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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adf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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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鬼實習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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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7-16 12:14 AM |只看该作者
  “你們還要鬧的話,我們就報警了!”鐘學馗從人群外擠進來,向那兩個人揚了揚手中的手機——用幻術變的。

  “你們弄殘了我們的狗,別想就這麼算了!”那兩個人的氣焰熄滅了不少,但還是不肯善罷甘休,“告訴你,我們認識的人可多了,就算……”

  游少菁左有斑斕,右有鐘學馗,才不怕他們,正要再開口,鐘學馗卻對她使了個眼色。游少菁心有靈犀,馬上就明白他的意思,一臉不服氣地對那兩個人叫:“賠你們錢!你們縱狗咬我,我還想找人賠呢!你們賠不賠,賠不賠!不賠我就告你們,這裏可是很多人看見了!”

  那兩個人也不是善類,向來只有他們賴別人,哪有別人賴他們;見游少菁先拉開了架式,準備用他們喜歡並擅長的方式解決糾紛,他們當然也不客氣,沖著游少菁走上兩步,氣勢洶洶,正準備……

  這時,他們手上牽的狗忽然發狂似地叫起來,然後轉身向後,拔腿就跑,就連那只腿受傷的,也跑得像一陣風似的。看這麼兩條大狗忽然狂叫著沖過來,圍觀看熱鬧的人哪里敢擋路,馬上閃出一條通道,眼睜睜看著那對夫婦被發狂般的狗拽著,一陣煙般地消失在轉角處……

  聽著那狗吠人叫漸漸遠去,游少菁和鐘學馗相對大笑起來,鐘學馗只不過在那人想威脅游少菁的時候——如果那個人不先作出對游少菁或其他人不利的舉動,他是不能先動手的——對那兩隻狗施了兩個小法術:其一,治好那只傷狗的腿,其二,嚇唬它們,讓它們覺得正面對著世界上最可怕的東西。於是那兩條狗作出了動物正常的選擇,轉身逃走。

  可憐那對夫婦的手分別纏著兩條狗鏈,根本掙不開,不知會被愛犬折騰成什麼樣子……

  “噗噗噗噗……”波波不知道從什麼地方鑽了出來,對著那兩個人的背影揮舞著蹄子,一副小人得志的樣子。

  這個傢伙,就會闖禍!游少菁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波波,你自己說說,這次幹了什麼壞事!”鐘學馗回到家,把懷中的波波往茶幾上一放,學著游少菁的架式審問他。

  “噗噗噗噗(別擺那麼一副怪架式,嚇唬誰呀)……”波波最討厭那種居高臨下對他說話的態度了。

  “別嚇唬波波,不是他的錯。”游少菁放下肥貓之後說,“那種人我看了也有氣——他們一向拿嚇唬別人取樂,活該受教訓。波波幹得好,那種人就該教訓——來,獎勵你的!”一塊巧克力被塞進了波波嘴裏。

  由於常在公園遇見那對夫婦和他們的兩條狗,游少菁對他們的印象十分不好,覺得他們受到教訓是活該。

  “你不是老嫌波波調皮?”這個人真是,自己教訓波波也不對,不教訓波波也不對。她要是做了地府的官員,下面的鬼差一定會被她折騰死。

  “那也得看對象!波波那麼害怕狗,他會去招惹帶著兩條大狗的人嗎?一定是他們先欺負波波了!不過……波波,你下次可不能做完就跑,扔下斑斕一個幫你擋,太沒義氣了,不像男子漢。”

  “噗噗噗噗……”你憑什麼管我!

  “反正這種事以後不准做!”鐘學馗的觀點和游少菁不同,他覺得既然開始了訓話,還是讓波波認錯比較好。

  “下次還要這麼做!”游少菁拍著波波的頭,沖鐘學馗吐吐舌頭。

  “你……”鐘學馗對她一點辦法也沒有。

  “噗噗噗噗……”波波沖鐘學馗吐舌頭,那個表情和游少菁一模一樣,鐘學馗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把巧克力吞下去之後,波波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他很容易覺得餓,也很容易覺得困,其實都是因為他不肯吃鬼的緣故。鬼魂是波兒象的主要食物,吃一隻就足夠他很長時間的能量消耗,可是相反的,要是不肯吃鬼或是吃不到鬼,波兒象再吃多少別的食物也總是感到填不飽肚子。而且像波波這樣的小波兒象,不吃鬼魂的話,是永遠長不大的。

  波波寧願不長大,也不要做別人強迫的事情。

  波波剛剛睡著,便感到有什麼東西在碰自己,仔細感受,原來是坐在旁邊的游少菁正有一下沒一下地撫摸自己。

  討厭,動手動腳的……波波扭扭屁股。

  不過游少菁正在和鐘學馗輕聲交談,根本沒發覺波波的動靜。

  秋天的夜晚已經有了涼意,偏偏游少菁老喜歡大開著窗戶,好吧……波波往游少菁的腿靠了靠,你摸我,我就用你取暖,咱們兩不相欠。真的很暖和,不錯,就是瘦了點,再胖點比較舒服……波波迷迷糊糊地再次進入了夢鄉。

  過了不知多久,冷意還是把波波弄醒了。

  睜開眼,見游少菁已經進了臥室,屋子裏也熄了燈,他的身上倒是蓋了一條毯子,可是毯子還沒睡暖,蓋在身上反而覺得冷冷的。

  那只肥貓呢?波波抬頭,正好看到貓貓大搖大擺地擠開門,正走向它的夜間睡覺處——游少菁的床上。偏心!憑什麼它可以睡床,我就要睡冰冷的沙發。想想以後的天氣會越來越冷,波波心裏就無比難受。正好這個時候,那只肥貓一個輕蔑的眼神瞟來,更是惹起波波一肚子怒火。

  游少菁剛剛躺下,準備看兩頁書再睡時,就感到一樣東西重重“砸”在了自己身上。

  “貓貓,不要每次都瞄準我跳,你想想自己的體重!”

  貓貓根本不理她,在她腿邊用身體拱出一個“窩”,舒舒服服地蜷成了毛團。

  游少菁剛剛重新拿起書,“砰!”腿上就被砸了一下。

  “貓貓你這個屢教不改的……咦……”不對,貓貓的體重還壓在自己的腿那裏,上床的是什麼東西!游少菁猛地抬頭,正好看見波波惡狠狠地沖向貓貓,一頭把它撞開,然後霸佔了貓弄出的“窩”,自己躺了進去,還用鼻子噴出了一個很得意的哼哼聲。

  “喵嗚……”脾氣再好的人也有一個底限,而貓也一樣,波波可以進行別的挑釁,但是睡覺的地方萬萬不能讓他搶走!仗著有游少菁在身邊撐腰,貓貓弓起了背,張牙舞爪地朝波波撲了上去。

  “喵喵喵喵……”

  “噗噗噗噗……”

  一貓一豬就在游少菁身上撕打了起來。

  “住手,快住手!你們快給我住手……”游少菁連連喊叫都沒有什麼作用,索性拿起枕頭,向他們沒頭沒腦地打了下去。

  “碰碰碰……”幾下拍過,波波和貓貓終於分開,還各自氣呼呼地看著對方。

  “貓貓,你睡你的覺,這不是你的錯。”游少菁撫摸貓貓幾下,安慰幾句。心胸寬大的貓貓便馬上忘了剛才的不快,自己又推出一個窩,呼嚕呼嚕地躺下了。

  “波波……”游少菁轉過身來,面對波波。

  要趕我出去了吧?偏心,討厭,我才不稀罕呢!波波剛想自己下床省得被她趕時,游少菁已經抓住了他,把他拎到自己身體的另一邊,拍拍床鋪說:“以後你上床的時候在這邊,不許和貓貓搶!記住了,我的身體就是界線,誰敢越界,我就把他扔出去!聽見了嗎!”說著,把毯子搭在波波和貓貓身上,關上了燈,自己氣呼呼地躺下了——連看個書都無法安心,真是的。

  她,讓我睡在這裏?她沒把我趕出去?波波有點不相信自己眼前發生的一切,反而睡不著了,翻來覆去了半天,才迷迷糊糊地入睡。

  靠著游少菁的身體,波波感到很溫暖、很溫暖,好像很久以前,他曾經睡過的某一個地方一樣……

  一路上的鬼魂看見一隻波兒象跑來,都嚇得鬼哭狼嚎地四散奔逃。鬼差們對於這麼一隻小波兒象自己在路上跑也感到很奇怪,不過出於
與自己工作無關的事不要過問的心理,誰也沒有多管,就任由他一直跑了過去。

  波波一個勁地向前跑,根本沒有在意周圍的情況。

  不久之前,他剛剛從鐘學馗和另一個鬼差的對話中,聽到了一件事情。

  “你養著那只波兒象幹什麼?吃力不討好,上頭也不滿,他又不聽話,不是我說你,快扔了算了。”

  “那怎麼行呢?他那麼小,又沒人要他,我再不管他,他怎麼辦?還不是又四處搗亂,弄得那些鬼魂天天提心吊膽?有我養著他,比他自己亂跑好吧?”

  “你把他扔給他母親不就行了,小孩由父母照顧不是天經地義。”

  “他母親?他還有母親?”

  “廢話,沒母親從石頭裏蹦出來的?他母親在泰山王殿上做靈獸呢,你決定不要他了?那改天我幫你托人給送去?”

  “來,喝酒、喝酒,以後再說……”

  母親,自己的母親?

  波波本來都已經忘記了,自己原來還有母親。

  對啊,媽媽說她會回來的,可是自己後來卻被那些鬼差抱走了,媽媽回來就找不到我了。媽媽現在一定還在找我,我得去,我得去告訴媽媽我在哪里。

  泰山王,第七殿,我來了,媽媽……

  於是波波便沖向了泰山王殿,一路狂奔,自己也不知道怎麼會有這麼大的毅力,可以一直跑那麼遠都不停下來歇一歇。

  想到媽媽就在那裏,波波就會有用不完的力氣了。媽媽找不到自己一定很傷心,就像自己迷迷糊糊醒來發現找不到媽媽的感覺一樣,現在我來了,媽媽,我來了!以後你可以天天抱著我睡覺,再也不用找不到我了!

  媽媽就在裏面,波波不要害怕,媽媽在裏面呢,她是強大的靈獸,一定可以保護你的……

  看著眼前的地獄,波波心裏也是發毛,那些鬼魂受刑的哀嚎聲一直從各個牢獄傳到這裏,給這個地方配上了一種特別的背景音樂。可是他反復安慰著自己,只要找到媽媽就好了,媽媽可了不起了,只要到了媽媽身邊,波波就什麼都不用怕了……

  媽媽,我、我來了……波波咬咬牙,一閉眼,往地獄裏面沖了過去。

  波波在一間間牢房、一座座大殿中尋找著、呼喊著,後來,他終於看見了母親,遠遠的,隔著很多的鬼差,只看了一眼……

  當那些鬼差奉命把這只搗亂大殿的小波兒象抓出去的時候,那只成年的波兒象就立在大殿上,如同一尊龐大的雕像。她向這邊看來的目光,冷漠中帶著不屑,似乎對一個這麼沒有規矩的同類,是如此地看不起。

  媽媽,媽媽……你別這麼看我,我是你的孩子……為什麼這麼看我?

  鐘學馗,你為什麼還來找我?媽媽都不要我了,你來找我幹什麼……

  我就是不吃,你們越這麼對我,我越是不吃……我為什麼非要和他們一樣,誰規定的,我就是我,我偏不做波兒象,偏不,我就不,嗚嗚……

  媽媽,你別走,我想在你懷裏睡一會兒……

  波波撲騰了半天,感到身體被溫暖的東西圈住,頓時感到舒服了許多,於是翻翻身又睡了。

  這只小豬,睡覺怎麼這麼不老實!游少菁翻過身來,把波波抱到了自己手臂上,讓他枕著自己的胳膊。反正他那麼小,一點也不會覺得重,總比讓他像推磨一樣在自己身上轉圈好,弄得游少菁都要睡不著了。

  “好了,睡吧,睡吧……”在游少菁有一下沒一下的撫摸之下,本來正在夢中磨牙、哼哼的波波,漸漸睡著了……

  媽媽呀,還是在你懷裏睡覺暖和呀……

  今天游少菁進門,就是一臉的不高興,於是屋子裏的家庭成員們馬上嗅到了暴風雨就要來臨的味道,各自提高警覺,免得不小心就成了她的出氣筒。

  游少菁扔下手裏的東西,重重往沙發上一坐:“氣死人了,那些搶匪那麼囂張!太過分了!”

  “你又被搶了!”鐘學馗大驚,一連聲地問:“有沒有受傷?有沒有事?你怎麼這麼不小心!不是說了以後看見可疑的人就躲著點嗎?”他上下打量游少菁,游少菁全身乾乾淨淨,看起來好好的,倒不像受到傷害的樣子,才松了口氣。

  游少菁的心情一不好,家中的用餐結構便會出現兩極化的狀態,其一,是她憋著氣拼命做菜,讓全家狠狠地吃上一陣都吃不完:其二,是她會沒有心情做飯,讓大家吃買來的現成飯菜。今天的情況屬於後者,游少菁給大家分配了買來的食物之後,才開始講述今天發生的事。

  今天放學的時候,在游少菁她們學校附近的街道上,那夥騎著摩托車呼嘯來去的飛車搶匪又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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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7-16 12:14 AM |只看该作者
  由於是週末,游少菁放學時是和蕭憐憐、武有樹一起走出校門的。初秋的天漸涼,蕭憐憐從宿舍中收拾了一大袋穿不著的夏天衣服,準備趁著週末回家洗乾淨,然後換成秋裝拿回宿舍。那女孩的衣服總是不少,用一個大背包滿滿地裝了一包,由武有樹幫她拿著。

  看到這樣一個大包,那些飛車搶匪也許誤會其中有什麼值錢的東西,竟然把目標放在了它上面。

  游少菁他們三個騎著車走了一段路,那些已經悄悄跟上來的飛車搶劫集團突然加快車速,往他們沖了過來。

  游少菁經歷過一次這樣的搶劫,所以感到後面有摩托車快速沖來的時候,心裏便已經有了點預感,大聲叫:“憐憐、大樹,小心後面。”

  蕭憐憐和武有樹的運動神經比游少菁好得多,馬上同時往路邊一扭車頭。於是那個搶匪原本向武有樹伸手的動作便落了空。

  就在游少菁松了口氣的時候,只見那些已經沖了過去的搶匪,竟調轉車頭又折返回來,再次伸出了手,一副不達目的誓不甘休的架式。

  這時武有樹已經跳下了車,沖著那膽大囂張的搶匪大吼一聲。他一百九十幾公分的大塊頭,伸手反拉過去,像擒小雞般地硬把那個坐在車後座的搶匪給硬扯下來,“碰”一聲扔在地上。蕭憐憐對男朋友的英勇行為十分驕傲,馬上拿起手機打算報警。

  就在這個時候,只聽到車聲隆隆,又有五、六輛摩托車出現,每輛摩托車上都是前後坐著兩個人,從各個方向冒出來往他們沖來。武有樹一個人招架不住對方這許多人,頓時成了被他們圍毆的局面。

  雖然是在學校門口,很多同學看不過去沖上來幫忙——主要是武有樹籃球隊的隊友們,可是很快便因為那些搶匪亮出了匕首、西瓜刀等兇器,讓學生們的反抗全部停止了。

  蕭憐憐的那個背包還是被其中一個人一把搶走了。那個人當場翻翻,見裏面只有衣服,便把那些衣物都丟在路上,然後一夥人重新上車,呼嘯而去。

  太囂張了,太過分了!

  游少菁在推擠中也被撞在地上,好不容易才站了起來,被這些狂妄的犯罪者氣得渾身發抖。要不是自己的兩個好朋友還有許多路人在場,她一定會忍不住用手腕上的玲瓏劍把這些人好好教訓一下。

  等員警趕到,那群人早就不見蹤影,而被他們毆打過的武有樹,不但鼻青臉腫,身上還有被鋼煉抽出的幾條青紫色傷痕;蕭憐憐看了,心疼得直哭。游少菁一邊幫蕭憐憐收拾地上被扔得到處都是的衣物,一邊因為憤怒而把牙咬得格格作響。

  員警來了之後,依照慣例記錄口供、勘察現場,打著官腔說話。

  至少游少菁知道,自己是在一周前被搶的,但是到現在,那些飛車搶匪還是在路上縱橫,而且看起來越來越囂張。游少菁不敢說員警辦案不力,因為李劍利曾經說過當員警的不容易,他們的壓力也很大。可是身為社會治安的維護者,游少菁這樣的普通市民在一連兩次經歷了這種事之後,除了他們,實在找不出別的對象來抱怨。

  “他們已經囂張了這個地步,光天化日之下,搶劫、打人!太過分了!”游少菁一邊吃飯,一邊還是忍不住生氣。

  “多行不義必自斃,你放心,員警遲早會抓住他們的。”鐘學馗安慰她說。

  “我擔心的就是這個‘遲早’!”游少菁撇撇嘴,“‘遲’是什麼時候?‘早’又是什麼時候?現在已經有人受傷了,難道要等到有人受到無法挽回的傷害和損失,甚至再有人死掉,事情才可以解決嗎?那些員警也不知道在幹什麼!”

  於是又開始對社會現狀偏激的評論——她現在處於判逆期,很容易產生這種過激的想法。不過好在她也只是在家裏說說,基本上出門之後,她老是一副優等生的樣子。

  波波趁著到她盤子裏搶肉時嗅了嗅她的身體。

  還是有股好聞的味道,淡淡的、幾乎無法察覺,但就是聞了感覺很可口。

  可惜不是她帶回來的食物的味道。

  波波知道,那是惡鬼的味道。這個家裏只有他知道,連鐘學馗和斑斕都不知道。

  不過我偏不說,波波有點得意地搖了一下耳朵。這件事只有我知道喔,你們都不知道。如果你今天晚上還是抱著我睡,哄得我心情好了,說不定我一高興就會提醒你一下。他決定考驗一下游少菁的表現,現在什麼也不說。

  就在波波心裏打著算盤的時候,忽然聽見游少菁說:“我覺得那些搶匪中的幾個有點怪,似乎……完全陷入了一種狂熱中,不是為了錢財,而純粹是為了搶劫在搶劫一樣。”

  “你是說……”鐘學馗瞪大了眼睛。

  “也許是我神經過敏。”游少菁聳聳肩。怪事遇多了,就會有一種什麼事也往怪力亂神上想的習慣,這可不是什麼好事,所以游少菁決定馬上放棄那個不切實際的念頭。

  “噗噗噗噗……”波波用鼻子噴出聲音,拖著游少菁的炸肉走了。

  波波在草地上又滾又跳,自由真好,外面的世界真是太舒服了!

  今天,斑斕有個重要的電視講座要看;而貓貓由於吃得太飽拒絕出門,躲進了游少菁的真絲睡衣中,以衣為“人質”,死都不肯出來;於是到了最後,便只有波波一個被帶出來散步。

  不過游少菁表現得還算不錯,並沒有因為斑斕他們不出來而將散步的品質下降,而是依舊按照週末的慣例,帶著波波來到街心公園。

  波波愉悅地在草地上亂跑一通,一回頭,發現游少菁剛買了一個大霜淇淋,馬上又一溜煙地跑了回去。

  “只許吃一點。”游少菁認為豬吃霜淇淋會對健康有影響,所以不准波波多吃。

  波波也不客氣,撲上去就用舌頭把整個霜淇淋飛快地舔了一圈,然後看著游少菁,得意地笑起來:“你還吃嗎?反正不給我你也吃不成了,不想浪費的話就投降吧。”

  “小壞蛋!”游少菁在他屁股上抽了一下,可還是把霜淇淋全給了他。

  早這麼做不就得了,還要費我一番心思。波波抱著霜淇淋,加快進食速度,因為他看到游少菁又走向了那個小攤販——這種霜淇淋味道很好,波波覺得再來一個自己也吃得下。

  游少菁剛剛選了一個新的霜淇淋,還沒等她張口吃,一陣喧嘩便引起了她的注意。她抬頭看見遠處一個男人正快速地跑過來,而在男人後方,一個披頭散髮的女人似乎是在追趕,又似乎是指著他的背影在喊叫著。

  游少菁馬上想到了“搶劫”這兩個字。

  那個搶匪正往這邊跑來,游少菁已經可以看見他的左手上抓著一個女用手提包,而右手則握著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看著搶匪越來越接近,周圍的人大多選擇閃避,有幾個本來躍躍欲試的青年,看到那個搶匪抽出了匕首之後,也猶豫著選擇了後退。一轉眼,公園的這條石子小路上,便只剩下了手中拿著一支霜淇淋的游少菁站在那裏,和那個快速跑來的搶匪遙遙相對。

  距離已經近到游少菁可以看清楚這個人的長相。

  是他!

  游少菁從來不會忘記自己看過的人,更何況這個人就在今天下午還搶過蕭憐憐的東西,還和他的同夥一起打傷過武有樹。

  對,他就是那些飛車搶匪中的一個,而且還可能是個小頭目,因為游少菁見過他指揮同夥毆打武有樹。為什麼他又跑到公園裏來搶劫遊客了?這和一般飛車搶匪的行為模式不同?看看他臉上那種狂熱、扭曲的神情,難道真的……

  游少菁知道自己應該退開,她一個普通少女,沒必要扮演見義勇為的角色。可是,她的腿卻動不了,而且手也不由自主地抬起來,用玲瓏劍對準了對方。

  竟敢傷害我的朋友,我要好好教訓你!我不管你是強盜還是惡鬼,我就知道你無端地傷害了我重要的朋友!

  看著越來越近的那個人揮動匕首的動作,看著他兇狠、得意、目空一切而又帶著獰笑的面孔之後,游少菁便忘了害怕,只剩下在對方鼻子上狠狠打一拳的念頭——她不會拳擊,可是她知道普通人絕對抵抗不了飛劍的力量,玲瓏劍已足夠打塌對方的鼻子。

  “姑娘,快閃開啊……”

  “小姐,躲開了!”

  “你不要命了,快到一邊……”

  世界上好人總是比較多的,人們紛紛對游少菁叫了起來。

  游少菁沒有動,依舊看著那個男人跑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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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7-16 12:15 AM |只看该作者
  “砰!”波波像個小炮彈一樣,撞上了游少菁。

  游少菁一個嬌小的女孩,怎麼受得了波兒象的衝刺加飛撞,立刻踉踉蹌蹌地向路邊晃了幾步。

  而那個搶匪也在這個時候到了附近,他用手一比,惡狠狠地罵道:“[粗俗词语过滤-#0044]不想活了!”把游少菁推倒在地,便沖了過去。

  波波趁機又奪走了游少菁手中的那支新霜淇淋,鑽到一邊享用去了。

  游少菁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的時候,那個搶匪已經只剩了個背影。

  “波波……”無奈看著那個搶匪消失,游少菁氣呼呼地低頭想要對破壞她復仇計畫的波波發脾氣,卻發現波波不見了——當然,同時不見的還有那個霜淇淋。

  帶著贓物霜淇淋畏罪潛逃了?你這個小壞蛋,我不教訓你,你就不知道我的厲害!游少菁氣哼哼地在樹後、草叢中找了起來,準備給波波一點小小的教訓。

  肉球一樣的波波撒開四條小腿之後,跑得就像一顆被踢動起來的足球,速度絕對可以用飛快來形容。不一會兒,他就越過了那座種滿植物的小土山,來到了另一面的山路上。

  果然,那個搶匪已經跑到了這裏。

  在那裏,還有另外一個人在等著他,他們正交頭接耳的說著什麼。接下來,搶匪就把手中的錢包交給了那個等在這裏的男人,然後匆匆離開了。

  哼哼,我就知道你跑不了的,我的鼻子可靈了,被我盯上的東西,就算躲在冰箱裏,都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哼哼……

  波波沒有再跟上那個離開的搶匪,而是一直瞪著那坐在樹後的男人看。他又舔了一口霜淇淋,真可惜,剛才跑的時候有一大塊掉了找不到,浪費啊。

  在不長的時間裏,就有好幾個鬼鬼祟祟的人過來,把自己手中拿的東西交給那個男人,之後又各自散去,不用問也知道他們不是去幹什麼好事的。那個男人一直坐在那裏,可是他身上的那股好吃味道,波波遠遠就聞到了。

  這個惡鬼很狡猾,他不是控制被自己附身的人親自去搶劫,反而是用邪氣影響了周圍的同夥,讓他們去執行自己的計畫。難怪那個笨蛋游少菁看不出來,這麼隱密的手法,也只有像自己這個聰明敏感的靈獸才能發覺呢。

  波波對自己的頭腦沾沾自喜,對於游少菁的沒用大加貶斥——剛才要不是自己阻止,她就鑄下用飛劍打凡人的大錯了,她用這個霜淇淋來報恩並不過份吧?

  波波看著一個男人坐在那裏,時不時有人來交給他一些財物,而他就得意地笑著,笑得嘴都扭曲了。顯然他認為自己的做法天衣無縫,只要等著這些人的靈魂都被他侵蝕了,然後拿來吃掉就行了。

  可憐的惡鬼,要是我沒來陽間,你的生活該有多幸福啊!

  波波吃完了那個霜淇淋,把自己的皮毛整理乾淨,然後就扭著小屁股,搖搖擺擺地往下走去。

  “啊……”一聲慘絕人寰的喊叫聲劃破了公園的夜空。

  有些正在公園散步的遊人驚詫地看見,一個粗壯的大男人正被一隻拳頭大小的小豬,嚇得屁滾尿流的逃竄著。

  聽說過恐狗症,似乎也有人怕貓,可是這個恐豬症真是見所未見、聞所未聞啊……

  “噗噗噗噗噗……”真好玩啊,波波又是吐舌頭、又是揮蹄子,盡情戲弄著那個被惡鬼附身的人。不管是什麼動作,反正只要他一動,那個人就會在地上滾出好遠,好像可愛的波波才是可怕的惡鬼一樣。

  那個人沒命地逃竄著,就好像人類看見了一隻肉食性恐龍站在自己面前一樣——不,恐龍只能吃掉人類的肉體,可是波兒象會把鬼魂的靈魂一起吃掉,這對惡鬼來說,實在可怕到了難以承受的地步。

  男人在地上滾動到背靠上一塊大石頭,而波波已經到了他面前。

  發現自己再也逃不掉之後,他便聲嘶力竭地叫起來:“你、你再過來,我就自殺!你,你不能傷害凡人,我知道你們不能傷害凡人!”說著,掏出一把匕首指著自己的咽喉。

  “媽媽,那邊有個人被豬嚇得要自殺。”

  “瘋子,不許看他!”

  “我只聽過恐狗症,這裏有個人有恐豬症喔,你們快來看,太好玩了!”

  “真有意思,這只是香豬吧,真是太厲害了,我也想養一隻。”

  “……”

  看熱鬧是人的天性,何況是豬逼人自殺這種“驚天動地”的大事,人們當然不會放過,不一會兒便圍上了不少人。

  “噗噗噗噗……”有種你就自殺,肉體一死你就沒處躲了,我就可以……波波舔了舔嘴唇,露出一口獠牙!那可是連鬼都可以撕碎的波兒象的利齒。這個動作給了惡鬼充分的幻想空間:波兒像是怎麼吃鬼的,是一口吞下去,還是撕成小片再吃,還是……

  那個惡鬼揮舞著匕首,對著波波狂喊:“你別過來,你別過來……”

  他不敢“自殺”,因為失去了肉體,波兒象馬上就會撲上來,自己就只能被吞食。他這樣小小的惡鬼,對於鬼仙都能吃的波兒象來說,連塞牙縫都不夠。

  噗噗噗噗……從哪里開始咬呢……聞聞,真香啊……波波一邊演戲嚇唬對方,一邊也為那個香味深深陶醉。太好聞了……不,不可以吃,要忍住,一旦吃了他,自己這麼多年的堅持可就毀於一旦了。不過聞聞也過癮啊,好吃、好吃的味道……

  那個惡鬼見波波從頭到腳地嗅自己,嘴角口水都淌下來流了自己一身,知道生死一線間,沒有什麼好猶豫的了,於是一咬牙,沖出這個人的身體,盡力往上方飛去。

  這個惡鬼不知道波兒象會不會飛,可是豬不會飛,也許這個像豬的波兒象也不會,這就是自己的最後一線希望了。等到逃離開這個波兒象的視線,立刻附身到那幾個備用的其中之一個身上去,然後離開這座可怕的城市,越遠越好……

  這個惡鬼的推測其實沒有錯,波波是不會飛的。

  波兒象這種靈獸會飛,但是他們的法力是逐漸眾集的,法力到了一定的程度之後,才能學會騰雲駕霧,而這種法力的最主要來源,就是靠著吃鬼來累積。波波從不吃鬼,他的力量也就不會增長,當然也就學不會飛。

  不過,波波的彈跳力非常好。

  由於不會飛行,而且因為游少菁家的冰箱很高大,所以經常鍛煉的波波,也許是九界之中的波兒象裏面彈跳力最好的。

  只見他一伏肚皮,然後蹭地一下,便向上方彈了上去,正撞在那個煙霧狀的惡鬼身上,同時已經張開了口,一口咬了下去。

  “嗷……”惡鬼發出了一聲慘叫,之後,便從空中跌落下來。波波立刻跳到他的身上,又跳又跺。“噗噗噗噗噗……你還敢跑,還敢跑,再跑啊……”

  在波波的盡情蹂躪下,沒多大一會兒,那個惡鬼便凝縮成了一團,化作了一顆鬼珠滾在草叢上。

  當然,此時周圍圍觀的人們的注意力已經不在這個獨自在草坪上玩耍的小豬身上,而是集中到那個被豬嚇昏的怪人那裏。這麼一個大男人,真的被一隻拳頭大小的小豬嚇得口吐白沫昏死過去,真是一大新聞啊。於是就有熱心人開始打電話給報社和電視臺。當然,世上還是好人多的,也有熱心的人在通知報社和電視臺之後,開始撥電話叫救護車。也有些人想要把波波找出來,證實這個事件的真實性,可是波波早已經逃離了現場。

  有些人想要在救護車趕來之前,先把那個男人扶到路邊。這時,一個奇怪的事情發生了,在人家試著扶起他時,七、八個各種樣式的錢包從他的口袋中滾了出來。

  他一個人怎麼帶這麼多錢包?

  人們開始議論、懷疑,並且有人打了110,場面就更加熱鬧了。

  波波把那個鬼珠含在口中,向公園門口跑去。平常出來散步要是走散了,游少菁總是會在那裏等他們。

  遠遠看見游少菁的時候,波波就感到了氣氛不對。游少菁的臉黑著,雙手叉腰,一隻腳還在不停地點著地面,這個姿態明顯是在說著:“我很生氣。”

  她到底在生什麼氣啊?我都好心幫她把那個惡鬼處理掉了。波波顯然已經遺忘了在處理惡鬼之前所發生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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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7-16 12:15 AM |只看该作者
 “波波,你什麼時候能學得乖一點……”

  “噗噗噗噗(我為什麼要乖)……”

  “你為什麼總是要戲弄別人呢,想要霜淇淋為什麼不好好說呢!”

  “噗噗噗噗噗(我說你給嗎?那我現在就要十個,你去買啊,你這小氣鬼)……”

  “我決定一個星期不給你吃霜淇淋,哼哼。”

  “噗噗噗噗(什麼,你怎麼可以這樣不講理,我剛剛幫了你一個這麼大的忙,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傢伙)……”

  游少菁抓下囂張地跳到她頭上的小豬,象徵性地在他屁股上拍了幾下。波波大聲地抗議:“噗噗噗噗(你憑什麼又打我)……”忽然張嘴瞪眼地凝固在那裏,然後用蹄子拼命地摳著自己的喉嚨。

  “你怎麼了,波波,你不是吃了什麼壞東西吧?”游少菁一下子緊張起來,抱起小豬拍打他的脊背,“你是不是吃了什麼壞東西啊,你怎麼了……”

  她看到波波拼命挖自己喉嚨作嘔的樣子,真的是很擔心,於是抱著波波,飛快地往家的方向跑去。要是波兒象有什麼不舒服,也只有鐘學馗這個鬼差可以幫助他了。

  咽下去了,被她一拍真的咽下去了……波波在心裏痛苦地嚎叫著。

  剛才還含在嘴裏的那個鬼珠,在被游少菁敲打的時候,一不小心吞到肚子裏了。

  他發過誓不吃鬼的,為什麼就這麼咽下去了!

  而且連味道都沒有嘗到,太虧了……

  都是這個女人不好,都是她不好!於是他開始用力地蹬、踢、咬游少菁。

  游少菁一直緊緊抱著他不放手,一口氣沖回了家裏,一進門就呼叫:“鐘學馗你快看看,波波好像吃了什麼不好的東西!”

  鐘學馗立刻出現在面前,把波波搶過去仔細檢查著,翻來覆去地看了一陣之後說:“沒事啊,他這不是好好的嗎?”

  “可是他剛剛明明都翻白眼了,還一個勁的抽筋似地掙扎,你看看,還咬了我呢。”游少菁還是不放心。

  “波波,你不是故意欺負她吧?”鐘學馗壓低聲音,悄悄地問。

  “噗噗噗噗(誰欺負她了,是她欺負我,是她害我……害我)……”波波忽然意識到,自己出爾反爾吃了鬼是一件很丟人的事,要是被斑斕和鐘學馗知道了,一定會笑自己的,所以絕不能讓他們知道,絕不能讓他們取笑自己。於是他急忙閉上了嘴,悻悻地鑽到一邊去睡覺了。

  游少菁一直在為波波擔心,他的表現太不正常了。不僅進門後就無精打采地趴在一邊,連宵夜都沒有吃一口,而且最後竟然就那麼睡著了,也沒有像這幾天習慣的一樣,和貓貓搶被窩。

  游少菁把波波抱到床上,撫摸著他的小耳朵:他應該沒事吧?靈獸應該不至於食物中毒吧?他不是連鬼都吃嗎?有毒的老鼠藥什麼的,應該不會對他有影響吧?

  當游少菁擔憂地睡了一夜之後,第二天一早,她是被波波的嚎叫聲驚醒的。

  波波站在地上,正盯著自己的腳邊,驚恐地大叫,似乎看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

  游少菁慌忙跳下床去查看,仔細看了看之後,松了口氣:“這個好像是……波波的牙啊……來,張嘴……”她抱起波波,扳開他的嘴仔細看著,在舊的獠牙脫落的位置,新的牙齒已經微微露出頭來了。原來他的不正常是因為這個啊。

  游少菁溫柔撫摸著小豬的頭,安慰說:“好了,好了,只是換牙而已,小孩子長大了都會換牙的,不用害怕,很快新的牙就長好了。對了,這幾天你就不能吃硬東西了,我會給你做軟一點的東西吃的……好吧,也會把肉末和巧克力加在裏面的,所以你不用擔心沒有牙就不能吃飯。”

  根本就不是這麼回事!波波惡狠狠地看著她。

  波兒象的獠牙是對付鬼魂最強大的武器,初生的小波兒象獠牙上凝結了父母的力量,他們會在開始吃鬼之後進行換牙,代表從此之後要依靠自己的力量處理鬼。

  波波沒想到自己居然只吃了一個鬼珠牙就掉了,這下根本瞞不住了,鐘學馗和斑斕一定會知道自己已經吃過鬼了。想到這裏,他的心裏就難掩氣憤,呼呼地向著游少菁叫著:“就是因為你不好!就是因為你不好!”

  “沒事沒事,你不用這麼驚慌,真的很快就長出來了。這些天我會給你做特別、特別好吃的東西,你放心好了……你看,我的牙也是換過的,現在長得多整齊。”游少菁讓他看自己的牙。

  “咕咕咕咕咕……”少了獠牙的波波叫起來有些漏氣。

  “沒事的、沒事的……”游少菁把他抱在懷裏安慰著,“好孩子,不用怕,沒事的……相信我好了,波波馬上就會長出又漂亮又整齊的新牙來了。好了,乖孩子……波波是個勇敢的孩子,連惡鬼見了你都會逃跑,怎麼會害怕換牙呢!”

  波波被她抱著、撫摸著,忽然覺得自己的心情好了一些,他掙脫下來,把那兩枚獠牙銜起來,想了想,放下其中一枚,然後一仰頭把嘴裏的那枚牙齒吞了下去。

  “波波……”游少菁發出一聲驚叫,“你想噎死嗎,快吐出來,吐出來……”說著,就去摳波波的嘴。

  “波兒像是要把自己換的牙吃掉的……”鐘學馗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臥室門口,“這樣他們可以提高能力。”

  “真的嗎?那這一個也吃了吧。”游少菁撿起那顆有著漂亮弧形、光澤的牙齒,遞給波波。這種看起來像工藝品一樣的東西真的能吃嗎?只知道有些動物有把自己褪下來的皮吃掉的習慣,沒想到波兒象居然也有類似的習性,真是……不是什麼好習慣啊……

  波波搖搖頭,把那枚牙齒往游少菁的手裏拱了拱。

  “他把那顆送給你了,你帶著可以護身。”鐘學馗解釋。

  波兒象的乳牙可是凝聚了父母的靈力的好東西,據說是可以用來製作修煉法寶的上等材料!不過從來沒有證實過,因為有誰敢去搶波兒象的乳牙呢?波波現在把一顆乳牙送給了游少菁,真是對游少菁很大方啊。不過看波波的樣子,似乎不打算告訴游少菁這顆乳牙有什麼功用,於是鐘學馗也就不打算多管閒事,說一些讓波波尷尬的話了,以後記得提醒游少菁經常帶著這顆乳牙就是了。

  “給我的嗎?謝謝了,波波,你是好孩子……”這顆牙齒很好看,弧形很漂亮,光澤也很柔美,就像象牙一樣!這麼說,他是波兒象,也算是象的一種吧?可以把它做成項鏈帶著,自己也算是擁有象牙製品的人了,游少菁不禁有些得意。

  “不過,鐘學馗,你怎麼會在我的臥室裏?”

  “我聽到你和波波都在叫……你、你要幹什麼……你別衝動,我不是只站在門口嗎,我還沒進去……”

  “你竟然敢鑽進只穿著睡衣的少女的臥室裏來!你這個色狼!給我滾出去……”

  “你的睡衣比你的迷你裙還保守呢,我又不是沒看過你……喂,你要幹什麼,君子動口不動手……斑斕,救命啊……”

  “你別跑,我非教訓你不可,你這個色狼、下流的傢伙……”

  波波打個嗝,看著游少菁追趕鐘學馗而去之後,決定不理睬這兩個瘋瘋癲癲的傢伙,準備去把自己昨天晚上損失的睡眠補回來。

  游少菁是說了要給自己做特別好吃的東西吧?但願她不要食言!一定會有很好吃的東西吧……

  波波漸漸進入了夢鄉,他開始覺得,吃了鬼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為此犧牲了睡眠真是一件蠢事,還是待會兒的早餐內容更值得關心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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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7-16 08:19 AM |只看该作者
Chapter2 山夜

  這個夜晚無月無星,一片漆黑。

  對游少菁這種在城市中長大的孩子來說,實在是不習慣連一點燈火都沒有的夜晚,更何況她還是在深山老林中感受這樣的一片黑夜。

  隔著層層疊疊的枝葉,可以感受到上方陰沉沉的天,枝葉的縫隙間看不見一點星光。游少菁就這樣僅僅借著前面同伴身前正浮動的光芒,一腳高一腳低地在山林中走著,邊走邊在心中反復自問,自己是怎麼在這種時間,到這種地方來的?

  毫無疑問,問題的答案只有一個——她是因為受到了威脅,因為某個人卑劣、赤裸裸的威脅,她才不得不在深更半夜跑到這樣的深山老林中來!

  想到這裏,游少菁狠狠地盯了前面那個背影一眼。

  “游少菁,跟緊一點,注意!左邊是懸崖,掉下去算你活該!”前面的少女回頭提醒她。

  游少菁嚇了一跳,連忙向右邊靠靠。在她看來,周圍是黑漆漆一片,所謂的懸崖在什麼地方,她根本就看不見,要不是凌岩回頭提醒,她說不定真的會掉下去。不過我不會感激你的!游少菁看著凌岩的背影想,要不是你,我也不會到這種地方來!

  這時一陣犬吠傳來,跑出去探路的斑斕回來了。

  “斑斕,找到那個鬼屋了嗎?”游少菁看了凌岩一眼,把“鬼”字咬得特別清晰。

  “汪汪汪汪汪。”

  “真有那種鬼地方?”對於斑斕的回答,游少菁感到無比失望。

  凌岩回頭說:“快點,我們要在午夜前到達。”

  “午夜……多麼適合的時間啊……”游少菁小聲地嘀咕了一句。

  午夜時間到一座位于深山老林中的鬼屋,多麼有靈異感啊,如果自己是靈異事件的愛好者,說不定會激動得哭起來吧?可惜游少菁是個心態正常的少女,還沒淪落到對這種事產生興趣的地步。

  游少菁一邊嘀嘀咕咕,一邊加快了腳步。

  說真的,到了這種地方,她除了抱怨幾句之外,也只能認命了。反正她是不敢離開凌岩身邊的,鬼才知道這樣的山林中會有什麼樣的怪獸妖精呢。

  凌岩,你這個罪魁禍首,你這個壞蛋,我恨你!游少菁磨著牙,把這個詛咒在心底念了一遍又一遍。

  凌岩這位捉鬼美少女,有個奇怪的兼職——在她本人看來,也許上學才是兼職——那就是經由奇怪管道受理捉鬼生意,這種生意可是很賺錢的,普通的業務打過折之後還要五、六萬元一次,其他費用另算,要是情節比較嚴重,收費也就更高——嚴不嚴重還是她自己說了算,委託人要是有本事分析,就不用請她了。真是一本萬利的生意啊!

  既然現今社會推崇賺錢多的行業,而且人家不偷不搶還能算是助人為樂,又是人家自己選擇的職業,游少菁沒理由說什麼,可是……如果凌岩不在工作時把不相關的人也牽扯進來就好了。

  上次被捲進凌岩的生意中,游少菁自己也有責任,可是這次分明就是凌岩有意陷害,用卑鄙的恐嚇手段把游少菁拖進來的。

  就在今天早上,凌岩把游少菁從教室叫了出來,然後說:“是這樣的,按照慣例,我們家族中的人接觸到其他修行者之後,都要為他們記錄一份檔案——我就是想問你,你是希望我說你是一個能力極高、擁有飛劍的絕世高手呢,還是希望我說你是個擁有一點天份,無意中學了一點法術,誤打誤撞才解決了幾次事件的幸運兒呢?”

  “大姊,你是天上的太陽、地上的明燈,我的人生和未來就掌握在您的手中了!”游少菁帶著諂媚的表情,撲上去握住了凌岩的雙手。那還用問嗎?如果她用第一種方式回答上去,在一個世家裏備了案,游少菁的一生就算是毀了啊。

  “我明白了,你喜歡第二種。好,那你週末跟我走一趟吧。”

  那叫什麼實話?第二種才是實話,第一種那叫不負責任的誇大,好不好!

  游少菁難以置信地看著面無表情的凌岩,她怎麼可以這樣!於是,游少菁變成了凌岩手中的麵團,任憑人家要捏圓或捏扁。她思量再三,小聲問:“可不可以不去?”

  “可以。”

  但是你會亂說我的事!

  “那要去幹什麼?”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我可不可以請病假……”

  “可以,我不會強迫你的……”

  “明白了……我去!我要是死了,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謝謝,到時候我們就再一決勝負好了,我不會一直輸給你的!”

  “什麼嘛……”

  縱然有一百萬個不情願,游少菁卻只能任由凌岩擺佈。

  凌岩讓她回家準備一下,說是有一件委託要去處理——游少菁就是免費助手;之後就開車載著游少菁出了城。

  真不知道交通警察是怎麼回事,凌岩明明不滿十八歲,為什麼她可以開車!一路上游少菁是多麼期盼會有員警在關鍵時刻從天而降,攔下這個根本不可能有駕照的司機,然後自己就可以得到自由了。可惜的是,員警這種生物從來不會在老百姓需要的關鍵時刻出現,游少菁就這樣被凌岩帶走了。

  游少菁在車裏問起究竟要去幹什麼的時候,終於得到了凌岩的回答。

  “在山裏原本有個村子,”凌岩不知是不是受多了游少菁的詛咒,終於開始良心發現,對游少菁說出她們的目的,“後來因為下大雨造成土石流,半個村子都被埋了;政府為他們規劃了新村,全村都遷到別處。不過在那個村子的舊址仍留有許多舊房子。上個月有些山友進山,以那裏作營地,結果有三個人陷入昏迷……”

  “又發生土石流而受傷了嗎?”現在雖然已經入秋,卻還是常有豪大雨,一定是全球暖化引起天氣不正常,這就是人類不尊重大自然所受到的懲罰。

  凌岩回頭看了她一眼:“如果只是土石流,他們會來找我嗎?”

  “不會……”

  “那三個人是在睡夢中變成那樣的,沒有生病、沒有受傷,沒有什麼原因就在早上醒不過來了。臉上是吃驚的表情,好像看到了極為可怕的東西。”

  “嚇昏的。”

  “據醫生說不是。”

  游少菁對醫學問題不懂:“那麼是……”

  “魂魄丟了。”凌岩作了科學的結論。

  游少菁翻翻白眼。

  “目前在醫院的他們情況相當不樂觀,根據醫生說的話,以他們目前的狀況,即使用最好的藥物,最多也只能再活半個月。那三個人的家屬都想把事情查清楚救救他們,於是那個領隊便利用關係找上了我。”

  “而我是附贈品,活該倒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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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7-16 08:19 AM |只看该作者
  “酬勞我會分你一半的。”凌岩一向把帳算得清清楚楚。

  “多少?”游少菁絲毫不掩飾對錢的喜好。這個世界上絕大多數人都不會討厭錢,更何況游少菁這個要養活一大家子的窮學生。

  “一半?十五萬。”

  真是賺錢的買賣啊,一半十五萬,那不就表示一共要人家三十萬?

  好吧,既然命運無法逃避,有十五萬的慰問金也好,游少菁在車裏時是這樣想的,可是等她下了車跟著凌岩進山之後,才明白十五萬沒有這麼好賺。

  下車進山,開始的路還能走,確切地說——應該是開始的時候還有路可以走。

  雖然山中小路是沙石鋪成的,早已經隨著人們的搬遷而被雨水和風侵蝕得不成樣子,可是那至少還是有路。等走到天黑之後,山勢越來越險峻,而路也不知到什麼地方去了,只能在山坡和樹木之間跋涉。游少菁是那種體育成績永遠徘徊在及格邊緣的“柔弱”少女,她一向討厭運動,並且忠實地實踐著自己的喜好——從來不去做什麼運動,因此她的體力很不怎麼樣。隨著視線越來越不好,游少菁體力消耗得也越來越大,她已經覺得自己就要到極限了。

  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山友這樣的生物?為什麼會有人把爬山當作一種嗜好?游少菁覺得讓他們在山裏遇到鬼怪真是太好了,這樣就可讓他們知道不要沒事來爬什麼山,也就不會再給像自己這樣無辜的人添麻煩了。

  她們就這樣在山裏一直走,直到天全黑了還在走。她們的目的地是山中鬼屋,而且凌岩還想在午夜時分抵達。

  游少菁覺得自己在做一件近乎瘋癲的事,覺得自己就快要忍不下去了。

  我恨你,凌岩!

  游少菁在被樹根絆倒,重重地趴在地上之後,捂著自己的鼻子大叫了一聲。

  凌岩聳聳肩,像沒聽見般地繼續向前走去。

  游少菁看著她帶著那團唯一光源越走越遠,只好一肚子不情願地努力爬起來,加快腳步跟上去;她可不想被扔在這種深山老林、還可能有鬼怪出沒的地方。

  斑斕在她腳邊跑來跑去,不時用吠聲鼓勵著她。帶著斑斕來果然是個正確的選擇,至少在心理上他可以成為游少菁的支柱。

  本來游少菁是不打算帶著斑斕出門的,和凌岩同行,她怕凌岩會看出斑斕的與眾不同,進而暴露出游少菁家裏的全部秘密。可是鐘學馗和斑斕都堅持要讓斑斕跟來,什麼樣的秘密都無法與游少菁本身的安全相提並論。於是在二比一的投票結果下,斑斕跟著游少菁進了山。

  有斑斕在身邊,游少菁總覺得很有安全感。可能是斑斕那種自然而然流露出來的大將之風,讓她覺得自己帶著的不是一條狗,而是跟在一個能力出眾的長輩身邊吧。

  不管怎麼說,地府大將軍劉漢即使現在轉生成了狗,他的經驗和知識也足夠幫助游少菁應付大多數的情況——至少游少菁是這麼認為的,她總是對斑斕有種盲目的信任。

  “斑斕,要是我待會兒實在動彈不了,你會背著我跑吧?”

  你對一隻狗的要求太高了吧!

  斑斕決定再次到前面去探路,免得游少菁真的讓自己背著她。他知道這個女孩要是發現已經沒辦法了,就會變得很堅強、很有幹勁;要是讓她知道還有什麼可以依賴的話,就會總想著讓別人來努力。

  至於游少菁,則正感歎著,這斑斕為什麼不轉生成一匹馬呢?

  凌岩把時間掐得剛好,又走了一會兒,在正值午夜的時候,她們來到了一個小山坡上。山坡下,就是凌岩說的那個山村。雖然天地一片漆黑,可是游少菁依舊看見了那座小山村的輪廓,似乎是因為村子的顏色比周圍都還黑暗的原因。

  游少菁揉揉眼,在一瞬間,她好像看見了村子另一側的一些房屋,可是仔細看時,那裏卻是一片平滑的山坡,山坡則是由從山上滾滑下來的泥石構成。那就是那次土石流的痕跡,就在那些土石下面,應該還壓著半個村的房屋、牲畜,以及沒來得及逃走的七口人……

  游少菁發現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的視力竟然開始適應了這樣的黑暗,那個在山坡下的村莊,在她的眼裏越來越清晰。

  “覺得怎麼樣?”凌岩站在她身邊,邊傾著身子向下看邊問。

  “很糟……”游少菁從牙縫裏吐出這兩個字。

  光是要走進那種陰氣森森的村子裏就已經夠糟了,更糟的是游少菁看到了村子上有一種東西在飛旋——仿佛一件無袖的風衣般,帶點幽藍顏色的東西正在那裏翻騰著,而且看起來很大,遠遠看去幾乎就像半個屋頂一樣。即使體積與實力不成正比,多少也有點關係吧?

  如果可能,游少菁真想就此止步。

  “你看見了嗎?”凌岩問。

  游少菁點點頭說:“好大啊……看起來真可怕……”

  凌岩詫異地看了她一眼。在凌岩眼中,整個村子上都籠罩了一層黑氣,而在黑氣的盤旋之中仿佛有人類的哀嚎隱隱傳出,整個村莊的氣氛很詭異,不過“大”這個詞究竟是指什麼呢?游少菁看到了什麼自己沒有看到的東西嗎?

  凌岩沉默片刻說:“我們下去吧。”

  “不去可不可以?”游少菁作著最後的掙扎。

  “可以,我回去之後就如實上報。”

  “走吧……”

  “汪汪汪汪……”斑斕已經跑下了山坡,回頭對她們大聲叫著。

  沿著山坡下來之後就是村口。就在這個時候,凌岩用來照明的光團消失了,原本被溫暖光線包圍著的少女,一下子處身於黑暗之中。凌岩又拿出了張符,手一抖,符便變出了一個光團,這次光團浮在了游少菁上方。

  游少菁知道凌岩是有意這麼做的,因為凌岩很清楚自己沒有什麼實戰經驗。游少菁沒辦法向凌岩說自己其實已經用不著照明物了,因為現在周圍一切在自己眼中都變得很清晰——這真不是什麼好兆頭啊。

  不過真是實用的符,有這樣一團溫暖色調的光在眼前,會讓人的感覺好很多。鐘學馗為什麼不幫自己準備幾道這樣的符呢?(斑斕:他做的照明符只會發出鬼火,你要不要?)

  游少菁站在村口向四周看去,雖然主人都已經離去,房屋卻依舊保存著。由於失去了主人,建築物們獨自承受了一年多風吹雨打的日子,已經破敗不堪。從最近幾處房子的狀況看來,它們離倒塌似乎已經不遠了。

  有時候房子這種東西也很奇怪,如果沒人住,只要很短的時間就會破敗不堪,裏面的陳設明明沒有受損,也會壞掉;而要是有人住在裏面,即使主人很懶散,不怎麼收拾打掃,房子也會很堅強,不用維修也不會走到倒塌的地步。

  這裏的房子就顯現出這樣一種無人居住的局面,而且它們的前主人離開時,把身上能夠用的東西,比如門窗、燈泡之類的,都摘下來帶走了;房子們就那樣張著黑洞洞的嘴巴和眼睛待在原地,上面爬滿黏著昆蟲屍體的蜘蛛網,牆縫裏長出了草,一些鳥類在這裏築了巢,不時會發出奇怪的叫聲從窗口飛出去。即使只看這些屋子的外表就說它們是鬼屋,也保證一點都不冤枉它們。

  “他們當時住在從村口進去的左邊第三間房子。”凌岩說。

  游少菁伸手一指:“一定是這裏了。”

  毫無疑問,這座房子是視線範圍內最完好的一棟,如果游少菁和凌岩只是普通的山友,並且想在這裏過一夜的話,也會選擇這棟房子。

  不過由於她們兩個都不是普通的山友,所以都不由自主地在房子的幾公尺之外停下腳步了。

  “這間屋子要是不被叫作鬼屋,那簡直是對不起‘鬼屋’這個稱號。”游少菁喃喃自語道。

  在她的眼中,這棟房子上面“生長”了一條幽藍色的藤狀物,像一條巨蟒般反反復覆地把屋子纏了無數圈,緊緊地用它的身體把整棟房子包裹在其中,即使是窗子也不放過。只有房子的門口是敞開的,在那棟幽藍色詭異的屋子上,這個門口仿佛一個黑洞洞的大口,在等待著食物自己走進去一樣。

  不知道裏面有什麼,游少菁覺得自己的心跳聲大得自己都嫌吵了。

  她曾經見過好幾次惡鬼,也見過比惡鬼還可怕的人類,可是那些惡鬼都是用人的形象出現的,視覺衝擊並不算太大。而現在時值午夜,在一處深山老林中、一座被土石流淹沒一半的村子裏,面對著一棟這樣詭異的屋子,再加上空中還有那個巨大、像一件無袖外衣般的東西在飛舞,伴隨著空氣中的嘶嘶聲和一個近乎呻吟的斷續聲音……綜合以上種種,游少菁認為自己現在正不斷發抖的雙腿,是正常的生理現象。

  “我們進去。”

  “不,不去!我死也不去這麼可怕的地方……”游少菁發現自己的勇氣不知道都到什麼地方去了。

  雖然這裏的黑氣看起來更濃一些,可是她都已經站在這個村子裏了,還在乎到邪氣比較濃一點的地方嗎?凌岩對游少菁的反應感到難以理喻。

  “你寫你的報告吧,我反正是不會去的!”游少菁咬牙切齒地宣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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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7-16 08:19 AM |只看该作者
  “好啊,那你自己回去吧。”凌岩白了她一眼,自己舉步往屋子裏走去。

  “等……等等……”游少菁顫聲叫。叫她一個人回去?她回得去嗎?姑且不說她根本不認識路的問題,萬一在山裏遇見什麼野獸之類的,她也是死定了啊。想來想去,游少菁還是覺得有凌岩的地方比較安全,於是急忙跟了上去。

  游少菁緊緊貼著凌岩,一步一步地往屋子裏挪去。斑斕不愧是見多了大風大浪,比游少菁這個做主人的要鎮定許多,跑在她和凌岩的前面,先進了屋子。

  進屋之後,光線變得像摻入了一種綠色的光芒,使屋中本來就糟糕的景象顯得更加詭異。游少菁一直緊挨著凌岩,踮著腳尖,從她的肩上往屋裏看去。

  “這麼嚇人的地方,那些人怎麼敢在這種地方過夜?”一般人看到眼前這種景象,該做的事應該是馬上轉向逃走吧?

  雖然凌岩知道在這種時候,所有的注意力都應該集中在周圍的環境上,但還是忍不住分神白了游少菁一眼。

  游少菁給凌岩的感覺完全不像一個修行者。游少菁遇事時的反應,以及她的一些言行,都不像是因為沒有經驗才產生的,就像剛才,她竟說出了那麼奇怪的話。她難道不明白,她們兩個是因為打開了天眼才看到現在的一切,如果是普通人,又怎麼可能看見這一切呢?就算靈感強一些的,也不過會感到有些不舒服而已。該不會游少菁一直都在裝傻吧?要不然像她這樣課業成績第一名的優等生,總不至於問出這種有腦子的人都能想明白的問題啊。

  一轉眼的工夫,游少菁也想通了這一點。對啊,自己看到這裏的可怕樣子,是因為自己有那倒楣的陰陽眼,如果是沒有這種能力的人,也就可以幸運地眼不見心不煩了。唉,自己這個所謂的天賦,簡直就是自己所有煩惱的來源——如果沒有這個天賦,鐘學馗就不會認為游少菁可以成為一個優秀的鬼差;他不認為游少菁會成為優秀的鬼差,也就不會整天纏著她去抓什麼惡鬼了;她不去抓什麼惡鬼,也就不會被凌岩誤解自己是一個高手而盯上了;要是不被凌岩盯上,游少菁現在應該在被窩裏一邊摟著肥貓,一邊摟著小豬呼呼大睡,當然也就不會到這個鬼地方來了……

  游少菁覺得自己人生的絕大部分麻煩,都是來自於這個特殊版的陰陽眼能力,如果有一天可以拋棄這個能力,她一定一點也不會捨不得。可是,如果是同樣的能力出現在凌岩他們這種人身上,就會有完全不同的待遇吧,這一定會成為他們最最珍視、無論如何也捨不得捨棄的才能。

  唉,命運這個東西有時候就是故意的……

  “汪汪汪汪汪……”幾聲犬吠打斷了游少菁的胡思亂想。

  她抬起頭,發現斑斕正站在東邊的房屋門口,向裏面叫著。斑斕可不是那種會大驚小怪、一點動靜就亂叫的狗,他這麼叫一定是發現了什麼。游少菁覺得自己全身都緊繃起來,咬著嘴唇向那邊走去。站在門口,先往裏面探了探頭。

  其實那間屋子並沒有什麼異樣,與佈滿了藤蔓狀的東西、並且還像蛇蟲一樣不斷在蠕動,令人看了就像整間屋子都在蠕動一樣的外間相比,這間裏屋乾乾淨淨,就像正常的棄屋一樣,除了灰塵、蛛網,地上生出來的雜草和牆上的水漬之外,並沒有什麼引入注意的地方。

  斑斕正在屋子裏嗅來嗅去,而屋子的地面上留著一些速食面包裝、香腸紙、煙蒂等等不應該屬於這個地方的東西!應該是凌岩說的那些山友們遺留的東西,那麼這裏應該就是他們宿營的屋子,而他們出事,也是在這間屋子裏了?

  斑斕依舊一圈一圈地在屋子裏轉著,努力想尋找什麼,以他馬首是瞻的游少菁,馬上就打消了因為這間屋中的平安景象而生出的慶倖。

  從斑斕的表現來看,這間屋子絕對不像外表那麼安全,要不然那幾個山友也不會在這裏出事,斑斕也不會這麼謹慎。可是,為什麼連她什麼也看不出來?要是她的眼睛都看不到的話,是說明這裏安全呢?還是說明這裏已經危險到了一個難以想像的程度?

  游少菁甩甩頭,努力把剛才這個念頭從自己的腦海中趕走,要是按照這個思路一直想下去,以後她的生活就將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只要是看不到危險的地方,她都會當作那裏有著難以想像的巨大危險存在,因此她將不敢上學、不敢出門、不敢……

  游少菁一轉頭,見凌岩已經取出了幾支小旗子,在屋子的四角各插上一支,然後又在窗戶、門口、中間牆壁上貼起了符咒。游少菁明白,她這是為接下來有可能發生的戰鬥事先佈置場地,但願她的符咒都很管用,那些鬼怪就這樣被擋在外面進不來,然後自己就可以安安靜靜地過完這一夜,明天不管凌岩再說什麼,自己都要堅決地打道回府,再也不聽她的了。

  游少菁自己也有不少符,這次出門還特地都帶著,幾個衣服口袋都塞滿了,那全是鐘學馗為她準備的。不過那些符基本上都是護身用的,不能拿出來佈陣。

  游少菁的心情有些緊張,鐘學馗在關鍵時刻凸槌的專長她是深有體會的,那些符值不值得依靠,還真是難說。現在身處這麼危險的地方,她可以倚仗的,除了凌岩的實力和斑斕的經驗之外,似乎只剩玲瓏劍了。想到這裏,游少菁不禁伸手輕輕撫摸著玲瓏,希望它待會兒不要隨意發飆或是半路凸槌才好。

  斑斕在屋子裏轉了幾圈之後,便逕自在屋子裏的一角趴了下來。這時,凌岩也完成了她的準備工作,選了個地方席地而坐,閉目養神,什麼也不說。看著他們兩個,游少菁忽然覺得他們倒真有相似之處,於是看看斑斕,看看凌岩,再看看斑斕,再看看凌岩,越看越覺得他們兩個現在的神情、動作都很相像,不由得偷偷笑了出來。這樣一笑,倒覺得自己的緊張情緒緩和了下少。

  游少菁過去坐在斑斕身邊,微側身子擋住凌岩的視線,伸出手指在斑斕面前寫:你發現了什麼?隨即又用手將字跡撫去。

  斑斕看著游少菁,先點點頭,卻又馬上搖頭,過了一會兒,他才伸爪在地上寫了個“等”字,然後用爪子把字掃掉,閉上了眼。

  游少菁歎口氣,只好也學著凌岩的樣子,坐在那裏閉目養神,只不過她實在沒有凌岩那樣的修為,沒辦法一直那樣靜坐著,忍不住一會兒張開眼睛四處張望,一會兒又感到有什麼東西在盯著自己而跳起來察看。過了一陣子,又覺得連夜爬山的疲倦湧了上來,怎麼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睡意,眼皮一個勁地往下掉。

  這個時候不能睡,不能睡……

  游少菁在心裏反復告誡自己,可就是抵擋不住那襲來的睡意。她本來就是睡眠很淺的人,一點動靜就能讓她醒來並且半天難以再睡著,在陌生的環境中更是很難入睡,可是今天卻覺得想要閉上眼睛好好睡一覺。

  游少菁的朦朧僅是一瞬間的事,不過她對於自己這樣短暫的無意識感到很生氣——關鍵時刻這麼大意怎麼行。於是用力掐一下臉頰,強迫自己清醒過來。這時候,斑斕和凌岩還保持著原來的姿態不動,於是游少菁盡力集中了自己的精神,再次開始學著他們的樣子。

  屋中兩人一狗無比安靜,只剩下從窗隙、門口不住擠進來的風聲在嗚咽著。

  不知不覺,已經在這間鬼屋中待了將近一個小時。

  隨著時間的推移,游少菁的心情越來越緊張,不知道是不是出於心理因素,她感到周圍的氣氛越來越令人不安,不論窗外傳來的風聲、樹枝搖晃聲,還是這間屋子外面那些藤蔓之類的東西蠕動時發出輕微的窸窣聲,甚至凌岩與斑斕的呼吸聲,以及她自己的心跳聲,都令游少菁感到越來越接近危險。

  會有什麼事發生?會出現什麼東西?攻擊會從什麼地方來?牆壁?地面?屋頂?空氣中?她胡思亂想著,雙手抓在衣服上,抓了又放。相對于凌岩和斑斕的穩重,她的表現可以說是張惶失措。雖然對於像她這樣的一個普通少女來說,在這種環境之中,能有這樣的表現,已經很不錯了,可是,看到斑斕和凌岩紋風不動的鎮定態度,游少菁還是覺得自己太慌亂了些。

  游少菁一會兒期盼著凌岩和斑斕能快些有點反應,別讓她一個人在這裏不安;一會兒又期盼著他們一直保持這種狀態,因為那就表示還沒有事情發生。在她種種情緒交替之間,時間並沒有停止腳步;又過了一會兒,游少菁看看手機,上面顯示的時間已經到了淩晨一點三十分。

  一個小時三十分鐘了,還是沒有事情發生,是不是表示沒事了?

  又過了十幾分鐘,游少菁終於忍不住了,試探著問凌岩:“似乎沒什麼事啊,是不是你弄錯了?這裏根本沒有害人的東西?”

  凌岩沒有理她。

  游少菁又問斑斕:“斑斕,你發現什麼了嗎?”

  可是斑斕也沒有反應。

  怎麼會這樣?凌岩不理她可以理解,可是斑斕不可能這麼對她啊。

  游少菁這麼想著,伸手去推了推斑斕,斑斕毫無反應,而且隨著她的推動,身體躺倒向一邊,卻還是保持著那種歪頭趴著的姿態。

  怎麼會這樣?游少菁一下子跳了起來。她抱起斑斕搖晃幾下,發現斑斕的呼吸,心跳都很正常,只是沒有了意識,就好像是睡著了一樣。

  那幾個山友,那幾個山友……

  游少菁感到自己的心就要從喉嚨跳出來了,這種情形不就和那幾個山友的情形一樣嗎!斑斕怎麼會也變成這樣。游少菁沖到了凌岩身邊,伸手一推她,原本盤膝而坐的凌岩也斜倒在地,和斑斕一模一樣。

  他們怎麼變成這樣?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就在自己身邊,但在他們身上發生了什麼,自己卻一點都不知道!

  游少菁驚慌失措,對凌岩和斑斕一陣又推又拉,可是他們兩個沒有任何反應。就好像睡著了一樣,呼吸均勻、面色平靜,可就是對外界沒有反應,任由游少菁叫也好、推也好、擰也好,他們就是不動彈。

  什麼時候發生了這樣的情況?自己明明就在旁邊,為什麼會一點感覺都沒有?游少菁手足無措地站在那裏看著他們,急得快要哭出來了,忽然想起了什麼,從口袋中找出了一些符咒。

  鬼火牌照明符?不是,體力恢復符?也不是,驅邪符?對了,就是它。游少菁拿起這些軀邪符,一人一張地把這種符貼在了凌岩和斑斕的額頭上。這種符是鐘學馗畫的,據說可以驅散在人身上的邪鬼,對於惡鬼附身的人有奇效,游少菁把它們往凌岩和斑斕身上貼上之後,便耐心地等待奇跡出現,比如他們身上有邪念被驅出,或是他們開始回魂、有醒來的跡象之類的,可是等了大約十五分鐘,卻什麼也沒發生。

  我還有呢。還有……醒神符,據說可以讓人頭腦清醒,不受迷惑。

  同樣貼上之後,那一人一狗還是沒有動靜。

  鐘學馗,你這個神棍!你畫的符沒一張是真的管用的!

  游少菁慌亂之中掏出另一張符,那是一張與鐘學馗聯繫的符,使用之後,鐘學馗就會用“靈魂出竅”的方式趕到她身邊。本來她是竭力避免使用這張符的,因為那種方式很可能對鐘學馗造成傷害,何況現在她已經離開了市區,他們之間距離這麼遠,游少菁也不放心鐘學馗趕這麼遠的路。但是現在凌岩與斑斕變成這樣,事態緊急,她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看著那張符咒在手中化作一隻黑色的鳥兒飛走之後,游少菁才松了口氣。她把凌岩和斑斕放在一起,然後在他們身邊坐了下來。雖然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可是只要自己還沒事,就絕不能再讓他們受到什麼傷害,她要一直在他們身邊守著,瞪大眼睛,絕不允許任何邪氣靠近。

  不過她之前什麼也沒看見啊,即使屋子外面那些噁心恐怖的“藤蔓”,也並沒有伸到屋裏來,這一點游少菁可以肯定。她也相信自己眼睛的視力,在這種情形下是很好用的,要是有什麼東西,她應該不會看不見。

  難道是那個時候,自己睡了大約一分鐘的那個時候?游少菁覺得只有那個時候是自己沒有注意到的。要是自己沒睡著就好了,都是因為自己睡著了,他們才會變成這樣的。游少菁也不想想,能夠把凌岩和斑斕在無聲無息之中變成這樣的力量,就算她看到了,又能怎麼樣呢?只是她一味地陷入自責之中,於是更加發誓要在鐘學馗到來之前好好保護他們的身體。

  游少菁在心中不住地祈禱著鐘學馗快點來,因為她開始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就好像馬上會有什麼事發生一樣,她的預感向來是好的不靈、壞的靈的典型,但願這次不要應驗才好——雖然這種可能性很低。

  此時,外屋的那些“藤蔓”狀的東西,忽然開始加大了蠕動的動作,而它們蠕動的枝梢,全部指向了游少菁他們所在的那間東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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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7-16 08:20 AM |只看该作者
  凌岩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到這裏來的。

  她環顧四周,發現自己站的地方好像是一個極大的山洞,黑暗中帶著一些幽藍色的光線,讓她勉強可以看清自己身處的環境。山洞很高大,看不到頂部,只能看見頭上方有一些鐘乳岩懸吊著,而遠處則有水流聲傳來,也有從鐘乳岩上滴下來的水滴聲在回蕩。山洞在她身前延伸,完全與黑暗融合在一起,而在她的身後,是一面光滑的石壁。

  “這是什麼地方……”

  忽然響起的聲音把凌岩嚇了一跳,她急忙往身邊看去。

  在她不遠的地方站著一個男子,不知道為什麼,凌岩剛才察看周圍環境時,竟然沒看到他,直到他出聲,才讓凌岩警覺到這裏不是只有自己一個人。

  那個男子的身影朦朦朧朧的,他看看凌岩,又看看周圍,然後揚起手,在他手中亮起了一個發光的藍色光團,頓時照亮了周圍二、三十平方公尺的範圍。

  光線中,凌岩可以很清楚地看到這個男子的長相。他的年齡似乎應該在三十歲上下,臉龐有著很剛硬的線條,很濃的黑眉下面有一雙深不可測的眼睛。身上穿著一件非常古風的勁裝,整個人顯得英氣勃勃,又讓人有種不可侵犯的感覺。

  男子看著自己的手,把那個光團舉到了距離自己臉很遠的地方,臉上有種怔怔的神色。然後轉身看著凌岩,上下打量著她,好像要從凌岩身上看出什麼秘密來一樣。

  被他那樣一雙眼睛盯著,實在不好受,更何況是在這樣一切都不明的環境中。凌岩抽出劍,指著那個男子喝叱:“你是什麼人!”

  男子還是看著她,臉上的表情變成了一片茫然,過了一會兒才說:“我們這是在哪里?”

  “這正是我想問你的!”凌岩對男子充滿了防備,凝視著他的每一個動作。

  可是那個男子的注意力卻從她身上轉移了,他先開始檢查自己的身體,上上下下、又看又摸,讓凌岩不禁皺眉——一個大男人,對自己的身體怎麼這麼重視。等確定了自己身體的狀況之後,又開始觸摸四周的石壁,甚至把接到的水滴用手指沾了一點在嘴裏嘗了嘗,最後才又抬頭對凌岩說:“你有沒有看見游少菁?”

  “游少菁?你認識她?”難道這個男人是游少菁的朋友?凌岩帶著防備地問。

  男子點點頭,他手指一彈,手上的那個光團飛了起來,懸在他們上方,而且亮度也大為增加,亮到了使人不敢直視的地步,把周圍照得更加明亮。這使得原本也想使用一張照明符的凌岩打消了念頭,畢竟水準相差太遠,她何苦在人家面前顯露出技不如人的弱點。只是男子製造的這個光團發出的光線偏藍,使得它照亮的一切都染上了一種幽幽的藍色,和這個山洞中原本就有的那種藍色光線摻雜在一起,讓看在眼中的一切顯得更加陰森。

  男子借著光線,又觀察了一遍周圍,然後似乎松了口氣般地說:“還好游少菁沒有受到影響。”

  凌岩看到那個男子在沒發現游少菁後那種長鬆口氣的樣子,明白他絕對把游少菁的安危放在自己的安危之上。不知道他是游少菁的什麼人,但至少可以確定的是,他這麼關心游少菁,應該不會是敵人。而且他的法力明顯比自己高,在這個陌生的地方總是個助力。

  是啊,游少菁並沒有出現在這裏,雖然並不明白自己是什麼時候、怎麼中的招,但是游少菁沒有出現在這裏,是不是表示她依舊安全?還是她遇到了比自己還要危險的事?是凌岩硬把游少菁帶到這裏來的,本來是覺得這裏的局勢要比上一次面對惡鬼險峻,應該可以逼游少菁露出真本事,可是萬一游少菁真的表裏如一,自己可就害了她。

  這個男人很關心游少菁,他出現在這裏是因為游少菁嗎?游少菁告訴了他這件事,他是跟在自己和游少菁後面來的嗎?如果他是游少菁的保護者……不對,他使用的這種藍色光球和這個山洞中的光線感覺太像了,就好像是出於同一種法力,難道眼前的這一切,其實是他在搞鬼?

  凌岩一直緊盯著男子的一舉一動,她知道那些狡猾的鬼怪,是可能以任何形式現身的。

  “這裏究竟是什麼地方?我們怎麼會到這裏?”男子撫著自己的額頭,自問自答著,“這裏似乎……不是現實世界……那麼,這裏是怎麼形成的呢……在這裏的究竟是靈魂還是意識呢……”

  “你在說什麼?”凌岩雖然是年輕一輩中的佼佼者,可是她的經驗畢竟與真正的高手還有段距離,突然在什麼都沒覺察的情況下來到這個奇怪的地方,她當然會急於想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現在看來,這個男子似乎知道一些。

  那個男子想了想,卻說了一句:“再看看,也許……”就沒有了下文,凌岩見他開始沿著曲曲折折的通道往前走,也跟了上去。

  他們所在的這個地方,像是大型的地下鐘乳石洞,到處都有鐘乳石柱聳立或垂掛,樣子千奇百怪,在藍色光線照射下,像是隱藏了無數的怪獸惡鬼,影影幢幢地散佈在他們走過的通道兩邊,隨時都會撲向走過的人一樣。

  凌岩這時忽然想到了一點:在來這裏之前,她已經作了大量調查,收集了很多資料,其中就包括這個廢棄山村周圍的環境。她記得在資料當中有這樣的記載—— 這個山村附近的山裏,有一處地下鐘乳石洞。石洞規模很大,當地政府還曾經有過要將之開發成風景遊樂區的計畫,可是由於石洞位在群山深處,交通不便,洞中地形又十分複雜,開發需要天文數字的資金,結果作罷了。

  那麼現在自己是不是就在那個石洞中?凌岩知道石洞雖然不是什麼神秘的所在,可也絕對不是很常見。那麼剛才那個男子為什麼又說不是現實世界,靈魂或者意識之類的話?他憑什麼那麼判斷呢?

  凌岩心裏有著種種疑問,可是腳下卻一點也沒遲疑地緊緊跟著那個男子。

  走了一段路之後,周圍更加黑暗了,原本的幽藍色光芒似乎和黑暗分開來了,黑暗更加黑暗,而光芒卻在周圍閃爍得更加詭異。並且開始有奇怪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那呻吟和哀號摻雜的聲音,使人產生一種似乎在走向地獄的錯覺。

  凌岩也是見過無數大場面的人,這種環境和聲音當然影響不到她,而那個男子更是坦然自若,好像走在康莊大道上一樣。凌岩注意到他控制的那團藍色光球,其實一直在悄悄變化著亮度,隨著周圍的黑暗增加,這個光球的亮度也在增加,使得他們周圍的可視度一直保持在一定的程度以上。

  比起驟然的亮度,這樣微小的變化需要以更精妙的方式來控制,可是那個男子卻做得那麼自然隨意,仿佛是在他自己都沒有注意到的情況下,就已經做出隨心所欲的變化了。

  如果他是敵人,一定是個很可怕的敵人。

  凌岩看著男子的背影,偷偷深呼吸了幾次。

  走出沒多遠,男子驀地停下腳步,頭也不回地低聲對凌岩說:“有東西過來了。”

  凌岩也有了感覺,在男子說話的同時,她已經一手持劍、一手抽出了幾張符咒,作好了作戰準備。

  男子點點頭,對這個少女的反應感到滿意。

  就在這時,從他們身前身後,有許多“東西”沖出了黑暗,快速地向他們湧來,其中有模樣古怪的妖魔,也有形象可怖的鬼怪,甚至還有全身鮮血淋淋、肢體不全、作古代打扮的將領士兵……它們往凌岩兩人沖過來,口中都發出一種介乎於呻吟與憤怒之間的聲音。

  這麼多妖魔鬼怪忽然出現,讓凌岩有種措手不及的感覺。凌岩認得出其中一些是有名的妖獸,這樣的妖獸以前她只在古籍上看過記載,知道它們都是些強大的存在,在世間很難遇到它們,卻不知道為什麼這裏會有這麼多。凌岩知道這種對手可不是她可以對付得了的,可是身處險境,她還是強作鎮定地擺好了迎擊的架勢。

  “這是……”隨著那些怪物們的逼近,凌岩忽然在這些妖魔鬼怪中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不,不只一個,凌岩看見了好幾個她永遠也不會忘記的身影——那都是她以前消滅過的鬼怪,都是與她有過生死搏鬥的對手。可是他們怎麼會出現在這裏?那個在校園中專門殺害情侶的女鬼,那個嗜吃人類心臟的鼠妖,那個……他們不是已經死了嗎?凌岩是不會忘記自己親手殺死的對手的。

  男子又回頭看了她一眼,似乎感覺到她的驚訝與意外,於是對她說:“不用怕,它們都是我們心目中最在意的敵人,現在出現的只是這個地方生成的幻影而已,只是數量多一點,它們並沒有真的戰鬥力。”

  “幻影?你是說……我們中了幻術?”

  “不一定,也許是,也許……沒那麼簡單……”男子在關鍵問題上還是言詞含糊,這讓凌岩對他生出了幾分不滿,原本已經消散一部分的防備之心又提了起來。

  凌岩警惕地盯著那些“敵人”,仔細看看,她處理過的鬼怪只占了其中很小的一部分,其他的怪物們大多樣子猙獰、氣勢兇猛,而且看起來十分厲害的妖魔。剛才他說這全是他們心中的“敵人”,那麼不是自己的敵人的話,這些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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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7-16 08:20 AM |只看该作者
  “這個、這個也是你的敵人之一……”當凌岩看到正從道中緩緩爬出來的那個怪物之後,忍不住叫了起來。

  男子抬頭看了一眼,頓了一頓才說:“是它啊……果然在這裏看到它了……我剛才還在想,為什麼它沒有出現……”

  凌岩看著那個怪物步步逼進,不由得後退了幾步,顫聲問:“你、你怎麼會有這樣的敵人!”

  男子似乎在想什麼心情,一臉的茫然與感慨,過了一會兒,直到那個怪物已經到了幾步之外,他才歎口氣說:“過去了……都過去了……”說著,拾起頭看著那個怪物,“老對頭,看你這樣出現,我第一個不答應。不管這是什麼‘東西’在作怪,讓你受這種恥辱的仇,我來替你報!”

  那是一個龍頭人身,全身長滿紫色鱗片的怪物,一雙金黃色的眼眸露著兇狠的光芒,兩隻手的指爪像是一把把的小匕首,雪亮而鋒利,不住地張合著,透露著一種殺機。可是它的身上卻佈滿了幾條深達骨頭的傷痕,尤其是左胸口,有一個碗口大的血洞,肋骨翻著白生生的骨髓從血骨中伸了出來,而它的心臟就垂掛在那個傷口之外,微微搏動著。它的目光迎上了男子,仰天發出了一聲狂吼。

  如果凌岩沒看錯,這應該是蛟龍一類與別的生物雜交生下的怪物。據說這種怪物擁有龍的血統,卻嗜殺好鬥,所以一般都會被龍族囚禁在海底,免得它們上岸殺傷太多。凌岩只在祖先的記載中見過,從來沒想過有一天可以真的看見這種怪物。

  隨著那個怪物的逼近,其他本來已經圍攏上來的妖魔鬼怪開始畏縮,而那個怪物也不客氣,隨手就把那些攔在它前面的鬼怪們打碎或擊飛,就那樣一路吼叫著撲向那個男人。男人始終站著沒動,帶著一種憐憫的神情看著龍頭怪物的接近。

  他真的是那怪物的敵人嗎?若真的與這種怪物為敵,那麼活下來的一方怎麼也不該是這個男人才對啊!

  這時,那個男子已經與龍頭怪物面對面站著,臉上儘是傷感的神情;特別是龍頭怪物咆哮著沖上來時,男子竟然連連搖頭地後退了半步,仿佛這個要攻擊他的,不是他的敵人,而是他的親朋好友一樣。

  凌岩已經沒辦法再去注意他了,因為其他怪物們似乎不敢接近那個龍頭怪物,於是都把目標集中在她身上。

  凌岩揚劍向那個最先撲上的怪物刺去,這個怪物雖然不像龍頭怪物那樣可怕,可也是一個外表恐怖的妖獸。凌岩和它鬥了幾招之後,發現那個男子說的或許是真的,這些妖魔鬼怪並沒有真實的那麼強大,這個妖獸要是真的出現在凌岩面前,凌岩恐怕支撐不了幾個回合,可是現在,她卻可以和對方打成平手。

  可惜的是,在眼下的局勢中,和這麼一隻怪物打成平手並不能為她的處境帶來什麼好轉變,其他還不知有多少怪物正在向她團團圍上來。凌岩不知道那男子怎麼會有這麼多敵人,可是她知道自己現在很倒楣,因為那個男子的敵人幻影全都找上了她。

  男子正在與龍頭怪物對峙,那個龍頭怪物看起來比其他妖魔鬼怪們理智許多,並沒有馬上撲上去,而是一邊怒吼著,一邊圍著男子轉。

  凌岩並不指望男子回來幫助自己,只是希望龍型怪物快點開始進攻男子,如果她想得沒錯的話,只要沒有了龍頭的威脅,那些怪物一定會優先攻擊那個男人,因為他才是它們的敵人。

  可是就在凌岩被完全包圍的時候,那個男子忽然主動出手了,不過不是針對那個龍頭怪物,而是針對包圍凌岩的那些妖魔鬼怪。只見他忽然間開始行動,用快得連凌岩都看不清楚的速度連續攻擊,而凌岩身邊包圍著的那些怪物就那樣紛紛被他擊飛了出去,而且大多是以支離破碎的姿態飛出去。

  凌岩驚恐得瞪大了眼睛。

  她剛剛才和這些怪物戰鬥過,清楚知道這些怪物的厲害,那麼這個男人呢?他是比這些妖魔鬼怪更可怕的怪物嗎?

  看到男子放棄自己先去攻擊其他的妖魔鬼怪,那個龍頭怪物似乎被深深激怒了,於是狂吼著向男子撲上去。

  這個時候,那個男人正背對著龍頭怪物,所以凌岩來不及多想,就舉劍往龍頭怪物刺去,她想靠自己的力量避免那個男子措手不及地受到襲擊。

  可是男子卻猛地轉身,一把握住了她的劍身,另一隻手舉摯擊去,和龍頭怪物抓來的爪子相撞;龍頭怪物被震得後退了數公尺,男子卻只是後退了幾步而已——同時還拖著凌岩。

  他赤手抓著凌岩的鋼劍,卻對利刃一點也不在乎,放開手後對凌岩說:“它是我生平最尊敬的對手,縱使今天在這裏的只是一個幻影,我也不能讓它受到不符合它身分的污辱,請你不要動手,讓我自己來面對它吧。”

  什麼意思?我的攻擊對它是種污辱?

  男子的言下之意讓凌岩十分不舒服,他憑什麼這麼說!可是就在這片刻之間,凌岩身後已經又撲上了好幾隻鬼怪;凌岩顧不得與他生氣,揚手撤出幾張符咒,先把最前面的幾個鬼怪擊倒,然後揮劍向其他鬼怪撲去。

  男子對凌岩的舉動再一次點頭,於是他也大吼一聲,一掌向那個龍頭怪物拍了過去。只見他這樣平凡無奇的一掌,竟然帶起了一陣疾風,不僅把龍頭怪物擊飛出去,而且周圍的怪物也被擊倒了一片,其中有一些竟被強大的力量撕成了兩段。

  “喝!”男子大喝一聲,手臂向外一分,又是一股勁力向外拍去,除了剛剛爬起來的龍頭怪物再一次跌倒之外,又有不少其他怪物被掃飛或撕碎。

  在這個男子的攻擊下,凌岩身邊暫時出現了一片空地,使得凌岩有時間目瞪口呆地看著他,不知道這個男子究竟是人是神,怎麼會有這樣可怕的力量。

  男子就像是僅活動了一下肢體般,晃晃手腳和脖子,又是大喝一聲,向前一躍,迎面一掌往那龍頭怪物打了下去。龍頭怪物也咆哮著,口爪並用地反擊。他們兩個的爭鬥橫掃四方,在他們附近的怪物們全都倒了楣,不知有多少因被他們的力量牽連到而粉身碎骨。於是,其他鬼怪們很快就學會了避開他們兩個,把矛頭重新指向了凌岩。

  凌岩招架了片刻,便感到喘不上氣來。這些鬼怪有很多實力遠在她之上,如果不是幻影,她在面對這樣的怪物時,恐怕一分鐘都支撐不了。不過,即使面對的只是幻影,她也感到應付不來,心急之下,不由得頻頻向那個男子看去。

  向來被喻為天才的凌岩,從小到大都一帆風順,她從來都沒像今天這樣陷入困境,面對強敵環繞,應付不了且進退無路,僅有的希望竟然只能放在一個陌生人的援助上,這讓她十分惱火,可是又無可奈何。

  那個男子雖然說龍頭怪物是他的敵人,可是現在這個龍頭怪物的幻象顯然並沒有達到當他“最尊敬”的敵人的程度。在男子疾風般的攻擊之下,龍頭怪物步步後退,隨著男子的最後一聲狂吼,在一個拳風凝成的白色光團之中,龍頭怪物被炸成了無數碎片。男子仰頭長嘯,發出了綿長的嘯聲,把整個石洞震得嗡嗡作響。他這種近乎發洩的嘯叫,不僅僅把凌岩嚇得不輕,四周不少鬼怪也被震住,一時忘了沖上來。

  男子轉過頭,往凌岩這邊躍過來。凌岩看著他那副閃爍著光彩的神情,不知怎地感到一陣畏縮——看起來戰鬥正讓這個男人處於興奮之中,這麼好戰的人可以信賴嗎?

  男子躍入了鬼怪群中,拳腳紛飛的一氣攻擊,打得周圍鬼怪很快就被一掃而光,只聽他仰天大笑:“痛快,真是痛快!”

  這讓凌岩又不由得皺了皺眉頭,因為這樣張揚好鬥的性格,正是凌岩的長輩們自幼就教育孩子們一定要避免的,所以凌岩自然認為這種性格很不好。

  男子笑了幾聲之後,雙目如電光般地四下一掃。而那些剩下的鬼怪雖然對剛才那個龍頭怪物有些畏懼,不知道為什麼倒是不怕這個幹掉了龍頭怪物的怪物,依舊想向他湧去。男子縱身向前迎擊,就在凌岩認為又要看見一場單方面屠殺時,周圍一切忽然發生了扭曲,就好像劃過了數道水波一樣,那大片的怪物隨著“波紋”的蕩漾,竟然消失了大半,剩下的也像被定住了一樣一動也不動。又過了片刻,又是這樣的一陣動盪,剩下的怪物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看到這樣的變化,凌岩反而更加小心,不知這個變化之後,又會有什麼樣的離奇事件發生。

  “游少菁……幹得好!”男子看著敵人們消失,原本興奮的神情慢慢平復,眉頭一松,露出了很高興的神色。

  游少菁?她幹了什麼?凌岩不解地看著男子。

  男子已經向前走去,覺察到凌岩一直在看著他,才對凌岩解釋說:“看來游少菁並沒有像咱們一樣被拉進來,她在外面對咱們的身體使用了驅邪、清神之類的符咒,幫我們把那些怪物驅散了。”

  游少菁對著我們的身體……凌岩一時無法消化完這些話。

  男子看著石洞深處繼續說:“我們的意識可能被什麼東西關住了……我想那幾個山友也是遇上這種事,才會變成那個樣子吧?現在我們到處找找,也許還可以找到。”

  凌岩對他的提議不怎麼贊成:“為什麼不想辦法讓游少菁把我們喚醒呢?現在這種既不知道是什麼地方,又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在搗鬼的情況下,我們是不是應該先想辦法離開再從長計議?”

  男子側臉看看她,問:“你接下的任務不是救醒那三個人嗎?你打算放棄了?”

  “我……”凌岩當然不是打算放棄,可是這地方太過詭異,而出現的那些鬼怪又明顯比她更強,教她怎麼可能會有繼續前進的念頭。凌岩承認,這男子確實很強,比她以前見過的任何人都要強,可是那是屬於他的力量,凌岩沒有依靠陌生人的習慣。

  男子看著她那倔強的表情,微微一笑:“這裏的怪物都是我們各自認為的對手,接下來你對付你的,我對付我的,我不會連累你,你也應該可以消滅那些早已是你手下敗將的傢伙吧?”

  凌岩無話可說,看到男子的身手之後,凌岩知道他不是在說大話。凌岩不願意讓對方覺得自己是一個膽小鬼,所以點了點頭。

  男子也沒有再說什麼,轉身向前走去。

  跟在男子身後又走了幾步,凌岩忽然問:“我叫凌岩,還不知道該怎麼稱呼你?”

  男子回頭看著她一笑,他還滿喜歡這個要強、驕傲、有韌性的少女,至少她比游少菁或鐘學馗更適合與鬼怪為敵的生活,他想了想說:“我可以告訴你,但是你要保證不告訴游少菁之外的任何人。”

  這麼神秘幹嘛?難道他是有什麼來頭的大人物?還是他就是游少菁的老師?他教導游少菁是件秘密的、不可告人的事?凌岩心裏產生著疑問,但是自幼受到長輩們的告誡,知道很多世外高人都有著怪脾氣;而且凌岩也對別人的隱私不感興趣,想要知道這個男子的名字,不過是出於受到對方的幫助,知道姓名將來才好加以報答而已,於是點頭說:“我不會說出去的。”

  男子苦笑一下說:“其實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事,只是沒臉讓人家知道這個名字罷了……如果你想知道的話……我的名字,叫劉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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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7-16 08:21 AM |只看该作者
  游少菁望眼欲穿地等著鐘學馗出現,可是她等了大半個小時,等回來的卻是一隻符鳥——那是她剛才發出去與鐘學馗聯繫,符紙化成的黑色小鳥。符鳥在屋子裏盤旋了幾圈,終於降落到游少菁身邊,並且在一回到她身邊時,就立刻開始燃燒,最後化為灰燼消失了。

  游少菁的心立刻涼了半截。

  這張符是怎麼回來的?是它沒有找到目標才回來嗎?還是鐘學馗沒有接到它?不,這兩種可能的發生率不到萬分之一……

  那麼,最後一個可能,就是它根本沒有飛出某個範圍,能量用完後只能回來。

  天啊,這可怎麼辦?一旦失去所有外援,很有自知之明的游少菁立刻就明白了自己的處境,急切地在屋子裏團團轉,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凌岩和斑斕還是躺在那裏一動也不動,完全是睡著的樣子。

  游少菁知道,這就和凌岩說的那三個山友的情況一樣,如果不想辦法解決,就只能看著他們與那些人一樣,一直保持著這植物人般的狀態,並且慢慢衰弱下去,直到……

  不行,游少菁不能接受這樣的事,她咬著嘴唇,拼命要自己冷靜下來,仔細想一想為什麼他們變成這樣而我沒事?一定有什麼關鍵,是什麼保護了自己?一定有一個關鍵的點存在,冷靜點,游少菁,好好想想,你會想到的……

  她又轉了好幾圈,把自己和凌岩他們之間的狀態分析了一遍。先不說斑斕,畢竟他現在除了內心之外,就只是一條狗;但是凌岩不同啊,她有本事,有經驗,不可能出來執行任務時不準備防身的東西,可是她的護身用品完全沒有幫到她;那麼自己身上又有什麼,起了那個決定性的保護作用呢……

  游少菁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手腕上的手鐲,不,是飛劍玲瓏,是它的影響?不對,它只有攻擊能力,應該不能防禦。而且玲瓏有發現敵情就嗡嗡作響的習慣,之前並沒有聽見它嗚叫,說明它並沒有感覺到什麼。

  那麼是鐘學馗畫的符的其中一種?可是會是哪一種呢?游少菁又把那些符全掏出來看了一遍,可是看起來都很正常,沒有一張像是會在這種情況下發揮作用的。

  還有什麼?鬼珠,這個東西除了在同類靠近時會發涼之外,沒有別的用處——天氣漸涼,游少菁早就把微型空調這個功能給漸忘了。還有……波波的一顆乳牙。

  波兒象的牙齒,這東西會不會有什麼效果?這是波波送給她的,小小的波波最近不知道為什麼有了長大的跡象,雖然樣子沒有變多少,可是看得出來比原來胖了,而且還換了牙。他換下來的兩枚獠牙自己吃了一枚,另外一枚卻非要送給游少菁不可。游少菁看牙齒的樣子很漂亮,所以在波波堅持要她收下之後,就把這顆乳牙當作墜子掛在脖子上,不過她只是把它當作“象”牙首飾來戴,從來沒想過這東西有沒有別的作用。

  波兒象的牙應該有點用吧?

  游少菁不知道,波兒象的乳牙,是一種很珍貴的東西。

  波兒象以鬼物為食,他們的獠牙可以撕碎一切靈體,不僅僅是波兒象的“武器”,也是一種很珍貴的煉製飛劍的材料。而波兒象的乳牙則更是珍貴,因為那是凝聚了波兒象父母的法力的東西,是父母為了保護子女所留下的力量凝結。小波兒象開始吃鬼之後,就會開始產生自己的力量,乳牙也就會慢慢脫落,表示他們已經長大,就要開始依靠自己的力量保護自己了。

  波波一直不肯吃鬼,所以他的乳牙不會掉,就永遠長不大。不過這一切已經因為一個意外而改變了,無意中吞了鬼珠的波波,本來想要裝作什麼也沒發生,但是他的乳牙卻出賣了他。

  他也不明白,為什麼別的小波兒象都是要在吃掉很多鬼,累積很多能量之後才換牙,而他卻只吃了一顆鬼珠,乳牙就掉下來了?這個世界為什麼這麼不公平!

  不過抱怨並不能改變事實,現在,所有人都知道發誓不吃鬼的波波吃了鬼,這讓波波簡直拾不起頭來——其實也只有鐘學馗和斑斕知道而已,游少菁都處於懵懂狀態,而且誰會因為這個笑話他呢;可是游少菁適時的安慰,和在波波換牙期間給予食物上的特別關心,安慰了波波受傷的心靈,於是基於不欠這個女人人情的心態,波波把自己的一顆乳牙送給了游少菁——他死也不會承認是因為喜歡游少菁,為了她的安全才給她的。

  由於波波的彆扭性格,游少菁並不知道這顆乳牙的真正價值,她得到它的時候,只是有種女性得到了象牙之類製品的喜悅。現在她就拿著這顆牙反復看著,是不是這顆牙齒起了什麼作用呢?

  對,一定是它,這是自己身上唯一用途不明的東西,也是與凌岩之間最大的不同。

  游少菁下定了決心,連忙取下這串項鏈,把它往凌岩的身上按去。

  在她想來,凌岩即使不會應手而醒,至少也會有些起色,可是事情卻完全出乎她的預料。

  凌岩不僅沒有什麼好的反應,反而像被電擊了一樣,身體猛地一彈,然後劇烈地抽搐起來,甚至在她手臂上那處被波波牙碰到的地方,出現了一種被烤焦的深黑顏色,並且以肉眼看得見的速度往周圍擴散開去。

  游少菁連忙驚慌地把手縮了回來,也不是這個,這個東西反而傷到了她!

  凌岩、凌岩……

  游少菁慌亂地抱起凌岩,往她身上貼上那些治療傷口的符咒。過了好一會兒,凌岩身體的抽搐才漸漸平靜下來。

  游少菁不知接下來該如何是好,她不敢再胡亂往他們身上使用東西了,要是因為自己的無知而傷害到他們,就不是後悔可以彌補的了。

  為什麼當初在斑斕講課時不好好聽一聽呢?為什麼自己平時對那些關於鬼怪的知識總是一個耳朵進一個耳朵出呢;要是現在自己的知識再多一些的話,或許就不會陷入這樣無助的局面中了。

  游少菁一面埋怨著自己,一面竭力轉動自己的腦袋。就在這時,幾條“藤蔓”已經蠕動著,悄悄伸進了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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