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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icyhone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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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 一霎移魂变古今 ( 大大推荐 哦~~~ 很 好看 的 穿越文)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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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13 10:50 PM |只看该作者

第七十六章 玉腕寒冰

恋舞目光怨毒地盯着我:“你没有看到他那时候的表情,那么慌乱,那么惊喜,当时他就甩开了我,喃喃自语:‘原来是她,真的是她’!你有没有发觉我们俩长得有些像,他一直就把我当成了你的替身,那些话,他是在对着你说,不是对我……”

    我骇然地听着,不敢相信。束连成当真爱我?不可能!他那个皇帝老爹已经够变态了,满后宫娶的都是长得像旧情人的女人,难道他也遗传了这一点?我不会这么倒霉吧,成了他挑替身的范本!

    “知道我的腿是怎么瘸的么?因为他天天要我跳飞天舞,我受不了他总是透过我去找你的影子,于是故意弄伤了自己,那样我就不用跳舞了,没想到以前的伤还没好断根,新伤加旧伤,就变成了今天的样子!”

    “所以他就这么对你,把你丢到这个小院子里了?这么无情无义的人,你还记着他干什么?”我说道。

    “你真是天真啊!他怎么会这么对我呢,就冲着我长得像你,他也会对我很好的。他不能光明正大地搂着你,每天都会来找我!”恋舞哈哈笑着,环顾了一下四周,“你以为我真的住在这里?这不过是为你准备的罢了!”

    “恋舞,你跟她废话那么多干什么,还不动手?”门被人一下推开。

    我抬头看去,轻声笑道:“凌明珠,果然是你!我就说这么好的戏码,怎么会缺了你!”

    “你以为你很聪明么?”明珠得意地笑道,“如果你真聪明,怎么还会上这个当?”

    我确实不够聪明,打死我也想不到,恋舞会与凌明珠勾搭在一起,而且看来二人相识不是一天两天了。我没理她,转向恋舞说道:“恋舞,咱们曾经是好姐妹,不管怎样,我从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我对平王,从未有过私情,何况如今我已有婚约在身,你为何要害我?”

    “你别信她,恋舞,她前几日还和平王私会来着。端木偁以前就拒绝娶她,如今又怎么会看得上她!端木偁不是平王的人吗?这定然是平王的计谋,先用端木偁之名定下了她,等有照一日平王登基,那个婚约就不作数了!”凌明珠见恋舞神色有些迷茫,赶紧说道。

    恋舞点了点头,对我说道:“我承认自己对不起你,为了让他对你死心,我不得不出此下策!要怪,只能怪你自己命不好!”

    现在这个关头,我的内力并未恢复半分,她们两个一起上的话,我根本不是对手。更何况既然下的是蒙汗药,还不知她们会用何种招数对付我!

    “恋舞,我出了什么事,你以为你逃得掉么?凌府的人知道我是你请来的,他们也见过了宝儿。平王若是知道,他必定不会放过你!”我说道,尽量争取时间,多一秒,便多一分机会。

    回话的是凌明珠,她阴恻恻地笑道:“凌云萱,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恋舞不用你担心,她今日一直在自己住的院内,没有出过院门,至于你说的那个宝儿么……她半月前就已经死了,谁会相信你们看见过一个死人?哈哈哈……”

    我无话可说,这么说来,她显然半月前就开始布今天这个局了,所有的细节她都考虑过,根本就没人能抓住把柄。估计她们早就安排了宝儿假死,与她们一起设这个局,而我出事之后,宝儿和去接我的车夫铁定会被灭口。如果有人说是宝儿去请的我,没有人会相信这话,因为宝儿是个死人!

    凌明珠走到恋舞面前,伸手要道:“东西拿来,我亲自动手!”恋舞拿出一个小瓶子,倒出几颗朱红色的药丸,显然是倒得多了,她拨了一颗在一边,准备把其它的装回瓶里去。

    “算了,都拿来!”凌明珠一把夺过倒出的药丸,握在手中向我走来。

    “明珠,一颗就够了,这药药性极强,多了会死人的!”

    凌明珠没有听她的,上前捏着我的嘴,将几颗药丸一股脑地塞到了我嘴里,我摇头挣扎,想甩开她,奈何全身无力,虽吐掉一些,还是被强迫吞下了两颗药丸。

    恋舞有些慌张地说道:“明珠,你不是说过咱们只是让她身败名裂,不害她性命吗?”

    凌明珠说道:“没事,恋舞,两颗药死不了人。”之后凑到我耳边,说的却是:“就算吃药死不了,相信经过后面的经历,你也没脸活在这个世上!”

    “凌明珠,你给我吃的是什么药?”

    “你不是喜欢勾引男人么?我就让你一次勾引个够!这是杏花楼最高级的‘合欢’,我怕太多男人你应付不来,特地找来帮你的,你要怎么感谢我?”她的声音很温柔,面上的表情却无比恶毒,慢慢地对我说道,“以后,我看那个人还是不是对你那么死心塌地,一生都只会爱你一个!”

    她口中的“那个人”,除了束潇然还会有谁!她那么恨我,不光是因为三夫人之死,最重要的一点是她从云萝口中知道了束潇然爱的是我!这一刻我很后悔,我发誓,以后我决不会给自己的敌人一丝机会!

    凌明珠和恋舞出去了,“合欢”的药效渐渐开始起作用,我觉得身体一阵燥热,口干得厉害。不过正因着这春药的缘故,丹田中有一股气息四处乱窜,趁这个功夫,我在呼气的当口咬破舌尖,拼劲全力,强行让这股气息逆行向上,经期门、或中、风门,直冲百会穴,脑中顿时清明了许多。经脉逆行的结果却使得我胸中一闷,吐出了几大口鲜血,不过这样一来,我虽受内伤,功力却恢复了二成。

    房门再次打开,五个猥琐的男人鱼贯而入,淫笑着向我走来。我强忍着那令人不安的燥热,紧紧握住刚才敲碎的半边破碗,指着来人,哑着嗓子说道:“别过来!”

    他们当然不会听我的,当先一个满脸横肉的大汉哈哈笑着说道:“小美人儿,大爷不过来如何让你快活啊?你那点破玩意儿还是快丢了吧,伤不了大爷,小心割到你自己!”他一边说道,一边扑了上来。我使出一招“雪落无声”,将手中的破碗化为剑招,在那大汉即将倒在我身上时出手,一点星芒,无声无息,迅疾地切断了那人的咽喉,我微一错身,他便倒在我身旁,眼睛大睁着,脸上还保持着初时的笑容,喉管中的血急喷而出,染得满地都是。

    另外四人像见了鬼似地看着我,还不知道这个人是怎么死的。我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必须尽快解决,不然药力越来越强,我会支持不住的。那几个人反应过来,其中一个扬掌向我拍来,竟是会家子!我不闪不避,硬接下他这一招,在他的手掌拍上我胸膛时,喷出一口鲜血。

    强忍着心头见到血的不适,借着疼痛带来的清醒,我再次出招,这时候不能心软,他们不死,便是我死!我将手中的破碗片再次砸碎,拼尽全力,以暗器手法使出一招 “漫天飞雪”,分别射向四人的要害。天池剑法,名不虚传,四人应声而倒,立毙当场,我也无力地倒在地上。我暗自庆幸,还好凌明珠找来的这五个人,不是武功高手,不然我此番休矣!

    催动了内力,“合欢”的药效发挥得更为猛烈了,我瘫软在地上,难耐地扭动着身子,全身像是有蚂蚁在爬,痒痒地,难受得厉害。

    “云萱,云萱!”我听到有人在喊我,我答应着,出口的声音却似蚊音,无人听见。

    “呯”地一声,门被大力推开,一个人影快速地冲到我面前将我扶起:“云萱,你没事吧?”

    我全身火一般地烫,轻哼了一声,微微睁开眼,看向面前的男人,是端木偁!挺直的鼻梁,长而黑的睫毛下有一双深邃而漆黑的眼,那唇,棱角分明,微微湿润。“哄”地一声,我的脑子炸了!

    “求你,打昏我!”我颤抖着说道,行动却与言辞相反,伸手捧住了他的脸,嘴唇不由自主地贴了上去,含住了端木偁那看起来漾着水意的唇瓣,身上的燥热顿时减轻了些,我整个人都贴了上去,感受到一片温凉。

    端木偁愣了片刻,任我在他的唇上肆虐,在听到我低吟一声后,不仅没有推开我,反而一把将我搂住,变被动为主动,吻住了我微张的唇,舌尖跟进,与我唇齿相依,纠缠嬉戏。身上的麻痒似乎好了些,又似乎更甚,我玉腕轻勾,搂住了他的脖颈,将他拉得离我更近,贪婪地汲取着那种令我身心舒爽的感觉。

    好热!我撕扯着身上的衣物。他的吻越来越热,缓缓地从我的唇滑下去,吻上了我的颈项,继续下移,隔着一层未褪尽的衣料,在胸口停住。

    他将头埋在我胸前,过了片刻,抬起头神色复杂地看着我,喑哑地说道:“对不起,云萱!”

    我神智迷糊,脸色潮红,微喘着气,迷茫地看着他,正想出声叫他不要停,已被封住了穴道,不能动弹。

    端木偁将我的衣襟拢了拢,抱起我纵身向野外飞去。到了一个湖泊边,他解开了我的穴道,被寒风一吹,我的神智稍微清醒,问道:“端木大哥,这是……做什么?”

    他说道:“你脱了衣服在水里泡一个时辰,药效应该就能解除,湖水很深,你小心一些,我在那边等你!”完了转身便要离开。

    我一把拉住他的衣袖,说道:“可是,我不会凫水!”

    “那……那你脱了外衣,我抱你下去!”借着月光,我发现他的脸红得厉害。

    经过了刚才的事,我也很是尴尬,不过没有办法,要想解了药性,非得下水。我们两人分别脱下身上的衣服挂在树上,仅着里衣。他走过来搂住了我的腰,将我轻轻带入水中,一片刺骨的凉意袭来,化解了身上的燥热,我打了一个冷颤,不自觉地靠紧了他。

    初春的水刚化冻,比结冰时还冷得厉害,水直泡到我胸口,冷得我牙齿格格地打着颤,还好蒙汗药的药性遇凉水则解,我只得运起内力御寒。刚提气,小腹一阵刺痛,我闷哼出声,身子一歪,倒在端木偁身上。

    “怎么了?是不是太冷了?”端木偁搂住我,看我脸色苍白,紧张地问道,同时伸手贴在我的后心,一股热力沿着他的掌心传入我的七经八脉。

    定是刚才强行运功逆行经脉伤了内息,而且还硬受了那人一掌,不赶快调息的话,怕会留下后患。顾不得掩藏了,端木偁武功高强,正好借他一臂之力。

    “端木大哥,麻烦你依我之言将内力输入,先身柱,再至阳、脊中、命门……”端木偁贴在我后心的手明显地颤了一下,随后按我所说在我身上的各处穴道游走。

    我闭上眼,默念着冰禅诀,引导真气在全身游走,在端木偁的帮助下,很快将“合欢”全部清出了体外,内息也渐渐归位。天池老人所创的冰禅功果然非同一般,一个小周天运行下来,我的指尖过处,漂着一块一块的寒冰。

    “谢谢你!可以上岸了。”我转过身说道。端木偁凝视着水面的异样,目光闪烁。

    他抱着我跃出水中,不自在地撇过脸去,说道:“先将你的湿衣脱下,换上干的,再叫我。”说完提起他自己的衣物走到另一边。

    我看看自己里衣湿透,身上曲线毕露,不禁哑然,等他走出了我的视线,赶紧脱下来换了。

    “凌明珠,这笔帐姑奶奶记下了,不十倍奉还于你,我就不是人!”

    “端木大哥,我好了!”着装完毕我对着另一头大叫道。

    端木偁走了过来,身上也穿戴整齐了,手上还拎着透下来的湿衣服。

    “扔了吧!”我笑道。我的已经被我抛入湖中了。

    “啊?”他踟蹰了一下,也将他的湿衣扔入了湖中。

    “今天的事,谢谢你!”我由衷地对他说道。“你怎么会找到我的?”

    端木偁说道:“我今日去看你,听锦书说连成的小妾请你和柳姑娘去赴宴,刚刚走开,我之前遇见了柳姑娘,她去了暖阁教授琴技,并未去赴宴。我觉得奇怪,再一问来接你的是丫环宝儿,我听连成说过,府里半月前病死了个丫环,就叫宝儿!想想不对劲,于是我便一路打听着

    找了过来。那些人为什么要害你?他们……是不是你杀的?”

    我正色道:“害我的不是他们,他们只是棋子,我本来不想杀他们,不过如若那样……”我没有说出口的话,他想必也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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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13 10:51 PM |只看该作者

第七十七章 祸起萧墙

端木偁说道:“我今日去看你,听锦书说连成的小妾请你和柳姑娘去赴宴,刚刚走开,我之前遇见了柳姑娘,她去了暖阁教授琴技,并未去赴宴。我觉得奇怪,再一问来接你的是丫环宝儿,我听连成说过,府里半月前病死了个丫环,就叫宝儿!想想不对劲,于是我便一路打听着找了过来。那些人为什么要害你?他们……是不是你杀的?”

    我正色道:“害我的不是他们,他们只是棋子,我本来不想杀他们,不过如若那样……”我没有说出口的话,他想必也明白。

    “那是谁要害你,你可知道?”他关切地问道。

    “是凌明珠和恋舞,不过我想她们不会承认!”

    “你妹妹?怎么可能?”他说道。

    “连你都不相信吧,所以别人更不会信!”我说道,“她们就是算好了才会下手,不管我是活是死,都没有人会怀疑她们。”

    “云萱,”端木偁踌躇地说道,“我没想到……你会武功!”

    “瞒不住你了!不过我会武功的事知道的人不多,希望你能替我保密,不想多生事端!”

    “好!我不会对别人说的!”说完这句,他沉默了半天,方才问道:“你既然会武功,怎会着了她们的道?”

    “这还不简单,一个是我妹妹,一个是我的好朋友,我没有防人之心,所以被暗算了!”我说道。

    “她们为什么害你?”端木偁奇怪道。

    原因?我怎么回答呢,看着端木偁,我摇了摇头:“不知道!我也想不通!”

    当我在一次站在凌明珠的面前,她的表情终于不再平静,那双明亮的眸子中写满了惊慌。照她的计划,我现在应该是一具冰冷的尸体,永远不会出现在她面前了,她决对没想到我会好端端地站在这里,而且看起来精神奕奕,毫发无伤。

    “你干嘛这么看着我,我很可怕吗?”我摸了摸脸,嘴角带着一丝浅笑,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像平常一样问道。

    “你……你怎么会没事?”她的眼睛死死地瞪着我,声音颤抖。

    “奇怪了,我会有什么事?”皱皱眉头撇撇嘴,我说道,“你就巴不得我出事吗?我这一天都好好地呆在府里,怎么可能出事!”

    “你一整天都在府里,怎么可能,你晚上可是出去了的……”看她的表情,肯定以为我疯了。

    “没有,我没有出去过!对了,我记得好像你来找过我,有什么事吗?”

    凌明珠此刻变得迷糊了,她还在理不清楚是个什么状况,只想赶快摆脱我好去合计合计,猛摆着手说道:“没有,我没找你!”说完转身便走。

    等她走出大约十步,我一个移形换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前面:“你还没有说找我有什么事呢,说完了再走啊!”我的眼角淌下了两行血迹,伸出冰冷的双手向她的脸上摸去。

    “鬼啊……”凌明珠吓得大叫一声,跌跌爬爬地向兰香苑跑去,一路上不时地撞到前面的树或假山,压根不敢回头看。

    我掏出绣帕擦了擦脸上的颜料,阴恻恻地丢过去一句:“明珠,明天我还会来找你!”

    无颜从暗处走出来:“主子,何必留着她,她又不是你亲妹妹,不如属下直接把她给做了!”

    “无颜,你不觉得对付种心肠歹毒的人,直接杀了太便宜了她吗?我要让她尝尝恐惧的滋味,让她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种感觉,叫做生——不——如——死!”我一字一顿地说道。

    第二天,郊外桃园某户院落发现五具男尸,天京知府衙门经审查,五人乃是被杀身亡,现场有凶手的血迹,估计是江湖仇杀。知府衙门全城搜捕,到处抓身上有伤之人。我听到这个消息,暗自好笑,这里又没有DNA鉴定,这辈子,他们是别想找出凶手了!

    凌明珠的丫环楚袖一早就借口找银笙要花样儿绣手帕,见到我时表情有点怪,看来是到我这院里探听消息来了。凌明珠估计被吓得不轻,竟然不敢亲自来。

    我在心里说道:你就等着被本姑娘吓疯吧,如果真疯了,也许我还考虑放你一马,毕竟疯子不用负法律责任,否则你的下场绝对比你对我做的更惨!

    凌明珠接下来的日子简直惨不忍睹,有无颜这个易容大师在,我想扮多恐怖就有多恐怖,每天晚上我都会不定时地去将她吓醒,在轻功的掩护下,只让她一个人看见,别人谁也没看到。白天我却装作没事人样,她看不出一点破绽,几天下来,神经已经濒临崩溃。

    大嫂沈晴宛有一天来到我这里,很奇怪地问我明珠是怎么了,居然要她请法师到家里做法事。

    “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叫门!说不定是做了什么坏事,自个儿良心不安了,这家里的人,一个二个做了些什么,谁知道!”我淡淡地答道。

    嫂嫂听了我的话,不置可否,后来也没见她们请什么法师来,凌明珠也就继续每天晚上受着折磨。

    想当年咱的恐怖故事没少看,我会把染着鸡血的衣物、死猫死狗之类的丢到她的房里,在被其他人发现前又收回。如此一来,她急剧地消瘦下去,两个眼圈乌黑,再没有了昔日的美貌娇颜。

    端木偁最近基本上每天都要来我家报个道,他看我的眼神再无隐藏,是个人都能明白他那洋溢着热情的目光代表了什么。这人是个正人君子,没有强迫我按旨意嫁给他,而且在我神智迷糊的时候也没有趁人之危,还救了我,所以怎么说我都不可能将人家拒之门外。

    可是看着那张俊脸,我就情不自禁地想到那天缠绵悱恻的吻,幸好他最后把持住了,否则我们俩不知道要如何面对!意乱情迷之际,我曾以为在我身边的是束潇然,要不是他及时封住了我的穴道,我差点就叫出了束潇然的名字。

    面对他愈演愈烈的殷勤关怀,现在我的处境很是尴尬,既无法冷漠地拒绝他,亦无法接受他对我的好意。还好他的名字不太好喊,一声端木大哥,多多少少与他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我的日子不平静,外面的日子同样不平静。那王娇俏一直玩失踪,实际却是在康王府与束成孝好得蜜里调油,束连成糟受兄弟夺妻之辱,表面不动声色,暗中却做着准备,满腔的积愤终于在这一天爆发了!只是我没想到,他的第一把刀,对准的是凌府!

    一天清晨,御林军统领说是遵从圣旨,忽然带兵包围了凌府,不让府中任何人随意出入。这场危险谁也没有料到,打了凌暮天一个措手不及。

    “无颜,你有没有听说什么?”我叫过无颜私下问道。

    “前些日子听海笑说平王奉旨审案,审理过程中翻出了一些旧案,扯出了不少人,最近朝中不少大臣都递了折子,参了威国公一本,好像与四年前军中粮草失窃案有关,具体情况不清楚。不过听说所递上去的折子都被皇上扣下了,没有多加理会,这会儿……难道是有了眉目?”无颜说道。

    “算了,管他那么多,咱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吧,只是不能出去了!”我兴趣恹恹地说道。

    “主子,你不担心吗?要不要我想办法出去找人帮忙?”无颜问道。

    我摇了摇头:“照你这么说来,这事八成和平王有关,他不是个是非不分的人,且看看是什么事吧。要是我爹真的犯了法,那也没办法。”

    我们被囚禁的第二天,皇上身边的漆公公亲自来传旨,我大哥凌云涯被冠上了“通敌卖国”的罪名,和我爹凌暮天一起被抓走,凌府所有财产即日查封,有关人等先行羁押。

    漆公公传过旨后,笑眯眯地来到我身边说道:“萱华郡主,你既是宁亲王的义女,算不得凌家人,皇上另有口谕,请郡主即刻入住宁亲王府,皇上派了端木公子来接你,马车已经在府门外候着了!”

    整个凌府的女眷都被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惊到了,一个个张皇失措,没了主意,现在听我竟然避过了这桩祸事,都羡慕地看着我。

    嫂嫂沈晴宛牵着可儿的手,上前对我说道:“云萱,现在全家只有你一个人是自由之身了,请你去我娘家和几个姐姐家打探一下消息,看看能不能救救爹和你大哥,我不相信他会通敌!”

    自己不相信有什么用,关键是看皇帝相不相信,还不知道我那大哥到底有什么把柄给人家抓住了!我点点头,走过去扶着大娘,对她说道:“大娘,现在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倘若真如圣旨所言,那可是满门抄斩的罪!你先放宽心,等我打听清楚再说。”

    二娘和大哥的两房小妾七嘴八舌地说道:“四小姐,你一定要救我们啊!皇上既然封你为郡主,对你定是宠爱有加,你去求求他,连我们也一起放了,好不好?”

    大娘是所有人中面色最为平静的一个,她仍旧把玩着日常所戴的那串佛珠,低声对我说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一切都是天意,云萱,你能帮的话就帮帮凌家,不过要记得先要保护好你自己。”

    我点了点头,心中有点感动,大娘对我始终还是不坏!

    凌明珠忽然扑上来,指着我的鼻子骂道:“是你,是你这个祸水!自从你回到这个家,我们就没有好日子过了,一定是你害我们的,这些人都是你招来的!”

    “啪”地一下,凌明珠被五夫人一个巴掌扇倒在地,“这丫头真是疯了!云萱,你不要理她!”

    她将云萝拉过来,泪眼盈盈地对我说道:“云萱,请你一定要想想办法……救不了我没关系,请你救救云萝,如果老爷他们的罪名做实了,我们即使不死也会被官卖掉。云萝是你亲妹妹,求你,一定救她……我给你磕头了。”

    说完她就要跪下磕头,我急忙将她拉住:“五娘,你放心,事情不是还没查清吗?说不定等皇上查清了就没什么事了!我答应你,云萝不会有事的!”

    五娘挂着泪笑道:“谢谢你!我相信,你一定能够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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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君心难测

她将云萝拉过来,泪眼盈盈地对我说道:“云萱,请你一定要想想办法……救不了我没关系,请你救救云萝,如果老爷他们的罪名做实了,我们即使不死也会被官卖掉。云萝是你亲妹妹,求你,一定救她……我给你磕头了。”

    我急忙将她拉住:“五娘,你放心,事情不是还没查清吗?说不定等皇上查清了就没什么事了!我答应你,云萝不会有事的!”

    五娘挂着泪笑道:“谢谢你!我相信,你一定能够做到!”

    我步出门外,端木偁正在那儿等着我,阳光洒在他的身上,他的面容宛如神祗,闪着一层淡淡的光。

    他微笑地看着我,眼中的深情似水流淌:“云萱,还好我早一步得到了消息,没有人为难你吧?”

    我就说我也姓凌,皇帝怎么会这么好心放过我呢,看来是他去讨的旨!

    我摇了摇头。他上前来伸出手,说道:“我来接你去宁亲王府,来,上车!”

    见我不动,他的笑容僵了一下,却没有收回手,坚决地、固执地向前伸着。我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将手放进了他的掌心,在他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我顶了凌云萱这个身体,就无法弃凌府于不顾。即便是凌暮天和凌云涯有罪,但大娘她们和那些孩子、下人是没有罪的,何况无颜、锦书、银笙、荷烟和小月也在其中。于是当日我就按照嫂嫂说的,到京中各亲戚家中寻求帮助。

    到了孙太傅的府上,门房一听说是凌家的人,干脆连门都不开,说是老爷吩咐过了,不见凌家的人。我暗暗冷笑,原来亲戚也是一样,大难临头各自飞!

    怜儿见状,对门房喝斥道:“咱们郡主来看她自个儿的姐姐,难道还看不得了?这孙府又不是皇宫内院,郡主连宫里都去得,还进不得你这小小的孙府了?”

    “郡……郡主?”门房听到怜儿的称呼,疑惑地看看我。

    “这是皇上亲封的萱华郡主,是你们少夫人的亲妹妹,你可睁大眼睛瞧仔细了!今儿你要敢将郡主挡在门外,今后只怕你八抬大轿去请也别想请到!”悦儿也怒道。

    门“吱”地一声开了,里面走出一个管家模样的人,那门房赶紧上前凑到耳边嘀咕起来,那人一边听一边抬眼打量着我们。随后来到我面前,躬身行礼:“在下是孙府的管家孙同,见过萱华郡主!”

    没下跪,我这个半道出现的郡主果然不怎么受待见!幸好我也不喜欢人家给我下跪,倒也没计较,只让他领我去见了我大姐云荭。

    “四妹妹,爹怎么样了?”云荭一见我就眼泪汪汪地问道。

    “还不知道,大姐,你公公不是太傅么,常在宫中走动,想必知道些情由,我想找你打听一下,也商量商量我事要怎么办。”我说道。

    “我公公前几日就说了,凌家的事很严重,不许我见凌家的人,怕连累了孙府。”云荭说道,“你姐夫新娶了两房小妾,本来对我就冷落,幸而公公婆婆对我还算好,如今要是我再不听他们的话,以后只怕日子难过,四妹妹,我帮不上忙,你还是去找找你二姐夫,他交友广,和几位王爷关系也不错,兴许帮得上忙。”

    这个大姐是个胆小怕事的主,她是凌家的亲生女儿都置身事外,我这个冒牌的还瞎起个什么劲儿!我只得告辞出来,又去了二姐家。没想到这家更过份,躲起来人影都不见,说是回老家探亲去了!

    也怪不得,通敌的罪名那么大,不连累到他们就够好了,谁还管凌家如何!接下来去了嫂嫂沈晴宛的家,没想到她家也被凌府牵连了,户部尚书沈崇在朝堂上只为凌府求了一句情,便被皇上停了职,闲坐在家中,看来他能帮的也只是如此了!后来又去了平日里与凌暮天关系不错的几个同僚府上,不是吃闭门羹,就是被人拿言语搪塞,没个准信。转了一天没有收获,本来还想去未来的三姐夫李子悦的家,这会儿也没了心情,估计去了也是一样,不如不去。

    算了,只有重新想办法了。以前看电视上演的一般只有男的会被杀头,女的一般都是卖了做官妓,或是给大户人家当丫环,也不知道这容国的规矩是不是这样的,要真是的话我只有凑点钱,到时候把想救的人一个一个买下来,也不知道可不可行!

    我边走边想着,怜儿忽然扯了扯我的手:“郡主,你看,那不是端木公子和李公子么?”

    我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端木偁和李子悦正向这边走来,显然也看见了我们,端木偁眼睛一亮,拉着李子悦快步走来。

    “云萱,我们两个正找你呢,听宁亲王妃说你去亲戚家中探询消息,事情办得如何?”端木偁问道。

    我摇了摇头,苦笑道:“没办法,谁都怕被连累,这会儿躲都躲不及,还有谁会相帮!只有等我父王回来,看看他在宫中探到些什么了!”

    “你三姐……她还好吗?”李子悦轻声问道。我这才看向他,他的神色有些焦急,脸上关怀之情如此明显。

    “她本来胆子就小,这次给吓坏了,我出来的时候她哭得眼睛都肿了。”我实话实说,“你要真担心她,去求求你爹或许有用!”

    李子悦的爹李行是京城守备,也算是皇帝的亲信之一,如果他能帮着说上几句话,或许有用。不过李子悦虽是他的小儿子,但因是庶出,在家中地位不高,只怕求他他也未必肯帮。而李子悦自己只是个副将,帮不上什么忙。

    端木偁说道:“他去求有什么用啊!李大人今日把他叫了去,说是不能与通敌卖国的贼子有所关联,要他马上退了与凌府的婚事!子悦不从,他爹已经大发雷霆了,这会儿再去求他,怕不被他打死!”

    可怜的云菲,还没嫁过去已经被抛弃了!我叹道。不过这样一来也看出了李子悦对她是真心。这个男人有担当!我不禁对李子悦生出几分好感。

    “老实说,我不知道我大哥有没有真的通敌卖国,不过总是要查清楚吧,如果真有其事当然国法不容,但若是有人陷害于他,那也应当还他一个清白是不是?如今是非未明,把凌府的人全羁押了也不太合理,皇上好像对你很好的样子,要不,你去帮凌家求求情,与此案无关的人看能不能先放了?”我对端木偁说道。

    “好吧,”他思索了一下,“我试试,但不知道能不能成!”

    与端木偁和李子悦告别后,我遣走了怜儿和悦儿,一个人来到边宅。

    “主子,要我们怎么做您尽管吩咐!”赵昂看来是知道了,沉稳地说道。

    “除了帮我查查我大哥到底有没有罪,还有,是谁要对付凌家,其他的你们什么也不用做。”我说道。

    赵昂点了点头:“属下已经派人去查了,如果我猜的没错,挑起此事的应该是平王,不过皇帝对凌家的权势已经忌惮很久了,不排除这是皇帝授意的可能。”

    “我也怀疑过,可是……平王为何要对付凌家?难道他发现了什么,还是我大哥真的通敌?”我有些奇怪,我二哥不是平王的人么,难道一旦涉及到权利,真的一点情份也不讲的?

    “主子,平王府的情报一直以来全是从我们这里传出去的,这次确实是平王得了消息翻出了此案,这消息他却从未要我们去收集过,显然是从另外的渠道得知,会不会……他已经怀疑到你的身份?”

    我想了想,从恋舞那里他已经知道了我会一点轻功,但详细的情形他并不知道,即便端木偁露了我的底,应该也不至于猜到我就是无名吧!

    “应该不会,我会小心行事的,你不用担心!”看赵昂有些担心,我说道,“我大哥的样子也不像是会通敌卖国的,如果那样,当年怎么还会打胜仗?也许是有人陷害他!不管怎样,你去查查,尽快告诉我结果。”

    赵昂应了声是,我接着说道:“虽然凌府被卫兵把守着,但是无颜是闲不住的,估计晚上他会过来。你告诉他,前几天晚上我做的事让他接着做下去,不过要小心点别被人发现了!”凌明珠啊凌明珠,我人不在,魂儿可是会一直跟着你!

    夜晚的时候,我决定去平王府探探风。

    穿上了夜行衣,只露出两只眼睛,我伏在束连成的房屋顶上,轻轻将瓦揭开一道缝,向下看去。束连成在屋中踱着步,两手背在身后,眉头微皱着。秦洛立在一旁,眼光随着他的步子移动,一会儿左,一会儿右。

    半晌束连成都未开口,我都等得不耐烦了。

    “主子?”秦洛出声叫道。

    束连成停了下来,说道:“凌云涯还未认罪么?”

    “认了是抄家灭族的罪,他当然宁死不认!”

    “等连五将信拿回来,看他还有什么话好说!”束连成冷笑道,“这事千万不要走漏了风声,否则一切就功败垂成了。”

    “是,属下省得,一定派人严加防范!”秦洛答道。

    “哎!”束连成叹了一口气。秦洛小心翼翼地说道:“王爷,凌四小姐那里……”

    “她毕竟是宁亲王的义女,何况有我和偁向父皇求情,这事连累不到她。听说偁今日已将她送至王叔府上,只盼她莫要生事才好,否则父皇一怒的话,只怕我也保不了她!”听束连成这口气,本姑娘倒还欠他人情了!

    “属下是怕她知道了是王爷翻查出了凌府的案子,因而怪罪王爷。”

    “她不会知道!即使她知道我也必须这么做。”束连成说道,“王简表面与我翁婿相称,其实他早知他女儿随了康王,潞州的兵权已然成了四弟囊中之物,如若再加上凌暮天手中的这份,我还拿什么与他抗衡!我一直都在拉拢凌府,凌暮天那老狐狸却不偏不倚,只在那里作壁上观。云封虽跟了我,谁知道是不是他的诡计!如若他们早日归顺于我,我还可以保住凌家,如今凌云涯既然跟了康王,趁此机会,既可卸了凌暮天的兵权,又可以博得父皇的好感,何乐而不为?秦洛,成大事者,儿女私情要先放在一边,成功了你才能得到,失败者是什么都得不到的!”

    秦洛说道:“王爷既然知道利害,请恕属下多言,端木公子与凌小姐已然有了婚约,请王爷还是不要执着于她了!”

    束连成笑道:“秦洛,我要的东西,从来就没有得不到的!你看着吧,他们俩的婚事,决对不会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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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13 10:52 PM |只看该作者

第七十九章 夜探王府

秦洛说道:“王爷既然知道利害,请恕属下多言,端木公子与凌小姐已然有了婚约,请王爷还是不要执着于她了!”

    束连成笑道:“秦洛,我要的东西,从来就没有得不到的!你看着吧,他们俩的婚事,决对不会成!”

    听他这样说,我在屋顶上吃了一惊,我和端木?的婚事不成对我来说是好事,但是他怎么如此肯定?难道端木?对我的喜欢从头到尾都是假的,一切都是他俩的计谋,目的就是——我?

    “王爷这么有把握?”秦洛问道。

    “虽说圣命难违,这天下却有一个人敢于违抗圣旨,而且我父皇绝对不会问她的罪!”束连成嘴角轻扬,若有所思地笑着。

    “王爷是说……”秦洛带着一丝了然,挑了挑眉毛,欲言又止。

    束连成肯定地点了点头:“想必你也猜得到,正是我的舅母,也是我父皇的义妹!她只道父皇要配给?的是个庸俗之人,定然不会同意,何况她七日前已为?订下了一门亲事,对方温柔美丽,文武双全,正符合?的择偶标准!等我这边的事告一段落,估计她就会叫?回去成亲了吧!”

    秦洛笑了,露出白白的牙齿:“原来王爷都安排好了,属下的心思果然比不了王爷!”

    束连成满意地笑道:“秦洛,以你的身手,监视了凌府那么久,却一点也没发现凌云萱会武功,就凭这一点,想要赶上本王,你还差得远呢!”

    “王爷说的是,属下还得再多修炼修炼!”秦洛嬉笑着对束连成打了个千,“这还多亏了王爷纳的那个小妾,不然王爷也一直被蒙在鼓里!”

    束连成的脸冷了下来:“那个[词语过滤=#356#20091012]竟敢害她!还好?去得及时,不然倘若真出了事,她的下场就不止这样了,十条命也不够她赔!”

    他知道了!听这样子他还很生气,恋舞不知道被他如何处置了?我凝神细听,只听得秦洛说道:“王爷吩咐了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不过她毕竟是您的小妾,将她丢到那种地方,传出去了也不好,不如……”

    “不许放了她!”束连成眼神一凌,冷冷地说道,“她不是喜欢用‘合欢’吗,就让她在那里呆一辈子好了,天天都可以享受!”

    我心头一凉,听这口气,恋舞怕是被弄到了妓院之类的地方,其实本来我确实很恨她,不过后来自己没事了,想想她也可怜,又是受了凌明珠的挑唆,本打算不加计较了,谁知道束连成却为我报了这个仇。想想束连成也真够冷血的,恋舞如果不是为了他,也不会变成这样,他为了一个不爱他的女人,竟然狠心对一个深爱他的女人下手,这样的男人,想想都可怕!

    秦洛神色微微一黯,看来他对恋舞还颇为同情。“凌云萱掩藏得这么好,怕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王爷还需得当心些!”

    束连成轻轻摇了摇头,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要不是处于他的上方,正好面对着他,连我都难以发觉。“她我倒不担心,凌暮天与她,还不如宁亲王来得亲厚。只是……她再怎么说也是凌暮天的女儿,表现得过于平静了些,显得丝毫不紧张,要不是她有救他们的十足把握……”

    “不可能!”秦洛顾不得规矩,出声打断了束连成的话,“连五可是江湖排名第二的高手,那信他已探明了藏处,只等今晚动手,只要信到了他的手中,谁也救不了凌家父子!除非端木公子会帮她!”

    “放心,?视我如兄弟,不会背叛我,何况此事他并不知情……”束连成犹豫道,“但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事情就有点不合情理了,难道凌云萱根本就不在乎她的父亲和哥哥?”

    “这也有可能,”秦洛说道,“毕竟凌家人不曾善待过她,而且她母亲听说是中毒而死……”

    “如果真是这样,我倒小瞧了她的手段!确实是配得上我的女人!”束连成冷然一笑,眼睛眯了一下。

    我在屋顶听着,心头直冒火,谁稀罕配得上你?这家伙还真自以为是!要不是想接着听下去,我立马吐他一口唾沫飞快闪人。

    “我担心的是那个无名公子,自上次见过后这人从未露面,你们想尽办法也未探出他的底细,这人当真不容小觑!当日他说凌云萱是他的红粉知己,我只道他是说笑,因为相传那潞州第一美人柳梦裳就是他赎了去。后来发现在暖阁的柳念瑶与那柳梦裳显然是同一个人,竟又是凌云萱的义姐,如此说来,真正赎她之人应该是凌云萱,所以她才会改了‘念瑶’这么个名字,‘瑶’,不正是指的夏展瑶么?那么,凌云萱果真是无名公子的人?无名公子武功深不可测,若真是他的人,凌云萱会武功也就不奇怪了,定是他教的!只是……他们又是如何认识的?”

    束连成说了一大串,似是问秦洛,又似自语。柳姐姐的事果然瞒不过他,他也真会装,从来没有在我面前表现出来过!想想我又不觉好笑,无颜的易容术当真高明,他压根怀疑不到我和无名会是同一个人!

    “王爷分析得是!”循声看过去,只见秦洛低首回道,“属下再加派人手,定要将那无名公子的底细探查出来!”查吧查吧,你查得出来算你的本事!我在心里开心地笑道。

    “不管怎样,现在他们是在为我做事,在事成之前要尽量拉拢无名,切不可得罪于他!”束连成说道,“你下去吧,唤?进来,我有事找他!”

    秦洛出去了,束连成喃喃自语道:“凌云萱啊凌云萱,你到底有什么魔力,竟然招惹了那么多的男人围着你转!”

    我轻轻动了动肩头,换了个姿势,心道:谁让你们围着我转了,以为我乐意么!

    听得门“吱”地一声响,我低头看去,端木?走了进来。

    “连成,找我有事?”他问道。

    “听说父皇又催你成亲了??,你不是说过绝不会喜欢这个女人么,我还以为你是与父皇作戏的,难道这次真的对她动了心?”

    端木?讪笑着斜睨了束连成一眼,说道:“一是我太武断,二是她藏得太好。连成,她是个什么样的女子难道你还不明白,你都能为她动心,我又有何不可?”

    束连成笑一笑,随意地说道:“可是她不会武功啊,就凭这一点,离你的要求也差了一大截!”

    我紧张地捏起了拳头,盯着端木?,看他会怎么说。他愣了一下,说道:“她确实不会武功,不过我可以教她!相信以云萱的聪明,学武功也是很容易的!”

    “是吗?”束连成淡然一笑,目光盯着屋子的某一处,轻笑着说道,“那么?该回一趟越州了,禀过了舅父舅母方可早日成婚啊!”

    “对啊!我早该回去禀明爹娘,他们一定会喜欢云萱的!”端木?开心的笑道,“谢谢你提醒我,连成!”

    “什么人?”守在门外的秦洛抽出剑,向院墙东面追去,束连成和端木?闻声出来,端木拔出佩脸,身子如月光闪过,白衣飘飘,瞬间已超过了秦洛,将一个黑衣蒙面人拦在身前,挺剑便刺。

    两人缠斗在一起,那黑衣蒙面人招式毒辣,刀刀砍向端木?的要害,可惜他的功夫大不如端木?,几招过后已然招架不住,步步后退,紧跟着赶上去的秦洛却又堵住了他的退路。

    “你再不去救人,你的同伴就完蛋了!”趁着那边平王府的侍卫一窝蜂涌出来的混乱,我压低声音,以男声说道。

    另一面的屋顶上飞起一人站在我面前,与我同样装束,一双眼睛在蒙面黑巾外凌厉地看着我:“你在我之后来,我又是屏住了呼息,你却能知道屋顶的另一面有人,足见阁下内力深厚,阁下既未揭穿我,想来是友非敌,你究竟是何人?”

    我掏掏耳朵,这人说话一会儿你,一会儿阁下的,听得我直痒痒。我没回答他的话,看了看另一个黑衣人已被端木?擒住,说道:“你真的不去救?难道他与你不是一伙的?”

    他看了一眼下面,说道:“王府侍卫已然被引来,端木?武功高强,救不了了!”

    “未必!你没去救怎么知道救不了?”我说道。

    他眼睛一亮:“阁下愿意帮忙?”

    懒得跟他废话,我提起一只脚,将他踹下了屋顶。

    “这儿还有一个!”王府之人的注意力成功地被吸引了过来。我掏出随身携带的小努,三环连珠,射向端木?,他用剑来挡,那黑衣人便脱离了他的控制。紧接展开轻功,移形换影,另找了个地儿又是三努齐发。端木?格开了努箭,微带诧异。电光火石之间,我飞掠过去一掌拍开王府侍卫,叫了声“还不快走”,和我说话那人与立马跟在我身后冲过去,在我一拳打向端木?时拉起先前的黑衣人飞出墙头,我将端木?迫退几步,亦跟随而去。

    几个纵跃追上那两人,我边跑边问道:“往哪里跑?平王府的人追上来了,凭你们俩的功夫怕是跑不掉。”

    “多谢恩公!到了前面五里,进去最大的那个院落,咱们就安全了!”其中一个黑衣人慌张地回头看了一下后面,手指向西说道。

    我一只手提一个,运起全身功力,身形如鬼魅般地向前飘去,瞬间将追兵甩去多远。到了目的地将他们放下,我一眼看去,这院子虽大,却是个废弃的院子,显然是临时落脚的地方,并不是他们的住所。

    “多谢!”先和我说过话的那个黑衣人拉下蒙面巾,对我抱拳说道,“在下唐进,这位是陆明,今日多亏恩公相救,可否赐见一面?”

    我故意装深沉,说道:“我向隐于市,不喜见生人!”

    唐进说道:“请恕小人唐突,不知道恩公为何夜探平王府,可是与平王有什么过节?”

    “拿人钱财,替人办事而已,我一个市井之人,如何会与王爷有过节!”我说道。“今日若不是你二人坏了我的事,我已想法探得平王的阴谋了。这一来他有了防备,下次就没这么容易探到消息,可惜了我那百两黄金就这么没了。罢了,今日虽白跑一趟,却也救了你二人,告辞!”

    我连连叹气,说完转身便要走。唐进与陆明对看一眼,面带喜色,对我说道:“恩公如此身手,天下少有,我家主人求贤若渴,若是得恩公相助,大事可成,无论求财求势,俱能可得!”

    “我只对黄白之物感兴趣,你家主人能为一条消息出价百两黄金吗?”我问道。

    “如何不能,我家主人权势滔天,只要恩公愿随我主办事,莫说是百两黄金,便是千两也一样到手。”陆明傲然说道。

    “我不信,你家主人既然有那么大权势,又如何不知那平王的阴谋?还要你们两个去探!”我笑道。

    “哼哼,”唐进冷笑道,“平王的事没有谁比我家主人更清楚了,恩公见了我家主人便知。”

    “好吧,”我说道,“如若你能告诉我平王设了何局陷害凌府,让我到手那百两黄金,我便信了你!”

    “恩公是受雇于凌府?”唐进奇道。

    “我受雇于何人你不用管,干我们这行是死也不许说出雇主身份的。明日此时,仍在此地相见,如果你能提供我所需之情况,咱们便议价成交!不行的话你也带个五六百两银子来,算是救了你俩的报酬吧!”我说道。

    “一言为定,”唐进说道,“等在下回去禀明了主子,明日准时来此等侯恩公,你救我二人的酬金也定当奉上!恩公能否告之尊姓大名?”

    “我本无名,你就叫我无名吧!”话音刚落,我平地而起,人已掠出三丈之外。

    他们是康王的人,那唐进,正是当日陪同束成孝一同离开我大哥房间的那个黑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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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如约而至

第二天晚上,我如约而至,只是这次换了装束,未曾黑衣蒙面,不过却只是改穿了白衣,将蒙面巾换成了面具,一个小巧的、勾画着驱邪之神模样的面具。

    唐进与陆明已经在院中等着了,我脚不沾地地从二人头顶飞过,飘飘落地。陆明正好转过身来,正对上我那张青面獠牙、可怖的脸,登时吓了个魂飞魄散,张口结舌,登登登地退了几大步。

    “怎么了?”唐进见状抽出了剑,顺着陆明的视线剑花一抖,向我刺来。我侧身轻轻一带,掌风过处,他的剑顿时偏了准头,无力地向下掉落。

    “原来是恩公,在下已等候多时!”唐进不怒反喜,对我抱拳施礼。

    “如何?酬金带来没有?”我略一沉气,掌中如有磁石一般,将唐进的剑吸离了地面,握入掌中,问话的同时反手递去。

    唐进钦佩之色溢于言表,恭恭敬敬地答道:“我家主上要我二人在此等候恩公,请恩公移架相见,主上定将一切详尽告知,酬金也会加倍奉上!”

    “好吧,带路!”我来时便已看过,周围并无埋伏,束成孝要拉拢我,想来也不会使此等小人之法,令我徒增恶感。

    跟着唐进和陆明穿过曲曲弯弯的回廊,走进一间屋子,屋内又有套间,隔着透出几分缝隙的竹帘,隐约看见有两个人在里屋坐着。

    “主子,属下幸不辱命,大侠无名已请到!”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这小子竟称我为“大侠”。还别说,初一听见还真让人有些飘飘然,不过看了看帘内的人影,那里面的人可不是好相与的主儿!

    “哦?无名?潞州当年有一位翩翩公子,似乎也是叫这个名儿!”束成孝的声音响起,尾音上挑,慵懒中带着磁性,优雅至极。

    我双手交叉抱于胸前,冷淡出声:“名字只是个称谓,叫什么端看自己喜欢,只要叫得应便成。他叫无名,我也叫无名,难道我便不是我了么?这天下叫张三的多不胜数,总不能杀了个干净只留一个!”

    “说得好!”屋内的束成孝拍了一下巴掌,挑帘走了出来,“这位侠士的话很对本王味口,我是当今圣上第四子,康王束成孝。你的身手我两个手下已经见识过了,你可愿为我效力?”

    我傲然而立,看着他说道:“我的条件你并没有满足,我不跟无用之人!”

    随束成孝走出帘外的一名锦衣男子面色一变,出口喝斥道:“大胆,岂能对王爷无礼!”仗剑便袭到身前,束成孝未加阻拦,背着手立于一侧。我身形一动,一招“漫天飞雪连绵”施展开来,四下里到处都是我的影子,那名锦衣男子连刺几剑,俱是虚影,剑剑落空,我的双掌则如戏猴般地不时拍他一下,倏忽不见。

    十招过后,他认输后退,我却不放过他,任他如何施为,就是退不出我幻化的身影围拢而成的圈子,只得咬着硬挺着,不时被我敲敲脑袋,戳戳鼻梁。三十招过后,戏耍得差不多了,我放开了他,停住身形不动,气息如常。他涨红了脸,骇然地盯着我,气喘嘘嘘,汗如雨下!

    束成孝冷声说道:“下去!你那点斤两还敢在大侠面前丢脸,不得对无名公子无礼!”

    我在心头冷笑,已经无礼过了他才如此说,这厮明明就是想试我的功夫!如果不是他授意,他的手下如何敢放肆,也不嫌假得慌!

    “王爷不用客气,叫我无名即可!”我淡然说道。

    “好!无名,本王很欣赏你这个人才,如你愿为本王效力,康王府的金银财宝随便你挑!”束成孝说道。

    “我办事有自己的原则,如今接手的事情还未完成,不能答应王爷!”我说道。不吊吊他的味口,我如何从他那里探取情报!

    束成孝剑眉一挑,轻笑出声:“无名果然信人!实不相瞒,凌府大少爷凌云涯亦是本王之人,他如今出了事,本王也在相尽办法相救!听唐进说来,你的雇主想必是凌府之人,咱们目的既然相同,请坐下细说!”

    我依言坐下,听束成孝慢慢道来。

    “凌府的事故,全是平王一力挑起,他如今正在大力搜集证据,欲置凌家于死地!”束成孝说道。

    见他看过来,我点了点头,表示正在听,他抿了一口茶,继续说道:“要说凌云涯通敌卖国,本王当然不会相信,不知平王从哪里找到当年云涯在军中的亲信,亲口指证他与铁勒国诃弩伦公主勾结,将军队粮草路线告知敌人,以至粮草被敌人劫去。难就难在此人所说之事是事实,虽然那是云涯的无心之失!”

    这个多年前的事实,勾起了我的兴趣。凌云涯战中居然和敌国公主勾结?这是怎么一回事?是为权?凌家在容国已是一人之下;是为利,那塞外只有黄沙绿草,有何稀罕物比得我中原富华?真正奇怪之极!

    我很少开口言语,以手势示意束成孝说下去。听了他的诉说,我了解到四年前莫朔关外青水滩一战,容国主将凌云涯趁胜追踪战败的铁勒诃弩伦公主,被那公主施计拖累,两人双双掉下悬崖,经历十天十夜,双方兵马才在离崖五十余里的山谷中找到他们,因为双方人员都死伤大半,无力再战,便约定互不干扰,来日再一决雌雄。

    在这十天之中,两个本应为敌人的人都受了伤,为了生存,为了早日找到出口,他们暂时化敌为友,共同应付山中的野兽毒虫,共同寻找食物水源。两人曾经以为会就此死在山中,谈话的过程中凌云涯无意透露了容国大军不日即将从某地押送粮草到军中的消息,出谷后凌云涯却忘了,直到诃弩伦公主带兵劫了粮草,他才记起这是自己的过失,深悔不该相信敌人,但一切已晚。

    粮草既失于敌,容国大军此后战中无力抵挡,节节败退,损失惨重。凌云涯勇于担当,向凌暮天承认了自身的过失,愿接受军法处置,却被凌暮天包庇下来,不许再提。后来凌暮天大胜铁勒,调回京城,当日在场,知晓此事的几个人也被他调离了军中,没想到四年后平王会把这事翻出来,还定了个“叛国”之罪!

    十天十夜啊!我叹道,孤男寡女,相对了十天十夜,要不出点事我还真不敢相信,凌云涯和诃弩伦公主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军中机密他又怎会当作无意,说了给敌人知道?束成孝显然还隐瞒了一些事情,他就没有说,那个叫连五的人是谁,他手中的信又是怎么一回事!

    “凌家素来忠心耿耿,若是没有真凭实据,只凭一面之词,皇上如何相信凌云涯通敌卖国?”我问道。

    “本王也知道凌家忠心耿耿,但是没有用啊!虽然威国公为人低调,不显山不露水的,但是我父皇还是会担心他权势过胜,生出什么事端,好容易抓住一点把柄,当然不能掉以轻心。我早就劝过他与本王合作,他却不允,如今才会搞得不能自保!”

    束成孝的样子透着一丝不屑,我心想:要是答应了你,只怕死得更快!

    “如此说来,那也算不得平王陷害了!凌云涯泄露消息,确是事实!依王爷之见,凌家最终会定个什么罪?”我问道。

    “若给平王找到证据,他一定不会放过凌家,当会满门抄斩!”束成孝说道。

    “那若是他找不到证据呢?”我又问道。

    “凌暮天和凌云涯也会定罪,只不过罪名轻一些,不会连累其他人而已!”束成孝说道。

    名堂还真多啊,既然束成孝也这么说,看来皇帝确实是不愿放过凌家了。“无名也不笨,昨日从平王府偷听得知,关系凌云涯生死的一封信落入了王爷手中,平王府派了一个叫连五的细作来窃取,听说那连五江湖排名第二,武功高强,只怕此信已不在王爷手中了!”

    束成孝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无名果然聪明,唐进和陆明带回来消息时,已然晚了,信已被人夺走。”

    这样一来,凌家不是要被满门抄斩了,想到要是我不被宁亲王收为义女,只怕也是要被砍头的,心中就无比恼火,要不是他们互相在这儿比拼,凌家至于出这种事吗?这束家两兄弟都不是好东西!

    “那么说来,已无解救凌府之法了?”我急切问道,“王爷若是能想到法子救出凌暮天与凌云涯,在下愿为王爷效力!”

    “哈哈哈!”束成孝大笑出声,“无名,本王乃是试探于你,放心,被连五抢走之信是假的!真的还在本王这里!”

    “王爷为何戏耍于我?”我怒道。

    “无名勿怪,那叫连五之人武功高强,也是脸戴面具,潜入我府中悄无声息,要不是本王事先有防备,还真着了他的道。见你如此装扮,

    一样武功高强,本王起初怕你是他所扮,这才处处试探!你既对凌府之事如此关心,一心一意要救凌家父子出来,本王相信你必不是那连五!”束成孝解释道。

    “那信呢?”我问道,“王爷可否容我一观?”

    束成孝摇了摇头:“那信也是有人交予本王的,既是对云涯不利,本王已将信给烧毁,无名就不用担心了,凌家父子这命算是保住了,至于其他的,本王发誓,日后事成,定能为凌家讨回!”

    真是只狡猾的狐狸,我信你才怪!看来他就是用这封可以给凌云涯冠上“通知卖国”罪名的信,这才控制了凌云涯听命于他,怪不得凌云涯前后变化那么大,行事神神秘秘的!

    我双手抱拳,说道:“那就有劳王爷了,还请王爷在皇上身边多方周旋,只要能救凌家于水火,无名便答应王爷为您效劳,凌家父子出狱之日,就是无名归于王爷之时!”

    “好!”束成孝开心地笑道,“既是如此,无名就不用戴面具了吧?”

    我飞快地闪身,避过束成孝来揭面具的手,冷冷说道:“这面具就是无名的脸,无名曾经对师傅发过誓,终身不得与人相见,见过我真面目之人,无一活着,王爷还是小心一点的好!”

    束成孝面有恼色,脸色微红,但此人定力很是难得,不过片刻之间已经恢复,对我笑道:“哈哈哈,江湖大侠都颇有脾气,无名的师傅也定是高人,如此就罢了,你还是戴着吧。”

    不过几日过后,也不知束成孝用了什么方法,皇上竟然很快下旨,凌云涯通敌卖国一案证据不足,凌暮天父子在粮草失窃之事上确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凌暮天革去威国公爵位,官降三级,削去兵权,即日起前往青州任城守之职;凌云涯革去一切官职,贬为平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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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别有用心

不过几日过后,也不知束成孝用了什么方法,皇上竟然很快下旨,凌云涯通敌卖国一案证据不足,凌暮天父子在粮草失窃之事上确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凌暮天革去威国公爵位,官降三级,削去兵权,即日起前往青州任城守之职;凌云涯革去一切官职,贬为平民。

    此刻我站在凌暮天的书房,百感交集,我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做好心没有好报。我本来是到凌府来接锦书她们的,凌暮天好歹是凌云萱的亲爹,所以顺便也来向他辞行,没想到他被救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拿我问罪。

    “凌家遭此横祸,全家只有你置身事外,一点委屈也不曾受到,不是你从中捣鬼,还能有谁?”说这话的是大哥凌云涯。

    一个人默默地想计策,夜探平王府,与康王几番周旋,终于救下了他们,虽不求人感激,但是一回来就给我来个三堂会审,硬说是我伙同平王故意陷害凌家,这个结果还真是让我意想不到!我眼光一一从每个人的脸上扫过,有人不敢置信,有人满脸鄙夷之色,有人带了恨意看着我,除了大娘依然平静,低垂着眼帘拨弄她的佛珠,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说,相信我是清白的。

    “我没有,我也是凌家人,为什么要陷害凌家?”我觉得好笑,抑制不住脸上的笑意。

    “这还用说吗?因为你娘的死,因为我一向忽视你,你一直都恨我,恨所有的凌家人!可是你身体里面毕竟流着我的血,”凌暮天说道,手指向我的兄长和两个妹妹,“你和他们是手足同胞,怎么能如此残忍!”

    “原来你都明白!正因为大哥和六妹是我的手足同胞,所以我才出手相救。”看了看洋洋得意的凌明珠,这其中也少不了她的挑拨离间吧?到现在她还如此嚣张,竟然没被鬼吓坏!我指着她继续说道:“仇人的女儿我都能放过,何况是自己的家人!”

    “你的意思是认哥哥和妹妹,就是不认我这个爹?你是把我也归入你的仇人名单了?这么说来害凌家的是你,救凌家的也是你,你主要的目的就是要害我丢官降爵?”凌暮天冷着脸问道。

    居然听不懂我的话!还没见过这种非要把绿帽子往自己头上套的人,我明白地说道:“我没有害凌家,随你信不信。我的仇人是凌明珠的双亲,他们已经死了,你要是那么喜欢当她的爹,大可以继续当下去,我没意见,你没必要给我冠上个残害亲人的罪名!”

    “你说什么?”二娘五娘异口同声地惊呼出口,“你说明珠不是老爷的女儿?”

    “你血口喷人!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害了凌家还不够,你还要诋毁我!”凌明珠气得直哆嗦,流着泪指着我骂道。

    凌暮天狠狠地道:“明珠是你妹妹,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还有什么是你做不出来的!早知道我就应该相信云涯所言,不该听信元音的话,留你这个祸患在身边。今日我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你是我凌暮天的女儿,我就有权教训你!来人啊,把四小姐拖出去,家法伺候!”

    无颜“嗖”地一下蹿了进来,挡在我面前:“谁敢动我家郡主!”听令上前要拿我的红蕉犹豫了一下,愣住不动。

    “好好好,她再是郡主也是我的女儿,我教训女儿,天经地义!红蕉,动手!”凌暮天怒喝道。

    “老爷且慢!”一直不出声的大夫人开口说道,“咱们家出事这段日子,云荭云菁都怕惹事上身,谁也没来看过,看守我们的兵勇说了,是云萱在四处打点,所以咱们才没有遭罪。我想若不是她找人为老爷求情,凌家这次可能避不过祸去,老爷怎么能凭一面之词就冤枉于她?”

    “我可没有冤枉她,咱们被放出来,那是康王担着风险在皇上面前求了情,若不是康王说起,我和云涯也没想到是她与平王勾结,陷害凌家!你看这个叫无颜的护卫武功高强,夏长卿哪里找得出这样的人给她,想来也是平王的手下!平王盯着我们凌家,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拉拢不过便毁之,他可当真是狠!”凌暮天说道。

    “是啊,大娘,你可别被她假装柔弱的外表骗了,”大哥凌云涯也附和道,“她的手狠着呢,康王说了,她竟用美色去勾引王爷,借机想从王爷手中夺走一个不利于我的证据交给平王,好置凌家于死地!”

    原来是束成孝从中作梗,这个人为何要害我?他的心思还真是让人猜不透!束成孝,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难道他识破了无名?想想不可能,一点破绽也没露出来,他如何会识破!那么他到底是怎么想的,让我与凌家反目,他能得到什么好处?

    “康王怎么说也是外人,你宁肯相信一个外人也不相信自家妹妹?”大娘对凌云涯说道,“我相信云萱,她的眼神清明,不是说谎的样子。”

    “明珠也是我妹妹,她说过云萱嫉恨她,三番五次想害她,依你说来,两个都是我妹妹,我应该信谁的?大娘,看人是不能看表面的!”凌云涯冷笑道,出言不逊。

    原来凌明珠还会倒打一耙,来个恶人先告状。我心中悲凉,就连大哥也不信我,看来在他们心中,始终未曾真正把我当作至亲,我转向大娘,苦笑道:“谢谢你,大娘,至少这个家中还有一个人相信我是清白的。你们其他人既然不信我,呆在这里和你们说也没什么意思,无颜,咱们走!”

    拉住无颜的手,转身而出,我再也不想走进这个家门。红蕉和凌暮天的几个侍卫围上前来,挡住了我们的去路。

    “红蕉,你家老爷刚出狱,我如今好歹是个郡主,你不怕他再担上个不敬之罪吗?”我对红蕉说道,趁她迟疑不决时,使了个眼色给无颜,他拦腰搂住我,飞身而出,把凌府抛在脑后。

    三日后,凌暮天携家带口,从天京城动身前往青州上任。

    “主子,据风组影子传来的消息,康王派出手下,会在去青州途中对凌家不利,杀人灭口,并嫁祸给平王,你看……”

    影子是追魂阁安插在各种行当中的线人,他们有着正式的职业掩护身份,是追魂阁情报来源的核心。我提笔正要作画,听无颜这么一说,手中的笔没掌住势头,略微歪了歪,索性将笔一顿,勾描几笔,晕染成一枝梅花。

    “凌家的事与我再无关系,你不用向我汇报,也不用管了!”我看着宣纸上的点点墨迹,淡淡地说道。

    无颜出去,我再也没心情作画,心中烦躁,坐立不安。

    “银笙,让无颜过来一趟。”思虑良久,我终于出声。为了一直信我的大娘,为了开心地叫我四姑姑的可儿,还是不忍心弃凌家于不顾。

    “主子!”无颜进来,“他们与云雾岭的山贼勾结,会在离京城三十里地的望云谷下手。”

    无颜跟我的日子说起来不算很长,却是最能明白我心所想。“你、我和银笙,三个人去够了么?”

    “以主子的本事,那群人根本不是敌手,不过……你能够出手么?我只怕到时候见到血,你会晕,还是属下多带些人手去办吧!”

    “你怎么知道我见到血会晕?”我敏感地问道,这个事情,就连一直相伴身边的银笙和锦书也不知道。

    “我听边玉说过,上次在平王府遇到刺客,你见到血就神色恍惚。我有一个……朋友,也是一样,甚至见了血会吐,所以我猜主子和我那朋友是一样的。”

    “哦!”无颜的朋友多半是杀手,杀手晕血,那还如何杀人!

    “没关系,还是我亲自去吧,能不伤人我们尽量不要伤,我见到血是不舒服,不过没你说的那样严重,大不了我不看就是了!”我笑着对无颜说道。

    去向宁亲王和王妃扯了个谎,说是去潞州有急事,留下锦书、荷烟和小月,我带了无颜和银笙简单收拾一下,骑马出城,向北疾奔而去。出城三里,边玉斜靠在树干上,懒洋洋地冲着我们笑,身边四匹马毛皮锃亮,很是雄壮。

    “换马,走小路,不然咱们抄不到他们前面。”边玉说道。

    我看了无颜一眼,问道:“你什么时候安排的?”

    “我猜主子是放不下的,向你汇报后一出门就交待了边玉备下好马到这儿候着。”

    我挑眉笑道:“难道你会读心术,四个人,四匹马,竟拿捏得这般准。”

    无颜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这我可拿不准,我以为锦书也会跟着来,没把边玉算在内!”

    “好久没活动筋骨了,”边玉摆了个招式,笑逐颜开地说道,“有好事,怎么能错过我呢,看来老天爷也是这个意思,我跟你们去!”

    我皱了皱眉头:“这一时半会儿回不去,见不着你,柳姐姐会着急的。”

    “放心,我对她说过了,听说是你的事,她比我还着急,还说了,让我办不好不准回去!”边玉说道。

    “那好吧!”换了马,在边玉的带领下,我们抄近路上山,向云雾岭方向前进。到了云雾岭,我们一行四人站在山巅,俯瞰下面,只见远处云色灰暗,枝桠枯败,一片萧瑟。下面有条小河沟的山谷大概就是所谓的望云谷了,河水刚解冻不久,潺潺地流淌着,直向东而去。河岸边有一片密林,林中静悄悄地,毫无声息。

    “若是伏击的话,他们应该是选在那片林中。”我说道。

    边玉赞赏地看了我一眼,点头说道:“对!那里的地势最好,尤其是两头伏击的话,根本无路可退。”

    “咱们不可出声,悄悄掩下去。”我吩咐道。

    于是我们几人纵马向山谷行来,临近那片密林时,下马找了个隐蔽的小山丘,藏身于后。

    不多时,凌暮天与凌云涯腰挎佩剑,骑着马出现在视野中,几个凌府的侍卫紧随其后,护卫着坐了女眷的四辆马车。有几个家丁赶着三匹骡子,骡背上驮着鼓鼓囊囊的包裹。凌暮天看起来心情抑郁,紧锁着双眉,一言不发。

    “云雾岭晚间常有山贼出没,大家走快一点,穿过这片树林,趁天黑之前翻过前面这座山,前面集市就有客栈落脚了!”凌云涯转身对侍卫们吩咐道。

    队伍行进的速度刹时快了许多,只听得马车碾在地上,辘辘地响。

    刚进林子,忽然林中一阵呼哨,一群人手持利刃,将凌暮天他们团团围住。凌云涯赶紧带领侍卫拔剑出鞘,准备迎战。

    “你们是什么人?”凌暮天沉声问道。

    “云霸天的兄弟!”一个满脸横肉的大汉答道。云霸天正是这云雾岭山贼的头脑人物。他话未说完,一剑刺向凌暮天的眉锋,其余人等见状,上前一阵乱砍乱杀,与凌府侍卫家丁斗成一团,一时间只闻得一片喊杀声,还有马车中女眷的连连尖叫。

    凌暮天乃是大将军出身,功夫自是不弱,这会子挺剑相迎,与那大汉斗了个旗鼓相当。山贼人多势众,不多时凌府之人已落于下风,凌暮天虽然勇猛,毕竟年纪不轻,已然渐渐不支。

    “爹!”凌云涯担忧地叫道。不过他自己也被两个贼人缠住,分不得身。

    那大汉剑光一闪,削向凌暮天的颈项,凌暮天无法,只得身子一歪,滚下马来,被那人用剑指住。

    “不想我凌暮天征战一生,在朝堂之上幸免于难,却死于这等宵小之手,可叹啊!”说毕两行清泪自眼中流出,仰头等死。

    那黑衣蒙面人闻言走上前来,拉下了面巾。

    “陆明,怎么是你!”凌云涯惊叫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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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13 10:53 PM |只看该作者

第八十二章 路遥山远

“不想我凌暮天征战一生,在朝堂之上幸免于难,却死于这等宵小之手,可叹啊!”说毕两行清泪自眼中流出,仰头等死。

    那黑衣蒙面人闻言走上前来,拉下了面巾。

    “陆明,怎么是你!”凌云涯惊叫出声。

    陆明哈哈笑道:“为什么不能是我?凌暮天,你为容国立下过汗马功劳,我敬你是条汉子,今日也让你死个明白,这番杀你,是康王的主意,这里的人,一个也别想活着出去!”

    “为什么?”凌暮天喃喃问道。“你到地下去问阎王吧!哈哈哈!”陆明笑道,提剑向凌暮天斩落。我手中小弩疾射而出,正中他的手腕,那剑便掉落在地。我们一行四人戴了事先准备的面具走出来,加入战局。

    “果真是你!”陆明惊叫道。不能放他活着离开这里,我心中想道,运了全力一掌拍向他的心窝,他瞪大双眼,满脸尽现恐怖之色,缓缓倒了下去,一丝血顺着嘴角流了出来,沁得泥土鲜红。边玉和无颜、银笙三个也大显神威,收拾了那群毛贼。我转身,不去看那刺目的鲜血。

    凌暮天欣喜地叫道:“多谢恩公相救!”拉了走过来的凌云涯便要下跪。

    “使不得!”银笙见状,惊叫出声。我伸手托住了凌暮天的手腕,阻止了他半跪的身势。

    凌云涯脸色一变:“你是银笙!”

    银笙露在面具外的两眼骨碌碌地转着,惊惶地看向我。我轻轻摇头,仍然变声说道:“陆明已死,康王知道阴谋败露,定不敢再生事端,前面路险,多加小心,恕不远送!”说罢打了个呼哨,藏在林中的马儿欢快地奔出来,我骑上马背,一拉缰绳,向来路奔去,边玉、无颜和银笙紧紧跟在后面。

    风中隐约传来凌暮天的声音:“是你四妹妹,她竟会武功,我们……错怪她了!”

    我一马当先,行出许久才松开缰绳,让马儿放缓了脚步,慢慢前行。

    银笙追上来,讷讷低语道:“小姐,对不起!都怪我多嘴!”

    “不怪你,他是我爹,总不能真的让他给我下跪!”我看她一脸自责的样子,只得轻声劝慰道。

    “你真的没有怪我?可是这样一来,以后你……”

    “没关系,瞒不了就索性不瞒了。银笙,咱们好久没有随商队出去了,既然都对宁亲王与王妃说了回潞州有事,我也不想回天京城了,索性咱们就去一趟塞外,如何?”我打断了银笙,征询她的意见。

    自打上回给束潇然回了那封信,一直不见有消息。赵昂的信鸽都是训练有素的,而且到莫朔的途中至少设有四个点,消息来往十分便捷,可是这次好多天了,一点消息也没有,也不知是信鸽路上出了事,还是束潇然那里发生了什么变故,我心中忐忑不安,只希望不要是后者。

    “好啊!”银笙眼睛一亮,少有地露出欣喜的表情,嘴角噙了一抹笑意说道:“自打前年和小姐出去过一次,我再也忘不了那茫茫的草原,忘不了阿达娜妹妹帐篷里的奶茶香!”

    银笙提起阿娜达,我也不禁想起了那个善良的女孩,今年她该有十七岁了吧,也不知道嫁人了没有!容国与铁勒之间的和平竟只持续了四年,如今战乱又起,不知她和她的小羊羔,会不会遭受战火的洗礼,蒙上灾难!

    “还有叶轻尘,”我笑着对银笙说:“你更想见的是他吧?阿娜达的家就在莫朔以北二十里的狼山脚下,我说去塞外又没有说去莫朔,你怎么偏就提起了阿娜达?”

    银笙脸上一红,轻声说道:“只怕是小姐自己想着要去吧,偏要赖上我!”

    “是啊!”我收起了笑容,担忧地说道:“凌家发生的事,二哥也不知听到没有?这都好些天了,我的信他们早该收到了,却一直没有消息,我担心……会不会出了什么事?”

    要是往常银笙这么说,早被我拿言语调侃回去了,半点便宜也不会让她占到,今天却直接承认了,银笙不禁愣了愣,脸色也凝重了起来。

    “小姐说的对,那我们赶紧走吧!”

    看了看后面相谈正欢的边玉和无颜,我说道:“也不急在这一时,有些生意上的事,我还要回去交待一下,你也悄悄去和锦书说一说,让她好好在京城等我们回来,不过别让其他人发现了,包括荷烟和小月也不能让她们知道!之后出城在这里等我,要记得在城门关上之前回来!”

    “是!我知道了!”银笙应道。

    当下叫过边玉和无颜简单吩咐了几句,快马加鞭进了城门,天京城的规矩,酉时三刻城门就要关闭,要出城的话还得抓紧时间。

    到了岔路口,银笙去了宁亲王府,无颜和我则跟着边玉而去。

    如今边玉成了家,原来冷清萧条的院子被柳念瑶这儿弄点花,那儿种点树,打理得清清爽爽、生机盎然。赵昂理所当然地当起了老太爷,柳念瑶整天左一声舅舅右一声舅舅地叫得他眉开眼笑,日子过得很是舒心。

    人前我叫赵昂一声赵叔,他应得很是爽快,人后就变了一幅嘴脸,口称主子,对我恭恭敬敬,还让我直呼他名字就好,我还沉浸在之前的温馨气氛中,一时之间还真有点转不过弯来。

    “赵叔,像刚才那样多好,你怎么又叫上主子了,我听着别扭!之前叫你赵叔你不允,非要我叫你名字,如今柳姐姐和边玉都能叫你一声舅舅,我称你一声叔叔,有何不可?”

    “在人前是为了掩饰主子的身份,主仆有别,这怎么行呢!”赵昂摇头说道。

    “有何不行,我决定了,从今天起咱们就这样叫,你既然说我是主子,那就应该听我的!”

    赵昂争不过我,只得答应了。我交待他在我不在的期间,一切事情由他全权决断,若是实在决定不了,就和边玉他们几个商量着办,不用再问我。之后我让他陪我去找苦泪,将我认为用得上的各种毒药解药包了一大包,这才与无颜收拾包裹离开,出城而去。

    到了城外,银笙已在那儿等着了,她也背了个大包,我笑道:“银笙,你又捞了些什么东西带走,咱们仨这样子,不像是去游玩,倒像是去逃难的!”

    银笙正色道:“小姐,你可别嫌多,出门在外,多带点东西总是好的!”

    我微微一笑:“对了,不要叫我小姐了,咱们这趟出门就扮成三兄妹吧,以后我叫无颜大哥,你是姐姐,我是妹妹。”

    临行时柳姐姐对着我耳边说了一句悄悄话,边玉本来是要与我们同行的,我一听那话当时就留下了他,起初他还不情愿,当我对他说出“你要当爹了”几个字时,他马上不争了,欣喜异常,手足无措,原地团团乱转,惹得我笑个不停。

    下一个冬天,他们的孩子就要出世了。有个温馨的家多好啊!在这之前,我想要把一切都结束掉,然后每人分一笔足够的安家费,让大家都过上安稳的日子,从此不再奔波劳碌!而我,要去实现我游遍天下的梦想!

    潇然,到那时,你可真的愿跟我走?

    抖擞精神,猛力挥鞭,我们三人三骑,策马往北而去。

    ※※※※※※※※※※※※※※※※※※※※※

    一路上,我有时作男子打扮,有时又扮作女妆。越是往北,天地越是开阔,春天已到,沿路山河秀丽,景色迷人。不过因为心中有所挂念,总有一丝愁绪忧思萦绕心头,徘徊不散,所以我没了观景的心情,只管策马狂奔,不出半月,边城莫朔已然进入眼前。

    虽说莫朔是个大城,但因为地处这边远之地,看起来除了城墙巍峨些,繁华程度倒还比不上潞州的一个小镇。城内有五六百户人家,两年前我来时因为这里是边塞重镇,亦是南来北往行商之人的必经之道,城内是车马不停,百业兴旺,十分的热闹。如今因着烽烟又起,看起来显得冷清极了,街市上只零零散散地摆着几个小摊。

    见天色已晚,我们先寻了一家客栈安顿下来,要了两间上房,嘱咐小二将马牵了下去喂草,打算明日再去军营找束潇然和二哥。

    北地的春天寒意凛然。晚饭后,让店家打来热水,我和银笙分别在房里洗去了一身的浮尘,跑到厨房的火炉边坐着,一边梳理着长发,一边和这店里的老板娘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就在这个时候,忽然听到店门外一个熟悉的声音问道:“店家,你这店中可曾来过一男二女,那男子面无表情,两名女子相貌俊美?”

    我一愣,他怎么来了?老板娘也听见了,直拿眼睛睃着我和银笙。

    只听得外面的店家回答道:“客官找的这一男二女是什么人啊,莫非是贼人?”

    这老板倒是机灵,这店中冷清,住的人不多,符合条件的人就是我们仨了,他竟不正面回答,倒先问起了情况。

    老板娘看了我们好一会儿,犹豫着问道:“两位姑娘可是惹了什么事?要不要躲一躲?”

    我和银笙互相看了一眼,忍不住笑出了声。那边端木?也对老板说道:“他们是我的朋友,我是来找他们的。”

    “哦!”老板娘也笑了,“原来是你们的朋友,那我叫当家的告诉他!”

    “等等!”我直觉地想躲开端木?,去找束潇然带上他,那像怎么一回事啊!

    老板娘停住了脚步,疑惑地看着我。我想了想,都在莫朔,他既然找到了这里,迟早是要碰面的,在束潇然那里见到反而不好,还不如这时候见到,就跟他说我是来找我二哥的。

    “我们这个样子,披头散发的,暂时不宜见客,麻烦你告诉他我们出去了,先带他找房间安顿下来,等我们烤干了头发自会去找他。”老板娘点了点头,带了丝暧昧的笑出去了。

    我和银笙见端木?被带进了我们后面的房间,赶紧三步并做两步跑到无颜房里。无颜吓了一跳,问道:“你们两个这是做什么,像是见了鬼了似的!”

    “见鬼倒还好些,是那个端木?,阴魂不散地找来了!”银笙冷冷地说道。这丫头,不知怎的就是不待见端木?,活像是人家上辈子欠了她似的。

    “哦?”无颜的声音上扬着,戴着人皮面具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来。

    “银笙,告诉过你多少次了女孩子家要温柔,温柔知道吗?要是给叶轻尘看到你这样,早吓跑了!”我笑着说道。

    “我就这样,他早该知道。小姐,咱们躲着不见他好不好,你要是和他一起,有人要误会的!”银笙拉着我的手劝道。

    “人家的来意你都不知道,躲什么躲?兴许他找我们有什么事呢!”我说道。

    “我看啊,他就是放不下小姐你,来追你回去的!”银笙嘀咕着,满脸的不高兴。

    我不禁好笑:“腿长在我自个儿身上,回不回去是我自己的事,别人哪能作得了主,你就甭操这个心了!”

    “主子,他一个人?”无颜问道。

    我点了点头。无颜说道:“估计端木公子此行前来并无恶意,只是他既找到了你,咱们的行藏就隐瞒不住了!”

    “走一步看一步吧!不是什么事情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的,大家见机行事!”我说道。

    约摸一盏茶的功夫,端木?找上门来,此时我与银笙已经回到了隔壁房间。

    “云萱!”我打开门,他惊喜地叫道:“终于找到你了!”

    银笙冷淡地看了他一眼,走过来隔在我们两个中间说道:“端木公子请坐,银笙给你泡茶。”

    端木?只得走到桌前坐下,我也过去坐在另一侧。

    “你专程来找我吗?是不是有什么急事?你又是如何知道我们在这里?”我连问了三个问题。

    端木?目光炯炯地看着我,瞟了一眼走过去端茶的银笙,轻声说道:“我说过,这次我不会放手!云萱,我只是要你给我个机会,这都为难么?你竟然不辞而别,要不是锦书跟我说你没去潞州,我还真往那儿去找你了。锦书也不知道你去了哪里,只说不是去潞州,我以为你跟去青州了,先往那边而去,路上遇到你爹,才知道你不在;然后我想你可能会来找你二哥,这才马不停蹄地往莫朔赶来,一路上未曾停过。”

    我看他确实风尘仆仆的样子,叹了一声:“端木大哥,你这是何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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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13 10:54 PM |只看该作者

第八十三章 频生忧患

端木?目光炯炯地看着我,瞟了一眼走过去端茶的银笙,轻声说道:“我说过,这次我不会放手!云萱,我只是要你给我个机会,这都为难么?你竟然不辞而别,要不是锦书跟我说你没去潞州,我还真往那儿去找你了。锦书也不知道你去了哪里,只说不是去潞州,我以为你跟去青州了,先往那边而去,路上遇到你爹,才知道你不在;然后我想你可能会来找你二哥,这才马不停蹄地往莫朔赶来,一路上未曾停过。”

    我看他确实风尘仆仆的样子,叹了一声:“端木大哥,你这是何苦!”

    夜里我做了个梦,梦中束潇然身着银白的铠甲骑在马上,手中的剑泛着森寒的光,在一群伽勒人的包围下左拼右砍。我和他的中间隔着一条河,我站在河谷的另一面,大声地叫着他的名字,他却恍如未闻,看也不看我一眼。我提气运功,准备过去帮他,丹田之气竟然怎么都凝聚不起来。正着急之际,凌明珠忽然出现,走过来哈哈地笑道:“你以为这次你还逃得了!”我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敌军一涌而上,几十杆枪一起刺下,束潇然全身是血,倒在地上。

    “潇然!”我大叫一声,随即惊醒,额上全是冷汗。心中掠过一丝不祥的预感,我再也睡不安稳,起身穿衣,站立窗前。

    银笙迷迷糊糊地问道:“小姐,天亮了么?”

    “还没,你再睡会儿吧!”我说道。她翻了个身继续睡了,我站在窗前,看着远处城楼突兀而高大的黑影发呆,一直到东方的天空泛起了白光。

    我叫起了银笙,对她说道:“该起床了,咱们今儿早点去将军府,晚了怕遇不到人。”上回束潇然的信中提到他和二哥都住在庆统的将军府内,不知道他现在是在府中呢还是带兵出去了。

    想到去军中着女装不方便,我和银笙换了男装,叫上无颜一起出门。本想悄悄地去,不给端木?知道,没想到他也起了个大早,已经在客栈的店堂里等着我们。

    “云萱,我已经叫人备了四个人的饭,吃了再去找你二哥吧。”端木?笑了笑,对我说道。

    “你先吃吧,怕去晚了遇不到人,我们几个回来再吃。”我说道。

    端木?说道:“那我也不吃了,陪你们一块儿去。”说罢站起身来,我也不便拒绝。

    一行四人来到庆统的将军府,向守门的军士说了姓名,有人进去通传了。不一会儿从将军府内走出来一个中年文士,拱手说道:“几位是……”

    我对这中年文士抱拳行礼,说道:“在下夏展瑶,我们四位是昭王爷和凌副将的朋友,专程到此给他们送信的,请问阁下是……”

    “在下白祖原,是庆将军的军师。原来几位是昭王和凌副将的朋友,请进屋内说话!”

    进到屋内,有两个丫环泡了茶上来,白祖原与我们寒喧着,却不见束潇然和二哥,也不见庆统现身。知道我来,他们不管是谁应该都会很高兴地马上跑出来啊,怎么会这么长时间不见?

    我打断了白祖原的客套话,问道:“白军师,请问昭王与凌副将在何处,我们有口信要当面对他们说。”

    “请稍等片刻,在下已经遣人去通知庆将军了,他一早去了校场练兵,马上就到!”白祖原回道。

    我皱了皱眉,事情好像不寻常,为何他绝口不提束潇然与二哥?

    正自疑惑难解时,一个身材魁梧、气概非凡的戎装男子步入厅内。他目光闪烁,沉声急问:“祖原,是哪位要见昭王和凌副将?”

    我站起身,说道:“这位想必就是庆将军了,幸会幸会!”

    “是你要见他们?小兄弟怎么称呼?”庆统问道。

    “我叫夏展瑶,是昭王的朋友,凌云涯是我兄长。”

    “哦?没听说云涯有这么个结义兄弟!”庆统疑惑地打量着我。

    “将军请他们二位出来一见,自可知晓!”我说道。

    “你可有什么信物?”庆统问道。

    见个人还要信物,我不禁气闷庆统的?嗦:“没有信物,就是有你也不认识,你叫他们出来就是了!”

    “那我要如何相信你们真是昭王和凌副将的朋友!”庆统沉下了脸。

    “月宁怎么会有你这样的附马!”我喃喃说道,拿他无计可施。

    “你认识月宁?你究竟是什么人,怎会知道她的闺名?”庆统睁大了眼睛,奇怪地问道。

    “我是昭王的朋友,当然认识他的姐姐,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白了他一眼。

    “哼!”以为这下庆统该信了,没想到他抽出了剑对准了我,“安阳公主的闺名外人岂能得知,即使昭王是她兄弟,哪有将姐姐的闺名告知其他男子的道理!说,你们是何人派来的,到我军中有什么目的?”

    无颜和端木?一左一右护在我身前,伸手要拔剑,被我制止了。

    再瞒下去要出事了!我恢复了本音说道:“将军误会了,我是女扮男装,安阳公主曾是我的闺中好友。”

    见庆统还是半信半疑,我对他说道:“请将军借一步说话。”将他拉过一边,我悄声说道:“其实我是凌云涯的妹妹凌云萱,凌家出了事,我爹被贬青州,我是偷偷跑出来找二哥的!为了不败露行藏,才不得已扮了男装。”

    “你就是凌云萱?月宁的来信中确实提到过你,也听你二哥和昭王提起过多次了!”庆统叹道,“请你不要多心,事出有因,不确信你的身份之前,我不能说出实情!”

    “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昭王和我二哥出了事?”我着急地问道。

    “姑娘果然聪明!”庆统说道,“昭王与你二哥二十天前率兵出征探路,遭遇敌人,你二哥中了铁勒大将也速尔烈的诱敌之计,昭王不顾劝告,要去救你二哥,两人均在战中失踪。”

    闻得此言,我心头轰地一声大跳,面色骤然苍白如纸,一阵眩晕,摇晃了一下,几乎站立不稳。半晌才费力地问道:“你说失踪么?怎么能确信他们是失踪,而不是被敌人俘虏了,或是……战死了?”

    庆统担忧地看了我一眼:“姑娘不必太担心,战场上不见他二人的……何况敌军那里也没传出抓了什么大人物,或许他们真逃生了也说不定,只是往北是沙漠之地,怕是迷了路。”

    “就算侥幸逃过敌人的追踪,在沙漠中若是迷了路,无水无粮,你以为他们还能活么?”我心头一痛,低声说道。

    庆统面色凝重:“不!因为他们是前去探路的,身上带了足够半月吃的干粮和水,我已经派了人手去寻找,希望他们没事。”

    “你为什么不去找?王爷失踪,这么大的事你也敢瞒着不报?”想到束潇然和二哥不知生死,而这人还在这里好好地站着,我不禁气愤难当,出声喝道。

    无颜和端木?紧张地走过来。庆统解释道:“我是守城的将军,必须尽我的职责保护城中百姓,还要指挥军队应战,不能为了两个人坏了大事。而之所以隐瞒不报,一是因为我相信他们还活着,会尽力去救他们,二是为了大局着想,朝廷若是知道了,还不知会兴起怎样的轩然大波,若是昭王还活着,亦会给他带来麻烦!”

    我不懂朝廷的纷纷争争与这事有什么关系,也不想懂,我现在只想着要如何把束潇然和二哥找出来,活着找出来!

    到后来,我和庆统已经是大声争执了,其余的人也听见了。银笙见我脸色不对,惊惶地问道:“怎么了?王爷怎么了?”

    “他和二哥在战场上失踪了!”我说道,声音微颤。银笙过来握住了我的手:“那叶轻尘呢,他有没有陪着王爷?”

    “叶侍卫带了一队人马出去找他们,现在还没有消息传回来。”庆统说道。

    “我去找他们!”我说道,拉了银笙便走。无颜和端木?紧随其后。

    庆统急道:“姑娘,相信我,我会派军队继续寻找的,你们不要去冒险,如果找到了他们,到时候你们又不见了,我如何向王爷交待!”

    “你不用交待,那木乌拉干沙漠我去过,何况我会先找向导,不会走失。”我对庆统说道。见我竟能说出沙漠的名称,他惊讶地看着我。

    白祖原说道:“夏姑娘既然如此有把握,去了也好,多一个人便能多一分力,多一分找到他们的希望。只是你们进沙漠的话千万要小心!”

    “谢谢白军师,我们省得!”

    当下出了将军府,我马上在街上买起了进沙漠的装备,水囊、干粮、防虫的药物、帐篷、御寒的衣物……至于骆驼,到了草原再寻吧。

    无颜、端木?和银笙默默地跟在我的身后,我买一样,他们便争着抢上来拿一样。看到我和人讨价还价,说得天花乱坠,端木?很是惊奇,有些不自在地轻咳了两下。我斜瞟了他一眼,心道:这就是我的本性,文雅与我是不大沾边的,看见了早点死心吧,我这种人不适合你!

    大包小包地扛回客栈,吩咐了客栈老板赶快备上饭菜,我们回到房间收拾行李,无颜将包裹一一拴在马背上。

    吃饭时间,我对端木?说道:“端木大哥,你先回京吧,不用陪着我们去沙漠。”

    “那怎么行!”端木?敏锐的目光飞快扫过我的面庞,“多一个人多一分力,我陪你们去,我剑法还行,有了危险的话还能帮到你们。”

    “沙漠里很危险的,我不想连累你。”我努力地想劝说他回去,苦于词汇贫乏。

    “正因为沙漠危险,我才更要去了,我不放心你!”他低声说道。

    无颜忽然咳了一声,银笙的筷子“?”地一下敲在了碗边,端木?看了他二人一眼,耳根瞬间红了起来。

    推辞不过,只得依了端木?同行。我们向庆统要了出城手令,踏上了草原之旅。出城三里我便拿出包裹,让他们全部换上了草原牧民的衣服。

    “云萱,没想到你想得还真是仔细!”端木?赞道。

    “我家小姐本来就聪明,有些人有眼无珠,所以不识得!”银笙讥诮地一笑。

    端木?的脸“噌”地一下就红了。我尴尬地说道:“端木大哥你别误会,银笙说话就这腔调,我也经常给她抢白得无话可说,她不是说你。”

    端木?一听这话,脸更红了,对我勉强地笑了笑。我不禁后悔,早知道还不如不说,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

    我狠狠地瞪了银笙一眼,几个人都不说话,一时之间气氛有些沉闷。

    今儿是阴天,天气和人的心情一样沉重莫名,草原上覆盖着一层轻雾,朦朦胧胧,似有生命般地流动着、升腾着,缥缈虚幻。真希望束潇然和二哥的失踪不是真的,就如同这雾,当太阳一出就会消散,如果我走进草原就能遇上他们,那该多好!

    不说话就快跑吧,快马扬鞭,我领先向草原深处走去,绕过几处断崖绝壁,穿过几片萧瑟的树林,终于迎来了阳光。眼前一片连天的嫩绿色铺展开来,绵绵延延望不到尽头,天空中的云朵如洁白的羊毛,在风的吹送下缓缓移动。

    “咱们跟紧一些,前面就是铁勒的地界了,如果遇上他们的人,你们千万不要开口说话。”我在马上回头对另外三个人说道。

    “小姐,咱们现在要去哪儿?”银笙问道。

    “去狼山脚下,看看能不能找到阿娜达他们打听一下,请可吉巴郎给我们当向导。”

    无颜问道:“主子,谁是阿娜达和可吉巴郎?”

    “阿娜达是银笙的结拜姐妹,是我的朋友,可吉是阿娜达的哥哥,伽勒人喊未婚男子叫做巴郎,两年凌家商队到草原采购毛皮,我们就是住在他家。”

    “原来你还真的来过这里!”端木?说道,“云萱,看来你到过的地方很多啊!”

    “是啊,总有一天,我会走遍所有的山山水水,让自己的足迹在所有地方都留下印迹!”我仰起头迎风说道。潇然,你答应过要陪着我的去看的,一定要等着我,不许食言!

    草原无比的空旷,狼山早就出现在眼前,可是行了许久还未到山脚下。我抽了一马鞭,座下的青骢马长嘶一声,奋蹄扬鬃,似离弦的箭一般疾射而去。踏过一个小山丘,前面俨然出现了一座座帐篷。

    我勒住缰绳,跳下马来。无颜、端木?和银笙也一一跳下。

    “记住了,别说话!”我不放心,再叮嘱了一句。

    见他们都点了点头,这才向前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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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故人重逢

草原无比的空旷,狼山早就出现在眼前,可是行了许久还未到山脚下。我抽了一马鞭,座下的青骢马长嘶一声,奋蹄扬鬃,似离弦的箭一般疾射而去。踏过一个小山丘,前面俨然出现了一座座帐篷。

    我勒住缰绳,跳下马来。无颜、端木?和银笙也一一跳下。“记住了,别说话!”我不放心,再叮嘱了一句。见他们都点了点头,这才向前面走去。

    帐篷前几个穿着粗布衣裳,披着羊毛披毡的女子正在挤羊奶,看见我们,停下了手中的活计,叽哩咕噜地议论着什么。

    我走上前去,用略显生涩的伽勒话说道:“大姐,请问可吉和阿娜达兄妹是住在这里么?阿娜达今年十七岁,她很爱唱歌。”

    几个女子打量着我,眼中明显有着疏离,没有人吭声。我又重复问了一遍。

    “看你的样子不像伽勒人,你是南朝人?”我愣了一下,随既明白她们说的南朝是指容国。

    我含了一丝善意的微笑说道:“我既不是南朝人,也不是伽勒人,我是阿娜达的亲人,两年前我在漠尔比草原的鄂伦湖边住过一段日子。”我最真实的身份是中国人,这话应该不算是说谎吧!

    其中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妇女仔细看了看我,忽然叫道:“两年前我家也是住在鄂伦湖边,我知道了,莫非你是阿娜达的干姐姐?”

    我招手把银笙他们叫过来,指着银笙说道:“她才是阿娜达的干姐姐!”

    银笙用伽勒话对着她说了声“你好”。银笙听得懂伽勒话,不过不太会说。

    “哦!”那女人说道,“如今南朝人与我们伽勒人在打仗,你们胆子真大,还敢过草原来!”

    “是啊,就是因为打仗了,担心阿娜达,所以我们才专程来看看她,给她捎点东西来。”

    几个女人听我这么说,惊喜地看着我们的马,眼睛围着那几个包裹转,舍不得离开。我让无颜从装货物的包裹中拿出些小东西,有几个碗、几面小镜子、几盒胭脂水粉,一一分给这几个女人。

    接过礼物她们很是开心,连连称谢,其中一个干瘦的女人说道:“你要找的阿娜达就住在这里,她到河边打水去了,不如你们先到我家去歇歇脚,她也快回来了!”

    我回说不用了,谢过了那几个女人,牵着马沿着河的方向走去。走不多时,就听见一阵嘹亮的歌声响起。阿娜达是漠尔比草原上的小百灵,这歌声不用说正是她的。

    我原地站住,听着那歌声先是高昂欢快,赞颂着漠尔比草原的美丽,随后音调一转,带上了一丝苍凉,一丝悲伤,唱的是战争又起,安定的生活不在,从此又要奔波流浪。歌声渐渐近了,小坡上出现了一匹小红马,马的两侧各有一个水罐拴着。旁边那个穿着红色短袄,拿着马鞭一边随意挥着,一边放声高歌的姑娘,不是阿娜达是谁?与两年前不同的是,她长高了、胖了,变成熟了。

    “阿娜达妹妹!”银笙高兴地迎了上去。

    阿娜达吃了一惊,睁大眼睛向我们看过来,随即丢下了缰绳,双手张开奔跑过来,抱住了银笙。“银笙姐姐,真的是你?我常常挂念着你,昨夜还梦见你了,没想到你真的来了!”

    “我也很想你!”银笙说道。

    无颜忽然凑过头来问道:“主子,她们各说各的,怎么会听得懂?”

    我笑道:“银笙听得懂但不会说伽勒话,阿娜达会说我们的话,她的奶奶是凉国人。”

    果然阿娜达马上变了语言说道:“银笙姐姐,边关开战了,你来这里干什么?很危险的!”

    “我们来找人,还要请你帮忙呢!这个一会儿回去细说。来,我引你见个人,你猜她是谁?”银笙将阿娜达拉到我面前。这时的我一身伽勒姑娘的打扮,阿娜达看了我半晌,犹豫地摇了摇头。

    “这个姑娘看着像是有些面熟……莫非是姐姐的妹妹?”

    “哈哈哈!”银笙乐不可支,将我拉过去,对阿娜达说道,“你再仔细瞧瞧!”

    我微笑地看着她,阿娜达皱着眉头,围着我转了一圈,说道:“还是不认识,姐姐别卖关子了!”

    “她是展瑶啊,把你从强盗手中救出来的那个小兄弟!”听到这话,无颜迅速地看了端木?一眼。我对他笑了笑,我会武功的事端木?已经知道,没必要瞒着。

    “啊?”阿娜达惊异地叫道,“那你……你到底是女的还是男的?”

    “当然是女的了!”银笙说道,“她是我家小姐。”

    接下来我一一介绍了端木?和无颜与她认识,我们几个谈笑着,一同回到阿娜达的帐篷中。

    从阿娜达的言语中我们了解到,本来他们是在鄂伦湖边一带放牧,后来容国与铁勒又起烽烟,鄂伦湖畔也受到了波及,总是有残兵从那里经过,烧杀抢夺,他们便与村里人一同离开了,沿着狼山一路游走,居无定所。

    “你奶奶,还有哥哥可吉呢?”我问道。阿娜达的父母早年就亡故了,兄妹俩从小由年迈的奶奶带大。

    “奶奶在你们走后两个月就得病归主了。”阿娜达忧伤地说道,随即马上换了一幅笑脸,“展瑶,还多亏了你当年教了哥哥几招功夫,在一次围猎中他有幸被诃弩伦公主看中,去做了公主的侍卫。要是知道他的小师傅是女的,呵呵呵,不知道他会是什么表情!”

    诃弩伦公主?难道是那个与凌云涯相处了十天十夜的诃弩伦公主?可吉做了她的侍卫,真是太好了!诃弩伦公主是铁勒的一员女将,带兵出征,不比男人差。通过可吉,我们可以先打探一下有没有容国的人被俘虏。

    我拉过阿娜达坐到一旁,郑重说道:“阿娜达,我们有两个朋友失踪了,他们或许被抓了,或许走进了那木乌拉干沙漠迷了路,不管怎样,我们需要你的帮忙!”

    阿娜达低声说道:“天啊,展瑶!如果他们进了沙漠,我一定会陪着你们去找,可是如果他们是被抓,那我如何能帮到?”

    “你哥哥不是在诃弩伦公主身边做事吗?你帮不了,他可以帮我们,你能不能联系上他?”

    阿娜达惊惶地看着我,说道:“你们不能去找哥哥,那样的话不仅是你们,连哥哥也会被当成奸细抓起来的!”

    “我们只是打听一点情况,不会连累到你哥哥。”我说道。

    “好吧!”思索了片刻,阿娜达下定了决心,“你的救命之恩我还未报,怎么样也得帮你,我今晚正好要去给公主送羊奶,顺便去找哥哥。你说说你朋友是什么样的,我让哥哥打听一下。”

    “不行,阿娜达,得想个法子我和你一块儿去。”见阿娜达一脸惊慌,我继续说道,“你应该可以带个女伴的吧?你放心,我不会连累你们兄妹的,打听了他们若没有被抓,我们还要赶着进沙漠呢!”

    在我的死缠烂打之下,阿娜达无法,只得让我打扮了一下,换了一套牧羊姑娘的装束,和她一块儿去见可吉。

    端木?和无颜也要跟着去,我对他们说道:“不行,人去多了目标太大,你们也不会伽勒话,反而不好。咱们可不能连累了阿娜达和多吉,放心,我会小心行事的!”

    无颜还好,只要是我的命令他都会听,端木?却不死心,说道:“我和你一起去吧,我不会让人发现的!”

    我怕拒绝了他他会偷偷跟来,只得说道:“好,无颜你来数数,端木大哥你来追我,若是无颜数到一百下,你还未抓住我,我便让你和我一起去,否则的话就听我的。”

    我的公然挑战令端木?眼中精芒一闪,兴致勃勃:“好!若是一百下之内我抓不住你,去了也是给你添累赘。”

    “预备,开始!”无颜说完开始慢慢数道:“一,二,三,四……”

    我随之而动,按照九宫八卦的方位移动着步子,越来越快。端木?追过来,伸手便抓我的衣袖,眼看就要抓到,只见身形一闪,我又来到了另一边。我使的这套轻功,是天池老人那个怪才的独门绝创,据夜游说那老怪当年站在松松的积雪之上,雪都未压下去半分,都快赶上他的仙法了。若不是他和蓝袍打通了我的任督二脉,无论内功怎么强,这辈子我也可能练不到那个境地!

    “五十八,五十九……”无颜冷静地数着,端木?听得数字已经过半,却还未抓到我的一片衣角,有些心急了。他提气,纵身,直接向我扑过来。我像打太极一样掌风轻轻一带,人又蹿到与他相反的方向。

    “九九,一百!”无颜说最后两个字的时候,声音特别大,我看他也是巴不得端木?输给我。

    我和端木?同时停住,他的眼中有着不置信,喘息未定便出声问道:“你的轻功是跟谁学的?这般的身法,从未见过!”

    我笑了笑,说道:“师父有令,我不能说。其实我的轻功不见得比端木大哥的高明,主要是这套轻功融合了家师的独门阵法,如果不是对这套阵法熟悉的人,短时间内是无论如何都抓不到我的。还好我只定了一百下,如果时间长了,就说不定了!”

    端木?轻轻摇了摇头:“再比下去,我也赢不了你!”

    阿娜达目瞪口呆地看着我们,半天才出声叹道:“真厉害,这样的身手,我看诃弩伦公主身边的侍卫没有一个比得上,我真的放心了,展瑶,我们赶紧吃晚饭,吃完饭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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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迷雾重重

端木偁轻轻摇了摇头:“再比下去,我也赢不了你!”

    阿娜达目瞪口呆地看着我们,半天才出声叹道:“真厉害,这样的身手,我看诃弩伦公主身边的侍卫没有一个比得上,我真的放心了,展瑶,我们赶紧吃晚饭,吃完饭就走!”

    晚饭后,夜幕快要降临之际,我和阿娜达,还有另外几个女人,每人提了一桶羊奶,向诃弩伦公主在河边的大帐篷走去。

    在路上我向阿娜达了解到,诃弩伦公主是随夫出征,她的丈夫吐仆提,是铁勒四部中排名仅次于呼延部的罗真部族的首领,身居铁勒国右将军之职。几天前大军已经开拔了,诃弩伦公主却不知怎么带着四五百人留了下来,驻扎在这里。

    事有蹊跷,会不会她们也在搜索束潇然和二哥?要真是那样的话,证明他二人还未落到敌人手中。我本想问阿娜达为什么自二十几天前一战之后,铁勒一直按兵不动,大军还离开了,不过她也不知情,只有等一会儿自己去打探了。

    两年前和鄂伦湖的牧人一同遭遇到强盗和狼群,商队的人负了伤,我救了阿娜达,在她一家人的热情招待下,我们便在鄂伦湖居住了几个月,顺便采货和疗养,闲暇之余我就跟着她和她奶奶学起了伽勒语。幸好当时觉得听不懂人说话太难受,把它当成一门外语给学了。不知是这具身体所有的这个脑袋聪明,还是因为得益于神的改造,反正我学起东西来特别的快,只是许久不说,显得有些生硬了。

    走不多时,下了一个小坡,到了一处开阔地带,蓦然出现了近百座营帐,帐外战马林立,不时地有马儿打几声响鼻,或是嘶叫出声。当中有一座天蓝色的大帐,比别的营帐大了两倍不只,帐前高高地悬着一枚旗帜,上面绣着一只狼头,这想必就是诃弩伦公主的营帐了!

    我们才接近帐前,前头尘头飞扬,一队骑兵已然驰来。当先一人用伽勒语说道:“阿娜达,今日送羊奶怎么来得这样早啊?”

    阿娜达笑道:“你好,阿基特大哥,我和哥哥好几天没见了,今日早点来,是想送完了奶,和哥哥见上一面。”草原上的牧民脸色都被太阳晒得红通通的,我怕他看出破绽,将头低着,不敢抬起。虽说出门前让无颜给画了一下妆,不过还是小心为上。

    阿基特的眼睛在我们几个女人身上扫了一遍,“哦”地应了一声,挥了挥手让我们过去。我跟在阿娜达身后,绕过一座座营帐,迈开大步向诃弩伦公主的大帐走去。

    来到大帐旁,阿娜达呼叫了一声,便有两个身着戎装的侍女走出来,唤了几个小兵过来,从我们手中接过了羊奶。

    “这位姐姐,麻烦你告诉我哥哥可吉,我想见见他。”阿娜达说道。

    “原来你是可吉的妹妹,”那侍女抿嘴一笑,说道,“这会儿公主正在问话呢,你在外面等等,既然羊奶送到,公主也要沐浴了,他很快就会出来了。”

    我这才知道,这么几桶羊奶原来不是拿来喝的,是用来给公主洗澡的。我不禁感叹:太浪费了,这诃弩伦公主的日子,过得真是比资本主义还腐朽、还奢侈啊!也不知道天天用羊奶泡,她会不会浑身羊膻味!

    打发了另外几个女的先回去,我和阿娜达坐在外面的草地上等着可吉出来。

    夜幕渐渐下垂,天穹上闪现出了点点星光,一颗,又一颗,就像是许多许多的眼睛,静静注视着这广袤的大地。不知道诃弩伦公主和可吉在谈些什么,说了那么久都不出来!新发的小草还在嫩生生的,我扯了一根含在口中,一股淡淡的草香在唇边蔓延开来。如果世间没有纷争,一切都如此刻这般宁静,那该多好。

    “哥哥出来了!”忽然间阿娜达站了起来,拉住我就要走。我转眼一看,可吉身着军服,高大的身影立在前面不远处。

    “阿娜达,你怎么来了?”他惊喜地问道。

    “哥哥,我们先找个地方坐下,我有事跟你说。”阿娜达说道。

    “外面风冷,去我的营帐吧!”可吉瞟了我一眼,点了点头,上前拉住阿娜达,向大帐边的一座小营帐走去,他没有认出我来。

    进了小营帐,只见帐中铺了三张毡毯,想来是三个人住的,另外两个人估计是出去了。

    阿娜达看了看帐中摆设,对可吉说道:“哥哥,你能出去么?在这里说怕不大方便。”

    “是要紧事么?”可吉问道,“我可以请假送你回去,但是没有多长时间。”

    我想了想现在还不知道可吉的态度,他不一定会帮我,还是离开营帐安全一些,所以在阿娜达对我投来征询的目光时,我微微点了一下头。

    可吉显然察觉到了,看阿娜达对我似乎很恭敬的样子,于是问道:“这位是……”

    “咱们出走再说!”聪明的阿娜达挽了她哥哥的手,拖着他出了营帐,向我们来时的咱走去。眼见得离兵营远了些,她这才放开了可吉,停下来笑眯眯地看着他,用手指着我说道:“哥哥,你当真不认识她了?”

    可吉看向我,我说道:“可吉巴郎,我是夏展瑶!”可吉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端详我半响,惊喜地叫道:“展瑶小师傅,你怎么到草原来了?原来你是女子!”

    “是啊,两年前为了行走江湖方便,我扮了男装。”我笑着说道。

    阿娜达说道:“哥哥,展瑶找你是有事情,她有两个朋友失踪了,不知道会不会被抓进了军营?想找你打听打听。”

    可吉看着我,眼睛亮晶晶地,迟疑道:“你的朋友?是很重要的人么?”

    难道束潇然和二哥真的被抓了?我不容置疑地点了点头,说道:“对!他们是很重要的人,就像我的亲人一样!如果你们真的抓了南朝人,请告诉我,或许正是我要找的人。”

    可吉的神色变得很是古怪。阿娜达抓住他的手摇着:“哥哥,展瑶是你的师傅,也是我的救命恩人,你如果真的知道些什么,可不能瞒着,你不能不帮她啊!”

    可吉反手拉住了阿娜达的双手,止住了她的乱摇,说道:“阿娜达,你先别激动。我和你也有着南朝人的血统,并不想杀南朝人。好吧,我说实话,我们确实抓了一个南朝人,确切的说,是我们救了一个南朝人!”

    “这话什么意思?”我问道。

    “大约十天前,那时吐仆提右将军的队伍还没有开拔回塔木城,诃弩伦公主带了一小队亲信去围猎,我也在其中。后来我们遇上了一匹独自奔行的野马,公主当时起了好胜之心,便去追那野马,希望将他逮到,我和公主的马快,便随着这匹野马跑进了那木乌拉干沙漠,不过那野马跑得太快了,最终我们还是没追上,却在出沙漠时发现了一个南朝人,他奄奄一息地倒在沙漠中,身上并无伤痕,嘴唇干裂,眼窝深陷,估计是在沙漠中迷了路,其实只要他坚持再走一小段,就能出沙漠了!”

    我的心纠得紧紧的,到底他们发现的那个人是谁?是束潇然,还是二哥?我迫不急待地问道:“你们发现他时,那人是什么装扮?”

    “他穿着盔甲,应该是个将领,”可吉说道,“当时我去看了一下,那人还有一口气,便请示公主要怎么办。”

    可吉停顿了一下,我没有看错,他样子确实很古怪。

    “怎么了?”我问道,心中一阵惊慌,“难道他死了吗?”

    “不!不是。”可吉急忙说道,“我是觉得奇怪,当时公主让我搜搜他身上有什么东西,然后杀了他。不过当我把那人的身子翻过来时,公主却忽然改了主意,站在那人身旁出了一会儿神,让我把他身上的盔甲脱了,并把我的衣服脱了一件给他换上,带了回来。我觉得似乎公主认识这个南朝人。”

    我愣了一下,他们都是第一次到莫朔来,那人既是公主认识的,就不可能是他们了!不过,不亲眼看一看,我是不会死心的。

    “可吉,你能不能安排我见上那人一面?”

    “不行!公主嘱咐过我,此事不能对任何人泄露半分,我告诉了你,已经是违背了对公主的誓言了,但愿神别惩罚我!”可吉摇了摇手,双手合十放在胸前。

    “不能泄露半分?”我奇怪地问道,“你们弄了个大活人回来,营中的人难道都不曾看见?”

    “公主第二天就让我杀了一个俘虏,然后谎称那人死了,其实是让我将那人藏了起来。紧接着国主有事将右将军召回,公主没有随行,寻了个借口留了下来,我暗中怀疑她是为了那人才这样做的,因为那人还在昏迷中,未曾醒来。之后她让我将那人移进了她的帐中,除了我和两个侍候她的贴身侍女,没有人知道,就更加肯定了我的怀疑!”

    难道说那人和公主有私情?伽勒人本就比容国人开放,这也有可能,说不定两人在战场上打着打着就惺惺相惜起来,进而就互相对上眼儿了。可是失踪的将士只有束潇然和二哥,一定是他们两人中的一个。我不相信束潇然会对这个公主产生感情,那么二哥呢,难道会是他?说起来这个公主都是娃他妈了,也不大可能和我那纯洁的二哥勾搭上啊!百思不得其解,还是得看了人再说。

    “可吉,你就帮帮我,让我去见他一面吧,说不定他真是我要找的人。照你说来公主对他并无恶意,还有护他之心,那么想必公主也不会为难我,或许公主还正希望有人来找他,把他带走呢!”我哀求着可吉,希望能得到他的帮忙。他们的扎营方式很是奇妙,是以公主的营帐为圆心,向四周辐射,这样的话敌人进来了很容易被包围,难得出去。以我的能力虽然可以在营中来去自如,但若是要带走一个可能昏迷不醒的人,那就有点困难了。何况在不知道他是不是我要找的人之前,我犯不着去冒险。

    “哥哥,你就答应展瑶吧,她说过不会连累我们兄妹的,就让她看一眼吧!她的身手那么好,小心一点就没事了。”阿娜达帮我求着可吉。

    “好吧!我也不怕你连累!”可吉一咬牙,说道:“我带你进去,刚好今日与我同住的两人轮值,一会儿你先到我的营帐中藏好,我找套军士的衣服给你换上,我会把公主引开,接下来只有你自己想办法进公主的营帐去探查了。若是……若是不小心被人撞见,反正公主没有见过阿娜达,你就说是我妹妹,想来公主也不会责难你!”

    我感动地握了握他们兄妹的手,说道:“谢谢你们!我不会让人发现,不会连累你们的,我只看一眼,如果是我要找的人,我会另找时间来救他。”

    我让阿娜达先回去,但是她不放心,非要站在河边等我。我拗不过他,和可吉走回帐内,依计行事。路上碰到几个人问起,可吉都说我是他妹妹,给他带点吃的过来。

    一切都很顺利,我躲在可吉的营账中,因为他是公主的贴身侍卫,营帐紧挨着诃弩伦公主。隐约听着可吉与公主出去了,我悄悄摸了出去。大帐旁有两个守卫走来走去,得想个办法把他们引开。

    摸了一颗石子在手,我远远地丢了出去。那两个守卫一惊,其中一个说道:“你守着,我去看看!”便过去了。等他走出三丈远,我暗运内劲,手中的一颗细石飞了出去,打向他的穴道。

    “哎呦!”那人叫了一声,跌倒在地,另一个人赶紧跟着上前去看发生了什么事。趁着这个空当,我如风一般闪身进了大帐。与我想的差不多,帐中陈设奢华,铺着五彩斑斓、绣满了鸟兽的毯子,一个侍女背对我坐着,正给睡在羊毛毡毯铺就的卧榻之上的一个男人擦身。

    我无声无息地走近,手蘸了一点迷药,弹向她的鼻端,苦泪配制的这药不是一般的强悍,她一声未吭,立马晕死过去,知觉全无。我将她软倒的身子接住,轻轻放在一旁,看向卧榻之上。

    那熟悉的眉眼,英俊的面庞,怎么会是他?我情不自禁地捂住了嘴,差点惊叫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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