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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鸭子~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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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 像天使一样堕落 BY~挖洞仓鼠 (哈利波特同人文)(不喜勿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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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3-15 02:59 PM |只看该作者
可是现在的一切……

"谁对谁动了心?"

"赫敏•格兰杰对德拉科•马尔福动了……"

然后是那个长而狂乱的吻.

"现在我能感觉到一点点你所谓的爱了……很幸福!下次……我想要得更多……"

是的,想要的还有很多很多,多得近乎于贪婪,也不知道算不算是一种毫无理性可言的妄想.

一个马尔福对一个泥巴种的女人……

所以他叹息了一口,扔下几近崩溃的韦斯莱,离开了这个小屋.当房门缓缓合上时,他忍不住回头——那个女孩的笑脸渐渐被门缝压成一条线,最终不见了.

用幻影移行来到熟悉的地方,面对喧嚣的麻瓜人流,那个小屋以及在那里发生的一切被化为了他记忆中的一个斑点.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很快就会忘记,因为他没有时间去思考这个问题——他感到自己被跟踪了.

那是两个傲罗——他估量着自己的实力,然后选择了坦然地走进一条小巷.傲罗们也跟着进入.或许他们觉得在这里能更容易地捉住他.毕竟在一个远离麻瓜的地方施展魔法,不会引起那么大的骚动.

可惜他们并不知道小巷中等待他们的是什么——很少有人知道,或许就连食死徒中地位数一数二的卢修斯也未必知道.可是他却知道.这个秘密对他而言是一种骄傲,能够激发内心深处一种报复的快感.所以当他听着耳畔传来傲罗的惨叫,以及食人妖愉快的嘶吼声时,他的脸在阳光下浮现出了冰冷的笑.

"虽然我会带他们去,但是兰休斯,我不保证会出手帮他们……"当他面对带着银色面具的食死徒以及站在食死徒身后,披着傲罗的人皮的妖精时,表现出了极度的恶心.

"这个你放心,我不会麻烦你亲自动手的.你就等着欢呼吧——成功之后,你就会有比你父亲更加光明的未来."

他目光深远地望着兜帽下的假面,非常认真地问:"%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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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3-15 03:03 PM |只看该作者
你肯定是这样吗?'成功'对于我们已经唾手可得了?"

"当然."兰休斯觉得这个问题非常幼稚,连他身后的妖精都发出了呲呲的笑声.

于是他失望地叹息了一声.

兰休斯戏谑地问:"怎么,对突然而来的荣耀有些无所适从?"

"'面对荣耀无所适从'是对那些从来没有享受过荣耀的可怜人而言,我可不在那个范畴……"他懒懒地说.

"那你希罕什么?"兰休斯为他的话明显地恼怒了.

"得不到的东西——越是得不到,我就越是希罕……"说这话时,他流露出了深深的渴望,冰蓝色的眼睛有火光闪烁.

"什么是你得不到的?很宝贵吗?"

"很不值一提的东西,非常愚蠢的东西,连我自己都觉得可笑的东西——而且我觉得它正在离我远去."他无可奈何地摇摇头,眼中的火光逐渐黯淡下去,一种自我厌恶的情绪又浮上了脸庞.

兰休斯呆滞地,难以理解地望着他.

没错,这个男孩没有开玩笑,他说得很认真,家族遗传的那张傲慢俊美的面孔是他的标记,但此刻却因为内心的矛盾而将深埋在他内心的迷茫与懦弱突兀地显露出来,这对于行事做人都不爱将情感外露的马尔福家族来说还真是一种失败.

"为这样的东西着迷,你真的很愚蠢."兰休斯最后瘪着嘴,鄙夷地说.

一定是因为兰休斯态度的关系,他受到了刺激,收拢了表情,目光变得凌厉起来,并用手捂住自己的胸口,仿佛那里藏着什么不能别人碰触的密宝."可惜不管我愚蠢与否……我想要的,就必须得到.我不会让它白白从我手中溜走……"

◎◎◎◎◎◎◎◎◎◎◎◎◎◎◎◎◎◎◎◎◎◎◎◎◎◎◎◎◎◎◎◎◎◎◎

不会让它白白从手中溜走吗?

那个跪在悬崖边,用泪眼望着他的女孩与他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她的面孔越来越模糊……

只有那句"我恨你"在他的头脑中响彻着,告诉他——她不会在你身边停留的.

恨……

没错,应该是恨吧?

他总是得到自己想要的,不管用什么手段.

忍受着肉体的痛苦,在黑暗中,让自己的记忆向更加遥远的地方滑动……

马尔福家族唯一的继承人,出生了,长大了,穿着家族华丽的袍子,高挺着胸膛,显露着白龙族徽的时候,在人人都赞誉他有如同希腊神话中的阿多尼斯般美丽优雅的外表的时候,他最亲爱的父亲却总是会说出这样的的一句话:"他天生就是一个让我们家族丢脸的货色."

说这话时,那张精致的面孔上找不到丝毫可以成为温暖的表情.


他感到自己在父亲的眼中不是龙不过是一条小虫而已,不争气地蜷缩着柔弱的身躯,在马尔福家族响亮声名荫庇下生活.

可他不明白自己是什么地方惹父亲如此不满意他?他也曾想直接向父亲寻求答案,可惜一看见父亲那双冷漠的眼睛在凝视着他的时候所透露出的那种嘲弄,冷漠和轻视,他就忍不住发抖,退却……

他躲到了母亲的身后寻求保护.

母亲是一个如此美丽的人,活得精致而细腻.她娇躯被最华丽的丝绸衣物包裹着,她的柔肢被最炫目的珠宝环绕着,她的生活被夜夜笙歌和鲜花充斥着.她活得太过炫目,以至于在通常情况下,会忽略他的存在.

他不想成为一个为了躲避父亲的目光而拉着母亲裙角跑到的小孩,但是他又不得不依靠某种可以依靠的力量.

于是他开始探索,找寻.

终于他发现,在无情地捉弄和贬低与一切麻瓜有关的东西时,他和父亲就会达成难得的共识——他甚至能博得父亲的轻轻一笑.虽然清淡如烟,却完全可以盖过上自己在生日时得到的那堆成山一样的玩具而让他欣喜若狂.

他还发现,在对一切极尽奢华中,他就可以和母亲找到共同语言,而只要自己放声大哭(只要不当着父亲的面),那个同样爱神经质的母亲就会飞奔到他的身边,感同身受地对他嘘寒问暖.

于是他得到了他想要的.

[ 本帖最后由 鸭子~蕾 于 2010-3-15 03:04 PM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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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3-15 03:05 PM |只看该作者
所以他在尽可能地冷傲,在尽可能地对麻瓜进行贬低的时候,会快意地笑——因为他知道他的父亲会对他微笑;他尽可能地奢靡生活,尽可能让自己只要一不顺心就放声大哭哭——因为他的母亲会慌得六神无主.

麻瓜的一切和他的眼泪一样,都是那样的无足轻重可以任意出卖却又带着深深的目的性……

真是矛盾啊……但是他就在这样的矛盾中成长了,他认为这或许就是每个贵族应有的生活,就是每个贫民都向往的幸福.

要是不进霍格沃滋该有多好.

因为不进霍格沃滋,他就不会知道世界上还有不会畏惧金钱,地位,荣誉,势力的蠢货;就不会知道自己从父亲那里继承来的麻瓜低贱论和他自己的眼泪居然只会让自己堕入受人鄙夷的深渊而再也得不到任何他想要的东西……

他无法在霍格沃滋呼风唤雨,唯我独尊了.

他发现了世界上并非什么东西他都能够得到.

他听说过所谓的'嫉妒'就是用别人所拥有的来比较自己所没有的,然后再变本加厉地自己折磨自己.

他不想承认那个格兰芬多三人组拥有他所没有的东西,即使是有,那也是他不希罕的——那轻贱的,逾越阶层的友谊;那愚蠢的,所谓'救世主'的头衔;那一次又一次险些丢掉性命的冒险;那一个个粗野无理的放声大笑和拥抱;那越来越多围绕在他们身边的无知者……

可是他无法控制自己的目光对他们身影的追随,无法控制看见他们在一起出现的时候,自己的口中就会涌起类似于胆汁般的苦涩味道,更无法理解内心深处会燃烧起那烧得他发疼的烈火……

他们被迫分开的时候,他是多么高兴啊——他得不到的,他们三个也得不到了.这个世界最终公平了!

但是不久他就发现,没有格兰芬多三人组的世界居然变得那样无聊空虚.尽管他的口中不会有那难受的味道,他的内心也不再受到痛苦的煎熬.但是他的目光不知道该再往何处追寻.校园变得如此空旷,空旷到他觉得自己几乎被流放到了一个不知名的星球上了.

父亲入狱了,他的身边已经没有了如影随形的斯莱特林的追随者.他有了更多的时间独自一个人坐在湖畔的毛榉树下——这里曾是那三个家伙最喜欢的地方.他当时只能远远地从一个角落带着某种恨意凝视这里,却无法靠近.现在他可以任意地在这里坐着,躺着,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却再也找不到那仇恨的对象——因为剩下的两个不会再出现在这里了.

或许他们是害怕在这里看见另外一个人的影子.

但是他却觉得自己仍然可以在这里见到她.

那个有着毛蓬蓬头发的女孩,依然坐在这里,膝盖上要么放着一本厚厚的书,要么盘踞着那又肥又丑的猫;她身边两个男孩懒洋洋地倒在草地里,和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讲着笑话.他们哈哈地嘻笑着,吹过他们的风是那样的柔和,照着他们的阳光是如此的明亮……


但是眨眨眼,那一切就消失了.

寂寞化作了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阳光照耀青草的逼人清香……他在毛榉树下蜷缩着身体,将头埋在了膝盖间;他的眼中充斥着酸涩液体,心中空空如也.终于他承认了自己多年来的嫉妒,并承认了因为嫉妒而产生心灵上难以平复的痛苦.

'嫉妒'是一种可怜自我的虐待和折磨,但是当连嫉妒的对象都找不到的时候,他觉得自己越发显得可怜.因为当嫉妒达到一定的程度,它就化作了一种憧憬.

人可以不用靠嫉妒而活,但是人不能没有憧憬地活下去.

只是……

——我憧憬着像他们那样的生活吗?

他为自己有这样的想法而感到可耻,于是他尽可能地排斥它,但是它却象一颗顽强的种子,即使在黑暗中,也能突破在荣誉,地位,声名等等阻力,在他的心中生根发芽……

直到有一天,他再次看见了那个身影.

依然毛蓬蓬的头发,依然瘦弱的身体,依然亮光闪闪的褐色眼睛……她还是与书那样亲密无间;她一个人站在那里,显得孤单却异常的坚强,宛如苇草般单薄却富有韧性……

幼小苗突然成长起来,成为一颗蓬勃的树,急迫地想要开花结果……

隔着透亮的玻璃,他细细地抚摸她映在上面的影子——她背对着他,并不知道他的所思索想;她离他的距离不算远,但是他却无法真正触摸她……

于是他迈步走进了书店.

她曾经说过,'你的世界已经由你来掌控了.'

他的世界从三年前开始似乎就已经由他来掌控了——但是那里边空空如也,他并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来填充.

他一步步走向她,忽略掉那站在收银台前对他耽耽相向的那个黑发男孩,他凝望着那溢出柜台的褐发,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他的心跳已经很久没有那么急促了.

在迷茫了三年之后,他终于找到了一个目标,并将自己的一切牢牢地锁定在了上面——是你对我说我的世界是全新的,但是这个新的世界太孤单……那么你来住好不好?进入我的世界,你是我的.

时空在他默默的凝视中转换,他感到自己重新回到了霍格沃滋,女孩没有坐在收银台前,他们一起坐在了毛榉树下.他不在乎她的膝盖上是否放着书,或者是猫,不在乎她是不是带着笑容凝望着他,但是他一定要将头枕在她的肩上——然后他可以抬头透过树叶凝望着蓝天.

风是如此的多情,阳光是如此的美丽……

她是只属于他的.

那就是一种幸福.

但是他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愿望,也不知道该如何去靠近这个女孩,甚至连如何把心中的欢欣表现在脸上也不知道.于是他开口冷冰冰地说道:"肮脏的地方!"

是啊,肮脏的地方……他突然苦苦地笑起来,引发了肺部的一阵剧痛.于是他大声地咳嗽起来,血从他的嘴角流出,他也从无数的记忆中回到了现实……他睁开了眼睛,四周是漆黑一片.寒冷潮湿的空气中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败臭味,这是他无法忍受的.但是他无法动弹,体温正在下降,痛苦从颠峰向麻木的深渊下滑,刚刚还明晰的记忆开始变得淡薄如水.

我要死了吗?

他感到自己的血液正在血管中冷却——在黑暗中他找不到他竭力想要触摸的身影,他的耳畔也听不到温柔而悲伤的啜泣声……

我要一个人孤零零地死在这里吗?

对了,母亲也是这样一个人孤零零地死在阿兹卡般阴冷的牢房里的——'只要你能获得自由,我做什么都可以.'

这就是我所渴望的自由吗?抑或是追求它所要付出的代价?

那么我得到的到底是什么?

"这样和我作对,你得到的是什么呢?我亲爱的儿子……"

那个声音来自黑暗的深处,却有着比黑暗更加深沉的色彩.这里没有光线,但是他那一片几近模糊的视线中出现了一个清晰的身影.

"爸……爸……"他轻声说,每一个字都让他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他再次吐血了,肺部渗出的血液聚集在他的喉管,让他无法呼吸——他要被自己的血液淹死吗?

"我可怜的儿子——看看你愚蠢的下场吧……"痛苦中,一股带着苦味的香气向他飘来——那是家族的香气,显得浓重而奢华,沉甸甸的味道将他要脱离肉体的灵魂又重新压回了体内.

"你的骄傲呢?你的自尊呢?"那个声音显得是那样的温柔但却没有一点温度,一张同样带着香气的手绢柔和地替他擦去的嘴角不断涌出的鲜血."为了那样肮脏的东西,你让马尔福家族的血液白白地流淌在了这个地方……你永远是一个令我失望的小东西……"
用尽自己所有的力量,他伸出手抓住了对方的手腕——那枚戒指在黑暗中开始发出了奇异的白光.

"……"他张张嘴,喉咙中发出了模糊的声音.那张手绢在光线的照耀下已经变成了鲜红色.

同样是一张俊美的面孔,在戒指的光芒中显露出来.它微微正在地抽搐着:"你想要说什么?"他的声音依旧是那样平静而不带任何的情感,但是那双冰蓝色的眼眸却因为地上那个满脸血渍的面孔而收缩着.

"救…………"血再次从口中涌了出来,这是手绢无法擦去的.于是,一只冰冷的手拂上了他的面孔,顿时洁白的手便被鲜血润湿了.

"希望我救你,儿子?"

他望着那张脸上逐渐崭露的笑意,迟疑了很久.

"求我……我就会救你……"

◎◎◎◎◎◎◎◎◎◎◎◎◎◎◎◎◎◎◎◎◎◎◎◎◎◎◎◎◎◎◎◎

"根据魔法部的命令,从现在开始,这里的一切由我们来接管——闲杂人等请尽快离开."

被德达洛死死拉住的唐克斯只能愤怒地对着拉尔夫尖叫:"闲杂人等!!!拉尔夫,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呢!!要不是我们刚才在这里……"

"要不是你们在这里把局面搞得一团糟,我们就不至于要浪费那么多的人出动来收拾残局……"拉尔夫咬着牙用力地笑着,他瞟了瞟不远处——数以百计的僵尸被一张巨大的魔咒编制的金网围困着,一只只灰白色的手争先恐后地去撕扯魔网,却在触到网面的瞬间连同整个人一道被魔力弹开.但是他们对此毫无知觉,后面的僵尸践踏着自己同伴的身体执着地与网搏斗着,地下到处是蠕动的人体和被践踏者呕吐物.

"你们想要怎么办?"德达洛不想和拉尔夫起争端——这个浅发高个的男子是福吉特别授权小组的成员,拥有很多特权,他不想唐克斯在这个时候和这样的人起冲突,这样对整个混乱的局面不会带来任何好处!

"杀了他们."拉尔夫不加思索地回答,他看到一个倒地的僵尸被同伴践踏成了一团烂泥,胃液就立即涌到了喉管,"这还用说吗?你们居然还在浪费魔法围困他们——他们已经是失去理智的生物了,不能让他们再活下去."

德达洛把唐克斯放开了,因为他被拉尔夫的决定惊呆了——他在那么可以毫不犹豫地做出这样的决定?

唐克斯也没有如自己原先渴望的那样,冲过去,给这个总爱在福吉面前献媚的男人狠狠一个耳光."他们是人类!!!巫师什么时候可以决定麻瓜的生死了!!"她愤怒地质问.

"他们不是人类,他们是僵尸!"拉尔夫冷酷地说,对唐克斯的愤怒不以为然.

"他们是因为魔法才变成僵尸的!西弗勒斯在配置解药……他们会清醒过来……"

"解药!!那得花上半个月的时间……你知不知道,现在有多少人在不断地变成僵尸?"拉尔夫抽出了魔杖,越过唐克斯的肩,他开始漠然地注视着在网中挣扎的僵尸,"而且,魔并不信任那个曾经是食死徒的家伙……长痛不如短痛……杀了这些令人作呕的家伙,我们可以保护更多的麻瓜不受到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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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3-15 03:05 PM |只看该作者
"只怕杀了他们也于事无补……"

拉尔夫回过身,面部的肌肉不自然地抽动了一下——西弗勒斯•斯内普和穆迪站在了他的身后,穆迪的手中握着一个透明的大瓶子,里边有一个黑色的小东西在急速地飞舞着,将瓶子撞得啪啪作响.

"变种的矮妖……"斯内普懒懒地打量着拉尔夫,目光刀一般锐利地划过他的面孔.拉尔夫不自觉地将手中的魔杖低垂下来——同为斯莱特林的校友,他很清楚西弗勒斯•斯内普的真正实力,也知道自己刚才的那番话已经一句不落地进入了斯内普的耳朵.

西弗勒斯不是一个有仇不抱的善类——他更善于抓住每一个机会将别人欠他的索要回来.拉尔夫觉得寒冷的空气灌入了他的咽喉,让他的嗓子开始发疼.

"这种矮妖被人施加了咒语,他们的口中都含有尸毒,只要进入人的血液,人就会变成僵尸……这可真是让某些人觉得难以忍受,是不是?"斯内普压得很低的声音并没有受到僵尸们的嘶吼声的影响,他悠闲地说着,丝毫不受眼前这种狰狞场面的影响.

拉尔夫听出他口吻中难以掩饰的蔑视——一种对他的蔑视.

"听着,西弗勒斯,我不管什么矮妖不矮妖,部长的命令是……"

"嘘……听听,那是什么声音."斯内普的眉毛微微皱了起来,黑色的眼睛在低垂的黑发间闪闪发光.

大家都屏住了呼吸——不可忽略的嗡嗡声从远处隐隐传来,就像是千万只巨型的蚊虫在同一时间振动了自己的翅膀,发出了令人不安的噪音.

"那是什么……"唐克斯捂住了嘴.

是黑色的云团吗?它压着残缺的建筑物开始向这里迅速地漂移过来——嗡嗡的声音越来越急促,它们拍击着在场人的心跳.

"变种矮妖……看来不仅仅是想袭击麻瓜了……"斯内普凝望着这团不详的黑云沉着地说.

望着几个人不约而同地向他靠拢过来,他裂开嘴笑起来,眼角荡漾着某种胜利的光辉:"原来特别行动组的人也不过如此……"

拉尔夫的脸蔓延着羞愤的红,他猛地离开了他们,站到一个自以为能表现自己勇敢的距离,举着魔杖对准斯内普的心脏:"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作为部长眼前的大红人,完全可以自己来对付这些矮妖……"斯内普细声细气地说,蜡黄的面孔在注视着拉尔夫背后的时候,呈现出一片潮红.

话音刚落的瞬间,黑色的云团已经变做了数以千计的矮妖,曙光照耀在它们透明的双翼上,闪烁着点点的白光;一大股腐臭味迎面而来,那种嗡嗡声变做了让人体毛孔紧紧收缩的声浪,排山倒海般压了过来.

"救命!!!"拉尔夫的瞳孔在瞬间收缩了为针眼,眼前的一切光亮便被飞扑过来的矮妖群覆盖了……

◎◎◎◎◎◎◎◎◎◎◎◎◎◎◎◎◎◎◎◎◎◎◎◎◎◎◎◎◎◎◎◎◎

"邓不利多,很好啊——我一直以为你真的像对外树立的形象那样淡泊名利呢……真是没有想到,原来你还这么具有号召力啊……"

奎琳笑眯眯的面孔在邓不利多沉静的外表下逐渐扭曲起来——为什么,在这样的时刻,他仍然和魔法部对立?他身后站着许多霍格沃滋的教授,还站着很多魔法部的成员……

"很好,看来你们很齐心啊……"她环顾四周——自己带的人从数量上不输于他们,但是为什么这些人在邓不利多那一干人等的注视下居然流露出了畏缩?

"确实很齐心……不得不齐心."邓不利多的目光扫视过的人群有了一阵微微的颤抖.

"你这是什么意思,邓不利多?是不是不想服从魔法部的命令?你想对外说这次骚乱的平息者是你,对不对?"

"奎琳•威尔逊!"邓不利多的声音突然带着雷霆般的愤怒响彻起来,奎琳禁不住向后倒退着.

"不是骚乱,而是进攻——伏地魔,主动进攻了……"

"胡……胡说……"奎琳的身体颤抖起来,不仅仅是因为听到了伏地魔的名字,而是摄于这个银发白须的巫师所散发出来的威慑力.那是如山一般向她压来的力量.

"除了合作,我们别无他法!"邓不利多凝视着她身后的那些特别小组的成员——有些人在犹豫,有些人在等待,有些在在畏缩……

"没有时间了……如果再不齐心协力,灭亡我们的凶手将不是伏地魔,而是我们自己……"

大地再次发出了颤抖,漫天的飞雪没有停止的迹象,温度下降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阿布斯……"麦格和凤凰社的成员靠拢在了他的身边,这不再是坦姬斯身体粉碎所飘扬的雪花,在这个夏末秋初的季节,这雪花到底意味着什么?

"邪恶的气息……米勒娃,我从来没有感受到过如此强烈的邪气……"邓不利多凝视着远处的五芒星——它逐渐地消失了.

"我们能够胜利的,不是吗……我们……"麦格没有再说下去了,第一次,她在这个睿智的校长眼中没有找到那坚定不移的目光.他那张沟壑纵横的面孔流露着更多的是无奈的痛苦.

"我们很自私,米勒娃……我们将一切希望都寄托在一个孩子的身上……我们很自私……"他叹息着摇摇头,再次直面奎琳:"为了减少这些罪恶感,我们必须要做的就是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尽量为这个孩子扫清一切障碍……无论这个障碍是谁……"

◎◎◎◎◎◎◎◎◎◎◎◎◎◎◎◎◎◎◎◎◎◎◎◎◎◎◎◎◎◎◎◎◎

"哈利……会怎么样?"

卢平望着赫敏,她跪在雪地上,抱着哈利;她的眼角通红通红的,但是却没有泪水;她的声音有些发颤,单薄得像春日的浮冰;她苍白的面孔在白雪的映衬下显得毫无生气;她肩头的白衬衣被鲜红的血浸润得份外显眼……

"赫敏,你受伤了,让我先给你治伤……"

"回答我,教授!哈利要不要紧!!"赫敏猛地打开了卢平的手,她的呼吸显得粗糙而尖锐,在寒冷的空气中化为了浓浓的白烟.

"赫敏……"卢平觉得赫敏的粗暴不仅仅是来自于对哈利生命的焦虑而是她内心一股无法宣泄的情绪.

"他……还有救……"卢平努力让自己平静地说,并将手放在了她的肩头——这个女孩那单薄的肩头传来了剧烈的颤抖.她的头低垂了下去和她怀中的哈利紧紧地靠在了一起.

"太好了,他……不会死,不会……"她低低地啜泣起来,那盖着雪花的柔发垂落到了她的胸前,露出了她修长的脖子.那里一条金色的链子反射着黯淡的光.卢平的眼睛亮了一下,嘴唇动了动,最终他将有些话咽了回去.

"赫敏,到底出了什么事情——除了哈利启动魔法阵,到底还出了什么事情?"

她摇摇头,一言不发.

"赫敏……"

突然一股寒气从裂缝中升腾起来,这种寒冷对于卢平和赫敏来说带着很熟悉的味道——可以将人的情感冻结的寒冷.

赫敏缓缓抬起头,两眼空洞地望着裂缝——真的吗,是他们要来了吗?

知道逃跑已经无用,她将哈利搂得更紧了.

卢平将身体挡在了她的面前,他同样能想象到即将从裂缝中升腾起的是什么,但是他不敢想象它们的数量会有多么庞大.

"卢平教授!!邓不利多教授让我们……"罗恩,金妮,纳威尔还有乔治踏着雪跌跌撞撞地向他跑来.

"别过来!!"他大声地呼喊着,用尽了胸中所有的力量.

他们的脚步停止了,但绝对不是因为他的呵斥.

因为刹那间,这个世界的一切都在急速下降的寒冷中静止了.

风和雪花停止了它们的运动凝固在灰白色的天空,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那幽暗的裂缝上.

是地狱的大门在无声无息中打开了吗?从黑暗的裂缝中涌出的是上百个,还是上千个摄魂怪?

没有人能够说清.

它们是从黑暗中出逃的梦寐,用最安静的方式带来最巨大的恐怖.

"呼神护卫!!"卢平第一个抽出了魔杖,但是魔杖却只是冒出了几缕白色的烟雾.

失败的咒语让摄魂怪开始降落,它们嗅到了猎物的气息,开始如潮水般向他们涌来.

没有人能够在这个时候还能想到什么快乐的事情,没有人在这个时候还有勇气提起魔杖——至少他们不行.

但是有一个人例外,赫敏将哈利放在了地上,拾起了魔杖,缓缓站起身.

"我不能死在你们的手中,我不能接受你们的'死亡之吻'."她一步步向摄魂怪涌来的方向走去.

"赫敏……"所有的人都在大呼,但是她却充耳不闻,她的目光锁定在了裂缝上,"你恨我吗?"她喃喃地说,泪水开始无声地从脸颊流了下来."我也恨我自己……但是……但是……我只能做出一种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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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3-15 03:10 PM |只看该作者
"赫敏想要做什么……"金妮已经跪倒在了雪地上,尽管摄魂怪离她还有一段距离,但是她仍然感到自己的力量正被一只无形的手拉出体外.她不明白,赫敏为什么还能那样挺立着,面对摄魂怪.

"我恨你……"那句话一直在她的耳边回响,在赫敏的眼前,这漫天的摄魂怪和那个男孩悬挂在崖边的凄然一笑的场景不断地交替着,她缓缓地将魔杖举向了天空.

"不要……"罗恩艰难地喊着,大家都已经倒在了地上,他用尽最后一丝力量抬起头,赫敏的魔杖溢出了红色的光芒——她会用魔法编制一道魔网,困住摄魂怪……然后……

"然后就是一场波及面极小但是却威力无穷的爆炸,施咒者和中咒者都会粉身碎骨.如果各位头脑还清醒,没有达到万念俱灰的情况下,最好还是不要使用这样的咒语——因为这个恶咒或许会让你的灵魂都灰飞烟灭……"在傲罗的训练其,他不止一次地被教官警告过这个魔咒的危险性.他不敢相信赫敏会选择这个方式……

"邓不利多就快要来了!!"他想大声地呼喊,但是已经发不出声音.

"Adr……"赫敏朗声念出咒语,渴望着所有的一切都可以在爆炸中有个了解.她不想再回头了,只是固执地凝视着裂缝,"我无法下去陪你……"她在心中说,"我必须死得更有价值……"

胸前突然的炙热让她的咒语终止了,她看见强烈的绿色光芒从她的袍子中溢出,包围了她,形成一道光柱迫不及待地冲向了天空.所有的摄魂怪在瞬间纷纷退却开,她甚至可以觉察到那它们掩藏在兜帽下的丑陋面孔上流露出的敬畏.

她连忙掏出了护身符——是哈利在护身符在起作用吗?

但是呈现在她眼前的护身符让她的双腿发软,重重地跌坐在了地上.

那是一条银色的蛇,从一个人形的骷髅头中蜿蜒而出,张狂地吐着信子……

伏地魔的标记……怎么可能,哈利的护身符怎么可能成为伏地魔的标记……

她感到难以排斥的罪恶感涌遍了她的身体,渗入了她的灵魂,她的一切思维都冻结在了一起——这是不可能的,她怎么可能会佩带着伏地魔的标记!

摄魂怪避开了绿光照耀的范围开始向她身后的卢平等人进攻……

"斯.克.安多.史托莱.迪,怒血热灼!"哈利的声音再次传来,银色的光芒再次覆盖了大地.就像遇见了阳光的影子,摄魂怪在刹那间消失了踪影.绿色的光芒和银色的光芒撞击在了一起发出了刺耳的啸叫声,赫敏下意识地捂住了耳朵.

哈利站在光芒的中央,他的眼睛是空洞的,蒙着一层白白的雾气;血从他苍白的嘴角渗透而出,滴落在了他胸前的白色的衬衣上;他被从脚下的五芒星中升腾的气浪吹得摇摇欲坠……

"哈利……"赫敏嘶声喊道"停止啊,哈利!你会被魔法吞噬的!!"

哈利的手合在了一起,拇指纠结,其余八指如翅膀般展开:"狄.倭姆.史丁!!"

一股比刚才更加强大的光束向赫敏迎面而来,那绿色的光柱在它的面前顿时显得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那是你们自找的……"在懒懒的话语中,赫敏感到自己被人拉开了,她的眼前一片撩乱,接着她从高空俯视到了一切——白色的光柱击中了远处的一栋残破的大楼,冲天的爆炸让大地都为之颤抖.

哈利倒下了.

白色的五芒星消失了.

邓不利多带着好多人出现在了雪地上……

而她脱离地面急速远去.

白色的巨龙展开了双翼,在天空中飞翔,地上的一切已经越变越小……

她侧身坐在龙背上,依偎在一个人的怀抱中,腰被紧紧地抱住.

那种来自身体的温度,气息,以及手臂的力量都是那样的熟悉.

但是,那是不可能的——他应该已经……

她不敢回头,她所有的意志都在对她说:"这不会是真的."

"回头看着我,格兰杰——我活着,你不高兴吗?"

她肺部的氧气正在被无形的力量抢夺,缠绕在她腰部的手臂力量不停地加大,她也只能不停地颤抖着.

"我要你回头看着我!!!"一只手用力地抓住了她的下颌,将她的脸野蛮地转了过去.

天,一切都是那样的刺眼——那金色的头发在狂风与白雪中飞扬;俊美的面孔上那冰蓝色的眼睛带着猎食者最残忍的笑……

"又见面了,格兰杰……"他与她的面孔只在尺寸之间,他的唇几乎已经带给她的唇一种轻柔的摩擦……

黑色的披风在风中狂放地翻飞着,他冰冷的气息夹杂在白色的烟雾中包围了她,"被伟大的黑暗勋爵之力保护的感觉应该很不错,对不对?哈利•波特已经完全成为了一件战斗的武器了……哈哈哈哈哈……"在一阵近乎于疯狂的笑声中,他的手指游走在她的发间,然后突然的收拢,一阵疼痛激醒了她部份麻木的神经.

但是这中清醒只能她立即陷入了一个更深的恐慌中——护身符,那个狮子的护身符正佩戴在他的胸前,幽幽地闪着晦暗嘲弄的光辉.

第20章折翼(上)

"这一切都变得是那样的失控,混乱……我嗅到了绝望的气息了."

耶塔竭力想透过那厚重的黑色幕帘向里窥测,但是失败了.无论她有着多么强的魔眼,在这张施了魔法的幕帘面前,它都成为了肉眼凡胎.她只能看见隐隐绰绰的一个影子.这让她感到很失望,所以搭话的时候也带着那么点心不在焉:"是呀……真是好得很呢……"

"德丝蕊……你不用那么失望."幕帘中传来了非常包容的笑声,要是听到的人知道帘后的这个人的真实身份的话,会为他那温和得出乎意料的声音感到惊诧无比.耶塔•德丝蕊却敏锐地觉察到在这温和的背后还潜藏着一个秘密,她的眉简直是不由自主地轻扬起来,于是她迅速地低下了头,让自己的红发瀑布般从双颊垂落下来,掩饰着自己的表情变化.

"你觉察到了,德丝蕊?"帘后的人轻声地问,空气有了微妙的流动.它们摩擦到了德丝蕊的皮肤,令其泛起了细小的颗粒.她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害怕,也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必要感到害怕.但是面对他的时候,她突然有了一种想要逃走的冲动.但是她的脚在地上生了根,她的骄傲让她一直保持着在他面前轻轻颔首而立的姿态,显得优雅而娇贵.然后她听见了微弱的咳嗽声,然后是一声轻叹:"没错,我现在确实是衰弱了很多——或许我的力量还没有你的强大.你可以借着个机会杀了我……"

德丝蕊抬起了头,火光映照在她的面孔上——听到帘后人的这番话,她反而显得释然起来.甚至能够非常自如地控制自己惯有的微笑了.

"我才不要呢!"她带着几分撒娇说道,"我的强大和你的虚弱一样都是暂时的.我想要享受我的快乐,紧紧是依靠我现在的强大是不可能的."她向前走了一步,靠那个帘子更近了——这是在过去不被允许的行为.在这个范围之内,她的魔眼开始有作用了.她可以看见越发清晰的一个身影,他正坐在高高的台座上,宛如一个君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虚弱的原因,总之他放任了她的越轨,德丝蕊感到他只是轻轻地将身体向前探了探,华贵的丝绒袍子发出了比这里的光线还要柔和的悉索声——他对她的话很感兴趣呢.

"所以我会尽心尽力地支持你,为你保守你的秘密……所以,你有什么吩咐,就尽管对我说好了."她媚笑着,将手放在自己的胸口,盈盈地曲了曲膝.

帘后的人分明是笑了,那是一种和她有着相同目的的微笑.他们彼此之间的关系不是主仆,而更像是相互借助对方力量攀升的滕蔓,利害相关——他们谁也不能伤害谁.这是有趣的相互制约,他们觉得彼此都很受用.

"那么可爱的德丝蕊……我的确需要你再去做一件事情……"帘后人的声音变得温柔而甜蜜.

"叫我耶塔……"德丝蕊的手几乎要触到了幕帘了,但是她最终还是缩了回去.但是眼中却荡漾着柔媚,"叫我耶塔……我亲爱的美男子……"

◎◎◎◎◎◎◎◎◎◎◎◎◎◎◎◎◎◎◎◎◎◎◎◎◎◎◎◎◎◎◎◎◎

当他们降落到地面的时候,那漫天的白雪已经失去了踪影.这里到处是嶙峋的岩石以及干枯的树木,可丝毫不会让人觉得凄凉——因为这里的欧石楠正在怒放.

红色的,紫色的,白色的,粉红的……虽然天空是阴暗的,但是赫敏却被从她的脚下一直蔓延到天际的刺眼色彩迷住了双眼.这是欧石楠的海洋,冷风吹来,欧石楠抖动着身躯,如潮水般涌动着,原本只拥有淡淡香气的花拥有了如此数量时,它所散发的气息就足以令人窒息.赫敏感到自己的每一个毛孔都被欧石楠的香气填满了.

德拉科从龙背上跳了下来,将她也拦腰抱了下来.赫敏没有挣扎,即使德拉科放开了她,让她自由地站在这一片花涛香海中,她也没有任何要逃走的意思.

她的顺从引起了德拉科的怀疑.

"你是不是打算当一辈子哑巴?"

他有些恼火地问.

他站在她的身后,黑色的披风在风中肆意地飞舞,翻卷起了大片的欧石楠.

赫敏转身望着他,脸色苍白得可怕,也沉静地可怕.她用一种与对方素未谋面却有竭力想要探知对方内心深处秘密的目光打量着德拉科.她端详过了他的脸,又凝视着他胸前的护身符——除了那褐色眼眸的偶尔轮转之外,德拉科甚至无法感受到她身上透露出任何鲜活的气息.于是他上前抓住她的手腕,使劲地将她拉到自己的怀里.


黑色的披风如羽翼般覆盖了她瘦小的身躯,将她融入了他的黑暗中.不必用他抬起她的下颌,她就自觉地扬起了脸.在那一片空蒙的眼神中,德拉科能够感到她对他的感情正在一寸寸地冻结.她的身体僵硬而冰冷,在他的怀中,它既没有羞涩地发抖,也没有愤怒的反抗.

他与其说搂着一个人,倒不如说搂着一块冰.

然后,他觉得自己的心灵某处也开始结冰了,这种寒冷开始流遍他的身体,让他开始用同样的态度来对待她.

"哈利会死吗?"终于,赫敏还是开口了.她的声音与在枝头迎着风涩涩抖动欧石楠一样有种一触即碎的脆弱.

"不知道……至少现在不会."德拉科回答她.刚刚结冰的感情在瞬间就有了裂缝,有种滚烫的疼痛正在从裂缝中向外挤压,想要迸发而出.所以,他的双手抓住了赫敏胳膊,那种有力的掐压陷入了她的肌体,但是她却没有表现出丝毫的痛苦.

她只是轻轻地晃晃头,甚至唇边都带上了微笑:"那就好……那就好……"

"你认为他能活下去?"德拉科感到面对这样的她,感到有些无法自控——为什么肺因为呼吸而产生了剧烈的疼痛,自己的面孔却带上了神经质的笑?是的,他在笑,他甚至无法再说出自己预选想好的恶毒的诅咒,就迫不及待地大笑起来,他将身体弯曲着,将自己的头枕在赫敏的肩头,将她拉得离自己的怀抱更贴近——但是为什么一切都是空荡荡的?

"呵呵呵呵……那就好?"他重复着赫敏的话,"那就好?!"他故意提高了一个音调,将这个感叹的话语重复得异常尖锐刺耳."你是不是认为只要他活着就还有希望?"

赫敏没有回答他,她可以从这么浓烈的欧石楠的香气中嗅到他身上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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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3-15 03:12 PM |只看该作者
有些苦苦的岩兰草的味道和一股血腥的气息.不是别人的血,是德拉科的……她知道,那是她放弃他而选择哈利的时候,他流出的血.

要是没有发生刚才的那一切,闻到这样的气息,她会为此号啕大哭……

但是现在……

"你不反抗,也不问我这一切的原因,是不是你已经绝望了.因为你已经认定了我的邪恶?"德拉科终于放开了她,她的胳膊获得了自由,享受到了血液在突然间又流畅起来的暖意.白龙低低地发出了鸣叫,伸出长长的脖子,将自己硕大的头颅轻轻地靠在德拉科的肩头.德拉科伸出手,无意识地抚摸它的脸颊——白龙的眼睛微微地闭上了,惬意地享受着.

赫敏的目光随着德拉科的手游走着,望着他手指上那颗戒指自身散发出了莹莹的光芒:"我不会做毫无意义的牺牲,我们的牺牲已经很大了."

"呵呵呵呵……"她听到了充满嘲讽的笑声,"赫敏•格兰杰永远比疤头波特更加会审时度势!"他假惺惺地赞扬着,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刚才收缴的赫敏的魔杖.赫敏的眼睛亮了一下,又随即掩藏在了长长的睫毛后——因为德拉科的眼睛比她的更亮,他完全清楚她的打算.

看着魔杖在他的指间被灵活地挽了几个花,然后被抛向了空中:"小白."他热切地呼唤着已经被他挠得快要熟睡的白龙,赫敏就只开见一道火光从白龙的口中喷射而出……

"这样就更加彻底了."望着魔杖在空中化为了青烟,他拍拍双手,冲着她笑起来.

赫敏的嘴唇发白,但是她仍然克制着自己.

"或许我们该下去了."他喃喃地说,将目光强制性地从她身上转移到不远处的一大丛欧石楠上.赫敏凝望着他,她感到有那么一刻,德拉科看上去想把她杀了——她清楚这是因为她现在这样的理性姿态深深地刺伤了他的自尊和骄傲.

他期待从她身上得到什么?是张皇失措地哭泣,还是歇斯底里地对他展开质问?

那些做法改变不了目前的局面,更何况她不能让他称心满意.所以就算现在所有的情绪想岩浆般在她的心中沸腾,她也必须压抑着自己,让自己显得如此的波澜不惊.

德拉科抓住了她的右腕,把她拖到自己身边,用手搂着她的肩膀,然后向空中伸出了右手,戒指开始闪烁着刺眼的光——那条白龙发出了一声嘶鸣,庞大的身体在骤然间缩小,化作亮白色的光芒飞入了戒指上.他们四周的空气开始飞旋,卷起了海浪般汹涌的欧石楠花瓣,它们轻柔地撞击在二人的身上,脸上,头发上,赫敏出了一片斑斓的色彩,再也看不见其他的东西,她的鼻腔中因为浓烈的花香,几乎达到了快要窒息的程度,德拉科抱着她的手臂越来越有力,几乎对她是在进行一种挤压,突然间一种失重的感觉传导过来,令她终于无法自控地叫起来,伸手握住了德拉科的手——那只冰冷的手稍稍地挣扎了一下,似乎想摆脱她,但是很快地,它又反客为主地紧紧抓住了她,用自己的手指与她的手指纠缠在一起.

"终于,我们的客人到了."耶塔是天花乱坠之后,出现在他们面前的第一人.

◎◎◎◎◎◎◎◎◎◎◎◎◎◎◎◎◎◎◎◎◎◎◎◎◎◎◎◎◎◎◎◎◎◎◎◎

"你就是赫敏•格兰杰?"

这里是一座宏伟宫殿的入口.长长的白色大理石台阶上,耶塔就这样妖娆地站在他们的面前,对他们媚眼嫣笑着.她那白得耀眼的肌肤和凹凸有致的体态被薄如蝉翼的红色长裙衬托得完美无缺,令人窒息.她用热辣辣的眼神绕有趣味的打量着赫敏,赫敏的脸被急速涌动的血液刺激得微烫且有点刺疼,她迅速低下头,不敢正视穿得如此暴露的耶塔——这个女食死徒居然是如此妖艳和美丽的女人.每一个举手投足,每一个飘向他们的眼神,微笑,甚至是吐词发音都是经过了刻意的营造,其目的就是为了在无论对方是男是女的情况下,都能将'勾引'二字招摇地挂在脸上,但是由于这一切显得是那么流畅自然,所以勾引也成为了最深最华丽的诱惑,令人无法抗拒只能逃避.

"很不错啊……"耶塔轻轻地说,声音柔柔滑滑的.

赫敏看见她红色的裙摆在摇荡,她在靠近他们.

于是她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后背一下子靠在了德拉科的胸膛上.

'这也不行!!'一个声音在提醒她和德拉科此刻是出于对立的立场,她不想依靠他来逃避什么.但是她却没有移动身子——德拉科将她的手牢牢拉住,仿佛也篡夺了她想要离开他的力量.

"要是能从她那张被自己搞得紧张兮兮的小脸上看到意乱情迷的样子,应该是一种享受吧?对不对,德拉科?"

赫敏猛地将头抬了起来,这好遇见耶塔正对着德拉科微笑.那嫣红的唇如饱满的花蕾,展开的缝隙——所有潜伏的美丽在刹那间就呼之欲出.赫敏不由自主地向身后看去,她无法遏制自己想要看见德拉科反应的欲望.

他居然是那样的淡淡然,宛如止水般平静:"我想见黑暗勋爵."他只是这样说,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耶塔,却连最起码的闪光都没有.

耶塔的笑容收拢了,但是却没有流露出丝毫因为受到德拉科的漠视而恼怒的样子:"看来有她在身边,你整个人都变了."她朝赫敏望去,企图然赫敏感觉到她与其中所暗含的暧昧的成分.她确实成功地做到了,赫敏开始恐惧自己被握在德拉科手中手会将自己加快跳动的脉搏出卖给他——那样她会羞愧而死.

"当然可以见他……黑暗勋爵……伏地魔大人……"耶塔一字一顿地说,让赫敏有足够的时间去惊讶她能说出他的名字,"他也希望见到你们呢——尤其是赫敏•格兰杰小姐……他要感谢你……"

"感谢?"赫敏无意识地重复着.

"但是你们总不能再穿着这可笑的学生装去见他吧?今晚会有一个舞会……你们会在那个时候见到他."

"我很乐意,这样的衣服也让我感到难受极了."德拉科懒懒地说,口吻中带着厌倦.

"那我就带你们到各自的房间去……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了."

◎◎◎◎◎◎◎◎◎◎◎◎◎◎◎◎◎◎◎◎◎◎◎◎◎◎◎◎◎◎◎◎◎◎◎

当一盏一盏的灯在他们前进时候次第亮了起来,这光线柔和冷清,恰到好处地让他们能在目光所及之处领略到宫殿的辉煌.浓郁的巴洛克建筑风格,竭尽奢靡的各种装饰让赫敏眼花缭乱.

"很难相信在深深的地下还会有这样的宫殿吧?"在前边带路的耶塔突然转过身来问.

赫敏没有做答.

"这是巫师和麻瓜一起修建的宫殿……"

德拉科和赫敏的脚步都停了下来——巫师和麻瓜一起修建?

"即使像德拉科这样身份特殊的人物也未必知道这件事情,对不对?毕竟伏地魔才是我们的领导者——不能让手下完全掌握自己心态的领导者才是个出色的领导者.伏地魔在这一方面做到了."

她欣赏着他们吃惊的表情,愉快地笑起来.

"小姐就住在这里吧."她挥挥手,过道旁一扇大门无声无息地打开了.

赫敏没有动.

"怎么,舍不得德拉科,或者想我把你们安排在一个房间?"

赫敏不在迟疑地走进了那个房间.门立即在她身后关上了.她这才想到,自己还没有看德拉科的表情.

'为什么要看他的表情呢?我想从他脸上知道什么呢?'即使失去了魔杖,赫敏依然能够感到门被施加的魔法——她是不可能逃出去的.以银色和绿色为基调的房间是纯斯莱特林式的,她疲倦地坐在了地上,将双手插在自己的发间,想放松自己的头脑——但是她怎么可能放松得下来?


壁炉中的火开始熊熊燃烧,带给房间金黄色的暖意.但是赫敏却觉得自己的心正在向寒冷的深渊坠落——哈利倒在雪地中,那铺天盖地而来的摄魂怪,一波又一波的进攻……

"哈利波特已经完全沦为一件战斗武器了……"这是德拉科说得.赫敏用双手摩擦着自己的胳膊——他说得没错,哈利似乎在五芒星光阵中失去了原本的意识,只是在对突然而来的袭击做着最本能的防卫.

要是进攻不停止,他就会力竭而亡的!

一想到自己的这个推测,她觉得自己的胃在翻腾,燃烧.

'邓不利多可以解救他的,邓不利多已经赶去了,我要相信他……'

' 但是邓不利多不是也没有预料到今天的结果吗?'另一个声音将她微弱的希望掐灭了,'他不是万事万能的,不然伏地魔就不会到今天也没有被消灭了.'

三年前,当她在图书馆无意中发现那本落满尘埃的古老魔法书时,她简直欣喜若狂.上面的魔法阵威力之强大,令她乍舌.

"只要我们找到伏地魔当年出生的地方,就可以在那里建阵.我们可以用正义的力量做成封印,当伏地魔启用他黑暗的力量的时候,我们的力量也会同时启动,而且比他更强大!我们可以一举消灭他!"

当时她就是那么天真地相信书中讲的一切,况且书并没有提到它的副作用——她只是一心想让沮丧的哈利振作起来.失去了西里斯的哈利需要有更多的信心和勇气,她必须帮助他.

当她把这个魔法阵拿给邓不利多的时候,当邓不利多认可了它的可行性的时候,她看到的不仅是胜利,还有那个充满了朝气和温柔笑容的哈利重新回到她的身边.

"我真的没有料到结果是这样的."

她啜泣着,眼泪跌落到了地板上,碎开了.

然后她看见了胸前的那个护身符,她猛地将它扯了下来拽在手中.坠子的棱角陷入了她的肌肉中,她的眼前是德拉科懒懒的笑意——他一定在嘲笑我的愚蠢吧?他一定感到非常得意吧?

他和今天的这个突变有着巨大的关联.

赫敏甚至看见了他是如何在伏地魔面前屈膝跪下,接受他的封赏!

但是她同样看见了过去的零零总总,那个让她怦然心动的他在阳光下冲她灿烂地微笑.

两个他重叠在了一起,影像扭曲了,化作了刀子扎在了她的心上.疼痛再次引发了胃部的痉挛,她大口地干呕起来.

"赫敏•格兰杰!你真贱啊!真贱!!!"她喘息不定,紧握的双手在地上一次一次地猛烈击打着,那里有她的影子,这个阴影里有一个不安分的自己——就是她,害了哈利,害了大家!

"你真贱!!!"她将自己蜷缩成一团,将脸贴在冰冷的地板上,号啕大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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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3-15 03:14 PM |只看该作者
◎◎◎◎◎◎◎◎◎◎◎◎◎◎◎◎◎◎◎◎◎◎◎◎◎◎◎◎◎◎

当德拉科打开门的时候,做梦也没有想到是卢修斯站在那里.

卢修斯的身材是挺拔而修长的,他也是;卢修斯总是带着懒懒的,漫不经心的笑,他也是;卢修斯的眼睛后面总是藏着一抹让人不足以完全放心的阴影,他不知道过去的他有没有,但是现在,他也是……

卢修斯望着他,就像在看一个过去的自己.

德拉科望着他,就像在看一个未来的自己.

他都不知道自己何时长得和父亲一般高了,而且能够用这样漫不经心的样子来挑衅父亲的绝对权威.;卢修斯也不知道那个总爱拉着母亲裙角的'爱哭包'到哪里去了,他那张年轻的面孔漂亮得炫目,也同样沉着得让他诧异.

"怎么,不想请你的父亲进去坐坐?这可不是一个有教养的年轻人应该有的行为."他首先冲德拉科微笑起来,口吻非常的温和.

德拉科的身体挡在半开启的门边没有挪动.他似乎正在为晚上的舞会做准备,刚刚沐浴完毕的他,浑身散发混合着香料味的温热气息.他的头发湿漉漉的,散落在他的额前,遮住了他眼中的流波;那条黑色的裤子,让他的腿显得健美而有力,质地优良的白色丝%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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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3-15 03:16 PM |只看该作者
质地优良的白色丝绸衬衫则完全敞开着,露出他苍白但却绝对如希腊雕塑般完美的胸膛.听到父亲的话,他只是用手将门的把手抓得更牢了,好像根本不想给他的父亲留半点进入的空间.

他已经不是任由你掌控的那个孩子了……

看到这样的德拉科,卢修斯得眼瞳收缩了.

但是更多的笑容聚集在他的脸上:"啧啧……那个在血泊中乞求我的男孩到哪里去了?那个在我怀里哭泣的男孩在哪里去了?我记得那是几个小时以前发生的事情吧?"

德拉科的嘴唇抿了起来,卢修斯知道他儿子有这个习惯——只要一发生痛苦的事,不开心的事,他就会有这样的表情.

他虽然成长了,而且竭力想让自己完全脱离他人的掌控,想反过来掌握他人,可惜却仍然未到火候.因为他还不会真正的将自己的感情掩饰起来,又或者说他还没有学会放弃自己的感情.

所以他才会沦落到在裂缝中对父亲乞怜.但是卢修斯想,在裂缝中的经历对他来说只是一个足以让他疼痛的教训罢了.

或者他并不认为那只是一个前兆?

他不认为那是他最终命运的一个前兆?

想到这里,卢修斯的笑容沉淀下来,而德拉科也为他让出了一条通道.

"我很忙,父亲.你来有什么事?"

他走回房间中央,在巨大的梳妆台前停下来.那里散放着今晚舞会所需要穿戴的一切——面具,外套,披风……

看样子,他正准备给自己打领结.

镜子中印着卢修斯的影子,他慢慢地走进来,用蛇型的手杖悠缓地敲打着自己的掌心,像是要掌握谈话的节奏.德拉科晃晃头,排斥地瞪着他,然后开始一颗颗地扣着钮扣.

"你真有出息,成为了黑暗勋爵的左右手,而我却毫不知情."卢修斯坐在了德拉科的床边,从这个角度他可以通过镜子看见儿子的一举一动.

"这是您教我的,要想成功就要学会欺骗,从最亲的人下手."德拉科将白色的丝巾搭在了脖子上,准备给自己打领结.但是在此之前,他先对着自己父亲的影子挑衅式地微笑起来.

"你期待着我发火吗,德拉科?"卢修斯的手杖重重地拄落在了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德拉科愣了愣,然后带着得意的笑容愉快地说:"我再也不是那个您一发火,就会瑟瑟发抖或者呜呜哭泣的孩子了,父亲."

"因为你没有妈妈可以依靠了,不是吗?"卢修斯清清淡淡地说,一点也没有为德拉科的话而恼火.

德拉科猛地转过了身,他的领口还敞开着,丝巾无力地垂坠着.卢修斯看着他的双手紧紧地抓着梳妆台的边缘,他的喉结正在颤抖……

"我似乎说到你的痛处了,德拉科……"卢修斯扬起了下巴,直直地凝视着儿子的唇——它似乎发白了.

"我在庄园的时候就告诉过你,你没有资格……"

"我没有资格说你的母亲,我也没有资格教训你,对不对?那时你还毫不犹豫地对我说,你绝对不会加入食死徒等等等等……天哪,我觉得你不光在欺骗周围所有的人,你也在欺骗你自己——我的儿子还真是了不起!"

"我从来不会欺骗我自己……我……"

卢修斯将食指放在唇边,平静地打断了德拉科的发言,要他保持安静.

面孔因为暴怒的情绪已经变得绯红的他不由自主地收了声——这并不是惧怕,而是出于一种习惯.这么多年了,他没有想到自己依然保持着这个习惯.他为此感到无比的挫败和懊恼.一瞬间,他绷得如同满弓般的身体就柔软了下来.他的身体靠坐在了梳妆台边,肩膀微耸而头颅低垂,他将目光从卢修斯的身上撤了回来,漂浮在地面与床铺之间的空间中.

"你将你母亲的死归结于我,是因为你自己不想承担罪责,对不对?让那么爱你的母亲死,你一定非常难过.但是你也知道,光有一个溺爱你的漂亮母亲,是永远无法保障你能过着像当年那样高高在上的马尔福少爷的生活的.你必须找到更强有力的依靠,不是吗?你不习惯过着平凡巫师的生活,你更厌恶在邓不利多或者福吉那样的人鼻息下面生活——因为你天生的血统注定了你的骄傲.你拒绝成为食死徒,是因为你怕死;但是你又在为黑暗勋爵办事,是因为你觉得用他来当靠山远远要比用邓不利多来当靠山妥当;你让你母亲来监狱里替换我,是因为你知道我出来后的价值要远远高于她……"

"住口,住口,你这个……"

卢修斯的衣领被德拉科牢牢地抓住——他一次觉得自己的儿子也会像一只愤怒的豹子般对他展开攻击.他被德拉科从床上拖拽起来,用力地抵在了墙上.

"我不是那样的人,你错了!!你——胡——说!!"德拉科用力地冲着他喊,用手肘抵住他的胸膛,冰凉的十指用力地掐在了他的脖子上.
卢修斯能看到儿子额角的血管微微地突起,并突突地跳动着;他的眼睛中燃烧着愤怒,当更多的像是哀伤,哀伤到以至于他认为德拉科在下一刻就要哭泣了;他的气息显得灼人的炙热——马尔福家的人总是冷冰冰的,甚至连呼出的气息也是一样.

他的儿子在改变,可惜当事人本人却不自知,或许是知道了也不想承认.

'真是可怜……'卢修斯默默地想,任由儿子的双手让他逐渐失去呼吸,因为他知道,他不会死.德拉科永远不会亲手杀死他,他还没有那个承担弑父罪名的勇气的胆量.但是他的改变同样也是卢修斯没有想到的——虽然他还是个马尔福,却不是一个能让他轻松掌控的马尔福了.

逐渐地,德拉科的手如他预料般地松弛了.这个将自己的父亲强压在墙上的年轻人如同他的突然暴怒一样,又突然失去了力气.他将双手搭在父亲的肩头,以它为依托,阻止自己的身体向地面下滑.他闭上了眼睛,面孔再次变得苍白起来.金色的发丝散乱地覆盖在他的额头,为他凭添了几分痛苦的美丽.

"我倒希望你成为那样的人,儿子.可惜你最终还是被无聊地感情束缚着,所以你才会那样痛苦,那样失败."获得呼吸的他将手放在了儿子的额前,温和地替他将额发挑起——他看见了德拉科额前微微冒着的冷汗.于是他用手指轻轻地擦拭着,"你本可以做得更出色,让我始料不及的出色——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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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3-15 03:16 PM |只看该作者
"不要那样说我,父亲……"德拉科终于睁开了眼睛,他的眼角微微泛着粉红,这让他的眼珠蓝得更加纯净深邃了,"要是我真的成为那样的人,您也不会感到高兴的."

卢修斯不解地望着他,虽然德拉科的胸膛仍然剧烈地起伏着,但是他看上去已经逐渐回复了平静,所以说话的时候,带着让卢修斯感到惊讶的深沉:"您会恨死我——您恨一切脱离您掌控的人和事……我若真的可以摆脱感情的束缚,变得如你期待的那般无情,那么也就是我们父子感情真正终止的时候."

德拉科感到自己的喉咙由于刚才的嘶喉而火烧火燎般地疼痛起来,他将手从父亲的身上撤了回来.第一次,他看见父亲因为他这个动作而产生了一丝颤抖.卢修斯的唇微微启动了一下,有些德拉科以为他即将说出的话却最终化为了唇边一抹有些嘲弄的笑:"你哪里来的这些古怪的想法?"

德拉科觉得砰砰跳动的心脏被这淡漠的话语用力地压了一下——不是疼痛,而是完全地空虚了.

"你永远都是那么孩子气,你恨你控制不了的人和事,就以为我也是这样?"卢修斯将手杖靠在墙上,将双手伸向了德拉科.

德拉科的身体晃动了一下,但是没有躲避.

他轻轻地替德拉科扣好了最后一颗钮扣,然后开始替他打领结.他的手指在光滑柔和的丝巾以及儿子修长的脖子见穿梭.他能感到儿子微冷的体温,以及生命的脉动……

要是我再用一点力……

卢修斯望着丝巾,思绪突然有些恍惚——第一次带儿子出席社交场合时,也是他帮他打的领结吧?那时他不得不蹲下身才能和儿子等高.那让德拉科荣耀了好久——他骄傲的父亲在他的面前蹲下身.那一夜,小男孩的胸口挺得非同寻常的高,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红光……

丝巾最终在他的手中成型,变做一个完美的领结.他的手指触到了儿子的胸膛——那里的肌肉紧绷着,似乎在提防他.

"好了……"他收回了手,却压抑不住它们的颤抖.

"谢谢."德拉科客气地说,平静地转身离开.

'他不是那个会为区区一个领结而兴奋不已的小孩了.'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卢修斯感到有些头晕,他赶忙用手杖支撑着自己.

"你会变成这样,和那个泥巴种的女孩有关系吗?"他突然问.

德拉科正在给自己扣领扣,他的动作僵持了几秒钟,然后又行动起来.

"不是……人可以因为很多原因而改变,我或许也会改变——但是绝对不会因为她……"

"呵呵……"卢修斯笑起来.

德拉科转身望着他:"笑什么?"

"或许爱让你迟钝了……"

"爱?"德拉科困惑地望着卢修斯.然后用同样嘲弄的神态笑起来,"我真不敢相信这个字样会从我父亲的嘴里冒出来."

"我也不相信……德拉科."卢修斯将身体向前探了探,将重量压在了手杖上,他用手指细细地抚摸蛇型的杖头,就像想努力通过手指去了解这个字样的含义,然后再解释给儿子听.但是他最终放弃了,他的眼中流露出疲倦"可惜你对她的做法让我感到……你爱她."



"我不爱她."德拉科不怒也不恼地回答,果断得宛如这是早已了然于心的答案.

"或许是因为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爱上她了……毕竟,我们都不知道爱的真正含义,所以即使它来临了,我们也会觉得它根本就不存在."

房间中出现了短暂的沉默,然后卢修斯开始向门外走去:"还是快准备一下吧,舞会就要开始了."

"你爱妈妈吗?"德拉科的声音传来的时候,卢修斯的手已经将大门打开了.他停顿了几秒钟,最终回身看着儿子.

"你是我的儿子,你认为呢?"他冲德拉科笑笑,"爱这种东西,太奢侈.要想得到它,就得付出太多太多……真要命."

德拉科的嘴抿了抿.

"我喜欢你的领扣,是什么来着."他突然转移了话题,指了指德拉科的领结上正在发光的领扣.

"蓝宝石做的欧石楠,我也喜欢."德拉科不知道卢修斯到底在卖什么药,突然又变得警惕起来.

"黑暗勋爵似乎也喜欢这花."面对满是戒备的儿子,卢修斯越发温和地说,"知道这花代表的意思吗?

德拉科摇摇头.

"孤独,背叛."说完,他关上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第21章 折翼(中)

第一次觉得赫敏居然也是个美人,是在四年级的舞会上.那时她被保加利亚的鸭子挽着,带着十分的骄傲,二十分的紧张从众人的眼前走过.德拉科不能遏制住自己一方面惊艳,另一方面又十分懊恼的心态.

真的很漂亮,但是为什么是个泥巴种?

那就是当晚他整个的心思.

他觉得赫敏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那夜他对赫敏的恨甚至超过了圣人波特.

今夜她也很漂亮.

超过以往任何时候的漂亮.

而他却不再恨她.

她褐色的头发被梳成了高高的发髻,再配上一颗做成蝴蝶形状的小巧水晶头饰,典雅中凭添了几分灵动;鬓边垂坠下几缕发丝,正好能遮盖住她略显瘦削的面庞,让它变得圆润温柔;天蓝色的露肩礼袍是用最轻柔的丝绸做成的,有着无风自动的飘逸,那系在腰畔的蝴蝶结将她纤细的腰衬托得宛如柳枝般撩人心魄,却又不着痕迹地遮住了她髋部过瘦窄的缺陷;裸露的肩部自有它的娇小柔媚的风韵,像是一直就在等待有一双手的爱抚;半月形凹陷的领口和V字型的后背开叉,露出她大片的肌肤——和纯血的贵族女子的雪肤不一样,她的肌肤是带着柔润光泽的月白色,在礼袍色泽的陪衬下,洋溢着婴儿般纯洁的光辉,却又带着让男人有些无法自持的诱惑力.

她对德拉科的进入毫不知情,正倚在窗边,用戴着白色长筒手套的左手将裙摆的一角微微提起,露出了一双纤细的裸足;右手则撩起绿色的丝绒窗帘,将面孔掩映在淡淡的阴影中,向外张望着.

这是一幅绝美的图画,在德拉科开启大门的刹那映入他的眼帘,定格在了他的记忆中,德拉科知道——自己一辈子也不可能忘掉此刻.

她在想谁?她似乎谁都没有想;她看上去非常的平静,但是她的眼神却深邃得让人无法预测下一秒她的心中会掀起怎样的波澜.

"我听耶塔说,你的手受伤了?"最终他打破了平静,让自己从沉醉中醒来.

赫敏的身体似被微风吹拂的柔纱,不经意地抖动了一下.然后她转身望着德拉科.

当她的目光盈盈地从他身上掠过,德拉科的胸口就一阵收紧.他觉得自己需要呼吸,或者是更需要去把她抱在怀里.因为她看他的目光是那样的淡然,这让他认为有必要用行动提醒她一下,他们之间曾经有过的激情.

但是他还是忍住了,他负着手站在那里,迎着那双巧克力色的眼睛习惯性地微笑了一下.

深色的眼中立即出现了一丝躲闪,但很快有变得坚定起来.

他便真的不由自主地微笑了——就算再怎么装得冷漠,毕竟她对他还是有感觉的.

或许没有女孩子会对今晚的他没有感觉.

因为我们都不必去赘述他今晚的打扮,只要看一眼他的背影,所有的人都会知道他的一切都完美到了极至.

他就是个天使,将纯洁和邪媚,简洁与华丽,高度地融为一体,然后再带着他惯有的高贵,傲慢以及难得的温柔出现在了赫敏的面前.将白色的手套握在右手,左手拿着一个食死徒的面具,他仿佛是在把正义与邪恶都玩弄于股掌之中那样怡然自得.当他轻轻走近赫敏的身边时,就让她原本的坚定逐渐瓦解.他的目光让她开始有些慌乱地四下张望,并将身体完全退靠在了后面的墙上.


他身体的投影完全将她娇小的身躯覆盖,他能呼吸到来自她发间的香气了.

"不要再靠近了……"赫敏低声说.

"为什么?"他温和地问.

真的希望不止是通过呼吸体会到这个女孩身体的芬芳以及存在于他身边的真实感;真希望不仅仅是通过自己的气息让她的肌肤泛起了细小的颗粒以及微妙的颤抖.

他低头凝视着她,她却立即低下头回避.他可以看见她微微颤动的睫毛,她似乎将目光聚焦在他佩戴于右胸的银蛇配饰和下垂的流苏上.她有些娇羞不胜的模样引得他忍不住伸出了手.

带着一点试探的紧张,他的手指就要接触到她柔软的发丝了……

"当年是你将魔法书放在图书馆里,故意让我找到的?目的就是能在今天将哈利困在魔法阵中,让他在启动了魔法阵以后,就不得不与不断涌出的黑暗力量对抗,直到力量衰竭而死?"赫敏突然问,她扬起了面孔却紧紧闭上了眼睛,清秀的眉宇间缠绕着沉沉的痛苦.

德拉科的手在空中迟疑了一下,最后落在了赫敏耳畔的墙壁上.

"是的.椰塔都告诉你了?难怪她那么热心来为你送衣服.好,既然如此……那么我承认!我就是那么渴望他死.过去是,现在也是."他平和地说.

赫敏很惊讶为什么从他的回答中听不到一点洋洋得意的感情.

"是伏地魔叫你放的那书?你们算准了我会把书交给邓不利多?你们算准了我会上当?"她又问,说起那个禁忌的名字,她感觉到他的呼吸杂乱了一下——毕竟他还是摆脱不了对伏地魔的畏惧.

"是的——因为当时的我毕竟还只是一个孩子,失去了父亲,一个养尊处优的母亲并非我的坚实依靠,我更希望能将我家族的荣光维持下去."

赫敏的眼睛睁开了,它们带着失望和愤怒,显得特别的亮.

"维护你们家族黑暗的荣光吗?你怎么不选择正义,选择邓不利多?"

"不要和我谈这些,我没有这些概念——我怎么可能去选择你们眼中的'正义'?它们让我感到恶心,也会让我很不开心,甚至是痛苦.有谁愿意活在痛苦里?再说,当时我并不认为那样做有什么不妥——因为是你们让我的父亲进入了阿兹卡般,我认为你们应该受到报应,这叫天理循环."

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沉,他的面孔在向她逼近——她的唇真的很柔软,在灯光下闪烁着莹润的色泽,吻下去一定能带给人最温暖的感觉.虽然赫敏没有觉察,但是德拉科却觉得现在的话题让身体有些发冷,他迫切地需要得到温暖的抚慰.

但是赫敏将头偏开了,他吻在了她的头发上.

"那后来呢?你来书店看我,以及后面发生的一切……也是伏地魔安排的?"赫敏感觉他冷冷的气息萦绕在她的耳畔,他的双手环住了她的腰,她没有挣扎,却越发执拗地别过脸去不看他.

她的内心强烈地想要反抗这种拥抱,但是她的身体却无力做出反抗.她觉得自己是被蛛网困住的猎物,越是挣扎越是失去原本的力量.

"后来?因为没有再得到黑暗勋爵的指示,我几乎已经忘记了有那件事情的存在……直到三年后黑暗勋爵再次让我行动,让我到书店去接近你……我才发现一切似乎都变得有些不一样了."他将自己的身体靠在了她的身体上,他们以墙为依托站立着,她温暖的体温透过单薄的衣服徐徐地覆盖在了他的肉体上,令他痛苦的寒冷便开始远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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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3-15 03:19 PM |只看该作者
他感到了充实的暖意."至于怎么个不一样法,我也说不清楚,我也不想做过多的解释.但是我不得不说,三年来我对那些所谓的'正义'与'邪恶'之争讨厌透了.人为什么要用那么多教条来约束自己?为什么不能率性而为?若是不能过那样的生活,人生该是多么地无趣——不过我知道,想要无拘无束,想要得到你渴望的,你就必须具有强大的,和这个世俗抗衡的力量,若是没有力量,就去借用力量……"

"所以你借用了伏地魔的力量,你用他当作靠山……"

"他确实是一个强有力的靠山.可是妈妈不希望我食死徒,她担心我会被魔法部杀死."德拉科没有理会赫敏的话,他开始玩弄赫敏下垂的那几缕头发,将他们缠绕在自己右手的食指上,再松开,再缠绕.他的眼睛湿润润的,即使赫敏别过头,也那个隐约感受到那种紧贴在她肌肤上属于他的痛苦的印记.她无法摆脱这个印记,就像她无法摆脱他的手指和她发丝之间的纠缠.


"我不想当食死徒,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毕竟我不是勇士,我虽然骄傲,但是我惧怕死亡——食死徒和魔法部的斗争很激烈,我随时都有可能因为参加了食死徒而丧命.况且我总是被魔法部监控着,我的行动远不及一些无名小卒来得隐秘可靠.但是我真的很厌恶必须不时面对对我们前恭后倨的福吉那张嘴脸——他比克拉布或者高尔的背叛更让我觉得无法原谅.食死徒之间的背叛可以说是赤裸裸的,是人所共知;而福吉……"德拉科没有再说下去,只是厌恶地摇摇头,然后将自己的手指沿着赫敏的耳垂开始勾勒她的身体曲线,从脖子一直到肩,再到手臂……

赫敏用手将他的手挡开了,给自己的胸口留出了空档,德拉科将自己身体紧紧地贴了上去,让他们彼此之间感受到了对方的心跳.

原来表面平静的他们,居然都有一颗在怦然狂跳的心.

"你为什么会心跳那么激烈?我以为你已经对我毫无感觉,要永远对我冷若冰霜."德拉科撇开先前的话题,轻薄地嗤笑起来,"对了,我忘记了,你亲口说过,你对我动心了.我给你的奖赏是什么来着?——对了,吻!我记得你几乎要被我的吻融化了……"

这样的处境,这样的谈话,它们比让她赤裸裸地站在德拉科面前还令她感到羞愤,她想要推开他,但是双手却被德拉科紧紧压靠在了墙上.

"椰塔告诉我,你的手上全是血……她替你治好了?但是我还是有些不放心……脱掉手套让我看看好吗?"他的唇在赫敏的耳边厮磨着,越发温柔地说.

"不需要你假惺惺的问候,放开我,马尔福——你让我感到恶心!"赫敏用力地甩着头摆脱他的接触,有些绝望地拒绝着.

"仅仅说对我恶心还不够,赫敏……哦,对了,我们的立场又对立了,我或许应该叫你格兰杰."

"我要杀了你."她最终咬牙切齿地呵斥道.

"这次倒是狠心了不少——可惜你杀不了我,你没有魔杖了.而且……即使有魔杖,我还有波特的护身符呢."他得意地笑笑.

赫敏的表情凝固了.

"哈利•波特将自己一半的魔力注入到了这个护身符中,当你遇到恶咒攻击的时候,它会自动保护你;当然他会在另一个地方感同身受,甚至遭受重创——就像他随时扮演救世主的角色一样,他一定希望即使他不在你身边,也能保护你.真是高尚的情操……或许我应该把这叫做……爱,对不对?哈利•波特,爱着赫敏•格兰杰……"

他注视着她的表情——从愤怒到惊讶到醒悟到悔恨,直到……崩溃.

她脱力地落入了德拉科的怀中,他的话让她失去了最后一丝站立的力量.他抱着她,让她的面孔深埋在自己的肩头,和她一起跪在了地上.他小心地抚摸她的头,但绝对避免弄乱她一丝一毫的头发,感受到她在他的肩头啜泣,她的双手无力地垂在地上,他带着爱怜的口吻叹息道:"那么聪明的你居然一点也没有觉察出制造这个护身符的人需要付出的代价?你难道一点就没有感受到他对你的感情?我明白了,因为你已经被我搅乱了心智,你已经无暇去思考?——所以你此刻才那么自责?"

赫敏没有说话,她只是深深地将头埋在德拉科的肩上.她不想让他看见她哭泣,也不想让他抚摸她,但那是不可能的——她的眼泪正在润湿他的衣服,他增在温柔地抚摸着她,却又在残忍地伤害她,可是她毫无办法.

刚才那歇斯底里的自我伤害被推门而入前来送衣服的椰塔打断了,她对赫敏满是鲜血的双手轻蔑地笑起来:"我来给你讲讲整个事情的原委,或许你会不得不承认造成今天这一切的,不仅仅是德拉科一人,还有你……还有哈利•波特……你要恨也别恨德拉科一人,你或许应该最恨你自己."

如果椰塔的话只是将真相化作了一把刀,将她的心脏上狠狠地刺伤的话,那么德拉科这样坦白而平静的承认无疑是将刀一直扎到了她灵魂的深处,将它永远钉在了地狱的深渊.

她觉得活该受到今天的这一切惩罚.

她恨德拉科,恨到想要他死.

但是她最恨的是她自己——她不知道死是不是惩罚自己的最好方式.

最恨她自己?

是的,最恨她自己.

但是赫敏同样感到自己是一个最可怜最无辜的受害者……


她是个最愚蠢的棋子,一个被人当作了杀人武器还不自知的笨蛋……

靠在德拉科的肩头, 她放声大哭.为了她自己,为了哈利,甚至是为了这个让她恨得咬牙切齿的恶魔.

"哭吧,或许哭一下,你才可以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去参加舞会.我给你带来了很适合你穿的舞鞋——丝绸质地的舞鞋,和我给你选的袍子很配.你穿蓝色一直都是那么漂亮……"德拉科静静地聆听她的哭泣声,在良久之后说话了.

他仿佛对将刚才的一切都忘了个精光,仿佛他们只是一对为小事吵架的平凡恋人,现在正在重归于好.

他轻轻地执起她的右手,在手背上留下了一个吻,"你不给我看你的伤也罢,你就是一个那样不坦诚的女人,我不想再去追究了——我只是很需要你今晚陪着我,因为……我要加入食死徒了."

赫敏的啜泣停止了,德拉科感觉到她的身体僵硬起来.

"是的,我会以一个新的身份,迎接一个新时代的降临."他加重了口吻絮絮地说,他的脸色苍白而痛苦,又带着些许的期待和渴望.他轻轻地抓住了她的肩,将她推离他的身体,看着她哭得发红的面孔,再次将挑剔的神情覆盖在脆弱的面孔上:"这样的你就不美丽了,去洗洗脸吧.今晚我需要有你在我身边陪着,不然我会害怕."

◎◎◎◎◎◎◎◎◎◎◎◎◎◎◎◎◎◎◎◎◎◎◎◎◎◎◎◎◎◎◎◎◎◎◎

盥洗间有沙沙的水声,赫敏在清洗她满是泪痕的面孔.德拉科安静地坐在赫敏的床边,凝望着她床头的那张圣母玛利亚的画像,在这个麻瓜和巫师共同建筑的地宫中,有这样的肖像,并不是什么希奇的事.只是他不明白自己为何面对这副肖像思绪万千.

——若耶稣是麻瓜世界的救世主,那么让救世主诞生的女人不是更加伟大?

到底是耶稣在拯救世界,还是玛利亚在拯救世界?

这个安静柔和的女人,带着美丽圣洁的光辉注视着他,那双深邃的眼睛像月光下的大海那般温柔,却有着能将任何尖锐棱角都磨圆殆尽的力量;她在微笑,母性的光辉从她微扬的唇角洋溢到了房间的每一寸空间.

德拉科用手指揉揉自己的太阳穴,久久地注视这个麻瓜宗教中的女人让他突然疲倦起来,但是心却感到无比的充实.那种尖锐的疼痛在玛利亚的温柔中消失了.

他是不是被她救赎了呢?

她是不是真的可以包容他的一切罪过呢?

"不,你没有任何罪过,德拉科.你不需要得到救赎,也不需要得到任何人的包容.你就是你,你只是去执着地追求你所想要的罢了."他对自己说,他走到梳妆台前,望着镜中的自己——他是那样的出色非凡,简直就是一个纤尘不然的天使.天使犯错误会怎样呢?会失去羽翼和美丽,罚入地狱,变成恶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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