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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家有诡女初长成 #大结局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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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鼎名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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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2-1 11:32 AM |只看该作者
第五十六章 真相背后


里面有东西?明明是空的。

    “盒子是木头的,盒盖是两层木头构成,在两层之间夹有东西。”他解释说。

    他征求了我的意见,拿了切割机,将盒子分割开来,里面有一张纸。展开,是一张医院的诊断证明,按照上面的日期算,正是父亲死亡的那年。

    证明上写道:“许默之,8月13日,初步诊断,处女膜完好,无受损,无被侵害迹象。”

    这个诊断又让事情陷入重重迷雾之中。

    刘老师并没有侵犯我,为什么自己要背负那么大的黑锅呢,还为了这件事假死逃亡,来到齐墨隐姓埋名过这种躲避的生活?

    第二日大清早,贝贝在床头一个人拍着小手唱歌,把我的吵醒了,我的脑子混沌一片,熟悉的头痛感再次袭来。

    我跟贝贝商量:“让外婆送你去幼儿园可好?”

    她懂事的点点头:“妈妈,别着急,都会明白的。”

    “明白什么?”我问。她狡猾的一笑,扑到我怀里,再也不肯说。

    我以为自己患了重感冒,吃了点药硬撑着到了公司去工作。下午一下班,段言就把我堵在公司门口。

    段言气咻咻的说:“你不是说过不再恨我,不再来烦我了吗?我一直都很相信你,良心也受到极大的谴责,你为什么又让贝贝来做这种事?”

    “哪种事?”

    “贝贝常给我打电话,说我不会有好下场。有时候是三更半夜的,口气又不是孩子的口气,阴森森的。我说许默之,你怎么能这样教育孩子?”

    “怎么可能,贝贝平时很乖。”

    “我想了想,我还是把贝贝接过来住吧,我得跟她谈清楚,她为什么这样做。”

    “这是不可能的。”

    “协议上贝贝还是归我的,这是法律上的事实。”

    “你又想把她怎样?你以为我会让你得逞吗?你对贝贝一点权利都没有,从一开始你就反对生她,后来也没有给过她多少父爱,你根本没有当父亲的资格。”我简直无法相信他还能再次开口。

    段言说:“你的心情,我都可以理解。”

    我冷冷的说:“我不想听这些,我的心情不需要你理解,你也不可能理解。”

    “默之,你冷静一下,你想啊,李医生已经死了,我也遭到惩罚了,我怎么会还继续做傻事呢?我是真的想给贝贝多一些的爱,我现在有条件了。消除我们之间的一些误会,不是好事吗?”

    我沉默不语,他威胁道:“我时刻关注贝贝的成长,贝贝跟别的孩子是有很大不同,我想,你并不想让孩子成为别人注意的焦点吧。”

    “你想怎样?”我紧张的问。

    “你别紧张,我只是想跟孩子之间消除一些隔阂,以后我保证不再打扰你们的生活,当然,这次你还可以问贝贝,如果她同意,我想你也无话可说。”

    我想了想,把段言带回楼下,让贝贝下楼见他。

    贝贝听了他的话,鼓着腮帮子想了很久,最后对着段言说:“我跟你再过一个月。”

    段言点点头,脸上抑制不住的喜悦,也许他又开始新一轮的补偿和救赎,这只是他骄傲人格里的一种病态,就像遇到流浪狗流浪猫大发善心的人们,兴致一过又会扔回大街上,不再顾忌他们的死活。

    但看着贝贝主意已定,段言现在事业当红,前程无忧,也不会对贝贝做出什么。我也就同意了,随即明确提出要求:“在协议上修改过来,以后贝贝监护权归我,给你一个月时间。”

    段言气愤的说:“你不要摆出居高临下的样子。”

    “你如果再敢伤害贝贝一根寒毛,我就跟你同归于尽,我什么都做的出来,现在,我没什么好顾忌的,你记住了。”

    段言显然被我的样子吓怕了,转身领了贝贝就走。

    已经说好他每天照顾贝贝去幼儿园,每天晚上8:00贝贝跟我通电话。段言临走牵住贝贝的手说:“小家伙,看你还怎么捣乱。”

    贝贝回头看了我一眼,一脸坏坏的笑,那笑让人从心底升起寒气,仿佛她正在为自己完全能掌控局面而得意。

    回头被妈妈狠狠骂了一顿:“你明明知道段言这个人对贝贝不好,你还给他,贝贝再出问题怎么办?”

    “不会的。”我回答,不知道我究竟为什么这样肯定,直觉是段言斗不过贝贝。

    段言把贝贝带回家后,我腾出时间着手调理自己的身体。近日来,不知道是不是事情刺激过大,每次从床上起来都觉得天旋地转,四肢乏力。

    每天贝贝跟我通话的时候,段言都要抢过来说两句,说他被贝贝繁多的要求折磨的神经衰弱,还因此有错觉遇到鬼,夜里常常被吓醒。

    他形容:“有时候明明看到贝贝在客厅,一转眼又跑到厨房,有时候还看到贝贝在卧室里倒立着走路,还有,半夜贝贝经常从我床底下爬出来。”他急急的表述着,说过几天就把贝贝送回来。

    我问贝贝的时候,她却是另外一番说法:“妈妈,我觉得爸爸奇奇怪怪的。”

    大概过了才一周时间,贝贝自己给我打了电话,我当时正在上班。贝贝在电话里说:“妈妈,你来接我吧,爸爸好吓人,我怕。”

    等我赶到段言家,完全被段言的样子震惊了。

    段言就象惊弓之鸟,看见我呆呆的,忽然指着我的身后,大声喊叫:“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是谁?到底是谁?”

    我上前想抓住他让他冷静,他惊跳起来,仿如看到什么恐怖的影像,双手紧紧攒在胸前,肩膀悚悚颤抖,呆上好半天又突然点点头,自说自话象别国语言。

    我拉他,叫他,他都没有反应,不是装的,他疯了。

    叫来段言的爸爸妈妈、燕飞,我妈妈也赶来了。我们坐在原来的客厅里,这里一切的布置都没有变,很多东西都是我当年买回来的,仿佛又回到了离婚前大家坐在那里劝说我的时光当中。

    光阴似箭,物是人非。

    段言的妈妈跟我的母亲对望,每个人的眼神都很复杂,如今的一切,谁又能说谁对谁错呢。

    燕飞俯下身子问贝贝:“你爸爸他怎么突然变成这样子?”

    说这话的时候,段言正两眼无神的坐在那里,就象是坐着睡着了。贝贝看了段言一眼,说:“爸爸晚上不睡觉,越来越吓人。夜里大喊大叫,不送我去幼儿园,也不做饭,我好害怕。”

    我把贝贝抱在怀里,对燕飞说:“贝贝也受很大刺激,你不要再审问她了。”

    无论谁跟段言说话,他都拒绝交流,他站起来,脊背贴着墙壁,戒备的看着对方,呼吸急促,双臂抱在胸前,又看看周围的人。

    讨论最后,还是决定把段言送到附近的精神病医院去,我答应了会抽时间探望,仅仅是因为他是我孩子的父亲。

    安顿好段言,燕飞开车送我们回家,贝贝问我:“爸爸为什么抛弃我?他以为我有超能,是吗妈妈?”

    我故作镇定的说:“你听谁说的?”

    “我都知道。”

    我抱住贝贝,难以解释,身心疲惫,为什么我们的生活是黑暗,是挣扎,无法回顾也无法前瞻,只能盯着脚下,一步一步,步履维艰。

    燕飞把妈妈和贝贝送到家,她又送我去公司上班,我让燕飞随我去了顶楼天台。那里比较安静,我还有不明白的事情要问燕飞。

    燕飞问我:“已经快迟到了,你不怕领导骂你?”

    “没关系,这个公司给我最大的自由处理自己的问题。”

    “你还有什么问题没有处理?”

    我顿了一顿,认真问道:“燕飞,我受伤害的时候,你当时是在场的,你能给我说说具体的经过吗?有些事情我还不明白。”

    我将眼光放到城市的远处,那里有一片海,看起来那么平静。我听到燕飞的回答:“我不想再去回忆了,默之,你也放弃吧,再追究还有什么意义吗?”

    “那么你只告诉我那个日子好吗,你还记得清楚吗?”

    燕飞偏头看着脚下,嘴里挤出一个日子:“很清楚,7月26日。”

    “不会记错?”

    “绝对不会。”

    我立刻说道:“那一定是有哪里出现错误了,燕飞,我父亲留给我一张医生鉴定证明,日期是8月13日,鉴定上明明写着,我身体是没有受过侵害的,如果有必要,还得麻烦你跟我回洛水找找那家医院和医生,看看当初是什么情况……。”

    燕飞看着我,好久好久不肯回应,忽然说:“这一天终于来了。”

    我惶恐的问:“什么来了?”

    “你这个傻子,现在还没有意识到,被侵害的人是我不是你吗?”

    “是你?你怎么了?”

    “当年,我们两个喝的水都被刘老师下了药,可疼痛却使我比你先醒来。我受了伤害,却不能说出来,我要找一个人当替罪羊,那就是你。”

    我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听她继续说下去:“当时看你和衣睡的正香,这种想法油然而生,我哭着跟刘老师商量,只要转嫁到你身上,我会适当跟父亲求情,不然他自己也知道我爸不会放过他。让他生、让他死都不是难事。”

    我说过我是迟钝的,我从没有怀疑过燕飞,是她在残忍的将真相的真相一点点揭给我看,我惊讶的说:“那么,我的衣服,是你脱的?好让我醒来后看到假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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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2-1 11:32 AM |只看该作者
“是的。”她继续说下去,声音有些发颤:“你父亲是普通职员,而我父亲是市长,市长的女儿被老师强奸,对父亲来说不仅仅是面子问题,而是牵扯到他的市长形象问题。所以我的做法正合父亲心意。他给刘老师办好了全部的证件,让他离开洛水,越远越好。”

    “为什么偏偏是齐墨?”

    “巧合嘛,段言也没有告诉我刘强曾跟他是同事,或许段言用这件事控制刘强也说不准,他做的出。”

    “那刘老师当年为什么假装死亡?现在又为什么自杀?”

    “当年假死是他们家的想法,以为他假装死了,就再也没有人追究了,可以跟洛水的人脱离关系。现在他无法承受这么多人的压力,他背负着我们两个的恨,不是两个,是两家人,甚至是所有人的怨恨。”

    “你就是因为怕我回忆起那些事情才要跟我在一起的吗?”

    燕飞:“也不全是。你给我的压力几乎日日折磨着我,你这种以守为攻,以退为进的做法让我不战而败。无论是穿衣打扮还是为人处事上,你永远都显得那么端庄正直,任我怎样的刻意或者随意都无法超越你。”

    什么时候她在我身上用了那么多心思我却无从察觉,我啼笑皆非道:“瞧你有多傻,我根本没有想过这些。”

    她语言上变本加厉的尖锐起来:“我就是难以接受你这种漫不经心。你知不知道那样比激烈的回应更让人无法忍受,几乎是我渴望许久无法得到的东西你都是唾手可得却不见你珍惜,还口口声声说从没有介意。”

    燕飞的眼神相当复杂,里面含着自卑,骄傲,悲伤,愤怒……她说:“你要知道,很多时候要想伤害你,要首先伤害我自己。”

    好奇怪,我蒙了,很平静。太象做梦了,不,做梦也没有想到的事情,以至于无法再有更激烈的反应。

    “为什么要让我现在才明白,如果早先知道这一切,其实很多悲剧是可以避免的。”我缓缓的说。

    “事情总是慢慢发展的,不是吗,不到这一步,谁又会知道这一切会公开呢?”燕飞慢慢踱到顶台的边缘,背对着我,“这些年来,我一直胆战心惊,只怕你有一天会忽然全部想起来,怀疑到我。”

    “当初你从洛水辞职应聘到我的公司,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我因为忌恨你,才跟你在一起。你还记得你小时候说过的话吗?”

    “我怎么会记得。”我自嘲的笑笑,“就凭我的记忆力,日子一旦过去,就是模糊不堪的。”

    “那一次,我们评选优秀干部,凭匿名投票,我是落选的,后来大会公布的时候,却有我的名字,大家都知道,那是班主任因为我父亲的缘故帮我做了手脚。”

    “……”我认真的听着。

    “你当时说,燕飞,你事事都靠你爸爸,否则你什么都不会赢。”燕飞肩膀抖起来,她哭了。

    “我这样说的?”

    “是的,一个字都不会错。我从那天起,就打算超越你,跟你进同一个城市,找比你好的老公,抢掉你的报送进修名额,生一个比你健康的宝宝,我要证明,我不靠我父亲,也一样可以比你强。”

    我看着她的背影,她紧紧靠着那小小的围栏,我要报仇,太容易了,只要轻轻一推,就完成了。

    可是,这样的意念只是一闪而过,燕飞转过脸来,她脸上的泪被吹干了,看起来皮肤紧绷绷的。

    我问燕飞:“如果我没有说错,原来你才是杀死刘老师的凶手。第一,刘老师侵犯过你,给你造成了伤害,你一直痛恨他,恨当年没有条件让他死掉。第二,你要让他封口,这是不容错过的时机,所以你背后给他压力。我说的没错吧?”

    “不是的,不是的,我没有杀人。”燕飞慌乱的摇着手说:“默之,有一个现象你要清楚,杀人的不是我,另有其人。”

    “是谁?”

    “你自己好好想想。为什么顾美希最后的时间贝贝在场,为什么刘老师临跳楼前跟贝贝怒目相视,为什么贝贝知道李韶华中的是六刀,为什么贝贝只跟段言生活了一个星期,段言就疯了,你不觉得奇怪吗……”

    我没有应她,轮起手“啪”给了她一个巴掌,她一手掩半张脸,瞪着黑亮的眸子看着我。我说道:“你不能毁掉我的一生又这样不负责任的对我的孩子下定论。你自己也是受害者,伤害你的不是我,可你却成为伤害我的同谋。这一巴掌抵消我们所有的恩怨。”

    “这一巴掌真昂贵。”燕飞眼神凄迷的说,转身想走,又被我喊住:“你刚才说的这些,怎么知道的这样清楚?”

    “你电话里告诉我的。”

    我莫名其妙的看着她:“我没有说过。”

    “你事情太繁杂了,所以你都忘记了。”

    “照你的推论,贝贝一次次威胁小龙,也是因为完全清楚你我的恩怨,她先知先觉?”

    “我们这种人,谈论灵异古怪的东西,是有些可笑,但是,我们要面对现实,贝贝是个危险人物,你最好时刻小心防范。”

    “那么,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想知道,我父亲到底是怎么死的?”

    燕飞犹豫了一下,似乎在拼命往回想:“据我所知,他是吞服安眠药死的。不过,你父亲临死前的那天晚上来找过我父亲,两个人不知道在房间里谈了些什么,后来就走了。你父亲走后,我听到我爸爸说了一句:“有证明也没有用,想要保住现在的一切是最重要的。”

    恍然间,一条线索出现了。

    父亲跟我做过检查之后,明白这个李代桃僵的事情。带着绝望的心情去找燕飞的父亲理论去了。在此之前,清楚事情真相的只有刘老师,燕飞和她父亲,而我父亲是第四个人。

    即使到现在,段言和妈妈他们还以为真相就是我受了伤害,而燕飞一家都是我们的大恩人。

    而他的父亲,既然能让刘老师在齐墨消失,就可以让我们全家失去现有的一切,只需他的一句话,我们家就可以毁灭。所以,我父亲找不到可以为女儿洗清耻辱的途径,含恨而终。

    “燕飞,我们还有杀父之仇呢。”我说,“你父亲说的那个证明,就是我刚才说的医院开的检测证明。是你父亲不给我们活路。”

    真是蝴蝶效应,只因他父亲的一句话,就丧了我父亲的一条命,就毁了我的人生,就改变了几家人的生活呢。

    燕飞不明就里的问,“你父亲不是自杀的吗?”顷刻,好像明白了什么,她张大了嘴巴,惊讶的看着我,脸上添了一些内疚。沉寂片刻,她说:“默之,即使真的有上一辈的恩怨,也了解了,我父亲他前段时间去世了。”

    “去世了?什么时间?”

    “那段时间,贝贝刚醒来,我正在你那里忙前忙后的,后来一段时间我一直没有去找你,也是帮父亲处理后事去了。”

    她忽然抓住我的手说:“天啊,贝贝!”

    “贝贝怎么了?”

    “我妈妈说父亲是脑溢血死亡的,他晚上接了一个电话睡觉的,半夜翻来覆去睡不着,第二天早上身体就凉了,那电话说是齐墨打来的陌生号码,你不是说贝贝很小就会打电话了吗?”

    “你意思是贝贝打电话威胁你父亲?”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燕飞,我不允许你这样猜测一个孩子。”

    燕飞也不跟我争辩:“信不信由你,我们彼此好自为之。……这才短短的十几年,象是把一辈子的喜怒哀乐,恩怨情仇都经历了。”

    我看着她,心力憔悴,难过的无以复加,这场冰雕友谊,看似晶莹透亮,就这样在太阳下溶化了,没有时间考虑,也没有商榷的余地。

    我说:“燕飞,我们也分开吧,今生今世,我们都不要再见面了。”

    我们默默地相互站立,对望了一眼,燕飞点点头,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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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2-1 11:32 AM |只看该作者
明天就是结局了!!em0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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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2-1 10:54 PM |只看该作者
哇,那么快结局。。。lz,这个放完后再放别的小说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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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2-2 11:41 AM |只看该作者
第五十七章 追寻过去

动手打燕飞的时候,我已明白完全失去她了,我表面很平静,可内心哭泣得很厉害。

    上帝一点点的从我手里抽走我的所有,先是亲情,后是爱情,如今连友谊都要拿走。我曾经那么恐惧失去她,怕自己陷入更为孤独寂寞的领地,友情同爱情一样,需要坦荡和忠诚,我难以扼止地打她,是因为气愤和不舍,因为一种背叛和欺骗,也是因为她为了伤我先自伤的谬误理论。

    与燕飞分手之后的很多天,我都在恶梦中惊醒,很多事情明白了,很多事情更加迷离不清。关于受侵害的是她而不是我的事情,除了童义信,我没有对任何人提起。

    我自己找了心理师,听说她用催眠术帮很多人找到了记忆,我只想自己想起所有的事情,想看清事情的前因后果,来龙去脉。

    到了那里,我静静躺下来,找一个可以恒久不动的姿势,她用精神控制我,叫我放弃自主性,让我随她的语言引导将记忆退行到童年时光。

    我曾经很不信任心理医生,我信我自己,可如今发生了这么多生生死死,我几乎失去了方向,不知道该信什么。

    我随她进入放松阶段,做了几个深呼吸。

    医生说:“你想象你在一个黑暗且安全的黑洞中,前面有一点亮光,我数到十,你会越来越接近那亮光,听到十以后,你渐渐穿越那亮光,进入了十三岁以前的时光中,一,二,三,……十。”

    我随着她的声音,象是进入了另一个维度的空间,明明闭着眼睛,却似乎能看到画面。

    “你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她轻声的问。

    我看到了小学的同学,一张张的面孔,后来是初中的,画面很不连续,几次都要中断。很快我便沉入了灰色地带,渐渐的,一切都是黑暗的了。

    “不要紧张,放松,你就像在看电影,你是安全的,没有人能伤害你,你看到了什么吗?”

    黑的,我什么也看不到。电影中断了,我又回到了黑洞里,头部的疼痛感袭来,我深陷其中。没过多久,我听到催眠师说:“我从一数到十,你随我的指示慢慢醒过来……”

    我张开了眼睛,茫然的看着她,她问道:“看你眼珠迅速转动,象是并不愉快,看见你想看到的了吗?”

    我摇摇头,“开始能看到小学几个同学的面孔,后来就中断了,什么也没有。其他病人有跟我类似的情况吗?”

    “我们这里,也有催眠不成功的人,但是,根据你自己的描述,显然你是催眠成功了,但是你想要找的记忆完全中断,说明你的失忆并不是因为过于痛苦导致的心理防卫,你无法再现过去的自己,原因是这段记忆是真的消失了,这是脑部问题,而不是心理问题。建议你去神经科做详细的检查诊断。有从前有过类似的病例,是脑部有瘤,压迫神经,让她一点点丧失记忆。”

    心理问题,脑部问题,人生中有那么多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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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2-2 11:41 AM |只看该作者
第五十八章 疑惑


这些天常常约碧月吃饭,有时候童义信和叶恒永也参加。四个人都是坦坦荡荡的,谁也不提情感的事情,叶恒永现在的财产不再是用之不尽的了,因为有限,经营起来也特别用心,腿的事情一公开,反而变得坦然潇洒。只是,自顾美希死后,他从不跟我对视,也不多话。

    这日贝贝跟母亲在家,我们几个约好一起喝茶。

    碧月问:“怎么老请我们吃东西,给个理由我们也好陪你。”

    “因为我孤独。”我说。

    他们听后面面相觑,过了一会,碧月找话题说:“你上次说要让伯母回家了?”

    “嗯,我想让她回去休息一段时间,在洛水她住的比较习惯,她回洛水,在与父亲同住的地方,也会比较安心。”

    “那样也好。”叶恒永说。

    童义信问我:“昨天你跟谁在零点咖啡聊天?我差点没有认出你来,呵呵,原来你那样打扮也很好看。”

    “嗯?什么零点咖啡?”我听的莫名奇妙的。

    “你啊,你跟一个男的,好像在谈什么事情,我本来想过去打招呼,又跟很多朋友在一起,就没去打扰你。“”

    “认错人了吧,我没有印象去喝什么咖啡见什么人。”

    “如果我都能把你认错,就没有能认对的人了,别忘记,默之,我是注视你最多的一个人。”

    碧月问:“哥,你到底喜欢默之什么?”

    童义信说:“怎么忽然叫哥了?”

    碧月低下头喝水,偷偷笑了一下,带了点羞涩,说:“闲来无事,列举一下。”

    童义信咳了咳嗓子,列举起来:“首先,她从不炫耀自己拥有的一切。”

    “嗯。”碧月轻应一声,期待下文,我赶忙说:“那是因为我两手空空,一无长物,怎么炫耀?”

    童义信也不看我,接着对碧月说:“她是个坚韧的女性。”

    我惭愧的红了脸,把生活过成这幅样子,也可以称之为坚韧?

    他又说:“真正美的女人,自己并不自知,她的沉默和端庄是震慑你我的。是美之上的女人。”

    碧月点点头,说:“有道理,还有吗?”

    “这些还不够?”童义信反问:“那你喜欢默之什么?”

    碧月眼光躲闪,顾左右而言它:“没有理由。”

    “哦,没有理由算什么理由,一定要说几条。”见童义信坚持,她只好说:“她这个人,太懂事,太能委屈自己,太笨太固执,这就是我的理由。”

    叶恒永只笑不参与谈话。

    被人爱的女人是矜贵的,我在他们的言谈中忽然矜贵起来。但我心里还在想童义信看到的究竟是谁,又对他说:“怎么可能,我昨天没有出门啊,休息,睡觉,跟贝贝在家玩。”

    回到家,我第一件事情就是问妈妈:“我昨天出去过吗?”

    “你这话问的奇怪,你出不出去还问我?好像出去过吧,时间也不长。”

    “我出去干吗了?”

    妈妈笑了:“我怎么知道你去做什么了,难道我有千里眼不成?”

    贝贝一听到千里眼,又兴奋了,说:“我有千里眼,我知道妈妈昨天出去了。”

    “妈妈出去做什么了?”我蹲下来问贝贝。

    “嗯,我要喝可乐,然后才说。”贝贝现在已经学会用条件交换,她最爱喝的就是可乐。

    我到了楼下便利店,才发现钱包忘记带了,等把重新把钱包拿下来买完可乐,回到家发现自己两手空空,东西又忘记带回来了,这才叫真正魂不附体。我怀疑我脑子里真的有一个渐渐变大的瘤,一点一点挤走我的记忆空间。

    近日我工作上也总是出错,上次有个重要的合同不知道被我存在哪里,把电脑里的文档来来回回的搜索也没有找到,要不是叶恒永自己有备份,差点误了大事。

    两天后,童义信对我说,下班后去接我,要带我去见一个人。到了下班时间我却径直回了家,把他的事情忘的一干二净的,只好第二天再约。

    他把我带到一片墓地,来到一个硬冷的石碑前,上面只简单的写着某某之墓。童义信摆上自己带来的一束百合花,对着墓碑说:“妈妈,我带默之来看你了,她是我非常珍惜的人,妈妈,你的墓只有您一个人,将来我和默之死后,我希望能跟她合葬在一起。”

    我当下心中一阵抽搐,接下来是长长的静默。

    “近日来,总有不踏实的感觉。”离开墓地,他慢慢走着跟我说,忽然抬起头来问我:“我们将来有可能葬在一起吗?”

    看着他逼问的眼睛,隐隐有些湿了,我说:“太凄凉了,不要说这些。”

    他说:“如果愿意,你把自己交给我好吗,让我来照顾你。”

    “人是会变的,我很累了,且并不能带给你幸福。”

    “那你答应我,即使是维持这种朋友关系,也不要轻易的离开我,抛弃我好吗?”

    看我不回答,他说:“你要离开我吗?”

    “我是不擅长离弃的。”我说。

    我走在前,他走在后,隐隐听见一句:“我就当你答应过了。”很小的一声,隐没在我们细碎的脚步声中,消失不见了。

    童义信一次次微笑着走近我,拍打着我的心房之门,但是,我却无暇顾及,起初害怕一旦将房门敞开,我就失去了报仇的动力,后来却是因为疲累无法有更多的回应。

    今日送母亲返回洛水的火车,手里帮她提着小小的皮箱,那么小,却那么重,提在手里,重在心上。

    在她踏上火车月台的那一瞬间,我有一种生离死别的感觉,这种感觉很强烈,让我忍不住跑过去紧紧紧紧的抱住她,我静静的伏在母亲的怀里,小声的说:“妈妈,请原谅我。”

    “原谅你什么?”

    我的心里在说:“如果这就是最后一面,请原谅,我无法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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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2-2 11:42 AM |只看该作者
第五十九章 水落石出


妈妈说,过段日子,把洛水的家收拾一下,可能会再过来,她还不放心,千叮万嘱:“你一定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有任何事情都要直接告诉我。不要一个人都放在心里。”

    我多次应允:“会的,什么都告诉你。”

    工作频繁的出错,叶恒永建议我先休息,他说现在没有什么不能面对的,即使我休息,他也所以完全可以应付的。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周末,天气很清凉,很舒服。童义信一早来敲我的门,说:“走,我

    带你去,看一下那个困扰你太久的灵魂。”

    “真的吗?你捉住了那只鬼?”

    他不说话,只是微笑着,载着我和贝贝前行。

    去的是贝贝原来住过的那家医院。“为什么来这里?这是她的老窝?”我笑问道。

    童义信歪头看了我一眼,说:“默之,你总是在最紧张的时候表现的最轻松。放松点,有我在,她至少不会吃了你。”

    “你真的见过她了?如果是一个灵魂的话,那现在贝贝是丢了魂的?”我看了看贝贝,她看着车窗外自娱自乐,完全正常。

    终于到了医院,童义信泊好车子,走在我前面,走两步回头问:“怕吗?”

    “你在旁边,还是不太怕的,只是,多少有些怪异。”

    绕着医院走了一个大圈子,穿过一个门,在门口出示了证件,来到一个大院落里,高高的树,宽阔的草坪,贝贝兴奋的喊:“公园!公园!”

    然而,这不是公园,三三两两的病人在散步,闲谈,身边都有护士陪伴。这是神经病医院。

    远远的,我就看到了她,还是那身打扮,黑衣黑裤雪白的鞋,一个人幽幽的走的极慢极慢,忽然又若有所思的走的很快,脸雪白雪白的,一回头看到了我们,两眼闪闪发亮,眼神便聚集到我这里了,我往童义信身后躲了躲。

    她的眼睛在阳光的照射下,变的透亮透亮的,猫一般,还是那浅褐色的眼睛。她的头发很长,指甲很长,微笑一下,牙齿很尖,露出兽一样的神情,望着我。

    童义信说:“她是个混血儿,母亲是中国人,在一次车祸中丧生,她脑子受到重创,就成这样了。”

    “你是说,她是个人?”

    “嗯,”童义信拉住我的手,碰触了一下她的胳膊,实实在在的,她真的是人。我向前一步,问她:“管你是人还是鬼还是什么黑猫变的,你究竟要我怎样?”

    她茫然的看着我,面无表情。

    “她不能说话,丧失了语言能力。”童义信说。

    “你一直在调查?”我问道

    “嗯。不是什么难事。”

    “她为什么总出现在我面前?”

    童义信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说:“看看这个“

    我看着照片,这样的面熟,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这是谁?跟一个人很象。”

    “你不觉得象在照镜子吗?相片上的人跟你实在太象了,这就是她死去的妈妈年轻时候的照片。”

    “这里管理森严,是专治精神病人的医院,她怎么跑出去的?”

    “她并不是真的精神病人,她父亲回国前把她抛弃在这里,是因为没有其他地方可以收留她,她只是丧失了语言功能,大脑迟钝,近似痴呆,但不会攻击别人,医院看她可怜,便对她放宽条件,她可以自由走动的。”

    “那段言跟她之间,有发生越轨行为吗?”

    “段言遇到的也许是一个完全无关的女人,黑色是流行色,穿黑衣的女人多了。”

    “那也不对,她是怎么找到我家的?我还在录像中看过她。”

    “第一次相遇,大概是巧合,后来她就总是四处游逛,寻找你的踪迹,她只是想看你,并没有伤害你的意思,这个医院,是贝贝原来住的那家大医院分出来的,她在两个院落之间穿梭十分自由。”

    我想了又想,好像他说的都很合理,我问:“我还在电视上见过她跟段言的,段言的背上也有伤痕,他自己承认的。”

    “电视中的人,可能是你的幻觉,当然这些都是我的推测。为了得到一个明确的答案,我想带你去进行脑部检查,你愿意吗?”

    我看看安静的贝贝,又看看那女子,原来世间的事情竟然能如此巧合,我不觉得诡异,只是隐隐觉得好凄凉。

    很久以前我便期待某天真相能在我眼前呈现并昼夜盼望,可如今事情越来越清楚,我倒有些胆怯,反而希望就这样一直混沌下去。

    不过,大脑的问题,是该检查了。

    童义信有一个同学,是精神科的专家,说好这天他带我去检查。

    开始只对我的大脑进行了一些常规检测,包括核磁共振和脑电图,接下来又做了几个问答测试。

    他问我:“今天是几号?”

    “七号吧,是八号,不,不,应该是九号了,九号。”我不好意思的笑笑。

    “看你的职业是助理,面对不记得日期的助理,该头疼的是你上司而不是你了。”他开玩笑,又问道:“你除了女儿之外,还有什么亲人?”

    “只有一个母亲了。”

    “你母亲多大了?哪年哪月出生?”

    “这个,大概50多岁了吧”我笑道:“我对年龄总是迟钝的,到底是测验大脑的,还是测验良心的?”

    医生一脸严肃的问:“38加24等于多少?”

    他的问题一出来,我点生气,“在问幼儿园小朋友吗?难道我有弱智倾向?”

    等待结果的间歇空档,童义信问我:“默之,如果你真的脑部有问题,能接受吗?”

    “我没有病!”

    “你脑部一直潜在着一些问题,你自己不知道的问题。这才是你晕厥的重要原因,不是什么贫血和压力。”

    “你假定了我的性格,你认为我应该理智而绝不能冲动,所以我稍有状况你们就说我有病。”

    “你分不清现实和幻想。你要信任我。”

    “连你都认为我疯了,我该怎么信任你?”

    这时候,他的同学开门示意我们进去,我穿好外套,漫不经心的问他:“那么,告诉我吧,我是有妄想症还是梦游症或是人格分裂之类的,或者脑子长了什么瘤?让我知道一下答案。”

    “不,都不是。”医生皱着眉头说。

    童义信看他的表情过于严肃,连忙拉起我来说,“我们先走,回头再来取结果。”我固执的坐着不动,问:“不走。到底是什么?医生,告诉我吧,我能承受的住。”

    医生停顿片刻,说道:“我看你也是个坚强的人,亲人又不在身边,不如实话实说……这是一种罕见的脑衰竭,已经进入三期了,也就是末期。”

    他的话是那样的模糊又清晰,开始我听着他的话还一边点着头,眨着眼睛,鼻子里轻轻应着“嗯,嗯。”

    他好像怕我有什么奢望似的,又皱着眉头补充一句:“没有什么灵丹妙药,也没有文献可以查,世界上至今才有几个病例,所以没有专门的治疗药物,只有镇静剂可以暂时延缓……”

    他说完了,我发出一声:“啊?”

    我似乎没怎么听明白,是在说我吗,我歪了一下头,看了看四周,希望他能再清楚的说一遍。

    他依照自己的意思解释到:“配合治疗,应该还是可以控制住的。”

    我乖乖的点点头,旁边两个护士好心的忙起身拥着我走,本来呢,我走的好好的,倒是它们这一扶,让我走的牵牵绊绊的。

    我忽然想起什么,挣脱开小护士的手,又回到医生办公室。恰巧童义信正在那里询问结果,我听到医生说了一句:“大概还有几个月吧。”

    我重新坐回他办公桌的对面,我认真的说:“我不能死。真的,真的,我绝对不能死的,我女儿才三岁,还有我妈妈,我死了,她怎么办呢?”

    那医生看看童义信,一丝无奈升到脸上来,他说:“许小姐,这些不是你我能说了算的。”

    这句话,仿佛一下揭露了事实的真相,我成了空心比干,我没有了心。

    三天后,我们重新返回童义信同学的那家医院,我不得不面对现实,我认真听医生跟我解释:“这种脑衰竭分急性和慢性,你是慢性的,但已经到了末期。”

    “那这种有什么表现?”我不明就里,本来活的好好的,平时也没有太多的不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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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2-2 11:42 AM |只看该作者
“其表现可能为记忆紊乱,无规律丧失,大部分是选择性失忆,在你受到一些自身的心理暗示的时候会挑一些不愉快的忘记。此外,你是不是非常容易冲动,喜欢在冲动下做决定?”

    “哦,不。”童义信说,“她是一个非常沉静的女孩子。很少有冲动的行为。”

    “当然,”医生说,“你平时会刻意压抑自己,那冲动起来就更加失去理智。但你冲动过后不见得会有记忆。”

    “有什么好办法吗,比如手术?”童义信问。

    “脑疾病各式各样,都会多少失去一些认知能力,通常与大脑皮层下生长出的异常纤维和蛋白质沉积有关。我说过,许默之小姐这种是比较罕见的,全国现在也几乎没有同期病例,所以,无法实施手术。也没有太有效的药物。”

    “我是不是跟梦游很相似?”

    “不,梦游是夜间无意识或潜意识的活动,你的症状就是不规律丧失记忆,不过你现在表现还不明显,随后会越来越严重。之前你在巨大的打击面前或者极度的悲伤下,无法承受思想和心灵的压力,便选择强迫自己去忘记,或者将不肯接受的记忆清除。一遇到难以解决的问题,你就很容易陷入昏迷状态,这也是脑细胞在死亡的象征。之后,你将大事小事都容易忘记,你可能连上厕所这样的事情也无法自理。”

    “我会出现幻觉吗?”

    “会。”

    “可我之前也不觉得我跟常人有什么不同。”我说道。

    “病人在发病期间是不自知的,鉴于容易忘记,就少了很多痛苦。”

    童义信用眼神示意医生不要说下去,我看到了,医生却没注意,他接着说:“随后,你也许又会忽然间想起很久以前的事情,但那不是好转的表现,反而是恶化的征兆。以后肢体可能会瘫痪,慢慢的,逐步的,会感觉到腿脚不灵便,到最后的最后,结局是脑死亡不能自主呼吸,窒息而死……,当然,我也是根据几个罕见的病例进行的推测,也许你的会有不同。”

    “我到底还剩多少日子?”我颤抖着问。

    医生要开口的时候,童义信忽然制止了,说:“只要你好好配合治疗,事情会有转机的,你会等贝贝长大,还有我陪你,不要怕。”

    医生看了他一眼,配合的说:“是的。因为没有文献资料和病例研究,只能如此定论,也不要把事情想太坏。”

    童义信去帮我取药的时候,我自己跑出医院。

    没有办法再自欺欺人了,我坐进了一趟陌生的公交车,不知道开往何方,突然一阵不能抵挡的伤痛感,重重的袭击过来,我伏在座位扶手上,无力再哭。

    下了一场雨,地面都淋透了,透过窗子,看到柏油路一处高,一处低,低处汪着水,雨点下在水洼上,溅出一圈一圈水波。这时,已到了黄昏,雨里的黄昏,有些凄凉。

    我在车上迷迷糊糊的睡着了,醒来车上就只剩我一个乘客。

    到了一个站,下了车,风冷冷的吹过来,我又登上一辆相反的车回去,结果又坐过了站,只好重新再上车,就这样来来回回的坐车,象游魂一样永远飘飘荡荡,寻寻觅觅,象是永远也找不到家。

    贝贝成了我日后时时刻刻无法缓解的痛楚,想到将来她一个人无法生存,冲动起来会产生想带她一起毁灭的想法。

    那个下午雨下的很大,我心里也阴云密布的,四肢乏力的躺在床上,童义信来看我了。

    童义信问:“我们认识有多久了?”

    我努力的想了想,抿着嘴,用眼睛告诉他,算不清楚。

    他说:“不过才一年多吧,感觉象有一辈子了。怎么一辈子这么短呢,一下子都把情感榨干了似的。”

    “妈妈和贝贝一老一小。如果我死了,谁来养他们呢。”

    我坐起来,回头看到落了一枕的长发,我看到了生命的枯萎和凋谢。童义信说:“即使你真的走了,还有我,这些你都可以不必再担心,只要好好养病,我们期待奇迹出现。”

    我已不相信奇迹。

    过些日子,我入院了,期间都是童义信在帮我照顾贝贝,碧月则一边工作,一边照顾我。母亲并不知道我病了,趁着我还能说能动,我三天两头的给母亲挂电话,又不敢说太多,怕她怀疑起来。

    清晨醒来,听碧月说童义信带贝贝来医院的路上出了车祸。据她描述是,卡车撞了他驾驶的一侧,贝贝只是伤了点皮毛,童义信已经完全好了出院了。

    我变的十分急躁,嚷着要见到这两个人,碧月却左躲右闪,两天过后,碧月终于答应把贝贝接来,我才稍微放了心。

    “你表哥呢?他那天说有重要的事情跟我说。”我问。

    碧月说:“他今天来不了”

    “我等不及了,你让他来吧,他真的说有重要事情告诉我。”

    “他不想见你。”

    “不想见我?为什么?”

    “也许他累了,也许是怎样,总之他说他不要见你。”

    “他真的这样说?”

    “嗯,是!”碧月没好气的整理我的被子。贝贝由恒美公司的司机送来,一进门就扑到床边:“妈妈!”

    “给妈妈看看,你哪里受了伤?”我斜斜的靠在床沿说。她举起小手臂,露出包扎的一块纱布。

    “你童叔叔呢?”我问道。

    “童叔叔留了好多的血。”贝贝话未说完,被碧月一把强行抱了出去,没有回来。

    我一个人躺在回到医院里,我不断的醒来,又不断的睡去,每一次在醒来又睡去的瞬间,都象要永远死去那么漫长和恐惧。我的脚下,除了深渊还是深渊。

    我一直怕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却没有勇气走出去看个究竟。直到第二天下午,碧月一进门,忽然对我说:“我带你去看我哥。”

    我兴奋极了,精神也好了很多,用一个漂亮的红披肩裹住自己,又非要拿镜子化点淡妆。意识到自己微微失态,不禁脸红耳热,欲盖弥彰的解释说:“脸色太憔悴了,总要讲点礼貌。”

    我竟是盼望见到他的,是牵挂,是担忧,难以名状。我拒绝想下去。

    叶恒永驾车,爬上一条弯弯曲曲的山路,在半坡的地方停下。只有我和碧月带着贝贝下了车。

    夕阳映照在稀疏的树林中,昏黄的下午,昏黄的落日,昏黄的光照在这片静谧的地方,我拉了拉披肩,走了几步,很累,听到碧月说:“他说要在这幽静的地方等你。”

    “怎么忽然这样诗情画意?”我抬起无力的手臂,轻轻擂她一拳,“老童在哪里?”

    碧月不作声,我看到她忽然掩住脸,正在莫名其妙的瞬间,我凝冻在原地了。在我的右前方,有一座小小的墓碑,后面隆起一座新坟,碑石旁边放了一大束鲜花,就是这鲜花把我的眼光吸引过来的。

    我颤抖的走向前去,这里的确太幽静了,只听到我们的脚步声,落叶把地面铺的很厚实,踩上去,暗哑的沙沙声,传递着压抑和悲凉的气息。

    阳光不偏不倚的照过来,几个鲜红的字反射出逼人的光忽然刺痛我的眼睛。

    童义信之墓。

    旁边小小的还有一行字,好像有我的名字,我慢慢蹲下去,抚摸着硬冷的碑石,看到一行:“爱你的许默之立”

    碧月走上前来说:“是我代你立的碑,一切遵照我表哥的意思。请原谅他的一厢情愿。”

    几分钟巨大的悲伤过后,我释然了,说道:“不,不是他一厢情愿。谢谢你为我们做的一切。”

    贝贝背着身子看着远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我站在她身后很久她都没有意识到,她越来越沉默,显得更为孤单和凄凉。

    “贝贝,以后你想妈妈了,可以来这里看我。无论你什么时候来,妈妈都在这里等着你。”我伸手抚摸她的头。

    贝贝转过头来,脸上有两道泪痕。不知道她是听懂了我的话还是看懂了墓碑上的字,她说:“我不要来这里看妈妈,我要在家里看妈妈。”

    她扑在我的怀里,我们相拥哭成一团,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我可以在哪里再与你相见?

    回去的路上,我了解到:童义信死前咬著牙说了几句话:“把这个本子亲手交给默之,不要让任何人知道。然后,问她……将来是否愿意跟我葬在一起。”

    他躺在血染的病床上从容地说完这些,扶著他的是碧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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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2-2 11:42 AM |只看该作者
第六十章 怵目惊心


不管什么样的绝症,都有一个相似的病症,一旦知道病情真相,在心理作用下身体就会迅速恶化。

    两周后,我已经动辄昏迷不醒。在昏迷的时刻,记忆并没有复苏。清醒的时候,多数是头痛欲裂的感觉伴随。

    我终于有勇气翻开童义信留给我的那本日记。

    前面记录了一些生活的小事,里面满满的都是我的事情,只是没有时间也没有名字,只有一些特定的事情可以猜出那是在写我。

    渐渐的我明白,原来他一直在保护我,他是预防万一,假若这本日子不幸落入他人手中,没有时间没有主人公的这种记录,别人也完全看不明白。

    他在保护我,因为随着他帮我调查那些离奇怪事的深入,他不得不采取这种措施。

    他在我身上用尽了心思,却最终一无所得。遇到我时,我正在人生的道路上深一脚浅一脚的跋涉,我越来越疲惫,始终无法给予他任何的安慰。

    起初我带着轻松回忆的心态在看,以为里面一定记录的都是他对我的情感诉说,然而我错了。内容令我惊慌失措。

    ……

    晚上,下了很大的雪,这是在异地。安抚她睡下,我听到隔壁屋子有人唱歌,声音很小,很稚气,歌词诡异莫名,但是我可以准确的判断,是她的声音。

    开了门,她正惊慌失措,显然她产生了错觉。她说她见到灵魂。

    ……

    戒指早就买好了,一直没有勇气给她,她那边接二连三的出现状况,我也不能在这样乱的情况下还表述爱意。她越来越恐慌了,困扰她的究竟是什么?

    ……

    她就象一头小兽堕入了一个陷阱,一个阴谋,一个圈套,无力自拔,又没有一点援救与帮助,没有人帮助她,没有人能让她停下。

    她本可以自救却并不自知。一切我还不敢确定。

    看起来,她是那么柔弱凄迷。

    ……

    楼上在装修,不知道声音从何而来,直到今天,才知道原来困扰她的并不全是幻觉,是有人常跟踪她,让她惊吓,但却不是她所想的那样,让她害怕的影子,不是鬼,不是魂,是人。

    ……

    案子有了新进展,自杀案变谋杀案。死者不是左撇子,可他死亡的时候却是左手执刀,显然是杀人后制造了自杀的假象,我没有把这个消息告诉她,真的希望,与她无关。

    可死者临死前的住所,我曾经清楚告知过她。

    ……

    又有人死亡,这人曾为人师表。换一种身份,变一个名字,即使苍老孤独,即使夜里内疚的偷着哭,却是想改变一种人生继续活着。是谁让他完全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气,即使连伪装也无法继续,或者说是伪装已毫无意义?

    也是她吗?她曾经给他怎样的威胁和恐吓?

    ……

    今天,孩子跟我说:“妈妈每天晚上跟我说话,半夜把我叫醒,说她小时候的故事。”我问她具体说了什么,她说“所有。很多很多。”。孩子嘱咐我,谁也不要告诉,不然妈妈会死掉。

    我才知道,为什么孩子总是知道那么多事情,难道她说过的做过的都遗忘了吗?

    ……

    事情过去那么多年了,她内心还是这样恨,其实一点也没有忘怀。她没有放过他,自由的进入从前的房子,几乎不费吹灰之力,那是她最熟悉的结构,那曾是她最爱的家。

    ……

    今天,带她去检查了。我渐渐知道了真相,每个人不见得都了解自己,即使了解也不见得都承认,即使承认也不见得都知道,她就是什么也不知道,还傻里傻气的寻求真相。

    如果她知道真相,能否承受住这份痛苦呢?如今证据不足够,我该怎么办呢?

    ……

    时间从来不曾带走她埋藏至深的仇恨,埋的那样深,连她自己都看不到了,两个她,两种人生。不能再继续伤害下去了,我必须要阻止事态恶化,虽然还不能算是证据确凿,但也必须让她知道真相。

    ……

    她终是放过了那个朋友,是因为她朋友也是受害者。

    一页一页的看下去,一边翻阅一边心惊,看到关键地方,从指尖冷到心里去。从最后一句,我推断出同为受害者的朋友就是燕飞,文字中另外那个满篇的她,便是我了。

    原来,原来。

    原来这一切都是我做的,记忆恢复的时候丧失理智,做过之后又因强烈刺激而失忆,一次又一次,从没有失手。除了顾美希和童义信之外,那些意外和死亡都与我有关。

    原来杀人不见得是要用枪的,甚至是不用主观意识的。

    我看到了不容辩解的事实,迅速掩卷,试图逃避,已经来不及,答案的代价,竟然是用很多生命来换取。

    我甚至不敢想象,是不是这些日子里,我已经进化至不需要动用丝毫的内疚恻隐之心就可以轻松的把一个人的生命结束的境地,这一切幻化成与生俱来的本能。

    一直以为只有贝贝死了,事情才可以不再恶性循环下去,谁知道,只有我的死亡,一切才会结束。

    在重复、遗忘、混乱、幻象之中,我渐渐知道,那一直紧紧抓住我的是什么。是不自觉泛起的龌龊感受,是飘荡无依几乎要发狂的不安全感,是失去亲情失去爱情后的揪心疼痛,是遭背叛和遗弃的孤独无助,化为无法遏制的恨意,循环往复,不能停歇……

    跳过许多的空白,在日记的最后一页,他写道:“无论怎样,我是从心里愿意包容与接纳,接纳关于她的一切:骄傲和创伤,罪恶与救赎……我明天就把真相告诉她,一切让她自己选择。”

    这是他临死前写给自己的最后一句话,原来他要告诉我的重要的事情就是真相。

    一个个都是为我所杀,即使不是我亲自动手,也许我事前威胁过他们,而我现在却并不知道,也无法知道,我甚至无法明确推断我用何手段将事情做的那样天衣无缝,滴水不漏。

    因为我确实不记得,并且从内心并不希望他们的毁灭。

    我自以为都可以原谅,都可以忘记,我宽容了所有的错误和犯错的人,而实际那只是一种虚假的姿势,做的久了,连我也相信那是真的了。

    我已经好久都不记得要恨谁,也不去想过去的那些事,我以为我都忘了,原来它们一直都在,躲在没有愈合的伤痕暗血里偷偷的孕育滋生,渐渐的繁殖膨胀。

    这个真相实在荒谬,让我的疼痛也达到了极限。有时候觉得有人拿巨大的斧子一下一下砍我的脑壳,没人的时候,我会痛到啃咬自己的手臂,以此来人为的转移头上的切割焚烧感,如果贝贝一旦跟我在一起,我便用最大的意志力忍着。

    记忆里仅存的往事一幕一幕浮现在眼前,刹那间我全部明白了。贝贝的第一个主治医生身体着火,是我点燃的,他本子上的字,是我的笔迹,贝贝知晓的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在事发之后告知她的。

    我说了,我做了,然而全部都忘了。当事实从贝贝嘴里再次出现的时候,我却真真实实的惊讶和慌乱。

    此后的一分一秒,我开始陷入软弱和彷徨。我该说出来还是该沉默?在这里死去还是离开?自然逝去还是自我终结?认罪还是不认罪?接受上帝的惩罚还是接受现实的审判?

    反反复复,炼狱般的挣扎。

    只是,想起贝贝的眼睛,想到童义信,回想这断断续续的一生,我最终决定,在所剩不多的日子里,我要毁掉日记,隐藏这个秘密,?还能相信真理,我自欺欺人的说,生命是一场骗局。

    我终究难逃一死,请求你们让我自私的保留这点真相,我保持缄默,是不想让贝贝在真相面前大受其害,抑郁一生。我对她所有的期望,只是希望她有正常的人生,哪怕愚笨一些,丑陋一些,幼稚一些,正常才是幸福的。

    我走以后,她还要继续活着。我怎么能让贝贝张开渴望真善美的眼睛,却惊恐的看到成人世界的暴力,仇恨,疯狂和死亡,我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我不能让这些真相再定格在贝贝的心灵底版上,这会变成永远不能愈合的创伤。

    何况,无论顺其自然还是自杀,结局都一样,无非相差无几的迟与早问题。

    昏昏沉沉之际,我会跟碧月说很多过去的事情,如今已经分不清是我臆想出来的还是确实存在的。

    “……从小,燕飞就一直保护我,在我与母亲的误会没有消除之前,我曾将她视为我最信赖的人,当我最信赖的人都背叛我的时候,我的身体就被抽空了,最后我连自己都无法信任……”

    碧月将我抱住,说:“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回忆这些,也不是愉快的事,可我无法停止去想,不得不想,因为太多的事情我无法想得明白,病榻上我总是喋喋不休地谈着这些儿时的斑斑痕痕。

    碧月安静的听完,问我:“你是不是还在恨燕飞?”

    我愣了一下,有气无力的说:“不恨。”过了许久我又说:“只是无法接受这样悲惨的事实。”

    碧月握着我的手轻声的说:“希望你这一生不要留下什么憾恨。”

    “不会,后面的生活,我已经想好了,认识你,今生没什么遗憾了。”

    清醒的时候,我开始一心一意的写信,写给母亲。用各色的信纸,属上不同的日期。我写好了十年的信。

    在母亲知道我死去之前,可以将时间拖延再拖延,只到各种猜测最后得到证实,打击就没有那么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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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2-2 11:43 AM |只看该作者
第六十一章 不如相忘

我把信交给碧月:“你每年帮我发出一两封,托个国外的朋友转一下,母亲会看邮戳。等到贝贝长到十四五岁,她可以孝敬外婆的时候,你可以把事实告诉她。让她们相见。这几年,就假定我这个不孝的女儿带着贝贝跟童义信去了国外定居,并不打算回国了。”

    碧月说:“好。”

    我又想起什么,交待道:“汪师傅人很好,几次相救,一直没有回报他。如果将来他能跟妈妈结成秦晋之好,两人可以互相有个照料,这事情你去努力撮合一下。我在信里也写到了,这对你的撮合工作也起个辅助作用,革命尚未成功,你还得继续努力呢。”

    碧月忧郁的看着我,嗔骂道:“你真是很坏。许默之。”

    我点点头,“一直很坏呢,你遇到我,成了不折不扣的倒霉蛋。我最重要的东西,都要交给你了——我的贝贝。”

    窗外有月色,淡淡的照进房间来,屋子里静悄悄的。我内心的某个角落,正幽幽的下着雨。

    我究竟跟贝贝都说了些什么,除了陈年往事,除了恩怨情仇,除了一些突发事件的细枝末节,她还知道什么?

    一有机会,我试探道:“贝贝,你知道刘老师为什么要跳楼吗?”

    “不知道!”

    “你知道爸爸为什么会疯吗?”

    “不知道!”

    “你知道……”

    “妈妈,你要问的,我全都不知道!”

    我放心的点点头,不知道就好,这是最好的结果,希望你的世界还保留童话的美好和纯洁。

    就这样,我的身体比我的思维更先枯萎,我只是觉得很累很累,手脚还算灵便,但不是医生预测的那样,很多事情我还可以自理,可以刷牙洗脸,可以被人搀扶着上厕所。

    能这样把自己洗干净是幸运的,如若不能,对我来说,是件残酷的事情。疼痛到要发疯的时候,我便请求碧月偷偷帮我注射吗啡针或请医生给我打镇静剂。

    其他的药都按照我的要求停了,我没有资格再延长生命,我只要不再痛。不过才几天,我已不太能下床了。

    碧月在我床头静静的削着一苹果,我问:“贝贝呢?”

    “叶恒永带她去吃饭了。”

    “真好。”我叹一口气,“结婚证已经领了?”

    “等过些日子。想不到我这样的人也会结婚。领完结婚证,我们一起去办贝贝的领养证。”

    我心慰的点点头,把贝贝交给任何人我都万般不舍,但交给碧月,我起码是放心的。

    我问道:“已经爱上叶恒永了吧?婚后会辞职吗?”

    “不爱,也不会辞职,我喜欢我的工作。”半晌,碧月又加一句:“其实,不爱也没关系,我们爱着同一个人。”

    我开始无力的笑了笑,笑完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惊讶的去看碧月,她正在低头啜泣,这是我第一次见碧月哭泣,她终于说出了她内心巨大的秘密。

    我后知后觉到这种程度。

    我们爱着同一个人,一语双关:碧月和叶恒永爱着许默之,碧月和叶恒永也会同样爱着贝贝。

    她抬起头,看着我,我和她两双泪眼相对无言。我问:“什么时候发现的?为什么不肯告诉我?”

    “从老童对你有表示的时候,我心生嫉妒,我才知道,原来我对你也会产生异样的感情。如果换作是我,我会比他做的好,我知道如何保护你。”

    她拿起纸巾帮我擦眼泪,说:“叶恒永不常来,是不敢面对你,他内心的痛苦,希望你明白。他一直觉得再靠近你,都是对你的亵渎。”

    “他心是善良的,人人都有错误,并非不可饶恕,你要好好对他。我知道,你们之间即使没有爱情,却可以相互照顾,慢慢稳定下来,有一份亲情也是好的。世事无常,也许将来会发现,我们一生不止可以爱一次。”我嘱咐道。

    她忧伤的看着我,两人沉静了好久。现在不需要细细陈述,彼此都是倾听者,倾听对方的心声。

    碧月给了我那么多,毫不保留,但是我呢,什么也给不了她。我在碧月的情感里肆意的享用,从没有给过回报,却笃定知道她对我的情感不会消减不会背叛。

    她给的爱便是自由,是超过所有异性爱的那种宽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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