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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nichole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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驱魔人(转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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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8-16 07:13 PM |只看该作者
第十章 归来

两天后的早上,小夏终於回来了,不过她先回到了自己租的房子裡。

    这些日子,她一直泡在阮瞻那儿,可这裡的房租是一次缴了一年的,所以房子还是属於她,只是久未住人,房间裡瀰漫著一股混杂了霉味的怪味。

    收拾了一下,又打开窗子换换空气,她决定还是回家住,现在没什麼危险的事,她不应该赖在阮瞻那裡。况且,她觉得阿百说得对,或者是她迫得太紧了,彼此留一点空间,就算不能得到他的爱情,至少可以看清楚很多事情的真相,正所谓退一步海阔天空嘛!

    她计画著下午先去找个工作,然后买点备用的日用品,冰箱也要清理了,浴室也该打扫,或者,还要买一身新衣服换换心情。不然,去染个头髮--

    她想著这些琐事,无意间在镜子中看到自己,一脸的惊慌,一脸的紧张,这才明白她计画的这些事,不过是她拖延时间、不敢去见阮瞻的藉口。她怕看到他无所谓的神情,更有甚者,她怕他嘲笑她,因為她自己离家出走,然后又灰头土脸的自己跑了回来!

    犹豫了半天,她还是逼迫自己去面对他。只要她装得一脸轻鬆,装得酷一点就可以了。她听长空的几位己婚的姊姊说过,男人都是牵著不走、打著倒退的主儿,你不在意他,他就会在意你.

    可是,能做到不在意他吗?

    无论如何,小夏还是去酒吧了,虽然半路上先去美容院做了个全身护理,又去美髮店把头髮剪短了,还买了新衣服,磨蹭了整整一个下午。但在晚上酒客最多的时候,她没有了藉口,还是走进了『夜归人』的大门。其实说是走进来,不如说是被人硬挤进来的,当她堵在门口犹豫和张望时,碍了两个追刘铁、倪阳的小妹妹的事,结果被不由分说地撞了进来。

    她意外的『闯入』,在那两个嘰嘰喳喳的小妹的烘托下,让所有人都注意到了她的出现。一瞬间,她有些不知所措,虽然她从门外就看到站在吧台裡的不是阮瞻,而是包大同。

    她快速的向四周扫了一眼,阮瞻不在,万里也不在。这让她心裡有一种复杂的情绪,鬆了一口气,但又有点失落。

    「小夏!」包大同惊喜得怪叫一声,声音大得吓了所有的人一跳,「你怎麼回来了?」

    说得真刺耳,好像她不该回来似的!

    眼看著包大同欣喜得连路都不好好走,直接从吧台上跳出来,小夏瞪著他,强辩道,「我旅行结束了,不能来吗?你们不是打开门做生意的吗?」

    「能来能来,欢迎之至!」包大同看来非常高兴,「来,让师兄抱抱,看瘦了没有。」

    小夏推掉他圈上来的手臂,看他对自己的归来如此高兴,心裡也很快乐,正要说些什麼,就听到楼梯处『���』一阵乱响,万里的身影出现了。

    「死丫头,还知道回来啊!出门旅行也不打个电话,给我带礼物回来了吗?」

    还是万里善解人意,绝口不提她离家出走的事,给她一个台阶,让她顺利的下臺。他脸上的开心和询问都如此真诚,让小夏在一瞬间都忘了自己愤而离开的理由,以為自己真的是去旅行了。

    多麼温柔体贴、多麼好的男人啊,永远為别人著想,永远会让别人舒舒服服,如果她爱上了他,应该会过得平安又幸福,每天被他捧在手心裡吧?可她偏偏就爱上了那个不可捉摸、若即若离的阮瞻,而且,竟然没有一点悔意,想到他,心就会紧缩起来!

    「我们也应该有礼物吧?」包大同起哄,刘铁和倪阳也跟来凑热闹,一时之间,小夏在酒吧中成了眾星捧月之势。

    「你们没给我旅费,我差点讨饭回来,哪有钱买礼物。」小夏白了他们一眼,感觉和这几个男人相处真的轻鬆愜意。可是她还是走到了酒吧深处,偷瞄了一眼楼梯的拐角,搜寻著那个朝思暮想的人的踪影。

    他不在吗?他去了哪裡?还是他不想见她?二楼的隔音效果非常好,包大同叫得再大声,万里也不会听到,除非是阮瞻感应到了她的归来,在刚才那一瞬的心悸中,她没有故意阻隔自己的心灵。可是,為什麼万里惊喜地跑下楼来,而他不出现呢?!真的难以面对吗?

    她胡乱猜测著,内心忐忑不安,直到两条修长的腿出现在楼梯的拐角,然后一个男人迟疑地出现在小夏的面前。

    是他!她爱著,也恨著的人!他依旧是寧静而疏离的模样,依旧是清爽简单的衣服和头髮,可是整个人憔悴了很多,与以前有些不同。此刻,他的一隻手紧紧握著栏杆,握得太紧,以至手指都发白了,脸孔更是雪白,黑如暗夜的眼睛亮晶晶的,酒吧中所有的***都因此而黯淡!

    想过很多次,预习过很多次见面的场景,她本打算酷酷的打招呼,好像一切没有发生过那样,她本打算瀟洒成熟的化解这些尷尬,可是当四目相对,小夏却下意识地想逃,虽然脚步根本无法挪开。

    「小夏,你不是要上楼去拿点东西吗?愣著干什麼?!」

    万里真好!他真好!又是他来给她解围!

    「哦。」小夏应了一声,慢慢踏上楼梯,每一步和阮瞻接近,都感觉他的气息缠绕上她,让她的心跳得快要从喉咙裡冲出来!

    经过他身边,她继续向楼上走,感觉他有些软弱的脚步跟在她身后。到了房间裡,她驀地转过身,虽然心裡也很虚弱,但却挑衅似的看著他。就见他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嘴巴张了两张,却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我--要回家住了。」静默了半天,小夏只想出这麼一句话。

    「為什麼?」阮瞻冲口而出。

    「因為--现在没什麼危险了。我不能总赖在这裡。」

    「我喜欢你赖著。」阮瞻再一次未经思索就回答,语气中宠溺的意味令他自己都愕然了。

小夏低下头,掩藏著心裡的窃喜。原来,他对她也是有好感的,至少他对她与眾不同。那就是说,假如她努力,说不定可以得到他的心。

    看著她低垂著的头,看著她娇嫩的后颈,阮瞻真想把她抱在怀裡,再也不放开。这一刻,他突然有些不确定,也突然很怕。不确定的是站在眼前的她是不是真实的,怕的是他一眨眼的时间,她又会消失不见。

    他情不自禁的伸手碰了碰她的短髮,短髮下她可爱的耳朵,但最后还是压制住自己的冲动,放下了手。

    生离还是死别?哪一个对她更好,他早已经做出了决定。可是因為他内心中的强烈渴望,这决定不断的动摇,不断地让他怀疑自己这样做是否正确。人就是这样吧,真正动了情,多麼聪明、冷静和理智的人也愚蠢得不得了了。患得患失,不知道做的对不对,也不知道下一步要怎麼做。

    不顾一切是容易的,可那个逢三之难,像是一把刀悬在他的脖子上,他如何能放得开?!而且不知道為什麼,越是爱她,他越是觉得自己度不过那个天定的灾劫。要她面对死别吗?不行!他寧愿她恨他、厌恶他,也不愿意她这一生都在伤心中度过。

    「我还是先回去吧,该赖皮的时候,我不会客气的。」小夏见他不说话,甚至向后退了一小步,连忙缓解了一下气氛,一个劲提醒自己他一定有苦衷,不要逼得太急,虽然她心裡很想现在对他表白。

    阮瞻不说话,小夏只好随便拿了点东西,从他身边走过去。可是没料到他突然握住了她的手腕,「你这些日子去了哪裡?」

    「随便转转。」小夏故作轻鬆的说,「我的旅行计画比较随意。」

    阮瞻看了一下小夏的脸,皱紧了眉头,「没遇到什麼事吗?」

    小夏犹豫了一下,还是打算不告诉阮瞻关於何富贵的事,没来由的,為什麼让他担心呢?反正她已经摆脱了那两个恶煞,以后她会想办法治治那个何富贵的,不是因為她自己,而是為了被何富贵卖掉的老婆,当然要用正当的法律手段。

    「没有。」

    「你的阳火上有寒气,不可能没有事。」他见她时太激动了,现在才注意到她身上的异常。

    「那个--我去看望了一下阿百,和她住了一段时间。如果我身上有什麼不对,大概是因為和她呆在一起的时间长了点。如果你觉得不妥,让包大同帮我驱一下好了。」

    「真的没什麼吗?」阮瞻再问,凝视著小夏。

    阴阳本应相隔,不能随意接触,人和灵体呆的时间长了,自然是不妥的,就算灵体没有害人的意思也不行。照小夏所说,她是因為和阿百在一起造成的,是解释得通的,而且他真没想到她会去找阿百。但是小夏的解释总让阮瞻觉得有些不对,為什麼总觉得那阳火上的寒气带黑,还有凶险之气呢?

    再细看,眼神却不自禁落在小夏的脸上,见这次『旅行』让她可爱的下巴瘦得尖了下去,心中驀地涌起一阵浓得化不开的温柔情绪,真想时间就那麼停止,天地间只剩下他们两个才好。

    「真的没什麼。」对著阮瞻的眼睛,小夏有点慌乱,「那我--先走了。」

    她快步逃开,可忘记了手腕还被阮瞻紧紧地拉著,所以一下子被猛拉了回来,撞在他胸膛上。这让她恶念丛生,乾脆一不做二不休,踮起脚,在他唇上狠狠吻了一下,发出很大的亲吻声,然后趁阮瞻惊得完全僵住的时候,一溜�跑到楼下去。

    「做了什麼坏事了,脸都红了。」才一到楼下,就被万里拉住了,「不是揩了阿瞻的油吧!」

    「要你管!」小夏不敢看万里的脸,又怕阮瞻追下来,只得靠著和包大同挥手打招呼掩饰内心的慌乱。心想自己可真逊,一个吻罢了,至於吓成这样嘛!真是给全体女人丢脸!这酒吧裡坐著的女人每一个都渴望有这样的机会,但她有了这样的机会,却惊得像做贼一样。

    万里和包大同不肯让她走,她只好把这一路上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当然没有提何富贵的事。几个人嘻嘻哈哈的,直闹到半夜才由万里送小夏回家。这段时间,阮瞻一直没有出现,也不知道一个人在干什麼。

    「潘主任让你回去。」万里和小夏在这清凉的深秋之夜,慢慢散步回去,「他很生气。我想他是很看重你的,你这样突然就不干了,确实有点不负责任。」

    「我怕他会打我。」小夏想耍赖,「我还以為我离开,会让他觉得轻鬆呢!」

    「你是不是觉得你离开了,阿瞻也会轻鬆?你想的是不对的,那只会让他心疼,愧疚。我就说男人和女人是两个星球上的生物,很难互相理解的。」既然只有两个人了,万里不再掩饰,「我知道你恨阿瞻消除了你的记忆,可他是有苦衷的,并不是想伤害你。」

    「知道了。」

    「你能回来证明你想通了,答应我以后不要这样。為了找你,我和包大同有多焦急就不说了,阿瞻差点丢半条命,没看到他憔悴了很多吗?他拼命使用所有的灵能来搜寻你的所在,你竟然还任性的阻隔心灵感应,这可有点过分了。」

    「对不起。」小夏想起阮瞻的样子,一阵心疼,「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

    她驀地停住了脚步,感觉四周异感突起!

    万里被突然停下的小夏拽得一趔趄,才想问是怎麼回事就也感到了情况不对。

    虽然是在半夜,可周围静得异常诡异,听得到自己心臟的跳动声,却听不到偶尔路过的汽车声。最清晰的是,在远处的黑暗中有一声声京剧的锣鼓声,接下来,就是那不伦不类的念白。

    「岳小夏,得罪了我们,还想逃得掉吗?」

    「我们可是有名的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啊!」

    「躲得好啊,可是我们还是找得到你!」

    「纳命来,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可惜,你的魂魄怕也保不住了。」

    一句句的对话传来,完全不给人回答的机会,同时黑暗中,两个衣著极其鲜艳的,脸孔也极其鲜艷的女人缓缓走来。很慢,却一下来到了万里和小夏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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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8-16 07:21 PM |只看该作者
楼主~加完了啊?
#Qi# 发表于 2010-8-16 07:07 PM



   还没有,等我一下。。努力中。。我很惭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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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8-16 07:23 PM |只看该作者
回复 372# nichole11


    hehe~~是我不好意思才对!!一直要你加故事~~    这故事完了,你能再加些其它的故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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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8-16 07:26 PM |只看该作者
第十一章 报復

小夏来不及和万里解释,拉著他的手转身就跑。

    身边一花,那个三寸金莲一下子瞬间移动到长街的另一侧,和那个天足一前一后,把小夏和万里堵在了中间。

    这条街是商业街,既没有住户,也没有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店,就连路灯的光芒在此刻也变成了惨绿色,发出『毕毕波波』的响声,黯淡的照在地上。在这种情况下,除非他们会穿墙术,否则是逃不掉的。而且就算会穿墙术,现在的小夏也不愿意用,因為街边商店裡的橱窗裡,所有的木头模特儿都变了脸,一张张京剧旦角的脸谱掛著阴邪的笑,似乎在招唤她似的。

    她不知道是幻觉还是那两个恶煞带来的帮凶,总之,她是决计不想靠近这些橱窗的!

    「哦,竟然有个神鬼不侵的男人!」三寸金莲轻浮地笑了一下,「长得还真不错呢!」

    「过奖过奖!」万里遇变不惊,「我家小夏又惹到你们什麼了。」他说著低下头看小夏,「小祸灾子,你这回又招惹了什麼,刚才问你,你还不说。」

    「不怪我!」小夏委屈得不得了,「我什麼也没干,遇到个『赌神』,為他工作了三周,然后跑路,这也不行吗?」

    「真的没有?」

    「比珍珠还真!」

    「那你為什麼跑路?」

    「因為她看到不该看的,还因為她从我们手中逃了。」天足冷冷地答。

    「是啊,开始我们以為她是对头派来的奸细,后来虽然知道她不是,可是她却知道了我们的存在。竟然还有些法术在身,我们不得不斩草除根哪!」三寸金莲说。

    「你看吧,我说不关我事。」小夏摊开了手,眉头都皱在一起了,「我就是生来倒霉,天生的衰神!现在怎麼办?」

    「衰神也有神格。」万里笑了一下,在这种情况下竟然还笑得很好看、很轻鬆,「别怕。」

    不怕吗?说得轻鬆哦!小夏心裡叫苦。她的五行禁法对这两个恶煞根本不起作用,而且她现在也没有随身携带著符咒。万里虽然是神鬼不侵之体,可是对方如果施展法术,他也会有危险。

    问题是,这两个恶煞怎麼找到这裡的!她确信绝对甩脱了她们了!

    三寸金莲嘻嘻地笑了起来,尖锐的声音在长街上回荡,似乎每一个角落裡都有她的存在,「这个男人真有趣呢,很想放过你。可惜我的妹妹不会答应。」她说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拖了很长的音调,而就在这长声之中,她一抖手,大红的旗袍上竟然伸展出戏曲舞台上才会有的水袖。

    只是这水袖是惨绿色的,上面还有点点的萤萤白光,带著一股说不出的阴气,飞箭一样疾射了过来。目标虽然是小夏,但却在袭击到她的面前时,突然拐到了万里身上。

    万里一下被捲住了,小夏急忙去抓他,但只扯到他一片衣角,眼见他被捲到三寸金莲的身边去,不由得大急。她现在没有符咒,五行禁法根本使不了,唯一能用的就是阮瞻教过的小法术。於是再不犹豫,拿起路边树下,用来压野草的一块石头,拼尽全力扔了出去。

    「借力泰山,石将军,打!」

    本来这个法术也要靠符咒帮忙的,可是依赖性相对较小。再加上小夏好歹练习过几个月道法,竟然成功了。

    就见石头『呼』地飞出她的手,直奔三寸金莲而去,因為有法术,也因為她的两隻水袖正拖著万里,所以石头不偏不倚地砸在了她那张大白脸上,穿透她幻化的身影,还飞行出好久才落在地上。

    三寸金莲惨叫一声,瞬时隐去了身影,但隐的了身影却隐不了她胸前的火。黑暗中就见一团红火在半空中跳来跳去,渐渐让出了长街一侧的出口,火苗被一股无形的歪风吹得欲灭还燃,看来凄厉之极。

    万里一摆脱钳制就喊了小夏一声,小夏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迅速跑向他,打算从三寸金莲消失的地方跑出这条街,一出街就有一个派出所,他们可以藉那裡的煞气避一避,至少可以争取一点时间打电话求救。

    因為那个跳动的火苗,小夏才明白她的石头之所以能伤害到三寸金莲,完全是因為万里伤她在先。那恶煞明知道万里的阳气极旺还先攻击他,肯定是自持法力高强,不会被万里的阳气所伤。可他们不知道,万里和阮瞻学过火手印,阮瞻的父亲说过,那是极适合万里的。

    而万里虽然不像阮瞻和包大同有法术,不过体力很好,人也聪明,不可能一下就中了招的,之所以那麼轻易就被捲走,一定是想靠近恶煞,好近距离施展火手印,增加法术的攻击性。

    三寸金莲一下著了道,完全是因為突然和意外,但她很快就会熄灭那有法力的火,反过来更加兇狠的对待他们,所以他们要藉此机会快逃!

    然而前面挡路的虽然暂时不能伤害他们了,后面的追兵却还在。万里早就意识到这一点,因此叫过小夏后就準备打出另一个火手印,同时向小夏这边跑过来接她。

    可是那个天足太快了,几乎瞬间就追到了小夏身后,整个身体都幻化成一张白脸,咧开血盆大嘴,对小夏张口便吞。

    万里的火手印到了,但这对恶煞毕竟不是吃素的,天足的法力似乎又比三寸金莲高,此刻有了準备,所以只一口黑气,就把万里的火手印吹灭了,罩在小夏头顶上的巨大白脸依旧咬向了小夏的身体。

    小夏本能的抱头蹲在地上,只听到头顶上发出『卡嚓』一声响,好像骨头断了似的。她吓得张大眼睛,满以為会看到自己的鲜血,或者会看到那恶煞的口腔内部,哪想到却看到那白脸四分五裂地弹向半空中,伴随著一声惨叫,也隐去了身形。

    然后,她感觉自己的腰被一条有力的手臂揽住,一隻温暖的手也握住了她的胳膊。她整个人都被拉了起来,倚在一个熟悉但又陌生的怀抱之中。

「还是你这个风刃厉害,下次我要学。」万里说。

    「你当是个人就能学吗?没见过你那麼笨的,火手印练了半天,才打出这麼点威力。千万别和别人说你认识我啊!」

    听到那个声音,小夏鬆了口气。阮瞻在,一定万事OK。

    感觉他把她轻轻推到万里的身边,转身看他瀟洒的虚空画符,脸上又现出那副冷酷如刀的模样,小夏心醉神迷,忘了这是在战斗之中,也忘了一秒鐘前的命悬一线。

    这次长达三个多月的分离,没让她少爱他一分,反而让他在她心裡扎根更深。就算现在他再来抹去她的记忆,她肯定也会忘不了他!

    那个符是个见菱见角的样子,尾部带一点波纹。符画好后,阮瞻两指一甩,那两个恶煞立即现出形来,似乎是被拘出来的,而且不能逃脱。她们一个在胸口和额头有两处伤,还冒著一丝黑烟,另一个在整个身体上纵横著四条裂痕,好像是临时拼凑而成的身体,模样从原来妖艷怪异的恐怖,变成了现在狰狞狠戾的吓人了。

    「风刃!」

    「是他!」因為她们的嗓子都嘶哑了,嘴唇又不动,也听不出哪一句是谁说的,只听得出两个声音中保含著恐惧和憎恨!

    「有见识。」阮瞻冷冷的,「幸好你们没有伤到她,否则我保证你们死得更惨!」

    「怕你吗?」她们中的一个说,「既然撞上了,杀了你也是一样!」

    霎时,两对水袖同时窜出,一对还是那种惨绿,另一对却是略略发黑的蓝,蓝中带一点腥红,如四条妖蛇一样舞动著、膨胀著,缠绕著、互相借著力,从半空之中绞了过来!

    阮瞻上前几步,挡在万里和小夏身前,一手画出螺旋状的符咒,像一条绳索一样圈住那四条水袖的前端,让它们无法窜到自己的身后,另一手连施出四个火手印。

    他的火手印比万里的大得多,不必非要靠近才可以施展,火气也更旺,像四朵艷丽的红花似的,落在水袖上,给那四条水袖的妖异上平添了一种阳光一样的美丽。

    那两个恶煞见状又是一惊,显然没料到阮瞻如此厉害,急忙各自吹出一口黑气,把那红艷艷的火花罩在裡面,试图像灭掉万里打出的火一样,也灭掉阮瞻的火。

    阮瞻冷冷一笑,根本不换招数,只是加大了力量,就见那无形的绳索把水袖的前端越缠越紧,让它们舞动的范围越来越小,如被人抓住七寸的蛇,徒劳地扭动著身体,而『蛇』身上的那四朵带著正阳之气的火花却越长越大,穿透了笼罩著的黑气,放射出耀目的光芒,生生把四条水袖从中烧断

    『哧』的一声,水袖落地,化為四条黑灰,被风吹得无影无踪。

    「还有什麼手段,不妨都使出来。此时求饶已经没有用了。」阮瞻的嘴角掛著轻蔑的浅笑,说出的话却狠,「你们伤害过她,我保证让你们為此付出代价。」

    「小子,你也有代价要付,说不定会更大呢!」她们说的话彷彿意有所指,但阮瞻不明白。可是他看明白她们又幻化出的影子更加强了,不过已经有了强弩之末之势。

    那是两个骷髏头,不像刚才的白脸一样巨大,但灵活快速,若隐若现,外面罩著一层流动的黑气,似乎是有剧毒,只一眨眼就接近了阮瞻的身体,漆黑的眼洞泛著红光,眼看就要击中他。

    「小心尸气!」阮瞻提醒了一句,万里和小夏连忙后退几步,捂住了口鼻。

    而阮瞻则双手挥出了两个火手印,逼退了骷髏头几步。那骷髏头遇火之后突然消失了,但空中却有『嗡嗡』的怪响,很明显它们是隐藏在某处,等著第二击。

    「让你们见识一下风刃的其他妙用!」阮瞻不等她们进攻,双掌一合,再分开时,一股大风平地而起,向著一个角落捲了过去,同时另一隻手打出了掌心雷。

    本来空无一物的角落裡,突然现出两个骷髏头,被狂风搅裹得不停转动,远远看去,如两团灰白的东西在洗衣机的滚筒裡翻滚。她们似乎意识到这风的可怕,和她们命运的危机,拼命摆脱这风的钳制,在风中左冲右突,可是根本无济於事。

    奇怪的是,只有那个角落的半空中有这样一幕,其他的地方一点风丝也没有,好像所有的风都被借去了,都集中在了一点一样。

    「伤害别人总会有报应的。」阮瞻冷漠地、甚至残忍地看著这一幕,手上的力量丝毫不减。

    「是吗?」一个骷髏头又变成了脸谱的模样,不顾死活地靠近阮瞻,艰难地在他身前不到两米处停下,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那麼大恶之人,会有报应吧?」

    「说的什麼?」阮瞻心裡有些起疑,手上鬆了鬆,想听清她们说的是什麼。

    「你是阮天意的儿子?」那张可怕的脸拋出了最可怕的话,「不知道你看到你爹的报应会不会这麼说!」

    「说的什麼?」阮瞻问出同样的话,心裡一凛,手上的风势几乎控制不住,差点把路灯击碎。

    「我们和你爹有化不开的仇!今天能杀了你,是你的造化。假如不成,你还灭了我们,不知道到那一天你要如何面对你爹呢?你们父子都是假道学啊!哈哈哈哈--」她说著狂笑了起来!

    「真是冤家路窄!竟然遇到阮天意的儿子!」另一个恶煞也在风中狂笑了起来。

    「你们究竟是谁?」

    「我不会说的。」那脸的恶意更加明显,「蒙在鼓裡吧,小子,难得糊涂嘛!」

    「好吧,我来逼你们说。」阮瞻怒火中烧,手上的力量加大,早就藏在风中隐而未发的掌心雷突然迸现了出来,如两条张牙舞爪的小龙一样向那两个骷髏头抓去!

    「我们死了,你永远也不会知道真相!」一个恶煞喊著,而另一个恶煞突然变成了阮父的脸出现在阮瞻面前。

    他怎麼能对自己的父亲下手,儘管他恨他,可那是生他养他的人!

    下意识的,他撤回那致命的一招,但那招用力太猛,此刻突然收回,力道已经卸无可卸,又不能伤到身后的朋友和心爱的人,所以只能转到旁边的橱窗和自己的身上,硬生生接了自己的招式。

    随著闷哼声和玻璃的碎裂声,阮瞻当场喷出一口鲜血,重伤倒地,风尾把小夏和万里也带翻了,防盗的警铃尖利的响了起来!

    那两个恶煞失了钳制,见阮瞻也无力再追她们,慌忙逃离!

    「快带他走。」万里扶起小夏,「警察来了就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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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养伤

阮瞻伤得很重。

    万里当场就把他送到了医院去,说他是从高处失足摔伤的。他断了三根肋骨,还有轻微的内臟出血,虽然不用手术,但是要住院。

    按理说,那两个恶煞的法力虽然很高,但也是打不过阮瞻的。阮瞻经歷过太多的凶险,战胜过修练百年的秀才、外国来的嗜血女巫、日本阴阳师和式神、使蛊的天才、一对三百年法力的妖童、司马南那样的人类高手,绝不会折在她们的手裡。

    只是,她们带来的消息太过震撼,让阮瞻先乱了心神,然后又利用了父子天性让阮瞻厉害的杀招全反噬到了自己的身上,不仅肉体受到了伤害,意识也一直不清醒,显然法术也伤害到了他的心智。

    看著躺在床上的阮瞻,小夏非常害怕,怕他会伤重不治。她见过他受伤,事实上自从他介入灵异事件以来,哪一战不是竭尽全力?哪一战不是以弱胜强?哪一战不会掛彩?可是无论伤得多麼重,就算在洪清镇中对决司马南时的惨胜,他仍然显得无比强悍,似乎天底下没有什麼能把他打倒。可是现在,看他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脸白如纸,唇无血色,脆弱的模样,本身就会让人莫名其妙地產生一股心酸的情绪。何况这个人是小夏那麼爱的,看著他,她的心疼得都滴出血来了!

    守著他,他开始自责。如果她不出现在他的生命裡,或许他会很平安很舒服的生活著,不用面临那麼多磨难与艰辛,是她把灾祸带给他的吧!就连这次也是一样,假如她不回来,那两个恶煞也不会来找她,那麼她们就不会认出阮瞻是谁,更不会伤害到他!

    小心的伏在床边,轻轻的搂著阮瞻的脖子,面颊贴著他冰冷的脸,小夏默默的哭泣。泪水也沾上了他的脸庞。能遇到他,是她的幸运,可对於他而言,或许她就是一个魔障啊!

    「我不认為你这样对他的恢復有帮助。」万里一走进病房门,就看到小夏哭得肝肠寸断,安慰道,「他只是因為法术的反噬,封了感官上的部分功能,包大同不是说了吗?有他的正宗道术,不久就会让阿瞻恢復精神的。至於他的身体--就像你所爱的动画片裡所言,他有狗一样的恢復力。儘管放心,他很快就会好。」

    小夏本来只是不出声的哭,万里一安慰,她反而忍不住抽噎了起来。

    「喂喂,好了,别哭了。」万里拍拍小夏的头,「这样非常不吉利哦,好像他已经死了,你是他的未亡人似的。再说,他只是还不能醒过来,心裡说不定很明白。你那麼伤心,他也会难过的。」

    「这都怪我!」

    「奇怪了,為什麼怪你?」万里任小夏拉著他的衣袖不放,笑道,「别把什麼事都怪在自己身上,你不觉得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吗?上学的时候,我总以為命由我不由天,现在我才明白,这世上是有一条看不见的线牵扯著有缘人,无论你愿不愿意,都要面对的。相信我,你没给他带来灾祸,说不定,你给了他机会,让他重新认识自己的人生和未来呢。你看吧,我没有说错,他一直不说话,表示默许,哈哈。」

    小夏知道万里在安慰她,可是看到阮瞻的样子,她无论如何也轻鬆不起来,直到三天后,经过包大同不断施展法术帮他化解积聚在身体内的反噬之法术后,阮瞻终於清醒了过来。

    但是,他的意识虽然恢復了,却发起了高烧,病势来得又沉又急,彷彿从小到大所有的孤苦和脆弱、所有坚强下的痛楚、所有强逼自己的恶果,都在这一场伤病中全部爆发了出来。

    小夏衣不解带地照顾他,所有的事都不肯假手於人,喂药、喂饭、陪著他说话,解闷,事务所也没有回去,什麼事都不放在心上,每天的生活都是围著阮瞻转。其实阮瞻只是虚弱无力而已,断掉的肋骨早已经癒合,并非生活不能自理,可却硬让小夏逼得好像瘫痪病人一样,什麼事也不肯让他做。她那麼紧张,阮瞻没办法,只好配合她。包大同曾经开玩笑说,没想过小夏这样看来浑身带刺的丫头,竟然是贤妻良母型的女人,直嚷嚷著等阮瞻好了,要公开追求小夏。

    就阮瞻而言,虽然被小夏绑得不得自由,但这段日子却是他有生以来最幸福的时光。他从没有被人这麼无微不至的关怀过,而且也没有这麼接近过小夏。每天看著她緋红的面颊、看著她嫵媚的眼睛、看著她明朗的笑容,忽然生出了对这个世界的无限眷恋。

    以前,他对这生命一点也不在意,即使听了逢三之难后有些紧张和难过,慢慢地也变成了平静接受命运的心态。可是当小夏就这样慢慢渗透进他所有的生活,他突然意识到习惯是个可怕的东西。他习惯了爱她,习惯了温柔地对待她,习惯了每天看到她,习惯了有她在身边,这让他贪恋和她在一起的感觉,也生出了一股强烈的慾望,想创造渡劫的奇蹟,想继续活著,那怕只呆在她身边也好!

    甚至,他开始想,如果能渡过这个生命中的死劫,他是可以和她在一起的!

    在受伤时,他绝口不提父亲的事。事实上,他心裡一直在想。只是,要找出答案就必须先找到那两个恶煞,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是根本不可能的,他不是个冲动的个性,所以很隐忍的保持沉默,只是暗地裡修炼起自己的法术,想把能力提到最高。当两个多月后,小夏终於准许阮瞻自由活动了,他就开始了体力锻鍊。

    那两个恶煞知道父亲的事,一定要捉到,逼她们讲出来。而且后来从小夏的嘴裡,他他听说她们曾经伤害过她,那她们就更得死。没有人能伤害小夏而不付出代价的,若不是那天他觉得小夏言语闪烁,偷偷跟在后面,说不定她们就杀了小夏和万里。

这两个人,一个是有过命交情的朋友,一个是他在这世界上最心爱的,他必须保护!

    「你準备去找那两个恶煞吗?」他的一切都瞒不过万里的眼睛。

    阮瞻点点头。

    「我不拦你,毕竟捉到她们就可以知道伯父的事。」万里嘆了口气,「但是你也不能全信她们的话,虽然你平时比较冷静,可是关心则乱,答应我,任何事都要三思而后行。」

    「放心,我上了一次当,绝不会失误第二次。」说起那两个恶煞,阮瞻始终冷冷的。

    「你不会以為--伯父是坏人吧?」万里想起那天恶煞所说的话,似乎阿瞻父子再见面时,会有很难理解的情况发生,似乎伯父做了什麼恶事一样。可是他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那个老人是恶人,一定有什麼误会或者秘密,一定是的。

    阮瞻抬起头看著窗外,好像回想起往事,过了半响才说,「他不是个合格的父亲,但却绝不是个恶人。这两个月来,我每天都在想发生的这些事,现在开始觉得,我的出生,被拋弃,被找回以及他的死亡都和一个天大的秘密有关。」

    「你不再恨他了吗?」

    「奇怪吗?」阮瞻苦笑了一下,「我在想,他也许也是有苦衷的,就像我对小夏一样。明明--」他顿了一顿,「可是却硬逼自己远离她。」

    「捨不得她,是吗?要接受她吗?」

    「要看情况。」

    「看来休息是有好处的。你躺了两个多月,虽然会趁小夏不备整夜修炼,但看来想通很多。看来,我哪天也要受点伤躺上一躺,到时候借你的小夏来伺候伺候我。」万里听阮瞻的语气裡有要和命运抗争,并争取自己幸福的意思,笑了笑,说不清心裡是什麼滋味。

    他很高兴好友想通了,而且自从知道阿瞻父亲的事,他也决定要促成小夏和阿瞻的感情,自己绝不插上一杠子,节外生枝,可是真的到了阿瞻要接受小夏的时候,他的心又像落了一篷的乱针,刺得他说不清哪裡疼痛,只是扎得难受。

    他一度太自信了,觉得可以控制自己的感情,不会对小夏有多餘的想法,可是当他驀然发现情感已经失控,它已经氾滥成灾,现在生生要他捨弃,就如生生挖掉他的血肉一样。可是,对於阿瞻和小夏,他始终是个旁观者,从没有走进过这感情一步。

    他爱的第一个人,死了;他娶的人,他大概没有真正爱过;他再度敞开心屝爱著的人,却深深地爱著他最好的朋友--这就是他的悲哀。

    「不错。」阮瞻皱紧了眉头,「你有那麼多倾慕者,随便喊一声,包你比我这两个月的日子还要像傀儡。」

    万里哈哈大笑,虽然心裡还是疼著。可是他从没见过阮瞻孩子气的模样,从他小时候就沉静得像个大人,此刻听到有人要借小夏,好像有人要抢他的东西一样,急忙捍卫,可笑又可爱的模样应该照下来留念才好。

    「你笑什麼?」

    「笑你的扑克脸终於有了虚假微笑和冷口冷面以外的神气。还傀儡?我看你当傀儡当得很开心啊!哈哈。」

    「白痴!真不知道那些女人喜欢你什麼!」阮瞻斥了一句。

    万里还是浅笑不停,难得阮瞻的内心有那麼轻鬆和目标明确的时候,对这一点上,他是真正為朋友开心的。可是,心裡的疼又漫了上来,连忙压制住,只问道,「你準备什麼时候和她表白呢?渡过你的死劫的时候吧?厚,我倒真想看看冰山男要怎麼对个女人说出『爱』字。」

    「我没时间和你废话。」阮瞻转过身去,竟然有点害羞。他也是万花丛中过的人,没想到今天会这样,自己都觉得奇怪,「我还要研究一下怎麼对付那一对恶煞呢!」

    「你知道要去哪裡找她们吗?」

    「小夏说--」说起这个名字,阮瞻的声音都不禁轻柔了起来,「她以前给那个『赌神』何富贵準备过一份法律文件,是关於开发荒山的。那座山叫做铁头山,就在何富贵的家乡。我在想,那麼个嗜赌如命的人,怎麼可能想做正行,那座山这麼多年也没有被人看出开发的价值,怎麼一个赌得卖老婆的混蛋就看出什麼宝来了?!再想想,那两个恶煞為什麼帮他?可以推测,这座山也许是那两个恶煞要的,有可能是那山聚了灵气,她们要修炼、安家,也有可能有其他不可告人的目的。你该知道,如果那座山的开发权属於了何富贵,那两个恶煞就可以利用她们的傀儡為所欲為。不然,她们為什麼要选择何富贵?為什麼会出现在金石镇?」

    「说得没错。」万里点点头,「只有她们有包下整座山的动机,而且她们也有出现在那个地点和时间上的便利。至於為什麼培养何富贵做赌神,可能是和他嗜赌如命,心裡潜藏著恶念,而且比较好控制有关。要知道开发荒山是需要相当一大笔钱的,我和包大同说过这位『赌神』,他说民间确实有一种说法,只要找到很凶的童子坟,然后半夜烧香回家,期间凶险异常,但只要不被吓死就能逢赌必胜。有没有人成功过不得而知,但是何富贵能在这麼短的时间积聚这麼大笔财富,那铁定是靠战无不胜的赌博来的。前几天警察在隔壁街抓了一个赌局,仅一桌就有百万的赌资呢。」

    「他的钱不是好来的,这个不用怀疑。但不管何富贵是经过了那番传说中的折腾,还是那两个恶煞在赌局中帮他成為了所谓的『赌神』,他也只是个帮兇而已,或者只是一个达到目的的工具。」

    「没错。」万里表示同意,「那你準备什麼时候动身?」

    「明天。」

    「要人帮忙吗?」

    「不需要,这两个东西我要自己解决!顺便给何富贵的老婆报仇,小夏很想这麼做,我就帮她做到。再说,你有工作,另外还要留在这裡帮我照顾小夏,包大同还要盯著酒吧呢。放这这样廉价劳动力不用,我会后悔的。」阮瞻难得地开了个玩笑,可见想通之后,心情开朗不少。

    「要怎麼做呢?」

    「那两个恶煞不是和何富贵在一起吗?我就找到何富贵,和他们大赌一把!」阮瞻微微一笑,嘴角轻抿了一下,从哪个角度看上去,都有一点邪恶。

    --你越想知道自己是不是忘记的时候,你反而记得清楚。我曾经听人说过,当你不能够再拥有,你唯一可以做的,就是令自己不要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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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8-16 07:35 PM |只看该作者
第十三章 百元大钞

找到何富贵并不难,他正如阮瞻事先的猜测,就在金石镇上。他虽然一直在全国各地流窜参赌,但既然已经订了开发荒山的合同,想来他的主子会让他在家乡待上一段时间,以帮助她们完成秘密的行动。也许在别人眼裡,他是赌神,但在他主子的眼裡,也不过一条狗罢了。

    让阮瞻有些意外的是,那两个恶煞不可能不知道他会找来,可是竟然不躲,显然她们要做的事是非常重要的,重要到可以让她们冒险。

    小心谨慎的,阮瞻先花了几天时间在镇上和山上逛了一大圈,然后在确定没有被发现的情况下到镇上打听情况,一听之下,整件事还真透著古怪。

    在金石镇的镇民眼中,何富贵的暴富简直是个奇蹟,大家心裡都明白他是因何而富,但既然没有人调查他,人们也只有羡慕的份儿。这在镇上造成了相当不良的影响,参赌的人骤然增多,每个人都想像何富贵一样一夜暴富。赌博之风过剩的结果,就是镇上的警方开始了严厉的禁赌活动,到现在反而一处地下赌庄也没有了。

    而何富贵穷人乍富,自然大作奢华的派头,现在他原来的房址上正在盖一栋三层的洋楼,也不管冬季是否适宜盖房子。因為房子还没有盖好,他一直住在镇裡最贵的旅店裡,花钱如流水一样的乱买东西,有时候竟然派保鏢邻县去採购。以前看不起他的人,现在没有一个不巴结他的,许多妙龄女郎也对他频施媚眼,渴望嫁给这个男人做续絃。这些愚蠢的女人只看到了金钱散发的光芒,看到何富贵开发荒山可能带来更大的财富,从没有想过,赌博带来的财富哪能够长久,也忘记了这个可耻的人曾经為了赌钱而卖掉自己的老婆。

    对於荒山的开发,镇上的人倒是一致拥护,因為那毕竟带来了更多的就业机会,可以让赚到更多的钱。不过在阮瞻看来,何富贵的其他行為非常正常,他对那座铁头山的开发却著实让人摸不著头脑。

    他不懂开矿,也明白中国的矿產在开发过程中的方法不科学而浪费严重,把许多还有很高价值得矿石当矿渣扔掉了。金石镇以前没有开发过矿,因此没有任何设备。何富贵在设备还没有到位的情况下,已经雇佣了镇民利用最原始开矿了--爆炸,挖石头。远远望去,就像一个古时候的採石场。

    更怪的是,他炸平了两个山峰的山头后也不把石头分类进行辨别,或者进行下一部工序,而是让人们把石头都扔到一道不太深,但却极其狭窄的山缝中。他只说那些石头不是所需要的矿石,但是只要担了石头去那裡就有钱给,所以工人们好奇了一阵后就不再问了。

    这座山虽然名為『铁头』山,但却不是一个圆圆的头状,而是两个半圆的山包连在一起,从远处看很像一个字体柔和的『M』,而那道裂缝就是最中间的部分。阮瞻这时候真恨自己不懂风水,不明白他為什麼帮那两个恶煞填上这道裂缝,可是他可以肯定的是,这山并不是聚集灵气之地。

    那她们為什麼要选在这裡隐匿起来?难道他猜错了,她们并不是长期藏身在这裡,而是要从这裡得到什麼?那麼,她们要得到什麼呢?

    眼见天色已近午夜,阮瞻决定开始他的赌局。镇上的地下赌庄全都被取缔了,现成的赌局已经没有了,他决定上门来个一对一的对赌。其实这倒省了他的事,毕竟他不想这件事闹得太大,知道的人越少,对他越有利。而且通过时间不多的观察,阮瞻发现何富贵因為没有赌钱而难受之极,就和犯了毒癮而没有毒品的人一样。就算是这镇上的地下赌庄还存在,面对著他这个逢赌必胜的赌神,谁又敢接待他,和他赌钱呢?

    这两天,阮瞻看到何富贵弄了个地称,閒极无聊的跑到石场和工人赌石块的斤两、还站在大街上和小孩子赌过往行人的下一个是男是女,赢了他的人,他会给一百块钱,但没有人赢过他!从这可以看出,何富贵想赌都要想疯了。只要他登门,何富贵必然会答应,至於那两个恶煞,他不会给她们反对的机会。

    小夏说过,她们是附在何富贵的耳环上的,他猜那是她们的本命物,就是一开始就附著的东西,拿到那对耳环,会非常容易控制她们。何富贵是人,阮瞻不想打倒他抢东西,因為他还有四个保鏢,那将是很费力的。也不想用法术迷倒他们,因為那会耗费功力,他还要留著功力对付那对恶煞呢!所以,他和何富贵赌,就赌那对耳环。

    背包裡,有他带来的五百块钱,想想他和何大富翁比起来还真是寒酸,也就够赌一把的。他自嘲地笑了一下,提醒自己一次也不能输,要把这位自入邪以来战无不胜的赌神赢个乾净,可惜小夏看不到这场景。

    想起小夏,阮瞻的心裡涌上了一股柔情。他这麼做是為了自己,更是為了她。他要借这两个恶煞的口找到父亲的下落,问明白父亲有什麼苦衷,还要问清逢三之难是怎麼回事。他捨不下她,所以他不能安静的面对命运,非要找出渡过死劫的办法不可!

    驀地,他感觉一股阴气从对面袭来,不厉害,但是怨气很浓。此时他正走在一条小巷裡,穿过这条小巷,就是镇上最高级的旅店裡。他停下了脚步,却没有抬头,月光下斑驳的树影裡,一条黑影在树枝上摇摇晃晃的,如同垂死的蛾子,悽惨而又可怖。

    「别作怪!」他冷冷地说,「没有用的。」

    一阵风吹起,地上的一张废纸被吹向了半空,从那个吊在树枝上的女人身影中穿过,那女人歪过头,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呜咽。

    「我知道你是何富贵的老婆,但是你这样报不了仇的,伤害的不过是无辜的人,这样你的怨气只能越来越浓,於你有害无利。」阮瞻的声调仍然淡淡的。

可能看出了阮瞻不是凡人,也知道阮瞻是為何富贵而来,这吊死鬼像一片枯叶一样从树上飘落,跪倒在阮瞻面前,也不说话,只是一味地哭,声音在小巷裡听来格外凄厉和阴森。

    阮瞻随便一挥后,把她的哭声围在结界之内,免得引人注目,吓著无辜的镇民。

    「想报仇,可是接近不了他是吗?」他站在小巷中,并不低头看,也没有任何举动。在外人看来,没有一点异常之处。

    何富贵的老婆不停的磕头,不停的哭泣。

    「你知道他是怎麼成為赌神的吗?这个答案於我没有关係,只是好奇,想知道而已。」

    「他去了童子坟,贡了鸡血饭。最重要的是有那两个恶煞帮他!」

    果然与他猜测的近似。阮瞻心想,同时从包裡拿出一张百元大钞扔到地上,「附在这上面,我保证你有机会亲自报仇。」

    「恶煞--恶煞--」何富贵的老婆一哆嗦,不停的念叨著。显然她曾经试图接近何富贵,不知道吃了什麼大亏,到现在还心有餘悸的样子。

    「放心,我不会让你被她们所伤。」阮瞻轻嘆一口气,「这两天你一直在暗处,我是知道的,所以也不瞒你,我现在就去找你前老公的晦气。今晚,他的赌运就到头了,那两个恶煞的运气也到头了。你若相信我的话就跟著我,如果不信,也随你。只是你别再现形吓人了,否则我不饶你!」

    何富贵的老婆听他这麼说,看他冷静沉著的模样,不再犹豫了,一抖身附在纸钞之上。

    阮瞻伸手虚空一抓,那钱就飞到他手中。他伸指在钞票的两面划了两个符咒,保证上面的阴气不会过早显露,让那两个恶煞警觉,然后对著钞票说。「本来你对小夏起过歹意,我不想帮你,甚至想惩治你,可是她同情你的遭遇,所以我才放过你,还给你机会报仇。希望你报了仇后就尘归尘、土归土去,不要再惹是非。」

    钞票在他手中动了一下,表示答应。阮瞻再不多话,把钱塞回到背包中,大步向何富贵住的旅店走去。他知道何富贵已经在赌博中养成了昼伏夜出的习惯,不到清晨是睡不下去了,所以并不著急。快到酒店的时候施法隐住身形和气息,背包也贴上了隐形符,才进入酒店内部。

    旅店的服务员早趴在前台上睡著了,根本没有注意到大门无风自开,阮瞻就那麼施施然的来到了顶层何富贵的房间。仔细感觉了一下,确定房间内有微弱的两道邪气,虽然极力隐藏,但逃不开他日渐增强的法力的探测,知道那两个恶煞也在其中,鬆了一口气。他就是為她们而来,假如她们恰巧不在,他还得费事再来一趟。

    现身,伸手敲门,门裡一个保鏢应了一声。

    「送宵夜的。」阮瞻把声音提高了几度说。他打听过,每天这个时候,何富贵都会要宵夜,只是他今天提早了十几分鐘,避开了真正送消夜的人。

    「这娃子真乖,今天不用打电话就送来了,待会多给小费。」何富贵志得意满的声音说著。

    门开了,一个彪形大汉挡在门口,可是阮瞻早有準备,伸手一晃,让他有片刻的失神,阮瞻已经推门而入,一眼就看清何富贵的耳朵上那两个红宝石耳环。因為他来得突然,那耳环还是普通的红色,证明那两个恶煞还在休息状态。

    「你是谁?」何富贵一愣,保鏢们,包括刚才闪神的一个也清醒了过来。

    一瞥眼,那对耳环突然变红,红得妖异而鲜亮,阮瞻知道那对恶煞因為何富贵的意外之感被惊动了。可是他要的也就是这几秒的停顿和惊愕,伸指在空中画了个无形的符咒,早已咬破的舌尖含了一口血气直接喷到了所指之处。

    那是无形结界,看似简单,他可是提足了灵力施出的,以那两个恶煞的法力,他可以保证她们被关在本命物上两小时不能出来!

    果然,耳环的红色又黯淡了,只是他古怪的行径让那四个保鏢如狼似虎地扑了上来。

    阮瞻一闪身,躲过了比较危险的招数,却故意让不危险的招式落在自己的身上,乖乖被按到墙壁上。

    「小子,抢我?也不看看我是什麼人!」何富贵过得太无聊了,被这意外激得来了精神,又见自己不会有事,所以没有发怒,反而觉得有些兴奋,「就这麼缺钱吗?」

    「我不缺钱,是来找你赌钱的。」阮瞻平静地答,看了一眼落在地上的背包。那背包他故意掉落在了地上,背包的口也没有合上,洒了一些钱在外面,其中有一张百元钞票飘得最远,落在了房间正中。

    「赌钱?这倒有意思了!还敢有人和我赌钱?!我故意输都输不了!」何富贵意外之后大喜。

    小夏若在,会说什麼?一定叫何富贵為东方不败!阮瞻脸上露出笑意,心裡想的是心上人,可在何富贵看来却是嘲笑他。

    「你还别不信。一看你就是外乡来的,这地方没人敢跟我赌。」他挥手叫保鏢鬆开阮瞻。

    「老闆,这不行。这小子有两下子,刚才我们三招都打空了,只是最后才制住他。」保鏢反对。

    「没事没事,你们四个围著他不就得了。」嗜性大的人胆子都不小,何况何富贵知道那两位『大仙』能保他,因為赌运过好,在外面得罪了多少人也毫髮无伤,因此也不在意。

    阮瞻一得自由就把地上的钱捡回来,表现很爱钱的样子,只是那张百元大钞飘得太远了,他似乎怕这几个保鏢对自己不利,没有捡起。

    「看来你的钱在向我招手呢!」何富贵笑了一声,走了两步,捡起钱放在桌子上,感觉这张崭新的票子似动了一下,耳朵也有一些疼,不禁抚了抚。还以為大仙有何训示,哪想到耳边一点声音也没有,只当是没有危险,又想到送上门来的赌客,兴奋得脸都红了。

    「為什麼找我来赌?」

    「我一个外地的朋友告诉我,你的赌运好的不得了,简直就是赌神,我不服,想来试试。」阮瞻报了一下小夏逃离的那座城市的名字,「听说你家乡在这儿,特地来找你,哪想到这裡禁赌这麼厉害,这才来和你对赌的。怎麼?不敢?」

    「你要把钱送给我,我有什麼不敢?」何富贵听说能赌钱,快乐得要疯了,全没注意到那张百元大钞在桌上焦急的滑动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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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8-16 07:36 PM |只看该作者
回复  nichole11


    hehe~~是我不好意思才对!!一直要你加故事~~    这故事完了,你能再加些其 ...
#Qi# 发表于 2010-8-16 07:23 PM


嘿嘿。。迟些就知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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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8-16 07:40 PM |只看该作者
第十四章 逢赌必胜

阮瞻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警告那钞票稍安勿躁。而他淡然冷傲的神色,在何富贵看来也是挑衅。

    “你来找我,我很高兴。这样,如果你全输了,我给你留路费,权当交个朋友,绝不会赶尽杀绝。”何富贵以强者的姿态说,“不过说实话,看你的包裹不大,也就够我赌一把的。”

    “你不赌?”阮瞻欲擒故纵。

    “赌!为什么不赌!”何富贵连忙说。哪怕只赌一分钱,他也会赌,这些日子,为了两位大仙奇怪的搬山行动,他已经烦透了。好在她们许诺他,等那不深的山谷填平,就放他去国外的赌场痛痛快快地赌一场。

    “怎么个赌法?”

    阮瞻做了个请的姿势。

    何富贵以为是让他挑,并不知道那是请君入瓮的意思。

    “贵姓?”

    “阮。”

    “阮老弟,依着我看,赌来赌去都是那几个花样也没意思,我们来点新鲜的。”何富贵想了想,“我们随便打个电话,赌对方是男是女怎么样?为了防止作弊,我们每人选四个号码。”

    “随你。”

    “赌资呢?”

    “我有五万块,全在这了。”阮瞻把背包扔在桌上,压住那张怎么也安分不了的百元钞票,“一把定胜负。假如我输了,这钱你拿走,我也服了你,绝不纠缠。假如你输了,我相信何先生不会赖掉我的小钱。”

    “好,痛快!那么对方是男是女呢?”何富贵兴奋地搓了搓手,“你先猜,毕竟来者是客。”

    阮瞻看着他,心里不知道是怜悯他、鄙视他、还是觉得他可笑。这个人,人生的一切他都不在乎、也不感兴趣,一天不赌就会难受,这个已经不是好赌成性那么简单了,在他看来,何富贵应该去看心理医生,甚至要用点药抵制一下脑细胞活动才行。

    “还是庄家先猜吧,我无所谓。”

    “好,有赌品,可是不知道过一分钟你会不会还能保持风度。这样--我不喜欢女人,那我猜接电话的是男人。”

    “好吧,我猜是女人。但是,假如是空号呢?”

    “那就算平手,虽然平手也算庄家赢。可是我们这一局,平手就是平手。”何富贵觉得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也越来越觉得这个赌客合他的口味,忙不跌的在一张纸上写下四个号码,然后请阮瞻也写好,交给一名保镖,等着他拨听电话。

    阮瞻手指轻挥了挥,但这没逃过何富贵的眼睛。他有些疑惑的问,“阮老弟这是干什么?”

    “一种仪式而已,就是向赌神爷求运的意思。”

    “哦,是吗?你我果然同道。”何富贵奸诈地笑了一下,心想求财神爷是没有用的,因为他经历了那么恐怖的迎接赌运的仪式,还有两位大仙保佑,所以他就应该是赌神,他永远会赢!虽然知道逢赌必赢,赌起来就不那么刺激了,但他更喜欢在赌博的一瞬间那种兴奋的心情,喜欢对方紧张的神色,喜欢对方输钱后的懊恼,当然也喜欢那些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的金钱。

    “是空号。”保镖举着电话报告。

    何富贵一愣,没料到是这个结果,“这算什么?”他问,心里有一瞬的不安。他以前输得一点信心也没有了,但自从遇到那件找上门的怪事后,他把输的感觉都忘了。现在虽然也没有输,但却突然让他有点不确定感。照理说就算他随手写的号码也是带着赌运的,对方也势必带着衰运,赌神爷自有安排,不可能是空号,所以他才这么赌啊!可现在,是怎么回事?

    忍不住摸了摸耳朵,那对耳环没有像平常一样发热,也没有说话的声音传来,他感觉很不踏实。

    “果然是平手,这样也好,犯不着一上来就你死我活的。”阮瞻拍了拍背包,“看来我的小钱保住了!”

    看着阮瞻的轻松随意,何富贵心头一怒,有了要教训阮瞻之心,皮笑肉不笑的道,“说的也是,不过这个不好玩,受外界影响太严重。这样,我们还是一把定胜负,不过用传统赌法吧!”

    “好啊,怎么赌法呢?”

    “这里也没有别的赌具,我们就在骰子,赌大小,猜单双,牌九和麻将中决胜负可好?”

    阮瞻无可无不可地答应了,运起自己的阴阳眼看了一眼何富贵,见他头顶上隐约罩着一片青中带红的微光,似乎真的有鸿运当头之意,可是其中也暗藏凶邪,显然并非天命或者自身积聚的福气,而是由邪物强加其上的,其势虽然强不可挡,但只要一破自会一泄千里。这硬拘来的运气是不能长久的,所谓逢赌必胜也不过是镜花水月,真不明白人们为什么硬要得到这虚幻的东西呢?!

    可是他抗衡这股邪力也是需要下一番功夫的,闭目念咒,趁着何富贵摆放赌具的时间,接连布下三层结界,把他头顶上硬被拘来的运气层层压制起来。他表面看似平静,但每布一层结界,都感到强大的反抗之力,让他也耗费了不少灵力才做到,不禁有几分相信了关於赌神的民间传说,也有些佩服那对恶煞的思虑周密。

    现在,他和何富贵都不会作弊而进行公平的赌局了。而他,并不担心自己会输,他一进门就困住了那两个恶煞,封了何富贵的邪运,所以何富贵的赌运必然会走向另一个极端,只要不是衰到家的人,一定会赢这个纸糊的赌神!

    第一轮,赌大小,阮瞻十二点赢庄家的十一点。

    何富贵这么多日子来第一次输了五万块给别人,脸都绿了。他已经得到那么多财富,并不在乎这区区的小钱,着要的是这一局严重打击了他的心理,破解了他逢赌必胜的信心。开始不能确定最终是否能赢了面前的赌客。

    阮瞻从小夏那里知道,何富贵喜欢带一部分现金在身上,但不会超过五万,当下也不客气,把赢来的钱放在背包中,问,“何先生,还赌吗?”

他料定何富贵虽然开始害怕,但赌性却被激发了起来,一定会不停的和他赌下去,直到输光了命。他一点也不同情何富贵,觉得这种人死不足惜,而且也用不着自己动手。

    “我身边没有现金了,开支票如何?”

    “现金交易,这是规矩。如果何先生没有钱了,不如改天再赌,或者--”

    “或者什么,你只管划出道来。”

    “或者赌财物也行。”

    何富贵登时明白了,只要涉及赌博的事,他的智慧是无穷的。

    第二轮,猜单双,阮瞻猜单,胜庄家双。

    何富贵冷汗落了下来,不敢相信有人能连赢他两把,这一次,他输了自己几十万的名表和金鍊子。

    第三轮,麻将。尽管有两个冒充牌架子的保镖不断帮助何富贵,照样还是阮瞻赢。

    这一次,何富贵输了手上小蚕豆一样大的钻戒,而保镖们也看出了情形的不对,向何富贵连使眼色,想让一直战无不胜的他今夜罢手。可何富贵虽然心里被恐惧之感淹没了,但想要反败为胜的心却漫在水面上方。

    “何先生,你似乎没有什么好赌的了。”

    “我赌上全部身家,如果你赢了,我的东西全部归你。”他咬牙切齿,眼珠赤红,心里已经容不下其他东西,一心想要一个机会,相信这个机会会让他全部赢回来。

    “小赌怡情,用不着赌那么大吧?再说,我对何先生的身家不感兴趣,不过是想会会赌神而已。这些身外物,我还不放在心上。”

    见那邪气挣扎得厉害,阮瞻不想多耗费时间和精力,因此加快速度引着何富贵走入自己的陷阱。

    “哪有这样的,赌到一半就离开,这不是拆台嘛!”何富贵有些发急,扯了一下耳朵,不知道今天这两位大仙跑哪里去了,竟然一点信息也不给他。

    输光家产他不怕,反正他相信以后还会赢回来。他怕的是眼前的这个人,怕的是他唯一所拥有的、无往不利的运气消失。这个人是何方神圣?为什么找上他?真的是来踢馆的?真的能破了他千辛万苦才得来的好运气吗?

    不,他不能让这个人夺走他的一切!所以虽然怕,但却还要赌。他既不服,也不甘心,更相信两位大仙给他的奇迹,现在他心里彷彿有一只小手在抓,让他无论如何都不能放这个人走,一定要和他赌到死!

    “不行,你非要和我再赌一次!”

    阮瞻冷笑一声,“逼赌吗?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你不妨试试。”

    “阮老弟误会了。”何富贵使了个眼色,让那四个蠢蠢欲动的保镖向后闪,解释道,“只是赌得性起,你这样走了,不是让我吊在半空,上下够不着,也太不给面子了。再赌一把好了,之后我绝不挽留。”

    阮瞻假意想了一想,明白何富贵不是为了钱,否则就会让这四个保镖扑上来抢了。何富贵只是想通过赌来赢回自己的东西,证明自己的赌运不衰。不过,如果真的到了最后一步,也难免何富贵不会狗急跳墙,他也应该早做准备。
    想到这里,他沉吟了一下,慢慢走到窗边去,似乎还在考虑,有意无意的摆脱了保镖们的包围。

    “怎么样?”何富贵有些焦急,追着问。

    “就算我愿意和你玩最后一把,你没有本钱又怎么赌,现在钱都在我这儿,什么能投注,应该我说了算。”

    “那当然,这是赌场上的规矩,这个我还懂。”

    “不然--”阮瞻无意瞄了一下何富贵的耳朵,“你这对耳环好像是古物,看着值几个钱,就赌这个好啦。大家痛快点,我把所有的钱也全放在这里,就这一把,输赢由天,再不纠缠!”

    何富贵没想到阮瞻提出了这个条件,愣了一下。他知道这对耳环是那两个大仙幻化而来,是不能给别人的。再说,她们说过,摘了耳环,运气就会从耳洞中一泄千里。

    “这是我祖传的,又不值钱,阮老弟换点赌注吧。”

    阮瞻二话不说,提包就走,被保镖拦住。

    他缓缓回过身来,挺直的鼻梁因为灯光的关系在脸上折出一道阴影,显得黑沉而冷漠的眼神隐含着一点凌厉的怒气,“真的逼赌吗?”他说得一字一句。

    这是何富贵的地头,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而且他还有四个如狼似虎的保镖,有可能随时会出现的大仙保护,他是不会怕阮瞻的威胁的。可是不知怎么,他还是怕,在阮瞻隐藏着寒意的目光中,他不敢造次。

    “下去下去,没你们的事。”何富贵陪笑道,“万事好商量嘛!”

    阮瞻不说话,忽尔觉得何富贵可恨又可怜。谁说只有灵体才有执念,这个所谓的人不也有执念吗?为了赌,他可以卖房卖地卖老婆;为了赌,他可以忍受各种非人间的恐怖事情;为了赌,他可以低三下四求着别人,而他利用的也正是何富贵这个致命的弱点。

    抢走那对耳环也是可以的,可是智取永远比力敌要方便,再说他还要保留着所有的功力对付那对恶煞。她们才是他的目标,他不会因为武力解决而造成得不偿失的后果。

    他一直提醒自己急不得,可现在,何富贵终於要上钩了。

    “好吧,就这对耳环了!”何富贵咬着牙齿说。

    阮瞻心里暗暗冷笑,知道何富贵毫无戒心,一定以为破釜沉舟就有机会反败为胜,就算是输了,那耳环里的大仙自会回来,大不了惩罚他一下,可对那姓阮的就没那么客气了,一定会要了对方的性命。他现在不仅是被赌性蒙了心,就连杀意也起了,殊不知印堂发黑,面临死亡的正是他自己。

    “不过要赢了我,我才拿下来给你,现在不能放在赌桌上。”他以为,他的赌运并没有泄,只是被一个强人暂时压制住了而已。

    阮瞻同意了。他不会赌,也不想有什么赌运,他现在压的是何富贵已经衰极的手气!

    第四轮,阮瞻的牌是皇上,小锥靠二四,胜了何富贵一对大天牌。

    房间内,寂静无声,保镖们目瞪口呆,何富贵脸色惨白。这一刻,他终於相信天底下没有人是逢赌必胜的,无论多强也会有克星。只是,为什么那对大仙不出现?为什么不来救他?她们不是还要用他帮助做事了吗?她们去哪里了?

    他机械的把耳环摘下来递给阮瞻,不是说牌品有多好,而是他面对阮瞻总有三分怯意,不敢反抗。而摘下耳环的一剎那,他禁不住一激凌,好像有什么从身体中被抽离出去了,昨日种种只是一个梦一样,梦醒了,自己还是那个因赌而自毁而潦倒的人,好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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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8-16 07:47 PM |只看该作者
第十五章 尘归尘,土归土

阮瞻悄悄撤掉结界,亲眼看到罩在何富贵头上的青红之气瞬间消散,知道所谓的赌神再也不存在了。手心中,那对耳环蠕动着,让他一阵恶心,连忙把她们放入背包中的黑漆木盒内。

    何富贵呆呆地看着他,这时候脑筋清醒了,开始觉得这一切可能是个陷阱,这个姓阮的竟然连放东西的盒子都预备好了。可是他要那对耳环干什么?难道知道赌神的秘密,想从他手里抢走吗?那他刚才怎么赢的他?算计好大仙不在,出千了吗?

    无论如何,他不能放手自己历尽千辛万苦得来的东西,那从童子坟一直跟随到家的恐怖场景,是他一个人背过来的,怎么能放手?

    “跟着他。”对着那扇关紧的门,何富贵吩咐保镖,“都去。他看来不好对付,不要惊动他,只盯着他去哪里了。”

    “您一个人行吗?”一个保镖担心地问。

    “有什么不行?!”何富贵极度不安,好运来得太快时只有惊喜,而去得太快了,简直难以接受,心里有个念头拼命的在告诫他,要拿回来!要拿回来!

    “在金石镇没有人敢把我怎么样!快去吧,别让他甩了!”

    保镖们应了一声,迅速消失。

    何富贵无力地跌坐在[词语过滤=#313]中,感觉浑身不对。房间里太凉了,虽然已经是冬季,寒冷的感觉是应该有的,但这种凉意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好像穿多少衣服,考多少火炉也不管用,除非在自己的身上点燃一把大火!

    一瞥眼,看见桌上那张百元大钞,心里一动。

    是这个姓阮的忘了带走吗?这钱可是一进门就从他的背包里掉出来的啊!这可不是好兆头,意味着姓阮的会破财,就算有财也留不住。想到这儿,何富贵有了点报复的小小快感,忍不住站起身来,轻轻拿起那张崭新的票子。不知怎么,他今天觉得这钱特别可爱,以前看到一张大票舍不得花,后来见到成捆的钱也不放在心上,现在才突然有机会仔细地翻来覆去地端详。

    “噌”地一下,崭新纸钞的边缘在他手臂上滑过。竟然画出一道细细的口子,一丝鲜血渗了出来。

    何富贵呆了一呆,没有感觉疼痛却觉得那纸钞的粉红色有些异常,似被他手上的血染了一样,顏色渐深。纸质也异常柔软,像丝绸一样软垂着,拿在手里像会动一样。

    不是假钞吧!肯定是假钞,不然怎么会这样!他想着,把钞票举起来看。

    “富贵。”一个女人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耳边。

    何富贵吓了一大跳,惊恐令他全身的血一瞬间全涌入了心脏。挤得心脏连跳动都停了几拍,双手僵举在半空,回头左右看看。没有人,房门和窗子也没有动,只是,房间静得异常,连他的呼吸声也放大了很多倍,听起来又粗又急促,像垂死前的抽气声。

    “富贵。”那女人又叫他。那声音,那声音明明是--他的老婆。难道她听说他富了,跑回来找他吗?可是他听说,她死了啊!买她的那家人还跑来要他退钱来着。那么现在--

    “富贵,还我命来!”老婆的声音突然变得恶狠狠的。

    “你在哪儿?你在哪儿?”他哆嗦着喊,吓得一动也不敢动,还保持着扭曲的身子,双手举着那张钞票的样子。

    没人回答他,但是他的双手却抖动了起来,一阵阵冷笑也从他的手边传来。下意识地,何富贵望了过去。

    刚才拿到手里的明明是一张纸钞,可此刻却变成了一个绳套。绳套的边缘有一些干涸了的血跡,还有一缕长发,随着何富贵哆嗦的手飘来荡去,似乎是向他招手一样。

    绳套后面,一个虚幻的影子悬浮在半空,脑袋正好套在绳套中间,对着他笑。

    “富贵!”她叫了一声。

    “老婆。”他机械地回答,冷汗瞬间溼透了衣服。

    “结婚那天你对我说,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女人幽幽地说,语意温柔但声音令人寒到死,“我死了五个月了,你为什么不来陪我,我一直等你呢。”

    “老婆,我很--对不起你,可是,我也很--想你,你原谅我吧!”

    “对不起我?你是说你把我卖给那个外乡人,还帮他强暴我吧?”低低的笑声伴着呜咽,“想我,正好,我来找你了,你就随我去吧!”

    “不行!”何富贵惨叫一声,转身想跑,可那绳套似乎有生命一样,如影随形一般的跟着他,他在房间里抱头鼠窜却根本逃不开。

    躲无可躲,逃无可逃,何富贵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老婆,我对不起你,我也--我也不想的,我本想赢了钱就赎你回来,和你一起过好日子的!真的,老婆!没想到你想不开,我也很伤心!我一直--我一直没有任何女人,我保证这辈子不会有其他女人了。只有你!求你放过我吧!老婆!念在我们夫妻一场,你放过我吧,老婆!求你了,我给你磕头!我给你磕头!”他哀求着,叩头如捣蒜。

    “夫妻一场?”女人悽惨地笑着,“你把我卖了时,念过夫妻的情分吗?你把我迷昏时,哪里想过我是你老婆?!”

    “我错了,我错了!饶了我吧!我给你多烧纸钱--你要什么,我烧给你--不然,风光大葬!”

    “我一个人好冷啊,我要你来陪我,就像刚结婚的时候,我要你给我暖被窝。来吧,勒死也不那么难受,只要一憋气,也就过去了。”

    “不行不行不行!求你放过我吧!”

    “留下你在人间干什么,继续赌?”

    “不赌了!我发誓!绝对不赌了,我发誓!”

    这一次,女人没有说话,而是细声细气地笑了起来,似乎觉得何富贵很滑稽。

    何富贵心里一凛,突然想起自己以前说过很多次这种话,可是从没有一次兑现,最后还把老婆卖了。现在听着这笑声,他感到毛骨悚然。一种说不清的恐惧席捲了他的全身,只觉得周围的空间每一寸都带着说不清的寒意,也不敢抬头看,只觉得手背上有些痒,忍不住一抓,却似乎有东西咬了他一下。低头一看,发现刚才被钞票划破的伤口正撕裂开,也不怎么疼,伤口却渐渐变成一个人嘴的形状,对他咧开来笑,“富贵,还我命来!”血红的嘴说着。

何富贵吓得大叫一声,疯了一样跳起来跑,一路喊着救命,也不知道自己跑到了哪里。在迎接赌运的恐怖仪式中,他虽然怕,但也没有这样被吓破胆的感觉,因为毕竟他对那些纠缠他的东西并没有亏欠,而且知道那些东西只是吓他,不会伤他性命。可是这次不同,他的老婆来报仇了,要的正是他的命!

    眼前一闪,他老婆的原像显现了出来。清秀美丽的脸上,七孔流血,一双充血的眼睛死死盯着他!

    他骇然停住,不住的向后退。后面是黑暗的走廊,长得不见尽头;左边是坚实的墙壁,前面,老婆还在步步逼近,只有右方有一点光亮!

    何富贵慌不择路,拼尽了全力向右边冲去!只觉得身体被什么阻挡了一下,然后是玻璃的碎裂声和重物的落地声,最后满天的星光突然直逼入他的眼帘!

    当他意识到撞碎玻璃和跌落在地的人都是自己时,大睁的双眼中,他老婆嫁给他那天的妆容出现在他的眼睛里,“来吧,富贵,欠的,总是要还的!”

    他说不出话,热流从脑袋中间和嘴里涌了出来。他很怕,不敢看那张凄美可佈的脸,可是他的眼睛一直也没闭上,瞳孔中永远是那个抹不掉的形象!

    远处,他的爹娘站在角落里,似乎要落泪了,和那天他请回赌运的时候也曾见过父母的遗像有这副表情,怎么他现在才觉得爹娘的眼中是怜悯和伤心而不是欣慰呢?为什么现在才明白?!

    当夜,金石镇暴富的传奇,逢赌必胜的何富贵跳楼身亡。虽然旅店只有五层,但他头部着地,当场不治。

    ……………………

    同一时刻的铁头山上,一个人走在光秃秃的山梁上,因为知道明天不会有人上山採石,所以不慌不忙的一点一点布下绝杀的阵法。那只是石子,符咒和小旗子组成的而已,却令周围路过的生灵全部自动退避。

    做完这一切,阮瞻站在当地,似乎有什么难以决定之事,但过了半响,他还是把黑盒子中的两只耳环扔到了地面上的阵法中,随后伸手一指。

    彷彿是水瓶里的妖怪一样,两个穿着大红旗袍的女人瞬间出现在碎石空地上。一显身,她们就像商量好了一样向后疾退,但没出数米就似撞在了一堵无形的墙上,两个人形的东西被撞成了两片红影。但这两片红影并不甘心,在阵中左冲右突,远远看来,好像空荡漆黑的半山中在上演一出皮影戏,凄厉而诡异。

    “姓阮的,你玩阴的!”看冲不出这个阵,天足愤怒地喊。

    “这是向你们学来的。”阮瞻微抬着下巴,坐在阵外的一块大石上,看来慵懒悠闲,彷彿面前的一切与他无关,他只是看戏而已,可偏偏他正是导演这场戏的人,掌握着生杀大权。

    “至少我们还和你大斗了一场,别找借口了,是男人就放我们出来决一胜负!”三寸金莲也说。

    阮瞻微笑,“斗法吗?两个多月前我们已经斗过了,胜负已分,为什么还要白费力气。实话说,今天的我比两个月前只强不弱,还要斗?何苦呢?”

    “你这不知死活的小子!”天足差点暴跳如雷。

    “除非你们还变成我父亲的模样,但你们猜,我还会上当吗?”阮瞻斜了一眼阵内,眼神里都是轻蔑。

    “可是你想逼问我们,我们也是不会说的。”三寸金莲道。

    “你倒聪明,知道我要干什么。”阮瞻一片云淡风清,似乎根本就不急,“我不急,我们耗着吧!可惜我能等到日出天亮,你们能吗?”

    “了不起灰飞烟灭,怕你吗?”天足好像脾气比较急,也比较激烈,当即想也不想的回答,三寸金莲却打了个寒战。她们是灵体,就算修炼了些法力,被曝晒在日光下,还是迎接日出的方向,这相当於人间极残酷的刑罚。

    她偷瞄了下阮瞻,见他的脸色淡然,可目光深邃而坚定,当即明白他问不出想知道的东西是绝不会罢手,也不会轻易放过她们的。

    “告诉了你,你恐怕也不会放过我们吧?”想到这儿,她不禁冲口而出。

    “至少我会给你们个痛快。死?死后还能直接灰飞烟灭,也是一种福气啊,假如你们不说,你们很快就会知道其中的滋味。每个人心里都有残忍的一面,今天我还真想好好放纵一下自己,要试试吗?”

    他说得直率又认真,让两个恶煞把下面的话都咽了回去。她们想过阮瞻会来找她们,也知道以她们的能力对付不了他。阮氏父子一个比一个厉害,以前她们对付不了父亲,今天对儿子也依然只有逃跑的份。

    但是她们想要做的事不能耽误,而那件事是她们在暗处观察了很久才抓住的机会,不能放弃,所以只好小心提防着。而且她们以为阮瞻很快就会来寻晦气,可没想到他竟然能忍耐两个多月,在她们防范之心才一松懈,他就突然杀了出来。事先没有一点徵兆,上来先困住了她们,剪除了她们的爪牙何富贵,然后又把她们困在这个杀气腾腾,又坚固得冲不出去的怪阵里。

    至於那件事,告诉阮瞻也没什么不好。相反,让他知道了,对阮天意可能是更大的打击,不仅可以报复这个阻碍了她们的臭道士,还伤害了他的儿子。这对阮天意而言,恐怕更痛苦吧!

    只是,最好的时机还没到,利用何富贵要办的事也没有完全办妥,现在泄了底,能达到她们预期的效果吗?再晚些就好了,阮瞻只要晚来两个星期,她们的计策就能一箭双雕了。

    变成飞灰?为了报仇她们早有这个觉悟!怕的是,不能让阮天意受到最痛苦的惩罚!

    现在能说出来当年的事吗?能说出阮天意身上的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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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8-16 07:53 PM |只看该作者
第十六章 当年

为了报复,她们多年来一直隐藏在暗处偷窥,虽然不明白为什么阮天意要把儿子送走,但当年他把儿子接回来时,她们还是可以看出这死道士对儿子爱得不得了。当年她们也曾想找到这个孩子杀掉以报仇,可惜阮天意把自己的儿子藏到了别人找不到的地方,好不容易盼到五岁的阮瞻回来,她们又不敢太过靠近。

    别人也许不知道,可她们太明白了,这死道士对儿子在意的恨,时刻提防着周围的异动,就连镇上古屋中的母子三个意外的找麻烦,阮天意也能迅速赶回来。

    在这种情况下,她们怎么敢下手?后来他们父子再度分离,她们盯着老的已经很费力,哪有心思再找小的?可是无意中,或者是天意使然,她们通过岳小夏见到了阮瞻,一眼就认出了,他是当年的孩子。

    可是,他变得太厉害了,远远超出她们的抗衡能力!而她们太鲁莽了,当时不该为了急于脱身就透露阮天意的消息,应该佯做不知,等一切都布置好,再通知阮瞻来。那时,坐在一边看戏的就是她们了,或许她们还可以不付出魂魄的代价就能报仇,不必像现在一样成为阮瞻手中的鱼肉。

    说还是不说?她们有选择的余地吗?

    恶煞对望了一眼,见阮瞻还是一副笃定的态度,对她们理也不理,互相使了个眼色。她们多年来一直在一起。彼此间有着无法形容地默契,只这一眼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同时身形暴起,化为两股黑烟,在半空中闪展腾挪。

    碎石场的空地上方,仿佛存在着几股不同方向的狂风一样,卷着那两道黑烟四处乱窜,眼看着那带着妖异红丝的黑烟就要冲上天空了,却又被活活压了下来。就好像在上面遇到了不可逆的气流!

    前后左右都是一样,甚至那黑烟击向地面。发出打雷一样的“轰隆”声,还是照样折返了回来!

    阮瞻冷冷的看着,完全无动于衷。为了以防万一。父亲留下的法宝他都带在了身上,可是这两个恶煞地实力比之先前遇到的邪灵相差很多,只能比得上他首次介入灵异事件中地秀才。而以他目前急速提升的功力而言,对付她们是不必用上法宝的,何况还有龙大师留下地这个杀气十足但又坚固异常的阵法。

    这阵法不是结界,假如他不撤掉阵眼上的符咒。这两个恶煞就算拼到油尽灯枯也不能破阵而出,用不到他出手。可是,他心里也有些犹豫,假如这两个恶煞就是不肯说出父亲地秘密,他真的任她们灰飞烟灭吗?

    她们的结局如何,他此刻冷酷得没有一丝情感的心丝毫不为之所动,这两个恶煞坏事做尽,这从她们身上盘绕地黑气就能看得出来。完全死有余辜,他担心的是那个秘密会随着这两个恶煞的消失而消失。

    现在比的就是谁能够镇得住对方,提前揭盅的一定会输了这场非法术,而是心智的较量!

    “没有用的,省省力气吧!”看着折腾了一阵,渐渐缓下来的两股黑烟,见她们重新幻化地女人身影有些透明了,阮瞻轻轻地说,听来就像朋友间的规劝,哪像是敌对双方,“这样,一会见了阳光会更难受的。”

    “姓阮的!你们父子都不得好死!”天足气喘吁吁,恨恨地骂。

    她们已经尽了全力了,到这时候终于死心。无论如何,硬拼,她们是逃不出去的!

    “我们父子招惹你什么了?”阮瞻借机问。

    三寸金莲眼神一闪,知道这些问题并不是秘密,所以也不拦着天足,任她说。

    “你们父子是假道学,没一个好东西!”

    “哦,倒要请教?”阮瞻一点也不生气,“可是如果你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我保证你会死得更难受,想尝尝被练成魂精的滋味也可以,让你知道我是假道学还是真恶人!”

    “我还诬赖你那死鬼爹吗?”天足冷哼一声,“事到如今,我还有什么好隐瞒的。你可知道我们是谁?”

    “我有必要知道你们是谁吗?”

    天足又哼了一声,因为法力损耗过大,调息了一下才讲出她们的来历。

    原来在民国时期,她本是一个走江湖的小戏班的旦角,有一次到阮瞻家乡的小镇唱戏时,和当地青楼的一个头牌名妓相识,因为这个名妓酷爱戏曲,两个人成为了好友,那个名妓就是三寸金莲。

    因为有了这个神通广大的青楼朋友帮忙,也因为比较受欢迎,戏班在当地呆了一阵子,结果有一天被邻镇的一位富商看中,双双被收了做妾。

    以后的日子倒也轻松惬意,反正青楼名妓也好,走江湖的戏子也好,能嫁给大户人家做小,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不用在风尘飘荡,对她们来说也是一种归宿。可这种日子不长,当全国解放的时候,富商带着正妻和儿女们跑了,把这两个无所出的小妾留在了镇上,陪伴这两个女人惊惶不安的内心的,只有一座很大的宅子和相当一大笔钱。

    日子勉强的过,好在,两个爱好戏曲的人相依相伴,也可以慢慢熬下去,一年、五年、十几年——想那么平安地度过残生。可是,两个被世人鄙视的女人,身边藏着巨大的财富,就会引起无数心怀叵测的坏人觊觎。终于在文化大革命才开始的时候,她们避不过了,镇上太多道貌岸然的人惦记上了那笔财富,他们用了诸多的借口。逼迫她们把钱交出来,侮辱、殴打、戏弄、残害——

    对于什么都没有了地女人,对于有着不安定感的年老的女人,钱就是唯一的依靠,所以她们对这傍身之物有着过分的执着,一直坚持着不肯说,直到那些打着正义旗号的人威胁杀了她们中的一个,另一个才说出藏匿财富的地方,而结局就是——为了怕泄密。那几个人勒死了这两个半老的可怜女人,对外宣称她们是“畏罪自杀”。

两张草席。两个土炕,结束了她们地一生,让她们怎么能甘心。怎么能离开,怎么能放过?!于是,凶死的灵魂开始报复。疯狂地寻找害死她们地人,闹得整个镇鸡犬不宁。可是当他们好不容易借助一个贩茶的小贩追到两个跑到邻镇的凶手时,却发现一个叫阮天意地人给予了两个凶手以保护。

    她们满腔的仇和怨,可是阮天意却一直劝她们放下仇恨。让那两个人得到人间的律法制裁,说什么与其冤冤相报,不如海阔天空!先不说当年那种混乱地社会秩序让她们无法信服恶有恶报,就算是现在这样的法制社会,她们又如何放得下呢?

    所有,双方争执的结果就是斗起法来。她们当年还只是阴魂而已,根本没有法术,只凭着念力和怨力行事。当然连一招也没过,就被阮天意给强行拘了起来。而这个时候,那两个杀人夺财的混蛋却跑了,阮天意只好把她们囚在一个金铃中,带着她们去追。但也许是命运地捉弄,在半路上,一个小偷误以为金铃是纯金的,竟然趁阮天意不备而偷走了金铃,然后远远的逃走。

    当年,她们是时间紧迫,生怕在禁制失效前,阮天意会重新找到她们,那时她们就逃不掉了。可是那次她们赢了,不知道阮天意何时找到的她们,反正当他找到时,只会看到那小偷吓得心胆俱裂的尸体,她们连个早已经远走高飞。

    只是这一次,她们没有拼得过时间,阮天意的儿子没给她们布置好一切的机会。可恨的是,她们从阴魂修炼成了煞,可还是打不过阮天意厉害地儿子。最终要的是,阮瞻看来不像他的父亲,是个心肠软、甚至有些迂腐、总讲究天道仁慈的滥好人。他意志坚定、对敌的时候冷酷无情,狠起来连眼睛也不眨一下。

    “听来,我父亲没做错什么。”阮瞻听到父亲的过去,心里很不平静,但强逼自己不流露出一丝一毫的异常,慢慢地说,“这就是你们说地仇怨吗?你们这两个女人还真是小奇,执于一念而不息,活该不得善终。”

    “你说什么?”天足大怒,暴露出掩藏在京剧脸谱下丑恶的表象,“他不问青红皂白,不辩善恶,把我们两个受害者置于死地,难道还不是罪大恶极?!难道杀我们的人就有情可原,我们就活该被杀,就因为我们是戏子和婊子?!”

    阮瞻不想解释,因为知道说什么也没有用,面前的这对恶煞根本不理智。但是话说回来,当年父亲的做法也是在天真,这种怨仇怎么能轻易化解?那两个杀人夺财之徒一定想办法骗了父亲,而这对恶煞追杀其它仇人时分明使用了非常手段,搞得小镇上人人自危,这也从侧面为那两个人的谎言加了注脚,所以父亲才上当了吧!

    回想起父亲对那对妖童的心慈手软,他才开始了解到,他心目中严肃、稳重、高高在上的父亲在那副沧桑、威严的面具下,竟然这样心软、易骗、抱着让这个繁杂肮脏的世界变得清明祥和的天真梦想。

    父子相对了十几年,在这一刻才似乎有些了解了!

    “并不是因为你们的出身,他才那样对你们的,他常说众生平等,一个人不必一条虫高贵。他不湿想把你们炼化,只是想关住你们强行化解仇怨。”阮瞻还是忍不住解释了,“信也好,不信也好,就是这话。可是你们现在做这些事,又是为了什么呢?”

    两个恶煞对望一眼,同时闭嘴,似乎还在考虑是否说出来。

    “不说也好,我们就一起看日出吧。”阮瞻向这对恶煞的方向看了一眼,目光穿透了幻像,飘向了她们身后的山缝中。

    从这对恶煞的语气中,阮瞻听得出来,她们把对仇人的恨转移到了父亲的身上,因为他阻拦了她们报仇。再综合其它的线索,就不难看出她们找到何富贵,帮他弄钱,然后开发这座根本什么矿物也没有的荒山都是为了对付父亲的。难道父亲在这座山里,或者她们要布局引他来?

    那么,他要杀了她们除害,还是以她们引父亲来?父亲知道这对恶煞的行为吗?为什么恶煞说起这件事来好像很鄙视的样子,除了当年因为仁慈而犯下的错误,父亲还做过什么?

    他不想见父亲,可是内心又有一种说不清的渴望,而且他要问清楚逢三之难的事,因为他现在不想屈从于命运了,想挣扎了,想挣脱天命的摆布,和小夏在一起。

    但无论他的决定是什么,他都必须摆出强硬的态度,不然他得不到任何信息,说不定会在这场心与力的较量中败下阵来。她们说过:小子,你也有代价要付,说不定会更大呢!不知道到那一天你要如何面对你爹呢?不知道你看到你爹的报应会不会这么说!

    想到这里,他貌似闲适的调整了一下坐着的角度,然后半躺下来,面对东边的汕头,似乎真是要看日出了。

    那两个恶煞也绷着劲,站在困阵之中不动,但心里却分外不安。她们明白阮瞻是想逼问她们在铁头山干什么?可是现在说出来,只怕达不到她们所要的伤害效果。如果在这个还没有准备好的时候被阮瞻发现了真相,那么他们父子说不定还有挽回局面的可能!

    本来,她们只想对付阮天意而已,后来发现阮瞻后就期望让他们父子在最关键的时候见面,想见到阮天意在儿子面前暴露出“恶”来会是什么模样?这假道学心里会更难受吧,说不定会在控制不住时杀了自己的儿子。他那么爱他的儿子,清醒过来会怎么样呢?让他们父子相残,是多美妙的报复呀!

    阮天意一意阻止她们报仇,还想炼化她们,所以,他应该受到最大的惩罚!

    说出来,阮瞻可能帮助父亲解决困厄,毁了她们好不容易等来的机会;可是如果不说,她们将马上受到魂魄最害怕的酷刑——直面阳光。那时,她们就没有机会看到阮天意遭到报应的一幕了!

要怎么办?

    双方的沉默中,天色渐渐地亮了。阮瞻心里却焦虑极了,可表面上却如睡着了一样安静。他感觉到那对恶煞的犹豫、不甘和恐惧,很担心她们顽抗到底,那时,自己真的任由她们灰

    飞烟灭,连同秘密一起带走吗?

    “我们什么都不会说的。”三寸金莲试探了一句。

    天边的鱼肚白上,已经染上了一缕美丽的红,似乎有一道金光就要升起来了。

    “好得很,我自己慢慢查,不过费点力而已!”虽然他差点跳起,想把这两个恶煞收起来待以后审问,但他还是成功地忍耐住了,语气还保持着云淡风清的味道,给对方以强大压迫感。

    没有回答的声音,只传来一阵嗡嗡的、不是人类发出的细语。阮瞻手心都出了汗,却坚持不转头看一眼,眼见那金光越来越长,越来越灿烂,从山头慢慢爬升,然后像威武的金箭一样穿透清晨的薄雾,直射向人间,天地间登时明亮了起来。

    “啊—”两个恶煞同声发出惊恐的尖叫,在最后的时刻还是没有坚持住,“他是世上最恶之人,他跑来这里想泄了全身的恶气,我们填山是为了让他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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