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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nichole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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驱魔人(转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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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7-29 07:08 PM |只看该作者
第十九章 暑期旅行的故事(下)

雨越下越大,豆大的雨点打在人的脸上,既睁不开眼睛,还热辣辣的疼!

    我们走得慌乱,根本分不清东西南北,只是凭借本能向水潭相反的方向走。由于没有路,只是在树丛乱草中穿行。

    最重要的是,天太黑了,不仅是因为雨,好象还有一层从树林中散发的雾气,让相隔一步远的人就已经看不清对方的脸,而且狂风暴雨打在四周的树木草丛上,沙沙沙的,也听不清各自的脚步声。

    我们是上坡,雨中路滑,总有人不断的摔倒,为了防止有人滚下山去,也为了让已经基本丧失视觉和听觉的我们彼此间有个照应,阿瞻让我们用登山绳连成一串,排成一个纵队,走一段时间就要报一下数。

    他在最前方,用一根木棍披荆斩棘的开路,我则站在最后一位,防止有人出意外!

    “一,二,三,四——十五!”

    最后一个声音在我前面响起,是赵江,我能从声音听出来是他,可他怎么是最后一个人?最后一个明明是我!

    我一惊,但随后安慰自己道,“可能是前面不知道什么人一紧张,报错数了,不会有事。只要人不少,就证明没问题!下一次一定会纠正过来!”

    “一,二,三,四——十五!”

    又一次,我还没报上数,声音就嘎然而止!

    然后第二次,第三次!每一次的报数都在赵江那里截止!

    我开始心慌了。不知道该怎么办?阿瞻在队伍的最前面,也没有人跟我商量。是有人惊恐之下反复出现了错误?还是队伍中多了什么?

    正当我犹豫的时候,再一次的报数开始了。

    眼见着数字越叫越靠后,马上又要结束在赵江那里,我一咬呀,当十五这两个字刚从黑夜中传来,我马上叫了一声十六!

    我叫得相当大声,所以在暗夜中显得特别突然。我只觉得手中的绳索一紧,带得我差点摔倒,然后是哎哟之声四起,相信是阿瞻听到我的叫声,猛然停了下来,结果使惯性前行的同学们全都摔倒了!

    “万里。拉住绳子不要松开!”阿瞻对我喊。

    我大声答应了一声,感觉绳子晃动不止。然后有人说话。慢慢的,我看见一条黑影慢慢挪了过来,我知道那是阿瞻,我们熟悉到不需要什么交流就能感到对方的存在!

    他走过来,摸了我的手一下。“十五!你是第十五个,并没有多!你别疑神疑鬼的搞怪,害得大家走不成!”他骂了我一句,好象很不耐烦,然后就转身离开。

    我想还口解释,却突然感到手里多了一件东西,一摸之下是那个小小的血木剑,当即明白阿瞻也觉出了事情有不对,但是却不说破。

    这样我心就安了下来。听着阿瞻一边倒数着一边走回队伍的最前面去,叫谁的名字都会顿一下,好象会确定一下似的。

    队伍又走了起来,报数也依然进行,但到我这儿还是第十六个人!我心虚着。默默跟在后面,不知什么时候走出去,什么时候摆脱这些奇怪的事!

    再一次,赵江说出了十五,我突然意识到,赵江明明知道我是最后一个,为什么他报十五的时候,不会感觉奇怪?!

    我壮着胆子往前追了几步,奇怪的是,应该只相隔一米的,却没有追到,他还是一个瘦瘦小小的黑影在我前面不紧不慢的走!

    我犯了脾气,心想管你是什么,非追到不可,于是执拗的去追,直追了十分钟才靠近了他的背!

    赵江的背上是随身携带的背包,随着他努力的走,在肩上一耸一耸的,我因为始终追不上他,所以就去抓他的背包,没想到还没碰到,那个包就忽的一下打开了,窜出来一团白乎乎的东西!

    一个赤裸的婴儿趴在背包的边上看着我!他浑身惨白惨白,手里抓着个什么东西,虽然是婴儿的形象,却有着成年男人那种算计的眼神。你能想象吗?一个婴儿的脸却长着成年人的眼睛,还是特别阴险狡诈的那种,那是相当恐怖的感觉,而且他的眼珠还发出野兽一样的绿光!

    卡的一声,一直没有电闪雷鸣的天空突然爆出了一声巨响,伴随着闪电,我看清那婴儿手中握着的是一只人的手指,正津津有味的嚼着,用它那没长牙齿的嘴嚼着,嘴角上全是血,显然那只手指是新鲜的!

    我被吓得心脏都要停跳了,下意识的捏着那柄小血木剑,对着那怪婴的眼睛划去,不是我残忍,是因为他那双眼睛实在让人心头发麻!

    哧的一声,血木剑横划过他的双眼,我只感觉剑身象是陷在软泥里,要被粘住了,吓得我连忙撤回剑来。

    而这时,他的整个脑袋仿佛是铁皮罐头一样,脑盖部分被掀开了一圈,向后翻了过去,在大大敞开的部分,一大群蚂蚁和昆虫从里面慌张的涌了出来,即使在黑漆漆的夜里,也让人清楚的看到,怪婴没有脑浆,他的脑袋只是各类昆虫的窝!

    还没等我回过神,那怪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在雨夜中是那么响亮,震得所有人都惊呆了,赵江也回过头来!

    “你找死!”赵江狠狠的瞪着我说,声音却是一个女人的,然后我亲眼看到他的脸变成了一个骷髅头,眼眶里有惨白的光芒一闪而过。

    它伸出枯尖的手抓向我的双眼叉过来,我本能的用手挡,它的爪子直接碰到了血木剑上。啪的一声碎成粉末。

    它惨叫一声,一下就飘到树林伸处去了,身后背的怪婴被割得半断不断的头在她背后不停的晃,象是向人们点头打招呼一样!

    “怎么啦?”阿瞻第一个跑过来。

    “我们遇到——鬼啦!”我好不容易说出句整话,把血木剑藏在了手心。知道阿瞻的秘密不能让别人了解到。

    “那是谁?”不知是谁问道。

    “赵江。”

    我的话才一出口,就有人答了一声,吓了我一跳,然后赵江苍白瘦弱的脸就从围过来的同学中挤了进来。我这才知道,那个第十五并不是赵江,他只是装成赵江的模样而已!

“这林子也有古怪,我们必须快离开!”阿瞻发布命令,“但是我们不要用绳子了。干脆手挽着手,而且千万不要松开。万一松开了,一定要呆在原地不动,叫我过来看!”

    这时所有人都吓坏了,所以唯一冷静的阿瞻成了大家的主心骨,说出的话马上被执行。他拿着手电逐个照同学的脸。然后亲手把他们的手扣在一起。这时我还站在最后,当阿瞻过来时我企图把血木剑给他,他却有塞在我手里,“你得罪他们了,更需要!”他说。

    我们就这样艰难的向前走,但此时伴随我们的不仅是风雨声,和偶尔的雷电声了,一直有一个女人的哭泣声、婴儿的欢笑声和这女人的自言自语,断断续续的在我们周围的林子中回荡!

    “儿啊。多么狠心的人哪,把你的头割得都要断成两截啦,来,宝宝别怕,娘给你缝上!”

    丝丝的穿线声响了起来。近得就象在耳边一样,让人忍不住想摸摸自己的脸,看是不是针线在上面刺过!

    “娘,我饿!”一个男人的声音说。

    他的声音一出,把所有人都骇住了,尤其是我,明明是个婴儿的,哭和笑也象婴儿,怎么声音是个成年男人?怪不得那怪婴有一双成年人的眼睛。可是这也太诡异了!要不就是还有另一个人!

    那女人嘤嘤的哭了起来,“娘对不起你啊,我的宝宝,呜呜——让你饿到啦!呜呜——我们去找人来吃好不好?”

    怪婴笑了起来,好象很开心,并且咀嚼碎骨的声音也同时传进了众人的耳膜!

    嘎吱——嘎吱——

    好象是金属粗糙的表面磨着,长指甲划过石头,让人感到是自己身体的某块骨头正在被咬噬,嚼碎!

    有一个女生终于受不了了,大叫一声放开了与同学互相挽着的双手,捂住耳朵。

    “都趴下!”阿瞻突然大叫了一声!

    倍受惊吓的同学们闻言,都慌忙伏在地上,我趴在地上抬头看了一眼,见阿瞻的影子站在那,生涩的挥动手臂,在空中虚空划了一个符咒,啪的一声爆了个火花。光芒中一个黑影扭成麻花状,外面罩着一件丝绸的红衣,哭着叫着退了回去!

    那衣服正是水潭中飘着的!

    “清点人数!”阿瞻再次发出命令,然后逐个确认每个人,足足有两遍。然而,他还是不得不宣布,有一个女生不见了!

    这时候,最可怕的事情出现了——因为长时间的惊恐和黑暗,让同学们开始骚乱,开始出现各种意见,不再意见统一;饿!

    有的说,那个女生不听话,放开了大家的手,是咎由自取,不能为了救她而危害到其它人的生命;有的说,不能丢下她不管,大家多少人来就应该多少人走;有的说要留在原地等天亮;有的说要尽快走出密林;有的说必须要团结在一起;有的说大家应该分散开,这样生存的机会更大!

    但总之,想要先逃命的人多,主张听阮瞻的指挥,并救回那女生的只有我、娜娜和赵江三个。阿瞻则根本不表态,只冷冷的看着众人争执!

    “你们安静点,这样吵嚷大家都要死在这里!”我实在听不下去了,大叫了一声。

    也不知是因为我太生气了,样子比较狰狞还是我的声势震住了那些人,反正我一叫之后竟然安静了些。但还没等我说出下一句话,树林中又响起女人和怪婴的对话。

    “儿啊,不要乱跑,那些坏人又要割开你的头啦!娘没有针线给你缝啦!”

    “可是娘,这里太冷了,放我出去吧!”

    “啊——”又一声大叫传来,却并不是树林深处的母子两个,而是我们中的一位男同学!

    他象看到了什么一样突然冲出人群,跑进了与声音传来的方向相反的密林,拖长了的声调一直回荡,又近到远,又由远及近,在树林中跑了一小圈于冲了回来!

    他一边叫一边跑,又冲了回来,只是回来的时候——他的头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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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7-29 07:11 PM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nichole11 于 2010-7-29 07:40 PM 编辑

第二十章 兵分两路

没有了头的那位同学,却像是看得见一样,直冲进了人群中,随著大家的惊叫躲避,『咕咚』一声栽倒在地,而他脖腔中的血也在这时候才喷了出来!

    冰冷的雨滴,温热的血,差不多喷溅到了每一个人裸露在衣服外面的皮肤上,也不知是怎麼做到的,反正让所有人都直接感受到了这种无法形容的惊恐!

    这当场让两个女生昏倒,还有一个男生大叫著向水潭方向又跑了回去。

    「我不走啦!我要回去!我要回——」他越跑越远,任我们在后面如何拚命呼喊也叫不回头!我们全体惊惶不安的等著,生怕又有什麼可怕的事发生,等了半天却没有任何异动!

    此时,雨停了!

    「或许我们应该回去!」见那个跑走的同学没有遇害的情况,有人开始这麼提议。

    没人回答他,因為每个人都不确定,我们就像是猎物,被黑暗山林中未知的东西追捕著,驱逐著,直到我们全部死在这山裡為止!

    就在我们拿不定主意的时候,那女人的声音却又传了出来,这一回是哼唱著,低沉幽怨的调子在四面八方响起来,让人感觉不到她在哪个方向,只觉得那曲子在我们耳边迴响,浸入到每个人的心灵伸处。

    「娇儿啊,快入睡,月亮——」她慢慢的吟唱著。

    仔细一听,她唱的是摇篮曲,带著心满意足的劲头,好像晚饭后,一个母亲在哄婴儿睡觉一样。但本该温柔的调子,却被她唱得阴森无比!

    「我们出不去啦!他要吃了我们全体,一个不剩!」一个同学突然歇斯底里的大叫起来,坐在地上用力挖,好像要挖个洞藏在裡面。「一个不剩!吃掉!吃掉!吃掉!」

    他的发狂的行為刺激了大家本就十分脆弱的神经,一时间。团队又开始不稳起来,哭叫成一片,绝望的心态互相感染。彷彿我们已经没有任何生存的机会,到处瀰漫著那种不如放弃抵抗的情绪!

    我急坏了,对著他们大喊大叫,让他们清醒一点,可根本没有用处。但我知道,这样下去。大家真的都活不成了!

    这时候,一直不出声的阿瞻突然走了过来,随手抓过一个离他最近的女生,也不懂得怜香惜玉,上去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然后是下一个,直到打到第七个时,其它的同学才被镇住!

    「想死不是吗?那还怕什麼耳光?」他嘲讽的说,「要死死一边去。别在这鬼哭狼嚎,有本事分头走,钻进林子裡去,反正不也是死嘛!」

    其他同学被他突然的发飆给镇住了,一句嘴也不敢回。全楞在当地。因為他平时总是冷冷的,连话也不多说,这种大发雷霆的场面谁也没见过。

    而现场一静下来,那女人的声音就又响了起来,还是唱著歌,但阿瞻可能气坏了,大喝一声,「闭嘴!」竟然把那怪声也震得停止了。

    「想死的就给我滚得远远的,想活就马上给我蹲下!」阿瞻大声说,「而且如果谁再不听话,我发誓决不带著他走出这个鬼山!」

    他的气势和他话中的那个『鬼』字都带著一种说不出的压迫感,所以大家都默默的蹲下,不吭一声,一副以他马首是瞻的样子。

    阿瞻见局面稍微控制住了,就向我招招手。当我走近他身边时,他随手画符,我觉得外界的一切声音都突然隔绝了,这才知道他是怕我们的对话被听到,所以设置了结界。不过那时他的功力相当差,所以那结界很小,只够我们两个人靠得很近的容身,不然他可能会把所有人都保护在裡面,那样也不会出那麼多的事了!

    「现在我们不能继续走了。」他低声说,虽然有结界,但好像还是不太放心,一边说一边警惕的注视著四周。

    「怎麼了?」

    「我没想到他们会离开那裡追出来。」他懊恼的皱眉,「可能我们忙著救人的时候,他们已经附在我们的东西上了,因為按理说,魂体是不能离开埋骨地很远的,除非有东西可以附著。」

    「这两个很凶啊!」我说了一句。

    「没错,肯定是横死的,而且死的时间不短,所以我们不能往前走了。」

    「那麼我们要退回去吗?」

    「接近他们的地盘会更危险!你傻了吗?」阿瞻瞪了我一眼,「问题是现在正是半夜,我们不熟悉这裡的山路,密林裡可以隐藏更多的东西。」

    「那前进也不行,后退也不行,我们等在这裡吗?」我也有点急了。

    「没错,就只有等,再过两个小时天就亮了,那时候一切迎刃而解。只是这两小时看来会相当危险,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要想个计策才行!」

    「你有主意就说吧!我绝对服从。」我说。

    「这样,他们肯定看出这群人裡,你和我是不好对付的。所以,我们两个各负责一边。」

    「你说我们要分开行动吗?」

    「是的,你知道他们有两个,要一起对付我没有那个能力。现在他们还平静,等天色渐亮时肯定会有更狠的花招。相信你看出来了,这两个怨气冲天,不把我们弄死他们是不会完的。所以,我一个人回水潭去。他们一定以為我是抄他们的老窝,绝对不敢怠慢,即使不是两个都回去对付我、一路阻拦我,也肯定会回去一个,而且会是比较厉害的那一个,这样你们这边的生存机会会大得多!」

    「那你怎麼办?」我有点担心。我们这麼多人,还不停的出事,阿瞻一个人不是更危险吗?

    阿瞻笑了一下,「我打不过可以跑,这点自保的能力我还有。而你们是不能呆在这裡的,最好有一个开阔的地带才行。」

    「可是黑灯瞎火的,去哪儿找开阔地去?」我急得没法儿,「即使我们烧山。这大雨才停不久,树湿成这个样子。也是燃不起来的。」

    「我可以用符咒试一下,但不能让除你外的任何人知道。」阿瞻说著用随身携带的小刀用力划破手指,并且扯开我的外衣。在我贴身的白T恤上写满了血符。

「我们烧出一片空地,你要保证让他们不看到我,好让我抽空在地上写几个血符咒,这多少会有点阻挡作用。但我走后,如果留下的东西要袭击你们。一切就都要靠你了。血木剑你拿著,虽然它不能发挥更大的威力,但是——至少可以保住你,还有——娜娜!」

    他说著就要打开结界出去,我一把拦住他,「你这话是什麼意思?」

    他犹豫了一下,「我们已经损失三个人了,可是你应该知道还会有损失的,因為你我都保不了那麼多人,只能多保住一个是一个。我们不知道他们有多厉害,所以不知道结果会如何。」

    「那你呢?」

    「别管我。千万记得不要跑,就呆在这裡,无论有什麼诱惑,无论觉得这裡多麼危险,其它地方多麼安全也不要离开。并且尽量管住其它人!如果天亮我不回来,你们先离开,然后——再来找我吧!」

    「我不想听你这麼说!」我心裡不安,一定要得到保证,「你一定要回来!」

    阿瞻顿了一下,然后郑重点头。我这才放心,看阿瞻把我的白T恤撕成一条一条,然后一个人深入树丛,不那些碎布隔几步就绑在树枝上,直至把我们围在了一个不大的圆圈中。

    「我们要放火烧个空地出来!」他说了一声,然后假装用打火机一点。

    『彭』的一声,火一下子在四周烧了起来,因為是符咒引起的火,竟然燃烧得很好,没有浓烟,也没有越界,就按照阿瞻事先圈定的范围烧出了一个圈圈。

    我看阿瞻蹲在地上,在四方画完了血符咒,就招呼同学们把圆圈中心的杂草也拔掉。这样,我们就好像呆在了一个空地裡。

    「阿瞻,你要去哪裡?」看到阿瞻要离开,一直默不作声的娜娜叫了一声。我这才注意到她和其它同学一样怕,因為整晚我们都处於惊吓中,我竟然没有特别注意到她。

    「我要去找失踪的同学,你留在这裡,万里会保护你们的。」阿瞻回答了一句,然后不等别人再说一句话,就离开了。

    「现在我们谁也不能出这个***,只要我们团结,坚守在这裡,一定会没事!」我见阿瞻走了,大家像失了主心骨一样,只好硬著头皮装老大。

    我把阿瞻留下的符咒包裹在那些被拔掉的杂草裡,燃成了一个火堆,指挥大家围火而坐,告诉他们无论有什麼样的异动也不要理会,只要呆在这裡就一定会没事!

    「阿瞻会回来吧?」娜娜坐在我身边,浑身颤抖的问。

    我一边安慰著她,还要一边注视周围的情况。

    此时是相对平静的,因為火,因為我们的忙碌,那鬼怪竟然有一阵子没来骚扰,可是也因為这不寻常的平静,让我们心头像压上了一块大石一样,感觉他们在酝酿著什麼更大的阴谋,表面上虽然还好,但强烈的不安笼罩在我们每一个人心上。

    果然,当柴火刚一微弱下来,四周又悉悉索索的响了起来。

    呜——

    那女人哭了起来。

    「我好冷啊,拉我出来吧!」她哀求著,「我的孩子要生出来啊,呜——他要饿死了!」

    我们谨守著在一起,身子挨著身子,胳膊挨著胳膊,大家抖成一团,也不敢回答,也不敢抬头。

    「我好冷啊,拉我出来吧!」她重复著,慢慢的靠近了来,但始终没有进入***内,显然那画在四方八卦位置上的血符咒起了点作用。虽然不能逼退她,但至少让她进不来。

    我此时也意识到,阿瞻对付的是那个怪婴。

    「好狠心哪,拉我出来哪,我冷!」

    她继续说,但我们就是不理!

    「哼,躲著会有用吗?」她作怪半晌后,突然发了脾气,声音阴狠之极,然后我们就听到了耳边『忽忽』的刮起了怪风。

    一个东西从黑暗的树林中刮了过来,感觉像个气球一样,鼓鼓的,但又轻飘飘的,一直飞到我们的上空!

    「看看我!」气球突然说。

    我们明明知道是那女人的声音,并不是气球,还是忍不住往上看去。

    『滴答』——

    一滴血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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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7-29 07:48 PM |只看该作者
第二十一章 谁是下一个?

那滴血落在了微弱的火堆中间,『彭』的爆出一抹强烈的绿光,让我们看清了那个气球的样子!

    那是个人形的气球,也和人一般大,有著人的四肢和五官。但由於充足了气,四肢可笑的支楞著,脸上的五官也涨大变形——鼻子扁平,嘴巴咧开,像是俯身对著我们傻笑!

    只是他的上嘴唇有些萎缩,整排牙齿都露在了外面,让那笑容呆滞而恶意,而且——他没有眼珠,眼睛的部位是两个深洞,血就是从那裡滴出来!

    「如果气球有洞,怎麼能充气呢?」一个声音慢悠悠的说。不知道是谁说的,也分不清男女,只觉得就在耳边吹风一样,突然就有了这叹息的语调。

    是啊,為什麼能破洞的气球能充气,能飘上天呢?几乎每个人都不由自主的主动随著她的问话这麼想——

    安静,几秒鐘绝对的安静!

    突然,一个女生尖叫一声,吓得抱头趴在地声,一隻手哆嗦著指飘在半空中那被一根血红丝线牵著的气球。

    她认出了这个气球的来歷!应该说在一瞬间,所有人都认出了这个气球!

    一时间,惊恐的叫声此起彼伏,然后『啪』的一声爆裂声,空中的气球破了,夹带著漏气的风声,直扎到地上来。

    地上的人惊叫著四处躲,这样一来,精心维护的***就散开了。

    那情形太诡异了。我慢慢走了过去,低头看那个破了的『气球』。

    那是个人,是那个惊慌中跑回水潭的同学。他不知怎麼被吃掉了身体的所有部分,只剩下一张完整的人皮,然后被充足了鬼气,当做气球放到空中去!

    『吃吃』的闷笑声传来,轻蔑、邪恶——

    「我的儿啊,终於吃饱了!」她拖长了调子数著。「第一个,被吃得骨头不剩。」

    说著,一串东西被拋到***中心来,又吓得眾人四散躲避。我用手电一看,是一付牙齿,上面掛著一件西藏风格的饰物。那是第一个被抓走的女生的,她一贯喜欢这个。

    「第二个,不好吃。只要了他的头。第三个真美味啊,除了他的皮!可是——谁是下一个?!」

    是啊,谁是下一个?

    这念头充斥在我们每一个人心中,彷彿悬在我们脖子上的一把利刃,让我们呆站在那裡不敢动,除了惊恐的呼吸,完全不知所措!

    「我不要死!我不要死!」紧绷的琴弦终於断了一根,一个女生被吓得完全丧失理智,哭叫著脱离了大部队。闯入了漆黑的丛林中!

    我急得要去追她,但发现娜娜紧紧拉著我不放手,吓得都站不住了,其它的同学也是如此,我根本无法离开,因為我不能放下他们不管!阿瞻说得虽然冷酷,但却不无道理。我们保不住全部的人,只能保住一个算一个。

    想到这裡。我连哄带吓唬的把同学们又集中在一起,现在十五个人中,死了三个,失踪一个,阿瞻离开了,就只有十个人了。

    中间的火堆已经灭了。我把大家集中起来后,然后硬著头皮把那具没有头的尸体,那张人皮,和那付牙骨集中到一个角落去,一来让他们晾在那裡不太恭敬,二来也实在磣得慌。

    我做这个的时候,娜娜一步也不离开我,一直拉著我的衣角不肯鬆开。想必是她怕得要命,因為我还算冷静,让她觉得安全吧!

    那个女生跑走后就再也没回来,这时候我还真怕她也被弄成人皮气球放到我们头顶上来,那种心理上的惊恐不是脆弱的人能承受第二回的,否则真会有人疯掉也说不一定。所幸,这事再也没有发生,可能是那个怪婴去追阿瞻了,因而没有人吃掉猎物吧!

    但我们静坐了不大五分鐘,那女人又唱了起来,歌词只有一句——谁是下一个?

    「往中间挤一挤,互相拉著,出了什麼事也不要抬头,也不要跑!」我吩咐大家。

    这时候的同学们像羊羔一样温顺,几乎是机械的执行我的命令,或者这时候无论谁说出什麼,他们都会照做。而那个歌声,此时又停了!

    雨后的密林湿气很重,坐在地上时间一长,就让人感觉像是浸在冰水裡一样寒冷彻骨,加上死寂中不确定但又随时存在的恐惧,让我们一直打著哆嗦.

    我忍不住抬头看了看,见雨后的月亮竟然爬上了天空,但月光却是惨白的,衬得树林更加显得阴森和诡异,不过视线倒是清楚了不少。

    我藉机仔细观察周围,但没看到任何东西,除了黑暗的树丛还是黑暗的树丛!只是在不远的地方,有一点白光,我不禁用力瞪大眼睛看,却还是看不清,只觉得是一点古怪的白掛在树枝上。

    我想了一下,觉得情况不明,有必要看清楚,於是就掏出背包内的望远镜,对著那个方向仔细看。

    望远镜裡模糊一片,随著焦距调整,我从一棵树搜寻到另一棵树,一直没找到那个东西,但正当我以為自己看错了的时候,那团白色却突然映入了镜片中!

    那是一张女人的脸,白得吓人,不像是死人,倒像是日本歌舞妓的脸,精緻但又诡异,眼部漆黑而嘴唇血红,嘴角还掛著点什麼东西,像是碎肉一类的!

    我骇住了,竟然没有挪动望远镜,就那麼呆呆的看她,但因為手抖,视线歪了一点,而她好像知道我在看她,主动侧过头来,让我们的视线对接。

    她笑了。脸上的白皮一块块往下落,血红的嘴唇动著,从唇型上看是在说——谁是下一个?

    我大吃一惊,连忙扔掉手中的望远镜,好像这个被她碰过了。然后我突然又觉得不对——我看到她的嘴唇在动,為什麼声音却好好像是在身边传来的?!

    这时候娜娜在我怀裡抖了起来,让我意识到那声音确实就是来自我们身边!

    谁是下一个?

    大家都低著头,那声音闷声闷气的听不出男女。也听不出方向,但我听出声音是来自我们这十个人之中。

是有人疯了吗?还是惊恐中下意识的反应?

    「谁在说话?」我大喝一声,但声音都抖了。

    没人回答我!可那问话却在继续!

    「谁在说话?再不回答我要不客气了!」我大声说话以压服恐惧。

    还是没人回答,连头都没人抬!

    我越看越觉得不对劲,急忙拉著娜娜向后挪了一大步,「把头抬起来?全体!」

    死寂!

    连虫鸣也没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也没有,甚至——除了我和娜娜,连呼吸声也没有。

    「你确定吗?」那女人的声音又突然出现,这一次是在我背后不远的地方。

    我用了最大的意志力,才没有循声回望,也紧紧的把娜娜搂在怀裡不让她回头看,只是盯著眼前的同学们。

    慢慢的,他们抬起来头了!

    我一看就知道大事不妙,一个同学也保不住了!

    因為他们全体不对劲,连表情都是一样的,僵硬、呆滞。翻著白眼看人,在这月光的照射下闪著白光。这让我知道,他们不是死了,就是被控制了,已经完全不受自己的支配!

    『忽』——

    平地起了一阵小旋风,同学们像是树木的枯叶一样,随风就直立起来。慢慢的向我和娜娜逼近,像要把我们两个活剥了皮一样的扑过来!

    「跑!」我只说了一个字,就拉著娜娜开跑。

    但是我谨记著阿瞻的话,决不跑出这个***,因為我知道她就是想让我们跑出去,那时候就没有什麼能保护我们了!

    我们在***裡躲闪奔跑,那些同学就四处围堵。好在他们中邪后的行动不那麼灵活,所以我们虽然在娜娜的惊叫中险象环生,但却一直没有被抓到!而且我有血木剑。它虽然小,也伤不了那些同学的肉体,但每当我胡乱挥舞木剑时,就会让那些追击我们的同学窒一窒,这样就為我们赢得了时间!

    月光下,空地上人影乱窜,娜娜的惊叫和那个女人不怀好意的冷笑交织在一起。这让我又想起和阿瞻小时候遇到的那个捉迷藏的小鬼,不禁惧意稍减,开始愤怒起来,心想老子怎麼那麼倒霉,总遇到要玩躲猫猫的怪东西!

    这一生气,脑子竟然清醒了一点,一边跑一边想著為什麼会这样?同学们明显是中了邪了,因為地上有他们的影子,肯定不是死了,看他们能弯身,能随意转弯,也不会是殭尸,但為什麼呢?怎麼中的邪?我和娜娜為什麼没事?

    那个女鬼一直进不来这个被血符咒保护的***,顶多用妖法放个人皮气球,她又是怎麼控制这些人的呢?

    还有,在逃跑之中,我总觉得有点什麼不对头,一时间也说不清是什麼,只觉得有些不对。直到我们第三次险险躲过比较凶险的袭击,并看清比其它同学要厉害的角色是谁,终於看出了事情的破绽!

    赵江——

    他没有影子!

    而且他的左手缺了一根食指!

    一瞬间,我突然明白了所有的事!

    赵江在下水救娜娜时可能已经死了,不然在那种危险的水流中,以他这样瘦弱的身体,不良的游泳技术,而且是在没有任何保护的作用下,不可能安然无恙的将娜娜救上来!

    所以,那个怪婴出现在他的背包裡;所以他是第十五个;所以怪婴吃的食指是他的;所以同学们无声无息的就中了邪!

    而娜娜,因為和有血木剑的我在一起,或者因為是赵江爱慕的对象,所以能够没受到伤害!

    啊——

    娜娜又叫了一声,这次是一个同学差点扯住她的头髮。我把她拚命往怀裡一拉,一下子双双摔倒在地!

    「起来!」我连滚带爬的把她从地上拉起来,「坚持一下,天要亮了!」

    「你们跑不了的!」那女鬼也意识到天色的问题,开始疯狂尖叫。

    我们只觉得魔音入脑一样的难过,但又没办法堵住耳朵,难受得心臟都要裂了。而这时,一团黑雾开始蔓延开来,渐渐的让我们开始看不清路了。

    我知道,这是那东西最后的反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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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7-29 08:02 PM |只看该作者
第二十二章 包氏父子

黑雾很快的笼罩在树林中的这片空地上,渐渐的,我连紧跟著我的娜娜的脸都看不清楚了,只好抓紧她的手,让我们不至於因為意外而失散。

    因為雾气,我不再看得清血符咒的界限,每次都是冲到树林边缘才能意识到就要出了保护圈了,然后再骤然返转。

    「坚持,再坚持一下!」我拚命鼓励娜娜,但回答我的只是娜娜因為紧张和疲劳而变得粗重的喘息!

    其实我自己也累得够呛,虽然明知道天就要亮了,可是又觉得时间过得特别慢,在这一秒鐘躲过了追击,在下一秒鐘就有可能被掐死!

    『霍次』一声,侧面有一个同学窜了出来,因為黑暗,因為他们面容上一样的诡异表情,我还没认出来他究竟是谁,就被抓住了手腕。

    我从不知道中邪的人力量是那麼大的,他的双手几乎像铁钳一样让我无法挣脱,抓得我的小臂钻心的疼痛,像是要我鬆开娜娜,可我就是不肯放手,直到我自己都听到骨头『卡嚓』一响,——手腕断了!

    娜娜鬆手了,我没有放弃,可是她可能意识到给我造成的痛苦,所以鬆开了我!

    骤然的压力消失,让我扑倒在地,再转头,娜娜已经没了踪影,只有她的哭叫在慢慢的拖长。但还没等我爬起来,那个同学又一下扑倒在我身上。

    我急了,用血木剑直刺他的眼睛,在他动作一窒的时候又收回木剑,用力蹬开他,连滚带爬的摆脱开纠缠,向著娜娜消失的方向追去!

    我发疯的跑,发疯的喊,对週遭的一切都不管不顾,心想反正我的脚步和喘息声都会吸引来『杀手』。那麼我还有什麼好顾忌的,可是娜娜就是消失了踪影和声音,不再传递给我任何信息!

    『彭』的一声,由於我跑得太快。迎面就撞上了突如其来出现的东西。我没觉得疼痛,只觉得撞到了一个圆滚滚的物体上,弹得我又一次坐倒在地。

    「在这裡!」人形气球说。

    我咬著牙,爬过去迅速刺他的脚面,亲眼见他又一次漏气,摊在地上。但他这一次没有安静下来,而是在地面上蠕动著、成為一层皮以后,还是蠕动著向我爬来!我现在仍然形容不了当时那种从心底麻上来的感觉。前些日子我看到顾与方的人皮衣服就觉得受不了,可能就是当年学生时代留下的心理阴影。

    我怕他爬过来拉我的脚,吓得转身就跑开了没想到下一个黑暗中等著我的竟然是那具无头尸体!我一闯进他的感觉范围,他就挥动手臂要把我推到左边去。

    我猜想那边一定是血咒的界限外,所以硬著头皮往相反的地方躲,但他的臂力超大,挥舞起来『霍霍』生风。而且这个男生的个子本来就矮小,没了头后我更是可以俯视到他的脖颈,那血肉模糊、到处都是咬噬痕跡的断口差点让我吐出来,一闪神的功夫就被打到肋骨,一下冲出了好几步远。

    我踉蹌著剎住脚步,抬眼一看,黑雾已经在我的后方了。

    我知道我冲出了保护界,抹头想要再冲回去,因為知道黑雾裡虽然危险,却只有中邪的同学,没有想害人的鬼物,当然除了赵江以外。但那裡面毕竟相对安全,所以我还是要进去等待天亮,可这时娜娜的哭叫却传进了我的耳朵。

    「救命!救命!放开我!啊——」叫得声音都岔了。

    我一听这个,哪还顾得了自己,顺著声音就寻了过去。才没跑出几步远。就看见娜娜披散著头髮趴在地上,两手拚命抓著地上的植被,两脚乱蹬,可草丛中好像有什麼东西拉著她,要把她拖走!

    我左手手腕断了。用不上裡,右手还拿著那柄小血木剑,无奈之下,只好把剑放在上衣口袋裡,用右手拉开草丛!

    陷在草丛中娜娜的脚,徒劳的踢著泥土,被一点一点向后拖,一隻鞋已经掉了,但我发现并没有什麼东西拉著她,而是像是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暗处。我听著她惊恐的呼喊,慌乱的扯著草,用那只没受伤的手试图救她,可是根本不行!

    情急之下,我伏在地上用力握住她纤细的脚腕向后拉,却驀然看见一个不寻常的东西——那付牙骨没在草丛裡,死死的咬住了娜娜的裤脚!

    这是那位女生的『遗骸』,正是她要把娜娜拉到树丛中去,让娜娜挣扎不开的!

    几乎是本能的,我上去就用力踢,但一脚并没有把它踢开,它却哀号起来,那声音磣得人连腿都软了!

    一付牙骨就那麼哭了起来,而且还是那个女同学的声音,让我不忍再踢!心想她也算可怜,无缘无故就惨死在这裡,只剩这一点残骸!可是它虽然哭却不鬆嘴,继续拉起娜娜来。

    我没有办法,只好闭上眼睛乱踢,只听到它尖声惨叫,然后那咬人的感觉移到我的脚趾头上,吓得我连鞋都甩脱,连鞋带牙一起踢到很远的树丛中,然后拉起摆脱了钳制后,一直蹲在地上的娜娜跑了起来!

    已经接近黎明了,月亮像浸过水一样不再明亮,天色变得更黑,让我根本看不清周围的景色了,我想这大概就是人们说的黎明前的黑暗吧。可是我也听阿瞻说,清晨四点一过,阳气就开始上升,在黑夜中游荡的东西的气势就微弱了!

    所以黑雾不见了,我模糊的看到赵江瘦小的黑影站在空地边缘,后面的一排黑影跟著他,正在向回水潭的地方走去!

    他要带这些中了邪的同学们回到鬼窝去!

    这是我当时的念头,这样想著,呼喊就冲口而出!寂静的山林中我的呼喊十分嘹亮,可那一队人彷彿什麼也没听见一样的不理我!

    「娜娜,你站在***裡等一下,我要把他们拉回来,不能任他们被带走!」

    我转过头匆匆忙忙看了娜娜一眼。想要放开她手,但她却死抓住我!

    「别怕,我马上就——」我又一次转头,但后半句话却噎在喉咙裡。

「我们也一起去吧!」她慢慢抬起头。

    不是娜娜。是那个女人!身著曾漂浮在水面上引诱女生的那件精美红衣,一张歌舞妓样的白脸,脸皮不动,但眼睛在笑!

    為什麼我拉回来的是她?娜娜在哪裡?

    我忍不住惊叫一声,用力甩脱她手,这时候才感觉到手中湿冷,想到刚才一直拉著的是她,只觉得噁心,下意识的向手上望去。却见到手中全是尸虫,在爬著,在钻著,忙碌的要扩散到我的全身。

    我吓坏了,很丢脸的后退了几步,摔倒在地。拚命把手在地上擦,把那些尸虫从手上清除掉,但看到它们落在草地上后还再向我爬来,吓得一边叫一边退!

    那女人冷笑著、不紧不慢的追著我走,步步把我逼上绝境!

    一棵巨树挡住了我后退的路,断手疼痛得我几欲昏厥,那隻正常的手因為被尸虫咬得发麻,已经没有了感觉,而我也被那女鬼压迫得再无力逃跑!

    我惊恐的盯著她,非常怕见不到早上的阳光!

    「死吧!」

    她轻声细语的说,彷彿这一刻她為之唱摇篮曲的是我,只不过是让我永远入睡!她向我扑过来,直挺挺的砸向我,我只有闭目等死,看她像附体一样跌落在我身上!

    啊——

    惨叫声响起,不过却不是我。而是她!

    我睁眼一看,见她整张脸如同面具一样脱落,露出下面残破的骷髏头!咽喉的部位有一个奇异的红色小洞。不过这红色一点也不带邪气,反而散发著美丽的微红!

    慢慢的,那小洞上开始著火一样的起了一股烟。这让她一直痛苦的尖叫,然后头部突然歪倒在一边,最后竟然滚落在地上!

    当时的我只有二十岁,绝对的小毛孩子,所以被这情景骇住了,完全不知所措,看她用那双枯爪用力撕扯自己的脖颈,好像那裡真的著火了,最后竟然满地打滚,露出那身华丽寿衣下的灰朽的骨架!

    我呆呆的看著,没有意识到天色亮了起来,作為人类的最好的时光来临!而当第一丝美丽的晨光在山尖上照射下来的时候,那女鬼像能看到一样,慌忙抱住自己滚落在一边的头,夹在腋下,飞也似的跑了几步,然后突然隐没不见!

    我鬆了一口气,这才注意到我的胸口鼓了一块,是因為我仓皇的后退时,把上衣口袋裡的小血木剑拱了起来,那女鬼扑过来时正巧刺穿她的咽喉,这样才救了我的小命!如果她改用抓的或者其它杀人方法,我就不会知道原来日出是如此的美丽。

    我坐在那儿,恍如隔世一样!呆坐了半天,简单处理了一下折断的腕骨才站起来。此时阿瞻烧出的那个空地已经没有一个人了,也没有了那三具尸体,假如人皮和牙骨也算尸体的话!

    我们出来十五个人,阿瞻為了大家的安全吸引走了那个厉害的怪婴,可我却只保住了自己!让那些同学全部遇害,其中还有我的第一个心上人——娜娜!

    看著像打过仗一样的满地狼籍,我又伤心又不知道怎麼办好,没用的痛哭起来,可这时背后却传来『沙沙沙』的脚步声。

    一晚上的惊魂让我敏感至极,所以一下子跳了起来,握住血木剑盯著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到两个黑衣人站在树林边上好奇的看我!

    他们是一老一小,道士装扮,不过脸上全是嬉皮笑脸的神态,一点也没有道骨仙风的意思,反倒像是跑江湖卖艺的骗子!

    「师傅老爹,这就是他说的那些同学吗?怎麼只有一个?」年青人问。

    老头没说话,向我努了努嘴。

    那年青人看了我一下,然后眼神发亮,大叫了一声,显得极其兴奋,吓了我一跳,「那就是血木剑吗?我要摸一下!」

    我此时已经看出他们是人,不是鬼,而血木剑对人类是没有任何杀伤力的。不过看这年纪和我们相仿的小子的意思,明显对血木剑有相当的兴趣,於是我连忙把剑放进口袋裡,一付要我死容易,要我拿血木剑难的神情!

    「切,小气!」那小道士明白了我的肢体语言,站住了脚步,「你不给我看,他也会给我的!很稀罕吗?」

    「你说的他是谁?」

    「阮瞻吧?可能是叫这个名字,我记性不太好!」他搔搔头,「昨天他传意念给我爹,同时也是我师父的那位可敬的老人家,说这裡有百年以上的鬼妖,要我们来帮忙!」

    「你们又是谁?」我依然警惕。

    「我爹和他爹是故交。」他解释,好奇的盯著我,好像我这种惨状让他很开心,使我徒生厌恶,「我们是可爱的包氏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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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7-29 08:09 PM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nichole11 于 2010-7-29 08:11 PM 编辑

第二十三章 鬼妖

包氏父子叫做包小同和包大同,不过奇怪的是父亲叫包小同,他那个吊儿郎当的儿子却名叫包大同。

    他们说是阿瞻用意念叫他们来的,我对此半信半疑,一方面我感觉到他们并无恶意,另一方面经过这一夜的惊魂,我又不太容易接受新的情况。可是我心急阿瞻的情况,最后决定还是相信他们,所以就一起到水潭那边去了。

    「真的,有道术的人都会这种意念的传送方法,俗人称这个為心灵感应,不过看你呆呆的,说了你也不懂!」包大同话很多,我很讨厌他,可他偏偏缠著我说。

    「你们这些世俗中的人都不爱说话吗?八年前我见过那个什麼阮瞻的一次,他比你还厉害,可以一整天不说一句话的。」他嘴裡『砸砸』有声,一付『我搞不懂你们』的白痴模样,那付嘴脸不知為什麼让我讨厌极了,如果不是因為有一隻手是断的,不是因為急著找阿瞻,我真恨不得一拳打在他那张嬉笑著的脸上!

    他一路上就那麼絮絮叨叨,从半山到山脚下也没停止过,当我就要被他念得头疼欲裂、忍无可忍时,却一眼看见阿瞻静静的坐在水潭边上。

    「阿瞻!」我叫了一声,立即跑了过去,见他鼻青脸肿,身上多处出血,右手用树枝简单的固定住,显然也是断了!

    「难兄难弟哦!」身边的包大同突然冒出一句。语气裡带著忍不住的笑意,让我火冒三丈,不过阿瞻倒还是不冷不热的样子。

    「你没事吗?」阿瞻不理包大同,转头问我。

    「我没事。可是一共死了四个同学,其餘的也不见了。」我羞愧难当,把晚上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那你刚才不说!」包大同又插嘴。「也许我们可以在那裡找到线索呢?」

    我气坏了,但还没说话,阿瞻就说,「你能有什麼用?」

    「那你叫我们来!」

    「我是想请包大叔。谁知道跟来一个没用的!」

    「呃——」包大同被阿瞻噎得回不过话。我想笑,但一想到这一晚上的遭遇又笑不出来!

    「小孩子。不要见了面就吵嘴!」包小同大叔终於开口,总算镇住了先打一场嘴仗的场面,「刚才我过来时注意到了,确实有阴气一直延到这裡来!阿瞻哪,是怎麼回事?」

    「有一个怪婴,好像是那个女鬼的孩子,不过从我和他交手的过程来看,他可不是鬼!」

    「是被痛殴的过程吧!」包大同咕噥了一句。

    阿瞻不理他,继续说。「我一到水潭这边来,他就一路追击,拚命要阻止我。好几次,我差点死在他手裡,我猜他至少有百年道行。不过,我知道他的老巢一定在这裡!所以等天一亮,他突然消失后,我就守在这儿,看有没有什麼异动。」

    包大同听到这儿,又张了张嘴,想要说什麼,但在接到他爹的一对白眼飞刀后,吐了一下舌头,闭嘴不说话了。

    「他也不能见日光吗?」包大叔问。

    阿瞻摇摇头,「他对光线很敏感,阳光一出山尖就突然隐没了,可他又不是鬼,这我能感觉得到,这是怎麼回事呢?」

    「一定是鬼妖,也就是说虽然是妖,但是生活在地下,与极阴之物為伍,以腐阴之物為食,所以也一样害怕光线。」

    「可是,这是怎麼回事?我们怎麼就招惹他们了?」我悲愤的问。

    「这些东西哪能用常理来揣测。」包大叔叹了口气,「我们先看看吧。阿瞻哪,你知道他们在哪裡吗?」

    「我不太确定,但是应该在那一侧。」阿瞻伸手一指,「我刚才感觉到有鬼气也潜入那裡!」

    「不确定?可惜了你的天生良能,怎麼就封起来了呢!哎,暴殄天物,暴殄天物啊!」包大叔一边摇头叹息,一边慢慢走到一个比较高的地方去,步法奇特,好像是按照一定规则走的阵法一样,我们就在他身后跟著。

    阿瞻所指的那个方向就是我们露营地的前方一点,昨晚曾经被水淹没了,不过才一晚上的时光,水又迅速的退去,露出了像河滩一样的石子地。因為那些小圆石湿润可爱,昨天我们还捡了一些,从没想过那下面能够有什麼可怕的东西!

    这地方是一个象盆地一样的低洼地,三面是绝壁,一侧是地势缓和的山地,慢慢向上延伸著。我们就是从山地这一侧进来的,事实上这也是这小山谷的唯一出口。在山坡的正对面,就是那条虽然小,但秀气可爱的瀑布,和那个白天看来清澈见底的水潭。

    美丽的阳光此刻正明晃晃的照在这个山谷中,新雨后的景色看来是那麼清爽美丽,可昨晚我们却差点死在这裡,它在我的记忆裡如同地狱一般!

    包大叔闭上眼睛,并没有像我想像中的道士那样掐指细算,只是闭目想了一会儿,然后说,「时辰不对,再过一个时辰,就是对我们有利的时机。如果那东西很凶,我们只要困他到午时三刻,就能一网成擒。」

    包大叔说话颇有古意,我在一旁听得有点不大明白,后来才知道,原来午时三刻是一天中阳气最旺的时候,古代要在那个时候对犯人开刀问斩就是基於这个原因,他们认為这时候处死的人不会回来报仇!

    我看著包大叔有条不紊的带著包大同做準备工作,又是找块大圆石做香案,又是摆符咒和法器什麼的,和阿瞻那两手轻描淡写完全不同,和做戏一样,心裡觉得这父子二人相当不牢靠。而营地那边虽然满地狼籍,到处是我们昨天丢弃的东西。可我不敢上前去收拾。所以慢慢凑到阿瞻身边。

    「现在不趁机动手,那东西不会跑了吗?」我低声问。

    「这是他们的老巢,现在天色亮了,他们的能力虽然强。但还没到在大白天就能跑出来的地步!再说,包大叔站住的那个方位,不是随便站的,是镇位。」

「这包氏父子是谁?」我把声音压得更低,「看著象群眾演员,可靠吗?」

    「包大叔是我爸的朋友,八年前的暑假,我爸带我去看过他们。」阿瞻瞄了一下那神气兮兮的小道士包大同,「他和我爸不是一个派系,但是惺惺相惜,所以互相有了许诺。如果哪一方遇到困难的事,另一方都要施援手一次,并且一定尽力,生死不论!」

    「所以你用那个什麼意念找到他们吗?那他们是怎麼来这麼快的?」

    「他们就住在这山裡,我之所以同意和你们来这裡旅行。本来是想顺路看看他们的。」

    我听阿瞻那麼说,心裡对这爷俩的能力又多了一分怀疑,心想如果他们住在千里以外,一夜之间赶到这裡,还可以说是御剑飞行或者有什麼法术,可他们竟然是住在这山裡,那麼如果这麼晚才到,不就是拿腿走来的!

    不过阿瞻显然看出了我的疑虑,补充道,「我是早上才传的意念给包大叔,这一晚上我一直被追杀,差点连逃命都成问题,哪有时间申请支援。」

    「那还差不多,看这位大叔带了那麼多零七碎八的东西,恐怕要收拾一阵子,那他们来的算快了!可是,真的没问题吗?」那麼多同学生死未卜,我实在不能安心。

    「这麼说吧——」阿瞻很肯定的望著我,「我爸已经去世了,在我看来,在世的人中,如果包大叔治不了那个鬼妖,那麼大家一起等死吧!」

    听阿瞻都那麼说了,我只有闭嘴,但因為心裡不安,所以不停的偷瞄那父子二人,见他们收拾好东西后,包大叔就坐在石头边闭目养神,就好像没什麼事发生一样,那份从容的定力到很是叫我佩服,而包大同竟然也能忍住不废话,安安静静的站在一边。

    过了不知多久,反正到了我差不多快无法忍耐的时候,包大叔终於睁开了眼睛。

    「大同,守住镇位,听我号令。」他站起身吩咐,「阿瞻,你守住路口,决不能让他从此处出去!万里,你随我来,我要借你的极盛阳气!」

    我抬头看著他,几乎一瞬间就改变了对他的印象,开始对捉鬼捉妖充满了信心。因為此时的他是如此不同,已经不再是那个满脸堆笑,忠厚,傻气甚至有点滑稽的老人了,而是一付眼睛炯炯有神,举止气定神閒的大师气派!

    我们三个小辈恭敬的应了一声,各自按吩咐行事。我跟在他后面,慢慢走上了那片石子地

    才一走到那裡,就觉得脚下的石子不同寻常的动了起来,感觉有什麼在发抖一样。我脚下一软,坐倒在地上。还没等爬起来就隐约听到地下有一个声音传来,「儿啊,人常说慈母多败儿,你不该不听我的劝,去惹这群人的,他们之中有两个不是凡人,这下闯了滔天大祸!我是跑不掉了,儿啊,你快逃吧,拿著娘的珠子快逃命吧!快走啊,去吧!」

    催促,不捨,哭泣,正是那个华服女鬼的声音。不过此时的她已经没半点凶残和阴森,而是悲凉和哀伤,和天底下的母亲送孩子远行时的感觉是一样的,可能更凄惨一些,让我在一瞬间竟然有些不忍。

    「万里过来,站在这个位置!」包大叔叫我,虽然没有阿瞻对敌时冷酷如刀的模样,不过也是很平静,好像做一件工作一样,没有丝毫怜悯。

    我闻言走过去,见他在地上划了一个圈。明明是用一柄普通的桃木剑一比划,但却在地上突出了一个红色的引子,然后随手就燃了一张符咒在裡面,奇怪的是连纸灰也没留下。

    「进到***裡,我要借你的阳气!」他说,不知道是不是设了结界,也不怕我们说话给下面的东西听到,「你可以坐可以躺,甚至可以睡觉,只要不让双脚离开这***!做得到吗?」

    我还没有回答,脚下又是一阵剧烈晃动,整个地面发出隆隆的声音,好像局部地震一样。

    「他要来了!」包大叔面色凝重的说了一句,立即用我无法形容的速度退到十米之后,守住了另一个方位。

    我想问什麼,但还没说出口,『彭』的一声,地面冲破了一个大洞,一个毛茸茸长尾巴的灰色小东西,破土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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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7-29 08:15 PM |只看该作者
第二十四章 怪婴的脸

这一切太意外了,我被那小东西冲出来时所带动的气流掀翻在地,肋骨和手腕一阵巨痛!

    可我根本顾不得这两处骨折伤,因為感觉到脚下有一股极大的推力袭来,好像还有什麼要冲出来,立即想起包大叔的嘱咐,拚命把脚压在那个***上。

    还好我的腿够长,虽然刚才被震倒,但脚却还在红圈内,所以那片地面抖了一阵,又平静了下来。我长出了一口气,这也才有精力看看那边究竟发生了什麼!

    只见那小怪物『吱吱』乱叫著,不出预料的冲向山坡一侧,但还没到树林边上就被把住出口两侧的包大叔和阿瞻联手挡住去路。

    它跳转了一下,似乎感觉到阿瞻的能力偏弱,於是凌空就向他扑去。不过,它虽然逼得阿瞻手忙脚乱,可阿瞻还是冷静的虚空画符,毫不退缩,包大叔又从斜刺裡打向它一道符咒,所以它又一次被逼了回去!

    不过它的身子并没有落地,也没有畏惧阳光的意思,这一次是在空中打起滚来,然后像一块从天而降的岩石一样砸向祭臺边上的包大同!

    「小心!」我大叫一声,虽然从心底裡不喜欢这个人,但此刻我们正携手御敌,况且我也不想让他死,所以见他没有反应一样,不禁紧张万分。

    包大同面露微笑,这个时候他竟然还有时间笑,不过手下却并不动,只是把肩耸了起来,看样子要等小怪物离近些再动手。可是还没等他做出下一步动作,那小怪物却在空中一拧身,对阿瞻展开又一次袭击!

    原来它的目标并不是包大同,它只是想藉机分散阿瞻的注意。再试图冲击这唯一的出口!

    可你知道的,阿瞻在战斗的时候决不会有一丝马虎和懈怠,也不会有慌乱和迟疑,他就像那个什麼族的佣兵一样,追击敌人总带著不死不休的劲头,所以那小怪物根本没有成功。反而因為阿瞻早有準备,比刚才被逼退时还要狼狈。

    「它要逃!它虽然不怕日光,但也不能久呆,不要轻举妄动,困住它就行!」包大叔看出了什麼,叫了一声。

    「收到!」包大同高声应和著,声音比那小怪物的吱叫声还大。当我看向他时,他对我做了个鬼脸。「刚才谢谢你,不过可惜它不打我,我没法用我的七色剑!」

    在这紧张的时刻,他还那麼多废话。可我没时间搭理他,眼睛一直注视在小怪物身上,见它急得乱转,在水潭边狂乱的走,最后迅疾的攀到山崖上去了,看样子想从这并不高的绝壁上逃生!

    「大同,祭旗!」包大叔快速吩咐。不过语气并不慌乱,显然早有準备。

    包大同又高声应了一声,从摆在那快平整的大青石上的各种零碎中拿出几面杏黄色小旗,口中念动什麼,一抬手就施了出去!

    山谷不大,不过即使如此,从包大同到左侧的绝壁也有一百米远。那旗子是纸质的,上面用硃砂画著奇怪的符咒,只有半尺大小。这种质地是不可能扔出很远的,况且包大同是个中等身材,还有点瘦,更不会有超强臂力,按理说无论如何是扔不到那麼远的。事实上从正常思维来看,他能扔出五米就不错了。可让我目瞪口呆的是,我没见他怎麼用力,只是嘴裡念叨了两句,这旗子却如射出的箭一样,笔直又迅速的飞了出去,还带著『颼颼』的风声,一下子钉在了山崖顶上!

    阳光下,那小旗子散发出黄中带红的光晕,一下子罩到那小怪物的头顶上,虽然没有实物出现,却宛如把它迎头打下去,让它直落了下来!

    但它才一落地就又转向另一个山崖,可包大同的动作也在继续,如此上下三次,山谷中的三面绝壁全被黄旗子罩住,小怪物被团团的包围起来。

    在阳光照射下的三面旗子,淡淡的闪现著黄色光芒,如果不认真看还只会以為那不过是太阳有点晃眼罢了,但由於我是半卧在地上,从下仰望,就会发现这三面山崖顶上透明的黄气形成了夹角之势,像个罩子一样盖在这小山谷的上方。而唯一的出路,却又有两个人坚定的守著。

    那小怪物烦躁的走了一阵,突然在水潭边上停了下来。

    它一直以极快的速度乱跳乱跑,又大部分时间背对著我,所以我一直没看清楚它长得什麼样?现在它停了下来,我终於看清楚了!

    那是一隻不超过两尺大的小猴,一条很长的尾巴在身后绕来绕去,不过皮毛是灰色的,而且,它的脸不是猴子脸,而是一张婴儿的脸!

    正是那天出现在赵江背包裡的婴儿!

    人脸的猴子本来已经很诡异了,脸上却还长了一双成年男人的眼睛,一张没有牙齿的血红小嘴,眉头处横著一条丑陋的刀疤,被红色的丝线粗糙的缝了起来。可能时间太匆忙,缝得极其不工整,使刀口上下的部分没有对齐,看来整张脸都歪斜著,更显恶意!

    『哇』——它出声了,不过这次不是猴子的叫声,而是婴儿的啼哭,嘹亮的声音响彻整个小山谷,同时算计狡猾的眼睛四处打量,并透露出愤怒且要孤注一掷的神色。

    大白天的,我的汗毛竖了起来,对这怪异的情景目瞪口呆!

    「小心!它要攻过来啦,困住它!」包大叔喊了一句,语气郑重,使得阿瞻和包大同都严肃起来。

    我也想找点武器,虽然我知道怪婴是因為那个我脚下的红***没来攻击我,但我不知道它会不会鋌而走险。

    於是在那怪婴和三个捉妖人对峙时,我四处搜寻有没有可利用的东西。放眼看去,由於四周是我们昨天的露营地,半夜裡又走得匆忙,所以到处散落著慌乱中被丢弃的东西。不过大部分是衣物食品,没什麼武器。唯一一把水果刀还在离我三米远的地方,我的脚不能离开***,根本别想搆到。

    剩下的就是一面小镜子了,可能是女生用来梳妆用的,我实在没的好拿。下意识的就想把镜子拿到手。它离我并不远,但我想要搆到也要费一番力气,只见那边紧张对峙,我却趴在地上,拚命想把那个看似没用的小东西抓到手裡。

我伸展开了身上每一寸肌肉,还要保证双脚在红圈裡不离开,用手抓住身边一根树枝一点一点把那小镜子向自己身边扒拉,眼看它慢慢靠近自己。当我终於拿到手的时候,却感觉到眼前一暗,抬头一看,一片厚厚的云彩飘了过来。遮住了日光。

    就在这一瞬间,怪物发出了婴儿的纯真笑声,动了起来。他不再躲在山谷的遮阴处,一下子跃到半空,并停留在那裡,以居高临下之势对著下面的三个人,虽然声音童稚,但姿态却凶狠之极。

    它一张嘴,从口中吐出了一团红色的东西,在我还没意识到那是什麼的时候,就形成了一张红色的网,把那三个人笼罩其中!

    「注意尸毒!」包大叔说,但在他没说之前,其餘两个人已经採取了行动。阿瞻是在自己的脸部画著什麼,封住自己的七窍,而包大同则是抓了两张符咒贴在口鼻上。

    带著妖邪之气的红雾继续下沉。红色中带著一点黑丝,感觉像是血製成的。当它下沉到一定的时候,突然静止不动了,像凝胶一样慢慢变得浓稠,看来颇有廿涩之感。

    再看那几个人。包大叔还好,而阿瞻则身体紧绷,像是要挣脱什麼无形的拉力,包大同更是像被压弯了身一样,脸涨得比血雾还红,双手扶在大青石上勉强支撑!

    包大叔冷哼了一声,「彫虫小技!」随后微一用力就挣脱开血雾的无形钳制,随手燃了一张符咒,「灵宝天尊,安慰身形。弟子魂魄,五臟玄冥。青龙白虎,对仗纷紜;朱雀玄武,侍卫我真。急急如律令——」

    说完,他伸手一指,那团一直燃著的符咒火,顺著他手疾飞向怪境。眼见著到了怪婴的面前了,那怪婴突然张开小嘴,忽的一吹,那符火竟然灭了!

    包大叔『咦』了一声,显然没料到怪婴的实力,於是又如此连发了两道符,但依然在到了怪婴面前后被吹熄,等第三次施法时,一边的阿瞻突然奋力挣脱压制,并抽出一隻手来,艰难的虚空画符,也指向那怪婴。

    他动作缓慢,当怪婴张口要吹符火时,他结的手印才到,但也正因為如此,那怪婴虽然把符火第三次吹灭,却也好巧不巧的被结结实实打到了脸上,如同挨了个响亮的嘴巴一样。

    趁它一歪头的时候,包大叔赶紧抓住这个机会,连忙如舞蹈一样在原地又是迈步又是挥动手臂,然后大喝一声『破』,那血雾眼见著迅速收缩成一团,向怪婴返飞回去。

    怪婴在空中连转了好几圈才避开自己施的尸毒,而一边的阿瞻则『哇』的喷出一口鲜血,坐倒在地上。他这个人的个性其实极其刚毅,因此总在对敌中做出那些对他自己而言很勉强的事。

    「起来,他的第二招来啦!」包大同缓过神来大叫。

    只见这一次是一阵强风捲了起来,急速在空中形成一个黑色的风球,旋转著上下舞动,遮住了怪婴的身体,让大家根本找不到他在哪裡!

    它在空中停留了一会儿,突然对阿瞻俯冲下来!其速度之快,也就是一眨眼的工夫就到了。

    那时候阿瞻本来就不具备很强的能力,加之之前受了很重的外伤和内伤,只是凭借刚勇才守住出口,并协助包大叔破了怪婴的血雾,此刻哪还有能力对抗。当那风球就要袭到他面门的时候,他都没有反应,是包大叔斜刺时伸出手中的桃木剑用力一挑,只听『啪』的一声,剑身断了。

    风球一触即开,轻飘软绵的又冲到包大同那裡去!

    「七色剑出,妖魔皆亡!」包大同喝了一声,语气裡有著终於可以使用法宝的兴奋,同时用手一摸肩膀后头背著的布袋,用力向上指。

    「不行!」包大叔急叫一声,眼见著不能过去救儿子了。

    而七色剑根本没出现,黑色风球已经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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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7-30 06:39 PM |只看该作者
第二十五章 第三方力量

那风球到了包大同面前后,突然从中间一分两开,就像从横向剖开一样,彷彿是张大了嘴,直接去咬他的头。眼见他就像被吃掉一样,整颗头都没罩住,只剩下身子还看得见,但每个人偏又都离得他很远,无力救援!

    「大同!」包大叔一边喊,一边飞奔过去。而我是动不了,阿瞻则根本不动,还是警惕的守在路口处。

    『喀嚓』一声传来,我慌忙闭上眼睛,不敢看包大同的惨死,然而随后传进我耳朵的竟然是一声『哈哈』笑声和一声『彭』的爆炸声,让我又好奇的看了过去!

    只见包大同狼狈的站在当地,虽说满脸鲜血,可确实还是完整的人类,并没有身首异处,而且透过血污还看得出他一脸很得意的样子!

    而远处,那团黑色风球已经消失不见,我刚巧可以看那灰色小猴摔出去的最后一幕,亲眼见它直飞到对面山崖上,『啪』的撞得山石都崩裂了一块,然后带著石屑委顿落地!

    这是怎麼回事?

    我疑惑的望了阿瞻一眼,阿瞻没说话,只是抬了一下头。我循著他的目光望去,一瞬间刺得我没有睁开眼睛,我这才明白原来是包大同运气好,当怪婴袭击他时,正好赶上那朵遮日的厚云飘了开去,阳光直射到妖物的身上。虽说我不明白它為什麼能在白天出没,但它显然还是不能这样直接暴晒在日光下的。

    「哈哈,它把我脸上的符咒也吞下去啦,那种极阳之物。拿这大太阳一晒,还不炸它个七昏八素!哈哈,真是天道不由人——不是——是不由鬼啊!还想吃我?我呸,本大爷命硬得很,你消化不了的!」包大同没心没肺的哈哈大笑,也不想性这是什麼时候。

    「大同,金光大阵!」还是包大叔明白目前的状况。打断了包大同的自我陶醉,虽然儿子没事他很高兴,可还是知道捉妖要紧!

    包大同应了一声,立即趴到地上乱抓那些被风球吹散得四处都是的符咒、法器什麼的,奇怪的是那个香炉竟然是平稳的掉落在地上,裡面不知是什麼香也还在燃烧!

    「坤位、艮位、坎位、震位、巽位、离位、兑位、乾位!」包大叔大声念著,每唸一声,就随手一指,也不知道他从哪裡祭出的符咒。反正是一指就是一团火。而包大同就随著这火跡扔出一面小小的旗子。爷俩配合的极端默契。直到在一块方圆二十米的范围内拼出了一个八卦形图案。

    而在这小山谷的另一侧,那怪婴也从重创中缓过神,慢慢爬了起来。

    它像真的猴子一样跳到有瀑布的那侧山崖边上,拉著巖壁上垂下的籐蔓灵巧的攀爬了上去,在一个背阴处停下来,然后翻转过身看著下面的人。那双婴儿脸上的狡诈眼睛流露出无比的憎恨之情和凶残之意。

    我感觉它要戳力一博了,忍不住看那三个人,只见他们虽然不说话,却也停不下手中的事情警惕著这一侧的情形。

    此时,山谷中突然静得出奇,连鸟叫和风鸣都没有了,只有半空中无形的、紧绷的、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气氛,让我不自觉中连大气也不敢出!

    天空中,太阳已经上升到快要正中了,整个山谷中只有瀑布那一侧的山崖因為有一个倾斜的角度而有些许的阴凉处,其餘的地方都已经溢满了阳光。

    热气蒸腾,阳力旺盛——午时三刻就要到了!

    死一样的寂静,持续了足有三分鐘之久,谁也不动,彷彿都打算著后发制人。最后终究是这怪婴先沉不住气,因為它知道对它不利的时辰就要到了,再不动手,它就没有机会了!

    婴儿般的笑声又从它口中传了出来,依然是那麼童稚纯真,只是这一次格外洪亮,声震山谷,感觉稍微鬆动的沙石都被震得扑哧漱落了下来,杀气十足。

    笑声未落,它突然又『吱吱咕咕』的叫了起来,像是念著什麼咒语,然后猴爪子向下面的水潭用力一抓,再向我们甩了过来!

    没有巨大的水柱,但却好像有一股巨大的吸力,让潭底的东西破水而出,对著我们迎头就喷!看不清的杂物带著刺耳的风声,扑头盖脸的分别向我们砸了过来!

    「天地玄宗,万气本根。广修亿劫,证吾神通。三界内外,惟道独尊——」包大叔在怪婴还在向水潭施法时也开始唸咒,并且用那柄断了的木剑向著我、包大同和阿瞻分别一指,我立即感到被一种无形的屏障包围,知道那是结界,防止我们受伤害的。

    裡啪啦的一阵乱响,那迎面直击的感觉让我眼花得睁不开,等我回过神,只见我面前一尺的地方堆满了各种骨骼,有动物的、有鱼类的、还有——人的!

    那水潭明明是清澈见底的,我曾经见过水下什麼也没有,只有美丽的石子,是我们看错了,还是水潭下面有其它的秘密?

    一波、一波又一波,一共三次这样的攻击,一次比一次强大的力量砸在无形结界上,我甚至可以感觉到周边气场的变动,而且在第三次攻击时已经有细小的骸骨能穿透结界直向我射来。我勉强的躲避著,但也著实挨了几下,好在没有受太大的伤。

    我转头看别人,见阿瞻和包大同和我一样狼狈,他们两个本来都有法术,虽然当时并不很厉害,但比我总是强的,可他们先前都受过伤,所以此刻都比我好不到哪去。

    反到是包大叔,他没有给自己设置结界,而是在一片空地上比划起来,就像打那个什麼游龙八卦掌一样。不慌不忙、气定神閒的挥舞那半截断剑,可他的情形却是最好的,那些被充当武器的骸骨没有一件打在他身上,都落在他身体的两尺开外,整齐的堆成一堆。像一座白骨小山!

    而且,他还在念著那长得不得了的咒语。「体有金光,覆映吾身。视之不见,听之不闻。包罗天地,养育群生。受持万遍,身有光明。三界侍卫,五帝司迎。万神朝礼,役使雷霆。鬼妖丧胆,精怪忘形。内有霹靂,雷神隐名。洞彗交物。五界腾腾。金光速现。覆护真人。急急如律令!金光大阵!」

最后这四个字。包大叔念得好大声,震得人的心都跟著一抖,接著他一下跳到那个由小旗子围起的八卦中心,盘膝坐在中间!

    『嗡』的一声响,我觉得面前的天空好像被蒙上了一层极淡的黄光,就像夕阳下那种光晕一样。使眼前的景色都朦朧起来,有著一种很写意的美丽。

    可是这美景对那怪婴却好像是世界上最恐怖的东西一样,它一见这光芒就更紧的缩到山崖的凹处去,想要逃出这无形的压力,只是却又逃不开,结果被逼在山角。

    它急得吱吱乱叫,左突右冲了一阵,最后却在沉寂了几秒鐘后突然向前,好像决定要鋌而走险。它凌空向前迈了一步,又张口吐出了那妖异的血雾!

    「阿瞻左位,大同右位!」包大叔吩咐了一声,但手中的决还在掐著,没有丝毫怠慢。

    阿瞻和包大同闻言也不多话,果然跳过来一左一右的站好。

    包大同抽出布袋子裡的一柄剑,他一直说是七色剑,但在我这凡夫俗子看来只不过是一把銹蚀的铁剑,不但没有光华还有些修跡斑斑,而阿瞻则把我还给他的那柄小血木剑握在那只没有受伤的手裡!

    空中,阴沉的血红色和明媚乾净的淡黄色搅在了一起。接触的瞬间,红色暴涨,藉著邪力和高空优势把黄色逼退了一半,在位置上好似压在了黄光之上。

    这样一来,黄光看来那麼淡薄和脆弱,那血雾却有著阴冷、潮湿和沉重之感,即使在快正午的阳光下,也衬得四周的空气都冷了起来,夹杂著腥臭。仔细听来,那雾中还似有尖锐的风声,让身处血雾下方的我感到毛骨悚然,因為我竟然觉得那雾裡有什麼在哭叫!

    然而血雾也就到了那裡,再也降不下来了,黄光看来虽然透明轻飘,但却坚韧,它被压到一定阶段就不再后退了。

    双方又一次对峙!

    我这才能够清楚的明白这怪婴有多麼厉害,因為它不仅以一敌三,还是在自己不利的时辰裡。即使这样,还能让阿瞻和包大同受伤,对这金光大阵也能抗衡,甚至还一度佔优势!

    这让我也同时明白,这怪婴必须除掉不可!不管是什麼原因让它从前没有出来作恶,只在我们这几个倒霉蛋送上门来时才大快朵颐,可如今它已被惊动,又这样凶残狠毒,如果不杀死它,等到了利於它的时辰,我们不仅死无葬身之地,那些同学也没机会营救,而且它可能祸害更多的人!

    我坐在那,想著要帮点什麼忙,但还没想出主意,脚下的石子的又开始动了起来。

    「放开我的孩子!」裡面的女鬼尖声叫,「放它一条生路!如果要杀,杀我吧!」

    她突然出声,吓了我一跳,可其它的人并没有反应,精神都集中在双方的比拚上,完全物我两忘的境界。

    我知道这时候,必须把住这一关,决不能关键时刻掉链子,否则在这势均力敌的时候,任何第三方的微小介入都可能改变局势。所以我拚命想在这晃动中站起来,心想如果我不是单纯把脚压在***裡,而是完全站在上面,就一定可以压住裡面的女鬼,不让她出来搅局。

    我的伤臂用不上力,肋骨也疼得钻心,在这颤动不停的地面上,试了几次都没达到目的。而地面下的声音却又从哀求变成了威胁。

    「谁不放过我的孩子,我就要让他们死!我发誓让他们死,等著!等著!等著!我来了——」

    「你来不了!」我不知怎麼也大喊一声,同时也顾不得疼痛了,手脚并用的勉力站起,还用力跺了几下。

    彭彭彭——

    脚下传来了几声响,像擂鼓一样,好像下面是空的,而我的脚力也足够开山一样,然后裡面是痛苦的尖叫,一个、两个、三个,共有三个不同的声音叫了起来!

    我吓了一跳,不敢再用力踏,那女鬼却突然嚎哭了起来,凄凉、愤怒、伤心、不甘,听得我浑身起鸡皮疙瘩,不愿意再继续听下去。

    而她还『我的儿啊,我的儿啊』的哀哭、哭求,哭得我恨不得可以答应她,但我又明知不能,所以只得让自己不去理会她,而去关注战局!

    那边,对峙仍然在继续。

    我才一会儿功夫没有看那边,却见阿瞻和包大同已经浑身是汗,湿透了一样,好像要支撑不住了,可脸上却没见什麼痛苦,一个是脸不服输的劲儿,另一个则冷漠刚毅!

    坐在八卦中间的包大叔眼睛是闭著的,眉头紧蹙,捏著决的那隻手有些颤抖,但指向那怪婴的手却还坚定的高举!

    空中,红黄两色都越来越重,并且开始互相渗透了,像一条诡异的彩虹掛在半空!胶著著,缠绕著,别说击退对方,想要拔出来都难了!

    势均力敌!

    在任何外人眼裡,这局势都是一边一半的胜率。两边谁也不肯退,因為退就意味著死!

    我要做点什麼!

    这是我唯一的念头,我怕再这样下去,会两败俱伤,除掉了这怪婴又能如何,阿瞻和包氏父子说不定要陪葬!

    可我没有法术,又不能离开这个***,要怎麼才能帮上忙?

    我焦急的恨不得撞头,想帮忙却不知道怎麼帮。正百般无奈的时候,就听到『啪』的一声响,一件东西掉落在我的脚边。一看到那东西,我立即来了精神!

    那面小镜子!是那面我无聊中捡到的小镜子!

    我蹲下身捡起镜子,把镜面在衣服上猛力擦了几下,觉得镜面已经很乾净后,对準阳光调了一下角度,一下就把这充足的光线反射到怪婴的脸上!

    怪婴没料到会有这意外,『吱』的惨叫一声,更深的躲进已经越来越小的阴影裡,想要逃开这要命的极阳光线,可我稳稳的拿住镜子一直找它的眼睛照!

    它躲无可躲,试图用手去护住眼睛,才一分鐘,就使得血雾的势微了下去,黄光开始佔据了上风。

「不啊,求你,放过它吧!」地下的女鬼彷彿意识到情形的不妙,又开始异动,我虽不忍,但还是咬牙不理,一边偶尔跺一下脚,一边继续用镜子照著怪婴,而那发自金光大阵的黄光则趁机慢慢推近,终於把血雾完全逼回到怪婴的身体裡,并包裹住它的身体!

    哇——

    怪婴哭了起来,伴随著地下的绝望哭泣,像著了火一样的冒起了一股清烟!

    「午时三刻到了!撤阵!」包大叔喊,然后指决一鬆。

    那怪婴像一块灰色的石头一样跌落了下来,伏在地上不动了。

    阿瞻和包大同虚脱一样跌坐在地上,喘著大气,连话也说不了了,显然刚才是拚命支撑的。

    包大叔也慢慢站起来,腿有点发软,但还能走。

    他走到香炉前,拿出那一柱燃得很慢却又不会熄灭的香,走到怪婴的面前,「无论你走了多少恶,也不会用凶残的方法杀你,这不是我辈中人的宗旨。」他带著三分怜悯说,「可是,你去吧!做了就有报!」

    说著,把那柱香的香头朝下,烫在怪婴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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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7-30 06:51 PM |只看该作者
第二十六章 遗骨

那怪婴并没有死透,所以在香头触到它身上时,它发出了一阵震耳欲聋的婴儿啼哭声,用力扭动著小猴的身子,眼神中透露出极度的惊恐和不甘。

    可是这没有用,它就像块冰一样,遇到香火的热力就迅速融化,从一个点扩大到一个洞,随后被香火穿透身体,并继续扩大,身体从中间被烧断开,直到完全化於无形,成為一股青烟消散在空气之中。

    到这时,在场的所有人才终於长出了一口气。

    没想到我们遇到并与之对敌的竟然是实力那麼强的一个妖怪,能够最终战胜它,完全依靠著包大叔的算计,还有我们相互间的配合和运气。如果再来这麼一次,结局还不知道会如何!

    可我奇怪的是,為什麼脚下再没有动静了。从那女鬼刚才的激动和悲伤来看,这怪婴的死去,不可能不对她造成打击,可是她為什麼没有反应?

    是绝望了吧!一个鬼也有希望吗?

    那一边的包大叔也没见怎麼高兴,制服了这样实力强大的鬼妖,还是那一脸平静甚至木訥的神情,就连包大同也不多嘴,默默的收拾好散落在地上的东西,包括那燃来燃去也没见半分消耗的香。

    而阿瞻在地下坐了一会儿后,突然『咦』了一声,站起来跑到刚才怪婴消失的地方去,捡起了一个什麼东西。

    「这是什麼?元丹?」他走过来,把手中的东西递给包大叔递给包大叔问。

    那是一颗透明至极的珠子。拖在包大叔手心裡,如果不是因為阳光的折射使它有了轮廓感。别人根本看不到他手掌裡有什麼东西。它纯净如同身处於水中的水珠,和外界极為融合。所以它刚才摆放在地上,大家都没注意到。

    包大叔细细观看那珠子,又嗅了一下,「这上面有鬼妖之气,一定是炼化怪婴时从他身体中掉落的。可你怎麼看得到?你是有天生阴阳眼没错,但我没想到你天生的能力竟如此之强,连隐物也能看到。了不起哪!」

    「这究竟是什麼?」包大同把脑袋伸过来。

    「这个嘛——按理说应该是鬼怪修炼的内丹,可我不明白她一个普通的鬼。為什麼会修炼这个,而且如此洁净,虽说她可能故去的时间不短了。不过我猜那怪婴竟敢在白天跑出来,就是因為得到了这个宝物。」包大叔解释。

    「可是把内丹给别人,自己不是很容易死吗?」包大同问。

    「所以说,那女鬼和怪婴的身世肯定有瓜葛。说不定,真的是母子。」

    「要看看去吗?」包大同又问。

    「大叔,我们还有朋友被困。」阿瞻插了一句嘴,「假如他们没有死的话。还请大叔救人救到底。」

    「放心,我老子答应你老子的事,一定会做到!」包大同回了一句嘴。

    阿瞻不理他,看向包大叔。

    包大叔对他点点头。慢慢走到我这边来。

    他审慎的绕著那个地面上的破洞走了几圈,彷彿在判断这下面的情况,半晌后才说,「这个洞太小,我们进不去,况且情况也不明。」

    「要掏鬼窝了吗?」包大同有点兴奋的说。这让我对他又增加了一点恶感,我的朋友们生死未卜,我的一颗心一直悬著,不知道他们怎样。娜娜怎样,他怎麼能对生命表现出这种游戏的态度?!

    「有鬼气,但杂且弱,我看还是你先下去看看吧。」包大叔说。

    看了包大同一眼,见他虽然比我和阿瞻瘦小一点,但也是个中等身材的年青小伙子,这个小小的洞口,他是无论如何也进不去的。再说明明说下面情况不明,包大叔怎麼捨得让自己的儿子下去做实验用的小白老鼠?!

    「这太危险了吧?」阿瞻说出我的心裡话。

    「无妨。」包大叔微笑了一下,拿过包大叔握在手裡的、模样更像是銹铁剑的所谓『七色剑』,先在我脚下随便划了一下,「万里啊,可以离开这***了。」他说。

    我闻言,下意识的抬脚往外歪,却见脚下的红***已经完全没了踪影,好像根本没有存在过,而我的脚由於长时间用力的站在这裡。都已经麻了。

    我才一离开,包大同就盘膝坐在了那裡!

    「不是你的脚站过的地方就高贵,是这裡的方位刚刚好。」他嬉皮笑脸的解释,然后还没等我反驳他,就慢慢闭上了眼睛,像个老僧入定一样,很快就如同一块石头般安静了,看样子进入了那种物我两忘的境界。这不禁让我有一点佩服他,觉得他虽然讨厌,但身体和情绪状态都转换得如此之快,显然情商超高。

    一边的包大叔见包大同準备好了,就从身上的大布口袋裡拿出一张符纸,不过他这一次并没有让符咒燃烧,而是贴在了包大同的头顶上。然后后退三步,拿著铁剑比划起来。依旧像是古怪的舞蹈一样,慢慢的挥动手臂、转身、顿足——

    他嘴裡念叨著什麼,很轻,不像对付怪婴时那麼大声,有点像囈语。不过这在我眼裡看来有点讶异,因為虽然知道他们和阿瞻的社团有所不同,也没想过有那麼大差别。阿瞻总是虚空画符,动作相当瀟洒,还带点冷漠,而包氏父子则仪式复杂,有点滑稽的感觉。

    包大叔继续念著,平直的调子让我听得昏昏欲睡。但当我觉得眼皮有点打架时,他突然跳起来,举起铁剑刺向包大同的胸口!

    这情景让我差点大叫出口。幸亏阿瞻在一旁拉了我一把,我才看清包大叔的剑到了自己儿子的胸口就停止了。不过他刚才出手太狠太快,我没想到他能如此拿捏,还以為他被什麼附体,要上演一场弒子的戏码!

    铁剑的剑尖轻轻刺在包大同心臟的位置,即不会伤到他,却又压迫著他的肌体,让他和那柄剑隔著一层薄薄的衣服紧密相联。

    包大叔还在继续念叨,虽然我还是听不清他念的是什麼。但觉得他改用了另一种咒语。这麼著大约过了一分鐘。那柄铁剑突然亮了起来,并且不停的颤抖,还发出『嗡嗡』的鸣叫声。

「好了,你去吧,不要贪玩,快点回来!」包大叔突然对著那柄尖说话,语气又慈祥又担心,看得我目瞪口呆。

    「等一下。」阿瞻见包大叔拿出一团红绳,把一头栓在剑柄上。就要把剑从那直径不过一尺的洞口放下去,彷彿明白了包大叔的举动,连忙阻止,然后想也不想的趴到地上。把手中的血木剑一下子扔了下去。

    「阿瞻,你干什麼?」我吓了一跳,但已经来不及阻止,要知道血木剑是他父亲留给他的遗物,他本来是死也不会离身的,不知道為什麼就扔到这洞裡去了。

    「阿瞻哪,你不必如此,要知道这可是道界的异宝啊。」包大叔楞了一下后,彷彿瞭解了阿瞻的用意,欣慰的说。

    「我会拿回来的!」阿瞻边说边退回原地。并且不再说话了,看包大叔细心的把那柄剑放下洞口,等剑身全部沉下去以后,再慢慢放鬆手中的红绳。

    这时候他神色凝重,彷彿绳子那端是他生命中最珍贵的东西。让他不自觉的在面部表情上都带上了极度的关心,还要侧耳倾听,细心感觉,直到手中那一团红绳只剩下最后一截握在手上,他才不再放了,紧紧的握住!

    「包大同,他——」我转头看了一眼阿瞻,忍不住问。

    我看包大同坐在那裡如同石雕一样已经半天了,现在好像连呼吸也没有了。再加上包大叔的异常神态,突然意识到包大同可能是灵魂出窍,先附身到那把剑上,再下去查看情况。而这也就是阿瞻為什麼把血木剑扔到洞裡的原因,他要利用血木剑天生的驱邪能力,替包大同开一下路!

    阿瞻点了点头,又把目光落在洞口那裡。

    只见红绳挣了两挣,好像还要向前。包大叔凑近了洞口,把红绳尽量多放长,但当他的手已经到了洞口时,他就再也不鬆了,并且就那样停留了好一会,才又向后拉了两下。

    「回来!」他唸了一声,开始倒退。而那条红绳有意识一样渐渐鬆软下来,像有一个隐形人站在那裡操作,在地上规则的盘了一圈又一圈,然后剑身开始出现在洞口。

    包大叔一步抢上,伸手拿过那柄剑,略嫌紧张的上下看了几遍,然后面露那种鬆了一口气式的微笑,把剑尖对準『人体雕塑』的胸口,眼见著剑身又是一阵发亮、发颤,包大同悠然醒转。

    「情况相当复杂。」他才喘了半口气就说道,生怕别人抢了话去,这人之爱说话可见一斑。

    「哦,怎麼复杂法?」见我和阿瞻都不搭腔,包大叔只好配合一下儿子。

    「下面有三隻鬼和十几个中邪的活人!」

    「真的?」

    「我们马上去!」

    包大同第二句话一出口,我和阿瞻几乎同时回答。

    包大同得意的看了我们一眼,那样子彷彿说,「你们不是不爱和我说话嘛!」

    「大同,不要卖关子,快讲!」包大叔催促了一句,语气中有些责备,「我辈中人扶危济困是应当的,你怎麼拿来斗气?」

    包大同吐了一下舌头,慢慢讲了起来。

    原来这石子地底下,是一处不小的石墓,差不多延伸到了水潭的下面。不过这石墓的防水层做得相当好,常年处於水潭的下方,除了潮湿,也没有渗水的痕跡。

    墓穴中有三个幽灵,一个是华服女鬼,但是自从包大同下去,她也只是呆呆的坐著,一点反应也没有,另一个好像她的陪葬侍女,还有一个是新死的男鬼,是个年青人,应该就是赵江。因為阿瞻把血木剑正巧扔到了墓穴口,所以把它们镇得缩在墙角。不敢动弹分毫,而且他们看来一点凶气,怨气也没有。

    「要想个办法趁天亮进去才行,不然怎麼救出同伴?」我焦急的问,「从这个洞口挖开怎麼样?」

    「都说了,这下面是大石板,而且防水工作做得相当好,不容易挖开,除非你用爆破的,或者你要有那怪婴的本事,破土而出!」

    「你就直说要怎麼办吧!」阿瞻也很急。

    「我在下面的时候,看到了盗洞,看样子早就有盗墓人光顾过了。就在这出口的左边三百米,一定有掩盖好的洞口,我们要去的话就从那裡进好了。」

    「好,咱们这就去!」我转身就要走,却被包大叔一把拉了回来。

    「慢来,年青人,不要冲动,事先的功夫还是要做一做。你们至少要拿点照明的东西吧?」

    我一听也对,急忙和阿瞻在我们丢弃的东西中翻出几个大号手电,心中悔恨,心想如果昨晚能冷静一点,带一些设备,也许状况会好些。

    而那边的包大叔,在我们找东西时,就拿了那几面小旗子唸咒,然后细心的布在那破洞口的周边。

    包大同的方向感很强,所以我们很快就找到了盗洞口,只是那洞口实在小,我们只能爬行进去,这可苦了腕骨和肋骨骨折的我。我想阿瞻也是极為痛苦,因為我听得到他粗重的喘息。

    等我们费劲力气进去时,发现墓室很大,好像是相当有钱人家建的,而且由於早就被挖开的缘故,竟然有些通风。另外墓室内很乾净,没有被盗过的那种乱七八糟的情形。

    「真不明白為什麼要建在山谷中水潭下那麼古怪,这按风水说是很不吉利的地方。」包大同总是能把我心中的疑问抢先一步问出来,「本来就阴气重,水又属阴,这阴上加阴,还是在这绝谷之中,这不是让埋葬在这裡的人永世不得超生吗?还有还有,如果说是亲人所為是说不通的,如果是仇人所為,為什麼又要建那麼好的墓穴呢?真是奇之怪哉!」

    「问问不就知道了。」阿瞻嫌包大同话多,有点不耐烦,率先进到第二间墓室。

    一进去,我就差点喊了出来!

    透过大号手电雪亮的光线,我们见到地上坐了一排人,密密麻麻的,乍一看黑乎乎的一片,全部是一个姿势一个神情,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一个方向,就像陪葬的那种不腐烂的死人,又像是一堆人偶一样,如果突然闯进的人比较胆小,非要给活活吓死。

「娜娜!」我一眼认出了中间的一个女孩,正是我的心上人,阿瞻的女朋友。

    「说了,年青人要沉住气。」包大叔又一次拦住我,「他们暂时没有危险,还是先到裡面再说。」

    不容我分辨,我被扯著来到了最后一间墓室。

    这裡非常大,但也非常空。除了中间一个大棺材,就只是三个幽灵存在。

    血木剑就在这墓室的门口,所以有两个幽灵面对墙角蹲著,一个是个瘦小的女子,古装,若有若无的缩著,另一个同样缩小,但却眼巴巴的看著我们,正是赵江!

    第三个,穿著华丽的,好像永不会褪色的红色衣服,委地的长髮挡住了她的脸。

    「这个是你的吗?」一直说要慢来的包大叔突然拿出了那颗珠子。

    在白天,看不到它的影子,可是在这黑暗的墓室裡,它却散发出珍珠一样的光华!

    第三个幽灵没说话。

    包大叔又问了一遍,并且上前一步。

    这一次,她动了一下,然后突然直挺挺的立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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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7-30 07:03 PM |只看该作者
第二十七章 还没有完

她那麼枯瘦,从侧面看只是扁扁的一片,让人能肯定那华丽的衣服下并没有肌体,只是一堆白骨而已。但即使如此,见她如同落叶被风吹起一样,轻飘飘、直挺挺的立了起来,还是很吓人的。

    我一把拉住包大叔,因為他离那女鬼太近了!

    「无妨!」包大叔拍拍我的手,轻声道。

    我也这才想起,因為女鬼把她的内丹给了那怪婴,所以即使她没有重大的伤残,至少也损失了法力。现在的她在包大叔眼裡,自然不构成威胁了。

    她慢慢扭转过身,艰难的向我们这边飘了过来。长髮盖在她的脸上,让人看不清长髮下面的面孔,只觉得有一道白惨惨的光透过如帘的髮丝直射了出来,充满了恨意、绝望和疯狂的仇恨!这在凭借手电才看得清楚的黑暗墓室裡更显得触目惊心。

    「还给我!」她阴沉著嗓子低叫。

    「拿去!」包大叔出人意料的把手伸直,掌心中还托著那颗发著温润白光的珠子。

    我们三个年青人面面相覷,不明白包大叔要干什麼,难道真要还给她吗?

    「把我的孩子还给我!」她咬牙切齿的又叫,那抖索又尖锐的声音在墓室中迴盪不止!

    「你不要了吗?」包大叔却还是好脾气的说,「这可是好东西那,不要?那麼我就收起来了。」他说著慢条斯理的就要把手缩回。

    那女鬼尖叫一声,猛扑过来抢那颗珠子,却扑了个空。然而她随即『忽』的跃起,像一张画一样贴到墓室的顶上,正对著下方的棺材,居高临下的瞪著我们。一动不动!

    长髮从墓穴顶上垂下来,像乌黑的水草一样荡来荡去!

    在下面,我们终於可以看清她的脸了。或者说,那不能算是脸孔。只是一个骷髏头的正面。不过奇怪的是,她的右眼眶裡有什麼在闪烁著白光,虽然微弱,不过在这黑暗幽闭的地方,这已经能让人看得非常清楚了!

    这白光给人的感觉非常寒冷。无论谁被扫都会像被点一样浑身不舒服,偏她还不停的对著我们『看来看去』!

    「散开!守住自己的位置!」包大叔低喝一声,我发觉他自从进了这个墓就不自觉的压低声音,好像怕吵醒地下的亡灵一样。

    我们依言散开,默契的佔住了这间墓室的四个角落,团团围住敌人,不让她有机会到外间墓室去伤害我们的同伴。更不让她逃脱!

    我站在门左边的墙角,阿瞻站在门右边的墙角。包氏父子则冲到了裡侧,包大同紧挨著那个那个一直面对墙壁的侍女鬼。他即不害怕、也不介意,彷彿身边什麼也没有,大大咧咧的站著。而包大叔则靠近了赵江,為了找个好角度甚至把赵江往旁边推了一下,还致歉一样点了点头。

    而我们才站好,头顶上就传来三分像笑,倒有七分像哭的怪声来——

    「我的儿啊,看娘来给你报仇。把他们给你做成饼子吃可好?」黑暗中,我们把手电照向了墓顶,但她呆的地方却是黑沉沉的,好像有什麼吸收走了部分光线,只照出那裡有一个人形轮廓,其它一概也无,但是却清楚的听到她的自言自语。好像她在和自己的孩子讨论平常再简单不过的一顿饭,而我们这四个人只是她儿子的盘中餐。她那温柔又阴狠的语调从四面八方传来,让我不寒而慄。

    「别怕,娘会陪你去的!你要先吃哪一个呢?是那个不说话的冷冰冰的人,还是最大个的这个?」

    最大个的?难道是我?

    我还没想明白,就感到一阵奇寒袭来,周围的气温骤降,像从夏天一下子来到严寒。这让我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再看包大同也是一样。阿瞻虽然没有像我们那样克制不住的发抖,但也听得到他牙关相叩的声音。

    「没了阳眼,你能干什麼?包大叔的声音在昏暗中稳定的传来,带给我安心的力量。

    「有了阳眼,你能干什麼?」她恨恨的回了一句,然后没有任何徵兆的、突然向我扑过来,速度快到墓室内的所有人都没有反应。

    慌乱中,我下意识的抬手一挡,手电的光芒从下方一下子照到她的模样,这让我看清,她的头上竟然附著那张怪婴的脸!那张比骷髏头小上一号的婴儿面皮上,惨绿而诡异。

    一双坚硬冰凉的鬼手掐在我的脖子上,让我觉得寒意更甚,一阵阵从脖颈传递到全身,觉得自己的四肢都僵硬了,好像冻住一样,同时窒息感也袭来。

    但此时,我右边黑影一闪,只见阿瞻把血木剑像匕首一样握著,横向裡就刺向那女鬼。

    「滚远点!」他大喝一声。

    女鬼显然没料到会有人摆脱她製造的寒冷来救我,被血木剑散发的无形驱邪力一下击中,慌忙放开我倒退,準确的跳到自己的棺材裡去,阿瞻也不废话,又迅速退回去守住门边。

    四周又陷入了死寂。

    我紧张的清了一下喉咙,觉得在这时候发出声响是极為不妥的事,但又不得不说,「那个怪婴没死。」我说出自己之所见,「他们合二為一了。」

    「万里,不要慌,那是她给你的幻觉。」包大叔说。

    「她怎麼回事?刚才我化為剑身下来时,她还没那麼凶哪!」包大同突然出声,「再说她没看到血木剑吗?怎麼贸然出手?」

    「如果是人的话,受了丧子的打击也会先发呆,然后疯狂报復的,笨蛋。」阿瞻顶了一句。

    「我现在怎麼办?老爹!」包大同意外的没有争执,只是说话的声音有些奇怪。

    「以静制动。」

    「可是不行哪!老爹,咳咳——那小侍女在——掐我的脖子哪!」

    此言一出,那三条照在棺材上的光柱,立即就集中在包大同所在的角落。只见那个一直若隐若现的小侍女鬼不知何时趴到了包大同背上,双手正狠狠掐住他的脖子!

    包大同一隻手使劲掰著脖子上的鬼爪,一隻手摸向自己身上的布口袋。样子极其痛苦,又像是无处著力一样,连舌头都要吐出来了。

「笨蛋啊,你!快甩掉她啊!」我急得大喊!

    「我就是要——问我爹啊!」这麼艰难的情况下,他还是不停的说话。「我只能——杀——她,可没本事——镇她!」

    我一急之下差点冲出自己守的角落,好在及时剎住了脚步,并突然意识到不要上当,又把光线调转到墓室中间的棺材上。一边盯著那女鬼是不是爬出来,一边分神来看包大同。

    只见除了我的光线挪开,照著包大同的还有一道稳定的光线。是来自阿瞻的方向。在这道光线下,包大同仍在拚力想摆脱钳制,但是没有用法术,而是凭借自身力量。

    而包大叔那一侧的光线则有些抖,昏暗中,我只看得见包大叔扭动了几下,然后伸手一拍一甩,就见一团黑乎乎的影子被扔到墙壁上,变成一个瘦小的投影,不动了。上面当然还贴著一张符纸。

    显然是小侍女鬼袭击包大同的时候,赵江也袭击了包大叔。可包大叔是什麼样的人物,哪能轻易遇袭,所以赵江现在被封在了墙壁裡。

    「别乱动!」阿瞻的喊声传来,显然是对著包大同,「我用血木剑飞刺她!」

    「不行,别杀了她!」包大叔摆脱了赵江的纠缠后,连忙阻止阿瞻,然后又对包大同急道,「你用符火烧开她手。我来镇她!」

    模糊含混的应答声后,包大同脖子上突然起了两团小火,那小侍女鬼才一鬆开手,就被包大叔甩出的符咒,同样封在了这面墙上。而包大同则长出了一口大气。

    远远望去,两面墙上有两个人影,虽然他们不说话,也没有面目五官,但那模样却宛如在偷听,让人不自在极了。

    可是,是什麼原因让本来很老实很恐惧的两个幽灵突然袭击那父子两个呢?难道是那女鬼趁我们全神贯注对付她时,施法让其它帮手出来吗?

    这样的话,她会不会也利用那些中她邪的人?那些我的同伴们,就像半夜在树林中发生的那样?在那裡,因為地势宽广,又有树木,还可以躲避,如果同样的事发生在这黑暗封闭的墓室裡,会怎麼样呢?

    「万里,万里你在吗?你说阿瞻怎麼还不回来?」我刚想到这裡,就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叫我。

    是娜娜!

    我一听到这个,一冲动就把自己的职责忘记了,阿瞻也是一样,我们俩几乎同时挤到了门边去看。

    『卡噠』,一个脚步声响起,手电的光线下,一条人影出现在外面的墓室裡。

    她慢慢向我们做,一边走,还一边『万里』、『阿瞻』的叫,让我们俩一时呆住了,脑子根本无法思考,当然也不会知道要怎麼总。

    『卡噠』,『卡噠』,『卡噠』,『卡噠』——

    脚步声接二连三的响起,有更多的人影从外间墓室的隐蔽处冒出头来,影影绰绰的跟在后面向我们走来!

    一步一步——

    一马当先的人越走越近,直到我们看清她的脸——不是娜娜又是谁?

    她笑著,可是那平时最美丽的笑脸却说不出的诡异,只因為她脸上虽然在笑,可是眼睛却毫无笑意与生气,甚至有光线照到她眼睛时,也没有一丝反光,更不说有反应了。

    什麼样的笑容最可怕?不是阴险,不是狠毒,不是算计,是眼神裡没有情绪,是眉梢上没有表情,呆滞的,宛如生硬的画在脸上的笑容!

    「快关门!」包大叔在身后喊,「别让任何一个人进来!」

    这一喊有如当头棒喝,让我们明白,如果放这些同伴进来,不仅我们会成為他们攻击的目标,而他们也会為那不怀好意的女鬼的目标,甚至是要挟我们的筹码!

    我们如梦方醒,连忙去推门洞两侧的木门,可这木门从我们进来时就是敞开的,也不知有没有合上过,而且极其厚重,任我们用尽了吃奶的力气,也没有移动分毫,可眼见著以娜娜為首的同学们已经快走到门边了!

    「老爹你一个人对付那个狠角色吧,我去帮忙!」包大同的声音响起,同时一跃而至。

    他站在门中间的位置比比划划,又蹦又跳,像发颠一样,嘴巴裡也不知念的是什麼,同时双手猛力向外退,果然使那些中邪的同伴停下了脚步。

    包大同『呼』的长出了一口气,我也暗中擦了一把冷汗,心想好侥倖。但正当他要开口自我夸耀时,一声阴森的女人笑从背后传来,面前明明已经定住的人又动了一下,然后受了召唤一样开始继续前进。

    「哎哟老爹,你本职工作怎麼不做好?」包大同抱怨了一声,又开始他的『仪式』,可才比划了两下,他就意识到根本来不及了,因為最前方的娜娜就差两步就要走到了。

    「倒霉!」他叹了一声,然后一下子跳到门外去,一把抱住娜娜,猛力一推,连带其它的同学都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与动,震得后退了好几步!

    「快关门啊!我还能顶一顶!」他头也不回的大叫。

    这时候我来不及思考,虽然知道把他留在外面比较危险,但还是依言拚命推动木门,手腕和肋骨奇痛无比,手电也掉落在了地上。

    『啪啪』两声脆响传来,不用看也知道是阿瞻的手电和血木剑也被暂时丢掉了。他受伤比我重,推这种沉重的木门对他而言更加费力!

    我们拚命的推,而外间的墓室『砰彭』的怪声不止!

    终於,随著手边发出『轰轰』的两声闷响,木门开始鬆动,并渐渐合拢了起来!

    『砰』——

    滚落到地上的手电的光线照射到了外面的地面,随著刚才那声响,我见到包大同倒在地上,本来就有伤的脸上,又有了新的伤口。只见他迅速的在地上爬来爬去,显然没有受重伤,但身边的脚却越来越多,被那些同学越围越紧。而且,他一边仓皇逃窜一边还要左拉右扯,模样狼狈之极,让我和阿瞻在就要完全关闭木门的时候有了一丝顾虑。

要把他一个人放在外面吗?他知道那些人是我们的同伴,是中邪的活人,因此决不会伤害他们,可那些人目前已经完全没有了自我意识,而且邪力极大,会伤害他的!

    「包大同快进来!」我喊了一声。

    「我也想!啊——混蛋,竟然打老子的帅脸!」他回答。

    我努力想出他的身影,可是地面上的脚已经乱成一团,分不清他在哪裡,只能听声音。

    「你快点!」我又喊。

    「我进——妈的——不去。快关门!早点料理了那个鬼老大——再来帮我!」

    「可是——」

    「快点!老子要拦不住啦!快关门!」他拚命的催促。

    我和阿瞻对望一眼,明白包大同说的是对的,我们动作快点,他的危险就会小一点,这样耗来耗去,婆婆妈妈,什麼问题也解决不了!

    『当』一声,大门关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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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7-30 07:12 PM |只看该作者
第二十八章 困斗

大门在我和阿瞻的面前轰然关闭,我们两个都累得趴在大门上,除了呼呼的喘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哪是人干的活?特别我们两个目前还是伤残人士!

    可我还没缓过劲来,就感觉阿瞻拍了拍我的肩膀,不理他,他又拍。我烦得才想问他有什麼事,他却抢先一句,「什麼事?」

    「什麼什麼事?我还想问你哪!」

    「那你拍我肩膀干什麼?」

    「我没拍你啊,明明是你拍我!是你在我肩——」我住了嘴。

    静默,没人说话,也没人动。

    一定是出了什麼状况,而这个时候最好不要乱动!

    两隻手电筒就在脚边,交错的光柱中,血木剑静静的躺在那。这一切简直触手可及,但又像远在天边一样无法得到。

    我们周围静得太不正常了,我这也才意识到,刚才我们三个小辈折腾得那麼凶,包大叔却一直无声无息。

    难道出事了?可这是為什麼?

    按理说这女鬼已经失去了内丹,就算报仇的怨念再深刻,也闹不出什麼花样了。再者,包大叔经过那麼多大风大浪,又行事谨慎,刚才还一付胸有成竹的样子,怎麼会轻易中招?可目前的事实是,我们俩现在背对著墓室站著,后面的情形却大大的不对头!

    危险就在我们身边!

    『呜』——

    包大叔的声音突然传了出来,但这声音显然是被闷住的,好像是他被什麼人捉住。而拚命传达给我们的救助声,警告声!

    在这声音传出来的一剎那,阿瞻突然蹲身,去抓那柄血木剑,可他的手指尖才一触到剑身,身子就突然向后倒去,然后一下子悬在空中!

    我吓了一跳,本能的循跡望去。只见阿瞻被吊在了空中。因為手电全掉在了地上,墓室的顶又极高。光线到达不了上面,所以我也看不到阿瞻的上半身,只见他的双腿拚命挣扎,但却无处著力,在空中晃来晃去。

    而围绕在他身边以及我眼前的,全是一丛丛的黑色长髮,好像从墓室顶上长出来的,在我们全心要关上大门的时间裡,已经悄悄滋长得到处都是。而且长到垂到我的肩头。无风自动的摆来摆去。像拍我的肩膀一样。

    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扑过去想抓住血木剑。可是我不动还好,我一动,那长髮有意识一样缠住我刚弯下的腰,把我也凌空提了起来!

    它缠得我好紧,让我连气也喘不上来,肋骨又开始巨痛。不得已只好用那只还好的手抓住腰间的束缚保持平衡。一摸之下,只觉得入手湿粘,丝丝缕缕,好像还会动一样,让人心头发麻!

    我强忍著要呕吐的感觉,使劲抓住那头髮,同时向四周观看。果然见到阿瞻在我对面,因為大家平行的关係,终於看到他的情况。

    他比我还惨一点,是被那妖异的黑长髮勒在了脖子上,不过他伸出了那只没有受伤的手,举到头顶握住了上端,这样他身体的重量就集中在自己的手上,不至於被活活勒死。但儘管如此,那黑长髮却不鬆开,让他也没办法採取下一步行动。

    我不说话,但用眼神询问他,凭著从小培养起来的默契,他明白了我问的是,「包大叔在哪裡?

    他朝下方点了一下下巴。

    我低头看去,直接闯入我眼帘的,就是那口黑沉沉的棺材!

    自从进了墓室就发生了一大堆的事情,我们只是知道那口棺材的盖子是打开的,可还没机会研究过裡面的样子。此时身处上方,而且有一隻手电恰巧掛在棺材的左侧,才让我们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根据包大叔的判断,还有那女鬼以及陪葬侍女的衣著举止而言,这座墓至少也有一百多年的歷史了。可此时,棺材裡的杏黄丝绸裡衬还耀目鲜艷,和那红色的华丽寿衣一样,宛如是昨天才织成的。红衣上的精緻刺绣,堆在胸口附近的珠宝玉器,在手电的光线下熠熠生辉,好像丝绸和珠宝上的光华是流动的,让人忍不住想摸一下。

    棺材中有一具奇怪的尸体,说她是尸体,因為她躺在裡面不动;说她奇怪,是因為有两隻手骨突兀的支在那,并且一直不停的抓挠著棺材内壁,在棺材两侧的板上不断的摸索,发出『嘶啦嘶啦』的声响,刺耳之极!

    还有,就是看不到她的脸——因為有一个人正站在棺材头的部位,俯身向裡看!

    从那个人的衣著和身形看来是包大叔。

    他趴在板壁上,一动不动,彷彿很仔细的研究著女尸的脸,可是他仔细看就会发现其中不对的地方。

    他的背部绷得很紧的样子,两隻手分别抓住棺材的两侧板壁,不像是扶著以保持平衡,倒像是在拚命支撑,防止自己不要掉到裡面去!

    还有,他不说话,除了刚才勉力发出的那一声『呜』,他再没说过任何话,而且细看之下,就会发现他在颤抖,彷彿棺材裡有巨大的吸力,而他在尽力向回拉自己身体,以摆脱钳制!

    包大叔怎麼了?在我们没注意的时候,发生了什麼事情?他著了那女鬼的道吗?

    看那个样子,他好像在和棺材裡的尸体斗法,双方谁也佔不了上风,正在僵持和对峙!

    我惊骇的看向阿瞻,见他正咬紧牙关,努力抬他那只已经断了的手臂,不知要干什麼,脸上汗水淋漓。明显在忍受极大的痛苦!

    虽然情况紧急,但我也知道他在乱来。就算他的个性再刚毅,意志再顽强,生理上的绝对创伤也不会让他的伤臂能帮上多大的忙,回头女鬼打不成,他还说不定会变残废!於是我灵机一动,见我们俩相隔才一米多,便忍住痛。腰腹用力,向他荡了过去。

    我先踢了他的脚一下,让他别乱动,然后越荡越用力,慢慢向他靠近。一次,不成,两次,不成,三次,不成,第四次,还不成。直到第五次,终於给我荡到他面前,近到差点撞到他的脸!

我一把抓住勒住他的妖髮上段,稳定住自己,同时把双脚垫到他脚下,让他有地方可以著力。因為我们两个差不多高,而我荡过来后。位置就高了一点,所以他只好蜷缩一点身子才能做到,这也依赖於我们多年一起和人打架无数而培养出来的默契。

    这样我就能把他的体重转移到自己身上,即不会让他被活活吊死,还能解放出他那只没有受伤的手,让他可以做点什麼扭转过局面。现在我们可是绝对劣势,包大同在外面生死未卜,包大叔和那女鬼互相制住不能动弹,我和阿瞻被人家在这裡掛腊肠!

    阿瞻想了一下,然后虚空画了一个符,伸食指和中指在吊著他的诡异黑髮上一划,像是要切割一样。可是,那东西没有断,反而像感觉到疼痛一样扭动了起来,害得我差点鬆手。於是,他只好换了一种符咒继续实验,但还是不成功。

    那时候,他的水平很菜,划个符之前都要想一下才行,而且连折腾了好几次,一点效果也没有,紧张,疼痛,还有那有生命一样的妖发的反应越来越大,都让我俩累得汗流浹背,呼吸粗重,却还是没有摆脱钳制。

    「你等著,我用火烧!」他突然大声说,吓了我一跳。

    我心想你这不是找倒霉吗?如果被那女鬼知道我们在想办法逃生,不是会来加强控制吗?那我们岂不是更摆脱不了?

    「你抓住,我下去拿血木剑,杀了这害人东西!」他不理我要他噤声的表示,继续大声说。

    我见他不管不顾的,急得差点撞头,但头还没撞,就突然明白了阿瞻的用意。我们被偷袭后,一直想著怎麼逃跑,所以下意识的要保持安静。可仔细一想,这是心理盲区,以為包大叔和那女鬼目前是相互钳制,谁也动不了,就算我们吵翻天,她也管不到我们。

    再者,就目前的情况,而言,包大叔已经渐渐落了下风的样子。他的头部已经扎进了棺材,两隻撑在外侧的手因為用力都扭曲变形了。如果这时我们出声,示意我们就要重获自由,这不仅是对包大叔的鼓励,也是对那女鬼的打击,形势就瞬时扭转也不一定!

    「好,我帮你!」我也大声回应。

    阿瞻点了点头,继续做他的『切割』试验,我则勉力支撑他的体重,还要一边嘴裡胡说八道搞心理战,一边注意下方的情况。

    下面,包大叔已经扎进棺材裡面的头正在慢慢回到外面来,不过他的手部更加扭曲,身体颤抖得更厉害,显然在用最大的力量来摆脱控制。可是对手当然不会轻易认输,所以包大叔的行动简直就像是拉锯——拉下来又被拉回去,然后又上来,又下去,始终无法彻底离开。

    「包大叔加油!」我喊了一声,心中焦虑万分,而且我觉得快要虚脱了,这样的话,我就再不能支撑阿瞻了!

    『噗』的一声响,像是什麼东西喷出来,我还没看清是怎麼回事,就见包大叔的身子向后飞起,一下撞到后方的墙壁上,嘴角掛著血跡在呼呼喘气,像是受了很重的内伤。

    而棺材裡的女鬼却翻身坐起,抬头看我,角度正好使我们隔空相望。我看到她的脸又恢復了那种日本歌舞妓的状态,白得可怕,眉目又黑的吓人,此刻更是一脸红色斑点,一见就知是包大叔喷了血在她的脸上!

    难道包大叔用什麼喷血的法门才摆脱她,还是她打伤了包大叔?

    我疑虑的又看向包大叔,见他脸色惨白,比那女鬼不差,而且看来已经无力到连站起来都难了!

    他的衣领也敞开了,他才尝试动了一下,就有一颗东西从怀裡掉了出来,咕嚕咕嚕的滚到墙角去了,所到之处都泛起一丝美丽莹白的光芒,在黑暗中像一条银线一样在地面上一掠而过,正是那女鬼的内丹!

    「快去抢阳眼,绝对不能让她得到!」包大叔挣扎了一下,但还是没有站起来,又一跤颓然坐倒,只能对著我们喊。

    我还没说出话,就见那女鬼『忽』的一下站起,从棺材中跳出来,向著那颗内丹追去。不知是不是在和包大叔斗法中也受了伤,她是慢慢走著追过去,速度不快。

    「阿瞻!」我叫。

    「好了!」阿瞻应了一声,并且随著他的回应,我感觉身上压力骤减,阿瞻已经稳稳的跳到地面上去。原来他终於在最关键的时刻,割断了妖髮。

    那女鬼已经追到阳眼的附近了,而阿瞻落在了她身后,明显慢了半拍,所以我一见他飞奔到与阳眼位置相反的门边去,就知道他是想拿血木剑。如果他有血木剑在手,就算那女鬼夺回内丹,他也可以有机会一博!

    「阳眼!绝不能让她得回阳眼!」包大叔喊得声嘶力竭,并且挣扎著要起身,显然焦急到无以復加的地步。而那边的阮瞻也拿到了血木剑,正飞速向那女鬼扑过去!

    那女鬼已经追到了阳眼,也不弯身去捡,只伸手凌空一抓,那泛著淡淡银光的宝物就一下被吸到了她的手心裡!

    这时候阿瞻已来到她背后,也不管形势如何,握著匕首大小的血木剑就直刺过去!

    「小心!」我大叫,怕他不顾死活的去拚命。

    但耳边只听到『揪』的一声,眼前一花,只见到那女鬼如同倒塌的建筑一样,迅速委顿在地,只剩下一堆华丽的衣服!

    这是怎麼回事?阿瞻杀了她?怎麼那麼快?!

    事件的风云突变让我楞在那儿,忘了自己还是被吊著,不由得鬆开了手,一下子又被荡了回去!

    「我还没刺到她!」阿瞻说,声音裡也饱含著意外之感。

    「当然啦!」包大叔回答,然后让我见识了第二个意外——他轻鬆的站起来,抹了一下唇边的血,像完全没有受过伤一样。

    阿瞻看了包大叔一眼,也觉出事情是他老人家算计的,有点不悦,「虽然你是长辈,可是也需要解释一下。」

「年青人,不要急,听我慢慢跟你讲。呵呵!」包大叔好脾气的说,「我不是无缘无故的,你听过后就会赞成我这种做法的!」

    「洗儿恭听。」

    「喂,先把我弄下来,我还掛著哪!」我插了一句嘴,提醒他们注意,我这个帮了大忙的人还在水深火热之中呢。

    阿瞻抬头看著我,这回没有用想的,也没有实验,直接虚空画符,割断缠绕在我腰间的妖髮,也不想想我是个肋骨和腕骨双骨折的伤残人士,没有任何过度就把我从离地好高的地方摔下来。幸好我平时喜欢运动,腿部还算有力,加上包大叔从旁边扶上一把,不然可能会再摔断一根肋骨。

    「了不起的小子,才用过一次,能力就能提升那麼快!」包大叔讚了阿瞻一句。

    「我们先去救包大同!」我好心眼的提出问题。

    「他已经没事了。」包大叔回答,「我们父子有心灵感应。」他说著又转头看阿瞻,「你将来也一样,会和对你重要的人有心灵感应的。」

    「可这究竟是怎麼回事?」阿瞻指指地面。

    在他的手指所指之处,红衣突然蠕动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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