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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nichole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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驱魔人(转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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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8-13 07:57 PM |只看该作者
第二十七章 照片

转几天来是校园剧社最后的彩排日,等这次彩排结束,就是后天的演出了。

    因為赵江迟迟没有动手,让我们三个人分外紧张,要知道可怕的不是灾祸临头,而是那种明知道灾祸离自己不远,可它却还没有到来的等待过程。

    彩排之前,我和包大同满学校乱转。在其他同学看来,是包大同就要回家了,离开学校前找几处景点拍照留念,而实际上,我们是检查一下赵江有没有在校园裡布下什麼陷阱,特别是湖边。

    「这裡的怨气越来愈重了。」包大同摆了个POSE,然后蹲下身子假装繫鞋带,顺手塞了一个画了符咒的石子在湖边鬆软的土裡。

    今天一大早,他去外面捡了很多小石头回来,然后在上面画上不太显眼的符咒。他一直后悔这次出来没有多带他老爹的符咒,他自己因為法力有限,符咒的力量也有限。

    「他要动手了吗?」我低声问。

    「我不知道,但他肯定在做準备了。」他倚在湖畔的柳树上又照了一张,「你能尽快把照片洗出来吗?气场是流动的,我看不太清,假如有图片证据就不一样了。」

    我低头看看手中的相机。

    相机是正常的,不过镜头上被包大同用血调和硃砂画了密密麻麻的符咒,所有人都看到我给他拍照,不知道我看到的其实一团横七竖八的墨跡笼罩下的產物,好像镜头所及的范围被一个笼子困住了。

    血是我和他的血混合而成,因為他说是我在拍照而他在施术,二者缺一不可,但我其实很怀疑他的『灵能照相机』是否有用,虽然他说过,那是依据他老爹的『定灵符』所製,他以為既然能『定灵』,自然也能定住『灵像』。

    「到底能不能洗出照片来?」他见我不语,又问了一句。

    我表示完全可以。我和学校摄影社的社长是哥儿们,这点小事还办得到。

    「你要自己亲手做哦,如果有什麼,会吓坏别人的。」他嘱咐了一句,「过来照一下湖水!」

    我对他的指手画脚烦透了,可还是忍气照做。对著水面一通狂拍,然后就被他打发去洗照片,他自己则留在湖边继续『欣赏美景』。

    而奇怪的是,镜头上虽然画了很多符咒,可是照出来的照片却很清晰,他在操场、他在宿舍楼前、他在图书馆、他在食堂、一切都正常的不得了,除了在湖边的!

    他在湖边一共照了三张照片,一张是蹲在湖边围栏上,一张是倚著柳树,还有一张是站在较為空阔的地方,背景是小礼堂的尖端和远处的小石桥。

    这三张照片都有不同程度的污渍。初看的时候,会觉得照片的光线不太好并且弄脏了,但仔细一看却发现包大同的身边一直有其他的东西。

    第一张,有一条模糊的黑线从水中伸出来,缠在包大同的脚上,似乎是要把他拖下水去;第二张,柳树中间伸出来一隻雪白的手,朝向包大同的心臟;第三张,包大同的身边倒没什麼,只是在石桥和礼堂的上方笼罩著一团乌云!

    我呆呆地看著这些照片,心理明白為什麼暗中有那麼多东西袭击包大同而他却没有事的原因。这从照片上就看得出来--他的身体外侧有一层白光,似乎是阳光在他身上造成的光晕。可是今天的阳光并不充足,还有些阴天,所以那绝不是自然光线折射而成的,而是他自身形成的保护层。虽然微弱到不意发觉,但却足以保护他不受伤害,并且在这个『灵能相机』上显现了出来!

    当时我也在湖边,假如包大同给我照像的话,是不是我身边也有其他的怪现象呢?而我并没有觉得身体上有什麼不舒服,也就是说我也有看不见的东西保护我,那麼有什麼保护娜娜吗?

    如果没有什麼保护她的话,就由我来保护她!

    我坚定地想著,看了看腕上的手表,见和包大同约定的时间快到了,连忙把最后几张照片放入显影液中,小心的用镊子夹住相纸轻轻移动著。慢慢的,相机捕捉到的画面显示了出来!

    四张照片,四张人脸!

    小孩子、小玲、民工、还有赵江!

    这四张脸都双目紧闭、脸色惨白,被水浸泡得浮肿异常,五官都扭曲了,隔著一层淡绿的水色对著我!不知是不是由於显影液晃动的关係,我恍然有了现在就在湖边的感觉,觉得他们就在水下漂浮著,随著水波的摇晃,脸上似乎有表情似的,正一点一点向水面鉆来,马上就要冲水而出!

    『噹』一声,我手中的镊子不知怎麼脱手了,落在容器底部,发出一声轻响,而那一版四张的照片却浮在了显影液的表面!

    这时,我驀然发现,照片不再是我刚才看到的样子了,前三张人脸上的肌肉开始脱落,很快就变成了三张腐烂噁心的脸,根本辨别不出男女老少,而第四张脸却没有变化,还是赵江!

    我使劲眨了眨眼睛,怕是自己接受了某种心理暗示而產生的幻觉,但之后的情景告诉我,我没有看错,那三张脸确实变成了那副令人作呕的样子,只有赵江没有变!

    我一咬牙,伸手把照片抓了出来,死盯著赵江的脸道,「你有多远滚多远,吓唬我是没有用的,我不会让你伤到娜娜一根汗毛!」

    「我们走著瞧!」他说。

    他?他说话?赵江在这裡吗?

    这一惊,我差点把显像设备撞倒,急忙扑过去把暗室的灯打开,随手拿起一瓶东西戒备著。然而,房间裡什麼也没有。是幻觉吗?不,那感觉太清楚了,而且他的声音离我非常近,近得似乎就在我耳边,近得--就在我的手裡!

    我立即举起照片看。只见前三张照片还是腐烂的样子,赵江的脸也还是没变。只是在我死盯著他的一瞬间猛地睁开了眼睛,并笑了起来!

    愤怒和惊恐使我差点丧失理智,然而就在我要崩溃的瞬间,突然明白他是在打击我战胜他的信念,於是我拼命强迫自己冷静。伸出双手捏助相纸的两端,眼睛毫不示弱地盯著他,双手用力,把他的脸从中间撕开!

一瞬间,他的脸消失了。只剩下两隻眼睛分别留在两片断裂的相纸上。

    我也不敢再耽误,急忙收拾了一下,就赶去了小礼堂。才一拐进湖边的那条林间小路,就见包大同站在小石桥上。

    「你晚了。」他说。

    「别站在这裡说话,他会听到。」我没时间和他争辩,边说边四处张望。

    「看来我们拍到了灵异照片。」包大同瞄了一眼脚下,「站近点,他听不见我们说什麼的。」

    我低头一看,见他在地上摆了一圈石子,石子周围还画了些花草样的东西。我明白那可能是结界类的东西,连忙一脚踏入,把照片塞在包大同手裡,把在暗房的事简略说了一下。

    「放心,他没和你去暗房,不过是用了点小法术来使他看得到你罢了。就好像--可视电话什麼的。」

    「我看像放像机,照片竟然也会动的。依我看,他大概知道我们在盯他,所以才会示威。你在湖边埋了那麼多符咒石头,到底有没有用?」

    「怎麼会没用?」包大同耸耸肩,「不过这是不能困住他的,是為了消除他收集水的阴气提升法力。他现在这个状态,你我联手,勉强防守是没问题的,假如给他借到力量,咱们就要一起呜呼哀哉了!」

    「不管怎麼说,我要保护娜娜!」我咬牙切齿地说,「本来他死的的时候,我还很同情呢。可是他的悲惨并不能成為他害人的理由。」

    「说得好!」包大同说,「我们不过在昨天才知道他在作祟,不过从另一方面讲,他今天才知道我们在盯他,在準备方面我们站在同一起跑点上。可是我猜他明天不会动手,而后天阿瞻就回来了,到时候只有他怕我们。」

    「明天為什麼不会动手?」我问。

    「明天是正式演出,看在女主角是校花的份上,明天的小礼堂会人满為患的。都是年轻人,阳气旺盛,别说是赵江,就是当年的段锦也不敢在这时候出来。」包大同自信地说,「学校裡出不了事,跟到外面也没他的好处!」

    「这麼说今晚的彩排是他唯一的机会?」

    「我也是刚想到,不然也不用紧张了半天。」包大同搔了搔头,「可是今晚会是很凶险呢,我们一定要小心。你先去接娜娜吧,我去后台转一圈,然后今晚你守台前,我守台后。」他说著一弯身,把放在地上的一个小布袋递给我。

    「裡面是我画了符咒的石头,不好意思,效果不是很理想,但打击普通的灵体是足够了。哦,那根木棒是桃花棒,可以辟邪!唉,城裡的桃树可真难找,我又不会雕刻,你凑合著用吧。」

    「普通灵体?你是说他有帮手?」我皱眉。

    「不是帮手,是被赵江驱策的。那小孩和民工被他吃了魂,我猜就是小玲了,你手下留情吧,她是可怜人!」

    我点点头,把那不伦不类的布袋抓在手裡,去接娜娜了。由於是最后一场排练,所以是和平常不太一样的。平时大家就穿著自己的衣服,演好自己的角色就行,假如中间出错,也会立即停下来纠正或者研究讨论。可是今天的排练其实是试演,同学们会穿著戏中的服装,完整的演出这一场戏,就和真正演出是一样的,中间也不会停。

    我坐在最前一排的靠近左侧的位置,那边有楼梯可以通到舞台上,假如出什麼事的话,我可以尽快跑上去救人。包大同早已混到后台了,凭藉著他的个人魅力,和管服装、道具的两个小妹妹打成了一片,现在是作為编外剧组成员守在后面。

    话剧社的排练不对外公开,因此除我们之外,就剩下剧社的导演、B角和剧团成员的男女朋友,一共十几个人坐在台下。只是人家都坐在中间,只有我一个人坐在角落,手裡紧抓著那个布袋子。

    漂亮的服装、感人的情节、浪漫的对白在我的眼裡没有任何停留,我只是一直在注意周围及舞台上有没有什麼异动。眼看著时间慢慢过去,还是一点事也没有发生,后台的包大同也没给我任何信号,好像一切平安似的,可我却越来越紧张。

    赵江对娜娜有那麼深的执念,假如今晚是最后的机会,他怎麼会放过?那麼他為什麼还不动手?我们找不到帮手,难道他在策划著什麼阴谋吗?可是这齣剧已经到了最后了,马上就要结束,难道他是想趁结束时大家的混乱下手?

    想到这儿,我更加紧张地注视著台上。只见这齣戏已经快到最后一幕了,男女主角已经重新从后台换装登场,负责灯光的同学,把光柱打在他们的身上。

    灯光下的娜娜,显得分外光彩照人,我的心神有一瞬间的恍惚,心想或许她该去报考影视专业,无论她窈窕的身段、饱满的激情、还有轮廓精緻的五官都很适合舞台,虽然此刻她戴著面具。

    可是--面具?!剧情有这个需要吗?

    我『霍』地站起来,异样感充斥著我的身心!

    在这齣剧裡,男主角的脸被烧坏了,所以要戴著面具,可是女主角為什麼也戴?如果说他们对原来的剧本有所改良的话,刚才娜娜可一直没有戴啊!

    我看了看四周,见其他同学也很纳闷的样子,只有舞台上的男女主角还在忘我表演。

    「这又是什麼花招?」我听到导演同学咕噥了一声。

    是花招吗?还是--

    我抬头再看娜娜,驀然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娜娜酷爱戏剧,上大学的第一年就参加了剧社,不过她有一个非常不专业的毛病,在舞台上喜欢过一阵子就看一下台下的人,越是关键的时刻就越会这样,以前是看阿瞻,后来是看我。

    可是今天在这最高潮的情节中,她却一眼也没有看到台下来,只是迷醉的看著男主角,看似完全入戏了,实则根本是不可能的!

    她為这齣戏一直拼命努力是不假,不过她不可能不知道现在我们都处於危险之中,在这个时候,她的心极度不安定,刚才是我安慰了半天才能登台的,前面演得也极為紧张,现在怎麼可能突然平静下来,不来和我做眼神交会,却忘我地投入到戏剧中呢?

    「娜娜!」我大叫了一声,同时把一块石头握在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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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8-13 07:59 PM |只看该作者
第二十八章 最后一幕

我突然出声,把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同时看向我,但是不包括台上的男女主角!他们还紧握双手,互相凝视,无论从剧情还是现实,这都不对头!

    她不是被附体就是被换了,也就是说,她不是她了!

    我大骇,三两步冲上台去,一把推开上来阻拦的其他演员同学,直奔娜娜而去。

    似乎是我惊动了舞台中心的一对,他们同时扭过头来看我,我这才注意到,他们戴的是白漆的木质面具,除了两个眼洞外,就是一张凸起一些弧度的平板。

    这会使人更加注意到眼洞裡的眼神,而我在注意到的那一刻就明白,男主角不是原来的那个了,女主角也不再是我的娜娜!

    我飞快的跑过去,而那两个人更快,在我就要跑到舞台中心的时候,他们手挽手地向舞台一侧跑去,而那裡是通向后台的。

    「包大同!」我边追边扯起自己的衣领喊了一句,衣领裡有一张包大同给的符咒。他说这种符的功用类似於对讲机,只要我叫他的名字,他衣领的符咒就会动,他也就会知道我这边出状况了!现在只要他收到我的信息,我们前后夹攻,一定可以堵到那两个人!

    可是当我追著他们的身影跑进去,却发现这裡不是后台,而是一条九曲八折,迷宫一样的黑色通道!前面几米处就是墙壁,那两个身影却在墙壁处向左一拐,消失了!

    我有一瞬间的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追上去。这明显是幻觉,不知道我走下去会通到哪裡,或者走著走著直接走到了湖裡淹死也说不定。包大同说过,赵江是因水而死,所以他也会借水增力。只要在水裡,任我阳气旺到天上,他也能置我於死地!

    可是我能放任娜娜被带走吗?刚才在那两个人跑到后台的时候,舞台上的灯光把他们拉出了长长的影子,这证明他们是人,无论受了什麼控制或者什麼蛊惑,至少肉体是的,我不能让娜娜受到一点伤害,肉体和灵魂都是如此。

    想到这儿,我再不犹豫。向著娜娜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到迎面的墙壁处一看,向左向右各有一条通道,两条通道一模一样,好像有一面大镜子折射似的。娜娜他们是向左去的,可是这通道给我感觉是相连的,如果我向右就会迎面堵到他们。

    於是我向右跑,可跑了半天还没见人影,这让我以為我判断错了,正焦急时,墙壁处突然传来『咚咚咚』的敲击声。

    在黑暗的寂静走廊裡,在只听得到自己脚步的时候,突然从墙壁处传来震耳欲聋的敲击声,那种震撼是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纵然我一向胆大,这一刻也不由得心跳加速!

    我向两侧看看,驀然发现这走廊怎麼这麼像我们宿舍楼的格局啊?除了黑一点、长得好像要伸到地狱深处裡一样外,其他的地方都像。两侧有一个个的房间,房间上写著201、202、203--

    咚咚咚--

    敲击声越来越响,渐渐扰乱了我的方向感,让我的追踪行為越发混乱。而且我发现,我虽然一直向前跑,一个弯也没有拐过,也没有上过一级楼梯,可是竟然上了五楼!

    我慢下脚步,下意识地左右搜寻,赫然发现505室就在我面前!那是娜娜的寝室!

    她在裡面吗?还是,这只是个陷阱?

    我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咬牙握住了门把手。不管是什麼,只要有一丝机会,我都要救到娜娜!

    吱呀--

    木门像关了一千年的铁门一样发出尖利的呻吟,接著一股潮湿的味道扑面而来。房间裡很黑,但是窗口处却射来一束极强的光线,好像舞台上打出的灯光一样,晃得我有一瞬间什麼也看不清楚。

    我向旁边挪了一步,把手掌搭在额头处挡住光线,只见光柱下漂浮著乱舞的灰尘,让人感觉这房间好久没人来过。而房间对面的窗边站著一个人,我看不清她的脸,只是一个女人形状的黑影。

    「娜娜?」我试著对黑影叫了一声。

    黑影没有说话。我蹲下身体想避开那光柱,可马上发现这是不可能的,我似乎是舞台的主角,那灯光围著我转,我走到哪儿,光柱就跟到哪儿!

    「娜娜!」我又叫了一声,这一次,她『唔』的答了一声,虽然只是简单的一个字,但那熟悉的声音还是让我立即明白了她是谁。

    既然确定了,我也不犹豫,把手中那颗一直握著的石子对著光线最强点用力掷了出去,只听一声玻璃破碎的声音后,房间瞬间暗了下来,我也看清面前站著的黑影正是娜娜。只是她虽然是独自站在那裡,可是双手却被横伸过来的两隻手拉著,嘴巴也被一隻手捂著!

    「放开她!」我大吼了一声,对著钳制住娜娜的小玲和跳楼女生说。她们一个趴在娜娜的背后,另一个跪在地上,恰巧把娜娜死死的包围在裡面。

    「不——放!」两个女鬼异口同声的说。

    我没有选择,只得拿出那隻小桃木棒向前冲去,但才走了两步,脚下一颤,让我差点摔倒,那『咚咚咚』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这一次却是传自我的脚下!

    我不理,站稳了继续向娜娜走去,可是脚下却剧烈的摇晃起来,不知怎麼我突然感觉这声响充满了焦虑之意,好像是想让我停下,又像是提醒我什麼。

    我灵机一动,藉机摔倒在地,在地上爬了两爬,再一抬头的时候,驀然发现娜娜虽然站得好好的,双脚却没有沾到地面!

    果然是陷阱啊!

    我二话不说,跳起来迅速跑到门外,用力把门甩上,听到房间裡娜娜的声音哭叫道,「万里!别丢下我!万里!」

    我咬牙忍住想再打开门的慾望,回身向走廊的另一侧走去,但一回身才知道,这裡不是走廊了,而是另一个房间,一个四周都是门的房间。我知道我必须选择一个,不能这样站著不动,於是随便选了一扇房门打开。

房门后是墙壁!

    我想过后面是任何东西。长廊,另一个房间,悬崖峭壁,鬼怪,娜娜,甚至赵江本人,但绝没想过是墙壁。於是我镇定了一下心神,顺时针去打开另一扇门,然后又一扇,再一扇,最后是我进来的那扇门,可门后全是墙壁,无一例外,我彷彿别砌在了一堵夹墙的中心,感觉像被活埋了一样!

    我开始心慌了。这是幽闭恐惧症的先兆,我拚命要自己冷静点,可一想到娜娜生死未卜,而我被困到不知什麼地方就难以做到!

    这时,敲击声再度响起,从它开始响的那一刻,我从没这麼喜欢过这声音。刚才我急著找娜娜。失去了理智,这时想,这很可能是包大同在和我联繫,我要想办法和他沟通才行!

    仔细倾听了一下,我跑到声音的迴响处,用力捶打木门,可奇怪的是我用力虽大,却好像砸在棉花上一样,没有一点声响。我急忙改用桃木棒轻敲,敲门声却大得像擂鼓!

    听到我的回应,那一侧的敲击声兴奋的大了起来,并引导我向一侧移动,然后停在一堵墙边,在上面连敲了三遍。我想这可能是他叫我从这裡冲出去,可我面对是一面看来结实无比的水泥封面,我怎麼敢直接就撞上去?!

    「万里,别丢下我!」正当我犹豫的时候,娜娜的哭声又传了过来,而且不知从哪扇门后摸索著。我知道那是赵江又用幻觉来引诱我了,可是就算知道那是幻觉,对著娜娜的脸,我不知道还能不能保持冷静,也许我会不顾一切的扑过去,那样我们就全完了!

    我不想让那个幻觉再影响我,所以我必须尽快离开这裡!这麼想著,我一咬牙,闭著眼睛向那敲击声指引的方向猛的撞了过去。

    碰撞的疼痛如预期的一样到来,不过这不是撞墙的疼,而是两个人撞到一起的疼,同时耳边有人痛叫了一声,随后我和那个人同时倒地,只是这一次倒在了柔软的东西上,并不太疼。

    一睁眼,我看到我正躺在草地上,身边躺著包大同!

    「快救娜娜!」我还没爬起来就大叫。

    「先要救了你才行,我需要帮手!」包大同也很焦急,「你刚才差点从二楼的窗台上跳下去摔死!」

    我一愣,随即明白了是什麼意思。这个小礼堂像个小型电影院一样有个二楼,不过除了开报告会什麼的,二楼基本上不常有人去。赵江不知使的什麼结界术,虽然我自己觉得没有走过楼梯,可实际上却让我从后台后面的楼梯跑到了二楼去,然后以娜娜為饵,假如我扑过去救她,就会失足从二楼摔下来!

    包大同一定是看到了或者意识到了什麼,而他又进不来这结界,所以用敲击声引导我。可是我怎麼又来到校园中的草地上了,如果我没看错,这离小礼堂至少有二十分鐘的路程!

    「你在结界裡的时间和距离都不是正常的,事实上你走了半天了。」包大同被撞得够戧,半天才爬起来,「可是你只看到赵江製造的幻象,就是看不到我!」

    「娜娜去哪裡了?」

    「和那个男主角跑出去了,我急著救你,没有跟上,但我相信我找得到,我们快走!」包大同拉起我,一边快步走,一边说,「所有的同学就看到你发疯一样追著娜娜和那个男主角,然后他们两个就跑出去,然后你就追出去!」

    原来其它同学并没被扯进来,这就好!想来赵江也不想闹的很大,真要惊动太多的人,他也不好达成他卑鄙阴险的目的。

    「你破不了那个结界吗?」我有点埋怨包大同,因為他破不了赵江的结界,只是引导我自己出来,耽误了不少时间,这期间赵江可能做更多不利於我们的事!

    「我说过他遇水会增加能力的!」

    「哪来的——」我话还没说完,头顶上就响起了一声闷雷,我这才意识到,天空不知何时下起了雨来,所以我会感到草地湿漉漉的。而因為我太担心娜娜的缘故,根本没注意到自己的全身早已经湿透了!

    「老天爷真不给面子,怕什麼就偏偏来什麼!」包大同咕噥了一句。

    我不说话,跟在包大同身后小跑起来。

    的确,我们面临的局面更危险了,我们本来计划这两天只是防守就好,只要不给赵江借水增加力量的机会,就完全可以等到阿瞻回来,然后三人联手除掉这邪祟。可是没想到天竟然会下起雨来,气象预报明明说这两天只是多云、阴天,但不会下雨的!

    包大同停下了脚步,我因為跟得太紧,差点又一次撞到他。只见他站在细雨裡用力吸吸鼻子,「下雨让鬼气都不易追踪了,不过我敢肯定他引诱娜娜和那个男生去了小树林了!」

    「那我们快去!」我急道。

    「别忙,你想再掉进他的陷阱吗?」包大同说,「他从段锦的侍女那裡拿走了全部功力,假如没有这场雨我还可以抗衡,现在他力量加大,我们要想个办法才行!放心,他暂时不会杀了娜娜的。」

    我知道包大同说的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关於赵江会不会伤害娜娜的问题,我们之前有过讨论。我一直很奇怪,既然赵江对娜娜有那麼深的执念,就算他伤不了我,至少可以直接杀死娜娜,為什麼要那麼费事呢?

    在包大同看来,赵江不是不想那麼做,他是不能那麼做。假如娜娜被他杀死,了不起是凶死的人,她没有要报仇的人,就算是捨不得什麼人,也绝对不是赵江,所以她的魂魄没有理由会徘徊不去,多半会很快进入轮迴,而以赵江现在的法力,虽然能困住其它魂魄一段时间,就像对小玲和跳楼女生那样,但绝不能长时间强留的。这样做他还会失去娜娜,所以他不让她死,只是缠著她,然后再想其它的办法,或者想办法加强自己的功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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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8-13 08:22 PM |只看该作者
「咱们上那边去!」包大同突然说,向图书馆那边一指。

    我明白他的意思,他是想谨慎一点,别让赵江听到我们的谈话。房子裡没有被雨淋到,他如果製造秘密谈话的结界,赵江也没办法突破。

    「你有什麼办法?」确定周围是安全的后,我问。

    「你来明的,我来暗的。」包大同说,「我隐身,然后你背著我进去。我在树林外製造一个幻象,好像我一直在外面转悠,实际上我和你进入了树林内部。假如他分神提防外围的我,我们在树林裡就有机会,假如他不提防,他也会以為我们分散来了,戒备不会那麼严,我们还是会有机会。」

    「可是為什麼我要背你?」我不是不配合,只是很纳闷。

    「实话说吧,我的隐身法还没有全部学会。」包大同有点尷尬,「走路是还会有浊气,影子也没办法隐去,而且我自己走的话容易分神,说不定突然就——」

    「没问题,我背你!」时间紧迫,我不想责备他学艺不精,「然后呢?」

    「确保人没事的话,我们火烧小树林!」




第二十九章 一公分的距离

雨,下得大了起来!

    我背著包大同走在雨地裡,看到身边『嗖』地窜过『他』的身影,不知道他是怎麼做到的,竟然能製造出这种幻象,明明他隐了身躲在我的背上,却能使人误以為我们在图书馆门口分道扬鑣。

    「别走泥地上,脚印会洩漏秘密。」包大同用只有我听得到的声音警告我。

    不用他说,我也知道。包大同死沉死沉的,若不是我平时酷爱锻鍊,说不定都背不动他。从表面看来,我双手不自然地搭在腰侧,手中握著一隻破木棒,一路东张西望的走著,脸上满是寻找和戒备的神情,实际上,我在逐渐向小树林的方向靠近,心裡焦虑而慌乱,不知道要怎麼办才好!因為包大同虽然说了要火烧小树林,但在这之前怎麼做,则完全要靠见机行事才行!

    从踏进树林的第一步,我就知道包大同没有判断错误,赵江和娜娜就在裡面,因為一进入其中就感到一种不能言表的寒冷,那是一种温度不是很低,但却让人汗毛直竖的感觉!

    赵江这是要干什麼?

    他没有能力长时间困住其他魂魄,所以他不会带娜娜去湖裡,因為那无异於杀死她!那他為什麼突然出手劫走娜娜,来到小树林裡呢?难道他想逃跑,而逃走之前要想办法带走娜娜?

    「他在等我们。」我用极低的声音『自言自语』的说。

    「当然。你才想明白啊!如果不是為了等我们,他早就跑了!」包大同道,「他没想到我们会发现湖裡的秘密,而明天阿瞻就要回来了,他不走难道等死吗?可是他怎麼甘心让你活著呢?只要你活著一天,娜娜就不会爱他!其实他不明白,就算你不存在,娜娜也不会爱他的。要知道感情是最自然的东西,不能有一分勉强。」

    「可惜他不明白。」我嘆了口气,「我们就正面对敌吗?」

    「我们是兵分两路,你忘了,我在树林外忙活著哪!」包大同说,「他要麼就分神对付我们两边,要麼就没意识到『你』其实是『我们』两个人而疏於防范,无论如何我们都有机会。放心,我的幻术是不错的,依他的程度不会发现破绽。」

    我没说话,但是明白他的意思。赵江的力量比我们强,我们就用迷惑对手的方法来取胜!我转头看了看,见假『包大同』鬼鬼祟祟的在树林外转悠,好像要使什麼阴谋诡计一样,心想赵江一定会上当的。

    树林中,有一条弯弯曲曲的石子小路,把整个树林切割成两半。我慢慢走在上面,虽然按时间和距离来看,应该走出树林了,但眼前的小路还在无限的向黑暗中延伸,我知道我又困在结界之中了。但此时我不著急,反而希望对决早点到来!

    雨越下越大了,雨点打在树叶和草丛上『沙沙』作响,彷彿每走一步都有人在后面跟随,夜也黑得不同寻常,我仅凭藉已经适应了黑暗的双眼,以及雨滴反射的微光辨别道路。

    驀地,前方出现了两个椭圆形的白色物体,在幽黑的树林裡飘飘忽忽的向我靠近!

    我立即定住脚步,感觉背上的包大同的身体也是一紧。

    我无意识地抓紧了手中的桃木棒,紧盯著前方,看那黑暗中刺目的白色越来越近了,然后停在我面前十步远的地方。

    卡--

    一道明亮的闪电后,一声惊雷在空中爆响。而在这雷声之后,树林裡突然有了些微弱的光亮,彷彿舞台上黑色的幕布被掀起了一角,让我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前面的林间空地。

    那裡,一男一女面对面站著,身上还穿著欧洲中世纪式样的戏服,我所看到的白色椭圆状物体是他们还戴在脸上的面具。他们双手交握,浑然忘我地站在雨地裡,脉脉含情地对视著,好像继续著刚才在舞台上没有演完的戏剧!

    「别动!看他在耍什麼把戏!」虽然只有我听得到他的声音,包大同还是情不自禁地压低声音说。

    我强抑著冲上前去的冲动,静静地站著,彷彿我被吓傻了!

    「娜娜,我爱你!非常爱你!和我走吧!」男人突然说。

    我总是陪著娜娜一起排练,不记得有这麼个情节,此一幕显然是经过『改良』的。而且,不仅台词中女主角的名字由姬丝汀改為了娜娜,那男主角的身体显然还是那个高大黝黑的男生,但声音却是尖利而微弱的,还略带些颤抖,明显是赵江的声音!

    「我--」娜娜有一瞬间的犹豫,好像不知道怎麼回答。

    「你说你爱我,愿意和我一起走!」赵江提醒道,声音裡有一点不安,显然娜娜的反应和他预期的不一样。

    从小礼堂的舞台上,男女主角就开始不对劲了。当时我守前台,包大同守后台,赵江不可能毫不费力地控制娜娜,因為娜娜身上带了不少於十几张符咒。虽然包大同的能力不足,可是假如没有那场突如其来的雨,让赵江可以藉水增力的话,他也不能在我们眼皮下為所欲為。

    可是那场不在计画中的雨来了,虽然小,但却致命的雨!而当时所有的人都太专注了,有的专注於戏剧,有的专注於演员,根本没有注意到。

    於是赵江人不知鬼不觉的潜了进来,避开了包大同对灵体的反应,在我们这些没有慧眼的人的面前躲了起来,而后趁机下手。

    他不仅佔据了那个男生的身体在眾人面前带走娜娜,现在还要以这具躯体在我面前上演一齣爱情剧来瞧瞧。可是娜娜虽然被他的邪术控制,内心深处却对我存在著强烈的感情,所以一瞬间有些无所适从。

    「娜娜,和我走!」赵江见娜娜还不答话,加大了声音,在风雨中听来格外凄厉。

    「拉她回来。」包大同催促我。

    「娜娜,别相信他!」我大叫出口,向前走了几步,「看看我,娜娜。我是万里!」

「万里?」娜娜重复了一遍,慢慢转过头来看我,疑惑地问,「万里是谁?」

    赵江哈哈大笑了起来,很开心他的邪术让娜娜把我遗忘,但他只得意了一会儿。因為娜娜一直喃喃地念著我的名字,然后像中了魔咒一样向我走了几步。

    「住嘴,娜娜!」赵江一把拉住娜娜的手,「不许你再说这个名字,你爱的是我,你爱的是我!」

    「看过自欺欺人的,可没见过症状像你这麼严重的。」我转向赵江说话,让他把注意力集中在我的身上,好让娜娜脱离他的控制,「你那麼要人顺著你的意思说,為什麼不去买一隻鸚鵡?」

    「没有你,她会爱我的!」

    「爱怎麼能够强迫?」

    「我会杀了你的。」他不怒反笑,说出的话像毛虫爬过草尖似的,听得人心裡发麻。

    「有本事你过来试试,不要挟持一个女人!躲在女人身后的窝囊废,有哪个女人会喜欢!」我感觉背上的包大同慢慢地蹭到了地面上,知道他发现了破绽,要动手了,所以故意激怒赵江道。

    「你说什麼?」赵江轻轻的问,但我感觉他要气死了,或者说他要气得再死一次了!

    「不是吗?」我握著桃木棒的手微微往上抬了抬。那是包大同抓著我的手腕造成的,但这个动作引起了赵江的注意。他紧盯著我,我装作若无其事地继续说,「你活著的时候,明明心裡喜欢她,却不敢表白;现在你不在这个人世了,也不敢说明;你放不下她,却使用了那麼卑鄙的方法,你觉得你做的一切很男人吗?」

    「我能為她死,你能吗?你还有阮瞻,哪个能為她做到?」赵江尖叫,「在那个山林裡,只有我下水潭去救她!」

    「不对,如果必要,我们都会牺牲自己的生命去救她!」我针锋相对,「只不过因為你死了,你就觉得自己伟大吗?假如你真的那麼伟大,你的爱那麼无私,為什麼你今天来要求回报?為什麼试图拿走她的生命,让她感到不幸福?」

    我看了看呆立在一旁的娜娜,虽然看不见她面具下的脸,但却仍然感觉到她的困惑,「你只是要得到她而已,不要把自己的怨念说得那麼美好,那不是爱!」

    「闭嘴!」赵江嘶吼一声。

我举起手臂,其实是身后的包大同举起了我的手臂,「用木棒砸他!」他用细如蚊蝇的声音说。

    「一根破木头,能耐我何?」赵江狂笑。

    我也知道这不会有用,但我还是照做。因為我明白在对敌中,必须要信任你的同伴,哪怕心裡再怀疑,也要完全执行不可!这就叫配合!

    所以包大同的话音才落,我便伸展开身体,用力把木棒对赵江掷了过去!

    那是桃木,本身就有辟邪的作用,加上包大同在上面歪歪扭扭的刻了符咒,所以虽然对赵江没有什麼威胁,他也不得不闪过,不能完全无动於衷!而在我出手的同时,我感觉包大同挨紧我手臂的手也挥了出去!

    只是他挥手的地方不是赵江,而是娜娜的脸!

    『啪』的一声响,在赵江避开我的桃木棒的一刻,一颗石子重重的击中娜娜脸上的面具。这一击的力量是如此之大,让傻傻的不知闪躲的娜娜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同时,那个白漆的木质面具上『唰』地闪过一条细小蓝光,一下裂成两半,露出娜娜茫然的脸。

    「娜娜!到这边来!」我大叫一声,因為包大同已经离开我的背,使我身体的压力骤减,迅速跑出几步,把手伸向娜娜!

    娜娜一愣,随即几乎是下意识地把手伸向我,但就在我们双手相握的一剎那,赵江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斜刺裡冲了过来,再一次把娜娜从我的手边拉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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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8-13 08:29 PM |只看该作者
只有一公分,只有这一公分的距离而已,我没有抓住她!只有一公分! 「万里,救我!」娜娜的哭声传来。 因為那面具的破碎,她一下子清醒过来。原来包大同躲在我身后一直观察,终於发现赵江是利用那两个面具控制著这两个人。他让我用桃木棒打赵江,其实只是让我吸引赵江的注意,而他自己去解救娜娜! 一边的赵江狠狠地盯著我,好像不理解我為什麼会分扔两件东西,一时没有发现包大同的存在。 「硬顶一会儿。」包大同低声又说了一句。 我二话不说,向赵江迫了过去! 赵江冷哼一声,一手掐住娜娜的脖子,一手向我一指,我立即感到一股冰凉的水气迎面扑来,让我的呼吸瞬间断绝! 求生的本能让我抬起双手,拼命想把那封住我口鼻上的薄膜拉开,可是那看不见又摸不著,任我如何在脸上擦来擦去还是无济於事,而身后的包大同则推著我的腰,让我继续向前走。 「顶住!顶住!只要再向前一步就好!」他焦急地低喊! 说的容易,我也用尽力气向前了,可是挪动的速度仍然很慢,几乎是一丝一丝向前蹭! 「哈哈,没想到你还是个情圣,為了我的娜娜竟然连命也不要,你这样会加快你死的速度哦。」赵江阴险地笑,「我知道你玩过潜水,肺活量大,可是我不相信你还能坚持多久!」 「放开他!我跟你走!」娜娜看到我的惨状,再也忍不住,哭了起来,「只要你饶了他,我什麼都答应你!求你了!求求你!」 「不行!」 「求你了,我真的--听你的话,你让我爱你--我就爱你,你让我死,我就死!求你放过他吧!」娜娜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让我心如刀绞一样,平白地生出一股力气,一下向前挪了有半尺的距离! 「不行,他就快死了,到时候只要你乖乖地听话,我会让你忘了这些可怕的事,心裡就只有我一个!」他说得那麼温柔而诚恳,却又那麼阴毒而恶意,让无法摆脱他的娜娜哭得都绝望了。 「万里!万里!」她无力地哭著。 「这由不得你!」包大同突然出声,不仅吓了我一跳,赵江更是一惊。因為包大同说话时已经不在我身后,而是窜到了赵江的身边。 只见在漆黑的雨夜裡,赵江的手臂上突然快速出现了几张符咒,随著一声听不清的咒语,那些符咒突然迸现出红色的光芒,而后冒出一股轻烟。 啊-- 赵江显然没有料到这突然袭击,惨叫一声,鬆开了掐住娜娜脖子的手,用力甩著。 「接著!」包大同又大喊一声,猛的把重获自由的娜娜推了过来,让她一下摔倒在我面前的地上。 此时的我,还没有摆脱赵江的钳制,但是我根本顾不得自己,挣扎著抓住娜娜苍白的小手。而娜娜则扑过来抱住我的头,哭著试图拉开我脸上无形的东西,可也是无能為力! --你越想知道自己是不是忘记的时候,你反而记得清楚。我曾经听人说过,当你不能够再拥有,你唯一可以做的,就是令自己不要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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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8-13 08:34 PM |只看该作者
第三十章 意外

『砰』的一声,半空中闪过一道白光,赵江向后退了几步,一团白色水气差点冲出身体,而他对面的泥地上拖出一条长痕,包大同的身影也显现了出来,显然一人一鬼对了一招。虽然包大同差点让赵江的魂魄离开那具身体,可赵江借水而增的力量使他硬是没走,还用另一隻手继续控制我。

    「还以為我是以前任人欺负的赵江吗?」赵江冷笑著说,「以我现在的能力,今晚没人能拦得住我,你们等著给他收尸吧!」

    包大同急坏了,可是他和赵江正在僵持,根本动不了,而娜娜则徒劳而绝望地在我的脸上摸来摸去,试图撕开那快要了我的命的无形东西。而随著时间的推移,我的窒息感越来越严重了,我尽量控制自身的反应,不挣扎翻滚,生怕这会加剧娜娜的悲伤,可生理上的反应哪裡是可以控制得住的。

    「死吧!嚐嚐我当年在水下的滋味。」赵江又是幸灾乐祸又是悲伤地说,「為了救他,我就是这麼生生憋死的,不能呼吸、不能呼救、什麼也抓不住,冰冷的水呛入我的肺叶裡,痛啊!像无数的针在扎一样!」

    他像是在说别人的事一样细细的描述著,语调平缓,但是极其残酷,娜娜『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她哭得那麼伤心,让我觉得假如我死了,她也会心痛而死!

    「你顶住!我来救你!」包大同急得向后撤了一步,试图摆脱和赵江对峙的局面,可赵江早防著他这一点,而且他这一撤步等於把优势让给了对方。只见赵江对著包大同的方向吹了一口阴气,随著『咻』地一声怪响,一条冰线直袭上包大同的胸口。

    包大同来不及防备,不仅没有抽身成功,反而踉蹌了一下,喷出了一口血来。明显身体受了重创!

    眼见著连平局之势都保不住了,赵江阴沉沉的笑了起来,而绝望在我们心底不安地散开。

    他引我们来这对他有利的树林裡,就是想一网打尽,然后带著娜娜离开。或者,杀死了我们,他就不用带娜娜走了,因為如果没有了我和包大同,阿瞻也无法单独对付他,甚至阿瞻都可能无法知道这裡发生的事。不是不明白这一点,但是他有人质在手裡,我们不得不来。

    我们并不莽撞,我们设计好了计策,而且几乎成功,可不知道是时运还是实力的关係,阴差阳错之下,我们总是棋差一招!

    现在,窒息让我痛苦地翻滚著,马上就要耗尽身体裡最后一口气,心裡除了对死亡的恐惧与不甘,突然觉得对不起娜娜。这失败不仅是拿走了我的生命,娜娜也会再度被囚入赵江的牢笼之中!

    我闷哼了一声,和这个世界做最后的诀别,但只是本能的最后一次妄图呼吸而已,却没想到大量新鲜空气突然涌进了我的胸膛,让我把迈进死亡深渊的一隻脚又抽了回来!

    人们从来没有注意过空气,可是当你失去这可供呼吸的东西时才会明白空气是多麼宝贵!我感觉自己就像一条被丢到岸上的鱼,痛苦地扑腾半天后又回到了水裡。我摊开四肢躺在地上,贪婪而急促的呼吸著,耳边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冷冷地道,「对不起,他不能死。他还欠我的钱没还!」

    「阿瞻!」包大同乐得差点跳起来。

    阿瞻不说话,只是一指赵江,「不管你是谁,快点滚蛋。不然没你的好果子吃!」

    「他被赵江--咳咳--附体了!不能放了他!他杀了好多--同学啦!」我缓过神来,结结巴巴地叫。

    「少管閒事,你先滚起来!」阮瞻一点也没有意外,不耐烦的对我说了一句,但是他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赵江,又漠然的对他说,「你杀别人我不管,但是这三个不行!」

    「哼,你有那本事拦得住我吗?」眼看著就要把我这情敌弄死了,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赵江又气又恨,「你来得正好,就一起死吧!」

    话音未落,他突然跃到半空之中,我不知道他躲在那男生的肉身裡是怎麼做到这一点的,总之他就像个被拉起来的黑色风箏,又像一隻黑蝙蝠一样居高临下的对著我们,双手不停地挥舞。瞬时,一层白色的水气从四面八方涌出,把我们围困在内,好像把我们罩在一个玻璃盒子裡!

    这时候我已经恢復了一些,连忙爬起来,强抑著无力感,把娜娜护在身后,抬头望著因施展法术而无暇说话的赵江,「阿瞻,他想憋死你。」我说。

    「是有人差点被憋死!」他看也不看我,只对包大同说,「你那种火符呢?」

    「啊?」包大同可能见了救兵太高兴了,一时没反应过来。

    「愣著干什麼,打这个变态的王八蛋!」我边说边拿出那袋石子,一颗一颗狠狠地扔了出去!石子一碰到水壁就激出一个个小火花,有的破水壁而去,在水壁上留下一个个小洞,有的则落在地上!

    我扔石头时可不是乱扔的,而是瞄準了几个方向,想看看哪裡的水气最薄弱。阿瞻当然明白我的意思,也不阻止我,只是警惕地盯著悬浮在半空之中的赵江,皱著眉头道,「这手法怎麼那麼熟悉?」

    「这个王八蛋吸收了段锦侍女的法力!从轮迴之地跑回来啦。」包大同说,终於缓过神来。

    他抹了一下口角边的血跡,从衣袋中拿出几张符咒,「火符在此,要烧哪裡?」

    这时候,我已经发现这白色的水气罩子越向下越坚固,反而是最靠近赵江脚下的部分最薄弱,於是连打了好几颗,直到这些写了符咒的石子告罄才罢手。

    阿瞻见此,伸手朝著我不停击打的方向一指,包大同也不犹豫,一伸手就连祭出七、八张符咒。那符咒在碰到水壁后就燃烧了起来,像七、八朵盛开的红花一样。

「水火难容,小怕什麼!」阿瞻说著,伸手在后腰处一摸,然后拿出一件东西来抖了抖,向我扔了过来。我连忙一把抄在手裡,低头一看,竟然是变成一尺多长的血木剑。

    我心裡一喜,知道赵江这次绝跑不掉了,抬头一看他,见他还在紧闭双目向我们拼命施压,想置我们於死地,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的催命符已经出现。而阿瞻这时想了一下,随后生涩地虚空画符。

    『呼』的一声,随著阿瞻画符的那隻手落下,脚下平地生出一股风来,而当阿瞻的双手再度抬高,那风就直向那几张燃烧的火符吹去!

    「原来是火借风势!」包大同高兴地嘆息了一声,见火势一大,又是几张符出去!

    半空中的赵江驀然睁眼,显然没料到我们竟然以火破水。水火相剋,只是看哪一方的能力更强,水强就会灭火,火强也会把水烧乾。

    原来我和包大同联手,只能和赵江形成平局的,可他借了这场雨水的力量而凌驾於我们之上,但他万没想到阿瞻会突然回来,这下他又是弱势的一方了。而且由於我们配合默契,他的形势更加危险!

    嘎吱--

    水壁发出了玻璃破裂前的声响,赵江哆嗦了一下,虽然咬紧牙关加力催动水气,可是已经到了强弩之末的态势!

    「我来添柴。」我跑过去,捡起掉在地上的桃木棒,向那已经烧成一团的火心用力掷了过去!

    那是桃木棒,本身就有辟邪的功效,加上它投入的是符火和有灵力的风中,所以登时烧成熊熊的烈火,迅速突破水壁,向赵江袭去。

    赵江惨叫一声,向一棵树后疾闪,但是来不及了,火球重重击在他的胸口,让他向后飞出好几米,如吊死鬼一样吊在一根粗大的树杈上,而包围著我们的水壁也瞬间消失!

    我鬆了口气,虽然打斗的时候嘻笑怒骂,实际上心裡也是很紧张的,现在压力一减,登时感觉出惊险和害怕了,生怕再来那麼一次窒息。

    那火是符火,不会烧到无辜的人,所以打在赵江身上后并没有燃烧,只是把那个面具瞬时烧成了灰烬,露出面具后面那男生呆滞的脸,这让我明白事情还没完,赵江虽然受了重创,却还躲在那男生身体裡!

    扭头看了一下阿瞻,只见他绕到那棵树的后方去,和包大同所站的位置形成一个夹角,我立即明白了他是什麼意思,所以走远了一点,站在阿瞻故意留出的通道一侧,一隻手把娜娜护著,另一隻手摸著后腰。

    只见阿瞻向包大同比画了一个手势,之后两个人几乎同时出手,一个虚空画符,一个祭起符咒,一起向掛在树上的赵江打去。

    『砰』的一声响,赵江连叫也没叫,那具肉身像被强风吹拂了一样剧烈地摇晃了起来,一团白色的东西随著那摇晃浮现在肉身之外。

    那东西是个人形,躯干很清楚,但是四肢模糊,只觉得他好像死拉著那肉身不肯出来似的。可是他的顽抗是没有用的,渐渐地,他被甩了出来,飘在了半空中。

    这时候不用阿瞻再吩咐了,包大同把最后的符咒全部祭了出去,对著那白影猛打。那白影就是赵江的魂魄,此刻之前,他还自信满满,妄图把我们都杀死,可指是输了一招罢了,却让他满盘皆输。

    人也好,鬼也罢都是这样的,作坏事的,都不能理直气壮,所以一落下风就开始慌张。

    包大同那边追得他紧,赵江下意识的向阿瞻那边跑,可是阿瞻施术捲起来的风差点把他吹散,他吓得立即回退,眼见突破不了阿瞻和包大同的防线,便疾速向我这边扑来。

    「别让他回到湖裡!」包大同叫了一声。

    但他不知道我和阿瞻早有準备,所以当那白影一到我面前,我立即把腰间的血木剑抽了出来。此时的血木剑才有一尺来长,赵江离我稍远,我搆不到他,於是像掷石子一样猛掷了过去。赵江大概以為我没有法力,也没注意到我拿著血木剑,所以根本没有提防,被血木剑当胸穿过。

    结果可想而知。

    这时,雨突然停了,好像是专门為我们而停的。我们四个人一时无语,面面相覷,打的时候还很有劲头,这下这麼突然结束,心裡竟然有些失落感。

    咯吱--咯吱--

    因為赵江的消失,他设置的结界也消失了。本来阿瞻进来时就已经破坏了这个结界,现在更是消失得无影无踪,让我们都能看见雨后的树林原貌。我这才发现我们竟然是在小树林的边上,从稀疏的树林间都能看到那个小湖。

    「我们走吧!」阿瞻淡淡地说,绕到一棵大树后拿起行李。我这才发现,他是从车站直接赶到的,都没来得及回宿舍。

    「上面的这个怎麼办?」包大同指指还掛在树杈上的男生。

    阿瞻没说话,抬手一挥,那风就把粗如小臂的树杈横著扭断,那男生如破布一样掉了下来。由於他什麼也没说就动手,包大同没有準备,吓了一跳,只来得及横著推了那男生一下,洩了他落地的力,不然他摔这一下也够呛。

    「用不著那麼冷酷吧。」包大同咕噥了一句,「不过这个树林我还是要烧,太破坏风水了,如果不毁掉,以后还会出事。」

    「随你。」阿瞻应了一句,提著自己的行李就走,也不管我们。

    「他大少爷这麼瀟洒,你就别跑了!」包大同叫住我,「这个男生块头那麼大,全身浸溼了,而且昏迷,有多重啊,我一个人搬不动!」

    我见他说的也是实情,於是放开一直发抖的娜娜,安慰了她两句,让她跟在我们后面,我和包大同抬起这个男生往树林外走。

    好不容易走到树林外面,看阿瞻在那裡等我们,包大同就又跑回去用那没有燃尽的符火点燃树木。这是雨天,树木潮湿,按理说是烧不起来的,可那是符火,所以迅速燃烧了起来。

    「我们快走,不然脱不了干係!」我说。

    阿瞻和包大同还没有说话,身后的娜娜却慢慢地说,「你们走不了了!」

    她的声音那麼奇怪,好像是从地底深处传来的,还伴随著『碰碰』两声响。我一惊,扭头一看,见娜娜双手握著那根折断的粗大树枝,向我的脑袋猛挥过来。

    我还没来得及喊叫,就觉得头侧一疼,整个人摔到在地。

    地上,阿瞻和包大同紧闭著双眼,满脸鲜血,比我更早一刻晕倒了。--你越想知道自己是不是忘记的时候,你反而记得清楚。我曾经听人说过,当你不能够再拥有,你唯一可以做的,就是令自己不要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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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8-15 09:07 AM |只看该作者
第三十一章 悲剧

我想娜娜一直是爱我的,所以无论她怎样被矇蔽和控制,内心深处的强烈感情也使她对我下手时不自觉的手下留情,所以我虽然被打的伏在地上不能动弹,却没有像阿瞻和包大同一样不醒人事,还保留著一丝清醒的神智。

    可是我多麼希望我当时是昏迷的,或者乾脆死了算了,这样我就不用眼睁睁地看著娜娜走向死亡却无能為力!

    我眼见著她拿著木棒茫然地站在那儿,似乎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会那麼做,就像我们常见的人格分裂一样,身体裡有两个声音,一个要她走过来,在我们每个人的脑袋上再补上几棒,直到打死我们為止,另一个要她丢下木棒,赶快叫人来送我们去医院。看著她矛盾而空洞的眼神,我突然明白,事情还远没有结束,我们太大意了,我们会為此付出无法接受的代价!

    「娜娜!」我试图喊她,可是我发现我只能在喉咙裡咕噥了两声,根本不成音节;我试图站起来,哪怕爬几步也好,可是浑身却一点力量也没有,只能看著她如同雕塑一般呆呆地站在那裡,

    一分鐘、两分鐘、三分鐘,我的神智越来越模糊,头上的剧痛已经压迫得我连睁开眼睛的能力都快没有了,而娜娜还是保持著原来的样子,也不管树林中的火慢慢由微渐强,烧得大了起来!

    啪--

    当我感到一股火的热气吹到我脸上时,木棒终於从娜娜的手中掉落在草地上。我心裡一喜,以為她恢復了神智,哪想到身后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来吧。到这裡来!」

    我无法转身,却骇然认出这是那个跳楼女生的声音。她在叫谁?难道是娜娜吗?赵江已经死了,她应该挣脱了禁錮,应该离开了才对,為什麼现在还要出现?

    「来吧--快过来!」跳楼女生催促道。

    这时,娜娜终於动了,她看也不看我,表情和动作都僵硬著。像一块缓慢移动的石头,一步步向湖边走去!

    看到她的样子,我心裡突然涌出一阵不祥的预感,觉得她就要永远离开我了。这认知让我终於大声叫出她的名字,并且艰难地翻了个身,面对著湖的方向!

    阴沉的夜色下,那个湖的水面像一面镜子一样闪亮著微弱的光芒,看来幽深、诱惑而美丽。而在湖和树林中间的空地上,一个女人披头散髮、一丝不掛地『站』在那儿。

    我知道她是那个跳楼女生,因為包大同烧掉了她赖以附体的睡衣,所以她就以光著身子的面目出现。

    「娜娜--娜娜--」她勾魂似的叫著娜娜的名字,每叫一声就向湖边飘一步,娜娜也就随著她跟上一步,而因為我喊出了声,娜娜驀然停了一下,彷彿突然想起了什麼一样。

    「娜娜--来救万里--万里在水裡!」跳楼女生往回退了几步,加大了对娜娜的控制,而娜娜也真的继续向前走去。

    「不,娜娜,我在这儿!」我再叫,拼命想让娜娜恢復神智。知道假如我不能拉回她,她就真的会一直走到湖水裡,然后淹死在那裡。

    这个跳楼女生不像小玲,小玲妄死后没有责怪别人,虽然被赵江控制去接近娜娜,但更多是对人生的留恋,并没有害人。这跳楼女生的性子却相当刚烈,所以横死后很兇,一直想找替死的人,為她的死讨个公道。先前在我爬楼时,她想害死我,现在又轮到娜娜了,我虽然同情她的遭遇,可是却不能让她对娜娜下手,我只是不明白為什麼娜娜会在跳楼女生出现前就丧失了神智。

    「娜娜,回头!回头!我在这裡,救我!」我竭尽全力的叫,试图挽回局面,一边叫还一边用尽全力去踢包大同和阿瞻,可我的力气太微弱,他们两个又伤得太重,根本没有反应。

    跳楼女生见我一直在妨碍她,愤怒地向我冲了过来,眼看著就要来到我面前了,我一直别在腰后的血木剑突然发出了一道红光,骇得她尖叫一声,慌张地飘回到湖边去!

    由於她是翻滚著逃开的,我才发现她的身体从哪个方向看都是背面,整颗头也只有后脑和头髮!

    「娜娜!」这一次,是我和那跳楼女生同时呼唤。

    我明显地看到这一声呼唤后娜娜的犹豫和混乱,我多麼希望她能听从我的意愿而回到我的身边来,可是她却在愣了一会儿后,抬脚向前挪了一步。

    一步,只是一步而已,却宣告了我的失败,还有我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痛!

    跳楼女生阴森地笑了起来,继续叫著娜娜的名字。我眼见著娜娜随著她向前走,拼命唤回她,同时挣扎著向前爬动,多麼希望能有个人路过这裡,帮我一把。可平时的白天湖边就比较冷清,何况现在是在雨夜裡呢?就算身后树林的火烧了起来,也竟然没有人注意到!

    包大同说对了,假如是你的灾祸,你无论如何是逃不掉的,必须面对或者解决它,假如你因為恐惧而逃走,甚至因而把衰运转给别人,让别人因此而受害,那麼早晚这厄运还会找上你,你还要付出加倍的代价。可是人往往在惊恐之下会做出错误的选择,只是这报应在娜娜身上也太快了些。她是想保护我,她也是无辜的,她也是被伤害和侵犯的!如果可以,我愿意用我的生命挽回娜娜的生命,在那一刻,如果有一点办法,我都会毫不犹豫的去做,我多麼希望能代替她去接受惩罚!而我们是情人,应该是由我来保护她的!

    可是我做不到!我做不到!我无能為力!我只能亲眼看著这一切发生!!

    我眼睁睁的看著茫然无知的娜娜一步步踏入水裡,那跳楼女生就『走』在湖面上引诱她越走越远、越走越深入,直至没顶,然后是水面上翻腾的水花,一隻洁白的手臂徒劳无助地在水面上挣扎著。而我的心被手臂拉扯得鲜血淋漓,当水面平静如初,我的心也碎了!好像和娜娜一样,再也无法呼吸。

悲剧就是这样,你明知道它会发生,却什麼也做不了,只是等著它发生!

    这时候,我再也无法坚持,昏了过去。而当我醒来时,已经在医院了,听说那晚一把火把湖边的小树林烧得乾乾净净,因為不知道怎麼会在雨夜裡无缘无故的起火,再加上湖边有四个遭袭击而昏倒的男生,所以初步判断是有人纵火。至於為什麼纵火,怎麼纵的火则是个谜。因為学校除了这片小树林外什麼也没有损失!

    在警方和校方的调查中说,这四个遇袭男生中有一个是校园剧社的男主角,他只是有些摔伤,可是却一直头晕,关於怎麼会到了小树林,怎麼受到的袭击,什麼也记不起来。另外三个男生,有两个是本校的学生,一个是他们的朋友,他们都是头部外伤,伤势最轻的一个是最后醒来的,他自始至终手裡都紧握著一隻黑色的小木剑,怎麼也不肯鬆开!后证实此木剑只是一个儿时同伴的玩具。

    这个最后醒来的人就是我。事实上我根本不愿意醒来,不愿意面对现实中的一切,只是在我昏迷中,我听到阿瞻的声音直钻入我的脑海说,「快起来,还有事没做呢!」

    我明白他说的是什麼,因為警方不仅找到了这四个遇袭男生,还在湖裡找到了一具女生的尸体,那就是我的娜娜。在她的尸体的脖子后面有青紫的痕跡,显然是他杀,有人按著她的脖子溺死了她!虽然现场没有脚印,但可以把这件事和纵火案联繫在一起!

    可我知道那是谁干的,愤怒和伤心让我立即从无意识的逃避中醒来,看到窗外天色已晚,面前站著头上包扎著厚厚纱布的阿瞻和包大同。

    「我会和包大同联手製造我们还在休息的幻象,让别人觉察不到我们回学校了。」阿瞻没什麼感情地说,但他眼睛裡有著深深的疲惫和愧疚,「我想你希望亲手报復。」

    「他还在吗?」我问。

    「如果你说的是那个跳楼女生的话,昨晚她做完她想做的,大概就跑了!」阿瞻说,「不过如果你想要她,我可以魂魄离体,帮你把她追回来,她没那麼快进入轮迴。」

    我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她只是报仇而已,因為是我们把她牵扯到这件事情裡来。虽然我恨她杀了娜娜,但冤有头,债有主,找她又有什麼用呢?」

    「说得好!」包大同难得的面色凝重地说,「不过她从受害者转為了害人者,会沦落进她绝不想进入的轮迴的,那就是她的惩罚。」

    「我要的是赵江。」我咬牙切齿地说,从没有那个憎恨过一个人,「这个卑鄙小人一定还在,娜娜从树林中出来就不对劲,她早就被控制了!不然只凭那个跳楼女生,也不能那麼轻鬆得手。」说到娜娜的名字,我心如刀绞,但对赵江的仇恨让我转移了疼痛。人就是这样,极度的伤心下,必须有其他强烈的情感才能支撑下去。

    「他不在了!」阿瞻肯定的说,「血木剑下无逃魂,谁都一样。娜娜之所以被控制,一定是这阴险小人趁我们不备的时候做了手脚!他一定是分了自己的魂魄绞缠在娜娜魂魄上,所以才能控制她!」

    我一愣,没想过这个可能!思维混乱之下,还曾以為是血木剑在我手中没有发挥作用。

    包大同点点头,「没错,我说怎麼看他灰飞湮灭时总觉得少点什麼呢,可当时為什麼没有意识到呢!」他悔恨地搥了一下墙壁,「我把娜娜从赵江手裡救出来时还没感到有什麼特异的地方呢,可是没想到她又被抓回去,一定是那个时候动的手脚。唉,為什麼我不大点力气呢,為什麼我不小心一点,那样她就不会-

    原来是那一公分的距离!

    我心裡一片悽凉,又想起她那双含泪的眼睛中求救的神色,想起我们的指尖曾经那样接近过,近到可以体会她皮肤的温暖,可我却让她远离了。假如我当时多跑那麼一公分,她就不会再被抓回去,也不会让已经警惕的赵江做了手脚!

    「悔恨也无法挽回,我们这就去让他付出代价!」阿瞻语意冷酷,「这王八蛋对娜娜的执念太深,当他无法实行带走娜娜的计画时,就想把自己的骯脏魂魄永远和她的纠缠在一起,而我能感到娜娜还没走,所以我们这就去把他揪出来!」

    因為阿瞻这一句话,三个重伤未癒的年轻人悄悄潜回了校园湖边。阿瞻和包大同联手,很轻易就从湖中拘出了娜娜的魂魄。

    此时的娜娜是新魂,虽然也属横死,可是她心中无怨,所以不能成形。阿瞻在我的额头正中画了一道血符,才能让我看到一团浅白色的雾气从湖面上升腾而起。

    在见到这情景的一刻,我的眼泪夺眶而出。曾经的爱情、曾经的温暖、曾经的欢乐,都像这雾气一样可望而不可及了!那时我突然明白佛家所说的苦,所说的生离死别,明白离别两字虽然在后,可就是因為这两个字,生与死才会有痛苦!

    「妈的,这王八蛋真的分了一魂一魄在娜娜身上。」包大同骂了一句。

    我随著他的手势一看,果然见那团白雾中有两颗散发黑气的圆球,像两隻罪恶的黑眼一样躲在雾后,飘飘荡荡地盘旋、躲藏。

    我『腾』地一下站起来,就想冲过去,被阿瞻一把拉住。

    「拿著这个。」他说著递给我一根细树枝,树枝上缠了好几张用血写就的符咒,「别小看他这一魂一魄,因為他吸取了那个小侍女的法力,所以每魂每魄都有意识,只要有一丝存在,他就不算死透!」

    「那我们帮他一把!」我咬著牙说。

    阿瞻点点头,盘膝坐在地上,手中比画著奇怪的姿势,而包大同则配合著念起符咒,「...各安方位,备守壙庭。太上有命,搜捕邪精...」

    随著他们的动作,白雾开始不平静起来,好像有风吹动一样,时浓时淡的,而白雾中的两团黑气则慢慢的贴在了一起,并浮到表面上来,似乎有一股看不见的力量拉住它似的。

    「还不给我滚出来!」包大同突然大叫一声,阿瞻同时双臂伸直,指向那黑气,然后向回勾指。

    『嗖』的一声风响,那黑气再也无法顽抗,被阿瞻抓到手心裡。

    他看了我一眼,我下意识的把树枝举起,眼见他把那两团黑气像串糖葫芦一样串在树枝上!我只觉得手上一沉,说不清有多少重量,但确实感觉到了手上的黑气在力图挣脱,却根本无法逃开。

    「你来决定要怎麼办?」阿瞻说。

    「烧烤吧!」我心中万分的憎恨取代了哀伤,「月夜下的湖边最适合干这个!我要让娜娜亲眼看到,伤害和欺负她的,会有什麼样的下场。」

    包大同闻言二话不说,立即祭出了一小团火来,「这个火不用乾柴,你想烧多久就烧多久,让我和阿瞻再来佈个结界,不让让何人闯进来打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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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8-15 09:12 AM |只看该作者
第三十二章 救星

我拿著树枝架在那团符火上。

    我一直以為自己是善良的,心肠软的,可当自己被那麼深的伤害,心中的愤怒也可以让我疯狂而不理智。这时候,所有的道德名言全是屁话,我只是要报仇,要赵江付出代价,儘管那不能使我得回失去的东西,可却能麻痺我心灵上的伤口。

    赵江被串在树枝上逃不开,一声一声的惨叫著,声音非常细小,但我知道他是有意识的,这让我感到了復仇的快感,而且我知道娜娜就在旁边看著。

    我不愿意给他一个痛快。我要慢慢折磨他,於是我就用那有法力的火烧他一阵,又拿开,当他稍一平静就又去烧他,让他受著无尽的痛苦来清洗他的罪孽。

    他当年為了自己而帮助妖婴去伤害同学;他猎杀了无辜而善良的小侍女,吸取了人家的功力;他因為飢饿而害死了无辜的小孩和民工;他為了接近娜娜而杀死了无辜的小玲;他為了报復而害死了跳楼女生,并最终导致了娜娜的死!

    我所爱的娜娜,我的初恋,我亏欠了的人!

    他哀号,他求饶,我的心肠却刚硬之极,现在才明白中国人為什麼说『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因為没有人会做错事而不付出代价的,做了的,都要承担后果,无论有多久,无论有多惨!

    我重复著动作,不说话,阿瞻和包大同也不出声,一点一点看著那黑气被烤得越来越小,挣扎得越来越轻,直到完全没有气息,直到这个该千刀万剐的人终於不会再污染这个世界。

    我握著那树枝,不捨得扔到那火裡,因為那意味著事情的结束,娜娜就要永远的离开我。我多麼希望天不要亮啊,可是我那麼渺小,怎麼能控制天色!

    「万里。」阿瞻叫了我一声,声音有些不忍。

    我站起身来,不敢看那团白雾。心乱如麻,手颤抖了许久,终於还是把树枝扔到火裡,亲手结束了我的爱情。

    身边的阿瞻轻嘆了口气,和包大同走远了,而那团白雾则慢慢飘移了过来,围绕著我的身体,恋恋不捨。我听不到她的声音,可是我明白她有多捨不得我!

    我要怎麼办?感情让我割捨不下,可是理智让我必须做出决定。

    她不再是我的了。假如我强留她,她会心甘情愿的留下,可是她只能成為游魂,没有幸福和来生,没有重新為人的机会,而我什麼也不能给她,除了痛苦和危险。她死了,这已经不再是她的地方。

    「走吧,娜娜!」我忍著泪水,强逼著自己冷静地说,「如果有来生,我们再爱一次,我发誓我可以找到妳!」

    白雾还是缠绕不去,把我包裹在其中。我只感觉那凉凉的水气如此温柔的抚慰著我,好像轻吻著我的脸庞。我伸出手,却什麼也抓不住,触不到!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那一刻我真想放声大哭,可我却必须忍耐著,因為我知道,我的痛苦会让她更加不捨。

    「走吧,娜娜!」我心痛如绞,每说一个字就好像用刀在我的心上搅一下,「我发誓我绝不会忘了你!我这一辈子,你永远在我心底有一个位置,永远会有!没有人可以触碰到,最安静和最温暖的位置!」

    一阵风吹来,但白雾不散,只是在风中传来一阵呜咽。那声音如此悲伤,让我差点就随了她去。我想让她安心,於是不再说话了,亲眼看著那白雾温柔缠绵地围著我飘荡著,逐渐透明,而后--消散!

    我都不知道我是怎麼回的医院,我只知道我彻底失去她了!以后很多年,我经常梦到她,可是那只是我的思念造成的想像而已,因為她走的时候得到了平静,所以她一定会有她的新生!

    后来,包大同走了,我和阿瞻毕业了,我们再也没回到过那裡,对於当年那件校园案件,由於我们口供一致说:不知道被谁从背后袭击,最后只能不了了之。小夏泪流满面,她从不知道万里的内心有那麼深的伤痛。

    「只差那麼一公分而已!」万里还沉浸在回忆中,「假如我再快一秒鐘,她就不会死了!不管我们的爱情最终能否成功,至少她不用去死!她那麼年轻、可爱,只差一公分的距离!就那麼一点点--」

    「不要自责了,那不是你的错!」此刻的万里看来如此脆弱,让小夏的心都扭痛了起来。因為万里是坐著的,所以她走上前去俯身拥抱他,试图安慰他,「都是老天不好,是他要弄出那麼阴差阳错来折磨你,不是你的错!」

    「不,是我考虑不周才会这样。」万里执拗地说,好像责怪自己就会让痛苦减轻,「那时的我那麼志得意满,以為可以轻鬆的解决一切,没想过这世事是多麼复杂难以掌握!」

    「就不是你的错,那时你还那麼年轻,哪会想得到!」小夏抱著万里的脖子,用力打了他一下,心疼他的自我惩罚,「再说,你也实现了自己的诺言,从没忘记过她,还為了这件事毁了你的婚姻。我想,她地下有知,会感到幸福的。被你这样的男人念念不忘,是很难得的!」

    她从没有那麼后悔过!

    為什麼要打听他和包大同的事呢?為什麼非要揭开他已经癒合的伤口,让他再度痛个鲜血淋漓呢?她很恨自己,不仅是因為让万里回忆起不堪回首的过去,还因為平时大家对万里的态度。

    每个人都有了烦恼和不安就找他发洩和倾诉,尤其是她,好像他应该帮助大家排解心理压力,好像他天生就是大家的守护者。从没有人想过,他也是人,他也在这个繁华的城市裡活得辛苦而疲惫,他也有自己的悲伤和痛苦,可是有谁去关心过他心灵的伤痕?就因為他温柔而善解人意,就因為他每天笑咪咪的,他受了伤害就不会疼吗?

    「对不起!对不起!」

「為什麼说对不起?」她的眼泪滴到了他的颈窝裡,让他麻酥酥的,「又不是你的错,傻丫头!

    「反正就是对不起。」小夏说,心裡觉得大家对万里都很过分。

    他身边的人都把他当作好朋友,可有谁真正关心过他吗?他总是帮别人的忙,可是当他独自舔著伤口时,有谁给过他温柔的安慰吗?或者阮瞻有,可是她没有过。她是多麼自私啊!

    万里苦笑一下,没有再争辩下去,「别哭了,别人会以為我欺负你了。」他拍拍她的背,继续说,「现在你知道我為什麼每回和你分手时总是先离开了吧?因為我受不了看著别人离开,这是我的心病,我很怕那个人再不会回来。我是医生,可是解决不了自己的问题。」

    「每个人都有心理疾病,没有病是不正常的。你说的。」小夏含糊地回了一句,但心裡还在為万里而疼。

    「是啊,我的问题可多著呢,比如说对包大同的态度。」万里嘆了口气,「他没做错任何事,事实上一直在帮我们。可是我下意识中要寻找一个转嫁我痛苦的介质,所以会迁怒他。我怪他们父子当年没有把赵江收了,我怪他没有把娜娜向我多推一公分,我甚至怪他没预见到那场雨,哈,多麼不讲理。」

    「他似乎知道这一点,很配合的和你吵嘴呢!」

    「是啊,或者他也有一些内疚吧!我们三个人,竟然没救得了一个娇弱的女孩。」

    「也许这样他也好受些。」

    「没错,我想阿瞻也是一样。」

    阮瞻的名字让小夏的身体轻颤了一下,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一提到他,自己就有那麼大的反应。万里敏锐地感觉到了这一点,心裡一阵酸涩。

    「知道一开始的时候阿瞻為什麼肯帮你吗?」万里忽略著心中新的痛苦,「因為我说妳像娜娜。」

    「我像吗?」小夏有些意外,放开了万里。

    「应该说--不像。除了你当时被猛鬼纠缠的处境,没有一点和娜娜相像的地方。长的不像,个性更是不同,她非常娇弱,会让男人不自觉的心疼,你是个急躁的性子,平时很温顺,可让人惹急了就韧劲十足,简直说得上是嫉恶如仇!」

    「听著像夸奖我。」小夏见万里渐渐平静下来,心疼他的情绪也稍缓,「可是--就因為我像娜娜,我是说我当时的处境像娜娜,阮瞻才出手帮我吗?他--还爱娜娜?」

    「不是因為那个。」万里看出小夏对这件事很介意,於是实话实说,「他没有很深地爱过娜娜,或者说他没有很深地爱过任何一个女人。」

    当然如果你不算在内的话--万里在心中补足。

    「这麼说,他对那件事也同样内疚了?」小夏说,「我还以為他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或者说是怕我洩漏他的秘密才帮我。」

    「他怎麼会怕那个!」万里长出了一口气,「你没见过他以前的冷漠,他可以看著无辜的人死在他面前,而他只会从那人身上跨过去,连眼皮也不抬一下。他又会操纵别人的记忆,还怕你会说出去吗?你说得对,他只是内疚而已,想找个渠道紓解一下,所以才帮你。至於以后的,那是你大小姐的赖皮功夫一流,他被你缠得没办法。」

    小夏没说话,心裡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阮瞻会操纵别人的记忆,那麼他是不是也对自己也做过这件事?不然為什麼最近她总是记忆混乱,总觉得有什麼事发生,却怎麼也记不起来?

    可是,不会吧?她还记得在李景明事件中,他答应过自己,永远不会去操纵她,他答应了的,以他的个性,说过的一定会做到,应该不会!

    一定是她胡思乱想!

    小夏甩甩头,想把这个念头甩开,可是因為用力过度,最近身体状况又一直不佳,一甩之下突然头晕目眩,向前便倒。万里吓了一跳,一伸手抱住她,「小心啊!」

    小夏跌坐在万里的膝上,缓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我--」她想说句感谢的话,可是一抬头,驀然见到门前站著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是她日思夜想的,此刻他突然出现,让她宛如梦中,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只是呆呆的看著他。

    「阿瞻!」还是万里先反应过来,「你回来啦!」

    阮瞻把眼神从小夏身上挪开,指了指包大同,走进了房间。

    小夏见他移动,这才意识到自己还坐在万里身上,连忙站起,「你吃饭了吗?」

    「还没。」

    「我帮你準备一点好不好?」

    「好。」阮瞻简短地回答。

    听到他肯定的答覆,小夏连忙跑出门去,走到楼梯口才敢呼吸。这是怎麼了,怎麼见了他,心差点要跳出来,很想扑过去抱著他。假如她再不尽快离开,说不定真的会对他动手呢!自己什麼时候变得那麼色了呢?不行,要转移注意力,要先帮他弄点吃的,他看起来好累啊!

    她想著,就跑到楼下给阮瞻弄吃的,而楼上的两个男人间的气氛却有些尷尬。

    「事情还顺利吧?」万里打破沉默。

    「还可以。」阮瞻走到静静地躺在床上的包大同身边,「溪头店的人很淳朴,虽然刚开始的时候因為害怕不敢说什麼,但是只要能够帮助他们而且诚心,他们还是肯回报的。」

    「查到『张嘉琳』的来歷了?」

    阮瞻点点头,「知道了个大概,虽然还有谜团,,但是可以推测出一些线索。」

    「怎麼回来的?又用你的时空扭曲术?」万里嘆了口气,「你经常用那个是不行的,还是选择正常的物理方法好不好?」

    「我也知道。」阮瞻习惯性的皱眉,「可是我怕他等不了。」他检查了一下包大同身体的气场,见他的情况还不算太坏,心下稍安。

    「是啊,你是救星。上次你就是感应到我的危险,提前赶回来的。这次又感应到他有危险。」

    「上次?」

    「娜娜出事的那次。」万里的声音低了下来,但他马上调整过自己的情绪,「刚才我就是在给小夏讲那件事,结果她哭得唏哩哗啦,比我还伤心。」

    「你不该给她讲那件事,她的心裡会不好受很长时间。」

    「也许你说得对。」万里想了想,「可是这世界上太多的悲伤了,你如果想让她不受一点侵蚀,在她身边全是快乐的事,你先要保住自己的小命才行。」

    「你该知道--」

    「我知道。」万里打断阮瞻,「可是你也不能这麼安静地对待命运,就算是為了小夏吧。你刚才看到她在我怀裡,难道不妒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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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8-15 09:18 AM |只看该作者
第三十三章 硬盘

阮瞻没有回答。

    事实上他是妒忌的,虽然他认為他死后,把小夏交给万里是最放心的,可是当他看到小夏坐在万里的腿上,两人拥抱著时,他还是忍受不了了。

    可是他快死了,他有什麼资格妒忌?

    「其实她只是头晕摔倒。」万里解释,「并不是我们有亲暱举动。」

    虽然他也爱小夏,可是他是个光明磊落的人,不愿意利用他们之间的误会。

    「或者我应该希望你死,这样小夏就是我的了。」他继续说,「可是我并不那麼希望,你和我是过命的交情,我要你活著。我是个贪心的人,爱情和友情我都想要!所以你给我打起精神来,我拼了老命也会让你活下来。」

    「你的老命一钱不值。」阮瞻嘴裡虽然这麼说,可是脸上却微笑起来。

    「那就先看看这条价值一分钱的小命吧!」万里指了指包大同。

    阮瞻伸手在包大同的脸部上方,静默了一会儿道,「刚才我就发现他的气场不太糟糕,不过他自损得很厉害,不知你发现没有,他身上这些红印子。」

    「红印子?」万里吓了一跳,连忙凑近包大同赤裸的上身看,果然发现他的皮肤上布满了很多细小的红色痕跡,就好像是瓷器被磕碰了,虽然现在还没有碎,但是布满了裂纹,随时会破碎一样。

    「这是怎麼回事?」他问,又是吃惊又是内疚。

    今天一天是他看著包大同的,因為包大同一直安安静静的,他就粗心的以為他没问题。小夏毕竟是女孩子,不可能让她伏在包大同的身上仔细观察,而包大同的皮肤较黑,他就没有注意到。

    「他--不会有事吧,否则我万死不能辞其咎。」

    「从这红印子来看,虽然他是自损,不过也是先中了妖术。」阮瞻说。「幸好他够聪明,把魂魄和阳气全依附在符咒上,保护了精气和阳气没有快速流失。而我回来的还算及时,不然他就危险了。不用自责,就算你发现他身上的红印子,你也没办法。」

    「还好还好,我还怕因為我的疏忽而要了他的命。这个人虽然没什麼建设性,但大小是条性命,还是要保住!有什麼办法吗?」万里心下稍安,故意说得轻鬆些。

    「等小夏上来,你们要仔细回忆一下这些天他做了什麼,然后找出他自损的原因,这样才好想办法救他。」阮瞻又探了一下包大同的脉搏,「他中的妖术真的很巧妙,从他身体外部根本探测不出来。」

    「假如回忆不起来呢?」万里為难地说了一句,「他昏过去前已经知道他自己是自损,可是他也不知道自己曾经做了什麼。」

    「如果回忆不起来--」阮瞻语调冷漠,但神情无奈地说,「那你要想好要怎麼才能和包大叔说,他唯一的儿子中了妖术而不治,我可不想面对包大叔。」

    「明白了。」万里愣了一阵说,「就是说非要想出他怎麼中的招不可!」整整一夜,三个人都在苦思冥想包大同会自损的原因,可快天亮时也一无所获。万里伏下身子看包大同的身体,发现红印子又多了许多,已经从他的腹部向上扩散到脸上,脚下也是,好像整个人一碰就会碎了!同时,包大同自己调和了血和硃砂所画的符也慢慢变黑!

    「他还能坚持多久?」万里问。

    「今晚太阳落山。」

    「那怎麼办?他不能死!你一定要救活他!」小夏紧张万分,下意识地握住阮瞻的手。阮瞻只感到她小手冰凉,还微微地颤抖,显然非常慌张。

    「还有一整天,我不会放弃。」阮瞻温柔地看著她,「你去睡一会儿,然后上班去。」

    「我哪有心思睡觉和上班啊?」小夏看了包大同一眼,实在无法想像这麼活蹦乱跳的人也会死。

    「你必须有心思!」万里拉起小夏,把她向另一个房间推,「大家坐在这裡死想也不是办法,你该干什麼就干什麼去,说不定思路打开会有新发现。有了新情况就随时通知我们,要知道正常的日常生活才能刺激记忆。」

    小夏没办法,只好听万里的,可是她无论睡觉还是在工作中始终放不下包大同的事,快中午的时候,她急得头疼欲裂。

    这时候,她的手机响了。她还以為是包大同出了什麼事,半天才敢接听,但一看萤幕显示,却是那位帮她恢復硬盘数据的朋友。

    「硬盘受损不大,我已经帮你修復了,数据没有丢失,电脑也重新装好了,你什麼时候过来拿?」朋友说。

    小夏刚想说过几天再说,可是脑海中突然闪过一念头,就像闪电照亮她黑暗的记忆。她拼命抓住这要一闪而过的思绪,终於想到了包大同有可能自损的原因。

    於是她几乎疯了一样跑去朋友那裡把手提电脑取回,把和当事人约会的事忘到了一边,急忙赶回去,一路把电脑抱在怀裡,生怕出什麼意外。

    「有一种可能!」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此时,阮瞻和万里正坐在房间裡一筹莫展。

    「怎麼回事?」阮瞻因為靠近门,所以连忙把小夏扶到椅子上,爱怜地抹了一下她额头的汗水,「先喘口气,慢慢讲。万里,拿杯水来。」

    「不不,我不渴,我也不用喘气,我要马上救包大同!」她把抱在怀裡的电脑小心地交给阮瞻,「我不确定,但他可能是因為这个自损的。」

    「电脑?」阮瞻有些意外。

    「你不是说,如果他自己肯定没著了吕妍母子的道,而我们又想不到他身体受了什麼伤,就要想一下他损坏了什麼东西吗?」小夏咽了咽口水,「他前几天弄坏了我的电脑!」

    阮瞻和万里对望了一眼,「就算他弄坏了你的电脑,电脑裡也要有和他相关联的东西才行。」阮瞻说,「想一想,他拿你的电脑做过什麼?」

    「他和包大叔联繫过,平时收邮件什麼的,也是用我的电脑。」

「问题是,他的邮箱啊,啊、MSN啊、密码啊,这些常见的联络方式,我们怎样才能进入呢?」万里说,「总不能现在找人破解密码吧?时间也不够啊!」

    「这个我有办法。」小夏急忙说道。「他一向马马虎虎的,记不住密码、地址什麼的,结果就记在了一个小本子裡。我还开玩笑说,哪天偷来那个小本子,可以探听他所有的秘密,拿走他所有银行存款。」

    她话音还没落,万里和阮瞻就跑到包大同的房间去翻箱倒柜,过不久就在他行李箱最底部的夹层裡找到了一个黑色皮面小本子。

    对照著小本子上的纪录,他们一项一项寻找著有可能造成包大同自损的原因,可是找到后来,还是没发现线索,聊天纪录和来往邮件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东西,这让三个人从开始时的兴奋,又回到沮丧之中。

    「至少我们知道他的网友全是女的,从罗莉到熟女他全不放过!」万里试图开个玩笑缓解压力,可是连他自己也不能开怀一点。

    眼见小夏都要急哭了,阮瞻思索了片刻道,「我也觉得他的自损和这个电脑有关,但我们肯定忽略过了什麼问题。小夏,你给我详细讲讲当天的事情。」

    小夏想了一下,然后把那天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说了一遍,细致到当晚吃的什麼和包大同细微的表情。阮瞻皱著眉头听著,之后长久的沉默。

    「想到什麼吗?」小夏轻轻地问,生怕打扰到阮瞻的思考。

    「你说,那天又有小孩子来骚扰你?」

    「没错。」

    「你在柜子裡看到了张嘉琳、小童和阳阳?」

    小夏点头,想起那天的事还让她毛骨悚然。

    「阳阳是肯定没有问题的,你和包大同都与张嘉琳没有实质的接触,看来就只有吕妍母子最可疑。」阮瞻分析著,「但既然包大同说他没有著了那母子的道,我相信他不会判断错。那麼,按照我的猜测,如果那妖孽真的是通过这台电脑让包大同自损的,而且包大同用电脑时并没有出错--」

    「他们是通过我伤害他的吗?」小夏接过话来,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这电脑只有她和包大同用过,原来是她害了包大同吗?

    「不是你!」阮瞻看著小夏的惊慌和自责,心疼得不得了。想让她快乐的,想让她不沾染这世界上一点的悲伤和无奈的,想让过最单纯的生活的,可是為什麼总是做不到呢!

    「并不是因為你。」阮瞻认真地看著小夏的眼睛,「只是因為你倒楣遇到了我们几个,你是最接近我们的人,假如有人想害我们,他们就会在你身上打主意。就算你无比小心,他们还是会想办法陷害你!」

    小夏苦恼地摇摇头,「假如我强大一点--」

    「假如我考虑的周全一点,娜娜就不会死。」万里接过话来,「你们刚才怎麼劝我来著,没有人是滴水不漏的,阿瞻说得对,是你倒楣,遇到我们。」

    「不,认识你们是我的幸运。」小夏由衷地说。

    「你这样想就好。」万里拍拍小夏的头,「再说现在不是考虑责任的时候,先想想有什麼事被吕妍母子钻了空子,或者说是被小童钻了空子,我总觉得这一切都是那个小孩子搞的鬼。」

    小童?是小童吗?

    小夏低头细想,努力回忆著和小童在一起时,有没有牵连到包大同的。想当初包大同第一次和小童见面是大家一起去的,那时应该没什麼问题,后来有一次是她和小童被倒扣在衣柜裡面,包大同把他们救了出来,好像当时有点怀疑小童,还在小童身上探测了一下。但既然包大同自己说没有中了暗算,那麼也应该不是那时候。

    那是什麼时候呢?

    包大同那麼机灵,假设小童真的是通过自己伤害到他,一定是趁和她单独在一起时做的手脚。

    驀然,她心裡一凛,想起一件很小,很不起眼,但又非常重要的事。

    「我有一次哄小童玩游戏--」小夏慢慢地说,觉得身上所有的血液都集中到了心臟裡,让她的胸口发涨得无法呼吸,「我的电脑裡有一个软件,就是能模拟出人老了的样子,还可以换各种衣服的。只要有一张照片就可以通过那个软件变幻。我觉得好玩,而且我电脑裡有一张包大同的半身照,所以--我為了逗小童开心,就把包大同老龄化了,还给他弄了点鬍子,穿上了道士服。」

    「哦?」阮瞻来了精神,「还记得当时他--我是说小童,有什麼不寻常的表情或者表现吗?」

    时间有点久了,再说那些都是很平常的细节,小夏记不太清了。可是她明白那关係到包大同的命,所以拼命回忆著,「当时我抱著小童坐在我腿上,他的脸对著萤幕,我看不到。不过--看到包大同的老年道士像时,小童好像突然沉默下来,我还以為他不认识包大同了,因為一个人的老年像和青年像的差别真的很大。於是我好像问他,你不认识了吗?他说:这是包叔叔嘛!还说了一句--

    「一句什麼?」

    「他说--他好像说--他变成什麼样,我都认得!」小夏终於回忆起来。

    「他?」阮瞻皱紧眉头,对这个字格外注意,「小童没说『包叔叔』什麼的,是说的『他』吗?」

    「我记不清了。」小夏很烦闷,「我不能确定小童说的具体的字,可能说的是『他』。」

    「好了,我们不想这个。」阮瞻连忙安抚小夏渐渐失控的情绪,「现在我可以确定问题出在哪裡了,你不用再担心了,包大同死不了!」

    没有比听到这个更让小夏高兴的了,这几天紧绷的情绪终於有些缓解,放鬆的情绪让她突然又想起一件事,「我想起来了,当时我给小童看包大同的像时,他还用手指摸了半天萤幕!」

    「这就对了。」阮瞻的心也豁然开朗,「他一定是通过电脑对包大同的像施展了妖术,然后再找机会来吓唬你。但是他的目标不是你,而是包大同,因為他算準你关不掉电脑,势必也知道我和万里不在,所以只有包大同才能『救』你,而实际上就是引诱他毁坏电脑。」

    「这样就让包大同自损了吗?」万里问。

    「没错,这世界远比我们想像得更神秘。我曾听说过有一种法术,想杀人的时候,只要想办法弄到对方的血,再混合他们特製的一种墨,然后画上被害人的像,当然要画得相当传神,最后撕掉这张画,那麼这个被画上像的人,不出三天就会莫名其妙的死去。」

    「天哪,这也太可怕了,简直杀人於无形嘛!」小夏嘆了句。

    阮瞻摇了摇头,「但愿不要让我们遇到那样的事,否则我真不知道要怎麼破解这个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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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8-15 09:28 AM |只看该作者
第三十四章 施救

既然知道了大同伤在哪裡,接下来的事,就是怎麼来救活包大同了。

    「他的心思还真细啊。」万里感嘆,「看来这小傢伙可不是一般的猛鬼可比,竟然这样心机深沉,连坏计都使出来了。」

    阮瞻和小夏都没有说话,但心裡明白他说得对。

    虽然不知道小童為了什麼原因要伤害包大同,可他确实用了个巧妙的方法,只是一个偶然的机会就让他动了手脚,而后他又背地裡推波助澜,借敌人的手完成了自己计画。

    『他』变成什麼样,我都认得!

    小童口中的『他』是指大同吗?他是无意中想找包大同的晦气,还是要痛恨包大同救了小夏并且怀疑了他?他是要除掉碍事的人还是和包大同早有仇怨?

    这还真让人费解!

    可是阮瞻现在没时间考虑这个,只能将谜团暂时放一放,目前首要的任务是把包大同救回来。幸好包大同见机较快,护住了自己的命脉;幸好小夏回忆起这些前因后果,让他找到事情的根源;也幸好他感到了包大同的危险并及时赶回来,否则这次包大同必然会掛。

    「要怎麼做?」万里问。

    「去把倪阳叫上来。」阮瞻简单地吩咐,「这小子电脑玩得超好,我需要有人帮我修復这张受损的画像。」阮瞻打开E盘中的图片,找到了包大同的画像。果然见他照片中的底衬变成了黑灰色,而且照片上全是淡淡的浅红色细纹,就和他身上的裂纹完全相同,好像揉皱了他的照片,并且有血从裡面渗出来一样

    「可是,这样倪阳会发现你的秘密啊。」小夏有点担心。

    「没关係,把电脑放到包大同的房间去,倪阳就看不到我在这个房间裡做什麼了。」阮瞻说,「再说,这两个小子精得很,他们每天都在这儿跑来跑去,这两天包大同又不出现,他们可能早发现了什麼,只是大家心照不宣而已。」

    「那你呢?」万里问。

    「我会灵魂出窍,试著把包大同的受损魂魄修復并拉回来。但是我需要一个人帮我护法,因為小童如果发现了我们救治包大同而前来捣乱,我会比较危险,我需要一个天生神鬼不侵的人。」

    「不用说,是我。」万里举了举手。

    「那我哩?」小夏问。

    「你负责连络。」阮瞻说,「我虽然灵魂出窍,但是我会用通心术告诉万里下一步要怎麼做。万里不能离开我身边,你就负责把画传给那屋裡的倪阳,同样,假如倪阳那边有事,你也马上来通知我。」

    计画完毕,小夏找来了倪阳,告诉他要他修復一张包大同的照片。按照阮瞻的说法,要倪阳把这图像脸上的细纹全部去掉,然后底衬变回纯白。

    「放心,我的眼睛能分辨出好几种不同的白,而且我製作图像的技术是一等一的。」倪阳知道包大同出事了,也知道他的老闆不是常人,但是聪明地不问。

    小夏感激地笑笑,「但是你老闆还说过,你在修復照片的过程中,有可能明明改好的部分,又会回復到原来的样子,或者这照片会出现异常。这个时候你不要急,因為照片损坏的速度一定没有你修復的快。等你老闆什麼时候叫你停止,你就马上存盘。」

    「我了我了。」倪阳答应著,心想今晚刘铁要累死了。因為他听到小夏姐告诉刘铁,他今晚的任务就是要一个人照顾好酒吧所有的客人,要让一切如常,不能让任何人怀疑酒吧内有不寻常的状况。也不能让任何一个人靠近楼梯和厨房,甚至如果客人要用厕所,也要告诉他们厕所坏了,让他们去别家店裡借用。电脑这个东西看起来操作很简单,但想要真正熟练运用一种软件,特别是图形软件是很难的,这从倪阳严肃的神态中就能看得出来。他平时是个嘻嘻哈哈、马马虎虎的个性,可现在修復起照片来,却满脸认真仔细,吓得小夏连大气也不敢出,生怕影响他的工作,进而威胁到包大同的小命。

    「咦?」过了不知多久,当小夏的腿酸得要站立不住的时候,倪阳突然轻叫了一声。

    小夏连忙跑过去看,只见电脑萤幕上包大同的脸本来已经修復好一半了,却突然又变回满脸血纹的模样,好像在脸上罩了一张红色蜘蛛网,还发出滋滋啦啦的声音。

    「电脑烧坏了?」她下意识地用力嗅了一下,没觉得有烧糊的味道。

    「没事,小夏姐。」倪阳还是盯著萤幕,手上的操作也没有停,「老闆不是说了吗?修復照片的工作会有反復的,只要反復的速度跟不上我修復的速度就行。」

    小夏俯下头去,果然见包大同的照片上,左脸比右脸的红色细纹要少一些,肌肤的顏色也似乎正常了一点。这让她有一些安心,继续站在倪阳的身边静静地看著,见倪阳因為反復操作同一程序,动作渐渐熟练,速度也随之快了起来,所以包大同照片上的红纹越来越少。可就在这时,突然有一股莫名其妙的风吹拂到小夏的脸上!

    今天的天气异常闷热,没有一丝风,而因為怕那妖邪来阻止他们拯救包大同的行动,他们也并没有开冷气。事实上,和外界相通的所有地方,电路、通风管道、水管、门窗、墙壁,都已经被阮瞻下了无形的禁制,甚至她的电脑也是使用电池,几乎可以说这间房间是完全孤立於外界的。所以,就算窗子是打开的,也不会有风吹进来。

    那麼这风是从哪裡来的?而且带著阴凉之意和血腥味?

    「电脑裡。」倪阳说。

    「啊?」小夏一瞬间没明白是什麼意思。

    「我说风是从电脑裡吹出来的!」倪阳手上不停,白著脸说。

    他早知道他老闆不是常人,只是不问罢了。不过这阵风可吓了他一跳,感觉十分灵异,而且电脑上包大哥的照片背景顏色突然变得阴沉了起来,好像电脑裡会下一场暴雨一样。他甚至觉得电脑裡包大哥的脸竟然对著他笑了一下,让他手一抖,差点操作失误!

而小夏听了倪阳的话后吃了一惊,连忙跑到窗边去看。她是下午跑回来的,因為一直担心包大同的事,没注意到天色已经全黑了下来。但因為天气炎热,街上还是有很多人,可是在这麼多人当中,她却一眼看到了那个小女孩张嘉琳!

    张嘉琳就站在『夜归人』酒吧的对面,并没有看向小夏,而是一附要走进店裡的模样。小夏明白她一定是知道阮瞻在救治包大同,因而来捣乱的。所以绝对不能让她进来,於是急忙走到另一个房间去,轻轻打开房门。

    眼前,阮瞻赤裸著上身,盘膝坐在包大同身边,伸左手两指点著包大同的额头,右手两指点在自己眉心。万里就站在门边上,神情严肃而戒备。

    如果说这几天包大同就像一座会呼吸的雕像一样安静,那麼此刻的他就像一座要融化的雕像,因為他的全身都在淌汗,不仅身上画的符咒花了,和汗融在一起,血一样顺著身体流下,身下的床单也湿了一片,似乎他身体裡的水分都已经被外力挤了出来。

    坐在他身边的阮瞻也是一样,平滑的胸肌和腹肌上佈满了汗珠,半长的头髮已经溼透了,有几缕垂在在脸颊旁边,像是给他的脸上打上了一层阴影一般,显得忧虑而神秘。

    小夏知道此刻的阮瞻是不能说话的,於是抬头看了看身边的万里。

    「出了什麼事?」万里低声问。

    「张嘉琳,那个小女孩,我是说那个妖童--」小夏不知道要怎麼描述才好,「好像要冲进酒吧裡来!」

    万里似乎并不意外有人来捣乱,因此没有惊讶,只是闭上了眼睛,几秒鐘后又睁开。「拿血木剑和残裂幡去,就说是装饰品,摆在对著大门的酒柜上。放心,她进不来!」

    小夏看了阮瞻一眼,知道虽然他不动也不说,但是却能听得到外界的声音,然后利用通心术以万里的嘴来传递给她指示。於是也不多问,直接去书架上拿来这两件宝物。

    这两件宝贝本来是阮瞻留给她和万里防身之用的,前几天她和万里在未修建成的立交桥上演出了惊魂一幕时,已经用过了一次,阮瞻回来后又把它们恢復成像工艺品一样的小巧可爱样子,此刻正好用上。

    她快步跑到楼下去,差点被堵在楼梯口的椅子绊了一跤,然而她根本不以為意,在眾人疑惑的目光中闯进吧台裡,把东西摆好。

    「这是什麼啊,小夏姐?」刘铁在忙乱中竟然还保持著旺盛的好奇心。

    小夏向酒吧内看了看,见今天的客人比平常还要多些,不过刘铁在通向后厨和楼上的部位都用椅子挡住了入口,上面还用纸牌子写上『请勿入内』。而酒吧裡暂时让他改成了自助式,喝酒的人要自己来吧台处拿,所以忙但却不乱,他一个人在吧台裡还应付得来。

    真该评他為明星店员!

    小夏想著,拍了拍刘铁的肩,「包大法师给的好东东。」她顺口胡编道,「他说这样会招财进宝,嘱咐我摆上的,可是我一直忘了,刚想起来。」

    她说话的声音不小,差不多想听到的人都能听到,立即有人七嘴八舌地打听这『吉祥物』的价钱。

    「让包大法师自己和你们说吧,我也不太清楚。」小夏随便答道。

    「小包什麼时候回来?好几天没看到他了。」一个熟客问。

    「他去外地帮人看阴宅风水,应该很快就回来了。」刘铁抢先道。

    小夏明白刘铁一定是这麼和客人说的,所以配合地搭了两句腔,然后边往吧台外走,边向门外瞄去。

    张嘉琳在那儿!

    她就站在大门外大约一米的地方,死死地盯著门裡面,伸出两隻手,似乎要推门而入似的,可就是没敢再向前一步。街上的行人来来往往,好像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存在,就算是有人路过门外或者进入酒吧也是穿其身而过,显然『她』并不是实体!

    实体的张嘉琳哪裡去了,那小姑娘的肉身被这妖邪毁了吗?

    小夏心中的愤怒战胜了恐惧,使她也回瞪著那童妖,一点也不退缩,「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你害人,等著受到惩罚吧!」她心裡念著这句话,知道那童妖定能听得到。

    果然,她的脑海裡一凉,一句话狠狠地刺了进来,「把他给我,我要报仇!」

    报仇?找谁?包大同吗?他又招惹什麼了?

    小夏有一瞬间的迷惑,但还没等她细想,眼前的小女孩身影突然不见了,身后刘铁喊道,「小夏姐,还不快上楼,你不是还有工作没做完吗?」

    「马上就去。」她应了一声,四处观望了一下,确定童妖没有跟进来,这才上楼去。

    楼上,倪阳还在紧张的修復照片,由於不能开冷气,他的汗水也溼透了衣服,小夏用毛巾帮他抹了一下脸,以免汗水流入眼睛,趁机看了一下萤幕。

    萤幕上,包大同的脸已经修復了大半,虽然还是有红印子像新长出来一样,横七竖八的重新布在他的脸上,但已经能让人数得清红印子有多少条了,似乎施救的工作就要进入尾声。

    可是小夏不敢大意,走到窗边去看。这一次,张嘉琳不在了,只是窗子莫名其妙地摇晃起来,像是有人想攀爬却攀爬不进似的。小夏急忙后退几步,相信阮瞻的禁制让那妖童找不到进来的入口,但他们所有的人也要注意不要被利用才行。

    「倪阳,我去那屋看看,记得无论如何不要靠近窗口。」她认真的嘱咐,「做得到吗?」

    「座得到!」倪阳还在忙碌,头也不回地说,「你最好弄点什麼给我塞住耳朵,你离开的时候电脑发出了不止一次半次怪声了,吵得我不能认真工作。」

    小夏答应了一声,找来几张符纸给倪阳塞耳朵,让他有物理性和法术性的双保险,同时很吃惊倪阳能够见怪不怪。当作好这一切,她又跑回去看那边房间的情况。

    只见那三个男人还保持著与她离开时相同的动作,一个躺、一个坐、一个站,让她在一瞬间有时间停顿的感觉。她知道这时是紧要关头,於是悄悄凑到窗边去看,很意外的,看到张嘉琳站在了这边的窗下!

    她一副很不甘心的样子,抬著一张青白的小脸望著窗口,似乎在思索著什麼,但还没等小夏猜测出她要怎麼做,她忽然一张口,吐出一股黑气,直冲窗口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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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8-15 09:32 AM |只看该作者
第三十五章 出土文物

本能的,小夏迅速拉上窗帘,因為不仅窗边有无形的禁制,窗帘上也有,她期望这双重保护可以使阮瞻和包大同更加安全。

    可是当她拉好窗帘后迅速退开,却发现窗帘竟然被吹拂了起来,在那被掀起的一角,那股淡淡的黑气也试图涌进,虽然因為禁制的关係被挡回了大半,但还是有一小部分进入了房间内部。

    阮瞻还是没动,只是眉头蹙得更紧了。

    他不动,没有得到指示的万里和小夏也不敢动,只能眼看著那黑气向阮瞻围了过去,慢慢覆盖在他的身上,像一条阴险的蛇一样游动著,似乎在寻找什麼,然后突然浓缩成一根粗大的黑针,从他的肩膀处狠狠地刺了进去!

    小夏差点惊叫出口!

    她下意识地想去救阮瞻,但万里却从身后死死地拦腰抱住她,还捂住了她的嘴不让她出声!她挣脱不开,惊恐的瞪大眼睛看那黑针在阮瞻的肩膀处凸起,隔著皮肤都清晰的看到它在阮瞻的身体裡游走!

    它顺著阮瞻的左肩往下走,看样子是要进入他的心臟,但是没有成功。於是它又倒退到阮瞻的脖子上,想从颈侧窜入他的脑袋,但再一次失败!这状况似乎让它很不甘心,所以反覆游走於阮瞻的脖子和左胸前,在小夏眼中看来,彷彿有一条真正的小蛇钻入了阮瞻的身体中,无情的咬噬他!

    这让小夏万分心疼,总觉得他这样遭受肉体折磨的场景在哪裡见到过,但又想不起什麼,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现在万里已经放开了她,不过她却意识到自己不能乱动,也不能随便发出声响。她抬头看看万里,见他屏住了呼吸,浑身绷紧著,好像就等阮瞻用通心术说一个字,他就会猛扑上去和那无形的妖邪拼命!

    再看阮瞻,此刻他已汗水如浆。脸上的表情虽然未变,但可以肯定正承受著巨大的痛苦。可正是在这种僵持下,那条小蛇的活动范围渐渐小了起来,被困在阮瞻的肩膀处寸步难行。被逼得困成一个小球,在皮肤下蠕动著并跳了几跳,看样子好像是想冲出来而未果,最后突然一转身,顺著阮瞻的左臂滚滚而下。

    阮瞻的左手是放在包大同的额头上的,这黑气凝成的小球才从他的胳膊窜出,就顺势钻入了包大同体内。而此时,万里突然大叫一声,「小夏,按住包大同的脚!」并且自己也突然扑过去,按住包大同的上身。

    小夏明白这是万里得到了阮瞻的信号,所以立即依言去做。而当她的双手才一触到包大同的双脚,一直以来像雕塑一样安静的包大同就突然动了起来,喉咙间还发出了奇怪的声响。虽然听不清他说的是什麼,但小夏可以肯定那绝对不是他的声音,也绝对不是人类的语言!

    他不是常人,又有阮瞻在身边保护,难道还会被附体吗?

    小夏混乱地想著,感觉包大同的挣扎越来越激烈,发出的声音也越来越大、越来越急,不仅让她的心颤抖著,莫名地產生一股惧意,还让她差点按不住他乱蹬的脚。

    「坚持一下,他是在迴光返照!」万里的声音让小夏一激凌,从恐惧中惊醒过来,也不知道万里说的『他』是指包大同还是那团黑气!

    只是这『迴光返照』确实比较利害,小夏只得爬上床去,以双膝压著包大同一条腿,然后双手拼命按住他另一条腿。饶是如此,包大同的挣扎也差点把她掀翻在地。而由於包大同不停地扭动,他的裤角被撕裂开半尺多长,小夏的手触摸到了他滚烫得吓人的肌肤!

    「他要著火了!」小夏看了阮瞻一眼,情不自禁地喊。

    而随著她的喊声,包大同痛苦的哼了一声。这一声,小夏听出来是包大同的声音了,与此同时,包大同赤裸的胸口升腾出一股白气,就像装满开水的锅被打开盖子时冒出的那股蒸气。只是这蒸气中带著一缕缕的黑,毫无热力,而当这奇怪的气体一出,包大同的挣扎也弱了下来,最后只剩下抽搐一样的抖动!

    「去看看倪阳。」阮瞻借万里的口再次下命令,「修復好照片立即存盘。」

    小夏鬆开包大同,迅速跑到另一个房间,只见倪阳刚好修復完最后一点,连忙叫他存盘,然后又跑回来报告消息。

    「妖孽,还不快滚出来!」阮瞻终於开口,同时放在包大同额头上的两指一捏,似乎是拔出什麼一样向空中一甩,右手同时朝著那个方向一挥。

    『咻』的一声,就好像半空中打起了一个响哨似的,一团黑气被阮瞻右手挥出的无形风刀一劈两半,在空中碎得无影无踪,而后又被一股无名风吹散了。

    包大同又和死了一样安静了。

    万里向前一步,扶住就快倒了的阮瞻,「怎麼样?」

    「他消耗的过大,过一会儿就会醒过来。」

    「我问的是你!」

    「我没事。」阮瞻看来万分疲倦,好像连动一下的力气都没有了,「找个电扇吹吹这屋裡的秽气,让倪阳也去休息吧。」

    「你就别管别人啦。」万里皱著眉头,「你出了太多汗了,要补充水分,不然会脱水的。小夏--」

    他扭头找小夏要点水,却发现小夏早已抱著大号冷水杯站在那裡了,手上还拿了一条乾净的毛巾。

    阮瞻把水一饮而尽,拿过毛巾,「我要洗个澡,你们盯著包大同吧,我想他醒过来时会很难受的。」

    「你行吗?」万里有点担心,觉得阮瞻的脸色白得不正常。

    阮瞻点头,表示完全没问题。可是他才一走下床就觉得一阵眩晕,控制不住的向前便倒。一旁的小夏连忙去扶,可是他哪有那个力气,所以被直接压倒在地板上。

    她幻想过无数次和阮瞻的亲密接触,但从没想过是这一种,现在完全是给阮瞻当肉垫。他的胸口整个闷在她的脸上,如果不是万里把他扶起来,她一定会憋死。

「这傢伙,昏倒也不忘了揩油。」虽然有波折,但事情毕竟结束了,万里心情很好。

    可小夏并不这麼想,反而有些担心。因為这是阮瞻第一次在她面前昏倒,这让她心裡有些慌乱和受不了。在她心裡,阮瞻对付起这些灵异事件来永远是那麼强大而自信,好像任何事情到他手裡都能解决一样。她没想过他也是脆弱的,那坚强面具的背后可能是曾经付出的无数痛苦代价!

    她守著包大同,却在担心阮瞻好在阮瞻休息了一阵后就好了起来,虽然脸色还是苍白得一点血色也无,但洗过澡换过衣服后,他又回復到平时裡镇静而平稳的模样了。

    而当天快亮起来的时候,包大同也醒了过来。

    「我没死?」他不像阮瞻,虽然有点憔悴,但一醒来就中气十足,特别是在喝光了差不多一桶水后。

    「没听说过吗?好人不长命,坏人活千年。」万里戏謔地笑,「中国这些祖先的智慧是无穷的。」

    「喂,我刚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你就不能让著我点吗?」包大同说著从床上站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除了有点脱力,好像没什麼大碍。」他看了其他人一眼,见每个人都有著掩饰不住的疲惫,一瞬间非常感动但是又找不到感谢的话说。

    「话说回来,你们是怎麼查到我自损的地方,然后又是怎麼救我的?」他的目光扫到阮瞻,见阮瞻抱著一本古旧的书苦读,根本不抬眼睛,而万里则一副不想理他的样子,只好把询问的目光犯在小夏身上。

    小夏无奈,只好给他讲了一遍。

    「你先去洗澡好不好?」小夏皱了皱鼻子,「这是夏天哪,我的床都有餿味了。」

    「好好,我走,我走。」包大同也觉得自己的味道不够好,依言去浴室洗澡。而他一离开,阮瞻就给万里使了个眼色,也离开了。

    小夏一个人收拾房间,总是不放心的向窗外看,但她再没看到什麼异常了。好像刚才阮瞻救治包大同的同地同时也伤了那个来捣乱的凶邪,眼见著房间又恢復成原来的样子,她突然觉得这一切像一个梦一样,有点怀疑究竟有没有发生过。

    「可以开冷气了。」万里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吓了小夏一跳。

    「今天的天气异常炎热,不开冷气确实难以忍受,不过如果开冷气的话不会有什麼藉著这管道跑进来吗?」

    「没事了。」万里明白小夏的意思,「阿瞻给这个防守阵动过手术了,完全没问题!」

    这个房子裡的阵法对一边灵体而言是绝对不可能进入的,不过这一次对付起法力这麼高的东西来,确实有些漏洞。而阮瞻一直找不到补救的方法,刚才灵机一动,想起了龙大师留给他的那本书,那是讲阵法的,他以前粗略的翻过,但没有仔细研究,今天突然想起其中的有关记载,急忙翻阅一下,果然找到了补救这个防护网漏洞的方法。

    这样一来,环境可舒服多了--那个让人揪心的包大同恢復了生龙活虎的状态,阮瞻虽说要有几天的休养期,但目前没有大碍;万里的情绪也放鬆下来;温度清新凉爽,在这种情况下,虽然阮瞻主张大家先休息,尤其白天还要上班的小夏,但每个人总急於知道对手的来歷,想知道阮瞻此行的收穫,所以以一票对三票,决定还是要开个小会。

    「就像一个动画片裡说的,你真是有狗的恢復力。」万里见包大同兴致勃勃的,忍不住斗嘴,「一小时前你还一身碎纹,像个茶叶蛋!」

    包大同少见的没有回嘴,全副心思都放在阮瞻的情报上,只是威胁性地指了指万里,就对阮瞻道,「那麼,他们是什麼来头?

    「他们是出土文物。」阮瞻简单地说。

    「什麼?什麼出土文物。」包大同问。

    实际上每个人都很想问,每个人都很疑惑,从没有人想到过答案会是这个。

    「记得我说过,张嘉琳身体裡的妖气化為了一棵红莲吗?当时我们还说,妖也好,人也好,总是不自觉的把自己生活中经常见到的或者印象特别深刻的东西,无意识地带到行為或者其他事务中,就好像形成了本能一样。」

    「你是说过。」包大同接过话来,「所以当时我们断定,这两个--我们暂时猜测是两个,一个是张嘉琳,一个是小童,以前生活的地方一定和莲花有关。」

    「别忘了湿泥。」万里提醒,这是阳阳提供的情报。

    阮瞻点点头,「没错,这些都有关联。或者说,这就是两个妖童的来歷。我们猜得没有错,為祸的妖孽一共有两个,都是从溪头村出来的。」

    「那可是西安啊。」万里嘆了一声,「这麼远跑到这裡来?可是有一个时间问题你们注意到没有?吕妍的丈夫张子新是五年前失踪的,她们是当时就过来这裡吗?还是有什麼阴差阳错的事?还有,我们怀疑过吕妍,那麼他是人还是妖,或者是鬼?他為什麼找上我们呢?」

    「这些事情会一点点水落石出的,你不要急。」阮瞻说,「重要的是,我们找到了事情的根源,找到了他们『出生』的地方。」

    「你们不要打断他,听他先讲嘛!」小夏制止又要开口的包大同。

    「这件事包大同是有些功劳的。」阮瞻平静的说,但夸奖的意思并不明显,「如果他不是从张子新的朋友那裡打听到溪头店这个地方,我们一时半会也找不到这对妖孽的老窝。这是个很偏僻、很贫穷的地方,但就是在这个地方,五年前出了一些奇怪的事。当时闹的很大,当地的小报以奇人軼事报导过,不然也不会传到了张子新的耳朵裡。他当然是不相信的,於是想破解这些灵异事件,然后写一本书,哪裡想到会从此失踪。」

    「所以没见过的事,这世界上不一定就没有。」包大同给了註解,「人还是要客观点好。」

    「你觉得张子新的死,或者说失踪,真的和溪头店的这件事有关吗?」小夏问。

    虽然他们之前这麼怀疑过,但她还想得到阮瞻的确定。而阮瞻虽然没有直接的证据,但直觉却让他分外肯定,於是他点点头。

    「唉哟!你们要急死我!」万里插嘴道,「溪头店的村民到底挖出什麼『出土文物』了?」

    「水缸。上面画满了红色莲花的水缸,当地俗称『荷花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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