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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 【完结+番外】穿越为医之幸福偕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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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9-27 01:15 PM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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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冷战


    话说自从陈信向文家提亲遭到拒绝后,竟然很小气的采取了冷战法,他表面说是为了要贯彻破虏军的军规,规定雁鸣山的将士来清溪村一律要公事公办。就算要吃饭,也必须到村民家中去买。这还不算,他另外又补充了一条:即破虏军的头目们不得去村民家中。这条规定很有针对性,因为破虏军的头目们目前只有六个。刀疤脸和贺黑子洪大胡子自然赫然在列。这个规定一出,几人一起哀嚎,但他们也中敢怒不敢言。谁都知道老大这个时候极不痛快,谁再傻也不敢去触霉头。

    没人来蹭饭,文丹溪和李冰雁也觉得轻松了许多。两人仍像平日一样,该干啥干啥。过了几天,院子里的番薯苗长成了,两人开始挖垄准备移栽番薯苗。不过两人力气毕竟有限,挖到天黑才挖了一半。令人惊讶的是第二天到地里一看,发现一排排垄沟整整齐齐的出现在她们眼前。不用说,这肯定是刀疤脸他们中的人干的。文丹溪过意不去,前去道谢。结果没人敢承认。

    后来接连发生了几起类似的事情,文丹溪便仍像以前那样邀请他们到家吃饭,刀疤脸和贺黑子支支吾吾的不肯去,文丹溪也纳闷了,非问他们到底为什么。最后贺黑子无奈的告诉她:“咳咳,文大夫,上头的那谁,不喜欢俺们上你家吃饭。若是知道了,我俩就得挨训了。”

    文丹溪一脸黑线,这人怎么这么幼稚!求亲不成,就来跟她划清界线!

    随即她又说道:“那你们也别帮我干活了,不然回去又得挨训。”

    贺黑子忙说道:“他只说不让吃饭没说不让干活。”

    文丹溪:“……”

    又过了几天,文丹溪在打谷场上偶遇陈信,她觉得两人毕竟认识,就这么不说话也不好,于是她像往常一样微笑着跟他打招呼。

    谁知,对方却跟没看见她似的,腰挺得直直的,脸绷得紧紧的,头扭得跟得了歪脖子病似的走过去。

    文丹溪尴尬无比,她得了这个教训,再看见他时,率先扭过头去。再后来,两人偶遇时比赛谁先扭头……

    文丹溪觉得好气又好笑,似乎,她的智商也跟着此人一起下降了,她也只有在小时候才玩这种记仇的游戏。

    这种别扭的气氛一直持续到了五月麦收时。

    因为收麦子,破虏军给民团的士兵们放了假,各回各家收麦子。但是他们也明白这时候不比往常,说不定就有不长眼的马匪来抢粮食。因此雁鸣山上除了留守的士兵外,大部分都下山来分散到各个村子里巡逻打更,以防止马匪偷袭。这些人有时候还帮助乡民们干干活。

    青溪村做为破虏军的总部,由陈信带着人亲自镇守。

    文丹溪家里的地租了出去,她觉得闲着也是闲着,便和李冰雁戴上草帽去地里拾麦子,两个孩子一起跟着。四个人悠悠哉哉的,边玩边拾,几天下来竟也拾了不少。

    文丹溪把麦子脱了粒,她准备用这些新麦来制作麦仁糟。这道小吃,是她跟一个郑州的阿婆学的。当初,因为妈妈身体不好,她就主动学习厨艺来孝敬父母。不过,因为家里有阿姨,洗菜切菜都不用她管,她只负责下锅就行。不像在这里,什么都得亲自动手。

    文丹溪甩甩头发,把往事从脑中暂时赶出去,认认真真的开始赶活,她先把新麦在水里浸泡半个时辰,沥出晾干水气之后,再用石臼舂去表皮,然后放到锅里煮熟沥干,放入适量米酒,搅拌均匀,密封;发酵两三天后就可食用。因这天热,不能常放,所以必须要尽快吃完。文丹溪便给左邻右舍的都送了一点尝鲜。

    谁知那些孩子们吃完了又可怜巴巴的聚集在文家的院门前干看着,文丹溪最后干脆把大瓷盆端到了门口,让这帮孩子自己拿了碗来,挨个给他们盛满。孩子们端着小碗,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麦仁糟加上糖,再放到井水中冰一下,食用时味道醇香扑鼻,酸甜可口。远远的就能闻见一股淡淡的酒香气和麦香味。

    刀疤脸和贺黑子这两个吃货,早馋得直吞口水了。要是以前,文大夫肯定早就招呼他们吃了。如今却弄成这种局面……大哥也真是的,一个大男人哪能这么小气!众人想着,都一齐用哀怨的目光看着陈信,饶是陈信是老大,也受不了这种众怒。

    最后秦元颇不厚道的加了一把火道:“大哥你不会因爱生恨吧?现在乡亲可都看出点苗头了。”

    陈信一听,脸上更不自在了。最后他一甩手说道:“我不管了,你们爱怎样怎样。”说着牵着马径自走了。众人得了禁令,立即一哄而散,刀疤脸和贺黑子两人更是迫不及待的来到文家院门前。

    刀疤脸挤在最前面,站在文丹溪面前笑呵呵的说道:“那啥,文大夫,大哥刚刚说我们爱怎样怎样。”

    文丹溪被太阳晒得有些发蒙,一时没反应过来,随口应了一句:“哦,那很好啊。”

    刀疤脸:“……”

    贺黑子换了一个方法,他很委婉的问旁边的孩子:“牛娃,好吃吗?”

    牛娃鼓着腮帮子频频点头:“当然好吃了,你看我吃得多香!”

    贺黑子:“……”

    最后还是小雪松先反应过来,他颠颠的上前把小碗举起来脆声说道:“黑叔叔,你是想吃了吧?我的给你。”

    文丹溪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人家是想告诉自己,他们能吃她家的东西了。她起身回去拿来碗筷分发给几人。

    孩子们见有了强大的竞争对手,一个个吃得飞快,有的吃着碗里的还看着大盆里的。吃完了又把空碗递上来,舔着红润的小嘴,眼巴巴的看着文丹溪。

    文丹溪板着脸说道:“牛娃,狗娃你们几个已经吃了两碗了,再吃会肚涨的,听话,下回姑姑再给你们做。”几个孩子虽然不乐意也只得答应。

    刀疤脸吃完一碗犹自不过瘾,最后说道:“文大夫,呆会儿俺给你扛两袋麦子,你再做点行不。”

    文丹溪有点为难的说道:“我这前几天槌了半天麦子,胳膊还酸着呢。”

    贺黑子一抹嘴说道:“多大点事,包俺们身上,我来槌。”

    文丹溪看他们兴致高昂只得交待了注意事项,让他们把麦子先洗净,到院里去槌去。

    太阳慢悠悠的下山了,如锦似缎的晚霞布满西天。不久,夜幕降临,新月初升,晚风习习。

    院外的打麦场上时不时传来孩子们追逐打闹的声音和大人们爽朗的说笑声。

    文丹溪坐在院中乘凉,李冰雁则带着孩子去外面玩去了,她带孩子比她这个姑姑还有耐心呢。

    文丹溪正想得入神,却听见背后一个生硬而又别扭的声音问道:“你叹什么气?”

    文丹溪吓了一跳,猛一回头,就见陈信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她身后。

    文丹溪一脸诧异的问道:“你什么时候来的?”这人不是跟她记仇吗?

    陈信习惯性的扭过头去:“早就来了,这儿凉快。”

    文丹溪:“……”

    两人一起沉默,谁也不和道接下来该说什么。

    最后还是陈信先开口:“你这些天为什么不理我?”

    文丹溪心中想笑,这是恶人先告状吗?

    文丹溪实事求是的说道:“是你先不理我的。你一见我脖子扭得跟村头那个歪脖子树似的。”

    陈信清咳了两声,兀自强辩:“你不也扭了吗?再说错的可是你。”

    文丹溪挑挑眉毛:“是谁规定一说亲就得答应?买卖不成还仁义在呢!没想到你是这么小心眼的人!”

    陈信一听“心眼”二字,顿时不淡定了。

    他恨恨地问道:“你给我说清楚,你是不是真以为我缺心眼?”

    文丹溪没好气的反问:“难道你不缺吗?”

    “我……”陈信顿时气结。

    他眸子圆睁,怒气冲冲的瞪着文丹溪。气氛冷场。

    突然,他想起了什么似的,猛的跨前一步,步步向她紧逼。

    文丹溪本能的往后退了几步,但是她退得哪有他赶得快,一眨眼的功夫,陈信就逼近了她,两人的距离极近,文丹溪能清楚的闻到他那有些粗重的呼吸声。

    文丹溪用蒲扇挡在两人中间,怒问道:“你想干什么?再这样我喊人了。”

    陈信果然停住不动,他哧的一声笑道:“我若真是缺心眼,我就会比刚才还过份。”

    文丹溪一脸严肃的纠正他:“如果你这样做了,你就不仅是缺心眼,还缺人性和良心。”

    “……”陈信气得差点倒地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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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9-27 01:16 PM |只看该作者
第二十一章 矛盾


   “你……”陈信顿时语结,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文丹溪趁势又往后退了几步,让自己远离危险源。陈信一直用狼一样的目光紧盯着她,文丹溪别过脸抬头看月亮。两人再度陷入沉默之中。

    文丹溪清清嗓子说道:“既然你没什么事了,那我走了。”说着她慢慢抬步作势要离开。

    陈信顿时沉不住气了,他跨前一步追上她,急声喊道:“哎,你别走——”

    文丹溪做出一副充耳不闻的样子,不过脚步却放慢了许多。陈信情急之下,脱口而出:“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拒绝?”

    文丹溪头也不回,言简意赅的答道:“要守孝。”

    “我不信!”

    “别的不想说。”

    陈信的执拗劲儿一下子上来了,他一步跨到她面前,双臂伸开,做一个拦截的姿态:“你一定得告诉我!否则,我不让你走——”无赖本性暴露无疑。

    文丹溪只得无奈的说道:“好吧,我觉得我们的性格不适合。”

    陈信目光闪了闪,一脸不赞同:“我觉得很合适。”接着他又补充了一句:“我的性子很好,不信你问我的弟兄们。”

    文丹溪一摊手,认真的说道:“你看,问题出来了,咱们根本达不成一致,我同意的你不同意。我认为不好的你偏觉得好。”

    陈信再一次气结,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气哼哼的说道:“你、你果然很刁钻。”

    文丹溪不急不躁的接着刚才的话题:“你认为对的,我觉得是错,我们总是唱反调。你真的觉得合适?”

    陈信被她说得无言以对,他以前一直看不惯爱耍嘴皮的秦元,此时他却万分渴望自己能有秦元那样的嘴功。他吭哧了半天才憋出一句:“男女授受不亲,你那天跟我共骑一马,我娶你是想对你负责。”

    文丹溪微微一笑,趁机问道:“那你对别的女人也这样吗?我听说以前也有过类似情况——”文丹溪的话没说完,陈信气得差点跳脚,他不由得提高嗓门道:“你说,这是谁告诉你的?”文丹溪心中郁闷,竟然真的被她蒙对了。

    “你别管是谁告诉我的,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男子汉大丈夫敢做敢当,你连诚实都做不到,怎么能说自己性子好?”文丹溪说到后半句,故意拖长声音,语气中包含着深深的质疑。

    陈信听到这话,伸开的手臂不由自主的垂落下来,胸脯不断的起伏着,似乎在做着思想斗争。文丹溪也不催他,耐心的静等着。

    良久以后,陈信还是自己说了出来:“我跟她真的没什么,当时郑子朋邀请我跟他一起攻打环湖山,后来他说要把妹子许我为妻,我没同意。谁知后来她竟趁我喝醉时想赖上我,幸亏被我发现了……”

    文丹溪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接着又不紧不慢的说道:“就她一个吗?还有呢?”

    “还有,还有就是两年前我救了地主的女儿……看她可怜收留她在山上住了些日子,后来她又走了。”

    “嗯,还有呢?”文丹溪像个老练的法官似的,一句一句的审问。

    陈信这时也觉察出不对劲了。他抿了抿唇,不悦的接道:“哪有那么多还有?就这几个。”

    文丹溪轻轻一笑暂时打住这个话题,她想了想又装作漫不经心的问道:“你在家乡时父母有没有给你定亲吗?像你这么大的男子一般都成亲了吧?谁知道你是不是停妻再娶?”文丹溪知道古人早婚,除了极个别的,像他们这么大年纪的男子一般都成家了,有的孩子都会干活了。

    不过,文丹溪没想到的是,她这一句话一出,气氛陡的冷却下来。文丹溪本能的觉得不对,她一抬头,就见在陈信定定的看着自己,她虽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却明显的感觉到了他身上散发出的森森冷意和吓人的戾气。僵持了好一会儿,才听他用冷硬的声音说道:“我,没有父母,自然也没有定亲。”

    文丹溪正在思量到底哪一点出了差错,就听陈信用嘲讽的语气说道:“我虽然没有二弟聪明,但也不是真的缺心眼,你刚才是在套我的话吧?”

    文丹溪心里一沉,刚要开口解释。

    就见他决绝的挥了一下手,打断她的话:“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以后,我再也不会提这事了。”

    文丹溪突然觉得心中有点堵得慌,连忙说道:“我问这个问题难道有错吗?我一个女孩子谨慎些总没错吧?你无缘无故的发火是何意?”

    陈信古怪的笑了一声:“对,你没错。你们谁都没错,错的是我!我本不该向你提亲。”说完,他大踏步离开。

    文丹溪愣在原地,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竟从这笑声中听出了一丝悲怆。

    走到院门口时,陈信突然又停下来头也不回的说道:“你救了我四弟,我救了你的姐妹和乡亲同时也坏了你的名声,咱们之间算是结了。”看来,这一次他是真的要跟她划出界线了。

    文丹溪知道自己肯定是犯了他的忌讳了,但现在对方这种状态,她也不好再问什么。

    陈信说完这句话,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院里重新恢复了寂静。

    过了一会儿,又听见陈信在外头吼叫:“谁在那里,给我滚出来!贺黑子,跟我一起回山。其他人留下来。”

    不多时,就听见杂乱的脚步声和马的嘶鸣声。嗒嗒的马蹄声由近变远,直至消失在夜色中。夜渐深,在打谷场乘凉的人们逐渐散去。

    李冰雁已经牵着两个孩子回来了。她把两人送回屋里又折回来走到文丹溪身边,关切的问道:“你们吵架了?”

    文丹溪也有些不解,陈信为什么刚才突然发作,便有选择性的将事经过说了一遍,说完她又问道:“姐姐你说,他都上门提亲了,我侧面打听一下他家中的情况并不为过吧?”

    李冰雁帮她捋捋额角的鬓发,温和的笑笑:“你呀,怎么犯起傻来了,你可以找旁人打听嘛。”

    文丹溪摇摇头:“我问了,他们都不知道。”

    这下李冰雁也好奇起来了:“连他的结拜兄弟都不知道?”文丹溪肯定的点点头。秦元知不知道她不敢确定,但其他三人是真的不知道。

    李冰雁低头思索了一会儿,用充漫疑虑的口吻说道:“可能是陈将军他有不想诉诸与人的苦衷吧。”

    文丹溪苦笑道:“怪不得有人说他这人阴晴不定,狗脸一样,说变就变。算了,这样也好,我们正好清静一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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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9-27 01:28 PM |只看该作者
第二十二章 病人


   “可是……”李冰雁的嘴唇动了动,迟疑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你当时和他共骑一马的事传出去了怎么办?”

    文丹溪听了不介意的说道:“我当时纯属迫不得已。再说我找了人来,当时村里有多少人得救?他们若是事后再说我是非,还是人吗?”

    李冰雁一想也是,她的脸上不觉带了些笑意道:“我怎么觉得你这人的想法咋就那么个别吗?平常看着挺和气,心眼多得跟筛子似的。”

    文丹溪笑笑:“心眼多不好吗?我们孤儿弱女本来就活得艰难,再蠢笨些,还不被人吃了?”李冰雁点点头,一副心有戚戚焉的样子。两人又说了会儿话,各自去歇息。

    从那天两人吵完架后,一连数日,陈信再没来过清溪村。不过,破虏军的其他士兵对文丹溪倒是跟以前一样。

    文丹溪对这些也不放在心上,该干什么干什么。她一闲下来就开始认真钻研哥哥文丹义留下的医书。因为她前世主攻外科,对于中医涉猎不深,现在便决定趁着这段时间好好学习医术。她每天的活动范围只能局限在村子里,听说,每年麦收后就有马匪横行,一到这时候,姑娘和一些年轻媳妇一般都不敢出门,生怕被马匪碰上了。文丹溪自然也不敢去冒险。

    麦收后,清溪村和其他十二个村子按照当初说好的份额把粮食给破虏军送了过去。等到地里的活忙个差不离,这些乡勇们又开始恢复了训练。文丹溪有时也跟着人去看他们练兵。这些庄稼汉子们已经练得像模像样。不得不说,陈信练兵是有一套的。文丹溪注意到,这几个负责练兵的都是生面孔。刀疤脸和洪大胡子这些熟人一个也没看见,不知道是不是陈信故意把他们支开了?文丹溪想想就觉得可笑。

    天气越来越热,文丹溪除了早晚凉爽时在后院干会活外,其他时间不是在屋里就是在菜园里的大树下乘凉看书。李冰雁除了做针线外就是教两个孩子认字。其他家务活也都是李婶和王婶来干。一家六口过得是清闲自在。

    两人正说着闲话,就听见有人绑绑的敲门。

    文丹溪过去开门,来的人却是三个陌生男人。

    “你们是……”文丹溪飞快的打量了一眼中间那个被另外两人搀扶着的白衣书生,看他神色委顿,薄唇紧抿,像是生病了。

    扶着青年书生的两人一个身着黑衣,一个青衣,腰上还挂着佩刀,看装扮像是近身侍卫。

    听到文丹溪问话,左边的青衣男子连忙上前答话:“文大夫,这是我家公子,我们主仆三人因急着回去,顶着日头赶路,结果我家公子中了暑气,我们打听到这附近只有姑娘一个大夫,就冒昧上门来了。”

    文丹溪也没跟他废话,连忙让两人扶着白衣书生进了堂屋,放到旁边的竹床上躺好休息。她先是指使两人用温水将病人身上擦一遍,然后又让他们在病人的人中、十宣、委中、阳陵泉、少冲等几处穴道上用力按摩。趁着他们按摩的时间,她又让李婶去厨房端了一碗盐水出来,那黑衣侍卫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文丹溪已经熟练的掰开病人的嘴将盐水灌了进去。

    不大一会儿,病人就苏醒了过来。他一醒来,面带警惕的打量着屋里的其他人,最后落在文丹溪身上。

    他还没开口,旁边的黑衣侍卫连忙解释道:“公子,这是位是本村的大夫,是她救了公子。”青年书生的眼神渐渐缓和下来,礼貌的冲文丹溪点点头。文丹溪也回之以微笑道:“你好好躺着,我再开两副药,很快就好了。”

    说着就迅速闪到一边去抓药。

    文丹溪低头忙碌,白衣书生的目光一直若有若无的停留在她身上。文丹溪觉着这人这的眼神有些凌厉。

    抓好药后,她吩咐李婶去煎药。

    青衣侍卫趁机问她村里有没有客店,文丹溪摇摇头:“客店倒没有,不过,村里有几户人家住得很宽敞,你们去投宿就行。”青衣侍卫点点头道了谢。

    不大一会儿,李婶煎好药后端到青书书生面前,书生蹙蹙眉头,接过来后顺手放到旁边的桌上,却并没有喝下去。那黑衣侍卫突然明白过来,忙从袖笼里掏出一根银针来,浸在药汤里。过了一会儿看银针没有变色,才松了口气,低声说道:“公子可以喝了。”文丹溪眉头皱了一下,原来人家是看看有毒没毒。

    青年书生端起碗来一饮而尽。

    青衣侍卫心中有些过意不去,向文丹溪解释道:“我们公子曾被下过毒,所以这才这般小心,并无怀疑大夫的意思。”

    文丹溪淡淡一笑道:“这能理解。”理解是一回事,可若要心无芥蒂却另一回事。

    青衣侍卫也看出了对方心中不高兴,但也不好再说什么,他想了想,从褡裢里掏出一块银子双手递上:“劳烦大夫了,这是诊金。”文丹溪看了一眼,顺手接过,随手往钱箱里一扔。

    然后随口说道:“你们先歇着。有什么需要让人叫我。”说完,就去忙自己的了。

    白衣书生喝了药后,脸色渐渐恢复正常。他半靠在床上,闭目养神。黑衣侍卫在旁边着,青衣侍卫则去村里寻找投宿的地方。

    文丹溪看了看日头,便去准备午饭。几人都有些苦夏,文丹溪便做了凉面,再用蒜泥和麻油拌好,加加上用开水焯的嫰苋菜,撒上一些细黄瓜丝,吃起来又爽口无比。

    李冰雁往堂屋看了一眼,问道:“那几人的饭食怎么办?”

    文丹溪道:“别管他们,不然又该怀疑我们下毒了。”李冰雁笑了笑,知道她还是在生刚才的气。

    两人正吃着,听见大门又绑绑的被敲响了。雪松放下碗,迈着小短腿蹬蹬的跑去开门。

    “黑叔叔,你来了。”

    文丹溪听到雪松的招呼声,不禁有些诧异,也忙从厨房赶了出来。

    就见贺黑子和刀疤脸一左一右馋着郭大江,两人一见了文丹溪一齐露出白森森的牙憨笑道:“文大夫,我五哥说他又不舒服了,俺俩特地带他来瞧瞧。”贺黑子说完不忘捅捅中间的郭大江,郭大江也急忙回过神来,接道:“嗯,是不舒服。”

    文丹溪看了看郭大江,见他面色红润精气十足,并不像是有病的样子,她也没有当面揭穿,微微一笑道:“来,你们快进来吧。”说着就领着三人进堂屋。文家的堂屋本来不小,平常时候,站了十几个人也不显局促,可今天不知是不是错觉,却觉得意外的拥挤。六个男人大眼瞪小眼,气氛多少有些诡异。

    刀疤脸脸上疤痕耸动,他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的问道:“我说这几位兄弟,你们是哪条道上混的?”

    那青衣侍卫拱拱手说道:“我家公子是在外游学的学子,正要回并州老家。”

    “哦,是吗?”刀疤脸显然不信。说着那一双眼睛肆无忌惮的将那位白衣书生打量了几遍。这人跟秦元差不多,在他的认知中,一直觉得小白脸都没安什么好心眼。因此他对这几人也没什么好感。

    郭大江瞪了一眼刀疤脸,笑着向三人拱手道:“我这位兄弟说话粗鲁,还望三位不要介意。”

    白衣书生嘴角含笑,迅速打量了一眼三人,自我介绍道:“在下宋一堂,请位几位是?”

    刀疤脸抬抬下巴抢答道:“俺们都是雁鸣山上的,听说过不?”

    “久仰大名。”宋一堂脸上带笑。说完,他又转身对着两个侍卫说道:“我们也该回去休息了。”说着三人拱拱手一齐离去。

    他们一走,刀疤脸就忍不住大发议论:“我总觉着这三人好怪异。你看到那个白面书生没,别看他装出一副斯文相,可绝不是善茬。”

    贺黑子安抚他:“咱们管他呢,咱俩可是来给老四看病的。”

    刀疤脸只得先放下这个话题:“嘿嘿,对对。文大夫你看看我四哥到底怎样。”

    文丹溪随口说道:“刀口恢复得怎样,天热,小心别发火了。”

    郭大江一听她说肚上的刀口,不由自主的抚上肚子连声说道:“没事没事。都好了,就是那啥,吃饭没胃口。”

    刀疤脸又跟着插话道:“是啊是啊,不但四哥没胃口,我们都也都吃不下饭,特别是大哥……唉,他这次是真的吃不香睡不好了。”说着,他偷眼观瞧文丹溪的反应。

    文丹溪抿嘴一笑道:“这叫苦夏,大伙都一样。天一转凉就好了。”

    刀疤脸频频示意贺黑子,贺黑子此时也没有良策,只装作不知。三人看样子又都没吃饭,文丹溪只好又让人去擀了面,给他们做了半盆凉面端上来。

    文丹溪看着三人狼吞虎咽,不厚道的笑问道:“我看你们的胃口不是挺好吗?”

    “啊——”

    三人闻言连忙放慢了吃面的动作,贺黑子还装模作样的摸摸肚子叹道:“唉,这么多,差点吃不下——不过,倒掉怪可惜的,还是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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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刺激


    众人一听了贺黑子这话,忍不住捂嘴偷笑。

    刀疤脸也知道露馅了,干脆装作不知道,呼噜呼噜的埋头痛吃。

    郭大江最先吃完,他连忙打开包袱皮,拿出一本书递到文丹溪面前说道:“文大夫,这是我搜罗来的书,我斗大的字不识几个,放着也没用,还是给你看罢。”文丹溪接过一看,原来是一本医书。她也没客气,笑着接纳了。

    三人吃完饭,就开始你一句我一句的给文丹溪闲叙家常,他们显然是有备而来,说着说着就往陈信身上扯,每到这时,文丹溪就不着痕迹的把话岔开。最后,郭大江和刀疤脸真的是无计可施了,只有贺黑子还在苦苦支撑。

    刀疤脸越说越急,最后直接乱了分寸:“文大夫,你真的误会我大哥了,他跟那郑美云真的没啥……”

    文丹溪蹙蹙眉头,这些人做说客来了。真没见过这么蹩脚的说客。

    她不动声色的提醒三人:“你们三个又是瞒着他来的吧,小心回去又得挨罚。”

    刀疤脸满不在乎的嘟囔道:“罚就罚,没啥大不了的。”

    几人正说得热闹,又听得大门被拍得咚咚直响,因为没关大门,从堂屋一眼就能看到是谁来了。

    刀疤脸一眼看到那个黑衣侍卫,不禁皱起眉头说道:“哎,你咋能随便进人家的家里?”

    黑衣侍卫并不搭理他,快走几步,直接向文丹溪说道:“我家公子头风症又犯了,不知可否劳烦大夫去看看。”文丹溪问了黑衣侍卫病人的症状,她想了想,说道:“他的病情我已经知晓了,不用过去。我这有现成的几副,你拿去吧。”

    黑衣侍卫打开一看,里面包的却是苍耳子红糖,他有些不解的看看文丹溪。文丹溪只得解释道:“这是民间土方,我姐姐试过,效果挺好。你先让你家公子试试,不行再说。”清溪村的乡民家中境况都不太好,文丹溪每次开药都尽量拣便宜常见的药开,所幸她在现代时喜欢搜集各种好用的偏方土方,在这儿正好派上用场。黑衣侍卫只得迟疑着点点头,他作势要开诊金,文丹溪忙说过上午已经收过了。那人便拱手告辞离去。

    黑衣侍卫一离开,刀疤脸开始歪着嘴说人坏话:“嘿,那小白脸脑瓜子疼,肯定是因为心眼耍多了。咱家老二也是这样,时不时头痛。你再看我,从来不知脑瓜疼是啥滋味儿。”

    郭大江一直低头思索,半晌才谨慎的说道:“文大夫,我觉着刚才那三人身上隐隐约约的有一股杀气还有血腥味儿。”

    文丹溪知道这些人都是真刀真枪杀过来的,直觉自然比一般人灵敏。她微微一笑道:“这倒有可能。不过,只要跟我们无干,不用管就是。你们也别去惹事,也许他们只是路过而已。”贺黑子点头不语。

    贺黑子也朝着刀疤脸说道:“驴蛋,你得听大嫂——呃,大哥吩咐说了不准你乱惹事。”贺黑子忍不住擦擦用额角,都怪老四这家伙,整天在山上嫂子嫂子的喊,害得他差点说漏嘴了。文丹溪低头收拾碗筷,装作没听见。

    三人一吃过饭,不顾文丹溪劝阻,又把她家的菜园子给浇了一遍,把柴劈了,水缸挑满。直到太阳即将下山,三人才一起回去。

    临走时,贺黑子还不忘埋下伏笔:“文大夫,过几天,老四再来看看。”文丹溪只得笑着答应。

    刀疤脸倒是个粗中有细的人,听说文丹溪这儿有治头痛的药,走时还不忘拿了一副,说道:“我给二哥带副药回去,省得他到时说咱们闲逛。”

    三人一出院门,刀疤脸便甩开膀子快步往前走,一边走一边还说道:“我说四哥啊,你装病也得装得像点,你看看文大夫都起疑了。”

    郭大江一脸无奈的接道:“你瞧你们出的都是啥主意,非得让我装病。”

    贺黑子忙从中斡旋:“好好,别吵吵,咱们不都是为了大哥好嘛。你看他这几天脸黑的,马上就成第二个贺黑子了。”

    刀疤脸哼哼道:“这怪谁,那天我虽没听完全,可也知道是他先发的火。他傻啊,人还没到手就敢发火。 人家不跑才怪呢。”

    贺黑子摆摆手道:“你知道啥,他们之间肯定不会这么简单,我隐约听到是关于大哥的身世什么的。”

    说到这里,刀疤脸突然一拍大腿道:“哎呀,我突然想起来了,咱们结拜这么久怎么从来没听大哥提起他家里的事?”

    接着他又掰着手指头一一数道:“你看,老二我知道个大概,是什么江南书香世家,祖上是当大官的,被奸臣陷害了。老三更不用说了,老子娘和妹子都被地主给害了,再就是我和老五。你们说,咱山上有谁知道大哥的事情?”

    贺黑子挠挠头说道:“这不用想嘛,你们想想大哥的样子,他父亲有可能是胡人,这在易州倒不算什么,要是放到我们老家那儿,可是个稀奇物,人人都盯着你瞧。”

    众人说到这里,不自觉的沉默下来。

    如今天下乱象已现,礼乐崩坏,世人能活命就算不错,谁也没心揪着那些小事不放。若是搁了以前,肯定又该“杂种杂种”骂了。大哥不愿提自己的家世估计也有这层意思在里头吧。

    郭大江突然问道:“文大夫是不是介意大哥的样貌?”在他的认知中,女孩子一般都喜欢清秀斯文的,像老二那样的男子。

    刀疤脸摇摇头道:“看不出来,我觉着嫂子对男人长啥样都不在乎,你看我,长成这样,也没见过她害怕。她头一回见到大哥也没看出她惊讶来。”三人嘀嘀咕咕议论个不停。大约两刻钟的功夫就到了雁鸣山的山门前。

    三人刚进山门就见一个小喽啰上前说道:“四大王五大王……”小喽啰话没说完,就被刀疤脸敲了一个暴栗:“早给你们说了,别大王大王的叫,一听就是土匪窝。赶明儿娶媳妇都不好娶。”

    小喽啰苦着脸答道:“是,五将军,大将军让你们一回山就去见他。”

    刀疤脸一听说要去见陈信,脸皱得像苦瓜似的。贺黑子却胸有成竹的说道:“你们别怕有我呢,一会儿咱们如此这般,这般如此说,记得口径一致。”

    刀疤脸和郭大江一起点头。

    三个人商量完,大步流星的向聚义厅走去。

    陈信在桌前正襟危坐,面前摊着一本书。

    三人走进大厅,乖乖的半垂着头站在陈信面前。贺黑子先上前说话:“将军,我们回来了,文大夫说老四的身子还有些小恙,再去看几次就行了。”

    陈信黑着脸“嗯”了一声,没说别的。

    刀疤脸有些忐忑。贺黑子硬着头皮继续说道:“属下这就向将军禀报今日的行程。”接着,他用严肃的口气事无巨细的禀报着今日发生的一切事情,自然重点是放在文家。

    陈信脸上做出一副漫不经心浑不在意的神情,实则耳朵支楞得直直的,生怕落下了一个字。

    当听到文丹溪医治了一个白面书生后,他有些不淡定了。

    “那人得的什么病?为什么非跑到我管辖的地方来治?”

    贺黑子答道:“好似中了暑气,还有头风病。”

    陈信重重的哼了一声,又问道:“那人长得什么样子?”问到这里,他赶忙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补充了一句:“我看看他是不是奸细。”

    贺黑子把自己脑中的词全都搬了出来:“那白衣公子,生得长身玉立,面如冠玉,温尔雅雅……反正就是可以用三个字形容:好看极了。”

    陈信面无表情的纠正他:“是四个字。”

    贺黑子忙狗腿的笑笑:“是是,将军英明。”

    陈信听完,眉头紧拧,背着手走了两步,略带烦躁的问道:“他走没走?”

    刀疤脸插话道:“走个头哇,我听他们那意思,还要再住上几天。而且那三人到了饭点也不走,八成是想蹭饭吃。大哥你想啊,先是看病再蹭饭,这蹭着蹭着就麻烦了……”刀疤脸纯粹是以吃货之心度别人之腹,他以为所有的人都喜欢专门赶饭点蹭饭。

    不过,陈信竟然也相信了这个论调。

    他“啪”的一声拍了拍桌子,怒斥道:“你们为何就这么快回来,……万一他是奸细怎么办?”

    贺黑子一脸委屈:“将军,我们不是怕您怪罪吗?”

    刀疤脸打蛇随棍上,连忙说道:“大哥,明天一早我们就去盯着。”

    陈信又是嗯了一声。没再理他们,背着手转身回房去了。

    留下三人在大厅里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就在这时,秦元悠哉游哉的摇着扇子出来了。三个人一下子有了主心骨。一齐招呼道:“老二,二哥……”

    秦元很有气势的挥挥扇子,笑着招呼道:“来来,过来坐,喝口水,歇歇腿。”

    刀疤脸一屁股坐下来,迫不及待的说道:“二哥,人人都说你脑子灵光,你倒是赶紧拿个章程出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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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9-27 01:30 PM |只看该作者
第二十四章 猪头和刺猬


    秦元很有风度的摇摇扇子,慢条斯理的说道:“你们啊,就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刀疤脸梗着脖子瞪着眼睛嚷道:“老二,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你看看俺们这几天过得什么日子?整天规矩得跟大姑娘似的,生怕惹恼了大哥。”

    秦元听到这话假装沉吟一会儿,接着悄声说道:“嗯,我倒真有一个主意。”刀疤脸和贺黑子一听有主意,连忙把脑袋伸过去,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

    秦元接着说道:“我今日在大哥房里看到他好似在写着什么,你们谁得空去拿了来,有适合的就送给文姑娘,嗯,就跟上次一样。”

    贺黑子一想起上次的事,顿时不乐意了,嘴咧得像瓢似的:“老二,你别坑我了,万一文大夫再送块猪心猪腰子什么的,大哥怪罪起来我可担当不起。”

    秦元狡猾的一笑,用扇子拍拍他的大脑袋,语重心长的说道:“你笨啊,其实大哥说了那话之后也后悔了,但他又放不下面子。你们送去后,不拘文姑娘回了啥东西来,他就有借口去找她了,明白了吗?”

    贺黑子半张着嘴,想了一会儿才恍然大悟,他不由得翘起大拇指赞道:“老二,怪不得别人说雁鸣山就咱俩最有学问,你着实担当得起这个名声。”

    秦元目光闪烁,谦虚的笑笑,说道:“去吧,好好盯着大哥的动作。”

    贺黑子嘿嘿一笑,一溜烟的往陈信房中伺候去了。

    此时陈信正在房中烦躁不安的走来走去。桌上被他翻得乱糟糟的。贺黑子走进来说道:“将军,屋里闷热,你去外面凉快凉快吧。”

    陈信随口应了一声:“嗯,天热得让人心烦。”说着便无精打采的踱出房去了。

    贺黑子在后头喊道:“将军,我把屋子收拾一下马上就来。”陈信也没理他,慢腾腾的走开了。

    贺黑子得了机会赶紧在桌上翻找起来。这一张纸上写得跟鬼画符似的,不能要;那一张写得什么“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不是好话,不能要。找了半天他终于找到一张上面写着“文丹溪文丹溪丹溪”的纸张。贺黑子窃笑着折起来揣到怀里。想了想,他又怕到时文丹溪怀疑是自己代笔,便将陈信以前亲笔写的布告之类的找了一张带上。

    第二天一大早,三人再次结伴前去清溪村。这次刀疤脸还特地驮了两袋麦子和一袋绿豆和半袋蚕豆,他还惦记着上次的小吃。而贺黑子则惦记着秦元的嘱咐,专门去买了一个大猪头提过去。

    文丹溪没想到他们三个又来了。她也很默契的不再问郭大江哪儿不舒服。很随意的吩咐刀疤脸和贺黑子去一个舂小麦,一个去推磨把她昨晚泡的蚕豆和豌豆磨成浆,她好做凉粉。给每人分派好活计,她自己则去做卤猪头。

    男人干起活来就是快。一个多时辰后,浆水就出来了。她先磨好的浆放到锅中小火加热,不停搅动至熟,最后关火盛入瓷盆中以便成型,晾凉后便是凉粉了。

    凉粉成型后晶莹透亮,文丹溪把先它划成几大块,再切成小块,撒上盐浇上酱油、醋、蒜泥和黄瓜丝、麻油、嫰荆芥叶、再撒上一把切碎的香葱。既解暑又好吃。再切上两盘猪头肉配上白馒头,看着就让人有了食欲。刀疤脸馋得不停的吞口水,摩拳擦掌只等主人一声招呼就赶紧上桌,谁知这时,大门又被敲响了。

    来的正是宋一堂主仆三人,宋一堂今天换了件月色衣服,气色比昨日好看了许多。他信步走进院子,刀疤脸一看到他立即心生警惕,活像一只炸毛的狮子。

    文丹溪站起来招呼道:“宋公子好些没?”

    宋一堂微笑着点点头:“昨日多谢文大夫施手相救,我已经好多了。那个治头风的方子也很有用。”

    文丹溪淡然笑道:“不必客气,治病救人是我的本职,只要有用就好。”

    宋一堂又问道:“不知文大夫是否会医风湿痹?”文丹溪想了一下,这病在现代应该叫风湿病吧。

    她沉吟片刻谨慎的答道:“那得看具体情况,不知伤者伤在何处,病因是什么?都要问清楚才能确定。”

    宋一堂提到病因,声音不由得放低了些:“病者正是家母。病因是产后风寒。”文丹溪注意到他说到产后风寒几个字时,眼中极快的闪过了一丝寒光。

    文丹溪装作没看见,面色平静的答道:“我得亲自见过病人才能做决定。”宋一堂遗憾的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待我回去料理完家事后,说不定会来麻烦文大夫,到时还请不要推辞才好。”文丹溪笑了笑,权当对方说的是个客气话。这人一看就是身份不凡,到时有多少名医请不来,怎么会用得着来请她一个半吊子的乡村郎中?

    接着青衣侍卫又掏出一块银子,请文丹溪再多开几副预防暑气的药,苍耳子和红糖也顺便要上了一些。文丹溪迅速开好药分类包好递给青衣人。等到这些做完,刀疤脸和贺黑子一起目光炯炯的盯着这三人,心想,这下你们该走了吧。

    谁知,宋一堂像是没看见似的,他扭头看了看桌上的饭菜,青衣侍卫一看自家公子有疑问,忙代他问道:“请问文大夫,这是什么吃食?我们以前并未见过。”

    文丹溪答道:“这是凉粉,我自己做的。你们要不要尝尝?”其实文丹溪知道这人对吃食很慎重,只是客套的邀请了一下。没想到宋一堂像是转变了性子似的,竟顺势接道:“文大夫如此盛情邀请,我实在却之不恭。那就尝尝罢。”说罢,就顺势拣了位置坐了下来。

    刀疤脸惊讶的张了张嘴,心想,这人的脸皮怎么比我的还厚,人家客套一下他就当真了。

    文丹溪只得又添了三副碗筷过来,黑衣侍卫像以前那样要过来试菜,却却宋一堂摆手制止了。他用筷子轻轻夹起一块凉粉,放入口中细细品尝着,朗声赞道:“清凉可口,爽滑香软,非常好。”刀疤脸在一旁不以为然的撇撇嘴,然后泄愤似的猛吃。

    文丹溪又给两个侍卫盛了两碗,两人得了宋一堂的首肯后才接过来吃了。几个人很别扭的吃了这顿饭。饭后两帮人几乎同时告辞。

    贺黑子三人待天气稍凉快些,又去办了些事情,傍晚时再次路过文家时,贺黑子才把那一张纸掏出来小心翼翼的递给文丹溪。

    文丹溪以为又是跟上次一样,她接过来一看,纸上张牙舞爪的写着自己的名字,笔划潦草难看,一看就知道写字的人当时肯定非常浮躁。

    贺黑子生怕文丹溪不相信自己,连忙解释道:“文大夫,这真是我们将军写的字。不信你看这他是亲手写的公文,我的字跟他不一样的。”

    文丹溪点点头,中肯的评价道:“他的字比你的还难看。”

    贺黑子听了嘿嘿一笑,忍不住挺挺胸脯,将军的字竟然还没自己的好看,这怎能不让他雀跃兴奋!

    文丹溪看完正面,又翻到背面,只见这上面先是画了一只刺猬,旁边立着一条大狗,正瞪着圆溜溜的眼看着刺猬,一副想吃刺猬却又无处下嘴的无奈模样。

    贺黑子和刀疤脸三人一齐愣住了,他们只看到对面有文丹溪的名字,哪里还想到背面还另有乾坤?那刺猬不正代表她吗?那狗自然是老大了。这、这可怎么办?

    贺黑子眼珠一转,立即想到一个主意:“那啥,文大夫不如你也画一幅画。”

    刀疤脸起哄道:“对对,你就画只大王八。”

    郭大江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刀疤脸只好噤声不语。

    文丹溪平静的笑笑,对方缺心眼,她可不缺。对付这种人的最好的办法就是无视他。

    她把这幅画收起来,微微一笑道:“算了,不用了。我不跟这种人一般见识。天也不早了,你们快回去吧。”

    三人无奈,神色怏怏的准备起身。

    文丹溪又说道:“对了,锅里还有猪头肉呢,你们带上吧。”

    郭大江觉得吃完还带着很不好意思,忙摆摆手道:“不用了,你们留着吃吧。”

    贺黑子突然眼前一亮,怪不得老二让他买猪头呢,军师实在太聪明了,他就把猪头肉带给将军,然后啥也不说,让他自己去猜。

    文丹溪找了篮子装上猪头肉,又把上午剩下的吊在井里冰着的凉粉拿出来一大块,给他们装上。

    刀疤脸厚着脸皮说道:“文大夫,你就帮我们拌好吧。”文丹溪笑笑,吩咐李婶帮他们切好拌好再装入食盒。然后说道:“你们路上别耽搁,不然会坏掉的。”三人忙齐声答应了,带着东西告辞离去。

    雁鸣山上,半山腰的一座凉亭中,秦元穿着浅灰色葛麻夏衣,摇着扇子,时不时探头往外头张望。

    军中的刘厨子迈着两条肥短的腿跑过来请示:“大将军二将军,请问几时用晚饭?”

    陈信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再说吧,没胃口。”刘厨子只得喏喏而退。

    秦元慢慢品着凉茶,就在这时候,刀疤脸和贺黑子三人或是抱着篮子或是捧着食盒大步流星的走过来了。

    刀疤脸第一个跑过来邀功:“大哥二哥,你们看俺们给你们带好吃的来了。”说完便将食盒打开,又吩咐一旁的小喽啰去取来碗筷。

    陈信扫了一眼桌上的吃食,漫不经心的夹了一块凉粉,贺黑子也将猪头肉切了一半端了上来,另一半还完好的摆在桌上。

    陈信一边吃一边问道:“哪儿买的?味道还凑合。”

    贺黑子嘿嘿一笑答道:“将军,不是买的,是有人送的。”

    陈信心里已经明白是谁送的,但仍明知故问道:“谁?”

    刀疤脸抢答道:“当然是文大夫了。”陈信听了,心中不自觉的涌起一股喜意,面上却仍然不显,他故作深沉的点点头说道:“嗯,算她识相。”

    秦元似笑非笑的问道:“好端端的,文大夫为何要送你们猪头呢?别是又有什么典故吧?”陈信一听这话,目光凌厉的瞪向三人,冷声问道:“说说,你们又背着我做了什么好事了?”

    贺黑子的脊背不由得有些发僵,他不自觉的拭拭额角。

    秦元挑挑眉头,阴阳怪气的说道:“黑子,你来说吧。”贺黑子意味深长的看了秦元一眼,意思是:昨晚说好的,你可得替我们兜着。

    秦元心照不宣的眨眨眼睛,给了贺黑子一个安抚的眼神,意思是:别怕,包在我身上。

    贺黑子见有人替自己撑腰,顿时心也不跳了,背也不僵了。他清清嗓子,朗声说道:“属下昨晚替将军收拾屋子,看到一墨宝觉得不错便收在怀里,今日恰好被文大夫瞧见了。临走时,文大夫很有深意的笑了笑,就让属下带着卤猪头回来了。”

    陈信脸一沉,问道:“说,你给她瞧的是什么墨宝?”

    刀疤脸插话道:“这个,我知道,是后面画大狗咬刺猬的那张。”

    ……亭子里一阵寂静。

    陈信的脸涨得微红,他霍地一下站起来,贺黑子吓得忙往后退了几步。

    陈信的目光先在刀疤脸和贺黑子三人身上不停的巡视,锐利得像刀子似的,最后又落到一脸风轻云淡的秦元身上。

    秦元也不看他,只看着那还没来得及切的猪头。摇头晃脑自言自语道:“上次送猪心是表示缺心眼,这次送猪头表示什么呢?”

    “啪”陈信一掌拍在石案上,上面的空盘子被震得跳了起来,只听他怒吼道:“她竟敢说我是猪头!”

    刀疤脸不怕死的添了一把火:“大哥也不定是猪头,说不定她说你是猪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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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9-27 01:30 PM |只看该作者
第二十五章 秋后算帐


    秦元立即使了个眼色给贺黑子,贺黑子知道自己该退场了。他拖着刀疤脸和郭大江转身就跑,走到门口碰到洪大胡子,贺黑子顺手把他也给拉扯走。

    亭子内只剩下了秦元和陈信两人。

    陈信面沉似水,胸脯起伏不定,秦元侧头细细研究着桌上的猪头肉。

    半晌,陈信没头没脑的挤出一句话:“太可恶了!”

    秦元点头附和道:“大哥说的是,着实可恶。”

    陈信又气哼哼的追加了一句:“我一个大男人不爱跟她计较。”

    秦元连忙接道:“那可不行。男人怎么了?男人就得得受气吗?大哥你得拿出你的威风来。”说完,他脸上又流露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神态,意思很明显:老大你最近的怂样让我们太失望了。陈信被他这个表情刺激得五脏冒火,但他随即又想起自己说过再不去找她的话,不禁有些气馁。

    秦元趁热打铁道:“大哥,如今可是她先招惹的你,你总不能就这么算了吧?这要是传出去,说你屡屡被一个女子戏弄,那可对我们破虏军的名声有损。”

    陈信低头思索了一会儿,缓缓说道:“你说的对,是她先招惹的我,本来我是打算再不见她的,这下不得不见她。”陈信终于给自己找了个好借口。

    秦元睁眼说瞎话:“大哥说的是,说不定这是文姑娘是故意逼你出现使的小伎俩呢。”

    陈信一听这话,心中涌起一股狂喜,不过,他只细想了一会儿,便发现了这个可能性很小,只得诚实的叹道:“不能吧,她会这么做?”秦元见他还没有真傻,只得停住这个话题,高深莫测的笑而不语。

    秦元看陈信已经稳住了情绪,连忙又招呼道;“来来大哥,你看明月当空,正好喝酒。咱哥俩好好喝上一钟。”

    陈信也豪气的拍着桌子吩咐道:“来人,拿酒来!”

    两人亲手拉桌摆凳准备重新开宴。躲在不远处察看情况的刀疤脸等人一看有好酒,不用邀请都哗啦一下围了过来。陈信横了四人一眼,没说话。

    秦元挤挤眼睛示意他们坐下,贺黑子拣了个离秦元最远的位置坐下,刀疤脸也很自觉的埋头痛吃不说话。

    贺黑子为了缓和一下气氛,故作风趣的说道:“哎呀,就数我离猪头最远。”谁知,陈信一听到他提猪头,邪火呼的一下上来了。贺黑子的话一说出口,便意识到不妥,但又不能收回来。他惴惴的看着陈信,一张黑脸皱得像苦瓜似的。

    刀疤脸看情形不对,连忙好心的帮贺黑子解释道:“大哥,他说的是桌上的那个猪头,不是你。”

    陈信:“……”

    秦元怕气氛再僵起来,连忙说道:“老五,黑子你们这两个狗头,赶紧的给大哥斟酒陪罪。”

    陈信为了显示自己的大度,闷闷的喝了两人递过来的酒。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越喝兴致越高,刚才的那个小插曲早被人忘干净了,六个人喝到夜深方散。

    次日一早,陈信就爬起来,收拾妥当骑上马去清溪村。

    此时的文丹溪正在给宋一堂把脉。

    她按着他的脉搏诊断了一会儿,又仔细的问了他的详细情况,眉头不禁皱了起来,这似乎不像病……

    宋一堂看她一脸的疑惑,便主动交待道:“文大夫,宋某曾不止一次中过毒。”

    文丹溪惊诧的“哦”了一声,心中不禁暗暗感叹,这人也够倒霉的,还不止一次中过毒!

    却听宋一堂又补充道:“下毒的人正是我的亲人。”文丹溪抬眼看了他一眼,她没料到对方连这些也跟她说。不过,这是关系到对方家族秘辛,她一时又不知该怎么接话。

    宋一堂看了看她,微微一笑,然后话锋一转:“文大夫,你们是从外地迁来的吧?”

    文丹溪含糊的答道:“是的。”

    宋一堂一脸的怜惜,轻轻叹气道:“如今这世道乱象一现,多少世家名门官宦之后不得不避居荒村林下,听说京中又有很多官员告老还乡,着实让人可惜可叹。我观姑娘的举止气度,非一般人可比,定是官宦之后吧,留在这儿着实委屈你了。”他这副相貌再配合那副含而不露的怜香惜玉的神情,若是一般的少女,说不定会有一种心如鹿撞的感觉。可惜他碰上的是文丹溪,前世的文丹溪因为父亲和祖父有点小权,在她那个圈子里,她勉强算是个“官二代”。于是有不少想少奋斗二十年的凤凰男孔雀男,费尽心思的对她采取柔情攻势。对方为了不使她反感,采取的还是根据她的性格特点专门打造的细水长流和润物细无声的高端手法。相较之下,宋一堂这种算是小巫见大巫了。

    文丹溪一脸认真的纠正他:“谢谢宋公子的抬举,我家世代行医,祖上十代之内皆是白身。”

    宋一堂也不觉尴尬,轻轻一笑,解释道:“文大夫不要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以姑娘这种医术完全可以有更好的去处。比如说城中那些豪门大家的妻女生病时,男子看诊多有不便……”

    文丹溪抬眼,直率的看着宋一堂,说道:“烦劳公子替我思虑,不过,我觉得这里挺好。”宋一堂笑笑,遂知趣的停住这个话题不说,两人只说些医学上的话题。

    文丹溪发现他倒是对医学很了解,许多病状都能说上一二。谈话中又穿插了其他事情,文丹溪认真听着,时不时有目的的发问几句。这也算是通过他了解一下外面的世界。

    两人正说得热闹,却不知门外早站了一尊黑脸大神。

    陈信阴沉着脸杵在门外,瞪着相谈甚欢的两人。文丹溪看他来了,只好对宋一堂说道:“又来了一个病人,我去招呼一下。”

    陈信冷哼一声,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我没病,我是来找你算帐的!”

    文丹溪又改口道:“哦,是要债的来了。”

    宋一堂很奇怪的看着两人之间的互动,他微微一笑道:“文大夫我不打扰你了,我改天再来拜访,告辞。”说完,他款步离去,陈信盯着他的背影半天没说话。

    文丹溪舒了一口气无奈的问道:“你算什么帐?算完我好开馆。”

    陈信抬眼望天,一脸的冷讽热嘲:“那个家伙看上去很不错是吧?”

    文丹溪垂眼答道:“还不错。”

    陈信咬咬牙,拳头攥得紧紧的。他恨不得冲上去揍那人一顿才好。

    他努力了好一会儿,情绪才慢慢平复下来,突然他眉头一皱计上心来。你不是看病吗?那我就让你看个够!

    想到这里,他大刺刺的往椅上一坐,伸出胳膊说道:“我很不舒服,你给我看看。”

    文丹溪道:“你方才不是说自己没病吗?”

    陈信一副无赖的语气:“突然就有病了,我刚得的,不行吗?”

    文丹溪:“……”

    文丹溪装模作样的给他把了一下脉,然后进屋倒了一碗醋放到他面前:“你喝了吧,能治好你的病。”

    陈信的心思被人戳破,脸不由得红了一下,但他仍死鸭子嘴硬不承认:“你这是何意?谁吃醋了?好端端的我为什么要吃醋?”

    文丹溪:“我哪知道你为何要吃醋,就是觉得你这样子挺像吃醋的。”

    ……

    两人大眼瞪小眼。

    文丹溪先别过脸去,决定不跟他计较。

    陈信清咳了几声,才很别扭的说道:“本来我不想理你了,谁知你又骂我是猪头,为了不让人说我窝囊,我就过来找你问个明白……”

    文丹溪心中暗乐,她面上不动声色的说道:“那猪头是送给老五和黑子的。可没指明是给你。”

    “可是大伙都觉得你是给我的。”说完,他的目光看向别处,欲盖弥彰的解释道:“那纸上的字是我用来练字的,恰好写到了你的名字……”

    文丹溪假装相信了,很认真的点点头:“哦,那还真是凑巧。”

    然后她又问道:“帐算完了吗?”话里话外有赶人的意思。

    陈信的脸不由得又拉下来了:他大老远的来看她,才说几句话她就赶人!她究竟是什么意思?

    文丹溪意有所指的说道:“我是怕了你了,我这人心直口快,有什么说什么,生怕哪句话又不合你的脾胃,弄得大家不欢而散。”陈信自然明白他指的是什么事。

    他再次清咳几声,很无力的解释道:“那天、那天是我不对,我保证以后不会那样了……还有我的父母都不在了,我家里穷,小时候经常搬家,我又长这样,没有人肯我和定亲……嗯,就这些。”

    文丹溪听了,半晌没言语。

    陈信等了半天,不禁有些急了:“哎,我说了这么多,你倒是说句话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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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9-27 01:31 PM |只看该作者
第二十六章 嫁给大哥错不了


    文丹溪噗嗤一声轻笑,歪着头反问道:“你想让我说什么?”

    陈信有点不敢和她对视,微微侧过脸,嘟囔道:“我想让你说什么你就说吗?”

    文丹溪沉吟不语,做出一副默默思索的样子,陈信偷眼看她,眼中不自觉的流露出一丝期待,嗯,她肯定是在考虑要不要说他想听的。

    过了一会儿,文丹溪抬起来,笑吟吟的看着陈信,吐字清晰的问道:“你的病好了吗?”

    陈信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病?”

    文丹溪一脸揶揄:“你刚才不是说自己病了吗?这么快就忘了?”

    陈信一脸的尴尬:“我,已经好了。”

    文丹溪点点头说道:“既然好了,那你就去把前院的活干了吧。”

    陈信不禁有些瞠目结舌,她的脸转变也太快了吧。还有,她吩咐自己干活的样子也未免太熟捻了。文丹溪可不管陈信怎么想,她把工具往他面前一摞,说道:“好好干。”言毕,转身进屋忙自己的去了。陈信此时像罐子里的碳一样,满肚子的火气却又发不出来。

    他愣了一会儿只好捡起锄头去锄地,他一边心不在焉的干活,一边时不时的往屋里看看。

    过了一会儿,李婶提了一大罐水放到他旁边,还带来了文丹溪的一句话:让他专心些,别锄掉了庄稼。

    文丹溪一直待在屋里没出来。太阳越来越毒辣,晒在背上像着了火一样。

    陈信又灌了一肚子的水,他忍不住又探头往看屋里看看,天这么热了,她也不招呼自己进去歇会儿。正这么想着,文丹溪慢悠悠的出来了,她很关切的招呼道:“日头大了,你先别干了。”

    陈信一听这话立即把锄头扔下,准备进屋。

    谁知文丹溪又接着说道:“你去后院干吧,那里有树荫。”

    陈信:“……”

    陈信站在院中,用袖子抹着汗,忿忿的看着她,脸上流露出一丝被伤害了的表情。文丹溪看着他这副又囧又萌的神情,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家养的大黄狗,每当它的要求得不到满足时,它就会流露出这种类似的表情,让人忍俊不禁。想着想着,文丹溪脸上露出了灿烂无比的笑容。陈信看着她那灿如春花的笑脸,心里像挂了一面小鼓似的,怦怦直跳。眼神也有些发直呆愣。

    文丹溪一抬眼,看着他这副呆样,连忙收起笑容,正色道:“快去吧,干完了就该吃饭了。”

    她的话音刚落,就听门外一个熟悉的大嗓门喊道:“哎呀,这么早就吃饭了。”这刀疤脸又来了。

    陈信听到自已的兄弟来了,连忙换回原来那副表情。心粗的刀疤脸和郭大江等人并没有发现异样,但却瞒不了心细如发的秦元,秦元飞快的打量了陈信一眼,眉头挑了几下,嘴角噙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

    陈信此时终于找到了发泄对象,他很拽的吩咐刀疤脸和贺黑子:“你们几个赶快去后院干活,别整天光想着吃。”

    刀疤脸很委曲的说道:“我们每次来都干活的。”贺黑子扯扯他的袖子,四个人乖乖的干活去了。

    秦元冲文丹溪拱拱手说道:“多谢文大夫赠的药,我喝了很有效果。”

    文丹溪笑笑,指指李冰雁道:“这个方子可是姐姐先试验出来的。”

    秦元冲着李冰雁温和的笑笑:“原来你也有头风症?我们两人可真是同病相怜。”李冰雁也和气的回了他一句。

    文丹溪忙完手头的活,便让王婶把昨天早上做的麦仁糟拿出来,舀出一半用木桶吊到井里冰上一会儿,再拿出来分给众人当点心吃。在这炎炎夏日吃上一碗酸甜冰凉的麦仁糟,全身舒爽无比。就边陈信这种不爱吃甜点的也多吃了一大碗。

    过了一会儿,文丹溪她们又开始准备午饭。因为天热,她不想做那些麻烦费时的饭菜,便决定做一个肉丝凉面就算了,既简单又好吃。

    陈信看了看屋外白花花的日头,很好心的提醒了文丹溪一句:“你别做太多菜,小心热着了。”

    文丹溪转头答道:“你想吃也不做,只有凉面。”

    秦元在旁边咳了两声,贺黑子吃吃的笑起来。陈信的脸略黑了黑,横了一眼两人,也不说话,拿着扇子呼哧呼哧的扇着。

    文丹溪带着几个女人在厨房忙碌着,李婶负责擀面,王婶烧火,李冰雁打杂。她自己则把瘦肉切成细丝,放开水锅里滚熟,再把绿豆芽焯出来,放一边凉着,又切了小半盆黄瓜丝。最后将蒜泥、葱花、野辣椒酱等调料浇上麻油和醋放到一边备用。等到面条出锅晾凉后,把肉和菜一拌,一大盆肉丝凉面就出来了。

    因为菜不多,大家也没再分桌,众人边吃饭边说笑笑,气氛比以前还融洽了许多。这几人喜欢重口味儿。特别是刀疤脸对那红红的野辣子特别感兴趣,他舀起一大勺辣酱加在面里,辣得嘴巴吸溜吸溜的,还不忘抽空问道:“文大夫这是什么调料?吃着真过瘾。”

    文丹溪答道:“这是我采药时看到的,叫野辣椒。”

    秦元尝了尝说道:“跟辣子的味道差不多,我以前在南边见过这东西。”

    文丹溪顿时来了兴致,忙问道:“哦,是吗?下回有机会我也弄了来种。”

    陈信看她对这个感兴趣,突然接话道:“这有什么难的,黑子你抽空去买,各式各样的一起买回来。种到雁鸣山上,管你吃个够。”文丹溪看看他笑而不语。

    秦元又试探道:“文大夫,我怎么觉着你对那些番邦的东西这么感兴趣呢?”

    文丹溪顺口说道:“这不是物以稀为贵嘛。”

    秦元又接着问道:“不知道你对番邦的人感觉怎样?”秦元问这句话时,陈信不由得停住了筷子,支着耳朵等着文丹溪的回答。

    文丹溪微微一笑,很自然的说道:“不都是人吗?感觉跟咱们没什么不同,有的还挺好看呢。”听到她的回答,陈信和秦元都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陈信为了掩饰自己,更是猛塞了一口面条在嘴里。

    文丹溪说完才觉察出,这是秦元在试探她的想法。她飞快的打量了一眼斜对面的陈信,这货长得身材高大,蓝眼乌发,五官轮廓深刻分明,浑身充满着野性。放在现代完全可以当“狂野男人”系列的男模。

    但在这里他却要遭受人们异样的眼光,怪不得他的性子那么别扭!她一边看一边思索,目光停留在陈信脸上的时间自然就加长了。众人也感觉到了异样,全都眼观眼鼻观心,露出一副“我什么也没看到”的表情。陈信自然也察觉到了文丹溪的打量,他心中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他不由自主的坐直身体,一副任君相看的架势。

    文丹溪猛然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急忙收回目光。为了掩饰自己刚才的失态,她把其他人也打量了一遍,以一个大夫的口吻说道:“我观你们几个的气色不正,呆会儿吃完饭,我给你们号号脉。”

    秦元一脸感激的道谢:“文大夫真是医者仁心,说实话,我还真有些不自在。”

    刀疤脸也连忙积极配合:“我上火。”

    “我……”

    陈信一听这些人要看病,顿时不淡定了,他沉声说道:“你们都欠揍!”

    ……

    这一顿饭标志着两个当事人握手言和,持续了多天的冷战终于宣告结束。笼罩在雁鸣山诸人头顶上的阴云也随之烟消云散。这些人隔不两天都会过来看看,顺便蹭顿饭吃。现在的刀疤脸和贺黑子俨然成了文丹溪的随从,文丹溪让他俩干啥干啥。

    文丹溪最初开垦的那块荒地上番薯苗已经长开了,番薯秧爬的便地都是。又过了几天,她让人剪了茎叶,趁着雨天,又移栽了到屋前面刚开垦好的小山坡上。贺黑子看着稀罕,他干脆让人在雁鸣山下开垦了几亩地,向文丹溪要了剩下的番薯秧,学着她剪成小段全部栽下。因为贺黑子和秦元总忽悠她说雁鸣山上药草多,因此文丹溪便趁着这个机会再一次进山去看看。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来到了雁鸣山。文丹溪看到这些大小喽啰们全都穿上了整齐的衣服,傻呵呵的列成两队,像是阅兵似的。

    秦元在一旁介绍道:“文大夫你看这些人怎么样?”

    文丹溪一时不知该如何评价,只说点点头说道:“很好。”

    刀疤脸很得意的炫耀:“这点子可是俺想出来的。”说完他又中气十足的吼道:“我前天怎么教你们的,给我喊!”

    这些大小喽啰们仰着脖子,一起扯开嗓子高呼道:“嫂子好嫂子好!嫁给大哥错不了!”

    ……

    山上山下一片可怕的沉默。

    众人傻眼,文丹溪一脸呆滞。

    刀疤脸半张着嘴,愣了一会儿,突然大吼道:“错了错了,不是这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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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9-27 01:32 PM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418693181 于 2012-9-27 01:37 PM 编辑

第二十七章 迎贵客


    看到刀疤脸发火,前头的几个大喽啰连忙改口,齐声喊道:“雁鸣山不是土匪窝!嫁到这儿是进福窝……”声音雄壮有力,几乎震破耳膜。

    文丹溪被雷得外焦里嫰。,她看了看左边的秦元,秦元此时也是一脸的黑线,他很无辜的眨眨眼,表示自己也不知情。她再看右边的陈信,他微蹙着眉头,很有威严的挥挥手吩咐道:“别喊了,都下去吧。”众喽啰们偃旗息鼓的低了头,有的散去了,更多的是躲在一旁看热闹。

    陈信一声令下,守门的喽啰把巨大的山门缓缓拉开,刀疤脸一马当先在前头带路。

    秦元悄悄示意陈信走在前面,来担当向导的任务。陈信昂首挺胸,神情严肃,认真的介绍路上的景致:“这个是瞭望台,那边是凉亭,这边是进山的小道……”

    文丹溪一路观察下来,不由得暗赞这帮囧货倒是挺会选地方。这雁鸣山背不仅植被葱郁,物种丰富,而且背靠悬崖绝壁,山势险要,易守难攻。进山处有一道天然的山门,关键时刻,派人一站,有“一夫发关,万夫莫开”的气势。山脚下,有大小不等的湖泊和大片平整的山地。

    陈信想向文丹溪展示的是山上的兵多和自己的威信。文丹溪关注的却是山上的植物和药草。

    山上树多,走在山间小路上并不觉炎热,众人边说边往里头走去。秦元有意给两人留出空间来,便自觉的放慢了脚步,贺黑子也机灵的拉着刀疤脸,最后只剩下了文丹溪和陈信。文丹溪一边走一边观察着路两旁种类繁多的药草和野菜,心中一阵欣喜。

    青溪村后面的山上哪有这么多东西?想想也是,雁鸣山因为地势险要,一直被土匪占据着,人们避之及,谁敢上山来?

    文丹溪的注意力被这些花花草草吸引了过去,自然就顾不上陈信的话。

    陈信决定趁热打铁,他说道:“我手下有两千多人。”别看我曾当过土匪,可我有人,有势力。

    文丹溪弯腰扒拉着一株药草看看,头也不抬的答道:“嗯,很多。”

    陈信又说道:“山洞里还有不少财物。”我也是有家底的人,当然养得起媳妇。

    文丹溪蹲下来研究着地上的一片野菜,照旧答道:“很多。”

    ……

    陈信十分不满她这种敷衍了事的态度,他气得直磨牙,但又不好发作,憋了一会儿,才恶作剧的问道:“你答应我了?”

    文丹溪照旧敷衍:“很多。”

    陈信:“……”

    文丹溪回答完毕,随即又觉得不对劲,忙停下来看着他重复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陈信扭过头,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学着她的口吻答道:“很多。”

    文丹溪再回头一看,秦元和刀疤脸等人都不见了。这些人什么时候走的?

    她一脸疑惑的问道:“怎么只剩咱们两个了?”

    陈信继续哼哼:“多。”

    文丹溪:“……”这个睚眦必报的小气鬼!

    文丹溪决定不再搭理他,继续埋头往前走。一边走还不忘标志一下,准备下午带了工具来采。

    陈信看不惯她这种做派,很大方的说道:“以后这整座山都是你的,别标了。

    文丹溪笑笑没答话。她也走累了,便说道:“我们回去吧。”

    她这具身体有些单薄,走了这么远早已疲惫不堪。返回来时,速度不由得越来越慢。

    陈信走两步就停下来等着她,他犹豫了一会突然冷不丁的说道:“你上来,我背着你。”

    文丹溪摇摇头:“不用,我不累。”

    陈信固执的说道:“你就是累了。”

    文丹溪皱皱眉:“我累了也不能让你背。”

    “为什么不能背,咱们上次不也共骑一匹马了吗?”多一次少一次又怎样?

    文丹溪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平静的反驳:“你又不是马,能随便骑吗?”骑马可以不负负责,换成你行吗?

    陈信被噎得说不出来话来。他的嘴唇微动了一下没再说话。气哼哼的快走两步,用拉开的距离表示自己的不满。文丹溪也不急着追赶他,在后面慢悠悠的吊着。陈信快走了一会儿,气稍消后,又渐渐的放慢了脚步,和她并肩而行。他用眼睛的余光只能看到她的侧面。她的面颊白里透红,面容清秀端庄,不说话时倒有一股娴静的气质。不过,就是身子太瘦了,得好好补补才行……

    文丹溪也觉察了到某人的注视,不过,她一转头,陈信就飞快的掉开目光,装作看树看花,然后等她不注意时,他再偷偷看她。如是再三,文丹溪最后干脆不再理他,脚下加快速度,想赶紧摆脱两人独处的暧昧场面。

    陈信眼看着两人就要下山,不禁有些起急,他迅速追上她,踌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问道:“我刚才说的话你听到没有?”

    文丹溪想了想,反问道:“你说你山上的人多,洞里的财物多?”陈信清清嗓子,闷声应道:“是的。”

    文丹溪一本正经的点头:“我都知道了。”

    陈信使劲的挠着头,半晌才憋出一句:“你到底怎么看?”

    文丹溪面不改色的答道:“多,很多。”说完,一路分花拂草瓢然而去。陈信沮丧而又憋气的留在原地,半晌没动弹。

    山下的凉亭里,刀疤脸和贺黑子等人此时正商量着怎么招待贵客。

    几个厨子都被叫了过来。

    刀疤脸很有气势的吩咐道:“今儿个把你们的看家本领都拿出来。别丢了咱们雁鸣山的人。”

    刘厨子苦着脸说道:“五将军,我们若真有看家本领早拿出来了,何必等到现在呢。”

    高厨子快言快语道:“五将军,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吗?那位文姑娘的厨艺那么高,我们怎么做都不如她,又怎能让人家满意?”

    刀疤脸摸着下巴沉吟不语,这两人说得也对,无论怎样估计都不能让人满意了。失策啊,早知道他就去城里请几个大厨子过来了。眼下可怎么办?

    贺黑子眼珠滴溜溜的转着,突然猛地一拍刀疤脸的脑袋说道:“有了有了。”

    刀疤脸不满的翻了个白眼:“黑子,麻烦你下回拍自己的脑袋行不?”

    贺黑子又拍了一下他,语重心长的说道:“我这脑袋是山上第二聪明的,能随便拍吗?”

    刀疤脸也懒得跟他计较了,连忙问道:“快说吧,你想出啥办法了?”

    贺黑子说道:“今儿个,咱们就把厨子做的比平常还难吃,你想啊,文大夫一尝,心里肯定会想,原来他们平日就吃这些啊,啧啧,真可怜。她这么一想,心就软了,心一软就该想着‘哎呀我得赶紧嫁过去照料他’,你看这不是坏事变好事了吗?”

    刀疤脸翻着眼珠想了一小会儿,最后点头,表示可行。

    几个人正商量着,就远远的看到陈信和文丹溪一前一后的下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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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9-27 01:38 PM |只看该作者
第二十八章 马匪的报复


    众人一看两人下来,目光刷的一下全聚集在文丹溪身上。还好文丹溪是见过大场面的人,此时被众人如此观瞧,也没表露出怯场来,仍是一副落落大方的样子。这让山上的众兄弟又多了一层认可,有的人甚至还偷偷改了口号:这个嫂子好,大哥娶了亏不了。

    刀疤脸一看两人下来,连忙笑嘻嘻的迎上前。陈信则板着脸背着手端着姿态,很有气势的吩咐道:“开宴吧。”

    文丹溪瞄了一眼空空如也的桌子,再联想一下这帮人疯狂的吃态,连忙客气道:“不用了,天热什么也吃不下,我还是回去吧。”

    陈信一听她这么说,顿时有些不高兴了,他固执的说道:“不行!你们都愣着干什么,赶紧去伙房催饭。”

    贺黑子笑呵呵的应了,领着几个高矮胖瘦不等的厨子去伙房准备饭菜。

    路上,一个厨艺忐忑不安的问道:“黑子,你给个准话,做得要多难吃才行?”

    贺黑子白了他一眼道:“就跟平常一样就行。”

    “哎。”那个厨子假笑着应道,伸手擦了擦额上的泪赶紧去准备饭菜。

    大约两刻钟后,几个伙夫们便端着大盆大碗陆续上来。

    先上来的是一大盆猪肉炖青菜,上面飘着一层油,让人一看就腻得不行;接着端上来的是一大盘子白肉,白翻翻的,文丹溪看了第一眼不想再看第二眼;馒头硬得能砸狗,米饭软得可以当粥……

    陈信看菜上得差不多了,举筷招呼道:“来,吃。”陈信本想亲自给她夹菜,再一看周围弟兄们炯炯有神的目光,只好把手锁了回来。

    文丹溪微笑着,拿着筷子夹了一点卖相较好的青菜,吃了不禁轻蹙眉头,再夹另一盘又皱了一下眉头。陈信一直在注意观察着她的表情,一看这样,急忙问道:“不好吃吗?”

    文丹溪点点头,笑道:“还不错,原汁原味的。”

    陈信一听这个,咧嘴笑了,热情的招呼道:“既然不错,那就多吃些。”

    文丹溪忙摇头说道:“天太热了,什么也不想吃,给我来杯清水吧。”

    陈信挥手,早有一个伙计端上了一杯清水。文丹溪慢慢的喝着。

    秦元的眉毛挑了几下,眼中带着了然的笑意。

    陈信把菜尝了一遍后,气得直拍桌子:“这菜怎么做得这么难吃?”

    刀疤脸忙接道:“大哥,你又不是不知道,一向都是这样的。”

    陈信被噎了一下,横了他一眼,继续发火:“你们不会去请别的厨子吗?”

    贺黑子忙说道:“俺们不知道文大夫今日要来,下次一定注意。”

    秦元也帮着打圆场:“好了,大哥息怒,不然弄得文大夫也不好意思。”

    文丹溪也跟着劝了几句。陈信只好住嘴不说,但他觉得很没面子,一张脸一直黑着。

    刀疤脸心中一阵委曲,为什么大哥就不明白他的良苦用心呢?他偷偷的和贺黑子对视一眼,意思是该他上场了。

    贺黑子清清嗓子大声说道:“文大夫可千万别介意,其实我们平日吃的比这个还差呢。这也没办法,谁让山上的厨子手艺都不咋地呢。”

    刀疤脸也赶紧配合贺黑子说道:“是啊是啊,文大夫你要是来我们山上就好了……”刀疤脸的话没说完,就听他皱着眉头“哎哟”一声:“谁踢我?”

    文丹溪不动声色的低头喝水,陈信怕她误会忙解释道:“你别听这家伙胡言胡乱。我、从没往这方面想。”

    文丹溪看着这帮人囧态百出,轻轻一笑道:“嗯,好了,我也该回去了。”

    陈信急忙挽留:“天太热,等日头落山再回去吧,我让人送你。”

    文丹溪指指天空:“你没看天已经阴了吗?”

    陈信这才注意到,太阳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隐在了云彩里头,天真的阴了起来。

    他的脸也跟着阴了起来,仍不死心的说道:“天阴了才不好走,万一路上下雨了呢?”

    陈信正在绞尽脑汁的想着怎么留客。却见一个满身是血的士兵跌跌撞撞的跑进来,一边跑一边大声喊道:“将军不好了!马匪来了!”众人闻言不禁都吃了一惊。

    刀疤脸比旁人都急,他一个箭步冲上去抓着那报信的士兵,急急的吼问道:“你说清楚,马匪到哪儿了?”

    士兵狠喘了一口气,断断续续地说道:“到、到……在清溪村,来了好多人,弟兄们差点敌不住,快去……”陈信一听,脸刷的一下阴沉起来,文丹溪更是脸色苍白,李冰雁和两个孩子都还在家里!

    陈信啪的一声扔下筷子,霍地站起来,大声吩咐道:“给我点兵八百,即刻下山。”陈信一声令下,山上的士兵们一下子忙乱起来,有的去喊人有的去牵马有的去打武器,乱纷纷的跑得满山都是。秦元又将那个报信的人拉到一边仔细询问了一遍,他的脸色越来越沉重。

    文丹溪也猛地站起来,紧跟在陈信身旁,陈信本想让她在这儿安心等待,再一看她那副心神不宁的样子,只好决定带着她。

    秦元快走几步赶上陈信,低声说道:“大哥,你吩咐弟兄们一定要小心,这次的马匪非同一般。”

    陈信一脸杀气的吼道:“我管他是谁?敢动我的人就得去死!”说着,就有士兵牵了他的马过来,陈信稍一犹豫,便伸手将文丹溪放到马上,自己再翻身上马,然后大手一挥,高声喊道:“出发!”骑兵在前,步兵在后,马蹄轰隆,声若奔雷,大军过处,扬起阵阵尘烟。

    文丹溪的手紧紧抓着缰绳,心中紧张无比,不知道他们三人究竟怎样了?

    陈信觉察到了她的不安,忙低头安慰道:“别怕,我早吩咐了山上的弟兄们好好保护你家的院子,除非他们都死绝了,否则不会让人进院的。”文丹溪听了又喜又惊,但她不好细问。只好闭嘴不语,不再打扰他。

    雁鸣山离清溪村本就不远,再加上快马加鞭,只一刻多钟便到了村口。

    一进村子,文丹溪就被眼前的惨象吓得头脑一片空白。闷热的空气中传来令人作呕的血腥味,路上血迹斑斑,死尸横躺,也不知到底是哪方的。

    陈信随意扫了一眼,沉声道:“尸体大部分是马匪的。都给我准备好,一个甭留!”

    “是!”士兵齐声答应着。

    前面的骑兵哗啦哗绕过陈信向前去了,步兵紧随其后。陈信勒住马,把文丹溪放下来,低头说道:“我一会儿要去杀人,带着你不安全。乖乖在这儿等着。”

    秦元默契的拍马上前说道:“大哥快去吧,我带着她回去,再拨给我十个人就行。”

    陈信扫了刀疤脸和贺黑子一眼,挥手吩咐道:“你们两个挑十人跟着去。”刀疤脸本想冲入敌军杀个痛快,但想着保护嫂子也是个艰巨的任务,便痛快的答应了。迅速挑了十几个人一起朝文家跑过去。

    一行人还隔着几家便听见了喊天震地的喊杀声,男人的怒吼声,妇人和孩子的哭叫声混成一起,震人心魄。

    文丹溪的心不由得提了起来。秦元忙安慰她:“文大夫,不会有事的。”文丹溪定了定神,快步向家里走去。

    此时的文家门前正进行着一场惊心动魄的厮杀。几十个破虏军正和数量多于他们数倍的马匪拼死力战。刀疤脸一看这种情形,嘴里发出一阵哇哇暴叫,举起亮闪闪的斧头冲上前去:“弟兄们,俺郭大河来也!”贺黑子也举着大刀紧随其后,其他人也毫不犹豫的卷入战局,与匪军战在一处。

    最后只剩下文丹溪和秦元。秦元扶着她,两人站在原地观察了片刻,他们是进退两难,进院子与众人汇合,但院门口双方在混战。一不小心就有被误伤的可能。留在外面也不安全,其他马匪随时有可能增补过来。文丹溪看看了四周,指着一棵大树说道:“我们爬上去吧。”秦元迟疑了一下同意了,他先扶着文丹溪爬上去,接着自己纵身一跃,很轻松的爬了上来。文丹溪坐稳后先向院内看去,就见院里乌压压的一大堆人,里面多是妇人老人和孩子。外面杀声震天,院内也是哭天抢地。她看了一会儿,却没找着李冰雁和两个孩子。

    秦元轻声安慰道:“你放心好了,大哥早吩咐好了,他们不会有事的。”文丹溪心情复杂的点点头。

    秦元又沉重的叹道:“这次是我们失算了,我料到了胡四不会善罢干休,但却没料到他们会先拿清溪村开刀。”

    文丹溪问道:“是上次的那伙人吗?”

    秦元点头:“上次杀的那伙人的头目便是这悍匪胡四的表弟,我们破虏军与胡四积怨已久,他这次是有备而来,又听说你们清溪村带头投靠了我们,是想杀鸡儆猴。”两人正说着话,忽听得四周马嘶人喊,蹄声如雷。

    文丹溪定睛看去,原来却是两帮人马主力遭遇,估计是嫌拉不开架势便到地势开阔的打谷场来杀个痛快。

    对方的头目是一个高大威猛,脸如黑碳的三十来岁的男子。文丹溪估计这人就是秦元所说的胡四。他的身后齐刷刷的立着一百多骑杀气腾腾的骑兵,后面是黑压压的一片步兵。陈信这边也是骑兵加步兵。同样是杀气腾腾,威风凛凛。

    双方静静的对峙着。就听胡四声音粗厉的叫道:“姓陈的狗杂种,你几次三番坏老子的财路,这次竟敢杀我表弟,我今日不将你跺成肉酱我就不姓胡!”

    陈信的脸阴沉无比,他一句话也没说,只是一挥手,身后的人便像潮水一般涌向敌营。胡四也大吼一声:“杀!”双方士兵杀成一团,难解难分。

    陈信单枪匹马闯入敌阵,举着雪亮的大刀,如砍瓜切菜一般。敌方是将遇将伤,兵逢兵死。他如入无人之境一般。洪胡子和郭大江紧随其后,双方杀得天昏地暗,血流成河。

    这是文丹溪第一次亲临战场,她以前只在电视上看过这种血腥场面,此时不由得头脑发懵,浑身冰凉,秦元紧张的看了看她,轻声安慰道:“文大夫,你没事吧?”

    文丹溪惨白着脸摇摇头:“没事,我只是还不习惯。”她本以为自己解剖过动物和尸体,算是见过血腥场景,但直到此时她才明白,自己所见的那点跟真正的战场根本没法相比。

    秦元脸上露出一丝苦笑,他感慨万端的说道:“以后慢慢就习惯了,我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也是怕得要命。”文丹溪默然不语,以后,这种情况是不是还有很多?

    前方的打谷场上,双方还在杀个不停。但势头已比刚才弱了不少,空地上已倒了一地的人马。

    秦元定睛观察了一会儿笃定的说道:“好了,大哥快胜利了!”文丹溪心不在焉的点头敷衍。又过了一会儿,秦元又说道:“现在双方都即将力竭,我下去帮他们一把,你小心些,不要出声。”

    还没等文丹溪答话,就见秦元突然轻巧的跃下树来,然后飞快的骑上马,如闪电一般冲入敌阵,他顺手抢过一把大刀冲着胡四猛砍过去。胡四本来就已累得够呛,此时又半路杀出个程咬金,顿时败象大显。

    秦元大声喊道:“胡四逃了!你们还不投降!”

    后头的匪军不知真假,以为胡四真逃了。场面一下子混乱起来,匪兵如潮水一样四散奔逃,连旁边围攻文家院子的匪兵也跟着溃逃。破虏军士气大震,趁着这个机会追在匪军后头又开始大杀一气。

    马蹄声越来越远,他们追出村子去了。文丹溪的手脚渐渐回温,人散了,她可以回家看看李冰雁和两个孩子了。

    恰在这时,就听见一个清润的男声说道:“匪人散了,下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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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上山


    文丹溪往下一看,这人正是宋一堂。她惊讶的问道:“宋公子没有回去吗?”

    宋一堂微微一笑:“本来打算今日回的,临走时来你家一是再拿些路上吃的药,二是和你告辞。不想却碰上马匪进村。”

    文丹溪突然想起刚才跟马匪打斗的人里似乎有他的一个侍卫,当时她心乱如麻,也没细想。

    文丹溪感激的笑笑:“多谢宋公子出手。”说完就要跳下树来。文丹溪这时候有些犯难,她小时候自然是会爬树的,只是这棵树也太粗了点,她双手都环抱不住,而且衣服也不方便。

    宋一堂看出了她的为难,微笑着走过来伸出手来:“我来帮你吧。”

    文丹溪连忙摇头,她还是尽量避嫌吧。她双手紧抓着一根较粗的树杈,整个人吊在半空中,双脚离地面还有一大段距离。她一咬牙往地上一跳。宋一堂微微一愣,连忙过来想接着她,他的手还没触到她,文丹溪已经跳下来了。两人差点撞在一起。文丹溪趔趄了几下才勉强站稳脚跟,她冲宋一堂说道:“我得赶紧回去看看,你一会让人来拿药吧。”说完,便抬步往院里走去。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骤然在她身后响起。文丹溪急忙回头一看,就见陈信坐在高头大马上,他的衣服上脸上都沾满了斑斑血迹,目光严肃阴沉,神态略有些狰狞。他远远地看到两人的动作,心中腾地升起一股怒气还有委曲。他当下拍打马头,准备掉头而去。

    文丹溪一看陈信的神情便知道他是误会了,心中生出一丝无奈。她当下也没解释,只是“哎哟”一声脆声叫道:“我的脚扭了。”陈信听得清清楚楚,忍不住勒住马头。

    秦元在一旁适时说道:“不好,看上去挺严重的。”

    陈信也顾不上生气,蹭的一下跳下马来,三步并作两步的向文丹溪走过去,走到她跟前时还不忘把宋一堂挤到一边去。

    他蹲下身来盯着她的脚问道:“怎么了?严重吗?”

    文丹溪摇摇头:“没事,跳下树的时候崴了一下。”这句话包含的意思是,我是自己跳下来的,又没人让人接,你生什么闲气。

    陈信忍不住责怪她道:“谁让你往下跳的,不会等人回来吗?”

    宋一堂立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两人,脸上带着淡雅的微笑。

    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文家的大门吱嘎一声开了。接着文雪松文雪贞两个孩子哭着扑上来,一左一右的抱着文丹溪的腿哽咽道:“姑姑,大姑姑受伤了,流了好多血,呜呜……”文丹溪顿时急了,她连声问道:“伤在哪里?重不重?我这就去看她。”接着又有许多妇女和孩子也挤挤挨挨的跑了出来,哭着各自去寻自己家的家人去了。

    文丹溪拉着两个孩子,飞快的穿入人群往屋里跑过去。

    刀疤脸惊讶的看着健步如飞的文丹溪,不由得嘟囔道:“果然是大夫,这脚好得太快了。”秦元清咳了两声提醒他说话注意。陈信倒也不怎么在意,他回头意味深长的看了宋一堂一眼,然后俨然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昂首阔步的进院去了。宋一堂站在原地,不觉哑然失笑。秦元也紧跟着进去。刀疤脸和贺黑子则负责领人去打扫战场,刀疤脸临去时还不忘对宋一堂重重的哼了一声。

    待到众人散去,宋一堂身边的两个侍卫也从旁边闪出来问道:“公子,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宋一堂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回去吧,不然以后路上会更不好走。听说中原那边的灾民已经开始往此地迁徙了。”

    黑衣侍卫指着文家的方向问:“那属下去取点药吧?”

    宋一堂沉吟片刻摇摇头:“罢了,让她欠我一个人情吧。以后再说。走吧。”他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流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然后加快步伐向前走去,他的两个侍卫,背着行李紧随其后。

    ……

    李冰雁此时正半靠在床上,脸色因为失血而变得苍白如纸。她的脖子上有一条半尺多长的伤疤。脸上也有一道血印。文丹溪跑进来急切的喊道:“姐姐,你这是怎么了?我来看看。”

    李冰雁转过脸,很平静的一笑:“没事,我自己上完药了,血也止住了。”

    文丹溪心中既心疼又愧疚:“姐姐,我——”

    李冰雁主动抓住她的手,还反过来安慰她:“你也别难过,谁也不知道马匪会今天来,说起来还得感谢你呢。若不是你,陈将军怎能会派人保护院子。唉,就是那些没来及躲起来的乡亲们可就遭殃了。”文丹溪心中沉重不已。

    “大姑姑,是雪贞错了。雪贞不该跑出去玩,呜呜。”雪贞哭得像泪人似的,紧抱着李冰雁不放。李冰雁弯下腰抱起雪贞放到腿上,强笑着哄她。

    文丹溪趁机问雪松是怎么回事,雪松断断续续的说了事情的经过。原来马匪进村时,驻守在村里的破虏军士兵当机立断分成三队,一队去迎击马匪,一阵去疏散村民,另一小队单独保护李冰雁他们。本来李冰雁完全可以安全撤退,但她这时却发现雪贞不知什么时候跑出去了,于是他们一行人急急的去找雪贞,不料却迎头碰上小队匪军,,双方发生激战,破虏军人手不多,没能护住李冰雁,其中有一个匪军试图上前来占便宜,李冰雁激烈反抗,不想却激起了那马匪的凶性,那人举刀便要杀她。幸亏有士兵及时前来相救,才避免了惨剧的发生。

    文丹溪心中唏嘘不已。两次危险李冰雁都义无反顾的跟她站在一起。这份情谊,她此生此世都不会忘记。大恩不言谢,文丹溪嘴里也没多说什么,想着以后有机会自己一定会尽力报答。文丹溪情绪平复下来后,又仔细查看了一下她的伤势,重新涂了药,用棉布包扎好。至于脸上的伤则没法包扎,只能抽空去城里买些药膏涂上。

    待一切拾掇完毕,李冰雁拍拍文丹溪的手臂笑道:“好了,我们该去感谢恩人了。”文丹溪也勉强笑,两人携手出来。

    客厅里,陈信和秦元等人正坐着说话。看到两人出来,陈信的目光先扫了一下李冰雁的伤,嘴里安慰了几句。然后目光便迅速转到了文丹溪的脚上,见她走路没有障碍才松了一口气。

    秦元看到李冰雁脸上的伤口,忙伸手入怀,掏出一个碧绿瓷瓶递给她说道:“这个是药膏很有效果,你试试看。”李冰雁接过来,口中称谢。

    四人正坐着说话,雪松看了看外面,突然问道:“二姑姑,宋叔叔怎么没进来?”

    文丹溪这才想起宋一堂还在外面,她倒是欠了对方一个人情。想到人情,还有一个人,她欠得更多。想到这里,她的目光看向陈信,陈信本来在看她,一见她看过来,立即别扭的别过脸装作看向别处。

    文丹溪笑着对雪松说道:“你陈叔叔今天可杀了许多坏人,救了全村的百姓,你长大了也要像他一样厉害。”陈信听到文丹溪这么说他,心中油然而生一股自豪感,上身挺得笔直。那姿态就像一个小学生得了老师的夸奖一样。雪松迟疑的看着陈信,水汪汪的大眼睛中流露出一丝怯意和犹豫,这人好可怕,比那个脸上有刀疤的叔叔还可怕。

    陈信设法在脸上挤出一点笑容,冲他招招手:“你过来。”雪松更加踟蹰不前。陈信见状,脸上不觉有些尴尬。文丹溪正要开口打破僵局,就在这时,同村的狗娃蹬蹬的飞跑进来,递给文丹溪一只锦盒,像竹筒倒豆子似的说道:“文姑姑,那个宋叔叔说,让我把这个交给你,他有急事先回家了。”

    文丹溪愣了一下,拍拍狗娃的头,接下了锦盒。陈信的目光紧盯着锦盒,几乎能把盒子钻出个洞来。文丹溪如他所愿,当着众人的面把盒子打开,里面却是一个白玉牌子,上面刻着一个“宋”字。文丹溪看了一下,不明白这是干什么用的。

    秦元只扫了一眼便说道:“这是宋氏商行的牌子,你只要拿着这个牌子便可以在大粱境内任何一间宋氏商铺支取一定数额的现银和物资。”

    文丹溪脸上露出一丝惊诧,她倒没想到宋一堂会送给自己这个东西。她与他不过是普通的医患关系而已。想到这里,她随手把它扔在桌子,淡然说道:“我给他治病,他也付药费了,怎么好意思再占他便宜。以后有机会还是还他才好。”

    秦元不觉多看了文丹溪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激赏。陈信的脸色也好了许多。

    文丹溪又意外的看了一眼院门口,很纳闷今日怎么没人上门看病。

    秦元声音沉痛的解释道:“胡四非一般悍匪可比,那些试图反抗的乡勇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很多都被杀了。”

    文丹溪听了,心中一阵难过。这就是乱世,人命贱如草芥。一时间屋里的气氛有些低迷沉重,谁也没说话。

    半晌,文丹溪才抬头问道:“胡四死了吗?”

    秦元面带遗憾的摇摇头:“没有。”

    李冰雁也担忧的问道:“他们会不会再来?”

    秦元还没来得及答话,陈信却沉声说道:“放心吧,不会再有下回了。明日我再点兵继续追杀胡四残部,全宰了!”

    秦元看了看陈信,温声说道:“大哥冷静一下,青龙山的险要不次于雁鸣山,若要硬攻,恐怕不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大哥何必急于一时?”

    陈信沉默半晌,反问道:“那你说怎么办?”

    秦元站起身,在屋里踱了几步,缓缓说道:“下河村,溪头村,青林村,都是依山背水。我们可以沿着山势建立城墙。在入口处搭建哨台,平日多派些探子随时注意各村的情况,即便有匪军他们也能支撑半日。”

    陈信认真听着,时不时点点头。

    他突然又问道:“那清溪村和其他几个村呢?”这几个村子前面是小河和平原。而且村民住得很散。这个办法怕是行不通。

    秦元眼珠迅速转动了一下,摇摇头答道:“这个,小弟还在想。”

    他们这么一说,文丹溪和李冰雁也有些着急,她们一齐看着陈信。陈信倒是喜欢这种目光,特别是她的。他端正上身,正色道:“你们放心好了,我会在这几个村子多派些士兵,定会好好保护你们的。”

    文丹溪听了脸上却没有显现出高兴来,仍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陈信看她这副样子,以为她是担忧自己的安全,心中一紧,忍不住脱口而出:“你跟我一起上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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