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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 【完结+番外】穿越为医之幸福偕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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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变名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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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9-27 01:57 PM |只看该作者
第四十章 出门

    陈信说完这些,又瞪着眼鼓着腮帮子提出一个要求:“我改了,你也得改了,你怎么能这么这么我说!”

    文丹溪又冲他笑了笑,心里也反思自己是有点刻薄了。她记得以前除了对几个特别可恶的极品外很少这么说别人,今天不知是怎么了,鬼使神差的说了这么一句话。她思索片刻,突然明悟:她虽然理智上认为自己不该吃醋也不用吃醋,但情感上总有那么一丝不痛快,所以她刻薄郑美云时连陈信也捎带上了。

    想通了这些道理,文丹溪面带愧色的答道:“好啦,我是错了,以后不说你了。不过,这也是那郑美云刺激的我才口不择言。”陈信倒没想到她这么爽快就认错,心中又惊又喜,说话也有些语无伦次:“我也没怎么怪你,你也别难受,那啥,我一个男人其实被说两句也没啥……”这人真是……有趣,文丹溪心中又起了一丝涟漪。

    文丹溪笑吟吟的看着他,又趁机问道:“你先跟我说明白了,以后会不会还有这样的事?”

    陈信张了张嘴,连声答道:“没了没了,就一个。”不对,其实还有一个,但……陈信极力强压下去对过去的回忆。文丹溪盯着他脸上变幻不定的表情,心中明白,他肯定有所隐瞒。不过,她也懂得适可而止,有些事等他愿意说再说吧。

    文丹溪挥了挥手说道:“好了,你快去吧。我晚上我给你做顿好吃的补偿一下。还有那郑家兄妹虽然不讨人喜欢,你也别得罪狠了。”

    陈信像小鸡啄米一样连连点头,心头涌起一丝异样的甜蜜,他突然觉得这顿说挨对了。文丹溪说完,抿唇一笑,轻掩上院门转身进屋去了。

    陈信又在原地呆立片刻,才抬步回前山。一路上,他像踩在棉花堆似的,脚步发飘。因为就在方才他突然大彻大悟,文丹溪之所以这么挤兑他和郑美云,是因为她吃醋了!因为他从没听过她在背后诋毁过别人——她一般都是当面说。事出反常,必有原因。

    虽然他觉得老吃醋不好,不过,偶尔吃一点还是很好的,就像菜一样,加一点醋吃着鲜……他的脸上带着一丝诡秘的笑容,一路胡思乱想着走回去。到他回去时,宴席已散,郑家兄妹也回房休息去了。

    陈信心情颇好的去敲秦元的门。

    一见到秦元,他就开门见山的问道:“姓郑的这次来又有什么事?”郑子朋有什么事喜欢通过秦元转告他。按陈信的看法,他一点都不喜欢跟这个小气扒拉的人来往,但秦元说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敌人多堵墙。黑龙山离雁鸣山很近,表面上的和平还是要维持的。陈信也就只好随他去了。

    秦元奇怪的看了看陈信兴奋不已的脸色,眨眨眼,揶揄道:“还是上回那意思,他想跟我们结成亲戚。”

    陈信一听这个,立即上火:“结个什么破亲戚,我才不要她妹子!”

    秦元轻飘飘的说道:“可是人家愣是看上你了。”

    陈信烦闷的说道:“要不你娶她。”

    秦元忙不迭的摇头:“大哥你饶了我吧,小弟可消受不起。”

    陈信摸着下巴沉思了一会儿,说道:“你去问其他人,谁愿意娶她给谁,省得他整天往这儿跑。”反正山上也缺女人。

    秦元收起了玩笑的表情,正色道:“大哥,已所不欲,勿施于人。这个女人不是个省油灯,谁娶了她都不好。”

    陈信也猛然醒悟,连忙说道:“是我没想明白,那就明确的拒绝吧。我实在懒得理他们两人。”秦元点答应。

    陈信趁机说道:“对了,二弟,你要不还是教我读书识字吧。”

    “什么?”秦愿连忙掏掏耳朵,生怕自己听错了。想当初,他费了多大的劲才让他认了二百多字!如今这个老大竟然自己提出来了,怎能不让人惊讶?

    陈信也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他可不想让对方看出什么苗头来。于是他故作严肃的说道:“我听人说了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还有洞房花烛,由此看来多读书还是好的。”

    秦元:“……大哥我能不能问下,你这话是听谁说的?”

    “咳咳,黑子说的。”

    秦元忍着笑叹道:“嗯嗯,非常有道理。”

    秦元想了想,又怕是心血来潮,过不几天又故态复萌,遂决定再添一把火:“大哥,你说为什么天下的女子都喜欢白面书生呢?’

    这个问题正踢到陈信的心坎,他一脸疑惑的说道:“我也想不明白,这些人手无缚鸡之力,整天就知道歪头晃脑的念书。为什么那么招女人喜欢呢?”

    秦元摸着下巴慢条斯理的说道:“这个道理我知道——”说到中间,他还故意停顿了一下,陈信果然急切的问道:“你快说说。”

    秦元高深莫测的笑而不语。陈信生怕他调侃自己,急忙板了脸接道:“我就是想看看你说得对不对?”

    秦元挑挑眉:“这个道理全在书里。大哥你慢慢找吧。”

    陈信不由得横眉瞪眼:“……”

    秦元看有发火的前兆,忙迅速转移他的视线,他从书架上拿出一本《幼学琼林》摊在他面前,陈信看了一眼,脸色有些发黑,他蹙着眉头问道:“这是小孩子学的吧?”

    秦元一本正经的说道:“这不分大人孩子的,雪松眼下已经能诵读文章了。”陈信想想自己还没有一个七岁的小娃娃会的多,心中不禁更加郁闷。

    秦元怕他失去信心便出语鼓励道:“学得晚不怕,就不怕没恒心。”

    陈信点点头,又问道:“那那什么时候能学会做诗?”

    秦元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人唉……他以为诗像山上的野果一样俯首皆是吗?

    不管怎样,陈信这次是下定决心要学认字了。他抱着那本《幼学琼林》回屋去慢慢琢磨。

    晚饭时,文丹溪果然信守承诺,给大伙做了一桌子新鲜菜式。香辣河鱼、爆炒河蚌 、河蚌滚豆腐、芹香干锅虾、麻辣烤鱼、油炸泥鳅。材料都是山上有的。自文丹溪上山以来,刀疤脸和贺黑子最爱干的事就是上山下河,凡是能入口的都带回来交给文丹溪处理。

    陈信吃得心满意足,他坐在饭桌上颇有点斜睨众人的骄傲姿态——要知道今天的饭菜可是特地为他准备的,这些人都沾了他的光。饭前,文丹溪还特意问他是开小灶还是与众人同享,他大手一挥选择了后者,他可不是一个吃独食的人。

    吃过晚饭,陈信本想再出去溜食,可秦元早先一步拿话刺激他,带他进屋学习去了。

    一连数日,秦元一得空就盯着陈信读书认字,按他的想法,是让他和两个孩子一起学习,省得他再教第二遍。陈信死活不同意,让他跟两个小屁孩子一起认字,他以后还怎么树立长辈的威严!

    过了几日,晋州最大的粮商卫家商队要押送一大批粮食去秦州,正好经过易州。卫家去年曾跟破虏军打过交道,这次又派了得力的管家来请求陈信派精兵护送他们去秦州,报酬是白银千两和三万斤粮食。秦元得知消息后立即同陈信商量。

    “大哥,这生意值得一做,如今粮食开始涨价了,卫家势力不小,卫老大也是个地道人,以后咱们少不得要打交道。”

    陈信沉吟着,要是以往他早二话不说就去干了,此刻他却有些不太情愿……

    秦元一看他这种情形,连忙说道:“本来嘛,派其他弟兄去也可以,但是……卫老大对大哥的本事最为信服,因此小弟觉得大哥亲自去较为合适。而且此去秦州最多一个多月。”

    秦元看他仍在犹豫,忍不住加了句重话:“大哥你莫要英雄气短,儿女情长。”

    陈信一听,脸色一板:“二弟,我不过是在考虑罢了,你扯这些有的没的做什么?‘

    秦元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陈信立即拍板:“行了,我亲自去押送!”

    秦元拱拱手,转身出去去找卫家管家商量细节。

    陈信独自坐在屋里,心里像猫抓的似的。大约两刻钟后,秦元满面笑容的进来了。

    因为事情有点急,所以陈信他们第三天就得出发。

    文丹溪得知这个消息后,心中也有些担忧。易州到秦州数千里的路程山高水密,因为靠近胡地,民风较为彪悍,是土匪出没最频繁的路途。陈信看到她脸上不自觉的流露出的担忧神情,心里比吃了蜜还甜。他高兴完又赶紧安慰她:“你放心好了,我做这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我走后,山上也会安排好,你好生呆着,不要单独往外跑……”陈信絮絮叨叨的叮嘱着,倒有点像老妈子似的。他说了一会儿也觉得自己太啰嗦了,便连忙停住。文丹溪给他开了一些路上常用的药。至于吃食,天气太热容易坏也不好带上,再加上这一路上的食宿有卫家负责,自然次不到哪儿去。

    陈信拿着一包药走几步回头招招手,嘴里还不住的说道:“好了好了,你别送了。”其实文丹溪只是站在门口目送他。

“真的别送了,我会给你写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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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9-27 02:11 PM |只看该作者
暂更到40章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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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9-29 04:22 PM |只看该作者
lz
剩下的几时连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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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9-29 04:26 PM |只看该作者
lz
剩下的几时连载呢??
PeiSze0826 发表于 2012-9-29 04:22 PM


等下就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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翡翠长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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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9-29 04:37 PM |只看该作者
等下就更
418693181 发表于 2012-9-29 04:26 PM


好的。。
期待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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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9-29 05:09 PM |只看该作者
第四十一章 风波

    陈信信誓旦旦的说道:“我真的会写。”文丹溪笑着点头,好吧,她也很好奇他的信中会写什么。

    陈信依依不舍的告辞了文丹溪和山上众人,带着三百精兵并贺黑子和洪大胡子等人下山去护送卫家商队。这卫大爷也是个爽快人。陈信的士兵一开拨,他就立即着人押送了二万斤粮食送上山来,并告知秦元说剩下的一万斤下次路过时再给,至于银子则是押送到秦州时给付。这下破虏军的士兵们心中感念的卫大爷的仗义,纷纷表示一定要倾力护送,人在粮在。

    陈信等人一走,五兄弟中就只剩下了秦元、刀疤脸和郭大江。三人也各有分工,秦元负责调度各路兵马,刀疤脸和郭大江则一个负责山上的安全一个负责其辖下的各村防务。

    文丹溪仍旧同以前一样,每日除了给山上的士兵看看小病小灾,管理后山的事务,剩余的时间就是看农书。有时也会跟秦元交流一下看法。虽说陈信已经再三表示要改掉乱吃醋的毛病,但秦元仍旧恪守规矩,有什么事尽量通过别人转告。

    转眼间,陈信已下山十余日。没有他在身边转悠,文丹溪反倒是觉得缺少点什么,心里总有一处地方空落落的。这点倒被雪松一语道破,一天晚饭后,文丹溪带了两个孩子和李冰雁一起散步。雪松仰着小脸一脸天真的问道:“二姑姑,你要找什么什么吗?”

    文丹溪忙答道:“姑姑什么也不找。”

    雪松却一脸疑惑的接道:“可是,我看到你的眼睛往四处乱看。”

    文丹溪脸上现出一丝尴尬,李冰雁悄悄别过脸去窃笑不已。

    不过,文丹溪很快就把陈信暂时抛到一边去了,因为她找到了新的事情做,时间进入七月后,雁鸣山上的不少夜野果都成熟,有很多都是文丹溪没见过的,于是她时常领着一帮人进山采摘。为了怕摘到有毒的野果,文丹溪特意选了几个从小在山上生活的士兵,其中就包括被陈信揪耳朵的赵六斤和他弟弟赵七斤。文丹溪不禁为山上丰富的资源感到咋舌,什么野苹果野梨野葡萄野桃还有各种叫不上名字的野果是应有尽有。

    接连采摘了几批后,文丹溪便不再跟去了,她留在后山带着众人处理这堆成山的果子。有的酿酒,如野葡萄、桑椹、枸杞等等,有的则做成果干,如桃杏苹果等水果。 酿酒的大坛子都是文丹溪让山上一个老兵带着他的徒弟赶做出来的,说起来,雁鸣山还真是一块宝地,不但山物种丰富,人才也多,在这里巫医百工是应有尽有,大部分人都有些专长。

    当刀疤脸听说文丹溪竟会酿酒时,当下就激动的跑了过来观看。就见文丹溪在一旁指挥着众人将在背阴处凉干的野葡萄放进洗干净的厚木桶里,用杵子捣碎了。然后倒进加了白糖的大深坛子里,倒小半桶加一回。这时候的白糖还是很精贵的,文丹溪只加了很少的一点。

    “嘿嘿,文大夫这酒啥时候能喝呀?”

    文丹溪笑笑:“要不多久,中秋就能喝上第一批。”

    “呵呵太好了。”刀疤脸嘿嘿笑着,一脸的馋相。

    酿酒、晒果干、晒干菜、做咸菜,众人的日子忙碌而充实。不过,这样平静的日子没过上几天,便被一件事情给打破了。刀疤脸在巡山时发现了几个形迹可疑的猎户,便抓上山上严加审讯。结果却让人大吃一惊。这几人原来是离此四十里外的西华山的土匪头目派来的细作。目的是想探探雁鸣山的深浅。

    按照刀疤脸的性子当然是杀之后快,秦元想了想,却最终让人把这几人给放了。用他的话说是,冤家易解不宜结,雁鸣山眼下还有可以四处树敌的资本。刀疤脸虽然不忿却也不好阻拦。当然,他也不光单纯的放人,随着人去的还有一封秦元的亲笔信。措辞很委婉,但意思很明确:雁鸣山不想生事,愿意和贵寨和平相处,但我们有事也不怕事。若贵寨有什么叵测之心还请好好掂量掂量。

    秦元放了那几个细作之后没几日,西华山的大寨主李万又派人送来猪牛布匹等礼物来示好,秦元欣然接纳,又回送许多物事。这些事情都是李婶告诉文丹溪的。

    文丹溪听完后默默记在心上,她暗叹秦元果然有外交手腕。此事过去没多久,又发生了一件跟文丹溪多少有关联的事情。原来是西华山的二寨主王正带着众喽啰向易州治下的各个富户“借粮”,其他富户不敢惹这伙强人,或多或少都会“借”些。但轮到周家时却踢到了铁板。周老爷仗着自家跟官府有交情,而且庄丁护院众多,不把这伙人放在眼里。这下惹恼了李万。李万当下领了五百喽啰前去攻打周家庄,但没想到周家庄也是个硬碴,双方混战半日,各有损伤。李万带着众喽啰愤愤回山,并扬言一定要狠狠报复周家。

    又过了几日,这伙人便趁着周良俊去串亲戚时,将他半路截走。并且狮子大开口向周老爷索要赎金五万两。周家一时哪能拿出这么多钱?无奈之下只好向官府报案,因为官府与周家有交情,县尉当下应承下来,次日便点了五百官兵前去攻打西华山。谁承想,西华山虽不比雁鸣山地势险要,但也是易守难守的地方。官兵损兵折将攻了两日仍没拿下,最后悻悻而归。周老爷又带着庄丁去攻打,照例是铩羽而归。最后不得已才来请绿林中人前去帮忙解救。按照本地好汉的排名榜,周家第一个想到的应该是破虏军。但周家人早已得知陈信跟文丹溪有牵扯,周老爷才绕过陈信向郑子朋求救。郑子朋贪图周家的赏银,欣然接受这个任务。

    第二日他便派堂弟郑子友带领青龙军前去攻打西华山,没料到他照例是大败而归。郑子朋觉得大折面子,心中是万分不甘,思前想后,最终还是决定向雁鸣山求救。并允诺事成之后把赏银分给雁鸣山一半。

    秦元不知怎么想的,却转而向我文丹溪讨主意,这次他是亲自来的。

    文丹溪低头想了一会儿,她寻思秦元之所以问她这件事,恐怕是因为他觉得周家多少跟她有些渊源吧。

    文丹溪对于周家是一丁点好感都没有,周家先是落井下石,在前任最脆弱无助的时候提出退亲,直接导致了前任文丹溪的死亡。在她穿来后,还恬不知耻的上门找碴。她可没有圣母到去为这样的人说好话。不过,如果秦元想插手,她也不会出言阻止。于是她便说道:“二当家的,你就看着办吧,想救就救不想救就不救。不用顾及别的什么。”

    秦元听到这句二当家,颇有些喜感。他站起身点点头:“我知道了,我再去同老四老五商量一下。”

    秦元之所以选择向文丹溪问计,实则还有另外一层阴暗的想法,他想试试文丹溪究竟对周良俊还有没有余情。如果有的话,她绝对不会袖手旁观。文丹溪的反应让他很满意,这样才好,拿得起放得下。

    最终的结果是,秦元还是没参于救人,但他写了一封信给李万,让他适可而止,将赎金降到周家能接受的范围内。李万估计正要需要一个台阶下,竟真的将赎金降到五千两,这也是周家能接受的价位。人则是郑子朋带人领回的。

    文丹溪本以为这事就这样了结了。谁知隔日李婶却神秘兮兮的告诉她说,西华山绑架的不光是周良俊还是有周良瑾即周良俊的妹妹。但这事被周家上下死瞒了下来,只有极少数人知道。毕竟在这个时代女孩子的名节极为重要。如果众人得知周良瑾被劫,哪怕她是清白的,名声也毁了。订亲的极有可能被退亲。

    李婶拍着手幸灾乐祸的说道:“这下好了,周良瑾的未婚夫吴家一家子都是酸儒,特别是吴老太爷最讲究名节之类的,这下退婚是板上定钉的事了。真是苍天有眼,让他们家也尝尝这种滋味儿。”说完,她又觉得自己触动了文丹溪的隐痛,连忙轻轻打了自己一个嘴巴:“你瞧我这嘴,文姑娘你可别跟我老婆子一般见识。”

    文丹溪豁达的说道:“没事,我早看开了。周家那样的人家,即便我嫁过去也过不好。倒不如早退了干净。”

    李婶和王婶一起笑着,直说她豁达。

    文丹溪转而又叹道:“不过,那周良瑾也真够可怜的。”

    王婶也说道:“是啊,周家人其他人不地道,但周姑娘却是无辜的。”李婶笑笑,一脸的不赞同。不过,因着这个话题有些敏感,两人也很有眼色的没再继续下去。

    关于周家之事引起的风波停息之后,雁鸣山上的人们又开始了他们蚂蚁一般的忙碌而又充实的日子。

    七月初十,离家将近二十日的陈信竟真的写来了一封信。

    文丹溪表面淡定,实则心情迫切的打开了这封信。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两首诗:

    一

    路上山高水又长,强盗土匪一窝窝。

    众人皆弱独我强,杀得贼人直喊娘。

    二

    白日要吃饱,晚上睡好觉。

    不要疑心我,大伙看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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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9-29 05:11 PM |只看该作者
第四十二章 中秋(上)

    文丹溪看完,笑得直揉肚子。这写诗的水平,还真……不一般。看到最后一句时,她不由得暗骂这人狡猾,因为他是走镖行踪不定,没法回信。所以他才加了这么一句。她看完正面又习惯性的翻到背面,背面果然还另有内容。上面画了一只箭,文丹溪估计他是寓意自己归心似箭。下面还注有一行字:可能在七月(这里的时间都是指农历)底回去,一定会赶上中秋,不要挂念。

    最后一行字十分潦草,估计是临行前又加上的:天太热,饭难吃,人饿瘦,回去补。文丹溪看着这一行歪歪扭扭的字,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他蹙着眉头,鼓着腮帮子撅着嘴的委曲模样。她觉得陈信很多时候一点都不像他这个年龄的人,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报大了岁数,还是真的幼稚,唉,自己又想多了。

    文丹溪将信看了两遍才收起来,走出房门时,脸上不由自主的带着隐隐的笑意。李冰雁脸上也带着揶揄的笑容。文丹溪没理会她,她径直去查看酿的果酒。还有一个月,陈信回来应该能喝上酒吧。

    七月中旬时,雁鸣山附近连降了几日暴雨。听人说东南几省今年又发大水了,文丹溪忍不住直叹息,果然是天灾不断。她生怕易州也会发步其后尘,待雨势一停就赶紧去找秦元让他带人到山下的田里去挖沟渠排水。同时,驻扎在山下各村落的士兵也组织村民一起修筑堤坝,挖沟渠以防不测。不过,这也只能对付一般的雨势,若是连下十天半月的,谁也没办法。还好,天公作美,雨只下了四天,天就放晴了。山上众人都长出了一口气。

    天一晴,士兵们又开始忙碌起来,山下的庄稼要除草施肥,各处的仓库也需要修葺。只短短的二十天,易州城里的粮价就翻了三番,并且还有上涨的趋势。其他地方如秦州代州之地粮价也是高得离谱。山上的士兵都看得明白,他们不一小心就有挨饿的可能。因此不消头领们吩咐,他们都自觉的去山下干活看护,很少有偷懒耍滑的。力气大的懂得种田的都下地,那些年纪小的则去山上采接野菜茹类等物,文丹溪则带着一帮妇人和一些年纪大或是受过伤的士兵在后山处理这些东西。

    山上地方大,光是现成的山洞就有几十处,这些都是前几任山贼挖好的,正好方便了他们。文丹溪干脆全部用来储存东西。

    文丹溪和李冰雁终日忙个不停,秦元看不过去,前来劝她们:“文大夫,你们不必这样忙碌,山上存粮还有一些,我们破虏军每年都要走十几趟大镖,再加上山下十几个村子上交的粮食,不怕没粮吃。”

    文丹溪捋捋头发笑道:“这些山货都是应季的,过了这个时节都没了。浪费了怪可惜的,趁着有人手多做些出来,省得咱们寒冬腊月没菜吃。”

    秦元呵呵一笑,连连点头称是。他们以往一到了冬天的确没有什么菜吃,这山上有了女人就是不一样。看来他得多招些女子上山了。

    光阴荏苒,转眼间半个多月又过去了。山下的庄稼长势非常茁壮,郁郁葱葱的连成一片,让人看着心生不由得心生欣喜和满足。

    文丹溪站在半山腰的亭子里,望着这一望无际的青纱帐,心里涌起一股说不出来的满足感。中秋就能收获了,中秋人也该回来了。

    很快就到了中秋节这天。众人翘首以盼,但是直到八月十五早上也没见人回来。文丹溪心情不由得些郁卒。正在想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时,却听得小喽啰来报,说贺黑子回来了。

    文丹溪忙快步跑过去看,就见贺黑子正抹着汗珠站跟秦元说话。

    他一见到文丹溪小眼顿时一亮,立即高兴的大声招呼道:“嫂、文大夫我回来了。”文丹溪笑着点点头说道:“你一路辛苦了,快坐来歇歇。”

    贺黑子随意拣了块石头坐下,不用她问,他就主动交待道:“大哥他们还在山下跟卫管家交接一些事情。马上就到,嘿嘿。”

    文丹溪笑笑说道:“好了,你先去歇着,我去伙房看看,让他们多准备些菜。给你们接风洗尘”

    贺黑子一听这个,小眼更亮了。他立即撇下秦元,小笑呵呵的跟着文丹溪,一边走一边说道:“因着破虏军的表现让卫老爷十分的满意,所以他特地嘱咐管家给咱们送来了一份大礼,都我让人都搬到厨房了。”

    两人一进厨房,文丹溪就看到了堆成小山一样的东西:十几条六七斤重的大鱼,五只活羊,三口猪,还有五大篓螃蟹大虾,鸡鸭鱼肉是应有尽有。这卫管家倒听会揣摩人意,送的全是实惠的东西。

    文丹溪点点头笑道:“我今儿个定让你们吃得满意。”贺黑子答道:“那是那是。”

    说完,他又看了看左右,最后压低声音说道:“文大夫,那个,将军的生辰正好也在八月十五。你看……”

    文丹溪一怔,她倒没想到会这么巧,她略略思索了一会儿,说道:“他可有什么特别喜欢的?我让人准备一下。”

    贺黑子挠挠头想了好一会儿,最后无奈的摇摇头:“将军真没有特别喜欢的。”

    接着他又补充道:“唉,到时你只是随便表示一下就好,我们这些人谁也没大办过。只消让他知道有人惦记就行了。”文丹溪点点头,心中已有了打算。

    贺黑子知道文丹溪还有一堆事情要忙,也就知趣的不打扰她了。贺黑子一走,文丹溪就开始发号施令,厨房里的伙计和厨子们立即紧张的忙碌起来。

    距午饭时间还有一个时辰,时间有些急,这帮伙计又要杀鸡又要宰羊杀鱼,一个人恨不得当成两个用。文丹溪从容调度,上午这顿饭很重要,既是节日大餐又要给陈信接风洗尘。她打算可了劲儿的往丰盛了做。她想了一会儿,便将菜单敲定下来。

    因为这帮人是无肉不欢,所以她的菜单也是以肉食为主:栗子煲鸡、烤鸡、白切鸡、清蒸鲑鱼、剁椒鱼头、紫苏叶炒田螺、酸菜鱼、卤鹅、葱爆大虾、黄豆花生猪蹄煲、红烧肉、回锅肉等等。

    还有一个大菜是清蒸大闸蟹,文丹溪让人挑出好些的个大些的螃蟹放在清水里洗净,再用草把螃蟹的两个夹子和八条腿扎紧成团状,放入锅隔水蒸熟,再蘸以醋、姜末等调料吃,肯定鲜美异常。

    厨房里大灶小灶一起开火,整得里头是热气腾腾。众人都有条不紊的忙着各自的事情,连说话的闲功夫都没有。文丹溪穿着旧衣服在里面穿梭个不停,因为有些菜还得她在旁边看着或是亲自动手。

    突然,有伙计粗着嗓门吼道:“哎哎,这是谁呀,站在门口看热闹,一边去。”

    旁边有人立即认出了这人是谁,连忙脸上堆笑道:“大当家的,您怎么来了?”

    文丹溪闻言,也侧头向门口望去,两人的目光在半路遇个正着。文丹溪不由得停下手上的动作,定定的看着他,一时不由得有些反怔。这人跑一趟镖回来怎么大变样?他的脸颊黑瘦了许多,胡子乱蓬蓬的跟野草似的,那一双蓝眼睛却更加明亮,熠熠闪光,就像阳光下的蓝宝石一样。

    陈信直直的盯着文丹溪看,咧着嘴,嘿嘿的傻笑着。文丹溪看了一下忙得差不多了,便回头对人吩咐道:“再过半个时辰开饭,你们仔细看着锅。”

    李婶和王婶一齐笑道:“有我们两个老婆子在,姑娘就放心吧。”文丹溪不紧不慢的走出厨房,陈信在后面亦步亦趋的跟着。

    两人走到人少处,文丹溪才放慢了脚步,微微垂了头说道:“我还以为你过节回不来了呢。”

    陈信昂着胸脯答道:“我说回来就能回来。”说完他又补充一句:“我夜里没睡觉,硬赶回来了。”

    文丹溪看了看他的眼睛,果然里头有不少血丝。

    她忍不煮嗔怪道:“晚上赶回来也是一样,何必那么拼命!”陈信仍是嘿嘿的笑个不停。两人说着话很快就到了文丹溪的院子,陈信也跟着她进来。

    此时李冰雁也在前山忙碌,两个孩子不知道跑哪儿玩去了,院里只剩下了两人。文丹溪进了屋回头看着陈信说道:“桌上有茶,井里的吊篮里有瓜果,你自去取用,我去……去去就来了。”说完,她进屋取了一套衣服,又转身往往后院去了。

    陈信看到她手上的衣服,啪的拍了一下脑袋,他突然想起给她带回来的礼物还没拿来。他拔腿就向外跑去。待文丹溪冲完凉换完衣裳出来,一看人不见了,她正纳闷着,就见陈信扛着一个大包袱进来了。他把包囊往桌上一放,说道:“这些都是卫管家送的,全是女人用的东西,只好给你了。 ”说完,还颇有些紧张的看着文丹溪,生怕她不收似的。

    文丹溪点点头,轻轻打开包袱皮,她立即被这些衣裳和饰物闪瞎了眼。几件成衣全是艳色的,红的,绿的,黄的,粉的,总之没有一件素色的。再看那首饰也是非常俗艳夸张。好吧,她真不相信是卫管家送的,极有可能是陈信自己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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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9-29 05:11 PM |只看该作者
第四十三章 中秋(下)

    “怎么,你不喜欢吗?可是我看秦州的大街上很多女子都穿这种衣裳的。陈信一脸沮丧的说道。

    文丹溪冲他笑了笑:“不是啊,我很喜欢。我在想咱们易州可没有卖这种衣裳的。”

    陈信一听这话立即眉开眼笑:“嗯嗯,我也觉得好看。”文丹溪顿觉无言以对,不过,人家大老远的带礼物回来,她不能拂了他的意是不?心意最重要,品味是次要。想到这里,文丹溪便一脸欣喜的说道:“我收下了,谢谢你。”

    “不谢不谢。你喜欢就好。”

    “好了,你快回去洗洗换身衣裳好去吃饭,大伙都等着你呢。”陈信连连点头,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院子。文丹溪呼了一口气,将东西收拾好,再顺路去厨房看看菜好没有。

    除了几个要费时慢炖的,其它菜式都已装盘。伙计们托着大托盘开始往前厅端菜,文丹溪突然想起应该把这些鱼肉拨给大伙房一些。谁知她一说,李婶就告诉她,贺黑子早让人送去了。

    文丹溪又吩咐了伙计几句,便和李冰雁一起端着螃蟹和调料去前厅。

    大厅里,众人早已入座,一个个都眼巴巴的看着门口,就等她上桌好开席。

    文丹溪把盘子放到桌上,笑道:“大家别等了,准备吃饭吧。”

    “哎——”刀疤脸最先回应。接着众人也都抄起筷子直奔自己的目标而去。

    刀疤脸一边吃一边感叹:“我的娘啊,今儿的菜太丰盛了,我一辈子也没吃过这么多好吃的。”

    文丹溪先吃了几口垫垫肚子,便开始给两个孩子剥虾和螃蟹吃。陈信看她剥,自己也伸手拿了一只大螃蟹,细心的把蟹黄挑出来放到文丹溪碗里说道:“你剥得太慢,看我的。”

    文丹溪微微一笑:“你快吃吧。好好补补。”一说到“补”字,陈信突然想起来自己的回信有问题。他刚才回到屋里的第一件事就是找找信,可是找了半天也没找着,他很想问她到底写没写?不过,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也不好张口问这个问题。陈信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把话咽下去了。不过,他也凭添了一段心事,一边吃一边不住的想:不知道她的回信会写什么?会不会也是写两首诗?

    因为陈信和贺黑子等人夜里赶路,饭后还需要补觉,所以大伙快速吃完也都散了。留下他们几个去午休。文丹溪只歇息了一会儿,又去厨房准备了。

    中秋节主要过的是晚上,这晚饭比午饭还要费心思。更何况她还打算做月饼。不过由于条件有限,她不可能做出什么精美的月饼,只是图个热闹喜庆罢了。

    等材料备齐后,文丹溪先是示范着做几个,然后便交由其他人去做,她自己则开始做寿桃。她将上午发好的面使劲揉了一会儿,再切割成相等的小剂子,擀成圆形面片,然后放上肉馅,用手包严。再在上面搓出一个尖。侧面用工具压出桃的纹路。然后放入锅中蒸熟即可。她还特地做了一个大的专门给陈信。

    晚饭考虑到他们中午吃得太油腻,文丹溪就尽量清淡些。又想到几兄弟肯定要喝酒,她便特意加了一些凉菜和卤菜方便就酒。

    红烧狮子头、糖醋排骨、藕夹、白灼虾、清蒸鱼、毛豆炒肉丝、蒜苔炒卤肉、韭菜炒豆芽、木耳炒鸡蛋、西兰花炒鲜鱿、笋干老鸭汤、肉茸豆腐、鱼头豆腐汤、酸豆角肉沫、泡椒凤爪再加上几个爽口的青菜。照例是满满当当的一桌子。另外她还特意让人把最早酿的那几坛果酒给搬出来,让他们喝个痛快。

    吃晚饭时,当陈信看到那一篮子惟妙惟肖的寿桃时,他先是惊讶然后再是激动和兴奋。他没料到文丹溪竟会自己记得的生辰。他动了动嘴,想说些什么,却又一时无法表达,只是呵呵的笑个不停。

    一旁的贺黑子等人则是一齐起哄:“恭喜大哥。”

    陈信挥挥手,说道:“好好,都好。”

    接着大伙纷纷送上礼物。刀疤脸的是三壶酒,秦元的是一把刀。贺黑子则送的是一本书和一支笔,其他人也各有礼物送上。

    不过做为女主人的文丹溪却姗姗来迟。众人不由得有些期待,陈信也是频频张望。

    就在众人心急难耐的时候,文丹溪终于款步走了过来。陈信先是惊讶得的张开嘴巴,尔后便兴奋的笑了起来。

    原来文丹溪竟然特意回去换了陈信送的衣服,只见她上着珍珠白纱衣,下系一条鲜红罗裙,头上戴的也是陈信送的金步摇。

    文丹溪的整个人的气质偏于清淡,她平常也喜欢穿淡色衣衫。但此刻一换上这种装扮,整个人竟端的鲜活明艳起来。连李冰雁也怔了一下。

    陈信傻呆呆的看着她,眼睛眨也不眨。对周围的声音充耳不闻。

    文丹溪走上前说道:“开席吧。”

    陈信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说道:“都愣着干什么,喝!”

    “好咧好咧。”

    秦元先站起身来笑着向陈信敬酒。陈信兴致高昂,是来者不惧。一连喝了三杯,轮到刀疤脸时,他突然神秘兮兮的问道:“大哥你猜咱们今儿喝的酒是哪来的?”

    “买来的。”

    “不是,是文姑娘酿的。”

    “啊——”陈信端着酒杯再次惊讶的打量着文丹溪。过了一会儿,他自已倒满一杯酒,一饮而尽,喝完还咂咂嘴:“你酿的酒就是不一般,喝了活血又舒肝。”

    文丹溪忍着笑,走过来倒了一杯酒端起来,向陈信说道:“来,我敬你一杯。”

    陈信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忙端起酒杯,呵呵一笑,仰头一饮而尽。

    文丹溪也豪迈的一口干了,众人高声叫好。

    接着文丹溪又倒了一杯,向着秦元等人举杯说道:“我敬大伙一杯。”众人一怔也端起酒杯饮了。

    接着文丹溪笑道:“好了,你们赶紧吃饭,今晚喝个痛快。”众人说笑着纷纷落座。

    陈信却站起身向文丹溪举杯说道:“我、我也敬你一杯。谢你为我庆生。”

    文丹溪笑笑,正要去倒酒,陈信却伸手拦了她:“不,你别喝了,我敬你,不过酒由我来喝。”文丹溪一怔,还有这种敬法?

    陈信说完这话,仰头把酒喝了。然后再敬她一杯:“这一杯是……反正就是想敬你。”说完又仰头喝了。众人忍着笑,纷纷叫好。

    大伙接着开始吃饭,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钱厨子掐着时机给陈信送来了一大碗长寿面。陈信更是乐得合不拢嘴,席上的气氛越来越越热烈。文丹溪吃完之后,便自觉的和李冰雁带着两个孩子出来了,这些男人喝起来肯定没完。她还是该干啥干啥吧。

    文丹溪抬头看天,天上一轮新月初出,月光朗润可人。

    “我们去赏月吧。”李冰雁笑着答应了。

    两人一边走一边闲叙。不过,文丹溪很快就发现李冰雁似乎不在状态,整个人有些心神恍惚。也许她是思念自己的家人了吧。中秋本是家人团聚之时,她却孤身一人在此。其实自己又何尝不想呢。文丹溪想解劝她,却又不知从何处下口。只得说些笑话供她开心解闷。走了一会儿,两人都有些累,便在旁边的亭子里歇脚。

    就在这时,忽的听到有人似乎在喊文丹溪的名字。

    接着就见一个人影踉踉跄跄的向她们这边走来,一边走还一边喊:“丹溪,你别走啊,我还要敬你酒呢。”文丹溪脸上现出一条黑线,这人怎么摸到这儿来了?

    李冰雁连忙起身,一手拉一个孩子道:“妹子,那我先回去了。”说完,她又觉得把文丹溪一个人留在这儿不合适,脚步不觉又停了下来。

    文丹溪冲她说道:“你回去吧,山上尽是人,他要是醉得厉害了,我就喊人。”

    “也好。”李冰雁扯着两个孩子快步离开。

    陈信此时已经晃到她跟前了,他一边踉跄着一边嘴里还嘟囔着:“丹溪,你穿上红裙子就是好看,嘿嘿……那裙子是我挑的,我谁都不告诉他,嘻嘻……”

    文丹溪走出亭子上前扶住他,无奈的问道:“你不留在前厅跟兄弟们喝酒,跑这儿做什么?”

    陈信往她脸上凑了凑,喷着酒气自豪的说道:“我把他们几个都摞趴下了。”

    文丹溪说道:“好,你真厉害,那我送你回去吧。”陈信一说要回去,顿时不干了,全身扭动着挣脱着,嘴里还叫着:“不,不回。”文丹溪哪里挣得过他,他只扭了几下便挣开了她的胳膊。接着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文丹溪无奈的叹了一声,只好蹲下来去扶他,谁知陈信低声嘟囔一句,突然翻过身一下子抱住文丹溪的脚踝,嘴里还喃喃自语道:“娘,你别走,你别再做这个了……我长大会孝顺你的,娘,你别把我一个人扔家里……”

    文丹溪虽然不明所以,但听那声音却让人不由得鼻酸。她俯□柔声劝道:“快起来,地上凉。”谁知陈信又往她身边挪了挪,将脸紧贴着她的脚后跟呼呼睡过去了。这人,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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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9-29 05:12 PM |只看该作者
第四十四章 拜访

   “陈信,你快醒醒。”文丹溪使劲晃着他的脑袋,陈信被人打扰睡觉,挥了挥手说道:“别吵了,我睡一会儿好去打泼皮……”

    文丹溪叫了好一会儿,陈信就是抱着她的脚不放,到最后,她干脆也放弃了。但她又不能任由他睡在地上,她只好喊李婶王婶两人,她们年纪一大把,倒也不用忌讳男女之别。

    两人闻讯赶来,使了大力气才将陈信的手掰开,又一左一右的架着把他送回屋去。文丹溪一直在后头跟着,把陈信安顿好后,才慢慢踱回来。

    文丹溪一边走一边想,陈信的身世她已经有了大概的猜测,一个古代女人大晚上把年幼的孩子扔家里跑出去……再加上陈信那讳莫如深的态度,让人不由得往坏处想。

    文丹溪推开虚掩的院门,堂屋里的灯全亮着,但屋里却静寂无声。她推开雪松和雪贞的门,发现两个孩子早已睡熟。再去敲李冰雁的门,半天没人应。文丹溪的心不由得有些纷乱,李冰雁对孩子一向上心,很少有单独把他们扔家里的情况。恐怕是她今晚亦是心乱如麻。

    文丹溪再次出门,沿着院子周围寻觅,没走多远,她就听到了院后大树下传来一阵压抑的啜泣声。文丹溪的脚步不觉一顿,试探的叫了一声:“冰雁姐姐。”

    李冰雁听见人喊,忙住了悲声。文丹溪一步步走到她面前,把手放在她肩上做出一副安慰的架势,嘴里却什么也没说。

    李冰雁擦擦眼泪,说道:“没什么,我就是想我娘和孩子们了。”

    文丹溪点点头,叹息一声道:“只要还在人世,总归有相聚的一天。”

    李冰雁不确定的自言自语道:“会吗?”

    “会的。”文丹溪声音坚定的说道。

    李冰雁迟疑了一会儿,最终点了点头。

    文丹溪携着她的手说道:“走吧,夜深了,我们也该回去了。”李冰雁也没拒绝遂跟着她一起回房。路上,文丹溪一句也没细问刚才的事情。每个人都有不愿提及的过去吧。

    ……

    次日一早,陈信醒来时,天已大亮。他捶捶发胀的脑袋,顺手抓起桌上的水壶,咕咚咕咚灌了一阵,才觉得略微舒服些。他蹙着眉头拼命回忆昨晚的事情,却只想起文丹溪跟穿着他送的衣服给他庆生的情形。再后来就什么也不知道了,他隐隐约约的觉得肯定还有别的事情发生,可死活想不起来。他扑楞一下脑袋,烦躁的捶邓一下床帮,最后干脆什么也不想了。

    他的目光无意间在床头柜上一转,只见上面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只好看的木盒和一件浅色绸衣。陈信心中一动,伸长胳膊拿过盒子,下面还押着一张纸条:盒子里的吃食和桌上的衣服是给你的生日礼物,好好休息,我在前山秋收。

    生日礼物?陈信揉揉眼睛,对这个词有些陌生。就是生辰的意思吧。

    陈信立即激动的跳下床来,立即换上这件银色绸衣。嗯,很软很舒服,可是样式怎么这么奇怪呢?不管怎样,他还是很高兴的穿上了。

    陈信精神抖擞的往山下走去。一路上遇到那些大小喽啰们,一律露出难得的笑脸。弄得这些人受宠若惊不知所措。

    他很快下了山,只见众多士兵们看干得热火朝天。有的在掰玉米棒子有的收番薯,有的在往山上运送。

    众人一见到陈信,目光不由自主的都盯着他的新衣裳看,陈信还以为别人觉得好看,他越发得意的昂头挺胸的走着,活脱脱一个骄傲的大公鸡。

    他穿过人山人海终于挤到了文丹溪和秦元他们几个面前。

    文丹溪一看陈信这样子不由得一怔:这个二缺,他怎么把睡衣穿出来了?

    陈信笑着跟秦元搭话:“二弟,你们怎么起得这么早?没想到今年的收成真不错。”

    秦元也笑着答道:“是啊,这多亏了文大夫。”陈信的目光自然而然的又落在了文丹溪身上。不知怎的,文丹溪不由自主的开始躲闪他的目光。陈信不禁有些泄气,只好又开始跟秦元和刀疤脸等人心不在焉的说话。

    大伙正说着话,就见一个小喽啰急急忙忙的走过来,跑到秦元面前悄声说了几句。秦元点点头,目光有些复杂。

    那小喽啰退下后,陈信忙问:“老二,咋回事?”

    秦元看了看旁边也没外人,索性都说了:“事倒是件小事,就是周良俊的妹子周良瑾竟然嫁给郑子朋了。”

    “什么?”

    ……

    众人都有些不可思议,文丹溪也有些纳闷,前天她还听李婶说,那周良瑾的未婚夫家果然来退婚了,尽管周夫人一再说自己的女儿仍是清白之身,但仍无济于事。周良瑾看事情无可挽回,自己已经身败名裂,羞愤难当,最后悬梁自尽,幸亏被下人发现才勉强救回一条人命。后来又听说她要出家什么的,反正是闹得沸沸扬扬的。后来是不了了之,没想到周良瑾竟然会嫁给郑子朋。

    待众人议论完毕,秦元又说道:“那郑子朋先是为赏银攻打西华山。如今周良瑾又嫁给了他,周良瑾势必会记恨李万等人,怕是他们两家的粱子会越结越深。我看以后我们都不掺和为好。”

    陈信郑重的点点头道:“窝里斗算个什么英雄,敢杀鞑子才算有胆量。只要他们不招惹咱们,我才懒得理呢。”

    秦元的脸色不由得又凝重起来:“说到鞑子,他们每年秋收后都会来劫掠一番,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该小心才是。”两人只随意说了几句,毕竟人多口杂,他们也不好往深了商量。

    陈信跟他的弟兄们说了一会儿话,脚步便不由自主的朝文丹溪那儿挪过去。李婶王婶等几个女人都自觉自动的躲开了。

    陈信小声说道:“谢谢你做的衣裳,穿上很舒服。”

    文丹溪嗔怪道:“这衣裳是睡觉和练功时穿的。”

    “哦——”

    “还有谢谢你的吃食,很甜很脆。”

    文丹溪忍不住又白了他一眼:“你到底吃没吃?那是咸的。”

    陈信尴尬的干笑两声:“嘿嘿,正准备吃。”

    文丹溪实在不想让众人看笑话,她便把大竹筐把他面前一放:“干活去吧。”说完,她便像一只小鱼似的钻进了人群。陈信沮丧的叹了口气,只好跟着人们一起去干活。

    太阳越来越毒辣,文丹溪吩咐完一些注意事项后,便先回山了。她刚坐下喝了半杯茶,就见李婶扭着腰跑进来悄声说道:“姑娘,你猜谁来了?”文丹溪摇摇头。

    李婶一脸诡秘的笑道:“是郑子朋带着周良瑾来了。”

    “啊?”这个消息真够劲爆的。

    “这还不算,那周良瑾一进来就说要见你……”文丹溪又是一怔,她和这个女人以前有交情吗?

    李婶也一脸疑惑的看着文丹溪:“姑娘没见过她?可那周良瑾说她和姑娘以前是闺中蜜友。”

    闺蜜,文丹溪的脸皮不由得抽了一下,她仔细想了想,脑海中隐隐约约的是有这个女人的影子。周家没退婚前,两家来往也算密切,她见周良瑾也很正常。但是闺密绝对谈不上。

    她正想着,就听见院门口一个传来一个女声:“文姐姐可在家?我是良瑾。”

    事到如今,文丹溪也只好前去迎客。

    文丹溪走出屋子,一眼看到的就是一个盛装丽人。周良瑾身着蝶戏水仙裙衫,云鬓高挽,头戴一支富贵双喜银步摇。耳着红翡翠滴珠耳环。她笑盈盈的看着文丹溪。

    文丹溪也只好硬着头皮招呼道:“进来坐吧。”

    周良瑾进屋后就迅速打量了一眼屋中的摆设,眼中迅速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

    周良瑾一脸遗憾的说道:“想当初我和姐姐也是闺中密友,谁知道世事无常,结果你竟和我哥哥……唉,妹妹我当时是心如刀绞,但又人微言轻爱莫能助。后来,听得姐姐有了新的归宿,便又开心不已。谁能想到我如今竟和姐姐落到同样的境地,唉……”

    文丹溪低头装作喝水,她实在不知说什么好。据她刚才的观察,这个周良瑾绝对跟以前的文丹溪不是一路人。敢情她是找来平衡和安慰来了。她大概觉得,委身于匪的也不止我一个,喏,那不还一个谁谁嘛。

    周良瑾一厢情愿的把文丹溪的默然不语看成了是羞惭难言。便又“好心”开解道:“我们女儿家就如水中的浮萍,往往是身不由已。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姐姐也不必羞愧,我想伯父伯母在天之灵也一定不会责怪姐姐的。”

    文丹溪皱了皱眉说道:“我倒无所谓,就是不知道周伯父会不会责怪妹妹?”她这一问,周良瑾的脸色不觉微变。

    周良瑾顿了一下,干笑一声,突然又问道:“我听人姐姐在雁鸣山上也是说得上话的人,那陈将军一向对姐姐是言听计从,是也不是?”

    文丹溪不知她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便淡然一笑道:“那是旁人谬传,我拖家带口的上山来,不过是求个栖身之地罢了,怎敢希冀左右旁人?”

    周良瑾的眼中闪过一丝阴霾:“是吗?我想也是。姐姐若真如此,当初又怎会对周家袖手旁观,坐而不救呢?”

    文丹溪当然听出她的言外之意,敢情她是在责怪自己见死不救,她怎么不想想周家当初是怎么对待她的?自家做尽了缺德之事,却偏偏让人以德报怨?果然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文丹溪冷笑道:“别说我人微言轻,指挥不了雁鸣山的五位当家的。就算我能,周姑娘凭什么觉得我就该无怨无悔的去营救你们?请问周家是在我家遭逢劫难时伸出援手了还是怎么了?为什么你和你家人一样都是宽于对已,严于律人呢?你们落井下石,恩将仇报,凭什么要求我来雪中送碳、以德报怨?你不觉得很好笑吗?”

    接着文丹溪不等周良瑾接话,便又冷然说道:“不管你信不信,我上山是我自愿来的,因为我喜欢这山上的人,他们虽然大字不识几个,还性子粗犷鲁莽,但我觉得他们比那些自诩知书达理满口仁义道德的伪君子都好。周姑娘以后好好的跟郑将军过日子吧,既来之则安之,也别总去找同类安慰自己。无论别人过得怎样,都对你的处境和现状无任何帮助。就这些了,李婶你送周姑娘去前厅吧。”

    周良瑾脸色铁青,忿忿的看着文丹溪,不错,她就是来找安慰的,她倒要看看这个当年清高孤傲的女子落到一群土匪窝里究竟过得是怎样的日子!她还想看看这个女人究竟是不是故意见死不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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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9-29 05:13 PM |只看该作者
第四十五章  秘密

    李婶和王婶闻言,上前架着周良瑾,笑着说道:“周姑娘请吧,你家相公在到处找你呢。”

    李婶的话音未落就听到郑子朋急切的声音传来:“娘子,娘子你在哪里?”接着就看见郑子朋像是一只大圆球似的滚了过来。随后,陈信和秦元等人也冷着脸赶过来了。

    陈信一个箭步冲上来挡在文丹溪面前,对郑子朋怒目而视:“谁让你擅自闯进来的?”

    郑子朋讪笑道:“我不是故意的,我、是来我娘子的。”说着,目光便落到周良瑾身上不动了。周围的人一看这他副色眯眯的呆样子不由得窃笑不已。

    周良瑾看着郑子朋那圆滚滚的身材和那猥琐的笑容,再看看陈信和秦元,两相一比,她心中的不甘和烦闷越发的浓了。陈信挑挑眼皮扫了一眼旁边的周良瑾,正好碰到周良瑾嫌恶的目光。陈信不禁也厌恶起这个女人起来了,既然你不心悦人家,何必要嫁他,又没人逼你。自已送上门的还流露出这副不甘不愿的表情。最可恶的是她还来找文丹溪的麻烦。自然,他回来后也听说了之前的事情,他当时心中那叫一个熨贴。就算他在,他也不会去救那个周良俊。

    秦元上前一步对郑子朋说道:“郑兄,你说的事我们哥几个要好好商量一下。走,咱们去前厅接着磋商。”

    郑子朋看着周良瑾,讨好的笑道:“夫人,咱们走吧。”周良瑾却轻蹙着眉头道:“子朋,我有些不舒服,咱们回家吧。”

    郑子朋有些踌躇,事情还没说完呢。再者她不是好好的吗?

    秦元目光闪了闪,似笑非笑的说道:“郑兄,既然嫂夫人不舒服,你还是赶紧回去吧。”

    郑子朋迟疑了一下拱拱手说道:“也好也好,改日我再邀请几位到寒舍闲叙,告辞了。”

    周良瑾临去时,又下死眼把秦元盯了几眼,才转身跟着郑子朋离去了。秦元让人自去相送不提。

    陈信看着郑子朋走远了,脸色才缓和了一些。他看着秦元说道:“以后别跟这人来往了,每次来都招我生气。”关键老是招文丹溪生气。

    秦元苦笑道:“恐怕以后也只能这样了。”

    陈信快步走进院子去看文丹溪。

    此时李婶和王婶正陪着她说话:“姑娘,你可别跟她一般见识,我早说他们周家的人都是一个德性。听说那周良瑾是自作主张嫁给郑子朋的,眼下周老爷气得卧床不起,周良俊要派人攻□龙山,反正周家上下是乱成一团。连那刚娶的新妇也回娘家去了。”新妇自然指的是周良俊新娶的娘子,文丹溪对这个倒是一点反应也没有。她想的是为什么这个周家就一直阴魂不散呢。

    李婶还想说什么,一眼瞧见陈信进来,连忙笑着迎上来,王婶倒了一杯茶放到桌上,两人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陈信在屋里踱了几步说道:“你别生气了,我以后再不让他们进来就是。”

    文丹溪微微一笑:“我气什么,她们才不值当?”

    陈信附和道:“是是。”

    陈信看了看文丹溪,又小心翼翼的问道:“听说易州城里来了很多胡商,我们明日去逛逛好吗?”文丹溪不觉心中一动,她来到这里后还真没进过城呢。陈信在一旁焦急的等待着,好吧,这个法子可是他向卫家商队里的伙计请教的。那伙计说,要时常带着女人上街,她看中什么就赶紧掏钱,上街时若碰上登徒子小流氓什么的,就冲上前一拳打倒,这样就是英雄救美了。不消几次,那女子肯定会非他不嫁。那伙计说他大哥这种事只做了一回就把他大嫂娶回家了。

    陈信正想得入神就听文丹溪脆生生的答道:“好哇,我还一直没逛过易州城呢。”

    “嘿嘿,很好玩的。”陈信此时非常后悔,他怎么没早想到这个点子呢。

    “我想带着冰雁姐姐去行吗?”

    陈信很痛快的答道:“当然可以。”

    文丹溪当晚就去找李冰雁商量进城的事情,李冰雁看她兴致勃勃的样子自然不忍拂了她的意,便点头答应了。

    文丹溪看着她脸上那道浅浅的疤痕说道:“正好再去城里给你买些药膏。”

    李冰雁摇头:“不用了,秦元给的那几支都是难得的,估计也就这样了。时间长了也就淡了。”

    次日一大早,两人一开门,陈信就已经站在门口侯着了。

    两个孩子一听说要进城,脸上都流露出一副无比渴望的表情,文丹溪不禁心软了,这两个孩子自从来到这里后,也没同龄的孩子陪着玩,怪可怜的。便向陈信说道:“把他们带上坐得下吗?

    ”

    陈信忙不迭的点头:“坐得下坐得下。”说完他又蹲□来,笑呵呵的要抱雪松,雪松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伸出了胳膊让他抱,因为他已经看出来这个人可以决定让不让他和妹妹进城。

    陈信以为雪松主动跟自己亲近,脸上笑得像开了花一样。

    李冰雁和文丹溪也被他感染得笑了起来。

    陈信这次只带了十几个小兵并贺黑子一起去。刀疤脸本来非要跟着,硬被洪大胡子和郭大江给拽回去了。为此他还愤愤不平的嘟囔道:“为啥贺黑子能去我不能去?”

    秦元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大哥好容易想出个点子,你就别掺和了。你这人总喜欢大煞风景。”

    刀疤脸不以为然的翻了个白眼:“哼,我倒觉得我跟大哥走一起更好,因为我长得难看,跟他一比,会显得大哥更英俊。”

    众人无语,好吧,这人倒挺有自知之明的。

    刀疤脸趁着三人发愣时,一溜烟的跑了。

    郭大江忙大声喊他,结果他竟头也不回的追陈信他们去了。

    秦元摇摇头,无奈的笑笑,索性不管他了,让大哥头疼去吧。

    贺黑子在前头赶车,陈信骑马在一旁陪同,后面跟着十几个骑兵。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向易州城驶去。

    一路上,文丹溪和两个孩子叽叽喳喳的说着话,陈信竖着耳朵听着,觉得无比悦耳。

    雁鸣山离易州约有几十里路,他们走了一个多时辰就到了。

    易州城在以往太平时期也是个繁华重镇,各路商贾云集,铺子鳞次栉比。不过,经过几次破坏后,如今显得寥落了许多。

    文丹溪下了马车,细细研究着,那样子不像是逛倒像是来考察的。两个孩子也是一脸好奇。

    陈信呵呵笑着,豪气干云的拍着胸脯:“喜欢什么,叔叔给你们买。”两个孩子都很懂事的摇摇头。文丹溪给他们每人买了一串葫芦,一包芝麻糖两个小玩意,让他们连吃边玩。

    “那儿有一个胭脂铺子,你要不要进去?”陈信指着一个铺子问道。

    “不用了,我们先到别处逛逛。”

    陈信一连指了几个铺子,文丹溪都没有进去逛,他摸了摸腰间鼓鼓囊囊的大荷包一脸失落,钱都准备好了,她怎么就不进去呢。那伙计不是说了,女人一见了这些东西,脚都迈不动了吗?李冰雁做为一个过来人,对陈信的心理多少有些了解,她笑着拉着文丹溪指着一个叫王记的胭脂铺子说道:“妹妹,陪我去看看可好?”文丹溪不好意思的冲她笑笑,她倒忘了问问李冰雁的意见了。

    陈信一看文丹溪同意进去了,他迈着大步第一个冲了进去,一进去就对掌柜的说道:“掌柜的,把最好的胭脂都拿出来!”

    那掌柜的一看陈信这种大马金刀的架势,吓得颜色更变连忙打着千说道:“这位好汉,我们胭脂铺子本小利薄,还不够您塞牙缝的,小的上有老下有小,您大人有大量——”

    “住口——”掌柜的话还没说完,陈信就一通大吼,这个人竟把他当劫匪了。真是气死人了。

    文丹溪连忙上前对掌柜的说道:“掌柜的,他是陪我们来挑胭脂水粉的,你误会了。”

    “哦哦。这位好汉,实在对不住……”陈信挥了挥手,从鼻子里哼出一声,表示不跟他一般见识。

    发生了这事,文丹溪和李冰雁都有些好笑,两人只好挑选了起来。

    “两位姑娘,你们尽管挑,小老儿我给你们便宜些。”

    陈信又不乐意了,他把荷包啪的一声放在柜台上,沉声说道:“不用便宜,我有的是钱。”

    掌柜微微张了张嘴,连声答道:“是是,您有钱。”

    文丹溪不忍心看着掌柜和伙计担惊受怕,便随意挑了一个面脂一个手脂就算完事。李冰雁也只挑了一个口脂。陈信赶紧上前付钱,生怕别人跟他抢似的。掌柜的陪着笑脸收了钱。几人正要出门,从门外又进来几个妇人。文丹溪和李冰雁只得往旁边挪了挪,等她们进来再出门。

    就在这时,一个响亮中带着惊讶的女声在店内响起:“哎呀,这不是白夫人吗?你怎么会在这里?”众人的目光刷的一下向文丹溪和李冰雁看过来,李冰雁飞快的看了一眼那个红衣妇人,身子不由得晃了几晃,她的手不由自主的紧紧的抓住文丹溪的胳膊。文丹溪心念电转,心中已明白大半。她微微一笑,冲着那个发出喊声的妇人说道:“这位姐姐,想必你认错人了,这是我姐姐不是什么白夫人。”

    那红衣妇人没搭理文丹溪,目光仍紧紧的盯着低垂着头的李冰雁不放,尖着嗓子不依不饶的说道:“不可能,我跟白夫人是故交,怎么可能认错。哎牙姐姐,你怎么竟流落到这个地方来,人家不都说你……”

    文丹溪冷冷的看着这个不识好歹的妇人,她眼珠一转顿时有了主意,便一脸讽刺的说道:“我说这位姐姐,你们百花楼的规矩就是随便认亲吗?即使要认也该是乱认相公才对。”

    “噗嗤。”

    “啊——她竟是百花楼的?”

    “天哪……”

    人们的视线立即转移到红衣妇人和她的伙伴身上,红衣妇人气急败坏的大声辩解:“谁是百花楼的,我夫君是钱成松,你们都给我住嘴——”

    文丹溪趁着这个机会拉着李冰雁就走,陈信拉着两个孩子在后头跟着。

    走出铺子,白花花的太阳照在两人身上,但李冰雁的手仍然一片冰凉。发生了这事众人再也无心闲逛,一行人只好打道回府。陈信低头对文丹溪说道:“那个妇人可恶,要不要让人教训她们一顿。”

    李冰雁木木的摇头:“不用了,我们回去吧。”文丹溪也示意陈信不必这么做。正在路边唠嗑的贺黑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好按照吩咐再套车回去。

    回去时再也没了来时的欢声笑语,众人都沉默得可怕。陈信则是一脸的若有所思。他又不傻,刚才看李冰雁的神情便知道她有着极不愿意让人知晓的秘密。同时他又忍不住胡思乱想,如果有一天类似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文丹溪又该怎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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