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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艾力克2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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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 活人禁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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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8-27 06:10 PM |只看该作者
出现在我们眼前的,是一座巨大的圣殿。

    之所以叫做圣殿而不是宫殿,是因为这大殿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神圣。一股威严肃穆之气萦绕全场,即使在昏暗之中,也彰显着极具震慑的霸气,让人一看之下便情不自禁的肃然起敬。

    这大殿的装饰并非那种宫殿式的雍容华贵,相反的,放眼望去,视线之中皆是暗青之色,所能看到的几乎全是一些巨大的石像和长满了绿锈的青铜摆设。

    大殿正中是一个庞大的石制帝王椅,帝王椅之下左右各有一排石人,卑躬屈膝,做臣服状。

    这些石人的样子看似各不相同,好像形态有着很大的区别,但因为我们距离帝王椅还有一段距离,光线不够,所以看不清楚。

    此外,大殿之中还摆放着上百个高约2米的‘青铜人形灯’。

    所谓‘青铜人形灯’,就是一个人形灯座,双手举灯,举灯之人跽坐,挽髻束冠,着长袍,束宽腰带,双手托举叉形灯柱。

    我以前在季三儿的店里见过一个赝品,他告诉我,这种青铜地灯通常出现在汉代和战国时期,表示着一种身份的象征,只有王侯将相这种身份的人才有资格使用。当初那个赝品让季三儿5万块钱卖了,他说如果要是个真的,200万还差不多。

    可如今我眼前这些地灯却与在季三儿那见到的颇为不同,正统的青铜人形灯应该在50厘米左右,最大的也不超过70厘米。但如今这大殿中的人形灯却都在2米左右,比普通的人形灯要大出了将近4倍。

    想象一下,如果这些青铜灯同时点燃,这圣殿之中的景象将是何等壮观?

    现在我们所能看到的暂时只有这些,虽然陈设不多,但整个大殿却处处透着一个‘大’字。不算那些青铜地灯,光是一个石人,估计就得有两人多高,其耗费的人力物力可想而知。

    况且这大殿的面积也是宏伟异常,虽然无法估计出它的准确面积和高度,但看样子真要比故宫的金銮殿还得大上一倍有余。我们几个站在这雄伟的圣殿之中,渺小得几如蝼蚁一般。

    然而在我见到这座圣殿的同时,我心底忽然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那感觉非常真切,就好像自己曾经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大殿一样。可我在脑子里仔细地回忆了几遍,几乎是绞尽脑汁,却还是想不出是在什么地方见过的。

    几个人都呆呆地望着眼前这古老的宏大圣殿,谁都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早在进入洞外的石门之初,我们就做好了遇到各种困境的心理准备。甚至曾经设想过,在那石门之后,我们同样会遇到蛇洞中那般惊心动魄的鏖战。此外,在我们看来,这山洞中理应满是污泥、肮脏恶臭才对,因为这里是血妖的老窝。

    然而如今呈现在我们眼前的,却是如此一个雄伟神秘的山中圣殿。任谁也不会想到,在被冰雪遮挡的峰顶天坑之中,居然还隐藏着这样一个诡秘神奇的地方。

    过了良久,王子才磕磕巴巴地小声问我:“老谢,咱……咱们这是到了什么古……古墓里了吧。”

    我也想不通这大殿到底是作何用途的,既像是一个年代久远的古代遗址,又像是一个不为人知的地下王国,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他,只得说:“不知道,不过这里没有棺材,应该就不是古墓吧。”

    季玟慧若有所思地说:“那可不一定,如果按平民的墓葬习惯来看,这里肯定不是古墓。因为通常平民之墓的构造并不复杂,基本都是按照民居宅院的格局建造,分为主室、后室、和两间耳室。和这里的规格比起来,简直是差的远了。但如果是帝王墓,或者是什么贵族的大墓,那可就要复杂太多了。你们难道不知道秦始皇的墓葬是什么场面吗?”

    她这么一说我才想起了著名的‘秦老爷子’,要和他比起来,这里的场面虽然占了个‘大’字,但要是论起面积和排场来,的确是比秦始皇逊色多了。

    我问她:“那按你的意思,这里是个古墓?”

    季玟慧面有忧色,咬着手指说:“又不像。在古代,重要人物的古墓通常都是机关重重,想尽各种办法阻止外人进来。这些机关一个比一个毒辣、犀利,为的就是防止那些盗墓贼侵入。可这里却恰恰相反,虽然门口设立了障碍,但却在里面放置了吊桥,好像是准许外人进来似的,这和通常的墓葬结构完全是背道而驰了。”

    说来说去,季玟慧也是拿不准这里到底是个什么所在。两个人正没计较处,王子突然插嘴道:“别研究了,再往前走几步就到了,到了不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么?非在这儿瞎耽误什么功夫。”说罢就大踏步地向前走去。

    我和季玟慧对望了一眼,不禁哑然失笑。心说这个莽撞人总算是作了一回正确的判断,我们明明就守在圣殿的边缘,却还要进行无谓的猜想和假设,真是越来越糊涂了。

    三个人跟着王子往前走,大胡子的警惕性还是很高,一再提醒王子放慢脚步,小心别踩到什么机关。

    我问大胡子:“你也认为这里是个古墓?”

    大胡子说这个他还判断不出来,但自从进入山洞以后,就总觉得这里处处都透着邪门儿,每件事都是不合常理的,可见这地方与血妖必然有着莫大的关联。既然与血妖有关,自然就会暗藏杀机。

    说话间,几个人走到了两排石像的位置。走近一看更加觉得不可思议,我的身高已不算矮了,但站在石人的旁边,我几乎连石人的一条腿都赶不上。塑造这一个石像就得耗费多大的精力?更何况这石像还是两个一组,共有五组之多。

    王子用手电光在石人身上乱扫,想看清石人的全貌。猛然间他一声惊呼,对我们叫道:“老谢!老胡!快来看,这石像不是人!”

    他这话说的含糊其辞,我也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但还是快步绕到了石人的身前,顺着手电光向石人的头部看去,惊奇地发现,这石人硕大的头颅竟然是一颗羊头。

    我吃了一惊,急忙打着手电仔细端详这个石像。头顶长角,鄂下有须,全身雕刻着螺旋状的纹路,如同一卷一卷的羊毛,双手双脚均为羊蹄的造型,绝对错不了,这的确是一只栩栩如生的山羊石像。

    这一惊可非同小可,此前看到那帝王椅高高在上,左右分别跪着两排石像,我从主观上就认为这两排石像必定是帝王的臣子,既然是臣子就必然是人。

    然而我却万万没有想到,毕恭毕敬跪在这里的石像,其实竟然是一只石头山羊。这算是哪门子臣子?未免也太离谱了。

    季玟慧和大胡子看罢也是一脸迷茫之色,谁都无法解释,何以在这大殿之中竟有一只石头山羊跪在这里。

    这时,猛听得王子又是一声惊呼:“快来看这边!这边是个牛!”

    我们三个闻声连忙跑到了石羊旁边的雕塑底下,上上下下认真地查看了一番,正如王子所说,确确实实是一只惟妙惟肖的公牛石像。

    这令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大惑不解,有谁会想到,在这庄严肃穆的圣殿之中,跪在地上对着王位顶礼膜拜的居然是一只羊和一头牛?

    王子挠着后脑勺不解道:“这是个什么意思啊?难不成这里以前是个清真饭馆?告诉人们这里只卖牛肉和羊肉?”

    我们哪有心情听他胡扯,急忙跑到前面去查看另外两个石像。一看之下又令我吃惊不小,这两个石像却不是什么牛羊之类,反而是两个不折不扣的人像了,而且是一男一女。

    我顿感一头雾水,越来越觉得事有蹊跷。此刻也不再做什么分析推论了,虽然百思不解,但还是忙不迭的继续向前跑,急于看到前一排石像到底是人是兽。

    然而当我看到第三排石像的那一刻,还是忍不住惊呼了一声,吓得头发都竖了起来。因为此时我所看到的,又一次大大的出乎了我的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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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8-27 06:10 PM |只看该作者
位于第三排的两个石像,虽然看起来还是人形,并且也是一男一女,但其形态相貌都和身后的那对人像完全不同。皮肤褶皱,塌鼻凸眼,小嘴秃头,骨瘦如柴,肚子圆鼓鼓的高高隆起,与纤瘦的躯干显得极不协调。

    我从没见过长成这样的人,丑陋得几乎让人无法直视。我疑惑道:“这俩人怎么长得这样儿?这也太寒碜了。”

    王子忙抢着说:“瞅瞅,瞅瞅,外行了不是?这不是人,这叫饿鬼。”

    对于这类神鬼之说,王子历来是钟爱有加,我自然是远不及他,听他识得这石像的来历,便让他解释解释。

    自从这次远行以来,王子始终没找到用武之地。论武,有大胡子。论文,有季玟慧。就连仅有的几次耍贫嘴,也尽数让我给噎了回去,这不免让他有些郁郁寡欢。

    此时他终于找到了可以发挥特长的机会,立时显得异常兴奋,口沫横飞地给我们讲了起来。

    他说这饿鬼属于饿鬼道,乃是六道轮回中的一道,位列地狱界之上,畜生界之下,乃是非常痛苦的一个轮回。饿鬼因为嘴小,所以吃不下东西,然而肚子又是奇大,致使它们永远都活在饥饿之中。

    饿鬼的寿命长短不定,有些饿鬼的寿命可长达人间的数万年之多,要长期忍受着腹中饥饿如焚却又难以进食的痛苦折磨,直到死后才能再次投胎转世。

    他看我听得津津有味,兴致更加高涨,正要继续给我讲下去,忽听大胡子在旁边插口道:“嗯!说的对,正所谓饿鬼者,常饥虚,故谓之饿;恐怯多畏,故谓之鬼。此鬼类羸弱丑恶,见者皆生畏惧,穷年卒岁不遇饮食,或居海底,或近山林,乐少苦多而寿长劫远。以昔时贪嫉,欺诳于人,由此因缘,故堕饿鬼道。”

    我听完赞叹不已:“大胡子没想到你还会念古文,这句话可比王子那一大套说得精辟多了。”

    大胡子摇摇头说:“这不是我说的,是佛经《大乘义章》的第八卷中记载的。”

    我说那就更了不起了,我本来还以为你只会打打杀杀的,没想到你还能随口背出经文来,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王子被大胡子抢了风头,怫然不悦道:“我说老胡!你平时历来都是不言不语的,今天这是抽什么疯?哪儿来的那么多话?我这儿讲的好好的,你过来瞎掺合什么?显得你能耐是不是?”

    大胡子微微笑了笑,也不理他,自行走到前面去看另外一组石像去了。

    我和季玟慧又转头瞄了几眼这丑陋的饿鬼石像,直看得浑身都是鸡皮疙瘩,赶忙跟着大胡子走了过去。王子见所有人都走光了,总不能自己讲给自己听,只得愤愤的跟在我们后面。

    大胡子首先走到了前方的两个石像下面,抬头向石像的头部看去。只看了一眼,他的表情瞬间就凝固住了,眼神也随之变得不安起来。

    见过此前三组风马牛不相及的石像,我隐隐也能猜到,下一组石像应该绝不会是什么正常的人像,想必又会让众人大跌眼镜。虽然有了这种心理准备,但看到大胡子的表情,我还是心中一紧。

    我连忙加快脚步,走到了大胡子身边,回头一看,顿感惊诧不已。原来这第四组石像,竟然是一对血妖的造型。

    这对血妖石像依然是一男一女,阔口獠牙,双眼血红。其形态相貌刻画得活灵活现,和我们此前所见过的血妖一模一样。

    至此我们已经完全可以确定,这个神秘的山洞,包括这座诡异的圣殿,百分之百与血妖有着直接的关系,极有可能就是血妖的发源地。

    季玟慧看着血妖石像打了一个冷颤,转头问我:“这就是你告诉我的那种血妖?”

    我表情严肃地点了点头:“就是这个。咱们很有可能已经进入了血妖的腹地,一会儿可能会有危险,而且是很危险。你千万要随时保持警惕,一刻都别离开老胡的视线。”

    季玟慧面带忧色地应了一声,情绪显得低落了很多。也不知是在担心我们的安危,还是在担心周怀江和苏兰二人。

    王子用手电光对准了血妖的眼睛,极为好奇地凝目观瞧。口中啧啧有声:“老谢!你说这俩眼睛是用什么做的?怎么那么红?”

    我看了一眼,回答说:“应该是红宝石吧?不过我也不太确定。”

    王子舔了舔嘴唇,眼神中闪现出了一丝狡狯。我还没反应过来,忽见他猛地一下蹦到了石像的身上,双腿夹住石像手臂拼命地向上攀爬。没爬几下就骑在了石像的脖子上,一回手,从后腰上把斧子抽了出来。

    我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对他大叫:“你疯啦?爬那上面干什么?”

    王子低头冲我坏笑一声:“你也不琢磨琢磨,这么大个儿的两颗红宝石,得值多少银子?这要是带回去,咱哥仨下辈子还用发愁么?”说着就用斧尖去剜石像眼中的红宝石。

    我眉头一皱,心说这厮这么老是不办人事儿?此刻在我们周围不知道潜伏着多少危机陷阱,说不定有上百只血妖在暗处盯着我们,这当口他还有心思想着盗宝卖钱?真是财迷到家了。

    还没等我出声制止,季玟慧抢在我头里大叫一声:“快住手!”

    王子被她吓得一愣,睁大了眼睛惊疑地望着她。季玟慧怒道:“这都是文物,都是有历史研究价值的,你怎么说毁就毁?你知道你这是毁坏国家文物吗?你现在的行为和盗墓贼有什么区别?”

    王子干笑一声,显得有些不高兴了,他斜楞着脑袋对季玟慧说:“我的姐姐,这算哪门子国家文物?这是血妖。你见过血妖吗?见过血妖是怎么害人的吗?它们也配当文物?实话告诉你,我们到这儿就是来杀血妖的,真血妖都杀,何况一个破石头墩子?”

    季玟慧脸憋得通红,被王子气得连连跺脚,却一时说不出话来。

    要说挖出这血妖石像的眼睛拿来卖钱,在我心里其实是赞成的。毕竟就是一个邪物的塑像,又不是什么正史记载的大人物,即使损毁了也无伤大雅。但我只是觉得现在做这种事有些不合时宜,周围的环境还没摸清,周怀江和苏兰也没有找到,如果现在就下手做这些捞偏门的事情,不免有些本末倒置了。况且像季玟慧这种考古界的人,平生最痛恨的就是盗墓贼,客观的说,这些盗墓的毕竟是砸人家考古界的饭碗了,人家不恨他们恨谁?

    我听两人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再杠下去保不齐会吵起来。于是我装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对王子叫道:“老王,快下来!这些塑像不管是不是血妖,都是国家有待研究的重要文物,怎么能说破坏就破坏?一点都不懂得珍惜文化遗产。”话虽这么说,但说话的同时,我一直拼命地对着王子挤眼睛,让他明白我的用意。

    王子毕竟是和我一坑撒尿一被窝睡觉的莫逆之交,在一起这么多年了,相互间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让对方明白自己的意思。他看我拼命挤眼,早就明白了我的用意,想笑又不敢笑,只得强行忍住,从石像上跳了下来。

    季玟慧被王子气得够呛,见他下来,扭过头去不和他说话,但表情总算是缓和多了。

    我趁着季玟慧背身的时候,悄悄地给王子打了几个手势,告诉他,一会儿等季玟慧不注意的时候,想办法把那两个宝石给下喽。

    王子大张着嘴,无声无息地做出了一副哈哈大笑的表情。‘财迷’二字全都写在了脸上,那表情别提多难看了。

    在我们三人争执期间,大胡子早就默默地走到了前面,不参与我们的内部斗争。此时他正一言不发地站在最后一组石像跟前,若有所思地注目观瞧。

    大胡子所看的就是最后一组石像,再往前走就是那把石制的帝王椅了,最后这两个石像,也不知是个什么怪异模样。

    等我们三个走到近处一看,霎时间全都傻了眼,目瞪口呆地瞪着眼前这两个最为奇特的石像,脑子里充满了问号。

    四个人谁都没有想到,这最后一组石像,居然是一对无脸的石像。

    除了头部以外,这两个石像的全身上下都和身后的那组血妖石像一模一样,没有半分差别。唯一不同的,就是血妖石像的面部表情栩栩如生,惟妙惟肖。而这对石像的头部却是一个椭圆形的圆球,没有五官,没有头发,完全是光秃秃的没有丝毫修饰,像极了两个圆滚滚的大鹅蛋。

    更为奇特的是,这两个鹅蛋型脑袋所用的材料,与其身上的石材完全不同,晶莹剔透,圆润无瑕,似乎是用上好的玉材制成的。

    这便奇了,为什么好端端的石像,要用两个光秃秃的玉石当做脑袋?

    回想起此前的四组石像,牛羊一组、人像一组、饿鬼一组、血妖一组,都是生动传神,有模有样的。而距离王位最近的两个石像,竟然是鹅蛋一组,这简直是个天大的笑话。难道是当初雕刻的石匠们遇到了什么变故,工作还没有完成就被迫离开了这里?

    一时间大殿中变得格外寂静,王子和大胡子看着我,我看着季玟慧,都想从别人的口中获取问题的答案,哪怕只是某种提示也好。

    季玟慧目不转睛地盯着石像的头部,右手的食指不停地敲击着自己的下巴,陷入了长时间的冥想中。

    过了一会儿,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开口对我们说:“我觉得这好像是一种远古崇拜。”

    四人中最有学识的季玟慧突然开口,其余三人赶忙凑了过去,想听听她的看法。

    季玟慧继续说:“你们看,这个王座高高在上,自然是代表着最高级别。而从王座向下的排序依次是无脸石像、血妖石像、饿鬼石像、人像和畜生像。这似乎代表着六种不同的地位,也就是说建造这间大殿的人,似乎对血妖以及超过血妖的某些奇异人种有着特殊的崇拜。”

    我在心中默想了一下,认为她的分析基本合理,但有一些疑点还是没弄明白,便问她:“那要按你这么说,这两个鹅蛋脸的地位应该排在血妖之上,血妖已经是我们见过的最可怕的生物了,那这鹅蛋脸代表什么?难道比血妖还要厉害?”

    季玟慧摇了摇头,说这个她还想不透,本来血妖这种东西就是你们自己起的名字,在历史上的正确定义还不知道是什么,也可能历史中还没有任何记载。这两个无脸雕像代表着什么,恐怕只有当时建造这个圣殿的人们才知道真相。如果要想知道更多的信息,就必须找到更多的素材,这样才能进行更深入的研究。不过按照这个大殿的构造和布局来看,可以初步给出一个定义,这个地方很有可能是个祭祀的场所。

    季玟慧的话似乎给大胡子带来了某种启示,大胡子听完之后,忽然显得有所顿悟,双掌一拍,对我们大声叫道:“我知道这石像的含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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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8-27 06:11 PM |只看该作者
一贯以沉稳着称的大胡子突然显得如此激动,想必的确是有了什么重要发现。我们三人都注视着他,等他说出原委。

    大胡子先是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然后问我说:“鸣添,你觉不觉得这大殿非常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我拼命地点头:“觉得!刚一看见这大殿的时候我就觉着似曾相识,好像以前来过一样。”

    他嗯了一声,继续说:“我一开始也没想起来,听到季小姐说这里是祭祀场所,我突然回忆起,咱们两个也曾经见过一个祭台,那个祭台后面,还画着一幅画。”

    他这句话真如醍醐灌顶一般,立时令我恍然大悟。我惊声叫道:“啊呀!我想起来了!是蛇洞里的壁画!”

    大胡子点了点头:“正是。这大殿和蛇洞中的壁画出奇的相似,虽说这些石像的样子与壁画上的人物有些区别,但从形式和布局上来看,已经算得上是大同小异了。”

    我拍了拍自己脑袋:“怪不得我一直觉得这地方眼熟,原来是早就见过这儿的画像。现在这脑子真是不好使了,把这么重要的信息都给忘了。”

    大胡子接着说:“蛇洞中的壁画前面有个祭台,祭台上放着一块绿色石头。虽说还不能完全确定那壁画中画的一定就是这里,但至少可以推断,这个大殿和那种绿色石头肯定是脱不开干系的。如果是和绿色石头有联系的话……”

    我和王子异口同声地接道:“那一定就和血妖有联系。”

    大胡子点点头:“既然提到了绿色石头,就自然会联想到东骊花园里的那个变异血妖,当时他用控尸术吸取活人的精血,炼制那种绿色石头,但由于火候不够,没有显现出足够的威力。那咱们设想一下,如果当时那块绿色石头达到了足够的火候,血妖会变成什么样子?”说完他抬起手臂,指着那个无脸石像的椭圆形头颅,眼含深意地望着我们。

    王子大叫一声:“我操!真有你的啊老胡!没想到你也学会分析推理了!你的意思是说,血妖可以利用绿色石头进行某种变异,而变异后的终极形态,就是这个样子?嗯!这个说法很合理,我也认为就是这样。”

    我默默地想了一会儿,觉得还是有些不对,开口对大胡子说:“我总觉得这种解释有点儿牵强,如果真是按你说的这样,血妖在吸取了绿石的精华后变成另一种形态,那它变成什么样儿我都能接受,可唯独这个样子是说不通的。你看这个石像,连五官都没有,那它用什么看东西?用什么听声音?用什么咬人?岂不是比没变异之前还要废物?”

    听我说完,季玟慧接口道:“这或许是一种抽象的表达形式,用玉石充当石像的头部,可能是为了阐述某种不容易表达的意思。”

    我见她也支持大胡子的推论,忙让她说说看法。她说虽然暂时还无法对这个大殿的建造年代做出定论,但从这些石像的磨损程度及凿刻工艺来看,距离现在至少也得有上千年了,这还是相当保守的估计。

    由于那个时代在工艺科技和工业科技上都无法与现代科技相比拟,加上古代人对于事物的表达方式与现代人有着很大的区别,所以对于某些事物的表达和阐述都会显得极为抽象,有些甚至是非常夸张。

    例如在四川三星堆出土的青铜人头像,虽说也有五官,但无论怎么看都像是外星人,很难联想到是个人像。这就是古代人对于事物的表达方式,不能按现代人的观念去理解。

    在季玟慧看来,这组用玉石作为头颅的石像可能暗含着更深一层的意思,也许当时的人想表达的是一种神圣、未知,或是其他的什么,但不管怎么说,绝对不会是像我想象的那样,就是一个直白的鹅蛋脑袋。

    听她这么一说,再加上大胡子此前的分析,整件事就算是豁然贯通了,我也非常认可这样的假设。但事情虽然分析清楚了,我的情绪却反而低落了下来。

    我叹了口气,心想假如真是这样,恐怕今后面临的问题可就大了。光是血妖已经够难对付的了,如果这血妖还有什么升级版,那到时候指不定是谁把谁消灭了呢!

    如今再说什么也没用了,既来之则安之吧。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了,现在说中途退赛,岂不是让所有人都鄙视死?

    大胡子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思,他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温言道:“别想那么多,天塌下来有我顶着。如果我真的遇到什么不测,在那之前,我也会竭尽全力保护你们逃出去,绝不让你们白白送命。”

    我微笑着摇了摇头:“说这些干嘛?自打认识你那天起,我的命运就被彻底改变了。既然我现在能和你站在一起,我就有勇气和你一起走到底。没办法,估计是我上辈子欠你的。”

    王子也走了过来:“别把我落下,你们俩要是都嗝儿屁了,剩我一个多孤单呀。而且我也真想见识见识,这鹅蛋脑袋代表的到底是个什么德行的怪胎。”

    三个男人间的意气风发,抵得上一万次满口空话的动员会。在这一刻,三个人的友谊又升华了一层。我们相互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以示激励,心中顿感热血沸腾,干劲儿也足了起来。

    其后,王子和大胡子看了看站在一旁的季玟慧,不约而同地开了口。

    一个说:“你放心,我一定保证季小姐安全。”

    一个说:“慧姐就交给我了,就是拼了命也得保护未来的嫂子。”

    我和季玟慧立时窘在了当场,脸红的跟关公似的。可人家俩人都是一片好心,怒也怒不得,急也急不得,只得臊眉耷眼地走到一旁去了。

    向前走了数步,我无意间突然发现帝王椅与石像之间横着一条极长深沟,沟渠很深,绝不是普通地陷所造成的。

    这深沟宽一米有余,其长度正好横穿整个大殿。底部呈弧形,看起来很像是一个水槽。沟渠的正上方是一座石桥,过了石桥就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王座。

    此时我也顾不得害臊了,连忙招呼其余三人赶紧过来。

    我用手电照了照沟底,没看到什么可疑的事物。只是这沟渠的颜色非常怪异,与大殿中统一的暗青色反差极大,沟壁上呈现着一种深深的暗红之色。

    我心中一紧,隐约猜到了缘由。转头看了看大胡子,见他也愁眉紧锁地盯着沟底,神色间充满了愤怒与哀伤。我问他:“这难道是血迹?”

    大胡子喟叹道:“应该是,这里以前大概长期注满了血水,年深日久后,便将青砖都染成了红色。”

    王子大骂道:“这帮畜生真他妈可恨,这么深的沟,得多少血才能灌满?他们丫也太浪费了,用人血冲排场?这得死多少人?”

    季玟慧站在一旁始终没有说话,脸吓得煞白,嘴唇一直微微颤抖。毕竟是第一次见到血妖害人的罪证,一时间接受不了也是有情可原的。

    我正要走过去安慰她几句,突然感觉她的表情不对,眼睛上翻,嘴唇发紫,全身开始剧烈的颤抖,就像发了羊癫疯一样。

    这下可把我吓得不轻,急忙冲过去扶住了她,一边大喊着她的名字,一边拼命地摇晃她的双肩。喊了几声,不见好转,反而颤抖得更加厉害了,口中还不停地发出阵阵哭声。

    大胡子和王子见状也围了上来,我急得一身是汗,焦急地问王子:“她这是不是也是鬼上身了?怎么和谷胖子被上身时的样子那么像?”

    王子掰开季玟慧的嘴看了一眼:“还好,没咬舌头。我也不知道是不是鬼上身,别管那么多了,赶紧拿你的护身符试试。”

    想起谷生沪当年被护身符刺穴时的惨状,我的心都揪在了一起,一方面急切地盼望季玟慧尽快恢复正常,一方面又担心她会遭受太大的痛苦。急得全身冷汗直流,但却迟迟不敢做出决定。

    王子急切地叫道:“还愣着干什么?再晚就来不及了,你没看她眼睛已经完全翻过去了吗?”我抬眼一看,只见季玟慧的双眼已经完全翻白,全部黑眼珠已经翻到了眼眶里面。此时哪还敢再有耽搁,忙摘下护身符递在了王子手里:“你扎吧,我下不去手。”

    我和王子先扶着季玟慧让她躺在地下,然后我按住她的双手,紧张地对王子说道:“扎吧!别……别太用力!”王子点点头,对着季玟慧的印堂穴就戳了下去。

    就在这时,大胡子突然抓住了王子的手臂,沉声道:“别急!这不是什么鬼上身,小心把她扎坏了。”

    王子拿着护身符的手悬在半空,一脸惊疑地看着大胡子:“不是鬼上身?那是什么?老胡你可别瞎逞能,再耽误一会儿怕是真的来不及了。”

    大胡子摇了摇头:“绝对不是,我拿性命担保。我以前见过这个情景,而且就发生在鸣添的身上。”

    我被他说得一愣,指着自己的鼻子讶异道:“发生在我身上?什么时候?”

    大胡子刚要作答,忽听季玟慧“哇”的一声悲鸣,居然嚎啕大哭起来。泪水顺着眼眶中泉涌而出,双腿不停地在地上猛蹬,好像受到了什么惊吓一样,越哭声音越大。

    大胡子马上加快语速说:“就是在蛇洞里,你两次陷入幻觉,每次都是这个症状,绝对错不了。快拿桉油来!”

    看到季玟慧痛苦的样子,我的心已经乱作了一团,完全不知道大胡子在说什么,口中喃喃道:“桉油……桉油……什么桉油?哪儿有桉油?”

    王子重重地捶了我一拳:“想什么呢?风油精啊!快点儿!”

    我这才回过神来,手忙脚乱地从背囊里取出几瓶风油精,一把塞进大胡子的手里。也不知自己能做什么、该做什么,只是傻呆呆地看着季玟慧,脸上淌满了汗水。

    王子掰开季玟慧的嘴,大胡子拧开两瓶风油精,一股脑都灌了进去。紧接着,季玟慧嘤的一声,就此昏厥不动了。

    我吓了一跳,生怕她有什么三长两短,急忙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只觉鼻息均匀,呼吸有力,看来是没什么大碍了。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顿感身心俱疲。想不到季玟慧的一次磨难,竟然让自己吓得魂都飞了,看来再不承认也没什么意义了,恐怕我是真的喜欢上她了。

    大胡子又拧开几瓶风油精,拍了拍我,示意让我喝下去。我这才想起他刚才说的话,当初自己中了绿石的催眠,从而三次产生幻觉,其情景与今天季玟慧的症状如出一辙。也就是说,这山洞里也有一颗勾人魂魄的绿石。

    我接过两瓶风油精,拿在手里苦笑了一声。心想这东西通常都是涂抹在皮肤之上,即使口服也不应超过两三滴,如今却要喝下整整两瓶,真是自讨苦吃啊。

    我们三人各自喝下两瓶风油精,只觉入口辛辣,刺鼻之极。与此同时,一股清凉之意直冲头顶,精神也为之一振。

    忽然间,耳边又传来“呜呜”的哭声,那哭声和此前季玟慧的哭声一模一样。

    我心下大惊,怎么季玟慧刚刚好转却又哭了起来?难不成还是鬼上身?

    其余两人也和我是一样的想法,三个人急忙围上去查看季玟慧的状况。

    然而季玟慧却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依然好端端的躺在那里,脸色红润,呼吸顺畅,如同熟睡一般。那么刚才的哭声从何而来?难道她发出的?

    这时,呜咽的哭声再次响起,悲悲切切的哭得很是伤心。我急忙低头看了看季玟慧,只见她双唇紧闭,完全没有张口。这哭声,绝对不是她发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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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8-27 06:11 PM |只看该作者
正文 第一卷 冰川圣殿 第五十章 苏兰
  那哭声依然兀自未停,若有若无的萦绕在整个大殿之中,伴随着昏暗的光线,更加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我立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心说这大殿里除了季玟慧怎么还有其他女人?难道真是有鬼不成?忽地一闪念,猛然惊醒:这不就是我们要找的苏兰吗?怎么居然把她忘了!

    侧耳倾听,从声音的方向判断,哭声是来自我们右前方的位置。我悄声对另外两人说:“这好像是苏兰的声音,似乎就在咱们右前方的位置,咱们过去看看。”

    大胡子点了点头,叮嘱我说:“先不要打草惊蛇,万一不是苏兰,那就必然是咱们的敌人。你去背上季小姐,小心又是调虎离山之计。”

    我暗叫惭愧,心想要不是大胡子心细,没准儿季玟慧会因为我的粗心大意而送了性命。想到这儿我冷汗直流,连忙把季玟慧背了起来。

    刚要向前走,王子突然拉了我一把,神秘兮兮地说:“你们等等我,我拿件儿东西。”说完就解下背囊,从里面抽出了一把枣红色的木剑来。

    我吃惊道:“你拿个木棍儿干嘛?哪儿来的?”

    他满脸不屑地斜了我一眼:“什么木棍儿?桃木剑你都没见过?这是临出发前,我用全部积蓄买来的正宗降鬼桃木剑,开了光的,你看看这木质,少说也有上百年,这可是真家伙。”

    我看了看那木剑,颜色已呈暗红,通体锃亮,圆润有度,果然是块上了年头的好木头。但我还是心中有气,低声骂道:“你有病啊?咱们是去救人,不是捉鬼。再说了,如果碰上血妖你也打算拿这木棍儿对付它们?给人家挠痒痒还差不多。”

    王子不耐烦地说:“少废话,我这叫有备无患,你就准知道那边的哭声不是鬼?得了,别磨蹭了,赶紧过去瞧瞧吧。”说着就当先向那哭声的位置走了过去。我背着季玟慧,大胡子也抽出了短刀,一同跟在王子身后。

    上了石桥,过了帝王椅,我们的视线反而开阔了起来,原来在这王座的后面其实还有一片很空旷的空地。

    空地尽头是一堵宽大的石墙,石墙上画着一幅幅的巨大壁画,颜色鲜艳,精美绝伦,保存的还算完好。但我们急着找人,没把注意力放在壁画上。

    而在这石墙的左右两端,也就是整个大殿顶端的角落处,两边各有一个黑漆漆的门洞,好像是两间耳室。那个阴森诡异的哭声,似乎就是从右边的耳室中传出来的,哭哭停停,亦真亦幻。

    这大殿中本没有风,然而那呜咽的哭声就如同一股股阴风,在我们耳边咝咝作响,让人感到不寒而栗,仿佛真有一只满脸血泪的女鬼就在我们身后走来走去。

    我们三人都显得格外紧张,不约而同的放慢了脚步,一步一停地向右侧那间耳室移动着,生怕惊动了那哭声的主人。

    突然间,哭声骤停,紧接着变成了凄厉的笑声:“嘿嘿嘿……哈哈哈哈……”那笑声阴恻恻的满是寒意,比起适才的哭声,这笑声显得更加凄惨暴戾。笑声一出,我顿感一股凉意直冲头顶。

    这变故来得太过突然,王子也被那笑声吓得不轻,立马停住了脚步,不知是该进还是该退。

    我背着季玟慧腾不出手来,用脚在他的屁股上轻轻踢了一下,小声说:“你不是要捉鬼吗?去吧,你先进去瞧瞧。”

    王子悄声抱怨道:“你别老挤兑我,凭什么我先进去?有老胡在这儿,轮也轮不到我啊。”

    他说话的声音稍微大了一些,话一出口,那笑声戛然而止,似乎是发现了我们的存在。紧接着,耳室中有个女人说话:“是王大哥吗?”那声音正是苏兰。

    我和王子同时松了口气,心想这次真是老天开眼,不但没遇到什么女鬼,反而让我们找到了失踪多时的苏兰,看来我们几个也不是永远都走霉运的。

    王子嘿嘿一笑,就要张口作答。忽见大胡子猛然闪到王子身后,一伸手,捂住了他的嘴。然后面色紧张地轻声对我们说:“小心中计,事有蹊跷。”

    我和王子闻言都是大吃一惊,全都一脸不解地望着他,不明白他话中的含义。

    大胡子低声道:“刚才咱们在大殿里几次交谈,说话的声音早就能传到这里,怎么她始终默不作声?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我回想了一下,刚才在大殿之中,的确说话的声音很大,而且这大殿又足够空旷,声音的确可以轻易的传进耳室之中。如此看来,苏兰直到现在才表明身份确实是不大对头。

    但话说回来,说不定人家苏兰此前是昏迷状态呢?这会儿刚刚醒过来,发现自己身处一个昏黑的屋子里,依她的胆子自然是要哭的,这样不是也能说通么?

    我刚要开口对大胡子说出我的看法,就听苏兰的声音再次在耳室中响起:“是王大哥不是?怎么不回答我呢?我是苏兰呀。”随着脚步声响起,苏兰从耳室中走了出来。

    一见她的样子,我立时觉得心疼不已。只见她衣衫褴褛,蓬头垢面,身上满是伤痕,连脚下的鞋都没有了,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也不知此前受了多少罪。我哪还相信这弱女子有什么可疑之处,急忙问道:“小苏,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周领队呢?”

    一见到我们,她马上哽咽道:“胡大哥,谢大哥,王大哥,你们……你们可算来了……我……我……”话没说完,她就上气不接下气地哭了起来。

    王子也看得心酸,忙把外衣脱下来批在了苏兰身上,劝慰道:“别哭了,我们这不是已经来了嘛?既然平安就万事大吉,今后不会让你再受苦了。”

    苏兰不答,哭得更加悲切了。王子又劝了几句,但无论他如何安抚,苏兰只是抽抽啼啼地哭个不停,连句整话都说不出来。

    大胡子始终缄默不语,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苏兰,神情间尽是冰冷之色。他持刀的手臂向上微曲了三分,一副蓄势待发样子,看来他还是怀疑苏兰有问题。

    我叹了口气,小声对大胡子说:“别盯着了,你看看人家多可怜啊。这么柔弱的一个女孩子你都怀疑她有问题?是不是有些小心过头了?”

    大胡子依旧盯着苏兰,丝毫都不敢松懈:“我又何尝不希望她是个正常人,但事情恐怕绝没那么简单。你好好想想,刚才她哭也就罢了,为何突然间像发疯似的大笑?哪个心智正常人的会笑那样笑?当然,你可能觉得她也许是受到了过度的惊吓,因而不哭反笑,那此事暂且忽略不计。不过你仔细看看她的手指,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我定睛一看,果不其然,苏兰的指尖上全是的血迹。那血迹已经呈黑褐色,显然是很久前弄上去的,已经在她那又尖又长的指甲中完全凝固了。然而她的手指和指甲却都完好无损,身上虽有伤口,但也都是极细的划伤,绝对不会造成这么大量的出血。莫非这些血迹不是她自己的?那这些血迹是谁的?与她一起失踪的周怀江和陈问金二人,一个离奇死亡,一个到现在还踪迹全无,这些血迹总不会是他们的吧?

    周怀江失踪……陈问金死亡……

    等等!陈问金的死亡……?

    就在这时,我的脑海中突然闪现出了一个念头,一个令人心惊胆颤的念头。

    当时见到陈问金的尸体,他全身都是抓伤,而且每条都深入肉里。我们曾经推断,这些抓上不是血妖所为,应该是人手抓的。而苏兰的指甲里又恰巧沾满了血迹,难道说……

    想到这儿我脊背一阵发冷,隐隐觉得事情不大对劲,也许大胡子的判断真的是正确的。

    正想着,猛听大胡子厉吼一声:“王子!危险!快回来!”那声音如同惊雷一般,直震得我耳鸣欲裂。

    抬头一看,只见苏兰的表情已经变得狰狞可怖,倒竖着眉毛,双眼瞪得极圆,五官几乎拧到了一起。她伸出十根满是血迹的手指,嘶哑着喉咙对王子叫道:“我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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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8-27 06:27 PM |只看该作者
刹那间,苏兰的手指抓向了王子的咽喉,嘴里还在莫名其妙地嘶吼着:“李涛,我杀了你!你这个负心汉!”

    王子吓得大叫一声,但他的反应也是奇快,向后一跳,同时用手中的桃木剑直直地砸向苏兰的头顶。苏兰目眦欲裂,跟上一步,恶狠狠地扑向王子,根本不管桃木剑是否能打到她。

    ‘啪’的一声,桃木剑结结实实地砸在了苏兰的头顶上。与此同时,王子的脖子也被抓出了几道血印,鲜血顺着脖子向外直淌。

    苏兰被王子击中头顶,就此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呆呆地望着他。狰狞的表情逐渐消失,慢慢地转化成了哀伤之色。王子大惊失色地望着苏兰,也不敢确定是不是桃木剑起到了镇鬼的作用,令苏兰就此恢复正常了。

    这几下兔起鹘落异常迅速,刚刚还喊声连天的大殿中,瞬间就凝为了死一般的寂静。

    这时,趴在我背上的季玟慧忽然深吸了一口气,睁开了眼睛。

    我转头对她微笑了一下:“醒了?”然后又把目光投向了王子和苏兰二人,生怕再出现什么变故。

    季玟慧发现自己正骑在我背上,不免羞愧难当,扭捏道:“快放我下来!我这是怎么了?”

    我心想这可说来话长了,解释起来也颇费口舌。便对她说:“我一会儿再给你解释,现在你有力气吗?自己能走吗?”季玟慧红着脸“嗯”了一声,挣扎着下了地。

    就在这时,忽听苏兰又悲悲切切地哭了起来,满脸泪痕地指着王子:“你好狠心,不但抛弃我,现在还动手打我?你有还良心吗?”

    王子一脸的惊诧之色,下意识地倒退了一步,手中的桃木剑攥得更加紧了。他似乎也隐约察觉到,此时苏兰并没有回复正常。

    季玟慧也发现了苏兰的存在,她一声惊呼:“哎呀!是小兰,她怎么了?”

    我皱着眉沉默不语,只是摇了摇头,因为我也无法确定苏兰到底是因何变成了这样。是惊吓过度?还是彻底失心疯了?又或者……真的有恶鬼缠身?

    苏兰见王子不说话,提高嗓门叫道:“你说话啊李涛!当初你甩我的时候那么能说,现在怎么不说了?别以为我永远都是软柿子,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你怕了?你怕我了?哈哈哈哈……嘿嘿嘿……你终于怕我了……”说着她又狂笑起来。

    我扶着季玟慧靠墙坐下,问她:“李涛是谁?”

    季玟慧脸上尽是不解之色:“李涛是小兰的男朋友,早就分手了。她……她这是怎么了?怎么对着王子叫李涛?我过去看看。”说罢就要去找苏兰。

    我连忙按住她,正色道:“别过去,危险!现在我也说不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总之现在的苏兰不是你认识的那个苏兰,她恨危险,绝对不能靠近。”

    忽然间,猛听得苏兰怪叫一声,尖声厉吼:“我要你命!”话音未落,倏地扑向王子,十根利指在昏暗的光线中寒光烁烁,看一眼都叫人心惊肉跳。

    此前苏兰表现的神智不清,似癫似狂,王子早就有了防备。见她突然袭来,立马闪身躲过,手中的桃木剑随即挥出,剑尖直指苏兰的双眉之间。

    此时的苏兰已经完全失去了本有的柔弱和斯文,脸上尽是暴戾之色,极尽狰狞可怖。她见桃木剑戳向自己的面门,连躲都不躲,硬生生地用脑门撞向了木剑。‘咔吧’一声,桃木剑断为两截。紧接着,她势如疯虎般地向王子的脸上抓去。

    王子大惊失色,撇下半截木剑,一矮身,从苏兰的双臂下钻了过去,转到她的身后撒腿就跑,带着苏兰兜起了圈子。一边跑一边口中大喊:“你们俩看耍猴呢?还不过来帮忙?想累死小爷啊?”

    虽然我深知在这紧急当口不宜玩笑,但看着王子的样子太过滑稽,还是忍不住要挖苦他几句:“王大师,你不是有宝剑吗?用剑啊!扫平一切牛鬼蛇神!”

    王子被苏兰追得上气不接下气,但嘴上还是不肯吃亏:“姓谢的,你他娘的就缺德吧你!老子刚才是一时大意,忘了掐剑诀,要是掐了剑诀,这小妮子还能这么飞扬跋扈?我告诉你们,你们要再不过来帮我,我可就对她不客气了啊!”说着从腰间把斧子抽了出来。

    大胡子叹了口气,低声对我说:“我去了,你保护好季小姐,不要离开。”说完就提刀冲向苏兰。

    季玟慧吓得面如土色,不知苏兰为何变成了这幅模样,她看大胡子提刀去找苏兰,立时紧紧地抓住我的手臂哭道:“小兰这是怎么了?你让老胡别伤害她呀!”

    我心中也是不明就里,只好安慰她说:“你别着急,老胡办事有分寸。”

    正说着,只见大胡子几个起落,喘息之间就欺到了苏兰背后,右手成爪,‘啪’的一声,牢牢抓在了苏兰的后脖颈子上,一用力,竟然将她凌空提了起来。

    苏兰一直拼命追赶王子,全没注意身后有人跟了上来,更没想到大胡子的动作居然迅捷如斯,等她发觉大胡子存在的时候,已经被大胡子提在了半空。

    王子停住脚步猛喘粗气,对着大胡子伸了伸大拇指,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苏兰悬在半空拼命地戾吼,声音尖厉异常,听着就让人心惊胆寒。她猛烈地扭动身体,想要挣脱大胡子的束缚,但怎奈自己双脚离地,无从借力,再怎么挣扎也是徒劳。

    大胡子一手提着苏兰,一手从兜里掏出了两瓶风油精递给王子。王子接过风油精,一脸报复之色,拧开瓶盖就灌进了苏兰的嘴里。过了一会儿,她闷哼一声,歪头昏了过去。

    大胡子将苏兰放躺在地,对王子说:“让她躺一会儿吧,醒了以后就没事了。”然后两人一起走了回来,大胡子帮他包扎脖子上的伤口。

    季玟慧焦急地问道:“老胡,你给小兰喝的什么?她怎么不动了?”也不等大胡子回答,挣扎着起身就要去看苏兰。

    我连忙拉住她,闻言安抚道:“别担心,她只是晕过去了,一会儿就没事了。老胡给她喝的是风油精,对她来说,那是最对症的良药了,你刚才也喝过。”

    季玟慧闻听此言颇为吃惊,惊讶地看着我,等我做出解释。我微微笑了一下,把此前发生的事情都给她讲了一遍,包括风油精的具体用途也跟她说了。然后问她:“你刚才晕倒以前,是不是产生幻觉了?”

    季玟慧说她看到那血沟以后,就一阵阵地犯恶心,觉得头昏脑胀。之后她好像看到那条血沟里突然充满了血液,成了一条血河。血河里,飘着数不清的人头。后来的事她就不知道了,再醒过来就发现自己被我背着。

    我点了点头,看来大胡子的分析不错,这大殿之中必然有一颗绿石。几个人里属季玟慧和苏兰的体质最弱,所以是她们两个最先中了迷障,从而产生了幻觉。季玟慧看见了血河,苏兰则是把王子看成了伤害过自己的男朋友。

    庆幸的是,在场的五人全都服食了桉油,想必今后不会再受幻象侵袭,如若不然,恐怕早晚有人丧命于此。

    王子显得非常生气,问季玟慧:“这他妈李涛是哪庙的?苏兰干嘛那么恨他?你看看把我挠的,差点就伤着动脉了。”

    季玟慧喟叹道:“李涛是小兰以前的男朋友,一年前分手了,准确的说应该是他把小兰甩了。小兰那时对李涛千依百顺,无微不至,我从没见过哪个女人爱一个男人会爱成这样。但那个李涛硬是不知道珍惜,和别的女人搞在了一起。小兰性子软,求了他好多次,只要他答应和小兰继续在一起,小兰绝对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但是,那李涛比畜生还不如,就这么硬生生地把小兰甩了。想不到她现在还对那个畜生念念不忘,真是太可怜了。”说完她看着躺在远处的苏兰,忍不住垂下泪来。

    人心都是肉长的,听到苏兰如此境遇,所有人的心里都不好受。我心里酸酸的垂头不语,王子也不再唠叨被苏兰挠伤的事了。大殿之中,再次沉寂得只剩下了呼吸声。

    就在这时,一声凄厉的尖啸打破了寂静。我大吃一惊,抬头一看,原来发出叫声的,正是不久前刚刚昏倒的苏兰。

    只见她跪在地上,不停地呕吐,虽然已经吐不出什么东西,但还是拼命地干呕。之后,她双手扶地大声喘息起来,好像正经历着什么钻心的痛苦。

    我们几个都大惊失色,所有人都不明白她苏醒后为什么会有这种反应。是身体承受能力超过了符合?还是刚才的打斗令她胃部产生了痉挛?然而想起她刚才的那声尖啸,我隐约觉得这两者都不是,而是她压根儿就没有恢复正常。

    这时,苏兰忽然惨叫一声,就此僵住不动,似乎连呼吸都停止了。紧接着,她全身开始剧烈地抖动,越抖越是猛烈,嘴里吐出白沫,喉咙里发出了阵阵低吼。那吼声,根本就不像是人发出的声音。

    这情形显得太过诡异,我看得头发都立了起来。季玟慧大哭几声,就要冲过去救人。我们三个同时拉住她,生怕苏兰伤害到她。

    但看着苏兰受此折磨,我们谁也不忍心坐视不管,我对王子说:“你看着玟慧,我和老胡过去。”然后看了看大胡子,他对我点了点头。

    刚跨出一步,苏兰忽地平静了下来,没有了任何声音和动作。她没有死,只是,她此时的姿势,已经不属于人类的姿势了。

    她的双手和双脚都撑在地下,背部隆起,头部上扬,凶恶的眼神中闪着烁烁寒光。

    她的样子,完全就是一匹发疯的饿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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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8-27 06:27 PM |只看该作者
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实在无法想象苏兰为何会变成如此模样,即使是真的疯了,也不该出现这样的诡异行为。

    此时她完全像一只凶恶的猛兽,后腿微曲,双手成爪,趴在地上来回地走动起来,口中不停地嗬嗬低吼,还不时流出大量的口水。

    大殿中一片寂静,除了苏兰如野兽般的闷吼以外,再没了其他任何声音。就连最为关心苏兰的季玟慧也是双手捂嘴,吓得不敢哭出声来。

    我和大胡子对望了一眼,脸上的表情都甚为难看,谁也说不清原本好好的一个文弱姑娘,怎么就突然变成了这幅凶神恶煞般的吓人模样。而且看情形,她既不像中了迷障,也不像变成了血妖。她的形态与真正的野兽是如此酷似,即使多年模仿野兽的专业演员,恐怕无法也表现得如此的逼真传神。

    说心里话,即便此时她变成了血妖,都要比如今的样子让人更加容易接受一些。如果把血妖形容成恐怖可怕的话,那么现在苏兰的样子,就是让人从骨头里冒出无法抑制的寒意,其情状的可怖之处,远远超越了匪夷所思的概念。

    苏兰在大殿中游走了一会儿,开始逐渐往我们这边走动。一双眼睛里闪着杀气,死死地瞪住我们,真像要把我们生吞活剥了一样。

    我和大胡子担心身后的季玟慧,不约而同地向前迎上去几步,生怕苏兰会伤害到她。

    双脚还没站稳,忽听苏兰一声沉沉的低吠,双腿一使力,腾空跃起,径直地朝我面门扑了过来。殷红似血的利指,眨眼间就伸到了我的眼前。

    我心下大骇,完全没想到平时连路都走不了几步的苏兰,此时居然动作敏捷如斯,真如鬼魅一般行动如电。想要回手拔刀,但为时已晚,眼看自己难逃魔爪,竟然目瞪口呆地愣在了当地。

    大胡子见我不躲不闪,一把将我推了出去。我只觉一股大力冲来,斜斜地飞了出去,‘扑嗵’一声,栽倒在地。

    苏兰一击不中,转身还要再扑,大胡子立马踏步挡在我们二人之间,头也不回地对我喊道:“别过来!你对付不了!”

    他话音未落,只见苏兰又是一纵,以同样的姿势朝大胡子扑了过去。大胡子边闪身躲避,边回手把匕首放回了腰间,似乎并不想用匕首将苏兰彻底击杀。但就是慢得这半拍,苏兰的手指已经抓到了大胡子的胸口,‘唰’的一声,大胡子的两层衣服被抓出了四条斜斜的口子,皮肤上也缓缓地渗出了血来。

    大胡子冷哼一声,伸手就去擒苏兰的脖颈。却不知此时苏兰获得了什么力量,动作快似闪电,居然轻易地躲过了大胡子的一抓。然后她极其迅速地在大胡子身后兜了一个圈,抬手就向大胡子的另一侧腰间挠去。

    大胡子也不敢怠慢,想用重拳击打苏兰抓来的手臂,但不料苏兰根本不容大胡子碰到自己的身体,又反身兜了一个圈,再次抓向大胡子的胸口。

    顷刻间,两个人扭打在一起,动作均异常神速。一个个拳拳击向对方的手臂,想将其打个筋断骨折,从此不能再用利爪袭人。一个却大兜圈子,每一次都轻描淡写地避开重击,每兜一个圈子就向对手的空当处狠命抓去,一击不中,就再次变换角度伺机发难。

    别看二人杀得异常火热,但却始终没发出丝毫声音。大胡子的每一拳都被行如鬼魅的苏兰轻易化解,苏兰的数次偷袭也被大胡子的拳风镇住。斗了半晌,竟然谁也没碰到谁一次。整个大殿之中显得出奇的安静,除了呼呼的拳风之声,就只剩下我们几人急促的喘息声了。

    两个人打得难解难分,看着如此场面,我心里虽然非常紧张,但也禁不住大呼过瘾。只见这二人一个站立攻击,居高临下,如同天神下凡。一个匍匐在地,穿梭游移,如同阴间厉鬼。招招都快得叫人窒息,式式都险得让人晕眩。

    见此情景,就连季玟慧也止住了哭声,瞠目结舌地望着二人,似乎无法相信这是自己的眼睛所看到的真实场景。

    王子更是显得激动异常,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大胡子和人打斗了这么长时间,而且相互的实力可以说是旗鼓相当。见到这两个人的动作简直快到了难以形容,他再也抑制不住情绪,结结巴巴地自言自语道:“这……这他妈也太快了,比八……八倍快播还快,这俩人都不是人。”

    又斗了一会儿,大胡子见久攻不下,忽然使了个虚招,狠狠挥出一拳从上至下向苏兰的头顶砸去。苏兰故技重施,转身就从大胡子的身后向另一侧游走,想攻击大胡子的左肋。

    大胡子已经摸透了她的行动规律,正在她向后移动的瞬间,右腿早就向后勾出,带着劲风,直奔苏兰的下巴踢去。

    眼见苏兰就要被踢中,却想不到她反应极其迅速,就在几乎被踢中下巴的同时,她猛地一个侧身,就地滚了几滚,躲开了这一记重击。紧接着,她再次起身匍匐在地,左侧的脸颊上,留下了一道血印。看来她虽然躲过了大胡子的后踢,但还是因为距离太近,躲避不及而扫到了脸上。

    她趴在地上,依然用凶残暴戾的眼神瞪视着大胡子,只不过这一次她的眼神中多出了一丝畏惧和恐慌。

    大胡子见一击不成,怎容她再有喘息机会,提步上前就要再次发难。苏兰呲牙咧嘴地朝大胡子狂吠几声,忽然一转身,疾速向侧方跑去。几步到了画满壁画的石墙底下,她一加力,居然斜向蹿到了石墙之上,沿着墙壁跑了起来,数步之后,才逐渐落在了地下,一溜烟地兜了个大圈,势如疯虎般地再次朝大胡子扑来。

    大胡子凝神静气,摆开架势等着苏兰上扑。待苏兰跑到面前,他双拳齐出,带着风声打向苏兰的面门。

    没想到苏兰这次也是佯攻,见大胡子的拳头打来,她再次画了个弧线,兜回到壁画的方向,然后又上蹿下跳地扑了过来。

    如此扑了几次,虽然对大胡子构不成什么太大威胁,但由于苏兰的冲力极猛,动作又如同幻影般迅捷异常,三次之中,倒有两次在大胡子的身上挠了一把,每一抓都深入肉里,鲜血直流。

    王子见大胡子负伤,再也坐不住了,提着斧子起身嚷道:“老胡!要不要帮忙啊?我看她不是中了幻觉,是中邪,咱们要不就把她……把她……做了吧?”

    大胡子一面紧紧地盯着苏兰的举动,一面对王子摇手说:“使不得,她不是中邪,我估计是刚才的药力不够,等我擒住她再给她多喂些桉油试试。”

    自从被大胡子推出去倒在地上,我就一直没有站起来,倒不是因为大胡子下手重了,而是这两个人的打斗场面太过令人目眩神驰,我看得忘乎所以,一时间忘了站起来。此时见大胡子吃亏,我也站了起来,看着苏兰如同疯兽般地在大殿中直扑猛冲,心中不免也焦躁不安起来。

    正在这时,我猛一闪念,心中忽然有了一个主意。

    我赶忙走到离大胡子还有几步之遥的地方,悄声对他说了几句,大胡子听到我的办法,觉得可行,便点了点头。

    计较已定,我掏出一枚冷烟火,跑到王子和季玟慧的身边,把手电递给王子说:“手电光对准苏兰,一会儿听我数一二三,数到三时就把所有的手电都关了,千万别晚了。”

    王子还待问为什么,我摆摆手,匆忙跑到了大胡子的身后,举着冷烟火严阵以待。

    这个时候,苏兰已经迂回到我们的正前方,正以极快的速度向大胡子冲来。我默默数着她的步点,突然高声大喊:“一……二……三!”

    喊到三时,苏兰正好冲到离我们还有四五步的位置。三把手电同时关闭,霎时间大殿中黑成了一团,

    耳听得脚步声骤停,料知是苏兰因为失去了光源,一时找不到攻击目标了。我不敢发出声音,轻轻拍了拍大胡子。与此同时,我飞快地燃起冷烟火朝苏兰脚步停止的方向高高地扔了上去。

    青白色的强光顿时闪亮全场,晃得人目不见物。依稀中,我看到苏兰匍匐在地,头部上扬,正用野兽般的目光警惕地望着头顶的亮光。

    趁此时机,大胡子闪身疾奔,眨眼间就冲了出去。冷烟火落地的同时,大胡子已经静静地站在了苏兰的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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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8-27 06:28 PM |只看该作者
苏兰察觉到了身后有人,本能地回头后看。但大胡子怎容如此良机错过,倏地向前一扑,牢牢地骑在了苏兰背上。

    此前二人打斗之时,苏兰始终趴在地上四面游走,专攻大胡子的下三路,的确从中占到了很大便宜。但如今大胡子骑在了她的身上,这一下优劣之势完全扭转,苏兰瞬间就被大胡子彻底制住了。

    只见大胡子坐在苏兰腰部,双脚踩住她的双臂,双手则死死地掐住她的后颈,如同一把巨大的钢锥,将苏兰牢牢地钉在了地上,丝毫动弹不得。

    我和王子见状连忙打开手电,取出救生索,给苏兰来了个五花大绑,绳子不够用时,连衣服都派上了用场。

    几分钟过后,苏兰犹如一个硕大的粽子躺在地上,双目喷火,口中狂叫,但怎奈自己全身被绑得结结实实,就算有再大的力气,也无法在短时间内挣脱束缚。

    季玟慧大着胆子走到了苏兰身边,战战兢兢地叫了几声她的名字,但苏兰就好像从不认识季玟慧一样,一边呲牙瞪眼地怒视着对方,一边用已经沙哑的嗓音发出阵阵狼叫。

    我们几个看着苏兰的样子,一方面感到无比困惑,不知她为何变得就像真的野兽一般。一方面也担心她的身体,以她本身柔弱的体质,经历了这么剧烈的运动,即使恢复了神智,肉体是否还能承受的住?

    季玟慧心疼自己的姐妹,叫了苏兰几声,见她依然怪态百出,不禁又默默地落下了泪水。

    王子在一旁若有所思地想了一会儿,突然跑过去捡起了扔在地上的半截断剑。然后回到苏兰的身边,口中念念有词地咕哝了几句,左手拇指与中指相对,其余三指直直伸展,掐了一个剑诀,大喊一声:“疾!”桃木剑直戳苏兰双眉间的印堂穴。

    苏兰被捆成了粽子,自然是无法还手,只得眼睁睁地看着半截木剑扎在了自己的脑门上。好在王子只为驱鬼,不为伤人,这一剑虽然戳中了苏兰,但下手甚轻,连皮肤都没有刺破。

    紧接着,王子双目紧闭,口中念念有词。同时,左手的剑诀也在顷刻间连续换了四五种。

    我们几个看着王子煞有其事地作起法来,俨然像是个得道多年的法师一般。我们一来是出于好奇,二来也在潜意识中寄予了希望,便都聚精会神地瞧着他,想看看结果如何。

    然而现实却是残酷的,王子毕竟不是什么世外高人,只是个满脑子迷信的神棍。苏兰虽然身体动不了,但脖子以上还是勉强可以活动的。王子闭目唱咒的同时,苏兰始终恶狠狠地瞪着王子。之后她猛地一仰头,张口咬住了桃木剑,死活都不肯撒嘴了。

    王子见状大惊失色,拼命回夺,想抽回木剑。但无论他如何使力,苏兰硬是不肯松口,脸上的表情愈发狰狞,大量的口水顺着木剑的剑身淌了下来。

    此时王子的脸色难看至极,看着口水流下,既想就此松手放开木剑,但又怕松手后我们几个人会耻笑他,拿也不是,放也不是,整张脸都羞成了一块大红布,情急之下,口中嚷道:“你……你快撒嘴,我这是给你治病,你怎么不识好歹?”

    正说着,忽听‘咔吧’一声,本已断为两截的桃木剑再次从中折断。由于用力过猛,王子顺着惯性‘腾腾腾’向后退出数步,一个屁蹲坐倒在地,直摔得他脸红脖子粗,连叫了好几声娘。

    我们几人见此情景,实在是忍俊不禁,立时哄堂大笑起来。王子看着手中光秃秃的剑柄,想要发作却又自知理亏,只好默不作声地任由我们取笑了。

    一场大笑使得此前颇为阴霾的气氛淡化了许多,所有人的情绪也都提高了不少,当然,这其中也包括王子本人。

    笑罢,大胡子对我使了个眼神,我立刻会意,从背囊中掏出了十几瓶所谓的“桉油”递在他的手里。

    大胡子也不再犹豫,将风油精全部拧开,通通灌进了苏兰的嘴里,然后一手掐住她的鼻子,一手捂住她的嘴,让她无论如何都得咽下去。

    起初苏兰的确不肯下咽,不停地扭动头部与大胡子抗衡。但由于口鼻被制,无法呼吸,十几秒过后,只听‘咕噜咕噜’两声,足足十几瓶风油精,全都被她咽了下去。

    大胡子这才放开双手,目不转睛地观察苏兰。几分钟之后,苏兰脸上暴戾的表情逐渐消失,双眼开始迷离。再过一会儿,她面色平静地进入了睡眠状态。

    几个人不敢就此离开,围在苏兰的身边坐了一圈,生怕她再次暴起生变。

    趁这功夫,我拿出了一些压缩饼干和几瓶水分给众人,边休息边补充一些能量。季玟慧心疼苏兰,给她的嘴边也点了几滴水,还替她擦了擦脸。

    休息了半晌,我们见苏兰确实没有任何异常,甚至轻声地打了几声呼噜,这才总算放下心来。

    大胡子解下了捆在苏兰身上的绳子和衣服,防止她血脉不通。但为了以防万一,捆在脚上的绳子只是略微松了松,并没有完全解掉。

    看看手表,进洞的时间已经不短了。再这么耗下去即使手电的电量没有耗尽,我们的精力也要耗尽了,得抓紧时间赶紧摸清这山洞的底细。

    我对其他人指了指不远处的石墙:“过去看看那些壁画,上面一定会有什么信息。”

    一提到壁画,季玟慧立马来了兴致,举着手电当先跑了过去。她毕竟是搞考古专业的,见到有价值的古文物,再大的事也都抛诸脑后了。

    在手电光的照耀下,一幅幅精美绝伦的巨大壁画展现在我们眼前,其规模之宏伟,绝不在身后的石像以下。

    这些壁画共分为十三幅,似乎每一张画都在表述着一个故事,除了图案以外,没有任何其他文字。

    我大致看了几眼,可以判断出这里的壁画和蛇洞中的壁画绝不是同一人所画,甚至可以说,这两处壁画不是同一个时期的作品。

    蛇洞中的壁画颜色鲜艳,笔工精湛,像是明代后期才出现的画风。而这里的壁画颜色脱落的比较严重,画风古朴,大开大凿,人物画的颇为抽象,很难判断是属于什么时期的。但基于我多年学习美术的经验来看,这些壁画所属风格,近一千年以内是绝对没有的。

    第一幅画,画的是两个小人,一男一女,在青山绿水间的一叶孤舟上相互依偎着,显得颇为亲热,看情形是一对恩爱的夫妻。

    第二幅画,画的是这两对夫妻站在一个坟墓旁边,手里捧着一捆卷轴欢呼雀跃。坟墓已被挖开,好像是说这卷轴是被这两个人从坟墓中挖出来的。

    第三幅画,画的是一个云雾缭绕的高峰,这对夫妻正抬着一块绿色的石头向山下走。

    第四幅画,画的是这对夫妻坐在一个山洞中盘膝而坐,俨然是一副练功的姿态,绿色石头漂浮在他们的头顶。而那个卷轴也完全展开展开,平铺在他们的身边。

    第五幅画,画的是这对夫妻中的女人躺在床上熟睡,而那个男人则手拿卷轴蹑手蹑脚地向门外走,明显是一副逃跑的样子。

    第六幅画分为两个场景,最下方是这个女人坐在床边掩面而泣,绿色石头就在她的脚边。而画中的最上方,那个男人右手拿着卷轴,左手拿着一块较小的绿色石头,正向一个密林中走去。

    第七幅画,画的是这个男人站在一群死人中间仰天长啸。他脚边的死者们,虽然身上只是画了寥寥的几个红点和几缕红线,但却很直观的表达了,这些人都是开膛破肚而死的。

    第八幅画,画的是一个辉煌的大殿之中,那个男人高高坐在王位之上,身披龙袍,脚下跪伏着许多臣子。

    第九幅画,画的是这个身披龙袍的男人也在熟睡,而那个女人正伸手从他的身边将那个卷轴盗走。

    第十幅画又是两个场景,画面左侧,是那个女人在山洞中展开卷轴,而那个卷轴的边缘参差不齐,显然是不残缺不全的卷轴。画面右侧,则是那个男人躲在一个密室里,正蹲着身子藏起另外一半卷轴。

    第十一幅画,画的是那个女人倒背双手,身披凤袍,正在监督工人修建一座宫殿。那宫殿中,一个个巨大的石像赫然在列。

    第十二幅画,画的是一个棺材停放在那个满是石像的大殿中央,一群人围着棺材正在做着什么仪式,好像是在给棺中的死人送葬。

    当我们看到最后一幅画的时候,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惊叫了一声。这画面中所画的内容,着实让我们震惊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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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8-27 06:29 PM |只看该作者
壁画中的最后一幅画,画的是整个山洞的布局。从石门到吊桥,从吊桥到通道,然后是大殿。大殿中的石像、王座、血河、石桥,以及最上方的两间耳室全都清晰地描画了出来。

    但让我们吃惊并不是这些,而是根据画中显示,从这大殿再向前走还有很大一片地方,其规模远在大殿的面积之上。这片空间的描绘方法非常特殊,淡淡的几笔浅墨勾成了数道线条,均匀地分布在整个空间中,这些线条成不规则状,线条与线条之间还轻描了一层淡淡的薄墨,看样子倒有些像是雾气。

    在雾气的最里面,有一颗参天大树,大树的树冠上伸展出许多枝条藤蔓,张牙舞爪的,乍一看很像是触手。

    而在那大树的树干中央,竖直地摆放着一口棺材,这棺材的形貌与上一幅画中的棺材一模一样,完全没有差别。很明显,这幅画是在说,那个棺材和棺材中的死人就安葬在了那颗参天巨树之中。

    几个人站在最后一幅壁画跟前呆立不语,心中都在默默地分析着这幅壁画想要表达的意思。

    我咽了一口唾沫,感觉不自禁地紧张了起来。这些壁画所描述的是一个完整的故事,虽然只有十三幅,但已经异常清晰地展示了画中人的一生。如果这些壁画讲述的是真实事迹,那么最后一张画中的参天古树到底在什么位置?

    依照画中显示,那片神秘的空间和古树就在我们面前的石墙后面,可数米高的石墙结结实实地挡在这里,莫非还有什么暗道不成?

    我正低头苦思着,突然有人拍了我一下。我抬头一看,原来是王子。只见他正用一脸茫然之色望着我,大惑不解地问道:“老谢,这画你看明白了吗?”

    我说废话,这都看不明白我就别活了。亏你还是学美术的,这些壁画笔功深厚,线条简单,已经把整个故事讲述的非常清楚了,难道你没看明白?

    王子连忙摆了摆手:“不是,不是!我当然看明白了,我只是怕我理解的不对,想问问你是怎么理解的,沟通一下,看看大家对这些壁画的解读有没有偏差。”

    我点了点头,心说这样也好,正好我对最后一幅图的含义甚为不解,或许是自己进入了什么误区。大家一起讨论一下,兴许能找出什么线索。

    想到这儿我对他说:“这样吧,我把我的想法给你讲一遍,如果中间有什么和你理解不一样的地方,你及时提出来,咱们再作分析。”

    季玟慧和大胡子听到我和王子要探讨壁画的内容,也好奇地凑了上来,都想听听我的看法。

    于是我便把自己对这些壁画的理解给众人讲了出来。

    故事说的是有一对恩爱的夫妻,不知何故从一个古墓中获得了一本古卷,这本古卷应该就是《镇魂谱》。而后两个人又找来了一块绿石,配合《镇魂谱》开始进行某种修炼。

    然而丈夫却突然起了私心,趁妻子不备将《镇魂谱》偷走,自己躲到某处密林中独自修炼,想私吞古卷的功效。

    在大功告成后,丈夫变得威力无比。他杀人如麻,树立自己的威信,从而开始建立自己的王国。并且自立为王,拥有众多臣民。

    后来,妻子找到了丈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用同样的手段将《镇魂谱》偷了回来。但她却没有想到,丈夫早就在暗中做了手脚,将《镇魂谱》一分为二,她偷走的只是半卷《镇魂谱》,另一半被丈夫藏了起来。我们手中的《镇魂谱》只有一半残卷,应该就是这两者的其中之一。

    功夫不负有心人,虽然只有半本古卷,但妻子依然得到了不小的成功,最终也建立了自己王国,并且大兴土木,修建了这所地下宫殿。

    然而人终有一死,妻子虽然成为了女王,但最终还是死在了这里。她的臣子为她送葬,并且把她的棺椁葬在了一株大树的树干之中。

    听我说完,王子抢着问道:“我想问的就是这个,你前面说的跟我想的一样,但放棺材的那株大树在哪儿?怎么我觉得壁画中好像是说那株大树就在这面墙的后头?”

    我叹了口气:“我也是一直没想明白,如果这面墙的后面真有一片空间,那就一定有什么隐蔽的机关能打开石墙。”

    大胡子和季玟慧也同意我的看法,而且他们认为,这面壁画墙有重大嫌疑,通过某种机关将其开启的可能性极大。

    我点了点头,对所有人说:“既然大家的想法一样,那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确认暗门是否存在。如果真有暗门的话,大家再想办法找到机关。老胡,你去左边耳室看看有没有可疑的地方,一会儿我去右边耳室。王子和玟慧,你们两个检查这个石壁的边缘,看看有没有异常的缝隙,是不是有启开过的痕迹。”

    等我布置完,大胡子嗯了一声,转身就向左边耳室走了过去。

    我转身刚要往右走,王子忽然拉住我,坏笑道:“还是我去耳室吧,你们小两口在这儿检查石墙。我虽然头发不多,但也不至于当灯泡。”说完也不等我回答,飞也似的跑进了右侧耳室。

    我脸上微微一红,虽然打心眼儿里想跟季玟慧独处一会儿,但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心想如果这时再叫住王子,反而好像我有多排斥季玟慧似的。只好呵呵傻笑了几声,尴尬地走了过去。

    季玟慧小嘴一撇,嗔道:“慢吞吞的干什么?很不情愿和我一起工作么?”

    我挠了挠后脑勺,讪笑道:“怎么会?和你一起工作一辈子我都乐意。”话一出口,立时觉得这话过于暧昧了,下意识的急忙伸手捂嘴。

    没想到她的脸上却露出了一丝甜甜的笑容,她对我吐了吐舌头:“呸!才不稀罕呢!我可不跟你这个坏蛋一起工作,你又不懂考古学。”说完这句话,她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神中闪过了一丝忧虑,然后收起笑容正色道:“别闹了,快点找线索吧。我总觉得……总觉得周老师也在这石壁的后面。”

    经她一提醒,我这才想起还有个周怀江来。心中暗骂自己真是混蛋到家了,一心想着如何逗季玟慧开心,居然连最重要的救人大事都给忘干净了。我连忙整理了一下情绪,对着墙壁认真地检查起来。

    细看之下,果然有了发现。我们在第七幅壁画的左右两端各发现了一道裂痕,这两道裂痕极其细微,如果不是把眼睛凑到近处,根本不可能发现裂痕的存在。并且这两道裂痕是笔直地纵向贯穿整个墙壁,下方与地面的接缝也有分离的迹象,由此看来,这绝对是一道暗门。

    我刚要大声招呼胡、王二人,却见大胡子正站在左侧耳室的门口对我们挥手,示意有了发现,让我们过去。

    我连忙拉着季玟慧跑了过去,进屋一看,不由得大吃一惊。

    虽说是耳室,但也面积也不算小了,约莫得有百十来平米。房间正中摆着一个几乎占据房间一半面积的大型石制沙盘,就如同售楼处里的房屋模型一样,将整个山洞的建筑缩小了数百倍,展示在了一个巨大的石板之上。

    这沙盘涵盖了整个大殿的布局及各种事物,每件东西都雕琢得极为细致,连石像和王座都精雕细琢的惟妙惟肖,没有半分偏差。

    看着这样一个惊人杰作,我们一方面感叹古人的智慧实在伟大,竟能用石刻工艺制作出如此精准的沙盘模型。一方面又疑惑这个沙盘到底有什么用途?为何会如此耗费精力去制作一个用处不大的圣殿模型?

    这时,王子从外面走了进来,神色怪异,心事重重地不敢直视我们。

    我随口问他:“那边房间里是什么?”

    王子看了看季玟慧,极不自然地说:“什么都没有,一个破空屋子,害的小爷我白跑一趟。”

    话音未落,‘啪嗒’‘哐啷’两声,从他的衣服里掉出两件东西来。一个是青铜水壶模样的东西,一个是镶满宝石的长方盒子。

    我长叹一口气,暗骂他简直是笨的要命,偷东西都不藏好,还没捂热就露馅儿了。

    王子极为委屈地看着我,双手平摊,耸了耸肩,做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然后就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倒背着手溜达到一边看沙盘去了。

    季玟慧先是瞪了王子一眼,然后捡起地上的两件东西凝眸审视,脸上逐渐现出了讶异和激动的神色。

    她举着那个青铜器兴奋地说道:“这是青铜匜,是战国和汉代的贵族用来给宾客洗手用的器皿,已经非常罕见了。咦……这里还有字!”她倒翻着壶底,惊讶地读道:“慧灵王!慧灵王……这是个什么王?怎么从没听说过?”

    我说你要没听说过我们就更不知道了,先别研究这个了,赶紧看看那个宝盒里装的是什么。

    季玟慧放下青铜匜,小心翼翼地把那个珠光宝气的盒子慢慢掀开,从里面拿出了一捆画卷。

    打开画卷一看,只见画卷正中有个仙风道骨的中年人,正恭恭敬敬地对着正前方长手作揖,看样子就像是给看画的人作揖求饶一般。

    这画卷以纯黑墨画质,没有其他颜色。笔风苍劲有力,素朴致雅,一看就是出自男人的手笔。画纸已经严重泛黄,但保存的颇为完整,显然是非常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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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8-27 06:29 PM |只看该作者
王子小声嘟囔着:“南岭慧灵沐手遥拜杞澜夫人?这话什么意思?”

    我蜷起中指,在他脑门上狠狠地敲了一下:“这你都看不明白?你的学都是怎么上的?这就是古人的一种说话方式,是说有一个叫慧灵的人,洗了手,在遥远的地方对一个叫杞澜夫人的人恭敬地行礼。懂了吧?”

    王子一边揉着脑门一边低声骂道:“什么玩意儿啊,说话说的那么累干什么?直接说‘杞澜你好’不就得了?绕那么大一个弯儿,其实就为打一招呼。打招呼就打招呼呗,还洗什么手啊?真他妈吃饱了撑的。”

    我叹了口气,心说跟这号人就没法正经交流,不把谁气死才怪。现在没功夫跟他耍贫嘴,还是想正事要紧。

    隐约的,我心里囫囵着有了一个想法,但有两点疑问需要解决:‘南岭慧灵’和青铜匜底部所刻的‘慧灵王’之间是什么关系?画中那个长揖到地的男子又是谁?

    我一把攥住王子的胳膊,表情严肃地问他:“你快说实话,那边房间里到底有些什么东西?现在不要开玩笑,什么都别隐瞒。”

    王子很少见到我如此严肃的表情,非是紧急关头,我们二人之间是从来不会正经说话的。此时见我异常郑重地问他,他也知道事关重大,不敢再嬉皮笑脸了:“那边的屋子和这个屋子差不多大小,里面是几十个大铁箱子。箱子里什么都有,反正都是一些青铜器和金银珠宝,就跟个宝藏似的。那个装画的盒子就摆在正中间的一个供台上,和所有箱子都区分开了。我看这盒子挺好看,而且又摆在特殊的位置,就拿下来研究研究。这个什么什么匜是我随手从箱子里拿的。”

    听他说完,我陷入了冥想之中,线索已经逐步明朗,只差一条线将它们贯穿到一起。

    想了一会儿,我又抬头对大胡子说:“老胡,你去外面看看那些青铜人形地灯,瞧瞧上面刻着什么字没有。”

    大胡子应声而出,半根烟的功夫又跑了回来,告诉我们说每个灯座的底部都刻着‘慧灵王’三个字。

    我略加思索,之后便大胆地做出了一个推论:这个画中作揖的男人就叫慧灵,他极有可能就是壁画中那对夫妻中的丈夫。多年以后,他在什么地方自立为王,号‘慧灵王’。由于自己当初对妻子的不忠,致使二人天各一方,再无聚首之日。慧灵王大后其悔,便画了一幅赔罪的自画像,加上一些珠宝器皿,送给自己的妻子以示修好之心。而他的妻子,应该就是那个所谓的‘杞澜夫人’。

    王子和大胡子听完都觉得此番推论大有道理,季玟慧也微笑点头,以示赞许。

    我见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似乎早就知道了问题的答案,便问她:“你是不是早就把整件事都想通了?怎么不早告诉我?害我白分析半天。”

    季玟慧抿嘴笑道:“这个还用想啊?对于我们考古专业来说,这只是基本功而已。我看你思考得非常认真,就不想打断你的思路。”

    我埋怨道:“我的小姑奶奶,都这时候了你还有闲功夫等我想?等我想明白了黄花菜都凉了。你赶紧说说,你有什么看法。”

    季玟慧说她的分析基本和我一致,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印证了壁画中所讲述的故事是真实发生过的。从壁画中的故事分析,画中的女人性格非常坚毅、孤傲,即使只有半卷《镇魂谱》,最终也获得了成功,成为了一方之主。并且她始终都没有原谅自己的丈夫,到死都是一个人下葬的。

    之所以要留下这些壁画,就是她想告诉人们,她所获得的成功,是她一手打拼出来的,与他的丈夫无关。这更加突显了这个女人性格中的刚毅和自负。

    那么,这种性格的女人,在接到丈夫送来的赔礼画卷和珍宝后,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是默默地收下,还是以某种方式进行还击,从而解上一口恶气?

    我们三人不约而同的脱口答道:“当然是后者。”

    季玟慧点点头:“我的想法也是这样。那么,她用什么样的方式来气自己的丈夫才会觉得解恨呢?我认为,最好的方式就是证明现在自己过的比对方好,自己的王国比对方的还要威风。但当时又不具备照相机和视频影像这些先进的科技手段,如何让对方看到自己的实力?”说完,她用手指着身边的圣殿沙盘,“这个是不是最直观的传达方式呢?”

    我这才恍然大悟,顿时对季玟慧佩服得五体投地。原来一直令人不明就里的巨大沙盘,居然是为了挤兑自己丈夫才建造的,这女主人的脾气也真是古怪到家了。

    季玟慧又说:“如果这个圣殿的模型真是送给自己丈夫的,那这上面就一定有字,大家一起找找。”

    几个人开始围着沙盘找了起来,最后在沙盘底座的一个侧面上,找到一行字,上书:“灵澜殿雏型,敬赠慧灵先生。”

    灵澜殿……这正是慧灵和杞澜两人名字的合称。看来这个杞澜夫人的心中也一直惦念着自己的丈夫,所以才用灵澜这个名字命名了自己的王殿。而她的丈夫也始终思念着她,还送来重礼想重修旧好。这两个人本该是白头偕老的夫妻,没想到因为一本古卷,最终各自郁郁而终。不知何故这模型没有送出去,想必当年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季玟慧轻叹了一声,神情间颇有心驰神往之色,女人天生的多愁善感令她对这个趋于悲剧的故事感到惆怅起来,或许在她的心中,更希望当初这对绝世佳人能够重新的走到一起,这才算是个完美的结局。

    然而天底下哪儿来的那么多完美,再说现在也不是纠结这些情爱之事的时候。我对众人拍了拍巴掌,大声说道:“好了!现在左右两件耳室的秘密基本解开了,大伙儿也别在这儿发呆了,都动起来吧!赶紧找找哪儿有机关,暗门就在墙壁上,肯定有什么机关能把它打开。”

    于是乎,四个人四把手电,在庞大的圣殿中大规模的搜索起来。为了避免重复工作,我们进行了最细致的排查方式——地毯式排查。绝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绝不忽略任何一个可疑之处。

    但就算这样,经过一个多小时的缜密搜查,依然没有找到任何机关。就连血妖石像的两只红色眼睛都试着扭动过了,但就是无法开启那个暗门。

    王子早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委顿在地,口中大呼:“小爷我不找了!快他妈累死我了!一整天了,连口像样的干粮都没吃上,还得在这个操蛋屋子里找机关,我这是哪辈子做的孽呀我?”

    其实我也早就累的不行了,但连人家季玟慧都一直坚持不懈地寻找,我又怎么能带头泄气呢?

    我没好气地对王子说:“你这孙子就是势利眼,我现在要让你去耳室里搜查那些宝贝,你肯定比谁都有劲儿,一干正经事儿你就躲,什么时候能有个正形?”

    王子刚要还嘴,大胡子忽然抢着对我说:“要不然我就找个东西把暗门撞开,这样反而省时省力。”

    我摇了摇头:“谁也不知道暗门后面是什么,还是别闹出太大的动静为妙。咱们再去那两间耳室里看看,如果还是找不到机关,那就依你的办法吧。”

    随后,几个人又来到了右侧耳室。果然如王子所说,石室之中尽是巨大的青铜箱子,里面盛满了各种青铜器皿。从镜子到首饰盒,从大鼎到调羹,从匕首到巨斧,应有尽有,五花八门。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珠宝绸缎,金银饰品。皮革、衣服、药材、玩物,更是琳琅满目,层出不穷。

    我暗暗纳罕,在当时那个年代,光是凑足这些东西就已经是极为不易了,更何况要从什么南岭运到这极北之地来,当时所耗费的人力物力,简直是让人无法想象。为了他一个慧灵王的思妻之念,可得苦了多少老百姓啊!

    我大为愤慨地向季玟慧问道:“玟慧,那个什么南岭慧灵王,所谓的南岭是指哪里?”

    季玟慧说现代人对于南岭的定义是指湖南、江西、广东、广西边境山系的总称。但古人所说的南岭就不一样了,这个词的涵盖范围很广。比如说这个阿里洞南边的那座山,就可以叫南岭。中国南方群山中的任何一座山,也可以叫南岭。甚至可以把整个南方统称为南岭。古文中的词汇局限性不强,意义繁多,所以很难判断这里所说的南岭到底是哪儿。

    在右侧耳室中搜寻了一番,没见有什么特殊,一行人又回到了左侧耳室中。可我们就连墙缝都一一甄别过了,居然还是没有任何发现。

    此时,就连最为敬业的季玟慧都泄了气,坐在地上愁眉不展。四个人中,只剩下大胡子还在默默地四下寻找,在他心中,彻底铲除血妖的决心从没淡化过一成。

    突然,他在沙盘旁边停下了脚步,若有所思地托起了下巴,似乎是有什么发现。

    我好奇地问他:“有发现?”

    大胡子迟疑道:“说不上,但总觉得看着有些别扭。”

    王子和季玟慧听大胡子这么一说,也好奇地走了过来,全都瞪大了眼睛仔细观瞧这个沙盘,丝毫都不敢大意。所有人的心里都明白,这或许是我们唯一的希望了,如果再找不到蛛丝马迹,恐怕过不多久,我们就会因为资源耗尽而被迫出洞。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四个人就像四根木头,戳在沙盘的四角一动不动。

    猛然间,季玟慧忽然轻喝一声,紧接着惊叫道:“我明白了!机关是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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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玟慧话一出口,所有人都把目光凝聚在了她的身上,等着她讲出情由。

    她显得有些激动,用手指着模型中最后一排雕像,指尖都微微有些颤抖起来:“你们看,最后一排石像的位置,左边是羊,右边是牛。可大殿中的真实石像的摆放位置是右羊左牛,这两尊石像的位置颠倒了。”

    我们三人大吃一惊,也不及细想真正的石像到底是如何摆放的,同时冲出了耳室,向那两尊石像位置跑了过去,季玟慧紧随其后。

    跑到近处一看,果真与季玟慧所述的完全相同,这两个石像的摆放位置,和模型中石像的摆放位置是完全颠倒的,一个是右羊左牛,一个是左羊右牛。

    但现在还无法认定季玟慧的判断是否正确,这两尊石像到底是不是机关所在,必须进行试验予以确认。

    我看着这两个巨大的石像,隐隐觉得有些不大对劲。心想:要挪动这两个大家伙,当时不知要多少人合力才能推动。难道说为了开启一个暗门,每次都要兴师动众地需要很多人动手才行?这未免有些太不合逻辑了。而且既然是暗门,又怎能让太多的人知道机关的所在?

    不会,绝对不会,肯定是我的理解角度进入了误区。多想无益,反正终归就是牛羊对调,先从最省事的办法试起。

    于是我对大胡子说:“老胡,上去试试这个石像脑袋能不能拿下来。”

    大胡子点了点头,双脚一点地,‘噌’的一下蹿上了石像的肩头,双手抱住石像头部左右拧了拧,纹丝不动。他又加大力度扭了几扭,耳听得轻微的石裂声响起,怕是他再多用几分力气,就能生生地把石像的脑袋掰断了。

    我急忙对他摆了摆手:“别掰了,再掰就断了,到时恐怕又有人说你毁坏国家文物了。”

    季玟慧似怒非怒地白了我一眼:“一边儿去,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嘿嘿一乐,朝她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表面上虽然开着玩笑,但我心里却犯起了难。如果石像的头部不能对调,那就只剩下挪动整个石像这一条路了。但这又与我刚才的推论背道而驰,莫非这些石像是通过什么小型机关进行换位的?假如真是这样可就惨了,那我们找到这个所谓的机关就等同于昙花一现,根本就没起到任何实际作用,还是要继续寻找小型机关。

    正一筹莫展之际,我不经意间看到不远处的第二排石像,也就是那一对血妖石像。脑中猛一闪念,顿时如梦初醒,大骂自己真是糊涂到家了。这本是血妖的老巢,况且大殿中也设立了血妖石像,那就说明当时血妖这种怪胎在这个神秘的国度中占据了很重要的地位。以血妖的能力,两个人合力就能推动一个石像,何劳其他人动手?

    由此推断,打开暗门的机关应该就是直接对调这两个巨型石像,根本就不像我想象的那样复杂。

    想到此处,我不由自主地看了看大胡子。心中暗叹:好在我身边有个力大无穷的大胡子,不然的话,即使我们找到了机关所在,恐怕也是万难挪动一分。

    我把所有人都招呼过来,把自己刚刚的一系列推论讲了一遍。王子嗤之以鼻道:“好嘛!我以为琢磨什么大事儿呢,闹了半天就想这个呢?老谢,不是我说你,我发现你最近越来越娘们儿了。有什么可分析的,直接试试不就得了?费那脑子干什么?”

    虽然他这话说得颇为粗俗,但确实句句在理,直说得我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很是下不来台。我连忙打岔说:“行了行了,别扯别的了,抓紧时间干活吧。大胡子,这玩意儿你能推得动么?”

    大胡子走上前去,把肩膀靠在石像上,发一声喊,全身使力,头上青筋根根暴起,只听沉沉的‘轰隆隆’声响起,石像微微向旁边挪动了几分。饶是如此,大胡子却已经显得甚为吃力,额边隐隐渗出了汗珠。

    我连忙招呼其余二人:“大家帮把手吧,老胡一个人干太费劲了。”

    四个人同时推着石像移动,远比大胡子自己推的速度快多了。当石像完全被推出原来所在的位置时,只听‘咔嘣’一声沉重的金属闷响,从地面中弹起了一根比人臂略粗的黑色铁柱来。

    这是一根菱形的铁柱,露出地面的部分大概有一尺来长。见到铁柱的同时,众人心中都是一喜,当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真正的机关终于被我们找到了。

    大胡子俯下身去,抓住铁柱左右拧了几拧,但触手溜滑,而且坚固异常,试了几次都没有拧动。

    我对他说:“别急着拧这个,那边的石像下面还不知道有什么,先把那个推开再说。”

    几个人又走到石牛下面,费了很大的力气,将石牛推到了一旁。与推开石羊时的情形一样,一声闷响过后,地面中弹起了一个五角型铁柱。

    那铁柱刚一弹起,所有人都屏住了呼气,等待着某种机关的响动或是暗门会就此开启。然而等了良久,大殿中依然是寂静无声,任何声响都没发出。

    这便奇了,明明机扣已经弹出,怎么还是不能打开暗门,莫非真要转动铁柱?

    我和王子还有大胡子三人合力试着转动铁柱,但铁柱上涂了很厚的一层油脂,无从着力,无论怎么使力都无法拧动。然而令人惊奇的是,虽然平向无法转动铁柱,但这铁柱上下活动却异常灵敏,只要使上些力气,一个人就可以把铁柱按下去,直到与地面平行。

    我擦了擦头上的汗水,坐在地上喘息起来,同时心中也在不停地思考,揣摩这机关的窍要所在。隐约间,我脑子里逐渐有了一个想法,好像参透了其中的玄机。

    于是我站起来对其余三人说道:“这两个石像下面可能各有一个凹槽,一个是菱形,一个是五边形,只要位置放得准确,下面的铁柱就会严丝合缝的进入到凹槽里面。现在牛羊石像的位置是颠倒的,所以凹槽与铁柱的形状互不吻合,导致铁柱无法入扣,从而被压在了与地面平行的位置。如果两个石像调换了位置,让铁柱卡进凹槽的话,然后我们再转动石像……”

    话还没说完,其余三人的表情中已经显现出了敬佩之色,各自带着赞许的目光看着我,直把我看得面红耳赤。

    王子甚至鼓起掌来:“老谢,我再也不说你是娘们儿了。你纯是一当侦探的材料啊,这么绝的难题都让你想到了,我现在真是有点佩服你了。”

    我被他说的甚是不好意思,对他挥了挥手说:“得了得了,快别夸了,你夸人听着都跟骂人似的。再说我猜的也不一定对,大伙麻利儿的赶紧动手吧。”

    季玟慧的体力已经明显有些透支,这次挪动石像的工作我没再让她参与。给她拿了些巧克力和水,让她趁这功夫休息休息,抓紧时间恢复体力。

    别看只少了一个季玟慧,再次推动石像时,着实让我们三个多费了一倍的力气。除了大胡子以外,我和王子都是咬牙瞪眼的大呼小叫,连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这才勉强能将巨大的石像一丝一丝地向前推进。

    随着两声清脆的铁柱入扣之声响起,我和王子也用尽了全身的最后一分力气,全都四脚朝天的躺在地上疯狂喘气。虽然季玟慧就在身旁,但实在是累得快要虚脱,再也顾不得什么形象问题了。

    大胡子并没有休息,稍作调整后,就双手抱住石像的腰部转动起来。

    正如我当初预料的一样,这石像其实就如同两个巨大的扳手,随着大胡子的发力转动,石像底部也响起了‘咔啦啦’的铁柱扭动声音。

    当两个石像被大胡子转到了面对面的位置时,我们的脚下突然传来了‘哐当’一声巨响,好像是什么巨大的机关被触发了。随之而来的,是震耳欲聋的金属轰鸣声,直震得地面都有些微微晃动。

    所有人的耳朵都支了起来,凝神聆听着前方的石墙是否有什么响动。

    长长的轰鸣声一直不停地咔咔作响,脚下仿佛有数百条铁链和齿轮在不停地转动,这让心态焦急的我们倍受煎熬,恨不得时间能走得再快一些。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一阵砖石摩擦的声音,确认无疑,这绝对是暗门开启的声音。

    王子大叫一声:“老谢你真牛!”说完就一马当先向暗门的方向冲了过去。

    我长叹一口气,心想这机关做得实在是既隐蔽又深奥,真是个大胆的设计。如果没有模型作为参照,谁能想得到开启暗门的机关居然就放在最显眼,也是最不可能的地方?

    我们三个紧跟着王子走到了暗门跟前,绘着第七幅壁画的那面墙避已经上升到了大殿的顶部,眼前出现的,是一个可容四人并肩通行的宽大入口。

    入口里面几乎什么都看不清,都被浓浓的白雾所覆盖。我试探性的向门里走了两步,一股极为湿重的水蒸气扑鼻而来,原来这些白雾全是水蒸气形成的。想必是因为这座山是火山的缘故,里面或许有温泉一类的水源,所以才会产生出如此浓重的水蒸气。

    好在只是水蒸气,而不是什么毒瘴,反正总是要进去的,也管不了那许多了。我和王子保护着季玟慧,大胡子背着还在沉睡的苏兰,几个人重整精神,一步一停地向暗门里面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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