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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icyhone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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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 一霎移魂变古今 ( 大大推荐 哦~~~ 很 好看 的 穿越文)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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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13 10:56 PM |只看该作者

第八十六章 混入军营

我无声无息地走近,手蘸了一点迷药,弹向她的鼻端,苦泪配制的这药不是一般的强悍,她一声未吭,立马晕死过去,知觉全无。我将她软倒的身子接住,轻轻放在一旁,看向卧榻之上。

    那熟悉的眉眼,英俊的面庞,怎么会是他?我情不自禁地捂住了嘴,差点惊叫出声。

    我走上前去握住他裸露在外的手臂,仔细端详着,他那高高的鼻梁下平常红润如大姑娘的薄唇此刻干裂得如同一片枯树叶,生气全无。

    我叫了一声:“二哥!”他眼眸紧闭,根本没有反应。我心中一酸,怎么办,照可吉说来,二哥应该已经被救十多天了,居然还没醒来,难道变成了植物人?

    摸了摸他的额头,也没有发烧啊!还好还好,不发烧脑子就不会给烧坏掉!学着苦泪的样子给他把了把脉,我发现他的脉像紊乱,时强时弱。二哥平时身体这么好,怎么这次饿了一场就给弄成这样?鼻端闻到一股奶香味,我凑前去,原来是二哥身上发出来的,看来那公主不光是自己洗,也拿了羊奶给二哥洗澡来着,怪不得他除了瘦点,皮肤也没有变得干枯腊黄,依旧英俊如昔。

    忽然想到一个问题,我赶紧将他扶起,盘腿坐在卧榻之上,双掌在背后撑住了他,凝神运功,内力缓缓输入他的体内,顺着经脉游走,当内力游经胸部膻中穴附近时,似有所阻。果然猜的没错,看来他遭受过极重的撞击,所以受了内伤,外表看不出来。听说诃弩伦公主只擅长马上功夫和长枪,不懂内功,难怪她不知道。

    如果不赶快给他打通受阻的经脉,照脉象看来,估计熬不了几天了!怎么办呢?我的时间不多,诃弩伦公主随时可能回来,我又不能在这样的重重包围之中把人给偷走!

    外面隐隐传来语声,有人来了!我只得先将二哥放下,恢复成原样,掏出一个小瓶拔开瓶塞,将解药在那侍女鼻端晃了几下,将帐篷上的棉布门帘掀开了一条缝,向外看去,离此地十丈外的地方燃起了篝火,不少人聚在那儿。迎着火光,我看见可吉正陪着一个身穿紫色窄袖袍,腰束玉挎带,足登络缝靴,披了一件大翻领黑色披风的女子向这边走了过来,这位想必就是诃弩伦公主了!

    “可吉巴郎,你今日怎么了,说话这么大声?”诃弩伦公主奇怪地看了可吉一眼,问道。

    “对不起,公主,刚才陪着弟兄们吼叫了一阵,一时还没缓过劲儿!”可吉回道。我知道,他是为了让我听见公主回来了,故意大声说话,以提醒我快点离开。

    我看到帐外那两个守卫见到公主回来,起身迎了上去,赶紧趁此机会迅速掠出大帐,借着夜幕的掩护藏于大帐侧面一丛灌木的阴影中。

    诃弩伦公主走进了帐内,可吉紧张地跟在身后,向内看了看,转头四下搜寻着我的身影,明显地松了一口气。

    “进来吧,可吉!”公主叫道。可吉连忙走进了大帐。我飞掠过去,贴在帐壁偷听。

    那被迷昏的侍女估计刚好醒过来,见到公主回来很是慌乱,口呼该死,连连告罪,说是自己不该睡着了。我心道:抱歉,我不是有意要连累你的!

    还好诃弩伦公主并未发怒,说道:“丹珠,不怪你,这几日你也忙坏了,下去休息吧!”不一会儿那叫丹珠的侍女走了出来,向右侧的小帐篷走去,还好我是躲在左边,不然又要移动位置了!

    我接着听下去,只听公主说道:“可吉,你说蒙巴大师的药怎么不管用呢,这么多天了,这人还没醒过来!”

    可吉沉默了片刻,估计也是在思考,一会儿听他答道:“公主,可吉有一言,说了请公主不要怪罪!”

    “你说吧,我不怪你就是!”

    “咱们伽勒的药师只对治外伤比较拿手,至于治病么……恐怕还是南朝的药师要强一些,不如找个南朝人来看看?”

    “南朝人?一个月前抓来军中的那批俘虏中有没有药师?”

    “没有!”

    “那怎么办,要到哪里去找啊!”听声音这公主对救不醒二哥很是着急。

    “不如……让可吉到家中去打听打听,说不定往来行商的南朝人中有药师到过那里,即使找不到人,找到点补药也是好的。这样下去不吃不喝,只用羊奶汤水养着,也不是长久之计。”

    “好吧,你今晚就去,越快越好!这是令牌,见到它,不会有人拦你。记住,我将你当成心腹,你可要忠心,不许透露了风声,否则月神不会饶过你的!”

    “是!”可吉答道。只听得????一阵响,可吉退出了帐外。

    可吉边走边四处张望,我等他走得远了些,才如飞鸟般掠起,拣那僻静处几个纵落奔至他面前。

    “可吉!”我轻声叫道。

    他回过头来看着我说道:“小师傅,你的武功越发精进了,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

    “有空我再教你几招!”我笑着说道,“你和公主的对话我都听见了,我想到了法子,咱们先回去再说,阿娜达还在等着呢。”

    回到可吉的营帐,将衣物包好,我与可吉凭着诃弩伦公主给的令牌顺利通过了守卫的关卡,出了军营,会同阿娜达一起回到了他家。

    “怎么样,有没有打听到他们的消息?”我们刚走进阿娜达的小帐篷,端木?、无颜和银笙就急不可待地上前问道。

    “先介绍一下,这是阿娜达的哥哥可吉,咱们坐下来慢慢说!”我对他们说道,让他们先和可吉熟悉一下。

    阿娜达笑眯眯地给我们端来了奶茶,等大家全都盘腿围坐好了,我才说道:“找到了一个,是我二哥,潇然还没有下落!”

    端木?听见我喊潇然的名字,愣了一下,我对他回以一笑,眼光随即瞟向别处,将我和阿娜达如何找到可吉,又如何进到诃弩伦公主的帐中探查到二哥的下落一一说了出来。

    “我二哥显然是受了内伤,看诃弩伦公主的态度,很是让人费解,不知她是救醒了二哥好套取容国军情,还是有别的缘故。不过当务之急,是要尽快救醒二哥,他已经支持不了几天了。既然公主让可吉来找个南朝的药师回去,我想干脆咱们将计就计,扮作药师与可吉前去。”我把在路上想好的计划说出来,征询大家的意见。

    “这主意不错,不过要靠可吉帮忙才行。”无颜说道。

    “没想到那人竟然是展瑶小师傅的哥哥!”可吉说道,“放心吧,我一定会帮助你们的。不过我有个请求,请你们无论如何不要伤害公主。”

    “我答应你,可吉,不管怎样是她救了我二哥,我不会伤害她的!”

    在这个朝代,药师都是男的,而且都身兼两职,既会寻药制药,又会治病,不像现代医生和药剂师是各干各的。于是我们商定,由无颜扮成药商,端木?扮作药师,我和银笙就扮成丫头。就此说定,第二天,我们四人带着几个瓶瓶罐罐,寻了些各式各样的药草,随着可吉进入诃弩伦公主的营地,径直走进大账。

    “公主,正好有个南朝的药商在此购药,带了药师随行,我把他们请来了。”可吉对诃弩伦公主说道。

    我们按原先可吉教的方式对诃弩伦公主行了个大礼。

    “叫他们起来吧!”诃弩伦公主对可吉说道。可吉充当起了翻译的角色,公主说一句,他翻译一句。

    我们几人依言站起,诃弩伦公主的眼光一一从我们身上扫过,看到端木?时,微微愣了一下。端木?是真正的美男子,走到哪里都能成为焦点,即使无颜为他上了点妆,将脸弄得憔悴了些,还是无损他美男子的称号!

    “你告诉他们,只要能治好人,我重重有赏!”诃弩伦公主说道。

    你就是一分不赏我也要救啊,躺在那儿的可是我二哥,我比谁都着急!我不待装成药师的端木?过来,已然先行一步走近二哥,探查了一下他的脉象。

    诃弩伦公主这才注意到我,闪过一丝惊奇。我连忙放开二哥的手,点了点头,对端木?做了个请的姿势。端木?坐下来,凝神静气地再探了一遍二哥的脉象,说道:“此人受过重创,体内有淤血充塞胸中,导致血流不畅,所昏迷不醒,需要我给他推拿活血,之后要热汤淋浴!”

    可吉将此话讲给诃弩伦公主听,她马上吩咐了下人去烧水。

    “我还要下针,治病之时不得有人打扰,怕闪了准头,此外病人需要裸露身体,还请公主回避!”见诃弩伦公主站在一旁看着,没有离去的意思,端木?居然想出了这么一句。

    诃弩伦公主扫了扫我和银笙,疑惑地问道:“她二人不需回避么?”

    端木?有板有眼地说道:“她们是我的捣药丫头,一会儿需要她们帮着制药,医者父母心,顾不得那么多规矩!”

    第一次发现他撒谎撒得那么有水准,我嘴角轻抽,背过身忍不住笑了起来。

    诃弩伦公主带着侍女们都出去了,我们让可吉留了下来,说是需要什么好让他通传。等人一走出去,我转过身来,看见无颜对端木?竖起了大拇指。这两人什么时候变得友善了起来?

    我招了招手叫过可吉,小声说道:“下面我们要用内力打通我二哥被阻的经脉,你可以看看是怎么运功的,过后我会教你一套内功心法,照着练习,你的功夫会更加精进!”

    “谢谢师傅!”可吉开心地笑了,把那个“小”字也去掉了。

    “主子,我来!”无颜见我去扶起二哥,抢先了一步。

    “还是我来吧,我的内力可能比你要强些,”端木?说道,“你在一边护法就好。”

    帮二哥疗伤是很费内力的,我不希望再欠端木?的情,说道:“你们别争了,他是我哥哥,还是我来吧!”

    “你行么?”端木?问道,“内力不济的话会适得其反,何况确实要裸着身子才好找准经脉。”

    无颜拉住了我,挤了挤眼睛说道:“主子,那就让端木公子和我一起来吧,你认穴准,一边看着指点我们就成!”

    既然无颜都这样说了,我不再推辞。想想也是,如果让端木?发现我输了大量内力为二哥疗伤,之后却还能若无其事,那不是让他疑心么,毕竟我才十六岁,哪来的那么高深的内力!

    于是,在无颜和端木?的通力合作下,二哥身上的经脉很快被打通。他虽还在昏迷之中,但眉尖轻皱,哼了一声,我掏出一颗雪参玉露丸给他服下,让可吉叫人抬水进来。

    我和银笙背过身去,等他们将二哥脱光了放入热气腾腾的大木桶之中,这才转过身来。我倒无所谓,此等场景又不是没看过,银笙却是脸红得要滴出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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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红颜遗恨(上)

在无颜和端木偁的通力合作下,二哥身上的经脉很快被打通。他虽还在昏迷之中,但眉尖轻皱,哼了一声,我掏出一颗雪参玉露丸给他服下,让可吉叫人抬水进来。

    我和银笙背过身去,等他们将二哥脱光了放入热气腾腾的大木桶之中,这才转过身来。我倒无所谓,此等场景又不是没看过,银笙却是脸红得要滴出血来。

    沐浴过后,二哥的呼吸逐渐平稳,脉博的跳动也在慢慢恢复,只是比正常人稍慢了一些,看来伤势已然控制得差不多了,只要好好休养,会醒过来的。

    端木偁为救二哥耗损了不少内力,满头大汗,一脸倦容。在端木偁的坚持下,无颜最终只是从旁协助,相对来说要轻松许多。

    我感激地递了一张锦帕过去,轻声说道:“端木大哥,谢谢你!”他伸手来接,指尖不小心与我的轻轻碰了一下,随即唇角微扬,绽放的笑容动人心弦。那一瞬间我的心跳骤然加快,不自禁地别过了头,转过去看二哥。

    身后传来他的声音,淡淡地,细细地,轻如飞烟,几不可察:“不用谢,但凡能为你做到的事,我一定会尽力!”

    我看向无颜和银笙,一个在吩咐可吉该注意的事项,一个在为二哥整理着被角,让他睡得更舒服些,显然都没有注意我们。空气中流淌着丝丝暧昧,端木偁在身后的呼吸变得有些浑浊,我顿觉尴尬。

    沉闷的气氛终于被诃弩伦公主的到来打破,她走过来,看向二哥的眼中,很奇怪地带着一丝暖暖的笑意。

    当天晚上,可吉依从诃弩伦公主的吩咐,为我们另搭了两顶帐篷,无颜和端木?住一顶,我和银笙住一顶。公主让我们留在这里为二哥“治病”,直到他醒过来。两天过后,二哥终于醒了。

    我拿了一颗雪参玉露丸研碎了,给二哥服下,见他嘴角仍旧干裂,便起身找水,准备喂点给他喝。刚一站起,才要转身,我的衣角便被扯住。

    “我这是……在哪里?”二哥睁着眼睛四处打量,“四妹妹,你怎么来了?”

    “二哥,你醒了!”我压低了声音,惊喜地叫道。端木偁、无颜和银笙一听,全都围了上来。

    二哥惊讶地看着我们,他想不到我们这几个人怎么会忽然出现在他的面前。他张口还要说话,我将食指放在唇上,轻声嘘了一声,二哥会意,立马住了口。

    “不是我们,是铁勒国的诃弩伦公主救了你,我们只是治好了你的伤。一会儿她会过来,你要装着不认识我们。”我附在他耳边悄声说道。

    “诃弩伦……公主?”二哥瞠目结舌,“你是说那个敌国的公主,她怎么会救我?”

    我摊了摊手:“这我就不知道了,我还以为你醒来,能够告诉我们你和她是如何认识的!她若不认识你,怎么会这么好心让你住在她的帐内?”

    “我根本就不认识她!”二哥烦燥地说道。

    可是我看那公主的样子,好似她认识二哥一样,这倒奇怪了!“别急,二哥,反正她不会咱们的话,如果她问你什么,你只管装头痛不记得就是了,你的身子还未完全恢复,等过一阵子咱们再想办法离开!”

    “嗯!”二哥应了一声。

    帐帘掀开,诃弩伦公主和可吉走了进来。“你醒了!”她用伽勒话说道,神情竟有些激动。二哥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一脸茫然。我对二哥挤了挤眼睛,与其他人一起告退出去,帐中只剩下公主、可吉和他。

    回到帐中,我躺倒在羊绒毡毯上,闭上眼睛一边休息,一边静静思量着,不知诃弩伦公主会对二哥说些什么呢?那公主的年岁看起来比二哥要大几岁,如果她不是先前认识二哥,除非是见二哥长得英俊,看上他了,要不然何以对他那么紧张!想想又觉得不对,对一个素未相识的人一见钟情的话,怎么着也是外貌上的吸引,当时二哥被困沙漠,几天水米未进,估计也好看不到哪里去,而且说起来,端木偁的样貌比二哥出色得多,如果她是个贪恋男色之人,应该要看上端木偁才对啊!真是不解!迷团只有等来日再解了,知道了诃弩伦公主问了二哥些什么事,大概就猜得到她有什么目的了。我思索了半晌,不知什么时候沉沉睡去。

    等我醒过来时夜已深沉,也不知是什么时间了。我摸着黑走出了营帐,想要出去小解。外面有值守的卫兵,我蹑手蹑脚,找了个背人的地方解决了问题,一时竟没了睡意。不如去看看二哥,之前他是昏迷的,诃弩伦公主整日对着个昏迷之人也不可能会有什么,如今他醒了,不知公主与他共处一帐,会做些什么?

    想到做到,我瞄准了目标,向诃弩伦公主的大帐而去。行了一半路,听到两个值守的卫兵在闲聊,其中一个说道:“那几个南朝人最近日日出入公主的营帐,不知是什么来头?”

    “谁知道呢!主子们的事,咱们最好不要管!”另一个卫兵说道。

    “我总觉得似乎公主的帐内藏了个什么人,兴许是个大人物!”

    “总不会是个男人吧!哈哈!”

    “嘘!小声点,小心隔墙有耳!”一个卫兵探头探脑地张望了一下,说道,“你还别说,还真有可能!说不定就是那个南朝人,一个大男人长得比娘儿们还俊,连我都忍不住想去抱抱,咱们公主守了这么些年活寡,见了这样的男人怎会不动心!”

    我听得一愣,诃弩伦公主不是右将军的妻子么,还与他一同出征,应是鸾凤齐鸣的一对儿啊,怎么会说她这些年来都是守活寡?

    “你小子哪儿听来的?难道说传言是真的?”

    “我姐姐就是右将军府的厨娘,这话是右将军最得宠的第五阏氏休兰提亲口所说,还会有假?别看公主是大阏氏,要不是因为她父亲是咱们铁勒的国王,她自己也有军权在手,右将军不敢得罪,早就将她逐回娘家,扶休兰提做大阏氏了!”

    “诃弩伦公主不是给右将军生了长子复乌株么,怎么右将军会不喜欢她?到底是怎么回事?别卖关子,快说来听听!”

    知道底细的那个卫兵低声说道:“你不知道,诃弩伦公主怀孕六个月就产子,本来这种事在我们铁勒并不稀奇,但据说大婚前她与右将军并未产生过私情,就是说,那个孩子不知道是谁的种!”

    另一个人激动地说道:“真想不到会有这样的事!咱们公主可是草原上的第一美人,除了战功赫赫的右将军,又有谁能配得上她?不知道那人为何没有娶公主,难道是家境贫寒,国主看不上才棒打鸳鸯?还是那人是某个军士,牺牲在战场上了?”

    “嘿嘿,你绝对想不到!听说公主的男人,是个南朝人。复乌株虽是长子,右将军却从来就不喜欢他,一个四岁的孩童,稍有不对就不打则骂,外人只道他是望子成龙,所以管得严些,休兰提阏氏说了,那是因为复乌株是个杂种!如今她怀了身孕,更是得右将军的宠爱,另外三个阏氏生的都是女儿,听说右将军盼着她生个儿子,许诺她只要生的是儿子,将来就废了复乌株,让她的儿子承袭爵位,当罗真部的下任首领!”

    我听得心头一凉,诃弩伦公主和一个南朝人生了个儿子?如果不是内宅争宠引出的谣言,而是事实的话,我直觉地以为这事和凌云涯脱不了干系!凌云涯与诃弩伦公主那十天十夜的独处,本来我就怀疑不可能没有故事发生,还有那个四岁的孩子,事情又刚好发生在四年前,一切都是那么巧合!

    我忽然明白了诃弩伦公主为什么会救二哥,为什么会对他露出那种奇怪的表情!因为二哥与凌云涯是两兄弟,本来就长得有几分相像,她几年未见凌云涯,记忆还停留在四年前,那时凌云涯就是二哥这个年纪,她定是将二哥当成了他!

    由此看来,诃弩伦公主对凌云涯未必无情,毕竟一面是儿女私情,一面是家国大义,她是铁勒的公主,不能背弃自己的国家和人民,所以选择了后者,这样的背叛,说不清是对是错,何况照目前的情形看来,选择了这样一个结果,最痛苦的人是她!

    我的妈呀!事情不好了!要是我猜得没错,以诃弩伦公主的美貌,她与二哥共处一室,对于她来说眼前之人是自己日思夜想的情郎,定然是百般温存,尽情挑逗,二哥万一要是把持不住,岂不是要演出一幕叔嫂乱伦的悲剧!

    我心惊胆颤,也顾不得继续听那哥儿俩闲话后事如何,飞一般地向诃弩伦公主的大帐掠去。两个大帐外的守卫见有人影晃过,喝道:“什么人?”我右掌横过,在当先一人胸口一戳,身不停歇,斜冲过去,左手跟上,一指封了另一人的哑穴,再上前敲了他的头一下,顿时两人都晕倒在地。

    急急忙忙揭帐而入,与向外走的诃弩伦公主迎面撞上,厚重的帐帘挡住了我的目光,我竟未发现帐内的灯光!见我冲进大帐,她从靴帮中拔出一把短剑,向我左边肋下袭来,我猛一旋身,刀势落空。她的步伐也跟着向右转,继续攻击,刀势连绵。不过这在我眼里只是小儿科,我轻灵地飞舞着,忽然间一个飞腿,踢中了她的右腕,短剑脱手而出,在空中划出一个半圆,落在二哥的卧榻之旁。

    “四妹妹!”二哥从榻上支起身子,紧张地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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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红颜遗恨(下)

急急忙忙揭帐而入,与向外走的诃弩伦公主迎面撞上,厚重的帐帘挡住了我的目光,我竟未发现帐内的灯光!见我冲进大帐,她从靴帮中拔出一把短剑,向我左边肋下袭来,我猛一旋身,刀势落空。她的步伐也跟着向右转,继续攻击,刀势连绵。不过这在我眼里只是小儿科,我轻灵地飞舞着,忽然间一个飞腿,踢中了她的右腕,短剑脱手而出,在空中划出一个半圆,落在二哥的卧榻之旁。

    “四妹妹!”二哥从榻上支起身子,紧张地叫道。

    我挟持了诃弩伦公主,右手捏住了她的喉咙,低声说道:“不想死就别出声!二哥,她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别伤害她!她没有对我做什么!”二哥惊叫道。他瞠目结舌地看着我们,对诃弩伦公主的紧张盖过了对我会武功这一事实的惊异。

    “那就好!”我转向诃弩伦公主,用伽勒话说道,“只要好好听我的话,我不会伤害你,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你应该看得出来,我取你的性命是易如反掌。接下来,你坐下,我问一句,你答一句!”

    见她点了点头,我这才将她拉到二哥榻前的毡毯上,放开了她。她席地而坐,很听话地没有乱出声叫救命,而是睁着一双美丽的大眼睛,带着研判,带着好奇看着我。我不由得暗赞一声:果然是领过兵打过仗的人,颇有几分胆气,这个时候还能如此镇定!

    二哥微张着嘴,脸上写着四个大字:不—可—思—议!他说话都显得有些语无伦次了:“四妹妹,你怎么会这个,还有那个?”他打着手势比划着,表情甚是滑稽,我忍不住笑了出来。诃弩伦公主的嘴角也不由自主地噙了一丝笑意,柔柔地看着他。

    接下来我在两种语言之间变换着,跟二哥说两句,又问诃弩伦公主几句。

    “他不是你要找的人!我很感谢你救了他,还请你救人救到底,放他跟我们走。”我对诃弩伦公主说道。

    她扬着一对英挺的眉看向我,眉间掠过一丝惊异:“第一次见你我就觉得奇怪,你的样子怎么都不像是下人,没有早作防备,是我疏忽了!你怎么会以为我在找人?你又如何断定他不是我要找的人?难道说,他才是你的情郎,而不是那个长得像天仙一般的男人?”

    我将右手放在心口上,左手举起,说道:“我以月神的名义起誓,我不会与你为敌,前提是你不为难我们。如果你能发誓不伤害我们,并且对我说的每一句都是实话,我便也对你实话实说,将我所知道的全部告诉你!”

    “你到底是什么人?是伽勒人,还是南朝人?”诃弩伦公主喃喃说道,眼中闪过一丝迷茫,“我的事,你又知道多少?”

    “我是南朝人,姓凌,你的事我知道一些,但是听来的,不知道是否真实,你是当事人,实情你最清楚,所以我想听你亲口说。”我紧盯着她缓缓说道,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

    如我预料的那样,听到我姓凌,她脸色大变:“你也姓凌?那个人……那个人……你是他什么人?”

    “你说谁?”我静静地看着她,“你不说名字我怎么知道你在说谁?”

    “凌—云—涯!”她一字一顿地念出来,目光中蓦然盛满了忧伤,却又带着一丝恨意,令人难解。

    “他是我大哥,”我指了指在一旁木头木脑地看着我俩,如同听天书一样的凌云封,“而这个被你所救的人,是我二哥凌云封!”

    “原来如此!怪不得,怪不得那么像!”诃弩伦公主轻轻摇了摇头,“起初我真以为是他!还道他一直恨着我,故意装不认识我,后来见他一句伽勒话也听不懂,我也当他是病糊涂了,失去了记忆。直到……刚才,我才发现,原来,他与他,根本就是两个人!”

    “你和我大哥……你们四年前是不是发生过什么?”我最关心的,是那个叫复乌株的孩子,如果他真的是凌云涯之子,他的身世就太可怜了!

    “他告诉过你?”诃弩伦公主问道。

    我摇了摇头,她惨笑一下,轻飘飘地说道:“也对,我是敌国之人,又曾经背叛过他,他又怎会提起我!但是当时我无法选择,如果我不那么做,我的将士们就会饿死!早知道会如此,当时我们还不如一起葬身在绝谷之中!”

    或许诃弩伦公主独自守着这份感情那么多年,需要找一个人倾诉,或许我对月神发下的誓言打动了她,在我的循循善诱下,她终于详详细细地将当年与凌云涯如何掉下悬崖,如何互相爱慕,以及后来所发生的一切事情告诉了我。

    当年的凌云涯与诃弩伦,一个青春年少,一个仙姿非凡,十天十夜的相对,求生的希望又很渺茫,在困境中产生感情也是正常,只是我没想到,诃弩伦的这份感情来得那么真,那么纯。她为了拯救她的将士,背叛了爱人;却又为了坚守她的爱情,孤苦至今。

    当年她与凌云涯在绝谷之中,互生爱慕,他们找不到出路,又都受了伤,以为必死无异,遂对天地盟誓,结为了夫妻。没想到绝谷之中其实有路可寻,给双方的救兵找到了,随后不得不各自分离。靠着凌云涯告诉她的军事秘密,诃弩伦公主劫了容国大军的粮草,凌云涯知道了,当然以为她的一切,只是虚情假意。后来她想求得他的谅解,去寻凌云涯,劝他一起放下俗事,远走高飞,凌云涯却不再信她,对她兵戎相见。论马下功夫,她无论如何不是凌云涯的敌手,几招过后剑尖指向了她的心脏,只要轻轻一刺,从此两人再无纠缠。但是凌云涯这一剑最终没有刺下,关键时刻还是放过了她,想来他的心中,必然也真爱着诃弩伦!

    爱人的不谅解,令诃弩伦伤心至极,回到铁勒都城塔木,诃弩伦的父王忽骨牙将她许配给了罗真部族的首领吐仆提,她虽得不到凌云涯的谅解,却仍旧爱着他,听到婚讯时,她哭闹着拒绝,绝食、逃跑,什么招式都使过,却被她精明的父王一一化解,忽骨牙说,她就是成了一具死尸,也要抬到吐仆提的家中去埋葬。

    就在诃弩伦真的想一死了之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怀孕了,腹中的小生命救了她。时间紧迫,她假装答应了忽骨牙,获得了一点自由,暗地里写了一封信遣心腹之人送去给凌云涯,将一切经过情形告诉了他,请求他务必在十天之内,也就是大婚之前来带她走,从此后她愿意为他放弃铁勒国公主的身份,放弃一切,跟着他走。她怕他来不及,甚至将送嫁的人有哪些,那些人功夫如何,走什么路线等等,全部写在了信中,她知道,有了这份详尽的解说,以凌云涯的本事,就是出嫁当天劫走她也是易如反掌。但是从她信送出去,到她上了新嫁娘坐的马车,一直到进入洞房,凌云涯都没有出现。

    为了孩子能平安生下,诃弩伦不得不与吐仆提成了真正的夫妻,后来她买通了药师和产婆,婚后六个月就生下了与凌云涯的儿子。幸好当时吐仆提在战场上,一个月后才回来,诃弩伦把事情捂得严严实实,谎称孩子是早产,无人发现有异,所以起初吐仆提真以为复乌株是他的亲生儿子,很是喜爱,也很宠诃弩伦,连国主忽骨牙送给他的女子他也拒绝了,再没娶别的女人。

    直到一年后,不知怎么的就有风言风语传开了,诃弩伦虽打死也不承认,但是吐仆提对她已经起了疑心,她与凌云涯独处十天十夜的事不是秘密,当时去救她的将士都看到了,抹杀不掉。一年前,当时负责给她看病的药师和产婆被吐仆提给找到了,在他的严刑拷打之下,说出了孩子不足月就生出来的事实,从此诃弩伦和复乌株就坠入了无底深渊。

    诃弩伦是公主,吐仆提不敢拿她怎么样,却把女人一个一个地带回家,从三年前怀疑她开始,他接着娶了四个阏氏,纳了十一个妾室,更是当着她的面与女侍露骨地调情。她并不爱吐仆提,所以这些事她并不在乎,这更加激怒了他,确定了复乌株不是他的亲生子,他终于找到了诃弩伦的弱点,复乌株成了他折磨她的玩具。

    说到最后,两行清泪顺着诃弩伦公主微微低下的脸庞淌落,滴在彩色的毡毯之上,渗透得那朵手绣的雪莲花,仿如雨水浇过。二哥搞不懂我们在谈些什么,急得在一旁直问我到底怎么了。

    “等我先听她说完,一会儿再给你解释,谁叫你要到莫朔来,却不好好学学伽勒话!”我对他说道。

    “四妹妹,你越来越让我看不透!离开凌府的四年,你到底经历了什么,怎么学会了弹琴、绘画,居然还会武功,连伽勒话也说得有模有样?”二哥还是忍不住问道。

    我瞪了他一眼,没有理他,轻轻拍了拍诃弩伦的肩膀:“嫂嫂,真难为你了!你那么坚强,一定很少哭,现在哭吧,把委屈全哭出来就好多了!”

    听到那一声嫂嫂,诃弩伦惊谔地抬起头来,愣愣地看着我,然后再也忍不住,扑到我怀中压抑着声音,泣不成声。我继续拍打着她的后背安慰着她,被她的眼泪给弄得一阵心酸。束潇然还不知下落,万一他真要有个三长两短……我不敢想下去,忍不住也是泪盈眼眶。

    终于诃弩伦停止了哭泣,擦了擦脸上的泪对我说道:“好妹妹,虽然你大哥不肯原谅我,但有你这一声,我也知足了。我有一事相求,万望妹妹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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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13 10:57 PM |只看该作者

第八十九章 沙漠奇遇

听到那一声嫂嫂,诃弩伦惊谔地抬起头来,愣愣地看着我,然后再也忍不住,扑到我怀中压抑着声音,泣不成声。我继续拍打着她的后背安慰着她,被她的眼泪给弄得一阵心酸。束潇然还不知下落,万一他真要有个三长两短……我不敢想下去,忍不住也是泪盈眼眶。

    终于诃弩伦停止了哭泣,擦了擦脸上的泪对我说道:“好妹妹,虽然你大哥不肯原谅我,但有你这一声,我也知足了。我有一事相求,万望妹妹成全!”

    她说着起身便跪了下来,我赶紧拉住她的手:“嫂嫂请起,有事你尽管说,为何行如此大礼,这不是折杀我吗?”

    诃弩伦说道:“你既认了我这个嫂嫂,复乌株也算是你的亲外甥,求你无论如何救我那苦命的孩儿一命!”

    “嫂嫂起来说话,只要我能做到,我答应你便是!”我一边说,一边将她拉了起来。

    “复乌株,我可怜的孩儿!当初生下他时,为了让他看起来像是不足月生的孩子,我忍着泪,在月子里头就不给他吃饱,每天饿得哇哇大哭,没想到事情还是没有瞒住,”诃弩伦说道,“我知道吐仆提爱我,所以才会那么恨我,这一年来总是找借口打他罚他,拿他来折磨我。可是最近不同了,吐仆提对新娶的五阏氏休兰提很是宠爱,如今她怀了身孕,倘若她生下儿子,凭这个女人的手段,为了争位必不会放过身为长子的复乌株。这个孩子跟着我已经受够了苦,四岁年纪,说话行事却全然不似这个年纪的小孩,请你与我一同回塔木城,带他离开铁勒,交给他的父亲。倘若……倘若你的新嫂嫂容不下他,就请妹妹帮我照顾他,凭妹妹的身手和那份镇定,我知道妹妹是能人,你一定能做到,对不对?”

    看着诃弩伦殷切望着我的目光,想到那个小小的、可怜的孩子,我说不出拒绝的话,可是我要去找潇然,与别人相比,我更加不能不顾他的生死!

    “嫂嫂,与我二哥一起的,还有一个人,他对我很重要,我急着找他,这几天要不是为了救二哥,并且想从他口中打听他们是不是曾在一起过,我们已经进到那木乌拉干沙漠去了!不是我不想帮你,实在是我做不到,他的生命对我来说,和我自己的命一样重要!”我带着歉意对诃弩伦说道。

    “你们对沙漠也没有我们伽勒人熟悉对不对?何况草原那么大,说不定他根本就没进入那木乌拉干沙漠,”诃弩伦眼睛一亮,说道:“妹妹,咱们兵分两路,我留下我的亲信帮你进入沙漠找人,你与我同去塔木城,既可以沿路寻找他,又可以去到那里帮我救出复乌株。而且你二哥身子还没好全,你们带着他走也不方便,这样一来岂不是一举两得,行吗?”

    这确实是个好主意,比我们几个人无头苍蝇一样的乱转好多了!我先问了一下二哥,知道事情的经过。原来束潇然冲入敌军包围圈救了二哥后,为二哥寻了个藏身之处,他自己却将追兵引走,到了约定的时间他没有出现,二哥放心不下,又去寻他,这才误入了沙漠。从二哥口中我听说束潇然的武功非常之高,似乎比端木偁还厉害,而且他还会一口流利的伽勒话!

    听二哥如此说,我放心了许多,如果会伽勒话,也许束潇然扮成了当地人躲在哪里也说不定。不过说到他的武功强于端木偁,我不禁有些奇怪,心头浮上了一丝疑虑。因为我看过他出手,那一次还是端木偁救了我们,如果二哥说的是真话,他为何要掩藏武功?

    甩了甩头,我暂且将那些疑问放在一边,找到他一问不就知道了吗,说起来,似乎只要是我问,他就会回答,而且从来没有骗过我。我不也有事瞒着他吗,这样一来,其实我们俩真的是同类人!

    我们全部换了伽勒人的装束,端木偁、无颜和二哥扮作诃弩伦公主的侍卫,我和银笙则扮成了她的侍女。公主派了一队人马留下,那些人都是跟随她征战沙场几年的老兵,值得相信。她将我对束潇然的描述讲给了那群人听,让他们向那木乌拉干沙漠以北寻去。

    沙漠以东的地方,就是我们所处的这块地,这段日子以来我们并没放弃过打探消息,但是一直以来,并没有听到过有生人出现。塔木城在那木乌拉干沙漠的西部,要去那里,从那木乌拉干沙漠穿过比从狼山绕过去要近得多,但是沙漠毕竟比绿地危险,很少有人走哪里。在我的坚持下,诃弩伦公主让步了,决定从沙漠穿出,走捷径回塔木城,这样一来,我们就可以在行进途中继续寻找束潇然的下落。

    沙漠是令人难以捉摸的世界,在风沙面前,人类的力量显得极为渺小,哪怕你有再高的功夫也无力和大自然抗衡。为了防止沙漠中会出现的危险,诃弩伦公主带上了一只庞大的驼队,装载了丰富的物资,足够我们全体在沙漠中呆上几个月。

    自进入沙漠起,队伍就缓缓而行,一直往西而去,一眼望去,无边无际,仿佛这世界上除了我们这队人,就只剩了漫漫黄沙,显得冷清而又寂寞。还好为了不引人注意,诃弩伦公主安排我们这几个人分坐在了两辆马车上,我、银笙和二哥自然是坐一辆,端木偁、无颜和可吉坐另一辆。诃弩伦公主则碍于身份,不能和我们一起,独自带了另外两个侍女坐上了最华丽的那辆。

    这一路上我想了很多,许多以前不明白的事终于找到了解释。康王手中的那封信,应该就是诃弩伦公主写给大哥的!我估计这封信当初根本就没送入大哥手中,而是落入了康王手中。当时与凌莫天一同在莫朔的是平王束连成,康王并没来这里,他的手倒伸得真长!而且他很沉得住气,没有在当时找大哥,而是在大哥结婚生子后才找上了他。

    我猜想大哥起初确实是想忘了诃弩伦公主,和沈晴宛好好过一辈子,只是康王拿出的那封信,既让他因怕连累家人而被迫选择和康王合作,也让他知道了诃弩伦与他有了孩子,曾经冷却的情感又死灰复燃了。怪不得后来沈晴宛会变得像个怨妇,大哥对他那个小妾容江也看不出来有多么喜欢!我还只道他是一心钻进了名利场,顾不得家人了!

    他竟也那么沉得住气,知道自己有了儿子也不来将他带走,任自己儿子喊别人爹,这又是为什么呢?难道康王用什么手段瞒过了他这一节?

    上马车的第一天,我就将大哥与诃弩伦公主的故事细细讲给了二哥和银笙听。听完之后二哥摸了摸自己的脸,说道:“怪不得!原来她是将我当成了大哥,别说,我自己倒不觉得,但是见过我们兄弟的人都说我和大哥长得极像!”

    “那天公主和你……”我指了指二哥,“真的没做什么?”

    二哥的脸红了红,眼睛别扭地向马车两边乱扫,就是不看我的脸,说道:“当然没什么了!不是都告诉过你了么,还问!”

    我这个二哥一向大大咧咧,喜欢游戏江湖,到现在都还没近过女色,看他现在这个样子,我当然不会相信他和诃弩伦公主什么都没做,否则用得着脸红么!我与银笙互相挤眉弄眼,嬉笑出声。我暗自感叹,银笙这丫头越来越是个人才,对这样的事竟不加以反对批驳,还笑得出来。

    见我们笑得蹊跷,二哥的脸更加红了,摆出一幅恶狠狠的表情对我说道:“四妹妹,你那脑袋瓜子整天到底在想些什么?诃弩伦公主也算我们的大嫂,我……我怎么会做对不起大哥的事!你不是都喊过她嫂嫂了?说话还这么不知轻重!”

    “二哥,我不过随便问问,你看你脸都红了!”我指着他,更加忍不住哈哈大笑。

    知道二哥脸皮薄,也不逼他了,改天等诃弩伦公主心情好些,再去探探她的口风,要说没事发生,打死我也不相信!大事没有,小事肯定有。自那日后,二哥见到诃弩伦公主总是不经意地脸红,如果没事,他为何脸红?如果没事,诃弩伦公主又怎会在忽然间就认出了二哥不是凌云涯?

    就这样每天与二哥和银笙插科打诨,互相斗嘴,打发着漫长的时间。连续走了七天,除了经过沙漠中的小绿洲时遇到过几个牧民,别说是人,就连影子也没见到一只,那木乌拉干沙漠还真不是一般地荒凉!

    每一个见到的人我都问了问,谁也没见过像束潇然的人出入过沙漠,一方面我担心着他,怕他真进入沙漠,被黄沙掩盖,那么这辈子我也别想找到他了!另一方面却又暗自庆幸,没有人发现过他,或许是他根本就没进入沙漠!

    第十一天,我们遇到了一次强大的沙尘暴袭击,不比前几次的小打小闹,这一次足足持续了半个时辰。黄沙铺天盖地地袭来时,一向胆大的我也不禁吓坏了,那一刻,我以为自己的第三次死亡终于要来临了,趴在跪卧的骆驼身旁,紧紧地闭上了眼睛,等候着死亡的降临。

    多亏了有驼队,也要庆幸老天保佑,最终我们还是避过了此劫,人员倒没有伤亡,受惊乱奔的马匹却死了不少,这一次我终于体会到了沙漠的可怕。等沙尘暴过去后,眼前的一切换了一个景象,原来的小沙丘全部变成了平地,原来的平地上却又出现了新的小沙丘。幸好向导阿其善大叔颇有经验,盘算了半天后,带着我们继续前行。

    走了不多久,一座废弃的古城出现在我们面前,矗立在沙漠之中。

    “有座古城啊!”我惊喜地叫道,“咱们过去看看!”

    “不要去,姑娘!”阿其善大叔一把拉住我的手,惊慌地说道,“在沙尘暴过后出现有城市,就是传说中的魔鬼之城,去那里的话会给你带来灾难,如果动了那里的东西,你一定走不出这个沙漠。”

    听他说得那么恐怖,银笙在一旁激凌凌地打了个寒颤。我问他道:“为什么?”

    “魔鬼之城的出现就是为了诱惑贪心的人,那里的东西全都受到了魔鬼的诅咒,只要拿了,就会被魔鬼附身,离奇死亡!”阿其善大叔说得有板有眼的。我当然不会信,古城的出现,肯定是因为很多很多年以前,这里是一个城市,因为地质结构的变化,比如地陷什么的,或是水源枯竭、战争等问题,导致了一个城市的覆灭。

    “我不拿任何东西就是了,阿其善大叔,我就过去看一眼!”我忍不住好奇心,想想这是多么难得的机遇啊,古城哎!在现代我想去楼兰古城看看,这计划还没实施就死到这里来了,如今放着个现成的,不去看看实在是可惜了!

    阿其善大叔也很执拗,就是不准我去,我也不输于他,还就是一定要去,两人在那儿僵持不下,惊动了诃弩伦公主。她走过来,阿其善大叔将事情经过说给她听。

    她想了想,说道:“那就让她去看一眼吧,咱们不动任何东西就是!”

    “公主,你也要去?”阿其善大叔苍白着脸,吃惊地问道。

    “是啊,我也从没见过魔鬼之城,也想去看看呢!”诃弩伦公主微微一笑,美丽的面容与背后的千里黄沙、古城残壁相映衬,美得令人窒息。真希望手中有架数码相机,把这一幕给拍下来,让这份次美丽的画面定格成永远!

    他摇了摇头,说道:“如果你们非要进去,一定要听我的话,千万别动那里的任何东西!我就不陪你们了,我是怎么也不会再去的,还想多活几年呢!”

    听他这话的意思是他也曾经进过魔鬼之城?“阿其善大叔,难道你去过?”我问道。

    “是啊!所以你们不要笑我胆小,也别把我的话当耳边风,”他的神色透着悲凉,“十多年前我和另外几个人也遇到过这样的一个魔鬼之城,那里面有好多好东西,宝物,都是宝物啊!我从来胆子就小,怕受到魔鬼的诅咒,不敢拿里面的东西,另外五个人却忍不住拿了。在回去的路上,那五个曾经是好朋友的人忽然像中了魔,互相砍杀,要不是我身手灵活,也差点被人杀死。他们一个把一个杀了,最后只剩了我一个,回到家,我也大病了一场,幸好最终活了下来。后来我很庆幸,要不是我没拿魔鬼之城的东西,估计我也逃脱不了魔鬼的诅咒!”

    “还是不要去了吧!”银笙拉了拉我的手,轻声说道。

    这种事情真的说不清楚,我本来也不信鬼神,不过要不是遇到了鬼神,我也不会出现在这个地方,所以弄得现在我也不敢不信了!鬼神与科学在我头脑中大战了一场,终于还是鬼神赢了。我不敢再坚持,打算对诃弩伦公主说不去了。

    恋恋不舍地再仔细看了看古城,我正要说话,忽然发现了坍塌的墙垣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慢慢露出了个黑黑的东西。大白天的,不会是鬼吧!刚听了阿其善大叔的恐怖故事,我不由得吓了一跳,紧紧地捏住了银笙的手,指向那儿,惶急地说道:“你们看,那是什么?”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像是被什么钉住了脚,一动不动,呆呆地看向前方破败的古城墙垣。

    慢慢地,那个黑乎乎的东西露了出来,紧接着露出了一只手,向前伸着。

    “天啊,难道是死亡之灵?”阿其善大叔颤抖着声音说道,“我们……我们逃不掉了!”

    我终于看清楚了,头、肩,还有后面的腿,都在动,他在慢慢地向前爬。转头对阿其善大叔说道:“阿其善大叔,别害怕,不是什么死亡之灵,那是个人,可能是被沙尘暴卷到古城中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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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春随人意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像是被什么钉住了脚,一动不动,呆呆地看向前方破败的古城墙垣。

    慢慢地,那个黑乎乎的东西露了出来,紧接着露出了一只手,向前伸着。

    “天啊,难道是死亡之灵?”阿其善大叔颤抖着声音说道,“我们……我们逃不掉了!”

    我终于看清楚了,头、肩,还有后面的腿,都在动,他在慢慢地向前爬。转头对阿其善大叔说道:“阿其善大叔,别害怕,不是什么死亡之灵,那是个人,可能是被沙尘暴卷到古城中去的!”

    我没有看错,果然是个人,他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估计是受了伤,支撑不住,又倒了下去,在地上扑腾了几下,便不再动了。

    “他还活着,我过去看看!”阿其善大叔也看出了那真的是个人,不再坚持不让我们过去,只是嘱咐了又嘱咐,交待了我们好多注意事项,简直够得上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了!

    他们几个人还都挺义气的,谁都不让我单独行动,全要跟了我过去。

    “二哥身子刚恢复没多久,那种阴气太重的地方还是不要去了,端木大哥和银笙也不要去了,在这里陪着二哥,无颜同我去就行。如果有什么事,我会叫你们的!”我说道。

    二哥和银笙听我如此说,只得点了点头,端木?却不依,硬要跟着我们过去。既然他要去就随他吧,再拖下去那人说不定就真死了!

    我们三人一起来到古城入口,入目的都是断垣残壁,那人下半截身子在城内,上半截身子在城外,一动不动,也不知是昏迷了还是死了。

    “先别乱动!”我拦住了无颜和端木?伸出去的手。虽然是来救人,还是要听阿其善大叔的话,别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我仔细打量着这座古城,城中房屋布局得很是整齐,可惜如今都看不出原貌了,惟见一片破败的景象,满地都是黄土碎石,好像也没有阿其善说的宝物。城中非常安静,一个活物也没有,看起来全无生机,透着一种浓重的苍凉之感。

    这座城看起来并不小,看这方圆几十百里,一点水的影子也看不到,说不定正如我所想,是因为缺水而废弃的,应该和阿其善大叔所说的魔鬼之城不同。不过还是小心点的好,我只看了看,并没有入城。

    “应该没事吧,我们救人!”我说道。端木?和无颜过来,我们一起将地上的人轻轻拖出了古城,翻了过来。虽然那张脸脏得要命,几乎认不出这个是黄种人还是非洲人,不过我还是凭着那熟悉的眉眼认出了他。

    “叶轻尘!”我叫了出来。无颜赶紧用袖子擦了擦他的脸,这下认得出肤色了,果然是他!

    “他带了一队人马来找昭王,如今看来,只剩他一人了!”无颜叹道!

    我默然不语。叶轻尘比我们来得早,连他也没找到束潇然么?如果遇上像今天这样的大沙暴,潇然能不能如我一般幸运地躲过?心头一紧,我赶快把这个不祥的念头抛开,对自己说道:他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叶轻尘也没什么伤,只是太渴了晕过去了。无颜把他背回来时,银笙又惊又喜,上了马车还直念叨,对我说着谢谢。想想也真后怕,要不是我坚持过去,估计叶轻尘就在这里被黄沙掩埋了!

    “要谢也是他来谢,怎么是你?你都还没嫁进他家呢,就以叶家人自居了?”我笑着调侃银笙。难得这次她没与我抬杠,真诚地说道:“他是个好人,我们两个商量过了,小姐与王爷一天不成亲,我们都要好好守着各自的主子,等哪天你们俩成了亲,那时我与他才能真正成为一家人!”

    我看了一眼喝了水后躺在马车上昏睡的叶轻尘,因为他的到来,二哥被我撵到另一辆马车上,和无颜他们挤去了。

    “成亲?现在人都不知道在哪儿!”我叹了一声。

    银笙过来搂住了我:“王爷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小姐!我们大家一起找,一定能找到!”

    叶轻尘醒来,对我们的出现很是意外,听银笙说我是专程来找束潇然的,他很是感动,说道:“凌……郡主,多谢你!不过王爷要是知道你如此冒险,一定会不安的!”

    “找不到他,我一样会不安!”我说道,“这次你怎么没跟在他身边?你比我们早了那么久,可有线索?他在哪些地方出现过,知道吗?”

    “对不起,是卑职失职!不该离开王爷,让王爷单独犯险!”叶轻尘自责地说道。

    “我不是责备你,想必也是他让你离开的,我只是想问问,你怎么会在那个古城出现?”

    叶轻尘感激地看了我一眼,说道:“我带了一队人马进入铁勒境内,为了避开铁勒的军队,我们只得乔装改扮,进入沙漠,走了几天后,忽然看见大片的苍鹰从天上往下俯冲,盘旋不退,沙漠中的苍鹰喜啄食尸体,我当时生怕是王爷遭遇了不幸,赶紧带人赶了过去。到了那儿一看,地上有三四十具尸体,横七竖八地或倒或卧,血肉模糊,已经被苍鹰啄得满是窟窿,惨不忍睹!我上前一一查看了,全是铁勒士兵的装束,都是中了剑或掌死的,看来与他们交手的是武功高强之人。我寻思着可能是王爷,便一路向西行来,后来遇到了大风沙,弟兄们都失散了,我躺在马腹边,被风沙掩埋,晕了过去,醒来就到了古城,后来就遇上了你们!”

    这么说来,束潇然有可能真的在塔木城!我很高兴,催促着阿其善大叔快走。

    “快了快了,不要着急,再过两天咱们就能走出沙漠了!”阿其善大叔说道。

    再往北走,果然渐渐显出了绿洲,两天后,我们已经踏上了草原。这时节已是四月末了,地上的草在春风的吹拂下长得很快,从嫩绿变成了碧绿,远远望去,一片春意盎然,充满了勃勃生机。时不时遇到放牧的牧民,自由自在地或躺在草地上晒太阳,或三五成群地围坐着吹拉弹唱,任凭牛羊悠闲地撒着欢在草地上啃吃青草,惬意非凡。

    我们走了不久,前面出现了一条宽宽的河,隔着河岸不远处,一顶顶蓝色的帐篷扎在草地上,和天空的蓝天白云相辉映,煞是好看。

    我们的队伍停了下来,诃弩伦公主下了马车,过来对我说道:“今晚我们就在这里扎营,今天正好是咱们草原上一年一度的春日赛歌会,你们也可以看看热闹!”

    赛歌会?草原的歌肯定不同容国的那些靡靡之音,那些咿咿呀呀的曲子,偶尔听听还好,听多了简直让人受不了,节奏太慢了。这里的歌应该不一样吧,我不禁来了兴趣,晚上一定要出来看看。

    “好,公主,今日就请你作我们的向导!”我笑着对诃弩伦公主说道。

    她走到我身边,轻声笑道:“妹妹,你的性子一点也不像南朝人,倒像是我们草原的女儿,咱们草原的好儿郎很多,不如今晚就在这里赛歌挑一个,嫁到草原来做媳妇!”

    “难道你们这个赛歌会就是找女婿大会?”我问道。说起来现代少数民族的赛歌一般多是青年男女互表爱慕的手段,难道这里也一样?

    “哈哈哈!”诃弩伦公主笑道,“还真差不多是这个意思!晚上点燃了篝火,未婚的男女会在欢聚在一起,小伙子若是看中哪个姑娘,就会到姑娘面前唱歌,倘若姑娘喜欢上了谁,只要走到对方面前,回唱一首情歌,两人便算订情了。好姑娘还会有几个小伙子同时争着献歌呢,若是妹妹去了,说不定歌儿全唱给了你一个人!”

    “那没看上的那些怎么办,会不会争打起来?”我问道。

    诃弩伦公主格格直笑:“不会,怎么会打起来呢,选择权在姑娘,没被看上的小伙子不会强迫她的,如果姑娘选了别人,他们就会敬酒献上祝福,然后走开;如果姑娘什么人也未选,他们可以离开,也可以继续唱歌打动心爱的姑娘!”

    我玩笑道:“这么有趣啊!好!你就等着看吧,今晚我一定从赛歌会上挑一个最棒的小伙子出来!”

    晚上篝火燃起,我们在诃弩伦公主和可吉的陪同下,来到牧人们中间,同行的还有一个姑娘,叫做古里曼,是诃弩伦公主的表妹,这片领地是属于她家的,她性格活泼,不喜住在城中,喜欢在草原玩耍,今晚我们住的就是她家的帐篷。

    古里曼是这片草原出名的美人儿,不比诃弩伦差。她兴致勃勃地带着我们走到人群中,叽叽喳喳地介绍着,可惜我们这一群人中只有我和银笙听得懂,能说的还只有我一个,所以没人搭她的话,她也不以为意,依旧说个不停。

    主持节会的是这里布伦族的族长之子阿贝尔,他端起酒碗,说了一番月神保佑我们尽情欢乐之类的话,一饮而尽。有身着鲜艳服装的少女过来给我们一人发了一个碗,满上了酒,周围的人群发出一阵欢呼,大家一起高举酒碗,将酒饮尽。随后围成一个大圆,载歌载舞起来,古里曼拉着我们也加入了其中,这种舞蹈很好学,只有几个舞步,没多久大家就学会了,只有二哥老是跳得别扭,逗得古里曼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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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不负初衷

主持节会的是这里布伦族的族长之子阿贝尔,他端起酒碗,说了一番月神保佑我们尽情欢乐之类的话,一饮而尽。有身着鲜艳服装的少女过来给我们一人发了一个碗,满上了酒,周围的人群发出一阵欢呼,大家一起高举酒碗,将酒饮尽。随后围成一个大圆,载歌载舞起来,古里曼拉着我们也加入了其中,这种舞蹈很好学,只有几个舞步,没多久大家就学会了,只有二哥老是跳得别扭,逗得古里曼哈哈大笑。

    忽然古里曼甩开了我的手,冲着对面正向这边走过来的一个青年人跑去,一边跑一边叫道:“库沙哥哥!你怎么回来了?”我看过去,晃然瞟到一个身穿翻折领小席袍,头戴宽檐钹笠的男子低头和古里曼讲着话,面容看不清。我笑了笑,看到古里曼自从见到端木?就整天追着他跑,我还以为她看上了端木?,看来这个库沙哥哥才是她的意中人吧,两人那么亲密!我看到古里曼向这边指了指,那男子抬头看过来,正好该转圈了,我便把目光收了回来,专心跳起了舞。

    不一会儿古里曼跑了回来,脸上笑眯眯的,看来小姑娘春心动了!最精彩的节目开始了,离我们最远处,背着篝火的地方,有一个年轻人弹着月琴用低沉而又缠绵的声音唱起了情歌,歌词大意是:

    “美丽的姑娘啊,

    你像天上的仙女,

    忽然飞到了草原。

    我幸福地活着,

    就是为了等待你的到来。

    伸出你的手来让我握住,

    亮出你的歌喉为我歌唱,

    你已经占领了我的心,

    这一生,

    我决不会将你遗忘!”

    他低头拨着月琴,一遍遍地重复着歌词,向这边走过来。是那个库沙哥哥!我含笑看着古里曼,小姑娘第一个收到情歌了,看她是接受还是拒绝!

    歌声停了,我看古里曼还没有动静,所有人却都向我看来,怎么了?

    “妹妹,我就说你出现的话,会将我们草原的姑娘给比了下去,没想到还真是第一个就收到了情歌!”诃弩伦公主说道。

    这话是对我说么?我愣愣地转过头来,那个库沙哥哥正站立在我的面前,对我伸出了手。

    原来他的歌是为我唱的!我回头看了一眼,二哥、端木?和无颜都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看着我,我对他们笑了笑,转身开口拒绝:“我不能答应你,对不……”

    那人抬起了头,被钹笠的宽檐遮挡住的脸孔露了出来,我对上了一双晶亮的眸子,说了半截的话卡在喉咙,再也吐不出来。脑袋“轰”地一下炸了开来,我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梦里不知见过多少次的面容真实地出现在眼前。

    “云萱!”他没有说伽勒话,轻轻喊道。

    二哥和无颜不约而同地叫道:“天啊,你居然在这里!”端木?的眼光看向束潇然的手,没有说话。叶轻尘拉着银笙跑过来,兴奋地叫道:“主子,终于找到你了!”束潇然对他们点了点头,仍旧将目光转向我,面带微笑,右手直直地向前伸着,等着我的回应。

    这个家伙,别人为了找他急得要死,他居然在这里过得悠然自在!刚才他一定看到我了,却不第一时间就过来,害我以为他的歌是唱给古里曼的,得想个法子惩罚他一下!

    我不动,也不出声,就这样与他静静对视。见我半天没动静,他伸在半空的手往前递了递,直接来拉我的手,还没碰到指尖,就被我一下甩了开来。我直直地瞪着他,紧绷着脸,看他怎么办!没想到他的笑意更浓,唇角咧得更宽了,难道我的脸色还不够坏,还没有瞒过他?那就再来招狠点的!我正准备转身走开,他的笑容忽然之间僵住了,目光看向我的身后。我还没有反应过来,手便被人紧紧握住。

    “云萱,既然找到了人,我们回去吧!”端木?语调平淡地说道,眼睛并未向束潇然看一眼。束潇然的脸上完全失去了笑容,我忽然觉得这玩笑开错了,微微挣扎了一下,竟没挣开端木?的手,反而被他握得更紧了,紧得我的指尖都能感到些微疼痛。

    大家都感到了气氛的微妙,二哥、无颜、银笙、诃弩伦公主、古里曼都一眨不眨看着我这个始作俑者。必须速战速决,晚了就无法收拾了!

    我微一运劲,震开了端木?的手,反手迅速地拉住了他的袖子,不让人看出破绽:“端木大哥,先等一下!”说罢我转身跑进了人群。我用伽勒语对几个拿着鼓的小伙子和姑娘们说了几句,又示范了一下节奏,他们试着按我说的方法敲了敲,我点了点头,说了声谢谢,示意他们开始。

    鼓声轻轻响起,我合着节奏用伽勒话唱起了歌。我可不是作曲家,当然不可能自己现作,伽勒的民歌我倒是学过一首,不过是首牧羊曲,全篇唱的都是羊儿啊什么什么的,我总不能把情郎当成一头羊吧!

    我唱的是《月亮之上》,伽勒人信奉月神,这又是一首情歌,唱它再适合不过,当然,我把它改得柔和了一些,那些哦也哦也和念白的地方就省掉不唱了,这边的人没听过,怕唱出来人家不能接受,还以为我抽风了!我在现代就是K歌的高手,如今这具身体声音清越,再加上内力充沛,唱歌的水平比起原先的我只有过之而无不及,唱起这种曲目简直就是小儿科。

    随着我的歌声响起,周围的人先是愣了愣,估计是因为没听到过这个曲调,他们的歌虽都是自己现编歌词,但曲调翻来覆去就是那么几首,随后姑娘小伙们就兴奋了起来,伴着歌声跳起了欢快的舞步。刚才和我说过话的一个姑娘跑过来拉着我加入了舞蹈阵容,我也跟着跳了起来,边跳边唱。

    唱完一遍,我退出了舞蹈的人群,继续边唱边向二哥他们走过去,他们正目瞪口呆地并排站着,看着我的眼中有着惊喜,有着诧异!有个小伙子拿出了一只竖笛,竟合着我的歌声吹奏了起来,曲调一丝不差,我含笑转身对他竖起了大拇指。好事的小伙子姑娘们眉开眼笑地跟在我后面,想看看我的情歌到底是为谁所唱。毕竟这两个男人都那么出色,换了别人,怕是不知道该选谁。

    端木偁毕竟听不懂我的歌词,但是他知道这个赛歌会的意义,于是眼中带着热切的盼望,目光一直跟随着我。束潇然却是懂的,听到那句“我要和你重逢在那苍茫的路上”,他已然明了,灿烂的笑容重新挂在脸上,这时候目光流转在我身上,温柔得如同月光流淌!唱到“有你的地方,就是天堂”时,我的手伸过去,马上被他握住,轻轻一带,我半个身子便扑入了他的怀中。

    抬头看着束潇然那英俊的面容,那快要溢出水来的目光,我控制不住满心的喜悦,笑着,唱着,丝毫没有注意到身边的二哥和端木偁面如

    死灰!

    最后一句“在日月沧桑后,你在谁身旁?用温柔眼光,让黑夜绚烂!”我几乎是贴着束潇然唱了出来。因为他将我整个搂在了怀中,在我

    耳边答道:“除了你,还能有谁?你已经占领了我的心,这一生,我决不会负你!”

    跳舞的人们移动过来,在我俩四周围了一个圈,将我们围在中心。大家都开心地笑着,为我伴奏的那几个小伙子和姑娘直对我们说着恭喜

    。我笑着轻轻推开了束潇然,红着脸指着几个姑娘说道:“小伙子们别光是看啊,漂亮的姑娘们还等着欣赏你们的歌声,要是再耽搁下去,小

    心被别人抢走了!”

    阿贝尔带头哄堂大笑,等笑声停了他说道:“姑娘说的是,今天最美丽的雪莲花被库沙摘走了,还有格桑花、龙胆花……小伙子们喜欢哪

    朵花,快去奉上你的歌声吧!”于是人群散开来,小伙子们各自去找寻心爱的姑娘诉说衷肠去了。

    诃弩伦公主和古里曼走过来,同样笑着祝福我们。

    “没想到库沙哥哥与你早就相识,要不是他不许我说,我刚才就告诉你他在这儿了。”古里曼笑眯眯地说完,鬼鬼祟祟地将我拉到一旁,

    贴着我的耳根问道:“我先前还以为端木偁才是你的情郎,我看得出他喜欢你,既然你有了库沙哥哥,就不会和我争他了对不对?”

    哈哈,她竟然喜欢端木偁!古里曼比我还要大一岁,性格直爽,人也长得非常漂亮,她和端木偁外形倒是很相配,不过两人言语不通,她

    要怎么去争他?难不成谈恋爱还要找人做翻译?我心里头忍不住地想笑,面上还得强自镇定,跟她信誓旦旦地保证不会和她抢端木偁。抬眼瞟

    了端木偁一眼,他正背对着我们,仰头看着天上的月亮。我听诃弩伦公主说过,古里曼是草原最美最有才华的姑娘,听说武功也不弱,曾得过

    名师真传,如果她和端木偁能够成就一段美满姻缘,倒也不错,只是不知道端木偁能不能欣赏到她的优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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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风雨草原

哈哈,她竟然喜欢端木?!古里曼比我还要大一岁,性格直爽,人也长得非常漂亮,她和端木?外形倒是很相配,不过两人言语不通,她要怎么去争他?难不成谈恋爱还要找人做翻译?我心里头忍不住地想笑,面上还得强自镇定,跟她信誓旦旦地保证不会和她抢端木?。抬眼瞟了端木?一眼,他正背对着我们,仰头看着天上的月亮。我听诃弩伦公主说过,古里曼是草原最美最有才华的姑娘,听说武功也不弱,曾得过名师真传,如果她和端木?能够成就一段美满姻缘,倒也不错,只是不知道端木?能不能欣赏到她的优点了!

    听了我的话,古里曼高高兴兴地向端木?跑去,对他说了些什么。远远的看过去,只见端木?一脸讶异,然后不断地摇着头。我奇怪地看着他们,难道古里曼说的话,端木?竟能听懂?

    束潇然注意到我的疑惑,停止了和诃弩伦公主的谈话,走到我身边来,顺着我的视线看了过去。“你是在想端木?怎么会听得懂古里曼说话对不对?”他收回了目光,轻轻揽着我问道。

    “对啊!”我笑道,“一个说伽勒话,一个说容国话,不是鸡同鸭讲么,他怎会懂得?”

    “傻丫头!”束潇然捏了一下我的鼻子,“一到这些小问题,你的聪明跑哪儿去了?他们当然不是各说各的,古里曼说的是容国话!”

    “她和我们在一起,既然她会说容国话,为何一直不见她说过?”我侧过身来,手勾在他的腰间,斜眯着眼睛看着他,“你怎么知道?难不成是你教她的?”铁勒就是这一点比容国好,我们这样的动作对恋爱中的男女来说很是平常,不会有人投来异样的目光,要是在容国,我这

    样的行为就算不被下到大狱,也早被口水淹死了!

    “嗬嗬嗬!”束潇然笑出了声,“吃醋了?不是你想的那样,有些事我还未对你说过,一是说来话长,二是还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想等以后再跟你说!”

    “谁吃醋了?要真吃醋我早就跑了,让你永远找不到我!其他的事随你什么时候说,不过眼下这件事你得给我解释清楚,既然说来话长咱们就长话短说,你怎么会伽勒话,怎么会认识古里曼,她干嘛叫你库沙哥哥?还有,你脱险了为什么不回去,害二哥和叶轻尘为了找你差点丢了性命,害我对宁亲王爹爹撒谎大老远的跑了过来!”

    “对不起!”束潇然说道,“古里曼的师父是容国人,她是我的小师妹!”

    “噫?”我打断了他,“古里曼和你是一个师父?你师父不是宫里的那些老夫子么,怎么会?”

    “你先别急嘛,听我慢慢说!”束潇然好笑地看着我,拉了我坐到草地上,慢慢将前因后果说了出来。

    原来束潇然的师傅叫做慕容思归,父亲是凉国人,母亲是伽勒人,所以他几种语言都会说。他曾是凉国贵族之后,是个武学奇才,年轻时到雪山拜在无名隐士足下,学得一身好武艺,师成后下山,承袭家族史命,成了凉国皇帝的暗卫首领,侍奉了两代君王。

    凉国亡国后,皇族血脉只剩了束潇然的娘,也就是雪莲公主一人,慕容家世代效忠皇室,雪莲公主下嫁束仲毅,说起来也是为了让容国人不在侵占的凉国都城中屠城,是为了保凉国百姓的性命。慕容思归是看着雪莲公主长大的,对她既有对主子的忠心,同时又把她视作亲生女儿一般看待。他乔装改扮,一直跟随在雪莲公主身边保护她,也亲眼看到她爱上束仲毅,为了他逐渐疯狂。自打束潇然出生后,他将爱转移到了束潇然身上,要不是有他保护,束潇然估计早死在宫廷的阴谋诡计下了。束潇然的武功得自他的真传,在人前从未显示过,他在人前只用宫中请的师傅教的功夫,怪不得连我也蒙在了鼓里!

    雪莲公主死后,慕容思归便离开了容国,回到师门继续潜心修练,不时地会下山在原来的凉国都城,现在的凉州,以及铁勒的大草原上游历,几年前看中了古里曼的资质,便收了她为徒,古里曼很聪明,学什么都很快,于是不仅跟着他学会了一身武艺,还学会了容国话。

    如同叶轻尘猜测的那样,沙漠中那群铁勒兵正是束潇然所杀,那群人正是他为了救二哥引开的,追着他进了沙漠。他与二哥约好地点会面,说了如果等不到他,就让二哥先回莫朔,但他没想到我那一根筋的二哥在脱险后,又会不顾自己跑进沙漠来找他。

    “你怎么不顾惜自己,随随便便进入沙漠,那多危险啊!”我责怪道。

    “对不起,不该瞒着你!我若没有把握,自然不会进沙漠,其实我这几年来为了寻师父,到过那木乌拉干沙漠几次,结识了不少草原上的人,已经把它摸熟了!”束潇然充满歉意地答道。

    原来他为了彻底摆脱追兵,将他们引进了沙漠,设计了一个个计谋,周旋了很久才摆脱掉,那时已经离雪山很近了,于是他决定趁机回雪山看看师父,所以便没有及时回去。今天他刚好从雪山下来,不想就遇上了我们。

    原来是这样!我看了看古里曼,端木?还在被她缠着。俗话说女追男,隔层纱,看这层纱什么时候能破!

    第二天,我们继续北上,向塔木城而去。古里曼说她也要回塔木城,于是和我们一路同行,她没有和诃弩伦公主坐一辆马车,而是跑到我和银笙这边来,叶轻尘本来和我们一起的,见我们三个女孩子凑在一起,觉得就他一个男的不好意思,索性出去和束潇然一道骑马了。

    或许是因为找到了束潇然,心情变好了的关系,也或许是因为有了古里曼在一旁不断地说着伽勒人的风俗,我觉得路程似乎变短了,日落时分,我们进入了塔木城。

    守城的军士一看到诃弩伦公主的大旗,马上列队相迎,吹响了凯旋的号角,呜呜之声响彻云霄。

    我们的车驾行不多远,就有人迎了上来,到诃弩伦公主面前说起了悄悄话。行进中的骑兵停了下来,诃弩伦公主下了车来到我们面前,面色有些苍白:“古里曼,你先带几位朋友去班沫的家住下,我要先回王宫一趟,一会儿再来找你们。”

    “怎么了?”我和古里曼同时出声问道。

    “他们没有告诉我,早知道我就快一点回来!我父王病重,快不行了!”诃弩伦公主说罢带着军队匆匆而去。我们随着古里曼来到班沫家。

    开始我还以为这里的人都是住帐篷呢,没想到塔木城建造得很是雄伟壮观,房屋、街道都是用石头建成,每家的屋顶都有着月牙形的一块突起,颇有宗教气息。

    班沫是诃弩伦公主的奶娘,公主出嫁后赏了她一处宅子,三进的院落,两层的房屋,颇为宽畅,我们几人过去住下都还有剩余的房间。

    “古里曼,诃弩伦公主看起来不像是光为了她的父王才那么着急,会不会还有什么别的事?”我将古里曼拉过一旁问道。

    “舅父老了,总会被月神召唤走,诃弩伦姐姐也是知道这一点的,我估计她怕的是舅父走了,忽乌斯表哥会不服阿拉布表哥登上王位,兵戈相见!”她说道,“右将军是因为舅父病危才被召回的,他却没有将这事告诉姐姐,他一向支持的就是忽乌斯表哥,与阿拉布表哥不和。”

    怪不得铁勒在莫朔的兵马会在胜利的关头全部召回,原来是国内还有王位之争啊,攘外必先安内,这一条他们倒是会想!但是铁勒如果乱起来,我们的处境不是更危险?带走复乌株不知能不能顺利办到!那个右将军吐仆提会容许复乌株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溜掉吗?我只觉得越想越乱,只能等诃弩伦公主回来,听听她有什么计策。

    没想到等到大半夜,还不见诃弩伦的踪影,我们几人都觉得有种不祥的预感。

    “古里曼,你去探听一下消息,诃弩伦公主说不定出了什么事,要小心些!”束潇然对古里曼说道。

    “嗯!”古里曼答应道,“我先去且伊提舅父家打听打听,很快回来!”

    “二哥,累了一天了,你带大伙儿先去睡吧,我在这里等着就好。”长途跋涉那么久,看得出他们脸上都有着深深的倦容。

    “我陪你,”束潇然微微一笑,站到我身边来。

    “小姐不睡,我也不睡!”银笙说。

    “主子睡了我再睡!”无颜也说道。

    “我也陪着等消息,我不困!”端木?说道。

    叶轻尘没说话,走过来站在束潇然旁边,以行动作了表示。束潇然都在这儿陪着,他肯定也不会去。

    二哥微微皱了皱眉,说道:“既然大家都愿意一起等,就等有了消息再睡吧,免得心里不踏实。你们先聊着,云萱,你出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我随着二哥走出房门,到院中站定。也不知今儿是十几了,月亮只缺了一个小角,在这空旷的草原上显得特别地明亮,洒满了一地的光辉,我面对着二哥,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他脸上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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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争执

叶轻尘没说话,走过来站在束潇然旁边,以行动作了表示。束潇然都在这儿陪着,他肯定也不会去。

    二哥微微皱了皱眉,说道:“既然大家都愿意一起等,就等有了消息再睡吧,免得心里不踏实。你们先聊着,云萱,你出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我随着二哥走出房门,到院中站定。也不知今儿是十几了,月亮只缺了一个小角,在这空旷的草原上显得特别地明亮,洒满了一地的光辉,我面对着二哥,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他脸上的表情。

    “你曾经告诉过二哥端木偁不愿意娶你,我看到的却是相反,谁都看得出他对你有情,你现在和他还有婚约在身,却与昭王……这样做,你知不知道对他很不公平,将来你要如何抽身啊!”

    “二哥,我不会嫁给端木偁的,不错,他是个好人,什么都好,就是因为他太完美了,我却只是个普通人,所以是我配不上他,他值得更好的女子去爱!”

    “可我觉得你们俩很相配啊!四妹妹,你要想清楚,皇上已然将你指给了端木偁,哪能这么轻易改变!你与昭王……还是趁早了结了吧,你们不可能在一起的!”

    “谢谢你,二哥,我知道你是关心我,但是我已经决定了,除非是潇然背弃,先放开手,不然我是不会放弃他的!”

    “哎!”二哥叹道,“难道你非得等到让你后悔的那一天才会回头吗?你这样做,不怕这事传了出去,为凌家带来灾难?”

    二哥还不知道凌暮天已经被贬青州的事,我一路上忙着找束潇然,也忘了告诉他了。“二哥,凌家的灾难已经来临了!爹为四年前的一桩旧案,被撤了爵位,贬去青州任城守之职,大哥也削职为民了!”

    “有这等事,怎么我一点儿也不知道?”二哥惊叫道。

    “这事说起来与诃弩伦公主也有瓜葛,大哥三年前已经背着爹为康王所用,不过我猜测他是被迫的,因为康王手中有那封诃弩伦公主写给他的信,那信足以定他一个通敌之罪。而且在去青州的路上,康王还派了人来杀他们,要不是有人所救,凌家恐怕就只剩我们两个了!”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四妹妹,你是不是与哪个王爷有牵扯,这些是不是别人告诉你的?”二哥问道。

    “不是!是我自己查到的。二哥,我能到铁勒来救你,难道你不相信我能查到那些线索吗?”

    “你既然说你有个世外高人的师傅,你的武功也自是不差,看那天你和诃弩伦公主交手就知道。”二哥想了想,点了点头,随后又摇头说道:“真没想到你会武功,我是一点儿也没看出来!”

    “因为没有机会展示给二哥看嘛!”我笑着说道。

    二哥郑重地说道:“四妹妹,不管你选择了谁,只要是真心对你就好。不过我还是担心,希望你考虑清楚,免得将来有一天后悔!”我点了点头,知道他是关心我。“铁勒既然收兵,边关也无战事了。等带走复乌株,我们一起去青州,把他交给大哥!”

    “好!”我说道,当下和二哥一起回到屋内。束潇然凑过来,坐在我身边,轻轻问道:“你二哥跟你说了什么?”

    “说你呢!你要是对我不好,他就揍你,不管你是不是王爷!”我对他扬了扬拳头。束潇然呵呵地笑起来,将我握成拳的双手抓在他的大手中,说道:“你二哥我倒不怕,我怕的是你这双拳头,你要是打我,我肯定招架不住!”

    “什么意思?”我奇怪地问道。

    “我了解你的,比你知道的还要多!”束潇然说道。

    正在这时,古里曼回来了。我顾不得问束潇然了解我些什么,抢上前去急问道:“打听得如何?”

    “打听到了,听且伊提舅父说,忽骨牙舅父于三天前已经亡故,留下遗言要大王子阿拉布接任铁勒国王之位,二王子忽乌斯不信,说是忽骨牙舅父生前说过要把王位传给他,并在这之前偷偷召回了右将军吐仆提,守在王宫外,要阿拉布让出王位,阿拉布有国主的亲卫队保护,忽乌斯有右将军支持,如今整个铁勒分成了三派,一派支持阿拉布,一派支持忽乌斯,还有一派保持中立,持观望态度,伊提舅父就属于第三派。"

    "诃弩伦姐姐一向与阿拉布感情深厚,自然应该支持他,奇怪的是听说她也站在了忽乌斯这边,这一点我怎么也没想到。不过她一向是个守信的人,说好了今晚要来会我们,不可能不来的啊,我猜想这其中可能有什么事故,令她来不了了!”古里曼这回讲的是容国话,虽然说得不很流利,不过也算清楚了。

    我和束潇然对看了一眼,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不能再等下去了,我们毕竟是南朝人,不可能让人毫无所察地一直混迹在塔木城,当断则断,趁变故还未发生之前,必须尽早离开这里!

    “古里曼,这么说来诃弩伦公主应该是在王宫之内了?”我问道。

    “她的兵马倒是与右将军的兵马一道围在王宫外面!诃弩伦姐姐却不知是在王宫,还是在她自己的家中。”古里曼答道。

    我想了想,诃弩伦既然支持的是阿拉布,忽然倒向忽乌斯这一点就说不过去,要么是她在玩什么计谋,要么就是有什么威胁着她,让她不得不对忽乌斯妥协,估计后者的可能性要大一点。而她最大的弱点,右将军最清楚了,对了,就是复乌株!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们找到复乌株把他带走,正好给诃弩伦公主解决了一大难题。不过当前是先探清楚实情再说。

    “阿拉布和忽乌斯两位王子如果相持不下,肯定最终会发生兵祸,我们必须早点离开这里,如果等祸事发生,封城了就出不去了。时间来不及,说不定今夜就会发生事变,我们需要兵分两路,分别去王宫和右将军家,找到诃弩伦公主并带走复乌株,但是这里只有古里曼熟悉这两处所在,怎么办呢?”

    听了我的话,大家都陷入了沉思,一时之间想不出办法来。班沫听到这边的动静,披了衣裳起来,站在门口探着头问道:“古里曼小姐,是不是需要什么,你尽管吩咐,老奴给你找来!”

    我眼睛一亮,班沫既是诃弩伦公主的奶娘,定然认识复乌株,而且知道右将军府在哪里!古里曼显然也想到了,微微一笑,冲我点了点头。

    我将班沫拉过一旁,悄声问道:“班沫,你是诃弩伦公主的奶娘,虽说她出嫁之后你便没跟在她身边了,但她一定很信任你,她的事你应该都知道对不对?否则也不会让我们住到你这里。”

    班沫看着我,有些不知所措:“姑娘你是什么意思?”

    “你知道复乌株的身世对不对?”

    班沫听我如此说,圆圆胖胖的脸上露出了吃惊的神色,警惕地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复乌株的姑姑,你应当知道吐仆提知晓了复乌株的身世,如今五阏氏休兰提怀孕了,如果生下的是儿子,他们无论如何不会放过复乌株,我来塔木城就是诃弩伦公主安排的,目的就是为了带他走!”

    “你们是来接走复乌株的!太好了,如果那孩子再不离开右将军府,恐怕连命都没有了!”班沫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双手合十地对着天上的月亮,“月神啊,多谢你,可怜的小复乌株能够得救了!”

    紧接着她告诉我,复乌株在右将军府受的苦她都知道,复乌株受到吐仆提的虐待,诃弩伦公主却不敢护着,她越是护着,吐仆提越是变本加利地对待复乌株,小小的孩子,竟用带刺的马鞭抽打,常常被打得遍体是血,身上的疤痕从未见好过。诃弩伦公主没有娘,当她忍不住的时候,便会到这里来哭泣一场,从班沫这里寻求慰藉。班沫也经常到右将军府走动,所以对右将军府很是熟悉。

    “怪不得公主让古里曼小姐带你们来我这里住下,我一看你们就是南朝人,那时我还想,保不定这当中有谁是复乌株的亲爹呢!”班沫笑呵呵地说道,“姑娘,你们需要我做些什么,尽管说,让小复乌株和公主过上幸福的日子是我这把老骨头有生之年唯一的愿望!”

    “谢谢你,班沫!诃弩伦公主本来和我们约好今晚过来,却进入王宫后一直不见来,也不知是被困在了王宫,还是在右将军府,不过可以肯定有事情发生了。我们要立刻找到公主和复乌株,赶紧出城,晚了怕有变故!你熟悉右将军府,想请你带我们去。”我说道。

    “好吧,那我们马上走!”班沫一听诃弩伦公主可能出了事,着急起来。

    当下我叫过其他人,把大致情况简单对他们说了说,但没有说出我和复乌株的关系,只是说有人要害诃弩伦公主的儿子,她请我们救他走。

    最后决定由班沫和古里曼各带几个人,分别去右将军府和王宫救人。我刚说与班沫去右将军府,束潇然马上站了出来,说和我一起去,无颜、叶轻尘和银笙自然也跟了过来。

    “只有二哥和端木大哥陪古里曼去王宫,你们这边人就少了点,无颜也去,够了吗?还需不需要再跟几个人过去?”我们这边的人明显比较多,于是我把无颜划拨到古里曼这边。

    “我去右将军府,王宫还是由熟悉王宫的人去吧!”古里曼还没回答我,端木偁就看着束潇然冷冷地说道。

    “除了我,谁也没去过王宫啊!”古里曼奇怪地说道,“就这样吧,班沫不会武功,你们多带点人免得发生意外。端木偁,听云萱说你武功很高,你陪我去王宫吧!”

    古里曼去拉端木偁的手,端木偁身形一晃,飞快地避开,来到我身边站定,皱着眉再次声明道:“我说了不去王宫!我和云萱去右将军府,你让你的库沙哥哥陪你去就好!”

    这叫什么话!我愣愣地看着端木偁,搞不懂先前还好好的他怎么忽然这样说。古里曼闪动着那双漆黑的大眼睛,扫了端木偁一眼,竟不再言语。

    束潇然微微一笑,牵住了我的手,说道:“既然你不愿去王宫,那就我和云萱、古里曼三人去,你们其他人全部去右将军府!”

    端木偁脸色微变,说道:“云萱是我的未婚妻,当然是她到哪里,我都要跟在一旁,你这个当兄长的尽管放心,我会好好保护她,不会让她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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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其人之道

这叫什么话!我愣愣地看着端木偁,搞不懂先前还好好的他怎么忽然这样说。古里曼闪动着那双漆黑的大眼睛,扫了端木偁一眼,竟不再言语。

    束潇然微微一笑,牵住了我的手,说道:“既然你不愿去王宫,那就我和云萱、古里曼三人去,你们其他人全部去右将军府!”

    端木偁脸色微变,说道:“云萱是我的未婚妻,当然是她到哪里,我都要跟在一旁,你这个当兄长的尽管放心,我会好好保护她,不会让她出事!”

    他竟然这样说!古里曼听到这话,微带着怒气走过来,用伽勒话说道:“云萱,原来你是他的未婚妻,那你和库沙哥哥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还说不会和我抢端木偁,既然他本来就是你的人,你为何还要骗我,让我说那些傻话?”

    我摇了摇头,这个端木偁啊,他说过不会迫我,之前见他除了变得话少,也没觉察出异样,竟然在关键时刻给我插这么一脚!他老兄搞没搞清楚状况,现在我们是要去救人啊!会不会他以为那是个伽勒人,救得了救不了与我们没多大关系?

    “古里曼!”我刚要开口解释,束潇然握了握我的手,抢在我前头开了口,“这事你不用问云萱,我来回答你。云萱从未骗过你,她的婚姻是别人给她订的,她自己并未同意,你也看见了,她是库沙哥哥的爱人,我们两人永远都不会分开!现在我们先去救人,其他的以后再说!”

    二哥和另外几个人看到突生变故,都一愣一愣地看着我们四个,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都说了是‘未婚’妻,云萱并未嫁给你,那是我父亲一个人的意思,当然,也许也是你的意思。”束潇然对古里曼说完,转向端木偁说道,“不过对我和云萱来说,那纸婚约根本作不得数,我们绝对不会分开!另外,你别小看云萱,我相信她不需要任何人保护!你真想保护她的话,现在当务之急就是听她的安排,快点救人后尽早离开这里,别耽搁时间,让大家到时候脱不了身!”

    我没想到束潇然会说得这么好,把我该说的话全给说了,果然深解我心,要不是怕端木偁生气,我都忍不住了要拍两下巴掌赞声好。

    我看到端木偁的耳根都已红了,怕再说下去他下不来台,赶紧打了个圆场道:“端木大哥,本来是想你的身手比他们几个要好,去王宫危险要大些,有你在也好护得大家周全,既然你不愿意,那就我和古里曼去吧,你和潇然带其他人去右将军府。”

    他看了束潇然一眼,淡淡地说道:“云萱,我没有为难你的意思,既然这样,还是照先前的决定吧,我去王宫。”

    事情说定,我们便分作两路人马,分头行事。

    “主子,千万要当心!”无颜说道,随后对束潇然深深作了个揖,说道:“无颜不在身边,我家主子就拜托王爷了,请王爷顾她周全!”

    “你放心,我会的!”束潇然着重承诺,目送着他们四人走远,这才说道:“云萱,你这个手下,对你倒很是忠心啊!”

    “别废话了,咱们快走吧!”我说道。

    我们四人在班沫的带领下向右将军吐仆提的府上而去。到那里一看,正门竟然有一队士兵把守着,看来局势颇为紧张。我低声问班沫:“你知道哪儿人烟比较少,又没有人把守么?”

    “知道,南面紧靠察尔加大人的院子,隔了一条小巷道,平时就没人会走那儿,这大晚上的更不会有人,那里面进去就是二阏氏的住房,也没人把守。不过院墙太高了,没有梯子翻不过去!”班沫犹豫着说道。

    “再高的墙也没问题,咱们就去那儿,你带路!”

    我们于是来到南墙跟角,那墙足有一丈多高,怪不得班沫怕过不去!叶轻尘和银笙先跃了过去,胖墩墩的班沫见两人“嗖”地一下就飞过去,张大了嘴站在那儿念念有词:“这么高的墙一纵就上去了,难不成他们不是人,是神仙?”

    我笑道:“班沫,让你也做一回神仙好不好,你捂住了嘴别出声,小心惊动府里的人!”班沫听话地捂住了嘴,束潇然走上前抱起她,足尖一点,飞掠上了墙头,我紧跟在后面,轻轻落在地上。班沫兴奋得眼睛睁得大大地,唇角止不住地上扬着。

    “我们先去诃弩伦公主和复乌株住的地方。”束潇然说道。我点了点头,几个人猫着腰,贴着墙根缓缓而行。今晚月光明亮,视物倒是方便,可是这样一来也容易被人发现。

    等到了诃弩伦公主的住所,让他们几人先等在外面,我和束潇然迅速掠了进去。铁勒国的房屋都只设大门,大门一般做得沉重而又结实,实木为心,外面还要浇铸一层类似铜的金属,内室却都不设门,像帐篷一样只设一层厚实的帘子,这样一来倒省了许多麻烦,我们很轻易地就进到屋内,听到一阵轻微的呼吸声。就着窗格上洒下的月光,看到地上的毡毯上躺着两个女奴,正在沉沉入睡,我们往床上看去,宽大的床架上被褥铺得平平整整,竟没有人!

    怎么会这样,难道复乌株也被带到了王宫?我和束潇然对视一眼,都感到惊异。

    出来问班沫诃弩伦公主和复乌株还会不会住在别的屋子里,班沫说道:“公主就住这个屋子,复乌株也是一直跟着她住在这儿,对了!公主今日才回来,她走的这段时间,莫非复乌株是跟着别的阏氏?”

    早知道我们就从二阏氏的屋内找起了!看来诃弩伦公主确实在宫里没有回来,没办法,这下只得一处一处地找复乌株了。

    我们正打算往东走,去最近的三阏氏房内看看有没有人,忽然听到一阵细微的声音隐约传来,似乎是,一个女人的叫骂声,还有孩子的哭声,声音不高,像是故意压抑着的,不过在这万籁寂静的夜里传得很远。

    “好像是小孩子的哭声。班沫,这右将军府还有别的小孩子么?”我问道。

    “除了复乌株,没有别的孩子,姑娘,”班沫嘴唇微微发抖,“一定是那个孩子,可怜啊,大半夜的还被人折磨!”

    我皱了皱眉头,这虐待儿童的事怎么到了哪里都能遇上!才四岁的孩子,想不通这些人怎么下得去手!声音是从东北方向传来的,班沫说,东北角是五阏氏休兰提的屋子。

    走了几步路,哭声忽然之间停了,夜又恢复了平静,之后再也没听见半点气息。我们赶紧加快了脚步,摸到了休兰提的屋子前。从窗格望去,里面还亮着灯光,我贴在屋角,听到屋内一阵忙乱的脚步声。

    “这么两下就给打晕了,真不顶事!呵呵呵,这小杂种倒是能睡啊,我在这里怎么都睡不着,他居然这样都能睡!娜珠,给我掐,把他给我掐醒,继续打!”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语调温柔,说出的话却让人心寒。

    “嗯……”一声闷哼响起,那压抑的音调听起来竟不像是个孩童。

    我心头一痛,悄无声息地穿入屋内,一眼看到了躺在屋中羊毛毡上的那个小小孩童。他光裸着上身,身上遍布伤痕,很显然是鞭子打的。那些旧的疤痕还没好全,渗着丝丝血迹,几道新的鞭伤又落在了身上。他的脸蛋有着不正常的红晕,那双眼睛尤如两颗棋子,见到银笙拿一把短剑指住了正在掐他的娜珠,休兰提又被叶轻尘制住了不敢动,他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闪动着,干咧的小嘴微张,没有害怕,没有惊愕,只是抬头望着我们,沉静尤如清水。

    我上前一步,将手搭在他的额头上,入手一阵滚烫,他在发烧!我伸手过去,要抱他起来,他微微向后缩了一下,靠在了跟过来的班沫腿上。

    班沫蹲下去轻摸着他的头,哽咽着说道:“别怕,复乌株小少爷,她是你的亲人,是来救你的,不会伤害你!”

    束潇然找来一件轻柔的狐裘,将复乌株小小的身子轻轻包好,搂入怀中。

    我转身一步一步朝休兰提走去,这个恶毒的女人,我心中恨不得立刻杀了她!

    休兰提坐在铺了兽皮的软椅上,吓得两腿打哆嗦,战战兢兢地问道:“你……你们是……是什么人?求求你们,千万不要杀……杀我!”

    我没有理她,对着那个叫娜珠的侍女慢条斯理地问道:“你来说说,你的主人,她,为什么要打复乌株,他犯了什么错你们要这样对待他?”

    “不是我,不是我,女侠饶命!是主人的意思,奴婢只是依主人的命令行事。主人睡不着,让复乌株小主子打水来洗脸,水烫了些,主人便让他举了盆站着不许动,站了没多大会儿复乌株小主子就打瞌睡了,主人发怒,便吩咐了拿皮鞭打他!”

    我压抑着心头的怒火,冷眼打量着休兰提,长得倒是艳丽非凡,外貌如此美丽,心肠却不是一般地歹毒!

    休兰提眼珠乱转,恍然大悟:“是诃弩伦公主派你们来的?”她一边说话,一边瞄了瞄叶轻尘手中的剑。

    “本来我只是想带走复乌株,并不想为难你,”我看了看休兰提略微隆起的小腹,“可是没想到你将他伤成那样,就这么简单放过你……我不甘心!”

    她一听这话,用手护住了腹部,张惶失措,忽然扯开了喉咙想喊,我身形一转,瞬间掠到她面前,抢先掐住了她的喉咙:“你信不信我让你现在就变成哑巴?”

    她的喉骨被我的手指狠狠掐住,喉中发出一阵古怪的声音,泪水从眼中流了出来。我放开了她,说道:“你不怕死的话尽管试试,看你能不能快得过我!”

    她连连咳嗽着,半晌才哑着嗓子说道:“你们……你们若敢打我腹中孩儿的主意,右将军回来……必不会饶过你们!还不快快将我放了!”

    “你还知道你腹中有个孩子?别人的孩子就不是人,由着你糟践?对了,你不是睡不着么,很羡慕他吧?”我冷笑道,“既然你那么羡慕他能随时睡着,干脆让你也试试,说不定这鞭子一抽,人就睡得香了!”

    我示意叶轻尘将她双手缚住,乱撕了一块布塞到嘴里,将她推倒在床上,拣起地上的皮鞭狠狠地抽过去,直抽得她眼泪鼻涕长淌,唔咽连连,却苦于嘴被堵住,喊不出声。

    “教你一句话,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下次再做坏事,先想想自己!”看她是孕妇,我终是没下狠手,只拣了不相干的地方抽了十几鞭,不过她手上腿上衣服都破了,脸也被破了相。

    拍拍手,我对惊讶地看着我的众人笑笑,说道:“咱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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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13 11:02 PM |只看该作者

第九十五章 千里追踪

“教你一句话,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下次再做坏事,先想想自己!”看她是孕妇,我终是没下狠手,只拣了不相干的地方抽了十几鞭,不过她手上腿上衣服都破了,脸也被破了相。

    拍拍手,我对惊讶地看着我的众人笑笑,说道:“咱们走吧!”

    银笙将娜珠拖过来,问道:“小姐,她怎么办?”

    我拿出一小瓶迷药,用指甲挑了一点放在娜珠的鼻端,她马上眼一闭,晕了过去。看了看床上的休兰提,也不知迷药对孕妇有没有副作用,看在孩子无辜的份上,暂且饶了她!

    可能兵士大多被派到王宫去了,守卫在右将军府的除了大门口那一群,院内倒是没有了。我们带着复乌株,顺来路出了右将军府,一路上安然无恙。

    回到班沫的家,古里曼他们还未回来,我们只有坐着等。请班沫打了温水来,我帮复乌株洗尽了身上的血迹,那小小的身子在接触到水时绷得紧紧的,却一声也没有哼。

    “复乌株,要是疼你就叫出声来,不用忍着。”我柔声说道。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轻轻摇了摇头。我不由得有些发愣,我四岁的时候,只怕手破了一小点皮就会哇哇大哭,这个孩子却是那么坚强,这要经历过多少痛才会练就!

    还好我从苦泪那里拿的有上好的伤药,止血效果奇佳,抹到身上很快就止住了血,可惜伤的面积太大,药却不多,只得拣了重点部位抹了抹。

    药抹好后,我正在帮复乌株穿衣服,院外传来一阵动静,古里曼、端木偁、二哥和无颜回来了。

    “如何,诃弩伦公主怎么没跟着回来?”束潇然问道。

    古里曼见到复乌株,高兴地说道:“太好了,你们把复乌株救了出来!诃弩伦姐姐给了我一块出城令牌,让我们马上装成兵士离开塔木城。你们几个就把复乌株带走,复乌株安全了,吐仆提就没什么能威胁她了!出了城我陪你们走一段就要分手,你们不能从沙漠走了,太危险,直接顺着狼山向东南方向走就是莫朔,库沙哥哥知道路。”

    “忽乌斯太卑鄙了,竟然故意挑起南朝和铁勒两边的战争,暗中却和南朝的一个王爷勾结,目的是为了抢夺军权,怪不得速尔烈将军在莫朔时都打不过那个庆统,调吐仆提去就连连得胜!现在忽骨牙舅父一死,他就跳出来想要夺取属于阿拉布表哥的王位!我要去将咱们莫车部的人马带过来,帮助阿拉布表哥。”

    我心中一惊,这么说来两国这战本来是一场阴谋,这边是为了夺权,那边呢?能和敌人勾结,只怕阴谋也不会小!不知庆统是知情者,还是一颗被利用的棋子?我向束潇然看去,他见我看他,微微点了点头。难道是他?我简直不敢相信,瞪大了眼睛。束潇然又摇了摇头走过来,贴在我耳边说道:“你想多了,不是我,但我知道是谁!”

    这么厉害!我横了他一眼,既能知道祸害人的王爷是他的哪个兄弟,又能轻易地凭眼神就知道我心中所想,这个人还真是不容小觑!超人啊!我看着他那平静无波的眼眸,展颜一笑,相信他不会骗我。

    一道刺眼的目光射到我们两人身上,我看过去,是端木偁!对了,这个名义上的未婚夫自从发现了我真有意中人后,似乎忘了他以前讲过的话,没有了要放走我的意思。

    这些先不想,回去再说吧,束潇然既然决定了公开我们的关系,他一定也想好了对策,即便他没想好,我却已经准备好了!

    “我们马上出发?”我征询古里曼的意见。“嗯!”她郑重地点了点头,“越快越好!”

    男到另外一间房,我和银笙就在这间,换上了古里曼带来的铁勒兵的装束,将自己的衣物也包了带着。

    古里曼走到复乌株身边,对他说道:“复乌株,你娘让我告诉你,你跟着姑姑去,她会带你去找你爹,不久后她会去寻你的,你要听姑姑的话!”

    复乌株看了我一眼,他的眼中闪着一种莫名的光芒,并没有如我想的哭闹着不走,而是坚定地点了点头。

    我们带上班沫给我们的干粮和水,牵着马走出了她的家,向城门口走去。城中不见一个人影,只听到我们的马蹄声得得作响。来到城门,古里曼出示了诃弩伦公主那里拿来的右将军府的令牌,守城的士兵打开了城门。

    正在这时,身后忽然有大队的骑兵向这边冲过来,一人在马上高声喊道:“右将军有令,不许放任何人出城!”刚开了够一骑过去的城门停住了,眼看又要关上,束潇然冷声道:“快,冲出去!”

    我们紧了紧缰绳,一夹马腹,迅速连成一条线冲了出去。无颜断后,险险地从即将关上的城门中挤了出来,纵马狂奔。我在马上向后望去,大队的铁勒兵打开了城门,向我们追过来。

    “好孩子,抱紧我!别松手,也别露出头来!”我看到追兵正在搭弓,想是要用箭射我们,忙对坐在鞍前的复乌株叫道。对着马屁股狠抽几鞭,马儿吃痛,加快了速度,如风驰电掣般冲前去与大家并辔而行。

    “大家小心,他们要放箭!”我高声喊道。喊声刚落,箭如飞蝗,疾射过来,束潇然、端木偁、二哥和叶轻尘持剑在手,一面快马加鞭,一面回身舞剑,将射来的羽箭打落在地。不过还是有几枝流箭射了过来,直奔马前。

    古里曼手中拿的是一把短剑,只能够护着自身,我一只手抱着复乌株,正待挥掌而出,震开箭锋,无颜斜刺里急速插上,两腿夹紧马腹,身子向右一仰,徒手捞了一把,五支流箭被他用让他抓住,左手三枝,右手两枝。

    “无颜,别瞎胡闹,小心箭上有毒!”我吓了一跳,几乎是吼出了声。

    无颜催马来到我身边,将箭折断扔在地上,笑着举起了双手:“没事,我有防范,何况这箭上没毒!”近看才知道,他的手上戴了一副银色手套,薄如蝉翼,与那人皮面具一样紧贴肌肤,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的,听他的语气戴了这东西,毒是沁不进去的。

    这些铁勒兵想必是久经沙场的,兵强马壮,不多久眼看又要追上了我们。我们八个人,还带了一个小孩儿,即使武功再怎么高,没有后援,又如何敌得过后面追来的几百名铁勒精兵?我纵使杀得光这些人,但他们只是受人差遣的百姓子弟,是上位者的棋子而已,又怎能忍心,于是呼喝大家快走,能够逃离最好!

    “二哥,孩子给你,护好了他!你们先走,我马上跟来!”我将复乌株丢到了二哥怀里,他忙伸手抱住。我拿出随身带的小弩,将身上装在袋子中的迷药全部拿出来,把小袋系在一枝箭上,然后又拿了另一枝小箭,一枝箭瞄准了敌军,另一枝箭瞄准了第一枝箭上装迷药的小袋,两枝小箭一前一后,飞射进入敌军阵营。

    我算准了那些人根本不在乎这只小箭的威力,必然会用手中武器将它挑开,那样一来迷药就散开了,为了防止他们不挑,这才再放了一箭,用以射穿装迷药的袋子。双管其下,保证想不出事都难。运气也恁好了,第二枝箭射中了袋子,敌人也如所料的乱挥着刀枪打落小箭,苦泪给的特效迷药一下散在了空中,忽然之间前面的敌人就倒了一大片,刹时乱了队形。

    “主子,好一手连珠箭!”我回过头,无颜在我身后站着,扯开了嘴角赞道。天池山那个老家伙的这项技艺叫做连绵不绝,在射箭之中融入了极深奥的武功,看起来像是普通的连珠箭,其实箭发得错落有致,且不同时,主要考究的是内力。平日里被我用来打鸟儿玩了,这还是第一次用,没想到效果不错!

    无颜竟然没听话先走,我瞪了他一眼,说道:“还不快走,这草原之上地势过于开阔,风一吹药性散得更快,苦泪的迷药持续不了多长时间!”

    无颜嘻嘻一笑,纵马跟在我身后。还好古里曼挑的这几匹马都是良驹,我们只管闷头往东方向南疾驰,奔出一段距离后,虽然没有逃开,却也离开了敌人的射程。

    天色渐明时,快到古里曼和我们分岔的地点了。

    “我不放心你们,不如将你们送过了狼山我再回来!”古里曼松开僵绳,让马儿放缓了步子,对我们说道。她的眼睛越过众人,落在端木偁的脸上。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端木偁竟只和她对了一眼便别开,目光直直地落在我身上,我赶紧掉头。

    忽听得身后隐隐传来蹄声,我脸色一变,翻身下马,贴在地上仔细听了听。

    “怎么了?”大家见我举止神色颇为怪异,齐声问道。

    “敌人的人马追来了!快走,古里曼!”

    “不行!你们是我的朋友,我怎么能抛下你们不管!”没想到这姑娘还挺讲义气!

    “小师妹,不如你先带大伙儿去莫车部,我将他们引开再来与你们会合!”束潇然说道。

    我反对道:“不行!你以为那些追兵是傻子啊,八匹马变成了一匹还能指着你追?既然便真如愿了,你以为你每次都能那么好运,能从他们手上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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