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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 【完结+番外】穿越为医之幸福偕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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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变名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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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10-5 11:41 AM |只看该作者
第七十四章 兄弟


    陈信一脸郁卒的问道:“丹溪,你为什么要笑?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文丹溪渐渐止了笑,点点头正色道:“你说的很有道理。”

    陈信脸上立即多云转晴,嘿嘿笑着。他把头埋在她的肩上温声说道:“媳妇儿,我们上床去睡觉吧。”

    文丹溪扭扭身子拒绝他:“先不睡,我再看会儿书。”

    陈信灵机一动:“那我们一起到床上去看。”说完,不等她拒绝,他一把抱起她就往床上走去。他笑嘻嘻的把帐子撩开将文丹溪放到床沿上,弯腰帮她脱去鞋子,又将烛台往床头挪了挪。然后从柜子里面拿出那本他最喜欢的《飞花艳想》,蹬掉鞋跳上床将文丹溪搂在怀里一起看书。没看了几页,陈信就开始浮想联翩、蠢蠢欲动。文丹溪自然感觉到了他的异样,娇声说道:“二信,今日我们已经做过了,今晚就不能了。”

    陈信抱着她的手不觉又紧了紧,只好点头道:“嗯,好吧。”这几天先让她好好休息,他正好趁机研读一下“兵法”,改日再战,他定会让她刮目相看。两人看了一会书,便吹灯歇息。

    次日一早,两人刚刚起床。秦元已经在院子里等着了。

    陈信赶紧带他去书房,文丹溪心中也有些忐忑,不知道秦元又带来了什么消息。大约一顿饭的功夫,两人便一前一后走出书房。秦元浅笑着冲文丹溪点点头告辞离去,陈信则是一脸忧容。

    “二信,你怎么了?”陈信摇摇头,在屋里转了几圈,似有满腹的焦躁。文丹溪也没再追问,她招招手让春草端来早饭。

    陈信心不在焉的叉起一个小笼包,没滋没味的吃着。他再次接到文丹溪询问的目光,只好闷声说道:“二弟说我和老三分别去秦州和霸州,因为鞑子快来了,他让我们先把兵马拉过去,等待合适的时机占领这两处。

    文丹溪没说话,随手拿起书架上的地图,她发现秦州和霸州离易州不远,这两个城市在太平时期都是边关重镇,交通位置非要显要。若是真能占领两地,三地连成一片,倒是挺有战略意义的。

    看了一会儿,文丹溪说道:“二弟的考虑不无道理,若是这两地被鞑子或是其他人占了,我们易州怕也会遭到牵连。”

    “我知道这些,可是我不想离开你。他还说我……算了,不说了。”陈信一脸的难过和不舍。

    文丹溪想了想,说道:“二信,你去吧,我在家等着你。”她现在也不得不考虑他们以后的去向问题了。大梁王朝即将灭亡,国内内乱四起,群雄逐鹿。东虏步步紧逼,大有入主中原之势。假如大梁真像历史上的明朝一样最终被异族取代,那么他们以及子孙后代都要受鞑子的奴役统治。——这种事极有可能,历史上少数民族取得统治权以后都对汉人进行了奴役和残酷的压迫,比如蒙元和满清。这是她绝对不愿意看到的。可是另一方面,她也觉得陈信似乎并没有太大的野心,而且他这人性格单纯耿直,最大的可能也就是成为一个镇守一方的铁血战将。至于秦元,她目前看不透此人,但据他的行为来看,他似乎更倾向于成为辅佐他人。

    陈信见文丹溪默然不语,眉头微锁,以为她是为要离开自己不高兴,连忙摸着她的手安慰道:“媳妇儿,你就别担心了。我很快就回来的。”

    文丹溪突然说道:“二信,假如将来我们有了更大的地盘,更多的士兵,你有没有想过怎么办?”

    陈信一脸茫然:“不知道。”

    文丹溪冷不丁的说道:“其实我觉得秦元比你更适合当老大。”陈信沉吟半晌,迟疑着点点头。

    陈信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眼睛一亮,然后霍然放下筷子,起身便走:“媳妇,我去去就来。”文丹溪摇摇头,这人的性子就是急躁,听风就是雨。

    陈信走后,她也放下了筷子,独坐桌前,低头思索。

    陈信急匆匆的的找到秦元,劈头就是一句:“二弟,我以后不当老大了,你来当。”

    秦元得知这个消息后,犹如五雷轰顶,脸色煞白,他颤声问道:“大哥这是什么话?”

    陈信:“……你比我聪明比我能干,以后还是你来当吧,你若是想占地盘,我们几个帮你打就是。”

    秦元的嘴角挂起一丝苦笑,沉声问道:“大哥,为什么会突然这么想?”

    陈信忙说道:“反正我就是突然想到了,咱们谁当老大不一样,以后照样是兄弟。”他看秦元一脸的狐疑,急忙辩解:“你嫂子提醒我也是出于好心,你可别误会她。”秦元心里彻底明白。他什么也没说,只快步走到门口,咣当一声推开房门,大厅里,韩师爷和很多幕僚正在讨论问题。

    秦元凝声吩咐:“你们给将军好好讲两地的情况,我去去就来。”说完,还朝着韩师爷使了个眼色。韩师爷会意,上前想法缠住陈信。

    秦元有点踉跄的走出院门,去找文丹溪。

    文丹溪看着他这副样子,一脸的讶然,忙关切的问道:“二弟,你这是怎么了,可是不舒服?”

    秦元摇摇头,目光直视着文丹溪。文丹溪越发狐疑,因为秦元平常跟她见面时,从来不曾这么直直的看着自己。今日这是……

    文丹溪肚里不住寻思,脸上仍是一派平静:“二弟,你有话尽管对我说。”

    秦元立即意识到这样不妥,连忙移过目光,沉声问道:“嫂子是不是对小弟有什么误会?”

    文丹溪立即摇头:“绝对没有。”接着又反问道:“二弟何出此言?”

    秦元幽幽的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既然没有误会,嫂子为何对大哥说那番话?”

    文丹溪此时已经明白他指的是什么了。她飞快的组织了一下语言道:“二弟,你听我慢慢说好吗?”秦元默然点头。

    文丹溪朗声说道:“你和你大哥的谈话,我也知道了大半。我也明白二弟你嘴上虽没说,但心里却在为你大哥这人太安于现状而苦恼。”秦元张了张嘴,想否认,但他看到文丹溪那副笃定的样子,便知道自己她早看清自己的心思,就是再否认也没用。他只好老老实实的继续听着。

    文丹溪接着说道:“但是你有没有想到,你大哥他也许根本不可能成为你想要他成为的那种人?”

    秦元微怔了一下,接着略有些踌躇的说道:“也许大哥只是暂时这样,以后会好起来的。”

    文丹溪微微一笑,轻轻摇摇头:“不,我太了解他了,他是一个单纯耿直的人。他在打仗方面确实比别人强上一头,但是,他也仅止于此。因为他的经历塑造了他的性格,他的性格又决定了他能成为怎样的人。这即是性格决定命运。”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她自信已经对陈信的性格有了一个基本的了解。他单纯质朴,直爽大方,重情重义,但是,可能是由于幼年的经历,所以他对家庭极度渴望和重视,有时候甚至像一个长不大的孩子。他没有太大的野心,也没有能够称王称霸的那种禀性。但文丹溪却没有丝毫的失望。相反,她在前世受够了那些所谓的有上进心的男人,她就希望找一个能一心一意待她,不整天慨叹怀才不遇,没有野心也不花心的男人。她也没想到着要妻荣夫贵,也没有想过靠着丈夫去过奢华生活。

    秦元听了文丹溪的话,呆立半晌,他在心里默默的重复着那两句话:“经历塑造性格,性格决定命运。”大哥这样,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呢?他低头想了许久,然后抬头,重重的点头道:“嫂子我明白了你的意思了。可是关于让大哥让贤于我的话,还望嫂子切莫再提起。”

    文丹溪刚想插话解释,秦元却根本不容她插话,面色凝重的说道:“我知道嫂子是好心,也知道大哥没往旁的地方去想。可是请嫂子为我想想,我们当日五个弟兄八拜为交,当着黄天厚土并各路神明起了重誓,若有人将来背叛了兄弟,必将死于乱刃之下,永世不得超生。若我果真答应了大哥的让贤,请问,天下人怎么看我?其他弟兄又怎么想我?难道嫂子就忍心让小弟我遭到天下人的唾弃?忍心看着我将来不得善终?”秦元声音激越,苍白的面颊上涌上一丝潮红,显然是激动之极。

    文丹溪心中震撼不已,是了,她忘了很多古人极端重视义气和承诺,尤其更重亲戚兄弟的情谊。任谁都不敢担起忘恩负义和背信弃义这个名声。若秦元真这么做了,他的名声和前程也就毁了。不但其他三兄弟会离他而去,破虏军的众多将士也不会服他。看来她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她只想到了“能者居之”却根本没考虑到古代的大环境。她苦笑了一下,尽管她努力做到入乡随俗,但有些思想却是深植于她骨子里的,根本改变不了。

    想到这里,文丹溪一脸惭愧的说道:“二弟,请你原谅,我一时没到想那么远,差点铸成大错。以后绝不会再有类似的事。”

    秦元微闭双目,情绪渐渐平复下去,他长长的松了口气,沉声说道:“嫂子不必愧疚,你一时没想到也属正常。此事你知我知大哥知道,以后不再提起便是了。”文丹溪点头答应。

    秦元又沉吟片刻,突然向她施了一礼道:“嫂子在上,请再听小弟一言。”文丹溪心中疑惑,点头示意他讲。

    秦元斟酌了一下字句,掷地有声的说道:“经过这些时日的相处,小弟觉得嫂子的胸襟见识都远非寻常人可比。而且大哥对嫂子更是言听计从。还望嫂子以后多多劝大哥努力向上才是——我也明白嫂子所说,大哥的脾气禀性并不适合创太大的基业,可是还请嫂子再仔细想想,如今天下大乱,民不聊生。士官昏昧,明主未出。我等若不随波逐流,力争上游。迟早有一日会沦为别人刀下的鱼肉。到时,我三军将士,我易州百姓又将何去何从?嫂子说大哥性子单纯耿直,不擅此道,难道别人就擅于此道吗?他们还不是如蝇闻膻腥,蜂拥而上!再者,即便是有人有此能力,但他们又有几个是为百姓着想呢?大哥至少比他们重情义吧?至少不会为了争夺权利置民生于不顾吧?况且,世上人无完人,金无足赤。有人擅武,有人擅文,大家大可各尽其能。大哥可以放心在前方征战,小弟虽不才,却也能在后方为大哥筹划一二。若有朝一日,我们的家业大了,小弟不能胜任,我们大可以再觅贤才辅助,嫂子又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文丹溪听完,心中波涛翻涌。秦元见自己的话已经起到了效果,便躬身告辞,以便留给她时间思索。文丹溪又坐了半晌,起身出屋,举步来到后院的小花园中,她慢慢的踱着步子,消化着秦元方才的那一番话。她不得不承认他说得很有道理。

    也许以陈信的性格和才能做不到皇帝的位置,但是以他的武力和号召力再加上秦元等人的帮助,做到一方霸主还是很有可能的。想透了这个道理,她的心也不迷茫了,信心当下也坚定起来。看来,她得抽时间跟陈信好好的商量一下。文丹溪刚要转身,就见陈信匆匆忙忙的跑过来了。

    “媳妇儿,你怎么了?”隔着几十步远,陈信就开始大呼小叫的问她。

    文丹溪迎上几步,笑着说道:“没事,我就是出来走走。”

    “可是……刚才我问春草了,她说你和二弟似乎吵架了。”陈信一双碧蓝的眸子在她脸上打量着,仔细的寻找着蛛丝马迹。

    陈信挥舞着拳头说道:“你要是受了委屈一定得告诉我,我为你出气。”

    文丹溪浅笑着问道:“若是你的兄弟你也会为我出气吗?”

    陈信没有丝毫的犹豫,啪啪拍了拍胸脯道:“我才不管他是谁!天皇老子也不行!”

    文丹溪又问道:“你就不怕别人说你为了女人不顾兄弟情谊。”

    陈信却理直气壮的说道:“有什么可怕的,是他们得罪于在先,又不是你无理取闹。一个大男人跟女人计较,本来就是他理亏。我教训他是替天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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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进军


    文丹溪听罢,觉得很是受用。她听多了古代男人“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之类的歪论腐调,心里多少有些担心陈信会受到影响。此时却觉得无比的窝心。

    她挽住他的胳膊笑道:“你放心好了,我绝不会让你左右为难的。你的几个弟兄也都是好样的。还有我和二弟就是争论了几句并没有吵起来。”陈信听完这话,才算放下心来。

    他顺势揽住她的腰,陪着她慢慢在花园里散步。文丹溪想了一会儿,便把秦元劝她的那番话,稍稍改动了一下说给陈信听。

    陈信听罢,沉思良久,最后说道:“二弟的话的确很有道理。我也想通了,我一定要好好的干,多招兵,多打下几座城池,以免将来……”话说到半截,他戛然而止。文丹溪也没再追问。其实陈信想说的是,以免将来那姓宋的势力比他大,对文丹溪起了歹心。这些是韩师爷委婉的告诉他的话,他听了当时就腾地一下跳了起来,很快就下了决心要去攻打秦州霸州。秦元见此情形,不得不佩服韩师爷的老谋深算,一击即中。俗话说的好,打蛇打七寸,刺枪刺软肋。文丹溪便是陈信的软肋,韩师爷这一番话顶上旁人多少苦口婆心的劝说!

    接下来的几日,陈信再也没闹过一点情绪,每天兢兢业业的去校场操练士兵。秦元则在准备粮草兵器。就在他们厉兵秣马、积极备战之时。京城发生了一件震憾天下的大事——十月初十,中州贼寇刘福通率领十万大军攻入京城,各路勤王兵未至,景宗皇帝万分绝望之下最终**于宫中。刘福通建立大魏政权,自称魏王,建都安陵,改元建封。接着江南李吉建立南汉,自称汉王,建都应天。这是两股最大的义军,其他的如赵王,韩王等等各种大小政权数不胜数。整个大梁乱的像一锅粥一样。一直对中原虎视眈眈的东虏自然不会无动于衷,在建元十年的十月中旬,东虏兵分四路,分别向青州、渭州、秦州进攻。

    秦元得到消息,当下和陈信等人商量决定,他们将在明日四更天出发,分两路进兵秦州和霸州。陈信带着贺黑子和韩师爷,带领两万大军悄悄开拔秦州,刀疤脸和洪大胡子则带领三万士兵开拔霸州。秦元照例留守易州。众人分派好任务后各自回屋歇息。一回到家,陈信便目不转睛的盯着文丹溪,心中是万分的难舍。这一去不知多久才能回来,想到此,陈信心里就像被猫爪子抓了一样。

    文丹溪在屋里走来走去,亲自给他打点行装。陈信亦步亦趋的跟着她。

    他意味深长的暗示道:“丹溪,我明早就要走了。”

    “嗯,你一定要小心保重,注意不要喝酒,别着了凉。”

    陈信挠了一下腮帮子,眼睛一眨,顿时计上心来:“丹溪,你帮我查查有没有生病。”

    文丹溪停下手上的动作,抓过他的手腕细细号了一下脉搏,什么毛病也没有。陈信趁机往她身上蹭,文丹溪此时已经察觉到这家伙居心叵测。她轻轻推了他一把,陈信趁机抓住她的手使劲往怀里一带。两只咸猪手开始上下其手,乱摸一气。文丹溪略略挣扎一下:“天色还早呢,我收拾完行李再说。”

    陈信喘着气说道:“不早了,就一夜了。我说不定要一个多月才能回来。丹溪,你就给我吧……”说到后面,他竟像一个无赖的孩子一样撒起娇来。文丹溪身上起了一片鸡皮疙瘩。陈信越发得寸进尺,一只手已经伸进了她的衣服里急切的摸索着。文丹溪放弃了挣扎,半闭着双眼任他为所欲为。陈信脸上带着奸计得逞的贼笑,弯身横抱起她,急不可耐的钻入帐子……

    不多一会儿,帐子里便传来了令人脸红心跳的呻/吟声和男子粗重的喘息声和低吼声。

    ……极致的欢乐之后,陈信喘着气,蹙着眉头说道:“丹溪,这一个多月我可怎么过?我夜里不抱着你就睡不安稳。”

    文丹溪伸出手指戳了一下他的胸脯:“你没遇到我的那二十多年怎么能过了?嘴越来越滑了。”

    “可是……那是因为我还没尝到甜头啊。”陈信撅着嘴,肚里仍在寻思着方才的问题。

    就在这时,门上传来几声犹豫的敲门声。

    “谁?什么事?”

    门外传来壮丫怯怯的声音:“将军,夫人,五将军在外头叫将军去飘香楼赴宴。”

    “哦,知道了。”陈信啪的一拍脑袋叫道:“我都忘了还有这事了。”

    说完,他赤溜溜的跳下床来,一边穿衣一边问床上的文丹溪:“媳妇儿,你去不去?”

    文丹溪声音绵软的答道:“不去了,你们好好喝吧。这是最后一次,到了军营绝对不能喝酒。”

    陈信爽快的答道:“晓得了。”他一边答话一边从地上捡起外裳。结果竟抖落出一件绣着芙蓉花的青色肚兜。他怔了一下,咧咧嘴,贼兮兮的笑了。突然,他脑中灵光一闪,然后又贼眉贼眼的看了看帐子里拥被而眠的文丹溪,悄悄的将肚兜揣进了怀里。

    装好后,他多少有些心虚,清清嗓子问道:“丹溪,你不起来吃饭吗?”

    文丹溪打个呵欠轻哼了一声:“你去吧,我一会儿就起来。”

    陈信嘿嘿笑着,拔脚溜走了。

    守在门外的壮丫看着陈信那种神色,总觉得有一种诡异的感觉,但诡异在哪儿她又说不出来。

    陈信没走几步刚好迎面碰上李冰雁和两个孩子。

    陈信笑呵呵的上前打招呼,弯下腰一手抱起一个孩子,和颜悦色的哄道:“好孩子,快叫姑父。”

    “姑父。”两个豆丁一齐小声叫道。

    陈信的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缝,响亮的答应道:“哎哎,真乖。”

    接着他又问道:“乖孩子,说说你们想要什么玩意儿,姑父给你们带回来。”

    雪松毕竟大些,略有些懂事了,他摇摇头表示什么都不要。

    雪贞犹豫了一下,怯生生的说道:“我想再要一个娃娃。”

    “哦哦,好,姑父记得了。”

    “大哥,你还在啰嗦什么,大伙都等着你呢!”刀疤脸在院外大声喊道。

    喊完,他又嘀咕了一句:“成了亲的男人就是麻烦。一见了媳妇,脚下就像抹了糨糊似的,愣是粘着走不动。”旁边的贺黑子“嘘”了一声,小声提醒道:“小心被大哥听见了又揍你。”

    贺黑子话音刚落,就见陈信迈着大步走了出来。他昂头挺胸,一脸的神清气爽。

    贺黑子侧头对刀疤脸小声说道:“哎,你看,将军那样子就像是被观音娘娘瓶中的仙露给浇灌了一样,生机勃发的。”

    刀疤脸点嗯了一声,表示赞同。

    两人正说得热闹,就听陈信中气十足的吼道:“说什么呢?两个大男人说个话交头接耳的,没一点正样样儿。”两人一听陈信的声音,立即分散开。贺黑子满脸堆笑的招呼道:“将军,你起床了?”陈信瞪了他一眼,重重地哼了一声。贺黑子立即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只好嘿嘿笑个不停。

    陈信昂着头,背着手,一本正经的教训道:“你们两个也都注意些。一个粗鲁,一个二百五,怪不得都找不到媳妇儿。”

    贺黑子:“……”他咧咧嘴没说话,刀疤脸则是瞪大眼睛嚷道:“我说大哥,你这不是刚找到媳妇儿吗?这就看不上俺们了,你可别忘了,这里头可有俺们俩的功劳呢。”

    陈信略有些不自在的挥挥手:“好了好了,我哪能忘了你们。这不是关心你们嘛。”三人说着话,快步走进飘香楼,兄弟五人是开怀痛饮,至晚方归。当夜,陈信又是打滚又是装可怜,硬缠着文丹溪缠绵了大半夜,直到她累得睡着了陈信才不得不放手。

    翌日,刚到四更天,陈信没用人叫就自觉醒来,他悄悄的起身,生怕惊动了文丹溪。由于文丹溪昨晚太累了,再加上陈信的动作极轻,所以直到他推门出去,她仍在沉沉的睡着。

    直到日上三竿,文丹溪才悠悠醒来。她习惯性的伸手一摸,身旁空荡荡的,陈信早就离开了。等她穿戴完毕,跑到外面一看,大军早已开拔。文丹溪不由得一阵失落。李冰雁带着孩子时不时的来陪她说话解闷。

    直到两天后,文丹溪才慢慢适应陈信不在身边的日子。天气越来越冷,没有了陈信这个纯天然的火炉,文丹溪夜晚睡觉时只得又加了一床被子。

    恍惚了几天后,文丹溪也开始打起精神做事。秦元每日领着亲兵在城中巡视。兢兢业业的敦促士兵加固城墙、挖深护城河等等,积极修筑各项防御工事。文丹溪则带着赵六斤帮着秦元管理城内事务,筹集粮草,召集城中的妇女为出征的将士缝制冬衣,制作各种简单易携又营养丰富的干粮。整天忙得脚不沾地。

    她现在最重视的就是锻造营,也就是打造兵器的地方。从刚进入易州开始,文丹溪就和秦元商量,派人到各处高价招揽人才。经过两个多月的发展,现在的锻造营已经大有起色。每天都能制造出大量刀枪弓箭。营中还有几个高级师傅,负责火器和大炮的研究。大梁朝的军工已经十分发达,早在几十年前就有这方面的论著出现。不过,这项研究需要大量的金钱和时间,还要有反复的实验。一直没怎么引起官员们的重视。文丹溪知道自己是个外行,所以从不干涉他们的研究,若是对方需要什么东西,她更是二话不说,让人想方设法的弄来。尽管这些人屡次失败,她也只是笑着鼓励,一句责怪的话都没有。这些军匠们个个是心生感激,越发卯足了劲刻苦钻研,暗暗地下定决心一定要报答夫人的知遇之恩。

    转眼间半个多月过去了,秦州和霸州那边一直没消息传过来。文丹溪开始有些坐不住了。秦元连忙让人派人上门劝慰,只说很快就有消息了,文丹溪为了不让秦元操心,面上只得装作一派镇定。到了十一月初,陈信终于来信了。

    文丹溪激动的接过信,迫不及待的拆开来看。

    信上却只有一首诗:

    北风呼呼被子冷,萝卜夜夜硬得疼。

    他日凯旋回归时,定要深掘一千回。

    另附言:你也要给我回一首诗。诗里要带“坑”。

    文丹溪神色复杂,脸上一阵发热,她低声啐骂了一声:“这个混蛋!”千里送信,他就写了这么几个字。

    她把信抱在胸前,低头自笑了一会儿,便开始提笔回信。思来想去不知怎么写才好。

    突然,她灵机一动,挥笔写道:

    秋去冬来半个月,一日不见如三秋。

    坑里空空寂寞冷,夜夜等待萝卜归。

    下次写信不上千,坑里只需掘一回。

    写完,她越看越觉得充满了二囧的气息。她发现自己的脑回路越来越诡异了。这可能就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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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旧情人
    文丹溪收到陈信的信后,一连数日都心情颇好。李冰雁见此情形心中高兴的同时不禁又开始打趣起她来了。文丹溪看着李冰雁眼中隐隐的羡慕之情,心中不由得一动。陈信早就跟她提到李冰雁的事,并有意撮合她和秦元。因为她一直不太明白李冰雁的心意,所以一直压着没问。
    秦元忙完公务后,信步来到陈府求见文丹溪。
   “二弟坐吧。”文丹溪笑着招呼道。李冰雁本来在陪着文丹溪说话,此时见他来了,连忙起身回避。

    秦元忙摆摆手笑道:“李姑娘不必回避,我只是和嫂子拉几句家常。

    秦元略顿了顿,拣着要点把韩师爷的信转述给文丹溪听:“东虏这次气焰很盛,四路大军只有青州和我们这一路造到反抗,其他两路是是所向披靡。所到之处,留守的官军不散而逃,当地的绿林匪军龟缩不出。鞑子所过之处是鸡犬不留……”文丹溪认真的听着,不明白的地方认真的向他讨教

    “对了,嫂子,还有一件事。前日鞑子委托胡商和我交涉,说是要用财物来赎回那些被咱们俘虏的鞑子兵。”

    文丹溪疑惑的问道:“这事不是让赵六斤给他们谈过吗?当日还大赚了一笔的。”

    秦元狡猾的一笑:“那次放回的都是普通的鞑子,其中有几个头目被我悄悄留下了。这次他们要赎的就是这几人。以嫂子看,咱们开出什么条件较好?”

    文丹溪不由得暗叹秦元周到缜密,她低头思索了一会儿,便将陈信的师父有可能被鞑子俘虏这个猜测说了。秦元听罢,点头赞同道:“我早就听说东虏来中原不但抢劫金银财宝和妇人,连那些壮年男子也抢。可是因为刚开始时路上还有官兵阻击,带着百姓又行动不便,所以他们只挑那些本事大的人带走,其余的全部就地杀掉。如今天下四分五裂,无人阻击,恐怕他们胆子会越来越大,我中原百姓的劫难要来了。”文丹溪心中不由得一阵发冷。她记得以前看过一部以靖康之乱为背景的电影,看到那些被金兵俘虏的汉人的非人生活,她不由得热血沸腾,愤怒难当。

    秦元看她面色发白,神色恍惚,以为她是被自己的话吓着了,连忙安慰道:“嫂子不必担心,有我们几弟兄在,怎么也能护得住嫂子。”

    文丹溪勉强一笑,突然又问道:“这些鞑子若是放回去以后再和我们为敌怎么办?那岂不是纵虎归山吗?”

    秦元冷笑一声道:“这倒不必担心,这些人一直在做苦工,仅仅吊着一口气罢了。即便他们有幸活着,我还有后着呢,我已经让人在他们面颊上刺上‘易州俘虏,永不得入关’,这些字任何药水都去不掉。”文丹溪暗暗佩服这秦元秦元的脑子就是好使,这样的方法都能想到。

    文丹溪想了想建议道:“不如咱们这次不要钱财,就来个以人易人,一个鞑子头目换一百个汉人。最大的那个鞑子头目就把陈师父的名字报上去,只说除了这个人,其他都不换。如此一来他们必然尽力寻找。”

    秦元满意的点点头,然后一脸正色道:“嫂子真是巾帼不让须眉,还请嫂子以后多在大哥面前进言,嫂子的一句话顶我们几百句。”

    文丹溪略有些不自然,连忙说道:“二弟此言差矣,你大哥又不糊涂,怎么可能听不进去你们的进言?”秦元笑而不语。谈完了公事,秦元也不多做逗留,当下起身告辞去处理鞑子俘虏的事情。


    不过,东虏那边却传来了一个好消息。在鞑子部落里果然有一个叫陈季雄(陈信师父的名字)的俘虏,鞑子已经把他和数百汉人押送上路。

    文丹溪听完,心中一阵欣喜,她迫不及待的想和陈信分享这个好消息,当她准备提笔写信时,突然又想到也许陈信很快就要回来,这封信他未必能收得到,遂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文丹溪日思夜盼,终于在十月中旬得到了确切的消息,陈信和他的数百亲兵两日后就到。到了当天,文丹溪和秦元等人一大早就在城门口等候。但是最先回来的却不是陈信,而是贺黑子和韩师爷。文丹溪失望之余心中不禁有些打鼓。韩师爷下马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笑着上前解释,陈信什么事都没有,只是有一些小事耽搁了,很快就回来。贺黑子则是目光闪烁,说话语焉不详。文丹溪不禁疑窦丛生。但她又不好当着众人的面细问。只得若无其事的笑着嘱咐他们好生歇息。

    当晚,秦元摆酒宴请韩师爷贺黑子以及众位将士。文丹溪做为女眷不便参于,她让人送去了几坛好酒去助兴。贺黑子等人畅饮至晚方散。

    次日上午,赵六斤像往常一样来向李冰雁汇报日常工作。不过,今日他显然有些心不在焉,说话时左顾右盼的。李冰雁也看出了一点端倪,连忙问道:“六斤,你可是有事?”

    赵六斤嘴一咧,皱着脸,,答非所问:“李姐姐,夫人在家吗?”

    李冰雁笑道:“在后院呢。”

    两人正说着话,就听文丹溪问道:“六斤找我有事?”

    “啊,啊……多少有点。”赵六斤的目光有些躲闪。说完,他又看看李冰雁,李冰雁会意,知道他是有背人的话要说,当下便找了借口出了屋子。

    “六斤,你坐下来,有什么事慢慢说。”文丹溪和颜悦色的说道。

    赵六斤摇摇头:“夫人,我就不坐了。”

    他迟疑了一会儿,接着便支支吾吾的说道:“夫人,有些话,我不说又憋得慌,说了又怕离间夫人和将军的感情,毕竟这无凭无据的……”文丹溪一怔,再联想到贺黑子回来时种种可疑的做派。脑中已经有了一个隐隐约约的猜想。顿时她的心里像烧开的水一样沸腾起来。不过,在事情没调查清楚之前,她会继续相信陈信。因此,她面上并没有显现出来,仍是一派平静的问道:“你就说吧,也好让我心里有个谱。”

    赵六斤这才下定了决心,简洁明了的把事情的经过交待了一个遍。原来是昨晚秦元在宴请韩师爷和贺黑子时等人,席间有几个破虏军的中级将领也在场,众人一高兴便不自觉的喝高了,于是便有人酒后吐真言,他们话里话外的意思是,陈信在秦州遇到了他的旧情人。那女人一见了他黏糊得不得了,非要跟着他一起回来,陈信怕文丹溪吃醋,硬是不让她跟来等等。这也是陈信迟归的主要原因之一。

    旧情人?文丹溪回忆了半晌,陈信好像从来没跟他说过这些。成亲前她曾多方试探,陈信一直都说自己从前从位有过别的女人。但是这个凭空而降的女人又是怎么回事?

    赵六斤连忙安慰道:“夫人,事情还没弄清楚。将军待夫人的好那是大伙有目共睹的,说实话,我也不相信有这事。所以还是等将军回来问清楚才好。”

    文丹溪淡然一笑,点点头:“你放心吧,我自会妥善处理这事。你做得不错,以后再有类似的事,你尽管来禀了我。”赵六斤点头,躬身施礼退将出去。

    文丹溪在屋里慢慢的踱着步子,思索着怎么问陈信。

    许是贺黑子心虚,他一整天都没敢出现在文丹溪面前,连秦元也是这样。在这方面,她不得不佩服男人在隐瞒女人方面真是空前的团结。记得在前世时,她家的一个远亲就是这样,他在外头搞外遇,他的一帮铁哥们费尽心思的帮他隐瞒,堂嫂一直被蒙在鼓里。相反,若是女人出轨,她的女性朋友们一般会宣扬得全世界都知道。

    文丹溪想了一会儿,便抬手吩咐人去请贺黑子来,又叫来赵六斤来陪席。贺黑子先到一步,他有些局促不安的看着文丹溪:“夫人,你找我有事?”

    文丹溪不动声色的笑着招呼道:“你这次去秦州辛苦了,我请你吃顿便饭。”

    要是换在平常,贺黑子肯定高兴得一蹦老高,可是今日,他有些忐忑,连忙说道:“夫人太客气了,昨晚秦将军已经请过了。再者,将军不在家也怪不方便的。”

    文丹溪笑道:“他是他,我是我,能一样吗?说什么方便不方便,你又不是外人。”

    贺黑子见此情形也不好再推托,恰好这时赵六斤也赶了过来。文丹溪看了赵六斤一眼,赵六斤是个窗户纸一样的人,灵光得一点就透。当下他便跟贺黑子寒暄客套起来,贺黑子开始有些拘谨,不过,待好酒好菜一上来,他喝了几杯后便有些忙乎所以了。菜过三巡,酒过五味之后,赵六斤见时机已到,便开始用话套他。

    “我说黑子,你在秦州一直都跟着将军吧?”

    贺黑子舌头有些打弯:“那是当然,我是寸步不离。”

    赵六斤又问道:“如此说来,将军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贺黑子把胸脯拍得咚咚直响:“我啥都知道。”

    赵六斤故意装作神神秘秘的样子,压低声音问道:“我昨儿听了一个关于将军的传言,想向你证实一下。”

    “你说你说,咱哥俩谁跟谁。”

    不过,贺黑子多少还有些理智,他补充了一句:“不过,先说好,关于军务上的我可不知道,你别问我。”

    赵六斤奸诈的一笑:“嘿嘿,我问那些干什么。就是那个,有人说将军在外头养了一个女人,是有这事吗?”

    “啪”贺黑子拍了一下桌子,把碗碟都震飞了起来,他怒气冲冲的吼道:“这是哪个王八蛋说的,净传瞎话!”

    “你说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贺黑子一激动,当下脱口而出:“……是这么这么一回事。”

    文丹溪在屏风后面听得一清二楚。原来是陈信带领大军攻下秦州以后,秦州百姓纷纷扶老携幼的出来欢迎大军进城,街道两旁站的是里三层外三层的。就在这时,有一个年轻妇人充满惊喜的高呼着陈信的名字。陈信当下一愣,就让人们让出道来,看看是谁。

    不多时,那妇人就穿过层层的人墙,挤到了陈信面前。这妇人大约有二十四五岁,颇有几分颜色。她看到陈信后未语先哭,一直冲着他“信弟,信弟”的叫,陈信骑在马上,皱着眉头,似乎想了许久才想起来这人是谁。随即他吩咐亲兵带这个女人到一边等着,然后径直处理公事去了。

    那妇人趁着这个机会,死缠烂打的打听陈信的近况。那些亲兵被逼无奈,只得说了些大家都熟知的情况给她听。陈信忙完公务后已是深夜,那妇人当天没能等到他,翌日一大早就在门外侯着。陈信只是语气平淡的问她家中可有什么困难,并让人拿出几绽白银给她嘱咐她好好过活。谁知那妇人却硬是不要银子,听她那言里言外的意思是,她的丈夫已死,她如今是孤身一人,想来易州投靠陈信。陈信当下便拒了,那妇人又是哭又是闹的,似乎还听她提到了师父义父之类的。文丹溪心电念转,难道这个女人是陈师父的什么亲戚?

    赵六斤把话套出来后,又看贺黑子已经喝得酩酊大醉,便扶着他回房。文丹溪吩咐李婶等人收拾残席。自已则满腹心事的回房去了。

    她坐在桌边看书,只看了几行,便不由得开始犯困。她正迷迷糊糊的打着盹儿,就觉得身后突然一暖,她心中一惊,霍然睁开眼睛一看,陈信那张布满了狂喜的面孔出现在了她面前。

    陈信嘿嘿笑着:“丹溪,我回来了。”

    文丹溪盯着他看了片刻,笑着应道:“回来就好,你累了吧,快坐下来喝杯热茶。”陈信看到她副姿态,心中不由得一咯噔。平心而论,她对自己跟以前没什么两样,一样的体贴关心一样的笑意盈盈。可是他总觉得缺少点什么。

    他忐忑不安的问道:“媳妇儿,你这是怎么了?”难道就因为这一个多月的分离,她和自己生疏了?陈信心中犹疑不定。

    文丹溪伸手捏捏他的鼻子,让他去洗澡。陈信连忙答应了,谁知他刚跑到门口又折了回来,把他随身携带的一只包囊飞快的塞进了柜子里,然后又侧头冲文丹溪讨好的笑了一下,再飞快的钻进盥洗室。文丹溪当下心中一沉,那里面是什么东西以至于让他走到半路又折回来藏好?她的眼睛紧盯着那扇紧闭的柜门,心中开始不停的斗争:看还是不看?按理,她不该动他的私人东西。可是……

    文丹溪心中在斗争着,脚步却已经迈了出去,最后她一咬牙:他的所有一切都是我的,这个破包囊我自然可以看。这么一想,她顿时理直气壮多了。她拉开柜门,急切的将包袱皮解开,睁大眼睛盯着里面的东西。

    里面躺着一个胖胖乎乎的古代版布娃娃。娃娃的身上还穿着一件让她感觉很眼熟的青色肚兜。她举起来狠狠的盯着肚兜看了一会儿,突然想起来了,这不是她一个月前丢掉的肚兜吗?

    文丹溪正看得入神,陈信浑身湿漉漉的跑出来了,他一看自己的秘密包囊被打开了,不由得有些语无伦次:“这……你咋能翻我的东西?”

    文丹溪剜了他一眼,理直气壮的说道:“你说过,你的都是我的。你的东西就是我的东西,我怎么就不能看了!”

    陈信无奈的接道:“好吧,你看吧。不过,你可别生气。”

    文丹溪把娃娃往床上一扔,自己往椅子上一坐,靠着椅背,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什么话都没说,但却气场十足。这一招她是跟她外婆学的,她外婆曾当过法官,据说这种审问很有效,无声胜有声。

    陈信被压得喘不过气来,他一脸无奈的说道:“好吧,我都说,我全都说。”

    “好。”文丹溪惜字如金。

    “那个布娃娃,你看到了吧?
     “这一个多月来,我把它当成你了,天天抱着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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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10-5 11:51 AM |只看该作者
第七十七章 沟通


    陈信低声说完,一脸的不自在,他偷眼观瞧文丹溪的神色,见她眉宇间的郁结仍没有完全舒展开来,心中越发忐忑,她果然生气了。可是他同时又觉有点委屈。

    他的脸皱得像老苦瓜似的,可怜兮兮的拽拽文丹溪的袖子:“媳妇儿,娘子,你要体谅一下我嘛,我不就是偷了你的肚兜吗?不就是抱着个娃娃睡了一个月吗?你就别吃醋了好吗?”

    文丹溪不由得嗤之以鼻:“你以为我就这事生气?”

    陈信一愣:“那你是怎么了?”他突然想到她方才没看到娃娃时就有些不高兴,他连忙自我反省了一下自己还有什么做的不对。突然,他猛拍了一下大腿道:“娘子,我知道为啥了!是不是黑子没把话带给你?”

    文丹溪微笑着看着他,用揶揄的语气反问道:“传什么话?不是你叮嘱不让他告诉我的吗?你的弟兄们对你真是好啊。”

    陈信撮撮嘴,低声骂道:“贺黑子这个笨蛋,临走时,我还给他说了:‘这事就按以前的规矩办’,意思就是什么事也不瞒你。”

    文丹溪看了看他,沉吟不语,照他的性子,他应该没说慌,也可能是贺黑子想岔了。

    “算了,我来给你说吧。”陈信往前凑了凑,刚要开口,他眼珠一转,拍拍自己的大腿道:“娘子,你过来坐在我这儿,咱俩挨得近些,你听得清楚。”

    文丹溪摇摇头,端坐不动:“不,我的耳朵没问题,能听得清楚。”

    陈信沮丧的叹了一口气,只得继续说道:“我给你说过,我从十岁时就开始跟着师父的事你还记得吧?”文丹溪听到他提到师父,本来是想和他分享这个好消息,此时也只得暂时压下,等他说完这件事再说。

    “好像是我在十二岁那年吧,师父的一个姓田的朋友,他们夫妻俩一起去世了,只留下一个十五岁的女儿。师父觉得她很可怜,当即就把那个女孩子接到家跟我们一起过活。那女孩叫田慧英,就是几天前在秦州见过的那个。师父待她就像亲生女儿一样好,虽然家里不太富裕,但念及她是女孩子,我们两人都尽量让着她。谁知,唉……”说到这里,陈信不由得叹息了一声。

    文丹溪已经猜到这一点了。她没接话,静静的听他往下说。

    “谁知道那田慧英根本就是个不知感恩的白眼狼,即便这样,仍是满足不了她的要求。她喜欢吃香的穿好的,整天涂脂抹粉的。师父觉得这样不好,就委婉的劝了她几句。谁知那田慧英却对师父有了怨恨之心。其实刚开始,师父有心撮合我们两个,他说我性子太刚直又不知变通,要找一个稳重些的最好比我大几岁的媳妇才好。那田慧英一是嫌弃我的出身,二是觉得我这人除了拳脚功夫一无是处,将来肯定没出息。反正是死活不愿意,师父什么也没说,这事也就搁下了。”说到这里,他瞧见文丹溪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连忙补充道:“那啥,你想想我当初才十二岁,哪里懂得什么男人女人的,媳妇儿,你千万别瞎想。”文丹溪看他副急切辩白的样子,脸上不觉带了一丝笑意。

    陈信见她笑了,眉头也舒展开来了,接着飞快的把剩下的话说完:“后来,大约是在一年后吧,刚好县里有一个赵财主来找师父帮忙去给他女儿护嫁。师父当时答应了,临走时嘱咐我俩要好好在家呆着。结果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竟和那赵财主勾搭在一起了——我当时也傻,中间碰见过赵财主几回却根本没往这方面想。师父回来后发现了这件事,气得要去打死那个赵财主,田慧英却扑上去护住那姓赵的,口口声声说自己是自愿的,还说她再不想过这种穷日子了,更不想将来找一个粗鲁的武夫当丈夫。师父再三劝她说,那赵财主一把年纪,老不正经,绝不是个良配,还说只要她能痛改前非,这事就算了,以后定会为她选一门好亲事。结果田慧英硬是要当赵财主的第八个小妾。师父气得大病一场,后来,他老人家为了眼不见心不烦,便和我一起搬到外乡了。从那以后我们就没怎么听说她的事了。之后我再也没见过她,她那天叫我,我看了半天才认出来,就、就这些了。”

    陈信挠挠腮帮子,撅着嘴说道:“娘子,我全说完了,你也该开恩了吧。我都抱了一个月的棉花娃娃了。我有一次做那种好梦,把娃娃当成你了,抱着就亲,结果咬了一嘴的棉花……”

    “扑哧。”文丹溪终于忍不住破功了。

    陈信看她笑了,忙趁热打铁,蹭上前来一把搂住她,媳妇长媳妇短的叫着。文丹溪心情一好,赶紧把师父要回来的事情告诉了他,陈信一听是喜上加喜,抱住她在屋里转了好几圈,嗷嗷的叫了好一阵子。

    “我的好娘子,你真是我的福星。”

    文丹溪心中再无芥蒂,伸手抱着他的脖子,轻吻了一下。最后仍不放心的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处置那个田慧英?”陈信一听田慧英,眉头不由得蹙了一下,叹了口气道:“先让她呆在秦州,只要她别生事,我自会让人好吃好喝的招待她。”文丹溪抿嘴笑了一下,就怕这个人不是个安分的。她从她过去的经历中已经大致了解了这个女人的基本为人。不过,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兵来将当,水来土淹就是。

    文丹溪贴在他胸前,轻声慢语的说道:“二信,我误会你了,你可别生气。”

    陈信却满不在乎的说道:“没事的,都怪我没给你说清楚,本想着写信给你说的,可是又一想马上就回来了,于是就没写。”

    说到写信,陈信的眼睛闪闪发着亮光,压低声音说道:“娘子,你给我回的那首诗写得真好。咱们是不是就按信中约定的来做?”文丹溪的脸色略红了红,低声啐骂了他一句。她心中的郁闷一扫而光,溢满了重逢的喜悦。陈信紧搂着她,两人喁喁私语,诉说着这一个多月的思念。

    都说小别胜新婚,这话是一点也不假。文丹溪抚摩着他的脸颊叹道:“我还以为嫁给你会很省事呢,怎么一个个的女人都蹦出来了。”

    陈信也是一脸的纳闷:“我也不明白,我打光棍打了二十多年,也没遇到谁稀罕我,怎么咱们一成亲,都涌上来了。”

    文丹溪趁机给他打预防针:“二信,我相信你的为人,你千万别让我失望。”陈信重重的点点头,他侧头想了想,突然一拍脑袋,大声喊道:“媳妇儿,我有办法了。”

    文丹溪一怔:“什么办法?”

    陈信嘿嘿一笑,悄声建议道:“媳妇儿,你不是大夫吗?你可以给我配一剂药——就是让萝卜硬不起来的那种药,我出征时你就让我服下,这样你不就放心吗?”

    文丹溪一脸囧态,神色复杂的看着他。

    陈信抓抓头发,低头解释:“我说的是认真的。你可以试试嘛。”陈信话音刚落,就觉得唇上一阵温热,他略略惊讶了一下,接着,心头涌上一股狂喜。他一回过神来,立即反守为攻,一路攻城略地。不多时,地上便丢满了衣服,玫瑰红色的帐子也随之落下。陈信抱着文丹溪爬上床,用压抑沙哑的声音问道:“丹溪,我这些天把那些兵法在脑中演练了很多次,有老汉推车,有佯攻山门,还有九浅一深,你想用哪一种?”

    “咳咳。”文丹溪忍不住轻咳几声。闭了眼不理他。

    陈信见她不理会自己,只得壮着胆子说道:“你不吭声是吧,那我都试了。”

    陈信一脸的荡漾,迫不及待的除掉身上最后一处障碍,猴急的跳上床,准备大显身手……以下省去一千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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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师徒


    第二日,文丹溪醒来时就觉得身上发酸。她侧头看看身旁睡的像个孩子似的陈信,嘴角忍不住上扬。他这几日鞍马劳顿,加上晚昨用功过度。这一觉就睡到了晌午。文丹溪不想吵醒他,打算轻手轻脚的出门,谁知陈信抱她抱得死紧,她好容易挣脱了他的胳膊,那家伙竟然闭着眼睛伸手在被子里乱摸。文丹溪看到昨晚扔到一边的布娃娃,便顺手拿过来塞到他怀里,陈信在睡梦中哪能分的真假,于是紧紧的搂着布娃娃继续沉沉的睡了过去。文丹溪偷笑着离开屋子。去厨房让人准备午饭。

    陈信他们都偏爱肉食,文丹溪为了犒劳他,吩咐厨娘多准备些肉菜。一律都大盆大碗。一盆酸菜猪肉粉条,红烧肉自是少不了

    豆豉扣肉、蒜泥白肉白菘卷、干豆角烧肉等等,饭做到一半,文丹溪便进屋去叫陈信起床。

    她一推开门就见陈信迷迷瞪瞪的坐在床上,抱着那只布妹妹发呆。一见文丹溪进来,他轻哼了一声,扑通一声躺下,身子翻转,面墙而睡。这是在跟她闹别扭?

    她装作没看见,嘴里喊道:“二信,还不起床?”陈信仍装作没听见。文丹溪无奈的叹了口气,走到床前伸手推推他。陈信趁机抓住她的手,轻轻往自己身边一带,她整个人便趴在他身上。陈信低低的笑了一声。又嘟哝了一句:“你竟然蒙我,一大早的给我塞个娃娃。”

    文丹溪耐心的解释道:“我这不是想给你做些好吃的补补吗?再者,师父这两天也该到了,还得让人收拾屋子什么的。哪能天天睡到晌午啊,到时人们还不说我是个懒人。”

    陈信满不在乎的摆摆手:“你是我媳妇儿,爱怎样怎样,关别人什么事!”

    文丹溪笑笑,这没公婆就是好,不然的话,她哪能这么自在?不过,想到公婆的事,她忍不住有些担心,这陈信的师父和青梅都出来了,他母亲会不会哪天也会突然出现?这个问题她只是在心里想了想,并没说出来。

    温香软玉在怀,陈信不由得一阵心猿意马。

    他涎着脸说道:“丹溪,我饿。”

    文丹溪瞥了他一眼:“都快晌午了能不饿吗?快起来。”

    谁知陈信指指自己的下半身,一语双关的说道:“它饿。”

    文丹溪白了他一眼,准备翻身起来,陈信紧箍着她不放。手也开始不安份起来,可惜的是,就在这关键时刻,又有人来捣乱了。

    “将军,那啥,鞑子来了!”

    陈信一听这话,腾地一下坐起来,高声问道:“黑子,你再说一遍!”

    贺黑子赶紧解释道:“我是说鞑子来赎人了。”

    陈信低声骂了一句:“你个笨蛋,连个话都说不利落。”

    贺黑子嘿嘿笑了一声,灰溜溜的走了。怪不得那些丫头都唆使他来叫人,原来是怕挨骂。

    “快点起来,师父要回来了。”陈信一听到师父二字,砰的一下从床上蹦将下来,飞快的穿上衣服。文丹溪也过来给他梳头挑衣裳。他今天穿的是一件新做的玄色夹衣,系着同色的腰带,脚蹬鹿皮靴。整个人显得精发焕发,英气勃勃,文丹溪也换了一身衣服,既不太庄重,又不显得随意。两人对视一笑,并肩走出房门,快步向外院赶去。

    两人刚出了第二进院子,就远远的就看到了秦元和贺黑子等人簇拥着一个瘦高的老者慢慢的往里头走来,文丹溪猜测这人可能就是陈季雄。他们的身后还跟着一帮衣衫褴褛,瘦骨嶙峋的人,男女皆有,不过都大部分都是男子。

    陈信一看到那个老者,身子不由得一顿,然后是飞一奔的往前跑去,一连跑还一边高声叫道:“师父————”

    那老者也看到了陈信,他呵呵笑着,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和激动,陈信跑到师父面前,扑通一声跪下,声泪俱下的说道:“义父,是孩儿不孝,让您老受苦了。”陈季雄微抖着手弯腰去扶陈信,嘴里还埋怨道:“起来起来,你哭什么呀。都娶媳妇的人也不怕人看了笑。”他嘴里虽这么说着,自个的眼眶也情不自禁的发红,两滴浑浊的老泪在眼窝里打了个转,硬是没落下来。文丹溪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对久别重逢的师徒,心中也是一阵唏嘘感慨。她趁机打量着陈季雄,他大约四十多岁的年纪,身形魁梧,目光坚毅神情,给人一种铁骨铮铮的感觉。估计在东虏那里没少受苦,他眼窝深陷,颧骨高耸,鬓发已经斑白,但精神头却十足,全身上下没有一丝萎靡之气。

    陈季雄也感觉到了文丹溪的打量,路上已经有人跟他说,陈信已经娶妻,他猜想便是此女了。他脸上带着慈祥的笑容问道:“信娃啊,听说你娶了媳妇了。”

    陈信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向文丹溪招手,文丹溪落落大方的走过来,躬身施了一礼:“儿媳拜见义父。”

    陈季雄稍稍飞快的打量了她一眼,见她面容清秀,气质温婉沉静又懂礼,心里是十分的满意。他连声赞道:“好,好。信娃总算是聪明一回,找了个这么好的媳妇。”

    陈信听到师父夸文丹溪,心中不禁一阵得意。

    文丹溪看了一眼后面的这些人,眼下已是初冬时节,这几十个人仍然身着单衣,除了陈季雄外,一个个缩头缩脖,抖抖索索的。她笑着吩咐贺黑子:“你赶紧带他们进去换身厚点的衣服,再准备些热饭。”贺黑子忙点头应了。

    那几十个人脸上露出了感激的神色,一齐喊道:“谢夫人。”贺黑子领着他们逶迤散去。文丹溪又拽拽陈信的衣裳,陈信也立即反应过来,他光顾着激动了,根本没注意到师父还身着单衣呢。忙扶着陈季雄进屋去梳洗换衣。

    陈信他们走后,秦元慢慢上前来,笑着对文丹溪说道:“这些人资质都不错,嫂子可从中找几个可用的。”文丹溪朝他笑笑。两人一前一后朝大厅走去。路上,文丹溪让春草去厨房传话加菜。不多时,陈信便带着陈季雄换好衣服出来。众人请陈季雄上座,其他的依次坐下,大伙热情的寒暄着。不过大多数时候都是陈信在说,他先是说两人分开后发生的事情再说自己怎么上山入伙,怎么和四个弟兄结义,怎么痛击鞑子。陈季雄认真的听着,适时插问几句,他一脸的欣慰的拍拍陈信的肩头,感慨万端的说道:“信娃啊,我在东虏时最担心的就是你,你这人武艺虽高,但是性子太直,又值血气方刚的年龄,我生怕你无人提点走了歪路。如今看你有如此的成就,真是让我喜出望外啊。”陈信憨憨的笑着,腰杆挺的直直的,脸上闪现出一股自得。就像是得了大人夸奖的孩子一样,既神气十足又想装谦虚。

    “不过,你能有今日这番成就,跟你的几个义弟鼎力相帮分不开,你可不能忘了他们。”陈信连忙称是。

    文丹溪适时插话道:“义父,饭菜已经备好,咱们边吃边叙吧。”陈季雄点头答应。文丹溪吩咐一下,丫头小厮端着大碗大盆鱼贯而入。

    不一会儿,便摆了满满一桌,除了刚开始的那些菜外,文丹溪又让人加了别的菜,像双酱草鱼、酸辣鱼汤、红烧羊排、萝卜炖羊肉,另外还有板栗炖鸡、笋干鸭汤等等。文丹溪知道男人都是无酒不欢,她又让人搬来了几坛上佳的烧酒。

    陈信殷勤的斟酒夹菜,兴奋得满脸通红:“来,义父,你多吃点,这个是丹溪最拿手的,这个你肯定爱吃。”陈季雄一边接菜,一边笑着招呼其他人。间或跟文丹溪说上几句。几杯酒下去,席间的气氛也热络了许多。

    陈季雄自发的开始说起自己在东虏的经历,不过,他很巧妙的将自己所受的苦难轻轻略过,只是讲述这些年的所见所闻。

    “东虏全民皆兵,武功强盛,尤其是近些年来也开始重视文治了。他们从中原掳去不少读书人,给予格外优待,让这些人为他们效命。将来必将成为大梁的祸患。我们中原却是纷乱割据,政令不通,再这样下去,迟早会被东虏蚕食鲸吞。”

    陈信听罢,一脸惊讶的问道:“义父,几年不见,你怎地说话文绉绉的?”以前的师父可不是这样的。陈季雄摸着胡须哈哈一笑道:“你义父我这么多年也没白过,我前面说过,东虏不是掳去了许多读书人嘛,诚然,这些人中有不少忘祖叛宗的软骨头,但也有许多宁死不从,一身正气的君子。我就和这帮君子关押在一起,每天听他们谈古论今,我多少也学了点。”

    文丹溪不禁心中一动,插话道:“义父,这次换回来的人有他们吗?”

    陈季雄看了她一眼,遗憾的摇摇头:“哪能啊,东虏给你们都是些无关紧要的汉人。”

    文丹溪和秦元对视了一眼,秦元挑挑眉毛,笑道:“放心吧,牢里还有几个,再换就是。”文丹溪不由得抿嘴一笑。秦元这人越来越奸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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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劝诫


    吃过饭后,众人继续陪着陈季雄闲叙。陈季雄因为重返故土,内心十分激动,所以谈兴极浓。众人虽然也都乐意听他说话,但谁都看得出来,老爷子的身体已经十分疲倦。秦元陈信便力劝他去歇息。陈季雄拗不过众人,只得点头答应去休息。临去时,陈季雄扫视一眼在座的众人,嘴张了几回,似是有话要说。秦元见状连忙说道:“陈伯父,咱们都不是外人,您老有话直说就是。”

    陈季雄踌躇了一下,沉吟片刻说道:“我这人是个粗人,有啥话说啥话。你们能听得进去就听,听不进去就算了。”

    陈信也连忙说道:“义父,您就说吧。”

    陈季雄轻叹一声,感慨万端的说道:“如今天下刀兵四起,天灾不断,百姓流离失所,食不果腹。相较之下,咱们易州真算的是天堂了。可是……你们还是不要太奢侈了。像今日这种酒席,有点太、太丰盛了。”陈信怔了一下,他飞快的扫了一眼文丹溪,文丹溪面色平静,似有所思。秦元的表情跟文丹溪大致差不离。

    陈季雄也知道席面是文丹溪特地为自己准备的,因此立即话锋一转又道:“我也明白,你们是心疼我老头子在东虏受苦,想表示一下自己的心意。情意我领了,只是以后还得多注意才是。居家过日子就得精打细算。”文丹溪略垂了头,多少有些不好意思。她来到这里后,对穿戴打扮都不大感兴趣,但是她因为受前世家庭的影响,对饮食要求很高。她母亲身体不太好,连带她小时候也有些虚弱,父亲为了她们娘俩,在饮食上搭配上是煞费苦心。请的保姆也个个厨艺高超。

    因为这些根深蒂固的习惯,她即便是在清溪村那种简陋的条件下,也尽量将饭菜做得精致可口些。到了雁鸣山后,山上很多内务都归她打理,她想着陈信他们经常练兵打仗也挺辛苦,每次都想让他们吃好些。慢慢的,这些人也都习惯了。谁也没觉得不妥。今天听陈季雄一提醒,她才意识到自己有点过了。毕竟,她是在灾荒战乱不断的古代,而不是在物资极大丰富的二十一世纪。

    陈信怕文丹溪脸上挂不住,连忙说道:“我知道了义父,其实都怪我,我这人有些贪吃。整日缠着丹溪给我做好吃的。以后我要多注意才是。”

    陈季雄也很是知道分寸,连忙打住话头,特意对文丹溪呵呵一笑道:“行了,咱们不说这事了。唉,这上了年纪的人就是爱叨唠,你们可别嫌我烦。”

    文丹溪抬起头来,微微一笑,语气诚恳的对陈季雄说道:“义父这是哪里的话。我们年轻人毕竟经的少想得浅。以后还望您老多提醒才是。俗话说,家有一老,犹如一宝。我们都该庆幸得了您这一宝才对,怎么会嫌烦呢。”

    众人闻言都笑了起来,气氛也随之变得轻松融洽。陈季雄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他连连点头:“好好。我老头子做梦也没想到会有这等佳儿佳妇。”

    陈信见此情形,不由得朝文丹溪投去感激的一瞥。

    陈季雄摆摆手说道:“好了,我还真有些累了,你们也别送了,都回去歇着,明日还有一堆事要忙呢。”众人又客套了几句便渐渐止住脚步,陈信一直把陈季雄送回屋里,又呆了一会儿才回屋歇息。

    他推门进去,就见文丹溪正端坐桌前提笔写着什么。陈信凑上去看看,上面的字像是小蝌蚪一样,他大部分都不认得。

    陈信挠挠头一脸疑惑的问道:“媳妇儿你写的是什么?”

    文丹溪头也不抬的说道:“这是我们家传的记帐法,以后,我得学会精打细算了。”

    陈信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看她的脸色,小心的说道:“丹溪,你真的不生气?”

    文丹溪白了他一眼:“我这么大人了难道还不知好歹?义父也是为了我们好。”

    陈信嘿嘿笑着,心中越发觉得自己的媳妇好。

    他蹭了一会儿,又一本正经的说道:“媳妇儿,义父眼下最缺一样东西,我们是不是得抓紧时间置办出来?”

    文丹溪点头:“只要他老人家说出来,我们能办的尽量去办。”

    陈信眼珠滴溜乱转,狡诈的笑道:“嘻嘻,义父眼下最缺的就是孙子,媳妇儿,我们赶紧置办吧。”

    文丹溪用眼剜着他,无言以对。须臾之后,她才反问道:“义父真这么说?’

    陈信支吾道:“他虽没说出口,但我猜他肯定想。”

    ……

    文丹溪没理他,心里却盘算开了,她这具身体已经十八岁了,按照这里的年龄划分,她属于育龄妇女。而且这时候大乱还没有到来,趁着局势相对和平,赶紧生个孩子倒也不错。

    陈信一直絮絮叨叨的说个不住,文丹溪估计他是见到阔别已久的亲人,兴奋得有些过头。她没打断他,只是静静地聆听着,适时插问几句。

    “丹溪,你别看义父是个粗人,可他特别明理。他恩怨分明,重情重义。将来,我们有了孩子就给他带,让他给咱孩子传授武艺,让二弟教他读书。”

    文丹溪忍不住问道:“那咱们干什么?”

    陈信理所当然的答道:“咱们接着生啊。”文丹溪不由得一阵恶寒。看来她得抽空给他普及一下计划生育的知识。

    不过,古代是没有优生优育这个概念的,人的观念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突然她立即又想到自己的身体底子不大好。尽管她接收之后尽力调养,但收效不太大。而且她的身材纤细,骨盆很窄,这对生育是非常不利的。

    陈信正兴致勃勃的给未来的孩子取名字,一转眼看到文丹溪脸色不佳。连忙问道:“娘子,你这是咋了?”

    文丹溪长吁了一口气,试探着说道:“二信,我的身体不太好,若是将来达不到你的要求怎么办?”

    陈信猛然一拍大腿,叫道:“对啊,你的身体不太好,而且那么瘦。看来咱们不能贪多,就生两个就是,一儿一女正好。”

    文丹溪差点脱口而出:“若是我只能生女儿怎么办?”不过,这话在她嘴里转了几圈后又咽回去,她现在还没怀上呢,操的心也太远了。假如有一天这种事情真的发生了,她再想办法化解就是。

    陈信在一旁又自言自语道:“这老天爷也真不会分派任务,男人腰粗肚子大,有力气,生孩子应该让俺们来才对。临生时,吃上几碗肉,吼上一嗓子,一使劲,孩子就咕咕碌碌的爬出来了。”

    文丹溪本来心思有些纠结,结果一听这话,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陈信不解的看了自家娘子一眼,他一直很纳闷,自己有时特意想逗她笑,可她怎么也不笑。但她偏偏在他正常说话的时候冷不丁的笑了。唉,女人的心思就是难猜。

    陈信鼓着嘴,忍不住问道:“娘子,为什么我给讲笑话的时候你不笑,我说正事的时候你又笑呢?”

    文丹溪伸出两手捧着他的脸,把两个腮帮子使劲的往中间一挤,然后在他那凸出的猪嘴上飞快的吻了一下,咯咯娇笑道:“二信你真有趣。”

    陈信仍是一脸费解,他追问道:“娘子,你说是我的嘴亲着有趣吗?”

    “嗯,有趣。”文丹溪笑着喷出一句。

    陈信神色怪异的一笑,接着又连忙大力推荐自己的其他部件:“娘子,我身上有趣的地方多的是。特别下面的那根萝卜更有趣。想怎么变就怎么变,能大能小,能热能冷,能软能硬。”

    “你……”文丹溪笑得差点咬着舌头。

    陈信略有些不满:“你不信吗?你不是早试过吗?你再摸摸看。”文丹溪笑倒在他怀中,陈信抓着她的手往自己腰下送去,来证明自己说提绝对没错。

    文丹溪的手隔着衣服抚上他的那根萝卜,无限温柔的又很有技巧的抚弄着他最敏感的部位。陈信的身子猛的一颤,呼吸渐渐浑浊起来。文丹溪紧贴着他那越来越滚烫的身子,另一只绕过他的腰,在他的背上轻柔的抚摩着。陈信的目光越来越迷乱,他吞咽了一下口水,用暗哑的声音问道:“娘子,我没骗你吧,是不是很好玩?”

    “嗯——”文丹溪真的是无言以对。她嘴里轻应着,手上的动作也越来越具有挑逗性,陈信的身子又接边颤栗了几下,他只觉得喉咙发干,呼吸急促,身体里面憋着一股火,想要急切的畅快的发泄起来。

    “娘子,还有更有趣的,你等着。”陈信说完便将她拦腰抱起,快步走到床前将她放到被子上,然后腾出手来,手忙脚乱的撕掉身上的衣裳。

    他一边撕还一边埋怨:“还是夏天好,脱得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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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章 白花追来


    文丹溪躺在床上,看他那副猴急的样子,柔声提醒道:“二信——”她的话还没说完,陈信就急忙答道:“娘子,你别急,快脱完了。”

    文丹溪薄怒道:“谁急了,我是让你别把衣裳撕坏了。”

    “哦哦,撕不烂的。”陈信说完这话,脱得像赤条条的跳上床上来,像一条大鱼似的滑入被窝。文丹溪接触到他那冰凉的身躯,不由得叫了一声。

    陈信嘻嘻笑道:“娘子,我一会儿就热了。”文丹溪往他身边靠了靠,用身子温暖着他。陈信再也忍不住,像剥玉米似的一层层的剥掉她的衣服,然后他欺身压上她的娇躯。文丹溪被他这重重的一压,顿时觉得呼吸困难,陈信立即察觉到了她的不舒服,连忙下来,将两个掉了个。他嘴里还嘀咕道:“娘子,你要多费些力气,我是有劲使不上。”

    文丹溪羞赧的趴在他胸脯上咬了一口,陈信嗷的一声叫出声来。文丹溪趁机又慢慢的滑下他的身子,陈信以为她是拒绝自己,不禁有些失落。

    “笨蛋,你不会换一个吗?这样这样……侧着身子。”

    “哦哦,我知道了。”陈信立即兴奋起来。

    ……

    一夜好眠。次日清晨,陈信照例像往常那样缠着文丹溪不让她起床。

    “娘子,再陪我躺会儿。”

    文丹溪在他怀里拱了拱,笑道:“我又没打算起来,只是看看天色。”

    陈信哼唧几声,往她身上蹭了几下。一脸满足的说道:“冬天躺在被窝里搂媳妇,这肯定是世上有意思的事情。”

    文丹溪注意到他自从回来后,时不时的叫她娘子,便戳戳他的胸膛问道:“你怎么突然叫我娘子了?”

    陈信打了个哈欠道:“我看那些读书人都这么叫,我也是个学问的人,就跟着叫了。”

    文丹溪忍着笑意,点头道:“确实,你也算是个有学问的人。”

    陈信一提到这事,立即来了精神,他一脸骄傲的说道:“有一回,那几个读书人炫耀自己的读的书多,我当时说了几本,他们都说没看过,还有的人因为不如我,羞愧的脸都红了。”

    文丹溪心中有一丝不祥的预感。

    她咬着牙问道:“你说的是那几本?”

    陈信如数家珍:“随口说了几本,像什么《洞天福地》、《牡丹花下》之类的。”

    文丹溪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下次,别在人前提这些书好吗?”

    陈信点头,无奈的应道:“那好吧。”

    两人又腻歪了好一会儿,才慢慢腾腾的起床。

    等陈信去陈季雄的住处时,他老人家已经开始在房前的空地上练功了。陈信有些不好意思,嗫嚅着说道:“义父,您连日鞍马劳顿,怎么不多睡会儿?”

    陈季雄微微一笑:“人一上了年纪,觉就少了。”

    说完,他又状似无意的问道:“信娃,你好好打一套拳,我看看你这些年进步了多少。”

    “哎。”陈信响亮的答应了一声。当下摆好姿势,他轻舒猿臂,款扭狼腰,一双拳头仿佛虎虎生风。陈信有心在师父面前显示一下自己的本领,打了一会儿空拳以后,骤然停住,正好身有一片石头,陈信招呼一声道:“师父请看!”说着紧握着拳头,暗运掌力,就听得嘭的一声巨响,那片石头登时五分五裂。陈季雄围着石头绕了两圈,叠声赞道:“好,信娃你果然没有退步。以后好好努力。”

    陈信站直身子答道:“是,师父。”

    文丹溪起床后,像往常一样去东院看李冰雁和两个孩子,两人一边喝着热茶一边谈论事情。两人正说得热闹,就见春草急匆匆的跑进来说道:“夫人,贺黑子刚才来了,他说,那个田慧英偷着跑来了。”文丹溪的心不由得一沉,还真被她猜对了,这人究竟还是来了。李冰雁不了解里面的内情,她看文丹溪面色不善,担忧的看看她,什么也没问。

    文丹溪想了想仍然端坐不动,笑着吩咐春草:“她若是来了,你们就说我在忙着,一会儿再去见她。她人生地不熟的,你们要好好跟着,别出了差错。”春草点头,领命而去。

    两人接着商量事情,文丹溪又喝了几杯茶,吃了几块点心,又逗着雪贞玩了一会儿,才慢慢悠悠的带着壮丫回去。

    她一进大厅就见陈季雄沉着脸坐在椅子上,他面前的地上跪着一个大约二十四五年纪,容貌俏丽的少她她身着玉色纺绸夹袄,下系一条半旧的青色罗裙,鬓发略显凌乱,正垂着脸声泪俱下的恳求陈季雄:“伯父,慧英以为这一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侄女这些看来每想起您老来心中就如万蚁撕咬一样,又担心又惭愧,我恨我自己当年怎么就那么傻,竟鬼迷心窍的受了赵万里那个老货的拐骗……”陈季雄盯着地上哭得像个泪人儿似的田慧英,表神平静淡然,让人琢磨不透。陈信则像是屁股下面长了钉子似的,浑身的不自在,一眼碧蓝的眼睛闪着一丝不安,忐忑的四下巡视着。

    田慧英说完了那番话扑在地上磕头:“伯父,如今我厚着脸皮来投靠您和信弟来了,您老不看活着的份上,只求看在死了的份上收留了我,我以后一定会痛改前非,一心一意的侍俸伯父。”陈季雄沉吟半晌,才慢条斯理的说道:“想当初,你父你母是多好的人啊。我也一直以为有其父必有其女,谁知,唉……罢了,过去的事就不提了。人非圣贤,谁能无过。只要你以后真的能痛改前非,我定会看在你好死去的父母的份上,好好照料你。”

    田慧英心中欣喜,脸上忙流露出一副感激的神色。陈季雄虚扶一把,让她起身坐到一旁。田慧英转向陈信笑道:“信弟,我听人说你成亲了,还听说弟妹出身书香门第,温婉大度。我真是打心眼里替你高兴。”

    陈信态度有些不自然的嗯了一声。

    陈季雄将两人的神色悉收眼底,看了陈信一眼说道:“信娃,你去把你媳妇叫来,让她和慧英见个面。”

    陈信刚要起身,就听见一阵轻快的脚步声。文丹溪适时的出现在门口,她微微一笑道:“慧英姐姐来了,我刚刚出门去了,迎接来迟,还望姐姐不要怪罪。”田慧英连忙站起来还了半礼,文丹溪坐在陈信旁边,陪她东一句西一句的说话。田慧英见她礼数周到,说事滴水不漏,性格也不像陈信那样,让人一眼看到底。心里不由自主的生出一丝警惕。她万万没想到陈信竟然会娶到这样的妻子,再一想,陈信如今已经拥有三州之地,心中便认定文丹溪是为了荣华富贵才嫁给陈信。四个人各怀心思的又坐了一会儿,陈季雄借口身体疲倦,径自回西跨院去了。

    文丹溪又让春草等人单独给田慧英收拾了一个小院落,还拨了春柳春莺两个二等丫环去照料她的生活起居。

    陈信没想到田慧英竟然自己追到易州来了,一肚子的不痛快。他把当时派过去照料田慧英的亲兵陈六子给狠狠的训斥了一顿。

    陈六子也是一脸的无奈:“将军,小的也没办法啊,那个女人,她又是要上吊又是要抹脖子的,若是出了事,小的怎么向将军交待。”

    陈信重重的哼了一声。

    陈六子看了看左右,又低声说道:“将军,这女人的事啊还是交给女人处理比较好,我觉着由夫人出面解决最好。”

    陈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什么屁话,我惹出来的事交给我媳妇儿处理! 这是爷们该做的吗?”

    陈六子耷拉着脑袋,嗫嚅不语。

    一连几日,陈信的心情都不大好。不过,那个田慧英头几天倒也安份,每天去陈季雄那儿请安问好,陪着说话,把陈老爷子照料得极是周到。对于陈信,她也是拿出一副姐姐的派头,嘘寒问暖,温言温语。她这种做派,要是搁在十年前,没准陈信会十分感激,可如今他已经有媳妇疼了,别人的关心他是一点都不稀罕。

    这天,陈信照例又来看望陈季雄。他为了避嫌,每次来都把文丹溪给拉上。但这一次,文丹溪说自己有事,便让他一个人来了。

    谁知,陈季雄今日刚好出门闲逛去了,陈信一看师父不在,掉头就走。

    “信弟——”

    田慧英急忙追出来,横拦在他面前,一双眼睛含嗔带怨,一双秀眉好看的蹙着。把楚楚可怜四个字完全的诠释了出来。

    陈信心中却是半点涟漪也没有,若是自己的媳妇儿这副样子,他早心疼得不得了,可眼前这个女人一看就是装的。

    他只好顿住脚步,蹙着眉头,硬着头皮叫了一声:“慧英姐姐。”

    田慧英用饱含深意的目光看着他,略带委屈的问道:“信弟,你就那么讨厌姐姐吗?这么多日从不曾见你主动和我说过一句话。”

    陈信摇摇头说道:“我如今是有家室的人了,不能随便和别的女人说话。”

    田慧英心中冷笑一声,原来那姓文的女人表面装大度,内里却是个醋坛子。

    田慧英用怜悯的目光看着陈信,关切的说道:“原来是这样,看来是我误会信弟了,我还以为你讨厌我呢。”

    陈信一听她误会了自己的意思,连忙解释道:“我娘子从来不曾说过这样的话,只是我自己觉得不方便。姐姐只管在这儿住着就是,义父他无儿无女,将来我若是出征在外,他老人家也无人陪伴,你就好好管料他,我和娘子定不会亏待你的。”

    田慧英心里又是一阵冷笑,他们还真把她当成丫环用了。她心中波涛翻涌,面上却不动声色。

    她见陈信身子乱扭,一副随时要走的样子,又怕陈季雄回来,两人没了单独相处的机会,她迅速思量了一番,便依旧用长姐的关切口吻说道:“信弟,不是姐姐爱管闲事。我也是为了你好。这男人疼媳妇是没错,但你不能让她骑在你头上。否则,你一个威风八面的将军,若是有了惧内的名头,传扬出去,底下的人谁还服你!”

    陈信瞥了她一眼,淡淡的说道:“我媳妇从来没骑过我的头,她顶多骑我的肚子。”

    田慧英听了这话,不禁脸色微红,一时不知接什么话好。

    不过,她是个意志坚强的人,只窘迫了一会儿,便迅速恢复斗声,她定定心神,继续说道:“信弟,我注意到你家的丫头全是丑陋不堪的,听人说这也是弟妹故意挑的,为的是不让你收房。这一点,她做的可是不地道。这男人家哪个不是三妻三妾的。这么拘管着你未免也太不人道了。”

    陈信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他挥挥手说道:“我一个媳妇儿已经足够睡了,我脑子被油炸了才去想别的女人。再者说我的军中光棍那么多,我怎么可能占那么多闲坑不用。你也别东拉西扯了。我猜你下一步肯定是推荐你自己。你若是想要男人,这也简单得很,我这就把军中的光棍都叫出来,列队供你挑选,他们一个个都龙精虎猛的,包你满意。”

    田慧英一听这话,仿佛受到了极大的侮辱一样,当下泪光莹莹,她睁着一双泛着水雾的眼睛,泪汪汪的看着陈信:“信帝,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在你心中,我就是这样的人吗?你还让我挑你的士兵,难道在你眼里,我是什么样的人都能嫁吗?”陈信心说,我的士兵再差,也比那个老不正经的赵财主强吧,你当年不也嫁了。但他觉得打人不打脸,说话不能揭短,何况对方又是个女人,他也不能太刻薄,这些话在他嘴里打了个转儿又咽回去了。

    陈信的神情越发不耐烦了,可是想想义父,他只得强压下火气说道:“我也能理解你,一个人过挺没意思的,特别到了晚上孤枕凉被的,肯定很难熬。”

    田慧英万没想到陈信说话这么直白,随即,她心中不禁一喜,暗自忖道:哼,还不是上钩了!她就不信男人有不喜欢偷腥的。

    于是她半低着头,假装羞涩的娇嗔道:“信弟,你怎么这么坏!变着法儿试探人家。”陈信听到那娇滴滴的声音,眉头皱得更紧了,背上不由得起了一股寒流。

    他清清嗓子说道:“看在义父的面上,我就教给一个好办法。”

    “啊?”田慧英睁着含情带媚的眼睛看着陈信,专注的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陈信一脸的忍痛割爱:“这个法子极好,我就靠它熬过了最难熬的日子。说起来也很简单,就是你买个大布偶,穿上你家财主的衣裳,天天抱着睡,就行了。”

    田慧英像是被雷劈了一样,目瞪口呆的愣在那儿。

    陈信以为她不懂,挥挥手大方的说道:“算了,看在义父的面上,我让丹溪给你做一个。你拿着它和银票走吧。省得你总是惦记着别人的相公,谁家都只有一个,哪有时间腾出来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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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喜事


    陈信说完,背着双手,大步流星的离开了。田慧英愣怔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恢复回来,她气得满脸通红,身子微颤,心里直骂陈信是个二杆子,猪脑子。她逃也似的钻进屋里,坐在床沿上,用手轻轻的拍着胸脯,似乎在给自己顺气。

    西跨院里发生的事情早有人飞报给了文丹溪。文丹溪听完又好气又好笑,她气的是田慧英,笑的是陈信。

    这些天来,她表面上看上去从不干涉田慧英的行动对她客气有加,实际上对方的一举一动都在她的掌握之中。春柳春莺名为服侍实是负责监视她的。对待这种女人,态度上可以满不在乎,但行动上一定要十分重视,因为她们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若是不加防范,万一出点什么状况,也怪恶心人的。

    文丹溪根据田慧英的过去和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重新把这个女人分析掂量了一遍。总结起来就是:忘恩负义,没有廉耻,为了所谓的富贵什么都可以出卖。而且过于高估自己,以为有几分姿色就可以战无不胜,自以为精明,实则非常愚蠢。且不说她十年前的事,就单说现在,陈信和陈季雄都是重情重义之人,如果她真的想踏踏实实的生活,两人看在她父母的份上必定会待她不薄。而且她年纪不算大,人长得也不错,挑一个男人嫁了,本本份份的日子,也算是圆满了。

    偏偏她非妄想着要攀上陈信。陈信说给她引见破虏军的战士,她竟然还觉得是侮辱了自己。她一个当过小妾的寡妇哪来那么大的底气?开始时文丹溪有些费解,后来再一想,也慢慢明白了。田慧英这种人在现代也有很多。有的女人宁愿当大款的二奶三奶也不愿做穷人(这种穷,是相对于大款而言的穷)的妻子,她们觉得嫁给穷人就是失了体面辱没尊严。如果陈信现在是一个一文不名的穷小子,估计对方连看一眼的兴致都没有。

    至于怎么处置她?文丹溪还没完全考虑清楚,一是考虑到她是陈季雄朋友的女儿,二是她目前为止也只是上窜下跳,还没开始大的行动。她若处置的轻了,无关痛痒也起不到什么作用。若是重了,也不太好。所以文丹溪耐心等待着,等着她的愚蠢和贪婪全部暴露在众人面前,等着陈季雄对她彻底失望。

    文丹溪正在想着这事,就听春莺来报说,陈师父回来了,还带了个老头来。文丹溪整整衣裳,带着人往西跨院走去。路上,春莺悄悄的说道:“西院那位,在屋里装病呢。估计是没脸出门。”文丹溪点点头,不知道此人经此一事是不是真的知耻而退?

    文丹溪一行人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一阵响亮的笑声。

    接着就听到一个陌生的男声说道:“老哥哥啊,咱们这一分别得有二十年了吧?”

    陈季雄感慨道:“是啊,那时咱俩都刚有了孩子,如今,这孩子都这么大了,岁月催人老啊。”

    两个老头你一句我一句的感慨着当年的往事,又各自说着这些年的遭遇。

    陈季雄一看到文丹溪的身影,大声笑着招呼道:“是丹溪吗?快进来见见你陶大叔。”文丹溪抬步进来笑着上前施礼。陶大山一看是她,不由得吃了一惊:“这不是陈夫人嘛?你们这是……”原来陶大山也见过陈信和文丹溪几次,他万没想到,陈季雄跟陈信还有关系。因为这西跨院的西边就是大街,为了方便,就在西边留了个角门,陈季雄就从这儿进出。再加上方才两人心情激动,所以陶大山也没注意到自己来的地方就是陈府。

    他见文丹溪向自己施礼,连忙站起来说道:“不敢当不敢当,折杀老夫也。”

    文丹溪淡然笑道:“您是义父的朋友,做为长辈受我一礼是应当的。”陶大山也是个爽快人,便也没再推辞,两人见过礼后,便各自坐下。

    陶大山有点伤感的摇摇头:“没想到老哥哥你竟收了一个义子,当初见到陈将军之时,我只当是重名重姓的,哪里想到他竟然和老哥哥有这层关系。”接着不等陈季雄发问,他就把自己和女儿怎么因为守城和陈信认识,以及陶娟秀怎么在城外遇到鞑子的事,噼里啪啦的说了一遍。

    陈季雄听他提到女儿,也深有感触的说道:“当初若不是弟妹反对,咱们就成亲家了。”

    陶大山点点头:“是啊,可惜啊,如今我那女儿已年过二十,仍然亲事无着。高不成低不就的,愁死个人。”

    文丹溪心中一动,连忙接道:“陶叔,如今你们二老相见,何不把娟秀也叫过来?”

    陈季雄忙道:“是啊是啊。”他接着又转头吩咐陈六子,让他去找陈信回来。

    陶大山乐呵呵的应了。文丹溪招手叫春草去请陶娟秀回来。

    文丹溪却在考虑刀疤脸的事情,前些日子秦元收到信说,刀疤脸他们已经拿下霸州。但是霸州城好攻却不好治理,因为它境内的土匪太多了。所以他们攻占城池之后,立即要做的就是剿匪。这么一来,也就耽搁了不少时间,刀疤脸至今未归。

    陶家离陈府很近,不多时,陶娟秀就来了。

    “爹,你怎么来这里了?”陶娟秀大大咧咧的进来,高声喊道。陶大山瞅了一眼文静端庄的文丹溪,面上略带一丝尴尬的笑道:“娟秀,快来见过你陈伯父。”

    “哦,好的。”陶娟秀走到陈季雄面前一抱拳,大声说道:“陈伯父好。”

    陈季雄稍稍愣了一下,慈祥的笑道:“好,这姑娘长得真壮实。”陶大山又是尴尬的一笑,这要是夸儿子壮实,人们肯定都高兴,但是夸女儿就……

    陈季雄连忙补充了一句:“大山老弟,如今这世道,女孩子越壮实越好啊。”陶大山笑笑深以为然的点点头。两位老人继续说着话,陶娟秀坐在文丹溪旁边,扭捏了一会儿,压低了声音问道:“嫂子,那谁,你们的人怎么没回来全乎?”

    文丹溪心中偷笑,面上却正色道:“老五老四他们在霸州剿匪呢,很快就回来了。”

    “哦。”陶娟秀一脸的失望。

    两人的话音刚落,就听到门外一阵咚咚的脚步声,接着就传来了刀疤脸的大嗓门:“我说大哥,你可给嫂子说说,让她下令给俺门好好补补,这一个多月来老啃干粮,嘴里都能淡出个鸟来。”

    文丹溪闻言,心中一喜,这家伙回来的可真及时。

    接着陈信带着刀疤脸和大踏步进来了。两人上前拜见了陈季雄和陶大山。陈季雄早就听说过义子的几个弟兄,如今一见刀疤脸虽然举止粗鲁,但心地单纯,盾上去十分讨人喜欢。刀疤脸坐在陈季雄身边,一脸的恭敬的回答着他的问话。陶大山一旁静静地听他们两人说话,一双小眼睛在刀疤脸身上打了几个转,。

    陈季雄在一旁看得分明,他意味深长的笑着吩咐陈信:“好了,我们两个老头子唠会儿嗑,你们该做什么做什么去。”

    众人一齐起身告辞,刚出了门,陈信就迫不及待的挤到文丹溪面前,看看左右无人,悄声问道:“娘子,咱们这么久没见,你想我没?”

    文丹溪抿嘴一笑:“这才多久啊。”陈信嘿嘿一笑,说道:“娘子,你跟我来一下,我有事给你说。”文丹溪猜到他可能是要说田慧英的事情。她点点头道:“我们边走边说吧。”接着陈信拣着要点说了一遍。

    陈信挠挠头道:“我让人在城西给她找了一处房子,过几天让她搬过去算了,省得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怪尴尬的。”

    文丹溪点点头:“就按你说的做。”如果田慧英就此罢手,她看在陈季雄的面上也就只能网开一面了。就怕她不甘心。

    两人一回到房里,陈信就熟练的抱起她摁到自己腿上,娘子娘子的叫个不停。

    文丹溪窝在他怀里,听他说着话,不禁昏昏欲睡起来。

    陈信忙问道:“娘子,我抱你上床去睡吧。”文丹溪摇摇头:“哪能刚起床就去睡,一会儿就该吃进饭了。”

    陈信怕她着凉,正要伸手去拉被子,就听见门响了。

    “谁啊?”陈信懒洋洋的问道。

    “嘿嘿,大哥是我。”文丹溪的瞌睡瘾一下子惊走了大半。她怎么觉得刀疤脸的声音中含有一丝隐约的羞涩。

    陈信开门让他进来,刀疤脸看了看文丹溪,叫声嫂子。然后再也不说话,只是憨憨的看着两人傻笑。

    文丹溪眨了眨眼问道:“老五,我们是不是要吃喜酒了?”

    刀疤脸清了清嗓子,略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是有这么事,他老人家提出来了,我也不好拒绝,不过,我还是想征求大哥大嫂的意见。”

    陈信想了想,故作深沉的点点头:“以我这个过来人的眼光来看,这人还行。”

    刀疤脸呵呵一笑:“我看也行。”

    接着两人一起看向文丹溪,文丹溪笑吟吟的说道:“你们俩很配。”

    三人在屋里正说得热闹,刀疤脸似乎觉察到什么,他砰的一下拉开门,正贴在门上偷听的贺黑子唉呀叫了一声,趔趄了好几下,才站稳当。

    刀疤脸怒目圆睁:“姓贺的,你什么意思你?”

    贺黑子脸上堆笑:“老五,这不都习惯了嘛,以后你也偷听我的就是。”

    刀疤脸从鼻腔里哼出一声,对着房梁直翻白眼。

    贺黑子厚脸皮的凑上来,捅捅刀疤脸:“哎,我说老五,你真的不嫌那陶娟秀的长相?”

    刀疤脸很有自知之明的摸摸自己的刀疤,嘴里哼哼道:“她是不好看,不过我自己长得也不俊,这叫弯刀对着瓢切菜,谁也别嫌谁拐弯。这娶媳妇一定得找性子好,心眼正的,像那些心眼歪的的毒的,长得再好看也不能要。你们想想,多少亲兄弟都因为妯娌不和弄得反目成仇的,更何况是咱们这些结义弟兄?所以呢,不但我,以后还有老五老四他们,找的媳妇都要大伙认可才行。”文丹溪不由得对刀疤脸刮目相看,这个男人看上去性子粗鲁,头脑简单,没想到看问题看得这么透彻长远。

    陈信听罢,赞同的一笑,拍拍刀疤脸的肩膀道:“老五你的脑子开窍了。”接着他又补充了一句:“看来,都是我的头带得好。你看我一找到你嫂子,你们的媳妇都跟着来了。我还让你们见了世面,知道啥样的女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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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怀孕


    刀疤脸和贺黑子偷偷对视一眼,咧嘴一笑。文丹溪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她拽拽陈信的衣服说道:“你够了,幸亏是自家兄弟,若是外人早笑掉大牙了。”

    贺黑子连忙拍马:“不不,我觉得将军说得很对。”刀疤脸只好点头表示赞同。

    陈信笑得眉眼弯弯,再次拍拍两人的肩膀道:“你们两人就是爱说实话。走,咱们今儿好好喝上一杯。”

    “哎哎。”

    三人说说笑笑,往西院走去。

    文丹溪让厨子去给他们准备酒席。因为上次陈季雄的提醒,他们陈府上下都节俭了许多。文丹溪这次置办酒席,将那些费油费料的菜减去不少,酒也限量供应。文丹溪领着春草壮丫等人在厨房里转了一圈,结果一闻到肉腥味,胃里忍不住一阵翻涌,连着干呕了好一会儿。文丹溪心中一惊,她自号了一下脉搏,有些不确定。她定了定心神,便让人去医馆把郭大夫请来。郭大夫是文氏医馆新招的大夫,他医术高明,医德高尚,因为得罪了当地的豪绅,被迫背井离乡,刚好流落到易州被文氏医馆聘用。郭大夫在本地安顿下来后,便把家眷接了过来,还顺路带来了十几个徒弟。如今文氏医馆在他的打理下渐有名气。

    郭大夫背着药箱随着春草走进大厅,文丹溪笑着招呼他,两人寒暄了一句,郭大夫便开始给她她号脉,又问了问这几日的反应。稍顷,郭大夫捋着花白的胡须,朗声笑道:“夫人这是有喜了。”

    文丹溪早有心理准备,问道:“多久了?”

    郭大夫道:“不到一个月,所以脉象很弱,不过,老夫还是能看得出来。”

    文丹溪点点头,虽然她也是医者,但郭大夫还是尽职尽责的嘱咐了一些注意事项,郭大夫正准备告辞,刚好陈信进来了。他看到大夫来了,以为文丹溪生病了,顿时一脸紧张。

    春草忙小声告诉他夫人有喜了。陈信立即转忧为喜,他跑到文丹溪面前问长问短,若不是有外人在场,估计早激动的蹦起来了。

    郭大夫又坐了一小会儿,再次起身告辞。陈信挨着文丹溪坐着,半张着嘴,傻傻的笑着。直到郭大夫走出老远,他才想起来自己有事要问他,当下腾地一下窜起来,像兔子一样的追上去。春草等人忍不住捂嘴偷笑。

    过了一会儿,就见陈信捏着一张纸,边走边看,嘴里还念念有词。等进了屋,他将纸揣进怀里,笑嘻嘻的蹭上去:“娘子——”春草等人自觉自动的退下去。陈信见大厅里只有两人,便一把抱住文丹溪,文丹溪惊呼道:“你别转圈!”陈信不满的嘀咕一声:“你真以为我傻啊,我都是当爹的人了能不知道这些吗?”

    “咳咳。”文丹溪无语的捶了他一下。

    他抱着她,像捧着易碎的瓷器似的,在屋里慢慢地走来走去。但是这样似乎还不足以表达他的喜悦。他又嗷嗷的叫了几嗓子:“我当爹了,嗷嗷——嗷——”

    他正叫得欢畅,刚好刀疤脸和贺黑子来叫他去西院吃饭,走到门口就听到一阵狼嚎声,刀疤脸大声问春草:“春草啊,嫂子什么时候养狼狗了?”

    春草想笑又不敢笑,脸憋得通红。

    贺黑子则接道:“走,进去看看,不知是公是母,我也想养一只。”

    两人的嗓门都不小,文丹溪和陈信在里面听得清清楚楚,文丹溪笑得伏在桌上,陈信则气得脸都绿了。

    两人走进大厅后,左看右看不见一根狗毛,再看看陈信那张铁青的脸,不禁有些讪讪的。

    贺黑子满脸堆笑的问道:“我刚刚看见郭大夫来府里了,将军可是不舒服?”

    陈信从鼻腔里哼出一句:“你嫂子有喜了。”

    “哦哦。”两人闻言也是无比高兴。贺黑子此时已经明白了那叫狼嚎声的来源,他依稀记得曾经在雁鸣山听过。一般某人高兴到极点时才会这么叫,上次好像是因为夫人上山的事吧。

    他连忙小心翼翼的道歉道:“将军您别和我一般见识,我这人脑子不好使。”

    刀疤脸也接道:“就是啊,大哥,今日是双喜临门,你也别拉着脸了。”

    陈信一挥手,大方的说道:“我都是当爹的人了,怎么能跟你们这种毛头小子一般见识呢。”

    “噗。”

    文丹溪也此时也笑够了,便走过来说道:“饭菜已经准备好了,你们快去西院吧,一会儿义父该等急了。”

    陈信拉着她的衣袖:“娘子,咱们走吧。”

    文丹溪摇摇头,她一闻肉腥味就想吐,若是在酒席上喁喁啊啊的还怎么让别人吃饭。

    她温和的一笑:“我这会儿不饿,又不能闻酒味,你们去吧,代我跟义父说一声就好。”陈信为难的挠挠头,他不忍心让她一个人在家,但是不去又说不过去。真是左右为难。

    贺黑子便说道:“将军你就去吧,吃完饭就回来,陶师傅又不是外人,到时候由我们几个陪酒就是。”陈信想了想也只好如此了。

    临走时,他又把丫环挨个嘱咐了一遍。最后还把怀里的那张纸掏出来递给春草:“你把它抄上十份,人手一张,抽空背熟了,到时候我来考你们。”春草忍着惊讶,只好硬着头皮答应。

    陈信又跟文丹溪磨蹭了一会儿,最后才慢慢腾腾的去西院。刀疤脸是个急性子,他在一旁看得上火,但又不敢说什么。陈信一行人一走,春草赶紧上前问道:“夫人您想吃些什么,我让人去准备。”

    文丹溪打了个哈欠道,慵懒的说道:“我什么也吃不进去,我再去睡一会儿,醒来时你让厨子给我做一碗薄面片就行。”春草应下,又扶她上床躺下。

    陈信一到西院就把文丹溪的情况大致说了一下,众人自然又是一阵恭喜道贺。特别是陈季雄更是激动。陶大山看陈季雄这样也不甘示弱的说道:“我决定了,把他俩的婚期提前,我好等着抱外孙。到时你抱一个,我抱一个,看谁家的壮。”

    陈季雄毫不谦虚:“肯定是我家的壮,我们信娃从小就力气奇大。十岁时能打得过十五六的。”

    陶大山梗着脖子争道:“我闺女的力气更大,八岁时把一帮小子打得哇哇叫。”

    两位老人像人顽童似的你一句我一句,谁也不肯相让,众人不禁抚额。

    秦元笑眯眯的给两人斟满酒,从中劝解:“两位老伯,不必急于一时,能孩子出来后,让他们比试一番不就行了。”

    “哈哈,好好。”

    众人兴致颇高,一边喝酒一边高谈阔论,唯有陈信像屁股下长了草似的,坐立不安,扭来扭去的。陈季雄半眯着眼,慢条斯理的说道:“信娃啊,去瞧瞧你媳妇儿去吧。”陈信如蒙大赦,朝两人躬了躬身,站起身拔腿就走。

    贺黑子捅捅刀疤脸悄声议论道:“你瞧他那急样,将来我若是当了爹,也绝不会像他一样。”刀疤脸翻翻眼珠,毫不客气的指出来:“你媳妇还不知在哪儿呢,还想着当爹。想得也太远了。”

    贺黑子被噎了一下,哼哼不语。

    陈信快速穿过庭院,进入大厅后,他的脚步就开始不自觉的放轻了。

    春草和春莺屋外守着,一见到陈信回来,忙站起身来。

    陈信轻声问道:“夫人怎么样?吃饭没?”

    两人据实答了。陈信皱皱眉,在门外徘徊了一会儿,最后决定去厨房做饭。由于他已经来过一遭,里头的人都已经习惯了。

    “我要擀面。”陈信进了厨房便一捋袖子说道。

    那小伙计也是个机灵人,忙附和道:“将军,您擀出来的面夫人肯定能多吃两碗。”

    陈信骄傲的一昂头:“那是。”

    陈信吭吭哧哧的擀着面,李婶在一旁监督:“再薄些,夫人想吃薄的。”

    最后终于达到了李婶的要求,陈信也累得满头大汗。

    西跨院的北屋。

    春柳和壮丫正一边干活一边说话。

    壮丫问春柳:“哎,夫人怀孕了你知道不?”

    春柳咯咯一笑:“能不知道吗?将军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才好。”

    两人嬉笑一阵。

    春柳神秘兮兮的问道:“你猜将军此时在做什么?”壮丫摇头。

    春柳做了一个擀面的动作。壮丫一愣,用羡慕的语气说道:“将军对夫人真好。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样的好男人。”

    春柳也叹道:“是啊是啊,将来若有个男人对我能像将军对夫人那样的百分之一,他再穷我也愿意嫁。”

    两人嘀嘀咕咕的说个不停,在屋里闷坐着的田慧英气得咬牙切齿。没想到那个女人这么快就怀孕了。她文丹溪有什么好神气的,还不是拣自己不要了的男人?她越想越悔恨,那个男人差一点就是自己的,她差一点就成了这里的女主人。那个女人在这里使奴换婢,享受着陈信的百般呵护。而她却像丧家之犬似的,无处可去。就在方才,陈信已经派陈六子通知自己,说这两日就让搬到城北,而陈季雄连一句话都没有说。她越想越气,越想越恨。突然,她脑中灵光一闪:文丹溪怀孕了,肯定没办法和陈信同房,而陈信身边并没有其他女人。她就不信血气方刚的陈信能忍得住!想想她家那个死鬼都当爷爷的人离了女人还活不了。顿时,她觉得自己灰暗的人生又有了希望。这一次她一定要好好把握住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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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10-5 11:56 AM |只看该作者
第八十三章 爬床


    陈信端着面轻手轻脚的进屋,刚好文丹溪也睡醒了。

    她看到陈信不禁一愣:“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陈信嘿嘿一笑:“义父让我回来的。”

    文丹溪掀被下床,陈信赶紧放下碗上前帮披上衣裳,又跑过去把往火盆里添了点碳,接着又呼的一下折回来,拉开椅子坐在她旁边,拿过勺子,一口一口的喂她。文丹溪勉强把面片吃完,精神仍有些不济。陈信心疼的把她搂在怀里。低语温存了好一会儿。

    文丹溪连忙安慰他:“你别担心,女人怀孕都这样,过些日子就好了。”陈信在她的额头轻吻着,说道:“我以后会天天陪着你的。”

    文丹溪笑着点头,陈信又加了一句:“夜里也陪着你。你放心我不会动你的。”

    文丹溪心里一激灵,顿时想到一个现实问题。她试探着问道:“二信,这一年你能忍得住不?”

    陈信见她这么不相信自己,不禁有些急了,他咚咚的拍着胸脯保证道:“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呢?我二十多年都忍了,一年就不能忍吗?你是为我怀着孩子,我却到外面找女人,我还是人吗?”

    文丹溪听了这番话,心里热乎乎的,精神也好了许多。她喃喃轻语道:“二信,我相信你。我不过是见了太多的不是人的男人,他们都……管不住自己的萝卜,完了,还给自己的借口说,男人都是这样的。所以我才情不自禁的担心。”

    陈信点头,一本正经的说道:“这我也能明白,你以前肯定没见过我这样的男人,俺们几个都是响当当的男子汉,说到一定做到。俺们虽然粗鲁,但是为人处世的最基本的道理俺们都懂的。像那些管不住自己萝卜的男人,他不是管不住,而是不想管。萝卜自己又不会钻洞,还不是听人的指挥?自己成了畜生就罢了,还污蔑所有的男人,真不是东西,我见了这种人,非割了他们的祸根不可!”

    文丹溪连忙笑着安慰他。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秦元派了个小兵来找他商谈事情。陈信不禁有些沮丧。文丹溪说道:“去吧,他肯定找你有大事,我在家等着你。”陈信只得依依不舍的出门去见秦元。

    秦元正悠闲的喝着茶看公文,他一见陈信进来,立即笑容满面的问道:“嫂子身体怎么样?想吃什么,尽管告诉我,我让人去买。”

    陈信听他这么关心自己的媳妇,心情不禁好了许多,点点头道:“还可以,就是不大想吃饭,爱吐。”

    秦元道:“没事,女人怀孩子都这样。”

    陈信见他这么高兴,忍不住说道:“二弟,我看你赶紧也找个媳妇吧,到时你亲自当爹就知道有多好了。”

    秦元脸上一阵尴尬,他立即话锋一转:“我们还是谈公事吧。”

    秦元起身背着手在屋里踱着方步,慢条斯理的说道:“大哥,这几天我想了很多,我觉得咱们军中能独挡一面的将领太少,出谋划策的人也少,眼前我们只有三州之地,靠咱们兄弟还能勉力支撑,如果后来地盘大了怎么办?”

    陈信深以为然的点点头:“二弟,你说的对。”

    秦元接着说道:“大哥,以后再打仗的时候,大哥不要总冲在最前头,最好把机会让给别的人,趁机考察一下谁具有统帅之才。”陈信皱皱眉头,打仗时不冲在最前头,难道让他学那些官老爷们一样龟缩起来看别人打吗?

    秦元笑笑:“唯有这样,大哥以后才不用动辄就要出征,正好可以多陪陪嫂子和小侄子。”说到这个未出世的侄子,秦元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

    陈信紧皱的眉头不觉舒展开来,唉,以前他挺喜欢打仗,闲上几天就觉得骨头疼,如今他是恨不能天天陪在媳妇身边。

    因为秦元有了别的寄托,所以对陈信这副样子也就不以为意了。

    两人商量了一些关于练兵整顿军务的事情。

    陈信受了文丹溪的嘱托,见缝插针的问道:“二弟,你到底喜欢啥样的女人,我让你嫂子给你寻摸一个。你看看连老五这样的都找到媳妇了,你可不能落后了。”

    秦元笑而不语,一脸的神秘莫测。陈信撇撇嘴:“我最受不了你们读书人了,磨磨叽叽,思前想后的。”

    说完,他不耐烦的挥挥手:“我也不跟你罗嗦,直接问算了,你嫂子想把撮合你和李冰雁,你怎么看?给我个准话,你要是不乐意,我就去问她要不要老三和老四。”

    秦元目光微闪,脸上似笑非笑,也没正面回答陈信的话,只是神色略有些黯然的说道:“这件事我会亲自解决,你就不要多操心了。抽空还是多多关心嫂子的身体吧。”

    陈信捶了一下桌子,闷声说道:“行了,我不管你了。”忽然,他又想起了一个自己早就想问的问题:“那啥,二弟啊,你读的书多,我来问你,是不是怎么样的书都有啊?”

    秦元以为他是问兵书之类的,连忙答道:“那是自然,书中包罗万象,从诗书礼乐,到行军打仗再到治国安邦,你想学的东西尽可以在书中找到。”

    陈信干笑两声,略有些不自然的问道:“那……有没有关于女人怀孕的书。”

    秦元:“……”

    陈信看他这副样子便知道可能没有,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你们这些读书人,净整些没用的。像这种关于女人怀孕生产的书难道不应该有吗?这书要是写出来,看的人肯定多,像那些什么无病呻吟的诗词什么文集的都让人盖咸菜坛子去了。”秦元实在是无言以对。

    陈信摆摆手道:“算了算了,我以后没事写一本,我认的那一千字也应该够用了。”

    秦元强忍着笑,一本正经的拱手说道:“小弟静候佳音,希望大哥的大作早日完成。”

    陈信一边往外走一边答道:“别急,还早呢。”

    陈信回到家后,也顺便向文丹溪表达了自己想写书的愿望,文丹溪愣了好一会儿,才笑着说道:“好,二信,你就写吧,我保证你的书是蝎子尾巴——(毒)独一份。”

    陈信哈哈一笑,他越看越觉得自己的媳妇好,什么事都支持自己。

    文丹溪这段日子可是受了大罪,白天孕吐,精神萎靡,到了晚上则是不停的起夜,有时腿还抽筋。大夫看了也是束手无策,把陈信急得愣是掉了几斤肉。

    “没事的,前三个月反应最激烈,过了这段时间之后就好了。”文丹溪不住的安慰着陈信,又伸手摸摸他那有些憔悴的脸颊。陈信摇摇头:“我这点苦算什么,最难受的是你才对。”

    两人就这么一天天痛并快乐的煎熬着,转眼间又是半个月后。刀疤脸和陶娟秀成亲的日子马上就到了,因为两个都是大龄,双方又都是武将,该省的繁文缛节全都省去了,双方交换完婚书后,就在飘香楼大宴宾客。文丹溪做为长嫂自然要出席,不过,她实在闻不了那个浓烈的酒味,只待了一会儿便带人回来了。陈信和秦元等人留下来陪客,洪大胡子和郭大江一个在秦州一个在霸州,没法赶回来,早早的寄了一份大礼回来。

    刀疤脸穿着大红喜服,穿梭在人群中,满面红光的大声劝酒:“弟兄们,都给我好好喝,使劲的吃。”

    “嗷嗷。”这些汉子们都是粗人,酒劲一上来,也不分什么上下了,全都一窝蜂的涌上来给刀疤脸敬酒。

    刀疤脸再海量,也架不住这种群狼战术。他一会儿还要洞房呢。他求救的看看陈信和秦元,陈信想起当初自己成亲时他们几个替自己挡酒,顿时豪情大生,拍拍胸脯道:“我说,你们这么崽子,都给我过来,我替老五喝。”这帮汉子也是人来疯,不少人丢下刀疤脸来找陈信拼酒。

    有的还打趣陈信:“将军,你喝醉了不会被嫂子赶出来吧。”

    陈信敲了一下那说话人的脑壳,一脸得意的说道:“我媳妇的贤惠全城有名,我喝醉了她心疼都来不及,哪能赶我。你们这些光棍不知内情净瞎猜。”

    “哦,是吗?”

    众人开始起哄。

    “将军海量,我敬你。”

    “我敬你。”

    ……

    这边主座上,陈季雄正陪着陶大山的几位朋友喝酒谈天。女宾席上则由李冰雁和春草他们来招待。

    田慧英则躲在大厅的阴暗处,悄悄的窥视着众人。她等这一天好久了。十几天前,陈信非要把她送走,她装病装可怜,最后博得陈季雄的同情,勉强留她住下。从那天以后,她一直深居简出,为陈季雄亲自下厨,缝衣做鞋。见到陈信时,她还主动回避。陈季雄看在眼里,脸上终于有了笑容。但他却没想到,田慧英这么做,只是在掩人耳目、等待时机而已。

    今天,这个时机终于来了。因为文丹溪强烈的妊娠反应,再加上刀疤脸的婚宴,众人谁也没注意到她。

    陈信在众人的车轮战下终于英勇的倒下,接下来便轮到秦元了,不过,秦元可不信陈信那样直接,他采取迂回的方式,又是猜拳又是行令的,跟这些汉子们竭力周旋着,勉力支撑。

    秦元吩咐陈六子:“把将军扶回房休息。”

    陈六子领命去扶陈信,陈信一边歪歪扭扭的走着,一边喊着:“这帮兔崽子,想整我,没门!”

    过了一会儿,又哈哈大笑三声:“我要当爹了!哈哈——”陈六子的耳朵被震得嗡嗡直响。他苦着脸一步步的拽着陈信往主院走去。两人刚走到月亮门处,就见文丹溪院里的二等丫头春芳突然窜了出来,对陈六子说道:“六子哥,夫人房里的春草姐说了,夫人吐得厉害,怕是闻不了酒味。”陈六子迟疑了一下,春芳灿然一笑:“你不信,你就扶回去嘛。我可把话传到了。”说完转身就走。

    “哎哎,你别走啊,那你说把人扶到哪儿好。”

    春芳歪着脑袋,想了想,脆声说道:“要我说,可以扶到陈老爷子隔壁的客房歇着。陈六子略略一想,也没觉出哪儿不妥当。他点点头道:“那好吧,你去厨房端碗醒酒汤来。”春芳像只蝴蝶一样动作轻快的走了。

    陈六子刚把陈信安顿好,就见春芳端着醒酒汤来了。她冲陈六子笑道:“六子哥,你你快去招待客人吧,我来照顾将军。”

    陈六子爽快的答应了一声,高兴的离去了。

    春芳见他走远了,忙冲暗处招招手。接着,浓妆艳抹的田慧英从暗影处走了出来,她接过春芳手中的汤碗,冲她使了个颜色。春芳找个地方躲起来,给她放哨。

    田慧英推门进去,床上的陈信睡得正沉。怀里还抱着一个枕头。

    田慧英放下碗,走到床前,伸手去摸他的脸,谁知陈信像挥苍蝇似的,啪的一声打掉她的手。嘴里还嘀咕道:“娘子,有苍蝇。”

    田慧英顿了一下,又去解他的亵裤。也不知他这裤子是怎么做的,田慧英费了好大的力气也没脱下。陈信在迷迷糊糊中感觉到有人脱自己的裤子,他以为是文丹溪,便嘿嘿一笑道:“娘子,你自己缝的裤子都不会脱。”

    田慧英脱不下来,只好改变路线,伸手向他的□摸去,谁知她的手刚碰到,陈信急忙用双手紧紧的捂着,一边捂着,身子还不停的摇动,扁着嘴委屈的叫道:“娘子坏,你明知萝卜不能掘坑还拔它。”

    田慧英的手僵举在半空中,突然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不过,她只愣怔了片刻,便立即清醒过来,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平常那个姓文的女人把陈信看得极紧,她根本没有下手的机会,若是错过今日,不知又要等多久。

    想到这里,她的心一横,抖索着把身上的衣服全脱了,然后像一只鱼似的钻入陈信的被窝,用自己那高耸的胸脯紧贴着他的后背,陈信的身子颤栗了一下,他皱皱眉头,又吸吸鼻子,嘴里嘀咕道:“是谁?我娘子从来不擦粉的。”田慧英闻言一阵惊讶,她急忙伸出手再次朝他腰间摸去。她不信他能把持得住。

    恰在这时,陈信猛地坐起身来,目光涣散的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然后他一把拎起光溜溜的田慧英,田慧英被他的动作弄得不知所措起来。还没等她想明白,陈信腾地一下跳下床,光脚踹开门,然后使劲将田慧英往当院一扔,接着又晕晕乎乎的折回来倒头便睡,他睡时还不忘双手紧捂着自己的萝卜,嘴里还喃喃自语道:“我要管住它,我只掘娘子的坑。”

    田慧英被陈信摔得七荤八素的,初冬的冷风吹得她直打寒颤。她又惊又怒又羞。她紧咬牙关,不敢叫出声来。她费尽力气爬起来,跌跌撞撞的往自己房里跑去。

    这时,突然有人大喝一声:“不好了,有贼,快来人啊!”

    接着灯笼火呼的一下从四面八方涌过来,将西院照得如同白昼,她的整个人全部暴露出来,田慧英耳边嗡的一声巨响,她绝望而羞耻的抱着胸部,低垂着头,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天哪,这个贼还光着身子!”有人惊呼一声,这下人群哗的一下像潮水一般的涌了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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