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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畫姬 [打印本页]

作者: Yehudi    时间: 2012-4-28 05:32 PM
标题: 畫姬
作品相关 人物简介之苏红玉(附插画)
    姓名:苏红玉

     年龄:18—20岁

     身高:163cm

     血型:A型

     生肖:鼠

     星座:白羊座

     身份:画姬

     性格:为人正直、坚强、耿直、冲动

     简介:本是孟州一大瓷户的大家闺秀,却因不愿嫁给门当户对的薛家大公子而离家出走。途中与薛家二公子——薛元浩相识,随其来到艳城,并在覃尧的一手栽培下一跃成为金牌画姬。随后对覃尧一往情深,因得罪覃之妻而被遣出金缕坊金牌画姬的地位被她人取代,从而一落千丈。后来在薛元浩的帮助下回到孟州,即刻重返艳城东山再起。最后逃离皇宫,与覃尧双双隐居。

     人物插画:http://photo.blog.sina.com.cn/photo/6454dfe5xb3e4efcc6798
作品相关 人物简介之覃尧(附插画)
    姓名:覃尧

     年龄:26—28岁

     身高:178cm

     血型:B

     生肖:蛇

     星座:天秤座

     身份:画师

     性格:内敛、稳重、坚韧

     简介:艳城金牌画师,皇上最赏识的画师之一;自幼失去双亲,被一街头艺人收养,靠在街头作画为生;十六岁那年被苏红玉从几个地痞流氓的毒打中救出;后来被友雅画师发现,并将其培养成杰出的画师。由于自己的作品《百鸟朝凤图》被视为是对皇后的大不敬,因而被剁下右手三根手指,最后和苏红玉选择了隐居。

     人物插画:http://photo.blog.sina.com.cn/photo/6454dfe5gb3e46849f77e
作品相关 人物简介之薛元浩(附插画)
    姓名:薛元浩/李聂

     年龄:28—30岁

     身高:180cm

     血型:AB型

     生肖:兔

     星座:双子座

     身份:画师、皇子、皇帝

     性格:腹黑、温柔、阳光、野心、仇恨

     简介:表面上看似温情的薛元浩其实有着不为人知的一面。他本为皇室的二皇子李聂,其才华武艺均为众皇子之首,因此先皇欲将帝位授予他。谁知,此事招来了众皇子和嫔妃们的嫉恨,于是,在与众皇子争夺皇位的斗争中,被大皇子李过流放,其母在流放途中遭暗杀。后独自一人逃到孟州,被薛家收养,名为薛元浩,乃薛家二公子。随后来艳城办画坊,实则为恢复帝位谋划。

     人物形象插画:http://photo.blog.sina.com.cn/photo/6454dfe5xb3e59daf199f
作品相关 人物简介之墨雨清(附插画)
    姓名:墨雨清/李赢

     年龄:23—25岁

     身高:180cm

     血型:AB型

     生肖:羊

     星座:室女座

     身份:画师、皇子

     性格:内敛

     简介:他本为皇室的第九皇子李赢,由于先天性双目失明而在宫中遭受排挤,连自己的父皇和母后都视他为不祥之物。每次遭受欺辱时,李聂都会为其排忧解难,因此,二皇兄李聂也是他在深宫中唯一的依靠。二皇兄被流放后,他由于无法忍受宫中的凌辱而离开皇宫,凭借自己的天分和才华,成为艳城仅次于覃尧的知名画师,乃皇帝最喜爱的画师之一。后来,李赢参与了血洗碧云坊事件,助皇兄李聂恢复帝位。

     人物插画:http://photo.blog.sina.com.cn/photo/6454dfe5gb3e6890f9de5
作者: Yehudi    时间: 2012-4-28 05:33 PM
之何日佳人归 楔子
    离国繁荣兴盛的扇画艺术业造就了大批的杰出画师,也络绎不绝的挖掘出了一个又一个的扇画美人。

     艺术品上出现的美人,都是依照真正女子的容貌绘成,这些作为画师创作来源的美人们被当地人称为“画姬”。

     画姬必须是拥有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貌的年轻女子。有幸成为画姬的美人便能饱享荣华富贵。

     因此,成为画姬是离国不少年轻美貌女子的朝思暮想之愿。

     离国之都——艳城,一年一度的“倾国会”会选出花容月貌、倾国倾城的女子作为画姬。由于参加“倾国会”的女子来自离国各地,而每年由“倾国会”选出的画姬也不过才二十人,所以,在成为画姬前,女子们所面临比试的残酷性乃常人无法想象。

     被“倾国会”挑选出来的美貌女子,会被分配到艳城的各个画坊。但是,在她们正式成为画姬之前,还必须面成为画师们的女人。否则,画师们是不会给美人们露面的机会,而她们,也就永远无法成为真正的画姬。
作者: Yehudi    时间: 2012-4-28 05:35 PM
之何日佳人归 壹 既相逢,却匆匆
    春暖花开之际,艳城增添了不少情趣。阳光明媚的早晨,漫步于艳城的四方街实乃一种奢侈的享受。

     苏红玉,一年仅八岁的小闺秀,自由自在的漫步在艳城的古街上。她脚踏青石板,一缕缕春日照射在青石板路上,再倒映在两旁古老的建筑上,霎时,寒冬的酷冷通通化为乌有。

     红玉站在桥头,凭着栏杆悠闲地看水。

     ……街道上无线热闹风光。

     “红玉,小心点,别摔水里去了。”娘亲叮咛着。

     “是啊,难得带你出来走走,你别像个男儿家一样顽皮,出了事,可不好。”爹也在一旁嘀咕了起来。

     一家三口来到艳城著名的画坊一条街上。古街上,印有美人的艺术珍品及绚丽多彩的纸扇和纸画对于这家异乡人来说有着难以抗拒的吸引力。

     苏红玉出生在离国西部边境的一大户人家。苏家主要从事丝绸的买卖,同时,苏家也是当地有名的书香门第。所以,别看这小丫头年仅八载,小小年纪的她可是琴棋书画样样都精通了。

     “红玉,慢些走,别走丢了……”

     画坊一条街上的每一个东西对于她来说都是奇特珍宝。一会儿东瞅瞅,一会儿西望望……

     她的好奇心可把爹娘给累坏了。为了不让女儿跟自己走丢,老两口一直不停地跟在她后面边追边唠叨。

     “嗨,都怪你平时太娇惯她了,这下可好了,完全像一个男儿家!”

     “你好意说我,晓得是谁曾经亲口对我说,教女儿不能娇惯,就要像对待男儿那样。要是她长大以后变成一个男人婆,我看,主要责任还是在你身上。”

     红玉发现,在画坊一条街的某处不太起眼的角落,一少年正在为一妇人画着像。

     少年大概十六七岁的样子,他是一个能与天地争辉的美少年:只见他面如冠玉,眼如点漆。黑色的长发随着风轻轻扬起,随着如泣如诉的画笔,衣袖翻飞,宛如轻舞。

     少年聚精会神的作画,一双清澈有神的双眼似不是人间之物,散发着柔和的气氛,仿佛能将整个世界融化。

     片刻,少年完成了,那妇人即刻从自己的衣兜里掏出几个铜板交给了他便匆匆离去了。

     红玉继续凝望着这个俊美的少年,他的脸看起来似乎异常的冷静,那完全是一张看不见任何,也看不见任何情感,更看不见任何表情的脸。

     “红玉,你在看什么?”娘突然打断了她的思绪。

     “娘,你看!”她用手指向了那个少年。

     “怎么了?”

     “娘,真是太好了,我可以做一回‘画姬’了。”

     女孩朝那个少年跑了过去,并热情的招呼道:“你好!”

     “你好,请问需要我为你画像吗?”

     “嗯。”

     “那就请坐吧!”

     她刚刚坐下来,在一旁的母亲便牵着她的手说:“你这孩子,真是莫名其妙,画像做什么?还不晓得要多久才能完成。”

     “夫人,请您放心,我画像的速度是很快的,不会耽误你们太长的时间。”他见自己的生意保不住了,便开始苦苦哀求。

     “娘,你就让我做一次‘画姬’吧——娘——”女儿不停地撒着娇,摇着母亲的手,嘟着樱桃般的小嘴。无奈之下,母亲只好顺从了宝贝女儿的意愿。

     女孩再次坐了下来,她笑着说道:“好了,开始画吧。”

     “等等。”

     “怎么?”

     “感觉你的坐姿不对,头再向右边偏点。”

     “哦!”

     “还有,你的眼睛不要四处乱看,只能看我。”

     “看你?”

     “没错,对上我的眼睛就是了。”

     她对上了少年那双温柔如月、清澈似水的双眸。虽然,那是一双没有任何情感的冷漠的双眼,但是,在这双眼睛的背后,她能够清楚的看见一颗宛如春日般灿烂的炽热之心。

     少年一边聚精会神的画着,一边不时的对上女孩那双天真,烂漫的眼睛。

     每当这个他对上少女的眼睛时,她便会感到一阵莫名其妙的不安。仿佛这双充满智慧的眼睛能够看穿自己的心。

     渐渐地,红玉开始脸红了,而那他依旧平静的为她画着像。她开始不安分的乱动起来。

     “我不是跟你说了么,不能乱动。”

     “哦。”

     “别着急,马上就完工了,请你再忍耐片刻。”

     很快,少年将已经完成的肖像画交给了她。

     红玉接过画像,顿时被少年高超的画技震撼了:“娘,你快看,简直画的跟我本人一模一样。”

     母亲接过画像,也连连称赞:“小兄弟,你还真不简单啊,别看你年纪小,画风确如此的成熟了得,对了,你学画有多长时间了?”

     “我从来没有学过。”

     “什么?你没有学过?我的女儿可是从小就学画,都没有达到这样的程度。这么说,你是个天才了。”语毕,苏夫人掏出几文铜板交给了他。

     苏红玉对那少年说道:“今天真是多谢你了,请问,我以后还可以找你帮我画像吗?”

     “当然可以,我一直都在这儿。”

     “可是——”

     “可是什么?”

     “我并不是艳城的人,我是随爹娘来这里游玩的,下次来艳城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何时,不晓得,还能不能看见你。”她流露出了依依不舍的表情。

     “呵呵,别担心,我会一直等着你的。”少年用半开玩笑的语气安慰着这个天真、烂漫的小闺秀,并用自己那双冰冷的手轻轻地抚上了她那张异常乖巧的圆脸。不知不觉中,她的脸上又一次泛起了羞涩的红晕。

     终于,少年一直冷漠的脸上露出了难得的微笑,此时,在红玉的心中,少年的微笑如春天的阳光般灿烂,如春天的新绿般蓬勃。

     女孩也笑了,从她的天辙邪的微笑里,少年看到了她纯洁、善良、无暇的心灵。

     “告辞,我走了,我会再来的。”

     “慢走!”

     红玉依依不舍的告别了那位街头作画的美少年,牵着母亲的手离开了。就在她们还没有走多远的时候,突然,身后传来了一个极为粗鲁、凶悍的声音:

     “你这个小崽子,从哪里冒出来的?爷怎么从来没见过你。是谁允许你在这儿作画的?”

     转过身去,只见几个身材高大的壮汉将那位作画的少年给团团包围了起来。和他们强壮的身子想比,少年显得弱不禁风。

     “你们是谁?”他的声音在颤抖,伴随着的,是恐惧的眼神。平日里那个冷静的他顿时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心惊胆战的表情。

     “小鬼——”其中的一壮汉使劲的抓起了他的衣领。

     “呵呵,其实,你不用太害怕,你想在这做生意,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必须和他们一样,把钱交给我才行。懂吗,小鬼?”

     “王八蛋。”

     “他娘的,你说什么,有总的话,就再给老子说一遍。”粗鲁的汉子更用力的拽紧了他的衣襟,并用另一只手死死地掐住了少年的下巴。

     另外几人也随即将袖子挽起,并用凶神恶煞的狼眼瞪着少年。

     此时,站在一旁的苏红玉忧心忡忡,心如刀绞。她十分担心他的安危,并不时的扯着母亲的衣襟:“娘,不好了,他们究竟要把那位哥哥怎样?那位哥哥会不会有事?他们是不是要杀掉哥哥呀?”

     “放心吧,那位哥哥,他不会有事的。”母亲安慰她说。

     “你们这些卑鄙无耻,欺软怕恶的无赖们,我在这里作画,凭什么还得向你们交钱?”少年用十分强硬的口气反驳着,他的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完,使劲将他衣领拽着的汉子便用自己如铁锤般的拳头猛烈地朝他俊美、秀气的脸上直接挥了过去。

     此时的他如同一只浑身无力的小猫,被那男人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不要啊,快住手。”红玉不忍目睹,闭上了双眼心痛的叫喊着。

     摔倒在地上的少年吃力的用手撑起了自己的身子,并拭去了鼻子上一直不停外流的鲜血。他好不容易再次站起来的身体,却又一次被那男人一脚踢倒在地上。

     “娘,想想办法,再这样下去,哥哥会被打死的。娘,一定要救那位哥哥,娘,娘——”

     只见那如虎狼的凶残恶汉再次抬起他的脚,朝着少年的胸口使劲踩过去,少年本能的用两只手将他的脚死死地抱住。

     那个没有得逞的恶汉愤怒的吼道:“臭小子,居然敢不服,真是活腻了。你们几个还在那愣着做什么,给我上。”

     “是,老大。”语毕,几个强壮的汉子一起围了上去,拳打脚踢的蹂躏着少年弱不禁风的身体。

     “住手——”苏母的声音从人群的背后传了过来。

     那几个恶汉并没有停止对少年惨无人性的无理殴打。

     “我叫你们几个给我住手,听见没有。”

     “你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跟你们无关。”

     “这个臭小子,在这里做生意,一点也不守规矩,他挨打,完全是自找的。”语毕,又一次拽紧了那他已经破烂不堪的衣衫。

     “哼,不就是要钱嘛,钱还不容易。”苏母从自己的衣兜里拿出一袋金子,那群家伙顿时笑逐颜开。

     “这些钱,足够这孩子在这里长期作画了吧。”苏母将一袋金子重重的扔在了地上,闪耀的黄金撒了一地。

     “赶快拿着钱给我滚,滚得越远越好。”

     待那几个恶汉消失在人群中时,苏红玉飞奔着来到了那位身负重伤的少年身边:“哥哥……哥哥……”

     焦急如焚的她连续喊了好几声,少年依旧不敢将自己的头抬起来,而是用双手将自己的那张脸捂得死死的。

     “哥哥,别这样啊,让我看看你的脸。”

     红玉将少年的手拿开,那是一张沾满鲜血的浮肿的脸,面目全非的样子差点没把她吓的认不出来。

     “哥——哥哥——”眼泪湿透了女孩的衣襟。掏出手帕,细心的,轻轻地为少年拭着脸上的斑斑血迹痕垢。

     他一把抓住了女孩那只拿着手帕的手,他能够感觉到她的手十分的温暖,更能够感觉到她的那颗炽热的心。

     “今天,真是多谢你们,别管我了。我这点伤没什么。”

     “可——可是——”

     “怎么了?”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姓名。”

     “我叫吴天赐。你呢?”

     “我叫苏红玉。”

     “红玉吗?很特别的名字,就跟你人一样特别。”

     “红玉啊,时间不早了,小兄弟,你要多保重啊。”在一旁的母亲道别了这个叫吴天赐的少年,并牵着红玉离开了。

     女孩不时的回着头,望着少年孤单的身影逐渐的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

     “苏红玉,谢谢你,你的大恩大德,我会一直记得的。我们还会再相见吗,还会吗?”

     二人都共同的期待着能够再次相见的那一日,可是,相见又在何时?

     既相逢,却匆匆;春风知别苦,不遣柳条青!
作者: Yehudi    时间: 2012-4-28 05:39 PM
之何日佳人归 贰 强拧的瓜不甜
    岁月匆匆,十载转眼而过。孟州乃离国丝绸重镇,苏家则是仅次于薛家的孟州第二丝绸大户,其芳龄十八的大小姐——苏红玉,乃一温文尔雅、端庄秀丽、多才多艺的大家闺秀。

     这些年来,去苏家上门提亲的贵公子也络绎不绝。其中,最中意她的人要数来自孟州丝绸大户之首的薛家大公子——薛元恩。尽管薛元恩出身显赫,一表人才,相貌堂堂,和苏大小姐很是般配,但却被她拒绝了数次。谁知,薛元恩只钟情于苏大小姐,他依旧穷追不舍,并不停的向苏家提亲。

     由于薛家乃孟州最大的丝绸之户,所以,苏红玉的父母也是十分的看好薛公子。一来可以为自己的宝贝女儿选一个好夫婿,二来可以在生意上联手最大的家族,所以,老两口很是希望苏红玉能够多花点心思,应了这门亲事。

     但是,强拧的瓜不甜。毕竟,情这个东西,是要看缘分的。

     一直以来,苏红玉都没有答应这门亲事,其原因她钟情于一个书生。

     其父得知此消息以后,雷霆大怒,极力反对他们二人之间的往来。

     红玉不愿在感情上委屈自己,终于,性格倔强的她选择了离家出走,和自己最爱的人私奔。可是,很不妙,他们二人的行踪很快就被发现了。因此,薛、苏二家派出了很多人手去前去捉拿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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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捉住他们,不要让他们溜走了。”林内,来自薛家和苏家的一行人,一边追击着已经跑得气喘吁吁的二人,一边不停的吆喝着。

     “快点,抓住他们,千万不要伤害苏家大小姐。逮住那无耻的书生,将他送上衙门处置。”骑着马的薛家大公子不时的命令着下人。

     “紫墨,怎么办?我快跑不动了。”苏红玉气喘吁吁的拖着弱不禁风的身体对其低语道。

     “红玉,不行,现在还不能停下来,那样的话,我们会被他们处死的。不好意思,再坚持一下,一定会躲到安全地带的。”

     “真的?”

     “我会尽力保护你的。”紫墨热心的安慰着她,尽管他很清楚,逃出他们的手掌心是一件十分渺茫的事情。

     “啊!”苏红玉一声尖叫,即刻重重的摔倒在地。

     “红玉,你怎么了?”

     “紫墨,对不起,我真的无法再坚持了。”

     她脸色苍白,浑身无力,伴随着不停的颤抖。无奈之下,紫墨将其背起,并迈着沉重的步伐,继续向前拼命的奔跑,后面的人马依旧不停的追赶着。

     终于,他们穿越了这片茂密的树林,但是,出现在眼前的景象,却让他们无比绝望:此乃一处巨大的瀑布,但闻涛声如雷,只见飞流直下,乃一处水雾茫茫。

     二人矗立在悬崖边上,此处奇峰叠起。脚底乃浩浩荡荡的河水,骤然间由断崖上跌落,形成九级瀑布。

     “怎么办?紫墨,他们要追过来了,我们无路可走了!”

     “红玉,你别担心,我会保护你,一定会。”

     人群的吆喝以及马蹄声越来越近了,紫墨将浑身颤抖着的她紧搂于怀。终于,骑着马的薛公子带着一行人出现了,同时,苏红玉的父亲也骑着马,穿越树林的另一条小径,出现在他们面前。

     苏父怒喝道:“臭小子,快点将我的女儿放下。”

     “不,我不放开,我永远也不会放弃苏红玉。”

     “我再说一遍,只要你放开红玉,我苏浩清,就不追究你拐卖之罪,否则,我立刻将你送进衙门。”

     “我不放开,我打死也不放开,我们一定要永远在一起。”

     “来人。”

     “在。”

     “将这个紫墨给我抓起来,立刻送往衙门。”

     “是。”几个下人立即上前去,强硬的将二人拆开。

     苏红玉道:“住手,统统都给我住手。爹,如果你硬要将紫墨送往衙门,那么,就将我一起押送到那里,因为,我是绝不会和他分开的,也绝不会让他受一点点伤害。”

     “你——”苏父顿时气的脸红脖子粗。

     薛公子道:“即便如此,苏大小姐都不愿和他分开?”

     “无错!”

     “那么,依我看,这个男人就没有活在世上的必要了!”

     “你说什么?”

     “苏大小姐,只有让他从这个世间上消失,你才能答应我的婚事吧。真是对不起了,我这样做也是迫不得已。真正的凶手,不是我,而是你,来人啦。”

     “在。”

     “立刻将这个小子给我扔进瀑布。”

     “是。”

     顿时,她惊慌失措:“住手,你们这些畜生,究竟想要对他做什么?紫墨,不要啊,紫墨——”

     她来到了父亲的面前跪下,开始苦苦的哀求:“爹,求求你,救救紫墨吧,他不能死,只要你答应我,让他不死,从今往后,我就什么都听你们的。”

     苏父沉默不语,无奈的合上了眼,蹙了蹙眉,一副完全不信任的表情。

     “爹,爹,求——求求你,阻止一下薛公子,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非要这样对待紫墨不可呢?爹——”她不停的在地上使劲的磕头,额头上开始血流不止。

     此时,薛少恩已令下人将紫墨的头用黑布蒙的死死的,并将他捆定在了一巨石上。紧接着,那几个粗狂的汉子将这个文弱的书生连同捆在一起的石头一起抬了起来。此时,被蒙着头的紫墨不停的踹着脚。因为呼吸困难,他不时的摇着头,痛苦的挣扎着。

     “将这个小子给我丢进瀑布。”

     “是——”

     “紫墨,紫墨……”任凭她怎么叫喊,他们最终还是将捆在大石块上的男子毫不犹豫的扔进了瀑布。

     “紫墨——紫墨——不要啊——我来救你。”她无法按捺内心的冲动,毫不犹豫的跳入了湍急的瀑布中。

     “苏大小姐,不要啊。”

     “女儿,我的女儿——”

     悬崖边上的薛公子和苏父顿时傻了眼。

     “你们几个草包,还愣在这里做什么?快跳下去啊。”薛公子厉声道。

     “可……可是,公子,你看这水。”下人颤抖的回答着。

     “可是什么,必须把大小姐给我救上来。否则,我现在就宰了你们。”男子用力的拔出插在自己腰上的长剑,横架在下人的脖子上。无奈之下,几个人也跟着跳进了水流湍急的大瀑布。

     在水潭的深处,苏红玉吃力的在水中泛游着。她能够模糊的看见被黑布蒙的死死的紫墨。她伸出了自己的手,欲将紫墨的手拉住,但是,由于他被捆在大石头上的原因,使得他不停的快速下沉,最后,完全消失在了漏斗形深潭的最低处。

     “紫墨……紫墨……不要啊,为什么?你不抓紧我的手?”

     “别了,红玉。来世,我们一定要做比翼鸟,再见……再见……”

     在深潭的最底处,紫墨安详的“睡”了!

     一道晴空霹雳划破原本就不太明朗的天空,一场倾盆大雨骤然降临。大雨使得原本就湍急的水流更猛烈。此时,水中的红玉已经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她被河水冲走了。
作者: Yehudi    时间: 2012-4-28 05:40 PM
之何日佳人归 叁 阳光总在风雨后
    阳光总在风雨后,翌日的清晨风和日丽,阳光明媚,被暴雨洗刷过后的天空格外明朗。在清澈的小溪边,绿草和鲜花在春风中情不自禁的偏偏起舞;蝴蝶和蜂在夹杂着混有泥土芳香气息的草地上忙碌着。朝阳越升越高,空气越来越暖和。

     在一间简陋、破旧的小茅屋内,明媚、温暖的阳光穿透了有些破烂的木质窗户,温柔地“”着还在昏睡中的女子。此时,她脸色已经比昨天好看多了,檀木一样黑的秀发在与金色的阳光相争光辉。

     红玉慢慢的张开了自己足足昏睡了一夜的双眸,强烈的阳光刺激着她疲惫不堪的眼睛,使她感到无比难受。渐渐的,她适应着完全地张开了眸子。

     “这究竟是哪里?”她隐隐约约的听到外面传来阵阵悦耳婉转的竹笛声。因为昏睡了整整一夜,她没有进食,此时的她感到饥饿万分。由于自己是被汹涌的河水冲走的,所以身体无比的虚弱,因此,她也不想到处乱走,而是躺在,继续聆听着茅屋外面的悠扬笛声。在阵阵婉转、悠扬的笛声中,苏红玉暂时忘记了那种忍饥挨饿的感觉。

     或许是绝妙的笛声带给她一丝微弱的动力,她开始慢慢的挣扎着,费力的坐了起来,仔细环视了一下这个异常简陋的小茅屋:这个面积不大的茅草屋里,除了一张床,就什么东西也没有了。

     还真是一贫如洗的人家啊!

     女子在心中感叹着。

     毕竟,从小在大户人家长大的她,还是第一次睡在这样简陋不堪的茅草房内。

     外面笛声依旧。

     那个吹笛子的,究竟是何人?

     在强烈好奇心的趋势下,她起身,穿上鞋子下了床。突然,她愕然万分,她发现此时自己身上居然会。

     “啊——我的衣服——”她开始抓狂,惊慌失措的大呼小叫起来。

     门外的竹笛声即刻消失了,一个极为优雅的白色身影破门而入。

     “姑娘,你醒来了吗?”拿竹笛的男子声音很温柔,与之相配的,是和儒雅的外表以及阳光般的笑容。

     女子继续呆呆的望着他。片刻,又是一声晴天霹雳的大叫。紧接着,她用双手将自己的给抱紧:“哇啊~~~不要啊,全部被看见了。”她的声音穿透力很强,足以将整个茅屋抬到天上去。

     男子无奈的阖上双眸,仰天长叹道:“真是受不了这个疯婆子!”

     “砰——”的将门使劲的一关,头也不回的走了。

     见他出去了,苏红玉也即刻停止了如噪音般的大呼小叫。片刻,门又一次被轻轻的打开,依旧是他。

     “这是你的衣服,现在干了,快穿上吧。”男人向她步步走近,欲将衣服给她。她依旧用自己的双臂死死的按住自己的,并胆怯的向后退。

     男人把衣服扔在了她刚才睡觉的:“快些穿上吧,虽然现在是春天,但是,你这样很容易着凉的,你已经足足昏睡了一天一夜了,身子很虚弱,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谢——谢谢!”终于,她愿意开口说话了。

     “你刚才说,我已经昏睡一天一夜了,这么说,你是我的救命恩人?真——真是多谢了。”

     “你有所不知,昨日,我来此处作画,发现你被河水冲上了岸,当时,你已经奄奄一息,在生与死的边缘上徘徊。我要是再不快点救你,你恐怕早已命归西天了。不过,说来也真是奇怪啊,我看你的打扮,完全是个大户人家的女子,为什么……虽然,我不晓得你是投河自尽,还是遭人迫害,不过,我断定,在你的身上,一定发生什么大事情了吧……”

     男子的话还没有说完,她就开始泣不成声。

     “别伤心,别难过,有什么伤心的事情,尽管跟我说就是了,憋在心里,可是不好受的。”

     她含着泪,一头扎进了男子的怀中,紧接着,是一阵泪如泉涌的嚎啕大哭。

     男子轻拍她的背部:“姑娘,你怎么了?究竟何事令你如此悲痛?”

     “我失去了我最爱的人,也失去了家。他——他们——他们死活不让我和他在一起,于是,我才选择和他私奔,没有想到——没有想到,被我的家人抓住以后,他们既然将他绑在巨石上,然后,然后——呜——”涕下沾襟、泪水潸然的她根本巨法继续说下去了。

     “我明白了,他们将他捆在那个大石头上,将其投入水中,然后,你无法承受这样的痛苦,于是,选择了投河自尽?”

     “我只想救他。但是,老天爷却不长眼睛,异常残忍,偏偏在这个时候,一场突如其来的倾盆大雨降临了,就这样,我被汹涌的河水冲走了,而他,却永远沉睡在了深潭中。”

     “原来,你是为了救他,才被冲下来的。”

     她使劲的挣开了他的怀抱,并破门而出,紧接着,朝着河边跑去。

     “等等,你要做什么?”他一把抓住了她。

     “放开我,没有他,我也不想活了。”

     “傻瓜,他不是你生命的全部。求求你,不要这样做!”

     “我恨他们,恨他们。他们扼杀了两条人命,一个是我最爱的人,一个是精神上的我。”

     “既然如此,那么今日,就是你的再生之日。”

     “再生之日?我行吗?行吗?你看我现在这样子,还行吗?”

     “我能够理解你现在的心情,刚失去他,而且,是眼睁睁的看着他被自己的家人用那样的手段处死,如此痛苦难熬的心情,我完全能够理解,但是,我深信,你一定能够挺过来的。”

     “真的?”

     “活着,就是最大的幸福;活着,就是最大的希望。忘掉过去,一切重新开始。为了你自己,你要好好的活下去,为了那个沉睡中的他,你更要坚强的活下去,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如果心里憋得难受,就尽管大声的哭出来吧,今天,你就哭个痛快,以后,就不用再哭了。”

     她一头扑在男子的肩膀上,撕心裂肺的声泪俱下。嚎啕大哭的声音穿透了整个山谷……

     ~~~~~~~~~~~~

     苏家大院内,苏红玉的父母和薛家大公子——薛元恩,正焦急的等待着大小姐的归来。可是,三天三夜过去了,关于苏红玉德事,连一个信儿都没有。

     苏母哭泣道:“都怨你这个不懂事的死老头子,女儿喜欢那个书生,当时,要是应了她的心意,就不会闹出今天这样惨不忍睹的悲剧了。”

     “事情到了今天这个地步,你就不要再抱怨了好不好,我——我也是,一样的担心红玉啊。”

     “红玉从小就是一个性格倔强的孩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身子弱,不能经常怄气,所以,医师都叮咛我们,要尽量冻着她的心。可是你,你看你,都做了些什么?”

     “嗨!我也是一片苦心,为了她好啊。你说说看,她要是真的跟了那个书生,能够得到什么好处,作为孟州丝绸大户之一的苏家,我们从今往后的面子往哪里搁啊!你再看看人家薛公子,一表人才的,那点配不上她啊?”

     “胡说,你给我住口。这么多年了,你脑子里想的,除了生意,还有什么?这些年来,女儿是多么的孤独,如果不是我这个娘陪在她身边,以她那倔强的个性,说不定,早就离家出走了。如果,这次我的女儿,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话,我——我就让你休了我,从此,我不进这个苏家的们,也不是这个苏家的人。”

     “你冷静点……”

     “老爷,太太,薛公子……”一个下人回来了。

     “快说,找到苏大小姐没有。”老两口异口同声的问道,伴随着的,是异常焦虑的表情和沧桑、憔悴的老脸。

     三天了,他们一直没有合眼;三天了,他们一直在等待着女儿的归来。

     “我不是叫你们几个一起跳进水里去找大小姐吗?为什么,现在只有你一个人回来了。”在一旁的薛元恩问道。

     “回公子,我们确实是几个人一起跳下去的,可——可是——”

     “可是什么?”

     “薛公子,说实在话,那瀑布下面的水势本来就很汹涌,再加上,一场莫名其妙的大雨突然降临,水就变的更凶了。所以,阂一起跳下去的那几个人,都被冲走了。”

     “什么,冲走了?”

     “这三天,我一直在河水的下游寻找大小姐,但是,三天过去了,都没有发现她的任何踪影。所以,我想,在这么强劲的水流下,大小姐她多半是……”

     那下人的话还没有说完,只闻见“啪”的一声,怒发冲冠的苏父便将五根火辣辣的手指印深深的印在了他的脸上:“你这个兔崽子,再敢给我胡说,小心我马上剁了你的双脚。”

     “老爷,饶命啊,小的错了,小的错了——”

     “该死的乌鸦嘴,自己给我掌嘴。”

     “是,小的知错,小的知错——”那下人一边赔礼道歉,一边扇着自己的耳光。

     “来人啦。”

     “在。”

     “继续给我搜,整个孟州城,不要放掉仍和一个角落。河水的下游,也一样。发现了大小姐,就是她的尸体,也要给我背回来。”
作者: Yehudi    时间: 2012-4-28 05:40 PM
之何日佳人归 肆 艳城之夜
    清澈的河水,涓涓流淌;猿猴的欢闹回荡在山峭,山谷里涌进月亮的微笑;河水在银色的月光下尽情地跳跃;它激动的“泪水”,看不见丝毫疲劳;白色的山花,舒展着眉梢,忘记尘土带来的烦恼;月亮,悄悄地爬上了参天大树的树梢。

     简陋的山间小茅屋内,苏红玉和那位不知名的男子围坐在一堆温暖的篝火旁,细心的烤着从附近的河中抓来的鲜鱼。

     “这位大哥贵姓?”

     “吾名薛元浩,来自孟洲。”

     “什么?你是孟州的人?”她为之一震。

     “是的!其实,我一直在猜想,姑娘您,应该也是来自孟州吧。”

     “你何以知晓?”

     “将你冲下来的河流,其源头就在孟州境内,到这里,也不过才十几里。这条河,只经过这里的奇洲和上游的孟州。所以,毋庸置疑,你定是孟州之人。”

     “呵呵,真——真是没有想到,我们还是同乡。”她说话的语气开始吞吐起来,但依旧十分勉强的微笑着迎合。因为同是孟州之人,所以她对这个男子产生了戒备之心。

     “刚才,听你说,你叫薛元浩,我想,你多半是来自孟州丝绸大户之首的薛家吧?”

     “小姐还真是聪慧啊,一下子就被你猜中了。敢问你是哪家的闺女呢?”

     她惊呆了,有些不知所措。果然不出所料,这个人,是来自既万恶又强势的薛家,所以,千万不能透露自己的身份:“这——我姓华,叫华梨。”她撒谎回答道。

     “据我所知,孟州貌似没有姓华的人家吧。”男子一双审视的目光,仿佛能够将自己的心思完全看穿。

     “呵呵,身为贵公子的你,对孟州百姓情况又了解多少呢?”她嬉皮笑脸的为自己辩解着。

     “不过,我还是觉得很奇怪啊。”

     “怎么了?”

     “感觉‘华梨’这样的名字,很平凡、朴素。和你如此一个拥有尊贵气质的大小姐是根本就不相称的。”

     “不相称就不相称,随便你怎么想。我也觉得,‘薛元浩’跟你一点也不相称。”她不再理会他,而是津津有味、狼吞虎咽的吃起烤鱼来。

     不管怎样,从现在开始,我就叫‘华梨’,不能向任何人透露自己是苏家大小姐的身份,那个家,已经不属于我了,我恨苏家,恨白家,恨孟州。

     “我说,姑娘……”薛元浩突然将她的思绪打断。

     “什么?”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呢?”

     “当……当然,是靠自己活下去了。孟州,我要永远的离开孟州。”

     “那你打算去何处谋生?”

     “这个,我确实还不清楚。”

     “我有一个提议。”

     “什么?”

     “你可以去艳城。”

     “艳城?离国之都?”

     “无错。”

     “我去那里做什么?”

     “你听说过画姬吗?”

     “听说过,当然听说过了,小时候,第一次去艳城的时候,我还亲自做了一次‘画姬’呢。”

     “哦?还有这回事,居然还有让一个小丫头做画姬的事情,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呢,那当时,给你作画的画师是谁?”

     “我清楚的记得,他是一个街头作画的美少年,我让他给我画过一幅像。我还清楚的记得,当时,他被一群霸道的地痞流氓殴打,我还救过他呢?”

     难道,她说的人是……

     男子陷入了沉思。

     “你在想什么,怎么突然不说话了?”

     “哦,没有什么,我只是觉得好笑。”

     “有什么好笑的啊?”

     “我还真以为,你小时候就在做画姬呢,原来,只是叫一个街头的少年为你作画而已——”

     “切!对了,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是做什么的,为何你提议我做画姬?”

     “吾乃艳城的一个画师。现在是我休息之时,于是,我就利用这时日回孟州老家,然后,顺便在回艳城的路上,选择这样的一处小茅屋练笔。”

     “原来,你是画师,真了不起,是专门为画姬作画的那种?”

     “无错。”

     “难怪,你会提议我做画姬!不过我觉得自己还是不适合。”

     ~~~~~~~~~~~~

     今夜的月亮只有一月牙大小,刹是可爱。

     苏红玉静静的躺在,透过小茅屋墙壁上的窗口,尽情的仰望着漫天繁星交相辉映;惶惶忽忽中,她似乎又回到了儿时。但此刻,儿时那段珍贵的记忆只是像山中的小溪,汩汩流淌以这样平缓恬淡的方式,证明了这个女子人生中,一阶段的结束。明天,她便要启程,和这个名为薛元浩的男子一同前往都城——艳城。

     怀着不平静的心情,她踱步到屋外,潺潺的流水声从耳边飘过,偶尔还会传来山虫的鸣叫。山中的月亮,是那么的和孤独,独自挂在黑色的天幕上的舞蹈。红玉看着这一切,依旧是无法抑制心中的悲伤与难过,因为她无法再看见紫墨的身影。她定定思绪,想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又转回屋内。

     明天,就是人生新的开始,不管怎样,先跟着这个叫薛元浩的男人到艳城去,去了那里,再找机会逃走,毕竟,他是薛家的人,和他在一起,自己的行踪迟早会被孟洲的苏、薛二家察觉到的。

     她再一次勉强的闭上自己疲惫不堪的双眼,尽量克服着心烦意乱,强迫自己入睡。

     ~~~~~~~~~~~~

     苏红玉跟随者薛元浩乘坐了三天三夜的马车,此时,夜幕降临。

     “华梨小姐,我们到艳城了,快醒醒。”薛元浩喊醒了正在马车中熟睡着的她。

     “怎么?我们这么快就到了?”她揉了揉昏睡的双眼,捞开马车的窗帘:没错,这的确是艳城,和十年前相比,感觉有那么一些变化,很多房屋都重新整修过了,但是,大致的规模以及构造依旧是老样子。

     透过车窗,只见铺着条石的马路上传来了拉水车轮子在石上的咯噔,咯噔的响声。昏黄色的万家灯火照着行人。虽然才刚刚进入初春,但和孟州有所不同,艳城的春天,昼夜温差十分显著,白天还是艳阳高照,到了夜晚,这里的街上,人们便穿着那又厚又重的衣衫,手放在袖筒里匆忙的走来走去。

     夜晚的艳城,街上的生意人师傅更加繁忙。街上很热闹,她看看那小琳琅满目的东西及糕点,解解眼馋。而此时,最吸引她眼球的,恐怕就是饭馆。只见饭馆里庙气隆隆,人们多买些饺子,包子再叫上一碗白酒边吃边喝。

     “华梨,你一定饿了吧?”

     “确实有那么一点啊。”

     薛元浩吩咐小二来了笼包子和一壶美酒,红玉二话不说,立刻狼吞虎咽的狂吃起来。见她这幅可爱的吃香,男子即刻露出了一脸的贼笑。

     “我说,你不吃饭,笑什么啊,老盯着人家看,你就不饿啊。”

     “不饿,我看见你吃,就已经饱了。”

     “什么?”

     “没什么,快吃吧。”

     “等会儿吃完了饭,我们去哪里啊?”

     “当然,是去我的画坊了。”

     “你住在那里?”

     “当然,那是我自己的画坊。”

     “我一个女子,会不会不方便?”

     “呵呵——”

     “你怎么又笑了?”

     “怎会不方便,我那里有很多空房间的,再说了,画坊又不止你一个女子。”

     “是这样啊。”

作者: Yehudi    时间: 2012-4-28 05:40 PM
之何日佳人归 伍 月下扬筝
    待用完夜宵后,华梨跟随着薛元浩来到了著名的画坊一条街上。此时已是深夜,原本繁花似锦、热闹非凡的大街上已杳无一人、冷冷清清。

     “华梨小姐,下车吧,此处就是我的碧云坊画馆。”

     “碧云坊?”

     “跟我进来吧。”他很自然的牵起了她的手。她愕然,立马将他的手甩开。

     “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她一阵脸红。

     二人从后门走进碧云坊,她被眼前的美景所震撼,一副罕见的世外桃源的仙境画卷淋漓尽致的映入了她原本疲惫的眼眸。

     “真是妙哉!”

     “这些布景都是为画姬们作画时用的。”

     她发现,此乃偌大一庭院,院内设有精美的雕廊花柱,以及体面地水榭楼阁。此处石林成荫,曲径通幽处乃几株造型别致的迎客松,如同妙龄妇人,怎能不叫人心驰神往,沉醉不知归处?

     自然、和谐的园林中,种有各式各样的花,有开的像小孩拳头大小的芍药,有百花之魁的牡丹,含羞答答的蔷薇。伴随着这些娇美的鲜花的,是翩翩起舞的蝴蝶和萤火虫。

     整个庭院被红色的围墙所包围,围墙内的樱花树上,夜莺尽情的施展着自己的歌喉。这个神奇的地方,拉近了人与自然的距离,并将二者和谐的统一了起来。

     薛元浩将她带入的是一间既宽敞又明亮的房间:“华梨小姐,从今天开始,你就住在这里吧,明天,是我休息的最后一日,我会带你熟悉熟悉这里的环境,以便让你更快的适应这里的生活。从后天开始,你就要在这里长期住下来,学习画姬方面的东西,我会叫专门的师傅给你做指点。”

     “什么?从后天开始,就学习?”

     “无错,因为,你要参加今年年底的倾国会,从现在开始训练你,可是一点都不早了。要知道,好多女子训练了好几年,最后,还是不能入选的大有人在。”

     “我懂了!”

     “不早了,这一路颠簸,想必一定是把你累坏了吧,你身子弱,就早点休息吧。”

     “多谢。”

     见他离开了房间,她暂时松了口气。

     还好,一直以为,他今天晚上会和自己睡同一个房间呢。方才见他突然牵着自己的手,真是把自己吓得够呛,看来这些作画师的,都是不正经的人,一定要倍加小心才是。

     还有,他为何对自己如此好呢?为何要自作主张,让自己成为他手下的画姬?真不晓得,这个面善的男人背后,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薛元浩,他来自孟州万恶的薛家,如果薛元恩是薛家大公子,想必,他一定是他的弟弟了。单凭这点,自己就必须离开他。

     再说,自己的个性也不适合作画姬,所以,等明儿个跟着他熟悉这里的环境之后,就找机会离开他,然后,自己另外找活儿做。

     ~~~~~~~~~~~~

     薛元浩一手创办的碧云坊,其正院乃一处波光云影的荷花池。

     此处原本乃一开放的袖珍小园子,绿树成荫,环绕着一方约略百余亩的葫芦形水面。池中弯弯的长堤中间是一座白色的拱形小桥,犹如一条玉带连接园子的东西两岸。池子的水,清粼粼的是活水,溯流而上,穿过整个碧春坊。沿池的水边荷花遍植,正盛开着一片雅致的美丽。水池中央伫立着的是用汉白玉雕塑的荷花仙子,袅袅婷婷的样子,正如踏波而来的伊人。月亮,是银色的,满月;风,是满满的,吹得岸上的杨柳树一个个欢欣鼓舞的样子,连同那些不知名的小草野花一起生动。

     邻近池边的小亭子里,薛元浩飘柔的,象征高贵的长发和岸边的杨柳齐舞,他那婉约的面容与碧水里倒映着的荷争美。

     此时,男子无心观赏荷塘美景,在这宁静的深夜,他悠闲地拨动琴弦。

     清润,悠扬的筝声响起,它忽而缓缓地流淌在宁静的夜色里,忽而激越地震响在澄明的夜空。他的琴声就像一股清澈明净的清泉,自由地奔放在山涧,又像是一种催人激昂的号角,唤起内心深处的热血。

     筝声穿越了一直在远处楼上观望的华梨那单薄的衣襟,撕开了女子的,嵌进了她的灵魂。

     真是没有想到,这个叫薛元浩的男子,不仅是一个鼎鼎有名的画师,而且,还是一个名副其实的乐手,不仅笛子吹得好,琴技也堪称一绝!

     虽然,她自己很清楚,他来自万恶的薛家,但总是能够从他身上感觉到和薛家其他人大大不一样的东西。

     此时的她,完全被婉转悠扬的筝声轻轻松松的俘获了。

     “薛元浩老哥。”突如其来的老友兰棋将这悠扬着的琴声打断。

     “你还真是稀客啊!自从店铺开张以来,就再也没有来过我这里了吧。”

     “呵呵,看来,你还是一点都没有变啊。”

     “来之前,也跟我打个招呼吧。别忘了,这里是碧云坊。”

     “你这个人,还是这么不爽快,怪不得,没有女人追呢。”

     “真是无聊透顶。”

     “对了,愚兄,听说,你收留了一位来自孟州的美丽女子。”

     “你的消息还真是灵通啊。”

     “你打算将她栽培成画姬吗?”

     “这是当然的,她很有打造的潜力。”

     “看那女子不凡的气质,我觉得,比起做你的画姬,还不如给你做老婆算了,嘿嘿。”

     “兰棋,你给我住口,你要是再敢胡说半个字,小心你的人头马上落地。”薛元浩拿出命令的口气将他的话打断。

     “哼,我只是做了一个朋友该做的事而已,你没有必要发这么大的火吧。不过,薛兄,说来也真是奇怪啊,作为一个处在适婚年龄的男子,你为何始终对身边的女子莫不关心呢?先不说这个,如果,能在你这样的男子手下作画姬,那些女子还真是幸运啊,你连碰的不碰她们。除了平日里,你为他们作画,其余的时间,你甚至不会正眼看她们一下。”

     薛元浩沉默不语,静寂无声。他再一次在筝前扬起了手指,悠扬、悦耳的琴声再次响起。

     兰棋见他神态自若,一副久经沙场的摸样,便无心再问。

     “大人,您的茶来了。”一丫鬟说道。

     品一口温热的碧螺春,从容地抬头望月,心境如洗……

     ~~~~~~~~~~~~

     和家乡孟州相比,艳城的夜晚是繁忙的,但艳城的白天则显得更匆忙。

     清晨天还蒙蒙亮,街上便响起了咯咯的马车声,不多时,街上便车水马龙;人们有的肩上搭着空麻袋去干活的,有夹着算盘的老先生,大家都在忙碌着。掏大粪的马车总是最早的来到碧云坊的大门口。它走了之后不久,就来一辆装满蔬菜的大马车。马车一到,碧春坊的丫鬟们很快就会围起来挑选称心的各种菜。

     清晨,按照实现的计划,为了能够让她尽快的适应这里的一切,开数新的生活,薛元浩利用自己最后一天休息的时日,开始为她耐心的做起向导来。

     一路上,他驾着马车,耐心的向她讲述这里的一切;一路上,二人谈笑风生。

     太阳升起来了,明媚的阳光下,艳城大街显得极为繁华:街上的几个药铺几乎同时响起了药钵当当的敲击声;宽敞的大街上,人来人往很是繁忙;挑水人的喊声,赶大车牲口的鞭子声,驴车的铃铛声组成了一支奇妙的编乐;古色古香的药铺,各式各样的铺面俨然是一条闹市;

     此时此刻,华梨跟着他来到清澈的运河边,这里,完全是另一番的繁忙:大船上正卸下成包的粮食,有的船正装上成匹的花布,一包一包的大盐;桥上更是人流不断,拥挤不堪。运河边的市井和小街的繁荣是相符相成的。古色古香的河边长街上,在青石板路上撑着油纸伞飘散着丁香味道的女子悄然走过,像梦一样,婉转流长。

     “我终于晓得,为什么艳城能够成为画姬的盛产地了。”她细语道。

     “呵呵,是因为此处的美人多吗?”

     “这还用问?”

     “其实,此地的很多佳人都不是本地人。”

     “对了,感觉这个地方好熟悉啊!”

     “是吗?你来过这里?”

     “小时候,随爹娘来艳城,我记得,好像就是在这条大街上,我阂娘救了一位在街头作画的少年,当时,他差点被那些地痞流氓打死。”

     他们继续向前走着:古木雕花的楼阁,宛如雨滴,轻盈幽怨;石板路两旁零碎的长着少许青色,貌似水墨画里边沿的点缀。女子听着长街里悠扬的古乐,忘记了时间和方向。诗画房,工艺铺,人情屋……回味无穷。

     快乐的时光总是过的很快,一不留神,一上午的就过去了。

     中午,二人来到一条繁花似锦的工艺品大街上。这里有很多工艺品铺子,古典的柜架,晶莹的玉石,惹人喜爱。

     薛元浩带着她来到了其中的一家专营各种书画和纸扇的店铺,店铺不算大气,但却装修的十分精美、气派。

     店铺的主人,正是他的知心好友——兰棋。

     店铺中,有不少般般入画的伊人:或亭亭玉立的沉鱼落雁;或皎若秋月的小家碧玉;或秀色可餐的大家闺秀;或银甲绣凤、夭桃浓李的达官贵人……

     这些如花似玉、国色天香的佳人都是准备参加今年年底的倾国会的,专门在此接受美学师兰棋的指点。

     只见她们个个姿态优雅、造型各异。或手持玉壶……或犹抱琵琶……

     兰棋热情的迎接起稀客来:“今天是什么风把您这位传爵袭紫、驷马高门的画师给吹来了。不仅如此,您还带着这位小姐一同前来,真是难得一见啊。这样一来,感觉您和以前大大的不一样了。”

     “为了让华梨更快的熟悉这里的一切,所以我就带她出来逛逛。”

     华梨道:“请问,这里是——”

     “对了,我忘记自我介绍了,华梨小姐,吾名兰棋,是这个店铺之主,这位德高望重的薛先生,也就是我的挚友了。”

     “住口,谁是你的挚友?”薛元浩有些不耐烦的说。

     华梨难得看见薛元浩如此的表情,在她看来,这二人的感情的确很不一般。

     “噗嗤——”她忍不住笑出声儿来!

     见那一个个亭亭玉立,般般入画的佳人,华梨好剖道:

     “兰先生,请问,这些女子,是你这里的画姬吗?”

     “哦,她们啊,她们都是专程来我这里接受指点的。”

     薛元浩说道:“华梨小姐,从明日开始,兰弟就是你的师傅了,他阂关系很好,你要认真的向他学习。”

     “我说,薛兄,你干嘛催人家那么紧啊!人家才来,就让人家多休息几天也无妨吧。你说是不,华梨小姐?”

     她没有回答,只是羞涩的笑着。

     “对了,快中午了,你们二人就在我这用餐吧。”
作者: Yehudi    时间: 2012-4-28 06:08 PM
之何日佳人归 陆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下午,华梨跟随着薛元浩登上了位于艳城南郊的彭山。

     “薛画师,慢点儿走。”瘦弱的她已经累的上气不接下气了。

     “你必须快点。”

     “你咋这样啊?我的这身子是根本巨法和你相比的。”

     “正因为你缺乏磨练,所以,才更要坚持。”

     “好过分,真是郁闷、古怪的男人。”她无奈的拖着自己疲惫不堪的身体,跟着这个男人继续前进。

     二人一同登上了彭山的最高点──双鹤亭。顿时,华梨被眼前的壮观景象惊呆了:“哇!真是好妙啊,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站在彭山的最高点,整个用金碧辉煌的琉璃瓦砌成的皇城尽收眼底。

     “真是太雄伟了,这是皇宫吗?”

     “无错,这是皇宫。”

     “这样金碧辉煌,气势磅礴的王宫,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它比我见过的任何一处都要气派。”

     “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所有艳城的人都晓得,这就是皇宫。”

     “薛画师,你进过皇宫吗?”

     “进去过,不过,那也是为皇上作画之时。”

     “这么说,你还蛮幸运啊。”

     “为何?”

     “作品能够得到皇族的赏识,能够进宫见到皇上的人毕竟是少数。绝大多数人,是一辈子都别想进去的。”

     “呵呵,是吗?皇宫这样的地方,对于我来说,虽然是近在眼前,却远在天边。”

     “为什么?”

     薛元浩沉默不语,伴随着失落的表情。片刻,他低语道:“时候不早了,华梨小姐,我们该回去了。”

     “嗯。”

     “华梨小姐。”

     “怎么?”

     “刚才兰弟说的很对,你毕竟才来,不适合马上到那里去接受指点,在你现在的精神状态下,一定是没有显著效果的。所以我决定,让你再休息三日。”

     “这还差不多,终于能发发慈悲了。”

     “对了,明天,我的休息时日就结束了,白天我要作画,晚上我有应酬,可能不会按时回来,到时候,我会吩咐一个丫鬟伺候你的起居。”

     “哦。”

     “白天我做画之时,感兴趣的话,你还是可以来看看的。”

     “嗯,我明白了。”

     明儿晚上,他有应酬,这样,对自己来说,是一次逃跑的好机会。

     初春的傍晚,西天升起烟火似的晚霞,那是千朵万盏的野花,铺满了整个彭山的山坡。但流光溢彩的火烧云,实在不能用一种色彩取代。

     冲天而起的,如火山通红熔岩。随风四散的似雄狮脖颈上的金毛鬣鬣。

     在红色晚霞的怀抱中,偌大的一个艳城犹如一座金砖。

     渐渐地,二人的背影消失在了红色的黄昏中。

     ~~~~~~~~~~~~

     “咯吱——”

     华梨房间的门被轻轻的推开了。

     “华梨小姐,薛画师今晚有应酬,可能回不来了,他特意吩咐我,伺候你。”

     “那今晚真是麻烦你了。”

     “华梨小姐,我看,现在时候不早了,差不多,你也早些休息吧,薛画师特意嘱咐过我,说您身子弱,不能熬夜熬太久。我现在去给您热洗澡水,你等着啊。”

     “好的。”

     看来,薛元浩今天晚上有应酬的事情是千真万确了,他的确是回不来了。再说,马上就是夜深人静的时候了,等这个碧云坊的后门关上了,自己就不能再出去了,所以,要逃跑,现在是最佳的时机。

     她立刻从床底下拿出了自己的包袱,迅速的离开了房间,并朝着碧云坊的后门偷偷跑去。

     看门人道:“你是华梨小姐吗?这么晚了,你出去做什么?”

     “是这样的,我现在要出去买一些生活上需要的东西。我只是出去片刻,马上就归来。”

     “现在这么晚了,你一个女子恐怕会很不安全的。要不,我跟你一同前去,你看如何?”

     “哦,谢谢你,你看那街对面不就是一个杂货铺吗?这么近的路,你完全不用为我担心的。你就好好的把后门看紧点吧,可别让什么可疑的人混进去了。”

     “说的也是,那华梨小姐,你可要多加小心了。”

     “放心吧。”

     “如果有什么不熟悉的地方,需要我帮助,就尽管开口。”

     “多谢。”

     她先是假装着来到了街对面的杂货铺,然后,跟着混杂的人群越走越远,最后,完全离开了碧云坊。

     太好了,终于逃脱了。

     接下来应该怎么办?现在的自己,可是身无分文。不管怎样,现在一定要找个地方睡觉,哪怕就是露宿街头,也要把今天晚上熬过去再说。

     “华梨”。她听见一个极为熟悉的声音,果然,她今天晚上最不希望看见的人,最终还是出现了。

     紧接着,薛元浩说:“这么晚了,你一个女子打算上什么地方去啊?”

     “哦,我准备出来买点东西。”

     “是吗,你带钱了吗?”

     “钱,你看,我的包袱里装的有啊。”她吞吞吐吐的为自己辩解到。

     “既然是小东西,碧云坊的街对面不就是杂货铺吗?你的本事还真够大的啊,都徒步来到这里了。真是没想到,平日里看似身体虚弱的你,既然这么能走路啊。”男人半开玩笑的说道。

     “嗨,也是啊,为什么我就没有注意到街对面的那个杂货铺呢,早晓得,我就不跑这么远了。”

     “即然如此,我就陪你去买吧。”语毕,又一次很自然的牵起了她的手,不同的是,这次,他很用力。

     “喂,我说,你就不能放开我嘛?”

     “但当然不能。”

     “既便如此,你就不能轻点吗?”

     “还是不行,那样你会溜掉的。”

     薛元浩根本就没有和她去杂货铺,而是直接将她带回了碧云坊。在他强制性的牵扯下,华梨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薛元浩即刻将房间所有的门窗紧闭起来。见他将窗户紧闭,她内心一阵不安,胆战心惊道:“我说,薛画师,这么晚了,你究竟要做什么?”她吓的一步步向后退。

     “告诉我真相。”

     “真相?我不明白,你究竟在说什么?”

     “我想知道你的真名,华梨小姐!”

     “我真不懂,你究竟在说什么,我叫华梨。”

     “真的?苏红玉小姐?”男人一双睿智的眼睛将自己盯得不自在到了极点。听见他叫出自己的真名,顷刻间,她变得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作者: Yehudi    时间: 2012-4-28 06:09 PM
之何日佳人归 柒 似曾相识燕归来
    “原来,你早就晓得我的真实身份。”她愕然万分!

     “哼!”薛元浩从自己的衣兜里拿出了一枚护身符:“这个是从你身上搜出来的,这样的护身符,是只有来自孟州苏家的人才能佩戴的。这足以证明,你的真名不叫华梨,而是姓苏。我也曾说过,在孟州,是没有姓华的人家的,况且,华梨这样的名字太朴实,和你的气质太不相配了。我第一次看你这身富贵人家的打扮,就晓得,你一定是来自大户人家的闺女。据说,孟州的苏家有一个芳龄十八岁的闺秀,所以,我猜得没错的话,你,就是苏家大小姐——苏红玉。”

     完了,看来纸是保不住火的,自己的身份最终还是完全被暴露了。

     “呵,薛画师还真非等闲之辈啊。你猜得没错,我的确是苏家大小姐,怎样?你是薛家的人,准备和他们一样,将我强制性的带回去吗?反正我今晚是无法再逃走了,即然如此,我看你,干脆还是将我绑起来,然后把我送给孟州的苏、薛二家,最后,我就乖乖的和你们薛家的大公子成亲,怎样啊,你就快快动手,将我绑起来吧!”

     “你别误会,从今日起,你的名字不叫苏红玉,而是叫华梨。”

     “为何?”

     “你放心,我虽是薛家之人,但是,请你相信我,我不会向薛家的人透露你的任何消息的。”

     “哼,我凭什么相信你?”

     “如果你不相信我,现在也可以离开。”语毕,男人关门离去。

     “等等,薛画师,你要去哪?”

     他生气了么?自己到底应不应该相信他?

     片刻,房间的门再次被打开,只见薛元浩拧着一个包袱。他打开包袱,包袱里是一些珍贵的金银首饰:“华梨小姐,这些都是从你身上搜出来的,当时,我将它们搜检了起来,现在,我将它交换与你?”

     “咦?”

     “你如果不信任我,完全可以选择离开,我这次不会再阻挠你。不过,我可要告诉你,现在这个世道不好混,你一个女儿家如果执意要离开我,选择一个人生活,在最开始的时候,一定是需要一笔钱财的,所以,我建议,你用这些东西去当铺换些钱。这些首饰对于现在的你来说已经是累赘了,卖掉它,至少在一年半载之内,你在艳城不用干活儿也够你一个人吃喝住了,如此一来,你就可以不慌不忙的去找适合自己的活儿做了。好了,我该说的话已经说完了,你可以走了,你一个女子,要多多保重,有什么困难,需要我出手相助,你还是尽管来找我。”

     “薛画师。”

     “怎么了?还有何时?”

     “我想说,我不打算走了。”

     “为何突然改变想法?”

     “我打算留在你身边做画姬,后天,我就去兰师傅那接受指点,然后,我就参加今年年底的‘倾国会’比试,我一定要进入前二十位。”

     “华梨小姐,你真的考虑好了么?画姬也并非你所想象的那么容易。”

     “我想好了,我一定要成为画姬,而且是艳城鼎鼎有名的头牌画姬。”

     ~~~~~~~~~~~~

     翌日,她带携带着薛元浩昨天晚上交还给她的珍贵首饰,来到了城中心的当铺,换取了一些钱财。当她走出当铺之时,只见大街上,一辆豪华的马车急速的飞奔而来,顿时,街上的行人被吓的乱了手脚。

     “给我让开,快让开。”霸道的马车夫粗鲁、无礼的吆喝着街上的行人。

     此时,一八岁的男童为了拾自己丢失的木偶,突然出现在了路中间。

     马车夫见情形不妙,一声吆喝,将车停止了下来。

     那匹彪悍,强壮的骏马随即一声咆哮,高高的扬起了自己强而有力的“铁蹄”,朝着男童单薄的身子无情的踩过去。

     此时,反应迅速的华梨奋不顾身的、一个箭步的冲了上去,用力的将那他从马蹄下面推开,双沉重的“铁蹄”无情的打在了她的手背和脚跟上。

     “啊——”她痛不欲生,发而出了撕心裂肺的尖叫声。

     “你个小兔崽子,不要命了,走路不长眼睛。”车夫开始无礼的责备起那个男童。

     华梨坚持着站了起来,抱起了那个男童:“喂,你说谁走路不长眼睛呢?”

     “当然是你们这些蠢驴,我让你们快些让开,难道你们就没有听见吗?你们不但没有长眼睛,而且连耳朵都没长。就算今天被踩死,也纯属活该!”

     “岂有此理,明明是你撞了别人,你还在那喋喋不休,对方,不就是一个小孩子嘛。”

     “行了,我不和你扯,耽误了时候,皇上怪罪下来,你我都休想活命。”马车夫扬起鞭子,准备扬长而去。异常气愤的华梨挡在马车的前面:“你给我站住。”

     “你这死皮赖脸的臭婆娘,你让不让开?”

     “我不让开,除非你向我们道歉。”

     “你再不让开,别怪我不客气。不要以为你是个女人我就会对你手软。”

     一直默默无声的马车内传出一个男子的声音:“三更,住嘴,别吵了。”

     车夫道:“覃尧大人,这个女子就是打死也不让开,非要让我跟她道什么歉。”

     “行了,皇上还在等着我们呢,不要为了这些事情,耽误了我们的大事。这些钱,就交给那女子吧,她毕竟受伤了,需要去药铺。”马车内的男子伸出手来将一包银子交给了车夫,车夫道:“这些钱,你就拿着疗伤吧。”

     “喂,你们干嘛给我这么多钱啊,我伤的并不重啊。”

     “让你拿着你就拿着呗,没时间和你磨蹭了,我们必须得走了。”

     马车夫再次吆喝着那条彪悍、强壮的骏马在大街上狂奔起来。很快的,那马车迅速的消失在了华梨的视线当中。

     马车内的男子转过头,望了望车后面逐渐远去的华梨。顿时,一种莫名的亲切感席卷全身:

     为什么?感觉这个女子在什么地方见过,这张脸、这种气质,以及她的表情,对自己来说,都是那么的熟悉?

     ~~~~~~~~~~~~

     “小兄弟,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什么地方?”她关心的询问着那孩子。

     “姐,我没事了,多谢你。”

     男童的母亲十分感激的说:“刚才真是谢谢你,如果不是你及时出手相救的话,恐怕这孩子早就没命了。”

     “伯母,你说的是哪里话,见死不救,是罪大恶极的事情哦。”

     “你看你,都伤成这个样子了,还笑得出来。”

     “其实,我这点伤一点也不碍事的,你不用太担心了。”

     “不过,至少,你还是要去药铺让医师为你包扎一下吧。”

     “是啊,可是,我对这里一点也不熟悉,不晓得药铺在什么地方。”

     “是吗?听你口音,我也感觉你一定不是本地的人,跟我来吧。”

     “真是谢谢你。”

     “你说哪里话!都怪我没有管教好自己的儿子,才让你受伤。”

     “快别这么说了。”

     ……

     她们一边谈论着,一边向药铺的方向走去。
作者: Yehudi    时间: 2012-4-28 06:09 PM
之何日佳人归 捌 金牌画师
    药铺中,她一边接受着医师的疗伤,一边与那老妇喃喃细语:“伯母,刚才那辆马车真是霸道无理,在人群密集的街上居然还敢如此横冲直闯,简直就不把人命放在,那车上坐的究竟是何人?”

     “嗨,闺女你是外地人,当然对这里的东西一无所知。那马车上坐着的人,就是艳城最有名的画师——覃尧。”

     “覃尧?即便是鼎鼎有名的画师,他毕竟也只是一个画师而已,又不是地位显赫的大官员,完全没有必要如此霸道无理啊。瞧他那副高调出场的模样,简直完全可以把整个艳城都抬起来。真是难以想象,离国的都城,居然会有这样蛮横无理的人存在,不晓得,皇帝老儿成天做什么吃饭的,居然允许这样的人如此嚣张跋扈!”

     “嘘——闺女,说话小声点。”

     “怎么了?”

     “以后在艳城这样的地方,可千万那不要再说你刚才的那番话了。”

     “我刚才那番话?”

     “不止是刚才的那番话,从今往后,凡是关于覃画师不好的话,你都千万不要再说了。那个覃尧画师,是皇上身边的一个红得发紫的人儿,皇上完全就是把他当成自己的人在对待。”

     那医师即刻接道:“对啊,你有所不知,皇上,是一个画谜啊。这个覃尧画师和墨雨清画师是他最喜爱的两个画师。”

     “覃尧?墨雨清?”

     “别看这两个人只是画师,但是,他们所受到的待遇一点也不比朝廷中的那些高官们差。”

     “即便是这样,也不应该如此霸道无理。难道有皇帝老儿撑腰,这些人就得意忘形了吗?”

     “呵呵,看来闺女你依旧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大小姐啊。我可是好心劝道你,如果你想继续在这个艳城待下去,像你刚才所说的那些话,以后可千万不要再说了。”

     “这个覃尧画师和墨雨清画师究竟是什么来头?何许人也?”

     “这个我们就了解的不太多了。我们只了解,‘覃尧’和‘墨雨清’都不是这两个人的真实姓名。”

     “那就是画师的艺名了?”

     “或许吧。关于他们二人,我只是听说,那个叫覃尧的画师曾经是友雅的弟子。还有,就是那个叫墨雨清的画师,是一个瞎子。”

     “瞎子居然还能作画?”

     “呵呵,这个世界上,让人不可思议的事情比比皆是。好了,姑娘,我替你把伤口包扎好了,你活动活动看看,有没有什么异常的反应没有。”

     她试着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腕:“嗯,没事了,真是多谢。”

     那妇人道:“闺女,今日多亏你救了吾儿性命,我实乃感恩不尽,闺女家住何处,我好送你一同回去。”

     “呵呵,伯母,不用劳驾您了,我就住在碧云坊,离这里已经不远了,您就不用操心了。”

     “我听说,碧云坊的薛元浩画师也是经常为陛下作画的有名画师啊。我看闺女你的气质非凡、眉目清秀,想必你一定是画姬吧。”

     “呵呵,哪里啊,还早着呢!现在还在接受指点的阶段,准备今年年底参加艳城的‘倾国会’。”

     “既然要成为画姬,那你以后说话就更要小心了,尽量不要说覃尧的坏话,如果让他晓得了,得罪了他,只会对自己的前程不利啊。”

     “伯母,谢谢你的好心提醒。您就放心吧,我定会倍加小心的。”

     ~~~~~~~~~~~~

     这些时日,华梨听从了薛元浩画师的安排,开始在其好友——兰棋那里接受指点。

     万事开头难,对于刚刚接受训练的所有女子们来说,这是一项十分艰苦而又残酷的磨练。特别是在最初的基本功训练阶段,这些弱女子们必须忍受各种各样的痛苦考验:作为初学者,女子们不得不每天练习站姿。练习站姿的方式是让女子们抬头挺胸,并立正靠墙而站。而且,她们必须保持这个站姿持续整整一天,除了吃饭和解手的时候,她们可以稍微缓解一下自己的筋骨。所以,这也是一项极为枯燥的训练。

     接下来,是残酷的体力训练。因为很多时候,画姬们不得不跟随画师到自然环境十分恶劣的外景去协助画师们作画。有时候,为了创作出唯美、动人的画卷,画师们会让这些弱女子穿着十分单薄的矗立在冰天雪地之中;有时候,画师们也会让她们长时间的站在炎炎夏日下。因此,作为画姬,没有一副好的身体,是根本就无法胜任和坚持的。

     很多时候,体力训练远比人们想象中的还要残酷一百倍乃至一千倍。为了锻炼女子们耐寒的本领,兰棋会带着她们去艳城郊外的山顶,在冰雪初融的水中光着身子浸泡一两个时辰。也有很多时候,他会让女子们在炎炎烈日下站上好几个时辰,以便训练她们的抗暑能力。除此之外,还有很多残酷的训练是常人意想不到的,而这些训练,就是想当画姬的女子们必须接受的最基本的训练。

     ~~~~~~~~~~~~

     日迈月征,光阴似箭——

     半年岁月匆匆而过,此时正是金秋时节,和其她女子一样,华梨在兰师傅的允许下,准备好好的休息一个月。这段时日过后,等待着她们的,是其它的严酷考验。

     此乃第一个休息日,这不,为了报这半年内堆积起来的瞌睡仇,华梨在房间内大睡了一整天。

     次日,秋高气爽。

     清晨,美轮美奂、古香古色的艳城在金灿灿的朝阳下,凝固成一幅淡淡的飘逸灵秀的水墨画。醒来后,华梨推开自己房间的窗户,仰视蔚蓝的苍穹,心如它一般的单纯与清浅。

     此乃一个适合逛街的好天气,好久没有饱览艳城的美景了,今日真是难得。

     带着自己的一点零碎钱,一人独自来到了艳城的大街上闲逛,闲逛的同时,也为自己买了不少东西。

     秋色斑斓,一路景色美不胜收。

     忽而,不远处的深巷中,一片杂音打破了内心的这份宁静舒畅。过去瞅了瞅,一大群七嘴八舌的人顷刻间映入了她的眼帘。

     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凑近了熙熙攘攘的人群。

     “嗨,这些霸道的家伙,究竟还要不要人活了。”

     ……

     “对啊,我们在这里生活了几十年,就连屋子也是我们自己盖的,凭什么莫名其妙的突然撵我们走啊?”

     ……

     凑近了人群,她听见了各式各样的怨言和谩骂,即刻询问起旁边的一老者来:“大伯,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为何大家都如此愤怒?”

     “嗨,还不是这些该死的画师,今天突然发出告示,说什么要我们杏花巷的人在一日之内必须全部撤走,否则,就连同我们的财物一起销毁啊。”

     “居然有如此无理之事。究竟是何人如此霸道?”

     “还不是那个叫覃尧的王八蛋啊。”

     “覃尧?”她又一次听见了这个令自己赫然大怒的字眼。

     又是覃尧你这个混蛋,上次被你用马车撞倒不说,你现在又来了。

     “他为何突然要你们搬走?”

     “还不是想为他自己重新修建一个画坊啊。”

     “就为了给自己修建新的画坊,他就必须把你们撵走?”

     “闺女你一定是外地人,有所不知,这个叫覃尧的画师,深受皇上的宠爱,就在上次给皇上作画完毕以后,他就被皇上提拔为艳城的金牌画师了。同时,皇上还答应了他,为他重新建造一座豪华园林式画坊。”

     “就算如此,就可以仗势欺人吗?”

     “嗨,那有办法啊!人家后台硬,我们这些是小百姓,惹不起啊。”

     老人家无奈的闭上了双眼,摇了摇头,伴随着的,是意味深长仰天长叹。
作者: Yehudi    时间: 2012-4-28 06:09 PM
之何日佳人归 玖 梦回儿时
    “华梨大小姐,快快起床了,太阳都晒着屁股了……”尽管她的耳朵边不时的传来了阵阵催促,但瞌睡仇还未报够的她依旧不肯张开自己疲惫不堪的双眼。于是,她用被子将自己的耳朵捂住,懒洋洋的在床上打了个滚儿,翻了个身儿,继续酣然大睡起来。忽然,她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脚板心上一阵奇烈的瘙痒。

     “耶?什么人?”她被忽的惊醒了,整个人立马精神了一半。

     “兰——兰棋师傅,原来是你?我的老天爷,你怎么——你怎么随随便便的就闯进人家女儿家的房间了?”

     “切!这还不是要怪你自己,我在外边使劲的敲门,你就是不开门,我擅自进来也是没办法啊。”

     “薛画师呢?他没在画坊吗?”

     “他去参加艳城首回画姬展示会了。”

     “首回画姬展示会?”

     “他是画师,必须早点去。薛兄特意吩咐我,让我把你也一同带去瞅瞅,算是借鉴和学习。”

     “是这样。”

     “拜托,时候不早了大小姐,我们就快点行动吧,精彩内容不容错过哦。”

     ~~~~~~~~~~~~

     展示会是在艳城奇香花市附近的一处空地上举行。虽然只是大清早,可空地的周围早已被人们围的水泄不通。空地的正中央,是一座被各式各样的鲜花簇拥着的、装扮一新戏台。佳丽们的精彩纷呈的表演即将在这个戏台上展开。

     华梨跟随着兰棋师傅来到此处,只见距离戏台的最近处,艳城的所有的画师都汇集在那里。她突然注意到了人群中的薛元浩,同时,他也注意到了她,二人相互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华梨,看那边。”兰棋说道。

     “什么?”

     “那是墨雨清先生。”

     “就是那个瞎子画师?”

     “没错,在此地,他是覃尧画师的最大竞争对手。”

     “他既然看不见,用什么作画?”

     “当然,是感觉。”

     “靠感觉?”

     “你以后有机会看他的画就晓得了,别看他是个瞎子。”

     “真是难以置信。”

     “对了,再看那边那个人。”

     “就是那个最老的吗?”她随即用手指了指那个中年男子,兰棋立刻拍打了一下她的手:“喂,不要随便用手指人家好不?这样非常的不礼数。”

     “哦。”

     “你现在看见的这位就是艳城资历最老的一个画师了。”

     “他是大名鼎鼎的友雅吗?”

     “猜得没错。再看第一排正中央,那是魏兆,很多佳丽的姿态都是由他指导出来的。”

     “真是不简单啊。”

     “看见他旁边那位穿紫色花纹衣裳的女人了吗?”

     “怎么?”

     “过去的六年中,‘倾国会’比试头名的画姬都是出自她手下。”

     “真是看不出,一个女人居然有如此能耐!”

     “快看,最重量级的人物出场了。”

     只见覃尧画师迈着十分稳健且不失优雅的步伐闯进了她的视野,一股莫名奇妙的亲切感席卷了她的全身。

     “感觉这个覃尧画师,还真是年轻有为啊。”

     “是啊,他是深受皇上喜爱的画师,是这个城市的金牌画师,也就是说,他现在是整个画师中的老大。他的招牌就是最大的地位象征。在这里,每个人都看他脸色,每个人!”

     ~~~~~~~~~~~~

     待所有的画师都来齐之时,精彩纷呈、令人拭目以待的画姬表演会正式开始了。

     第一轮展示是五彩缤纷的汉服秀。戏台猛然一震,清澈、响亮、悦耳的编乐即刻响起,一个个如花似玉、绰约多姿的绝色佳丽们迈着娇小玲珑的优雅步伐,一步步踱向戏台的正中央。那华贵的绸缎面料,精致小巧的绾扣以配上那喜气祥和的汉服,外加一个个气质非凡的绝代佳人,给人一种大富大贵的感觉。

     “华梨,看见了吧。”

     “什么?”

     “这些汉服,可都是出自魏兆师傅之手。”

     “真是位了不起的大师。”

     一位玉容花貌、粉妆玉琢,拥有倾国倾城之貌的女子立刻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华丽的紫红色汉服为这个美丽的女子增添了不少妩媚的色彩。只见她腮凝新荔,鼻腻鹅脂。冰肌藏玉骨,衬领露。柳眉积翠黛,杏眼闪银星。清风轻摇拂玉袖,湘裙斜曳显金莲。尽管是如此华丽,娇美的一身装扮,依旧掩盖不住女子那份与生俱来的梨花带雨般的非凡气质。

     顷刻间,所有的人都为之倾倒。

     “她是何人,感觉她的地位非同寻常,为什么她如此受欢迎?”

     “你说的没错,她就是当今艳城最红的画姬——云巧儿,红的发紫的那种,是艳城的招牌画姬。”

     “那她是覃尧画师手上的人吗?”

     “没错,不仅如此,她是他最欣赏,最喜爱的画姬。是覃尧重点栽培的人。”

     引人入胜、精彩纷呈的汉服表演结束了,大家的掌声还没有来得及给,精彩的才艺秀将现场的气氛再次推向了高潮:佳丽们或犹抱琵琶,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或轻舞飞扬,优美、精湛的舞技如涓涓流水携淡淡花香扑面而来,沁人心脾。

     最后一个出场的压轴人物依旧是云巧儿。

     “咦?她为什么又出来了?”

     “她是压轴画姬。”

     “那她准备向大家展示什么才艺呢?”

     “你仔细看不就明白了?”

     当她走上戏台的那一瞬间,在场所有的声音哑然而止。人们将自己的目光默默的聚集着这个美如冠玉的俏佳人身上。她款款的来到了一个巨大的箜篌旁边,将自己纤细的手微微举了起来,婉转、悠扬的篌乐即可奏响。这实乃奇迹,婉转、沁人心脾的乐声把人们带入了一个如花似海的世外桃源。在阵阵优美的天籁声中,人们仿佛能够看见花儿在绿叶间悄然绽放,仿佛仕女的兰花指在一捧碧绿之间一展妩媚。

     待一曲结束了,在场的所有人却迟迟没有丝毫的动静,大家依旧陶醉在云巧儿用琴声“编制”出来的世界中。

     “啪,啪,啪……”现场传来了第一个人的掌声,是秦尧的,紧接着,全场所有的人都响起了热烈的掌声。而这掌声持续了很长的时间。

     ~~~~~~~~~~~

     “请……请问,你们是谁?”少年的声音在颤抖,伴随着的,是恐惧的眼神。平日里那个冷静的他顿时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心惊胆战的表情。

     “小鬼……”其中的一壮汉使劲的抓起了他的衣领。

     “呵呵,其实,你不用太害怕,你想在这做生意,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必须和他们一样,把钱交给我才行。懂么,小鬼……”

     年少的覃尧闭上双眼,沉默不语,片刻,他说:“王八蛋。”

     “他娘的,你说什么,有总的话,就再给老子说一遍。”粗鲁的男人更用力的拽紧了他的衣襟,另一只手死死地掐住了少年的下巴。站在他身旁的另外几个汉子也都将袖子挽了起来,并用凶神恶煞的狼眼瞪着他。

     “你们这些卑鄙无耻,欺软怕恶的无赖们,我在这里作画,凭什么还得向你们交钱……”少年用十分强硬的语气反驳着,他的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完,使劲将他衣领拽着的那汉子便用自己如铁锤般的拳头猛烈地朝少年俊美、秀气的脸上直接挥了过去。此时的他,如同一只浑身无力的小猫,被那男人重重的摔倒在地上。那摔倒在地上的少年吃力的用手撑起了自己的身子,并拭去了鼻子上一直不停的往外流的鲜血。他好不容易再次站起来的身体,却又一次被那汉子一脚踢倒在地上。只见那不如的凶残恶汉再次抬起他的脚,朝着少年的胸口使劲踩过去,不料,那少年用两只手将他的脚死死地抱住。

     “你这[粗俗词语过滤-#0017]养的臭小子,居然敢不服,真是活腻了。你们几个还在那愣着做什么,给我上。”

     “是,老大。”语毕,几个强壮的汉子一起围了上去,拳打脚踢的蹂躏着少年弱不禁风的身体。

     “住手。”苏红玉的声音从人群的背后传了出来。可是,那几个恶汉依旧没有停止对少年惨无人性的无理殴打。

     “哥哥,不要啊,哥哥……”

     ~~~~~~~~~~~~

     “红玉,救救我,快救救我。”覃尧不停的说着梦话。

     “覃大人,你怎么了?”睡在他身边的云巧儿不停地摇晃着他。

     他张开了自己惊慌的双眼,看清楚了身边的女子,才松了一口气,原来又是一场梦。奇怪的是,近日为何总是做着相同的梦?为何儿时被欺辱的画面不停地在他的脑海浮现着?
作者: Yehudi    时间: 2012-4-28 06:09 PM
之何日佳人归 拾 倾国会
    转眼间,就到了倾国会选美比试的日子。这天,在兰师傅的带领下,华梨和女子们一同来到了倾国会的比试现场。由于参加比试的女子来自离国各地,所以,太阳还没有晒到屁股上,现场就早已是人山人海了。对于这些女子们来说,竞争的残酷性是常人无法想象的。

     ~~~~~~~~~~~~

     初审的选拔是简单的目测,一共分为四次小审。对于女子们来说,外表、长相肯定是首位。

     初审之时,肩负“重任”的“美学师们”走了进来,挨个挨个的对那些女子远看看,近瞧瞧。把那些稍高、稍矮、稍胖、稍瘦的,都扒拉出来,毫不留情的送会原籍。

     “美学师们”将留下来的女子再按照年龄大小编组,进入二审。华梨虽然算不得沉鱼落雁之类的惊艳,但是,凭借着非凡的气质,她顺利的通过了一审。

     进入二审之时,“美学师们”以更为挑剔的目光,审视着每一位女子:这个时候,他们会观察她们的容貌,辩听她们的嗓音。发、耳、额、眉、目、鼻、口、肩、背、腿、脚、手,只要有一处看着不顺眼或听着不顺耳的,就当场“退货”。让人最不可思议的是,“美学师”们此时会拿着尺子,仔细的衡量女子们的手、臂、腰、腿、脚,再令她们“活动活动”。凡是有一处尺寸不符合要求、各部分“零件”不搭配,以及风度、仪态不佳者,一律打发回老家。

     二审结束了,顺利过关的华梨本应该是高兴的,但是,她却思绪万分,感慨万千。和其她女子一样,她即将面临的三审,是更为严厉的比试。

     三审是由资深的画姬把关。女子们单独进入一密室,脱得一丝不挂。那些资深的画姬们摸其乳、按其臀、察其肤。三轮初审结束后,她与合格者被告知下午进入最后的终审阶段。

     ~~~~~~~~~~~~

     紧张的三轮初审都结束了。初审结束以后,不少的女子遍知难而退,弃场走人了。

     尽管此时的她十分疲惫,肚子也饿得咕咕直叫,但是,为了接下来的比试,她必须和咬牙齿坚持到底。

     终审和初审一样,同样被分为好几轮,终审是在艳城附近的奇山馆举行。

     人群中,一个光彩夺目的身影映入了华梨的眼帘,是覃尧画师。

     此时正是寒冬腊月,鹅毛般的大雪漫天飞舞,整座艳城穿上了白色的‘外衣’。女子们站在冰天雪地中,默默等待着终审的开始。

     半个时辰已过,女子们按照自己的顺序依次进场。华梨望了望坐在考官席正中央位置的覃尧画师,立刻明白了一切。看来,今天的主考官就是覃尧画师了,她有些不安。

     忽然,她看见了同时坐在考官席上的薛元浩画师,以及坐在他旁边的墨雨清画师和友雅画师。

     毋庸置疑,这几位就是今天的副考官了。

     原本紧张着的心情感到一丝放松,特别是薛元浩画师的出现,对自己是一种莫大的鼓舞。

     ~~~~~~~~~~~~

     第一轮比试开始了,内容是让女子们表演自己准备的舞蹈。为了能够如愿以偿的实现自己的心愿,所有的女子都用尽自己的全力施展着自己的舞姿。尽管大家都很努力的在比赛着,但是,差异始终是存在的,有的舞姿轻快优美,而有的甚至因为紧张而使得动作变得不协调起来。

     随着一个个表演的完毕,华梨能够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的砰砰心跳。

     面对如此多的竞争对手和如此紧张而又苛刻的考核,作为像她这样一个没有经历太多的大小姐来说,不紧张是怪事。

     终于轮到自己了,她迈着不太自信的步子来到了会馆大厅的正中央,用有些不太自信的眼神看了看坐在考官席正中央的覃尧画师。

     见到这张脸时,覃尧为之一振:

     她不正是前些日子在大街上被自己用马车撞倒的女子吗?她居然是应征者之一。

     他目不转睛的注视着似曾相识的她,两个人相互凝视着对方。

     “先自我介绍一下吧!”他淡淡的说。

     “哦,我叫华梨,十八岁。”

     “你是大户人家的女子吗?”在场的所有人都对覃尧的这番话感到差异。

     “是的,哦,不是。我是一普通人家的女子。”她有些紧张,吞吞吐吐的回答道。

     “哦?那在这之前,你在哪里接受训练呢?”

     “我在兰棋那里接受指点。”

     “嗯,好吧,你可以开始了。”

     覃尧静静地凝视着她,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和她的一颦一笑。华梨努力地展现着自己最美丽的一面,她在努力的舞蹈着,虽然,从她的舞姿中,能够清楚的感觉到她不太熟练地基本功,但是,与生俱来的优雅气质和协调的动作完全将人们带入了另一个美丽的世界:人们仿佛看见天女撒花红万千,舞花蕊翩翩,花柔花曳,花香花满天。

     她的心跳加速。一瞬间,只见他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他的双眸是明亮的、炽热的。让人感到很安心,很温暖。

     天啊,大家都在看着自己。

     一瞬间,她惊慌的忘记了舞步,就这样瞎乱跳着。

     “哈哈,她的舞姿好奇怪啊。”

     ……

     “薛元浩手下的人,怎会如此的差劲?”

     ……

     此时此刻,周围嘘声、笑声四起。

     她再也舞不下去了,只能傻傻的站着,感到无比的失落。

     她转了转眼珠,看见台上的薛元浩朝自己镇定的点了点头。那是在暗示她不要过于担心,因为后面还有比试可以挽回自己的损失。

     ~~~~~~~~~~~~

     第二轮比试是关于一些基本学问,华梨凭借自己这段时间的艰苦努力和自己的聪明才智,回答对了覃尧提出的所有问题,因此,在这一部分,她取得了满分。

     ~~~~~~~~~~~~

     终于,到了最后的评审阶段了。画师们要根据最后的综合结果来挑选出新一批的画姬。

     所有的女子都来到了大厅中央,她们在等待,待着覃尧的嘴巴中是否能够出现自己的名字。她们当中所人脑子里的那根弦都绷到了极限。大家苦苦训练,为的就是这一天的到来。

     画师们不停的商讨着最后的选择结果,华梨和其她女子们一样,压力大的足以让自己窒息。

     “现在,我宣布,合格者的名单。”

     覃尧画师开始宣布了:“本次倾国会即将选出六十名画姬,共分为三个等级。前二十名乃上等画姬,二十一至四十名是次等,最后被选中的二十名则是三等画姬。”

     此时此刻,在场的所有女子都十分关心前二十名。因为,只有做了上等画姬,她们才能够不靠出卖自己的色相为生。

     “第一名,是来自夔州的苗茵殷……第二位,是来自艳城的姜雯……”

     已经陆陆续续的宣布了十九人了,此刻,在场的所有人都全神贯注,竖起了耳朵。和很多人一样,华梨紧张的心中希望最后一个幸运儿是她自己,可是,她又感觉到,希望十分的渺茫。毕竟,前面公布的十九人都没有听见自己的名字。

     “现在,第二十名,她们分别是来自抚城的金湘韵和来自艳城的华梨。”随着覃尧最后的一声宣布,在场所有人的心都立刻平静了下来。有的人平静是因为自己的心愿总算得以实现了,有的人平静,是因为听到了让自己失望的结果。不管结果是好还是坏,此时此刻的,大家的心中都有了底。而此刻,唯有两个人的心中久久不能平静。而她们,则是并列二十名的金湘韵和华梨。

     覃尧继续说道:“接下来有请金湘韵和华梨进行最后的才艺角逐,从而确立第二十名获胜者。”
作者: Yehudi    时间: 2012-4-28 06:09 PM
之何日佳人归 拾壹 白雪皑皑,饥肠辘辘
    二位女子离开了人群,来到了大厅的正中央,准备进行最后的才艺角逐。在场的所有人都将目光汇集在此而女子身上,只见此二人气质截然不同:一个是国色天香、一个则是素雅清茶。

     首先出场的是金湘韵,她为大家献上的是古琴曲——《高山流水》:美不胜收的筝音在大厅内回荡着,实人间仙乐,音色而绝伦矣。望弹拨之高雅;闻音色之温婉;感乐语之空灵;品筝弦之余音。与云水相接,与峰峦为伴,此情而依依,遐思而冉冉。只闻那琴声之轻缓,则小桥流水,不噪不急;则丝雨飞花,声声入微。或觉心神荡漾,清风徐徐;或觉撩霞拨月,香生琉玉。一如穿云踏雾,烟痕水迹

     该华梨了,她上演的不是华丽的歌舞,也不是悦耳的琴声,她的面前摆放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是笔墨纸砚。

     众人议论纷纷起来:

     “她要做什么?”

     ……

     “谁知到,难得还要作画不成。”

     ……

     只见她手拿毛笔,潇洒且不失优雅的在白色的纸上挥舞起来。

     此时,坐席上的覃尧画师不屑一顾的在心中嘲笑着:哼,真是愚蠢至极,在画师面前作画,这明摆着是不断的放大自己的劣势。

     片刻,大功告成。两丫鬟上前,将那幅画展现在大家的面前,顷刻间,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人们走进了这幅秋色斑斓的画卷。画面上,大家能够清楚地感受到,山是望不尽的——画卷上的山峦起伏,红的、黄的、绿的,一丛丛树木点缀山间,用重彩留下风霜的痕迹;小溪旁的芦苇,芦花飞白,在晨曦下泛着轻柔的银光;层层远山若隐若现,薄雾缭绕之下,宛如瑶台仙境。只见画卷的最上方,是华梨用草书题的词。

     所有的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和赞不绝口的纷纷议论。

     “真是太不可思议了,一个女子,居然能够做出这样高水平的画来。”

     ……

     “不仅如此,她的字,也是堪称一绝。”

     ……

     “真是不简单,这个女子,究竟是何人?”

     ……

     “不管她是什么人,总之,她定是一个了不起的才女。”

     ……

     “不简单啊。看来,第二十名一定是非她莫属了。这么有才华的女子,真是难得啊。”

     ……

     ~~~~~~~~~~~~

     画师们都在做着最后的定夺,每个画师都将给出自己的结果。而最后的结果,则是将每个画师所给的分数加起来的总和。

     商量了片刻,覃尧宣布道:“本年倾国会的第二十名画姬的入选者是——金湘韵。”

     顷刻间,在场的所有人都对这个结果感到惊讶万分、怪异无比。华梨的心情顿时跌进了万丈深渊,她用一种极为无助的眼神对上了薛元浩画师那副目瞪口呆的表情。终于,她抑制不住自己伤心无助的失落情绪,一个箭步的、奋力的冲出了会馆。

     “华梨,你怎么了?不要走啊,华梨……”薛元浩随即跟着冲了出去。当他冲出会馆之时,她已经消失的不见人影了。

     华梨,你在哪里……你可千万不要出事啊……

     ~~~~~~~~~~~~

     薛元浩和好友兰棋焦急的在艳城冰天雪地的大街上四处寻找着她,可是,大半天过去了,他们依旧没有找到想要找的人。无奈之下,他和兰棋一起回到了自己的碧云坊,继续等待着她的归来。

     薛元浩派出了几个下人帮助他寻找华梨的下落。望着雪花纷纷飞舞的天空,薛元浩内心的忐忑不安、心神不宁到了极点。

     华梨,你还好么?你不能想不开啊……

     他焦急的在心中自语着,同时,手中紧紧地握着华梨的护身符。

     ~~~~~~~~~~~~

     不知不觉,已经是夜深人静之时。此时,大雪纷飞的黑色夜晚笼罩了整个艳城的上空,银白色的艳城安静的如同一座坟墓,没有一点生命的迹象。

     华梨穿着单薄的衣衫,一个人战战兢兢的,小心翼翼的在雪地中行走,她的一身都在冰冷,刺骨的寒风中颤抖,她已经整整一天没有吃饭了。

     忽然,闻到了一家饭馆飘出来的阵阵腊八粥的香味,使得她更为饥肠辘辘。

     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一路上,她一直不停的思索着这个问题。

     现在是不能回去做画姬了,因为,只有前二十名画姬才是上等的画姬,而自己确是那个倒霉的第二十一名如此一来,只能靠出卖自己的色相为生,从此以后,就必须的出现在那些风流的画师面前。不,应该说,是出现在让大家都能看见的画卷上。

     不行,即使自己那样能够腰缠万贯一辈子,也不能就此堕落,做出如此没有志气的事来。

     想到这里的她目光中散发出坚强的音符。可是,那坚强而有力的音符迅速的在她的眼眸中消失了。毕竟,这半年来,自己身上的盘缠马上就快花光了,所以接下来,必须得先找一个活儿做着才能够养活自己。

     她走进了那家不时地散发出腊八饭清香的饭馆。“老板。”她打起招呼来。

     “闺女,明天再来吧,今天打烊了。”老板一边关着门,一边说道。

     “老板,我——”

     “怎么了?”

     “你,你可以收留我么?”

     “什么?”

     “我是说,你可以让我在这里干活儿吗?那墙壁上不是贴着么,你们这里现在需要一个干活儿的人。”

     老板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见她一身富贵的装扮和娇嫩的长相:“闺女,我看你还是回去吧。”

     “回去?”

     “从哪里来,往哪里去。”

     “老板,我——”

     “我们这里不适合你来,你还是快回去吧。外面的世道很复杂,你这样会出事的。”

     “老板,喂,等等——”她还没有来得及把话说完,那老板便将店门紧紧地关上了。

     望着满天飞舞的鹅毛大雪,她有些失落,有些惆怅。

     老天爷,天下之大,难道,就没有我苏红玉的容身之地吗?

     想到这里的她蹲在店铺的墙角边上,用双手捂着脸,伤心的泣不成声起来。

     ~~~~~~~~~~~~

     次日的早晨依旧是大雪纷飞。当饭店的老板娘打开店门,准备开始一天的生意之时,突然,她愕然的发现倒在雪地里的华梨。

     “闺女、闺女——”她急忙上前去将她搂在怀中不停的摇晃着,可是,依旧不见她苏醒的迹象。此时的她面色苍白,嘴唇发乌,完全是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老板娘二话不说,将虚弱无比的她抱进了屋子。
作者: Yehudi    时间: 2012-4-28 06:10 PM
何日佳人归 拾贰 人生地疏,举目无亲
    “怎么了?饭菜不合胃口?”号称艳城的金牌画姬,名为云巧儿的女子关切的询问着一直闷闷不乐的覃尧。他没有回答,此时的他,一点胃口都没有。他放下碗筷,起身准备离开。

     “覃大人,你要去哪里?”

     “我出去走走。”

     “要我陪你一起吗?”

     “不用,代我告知金缕画坊所有的人,今日不开工了。”

     ~~~~~~~~~~~~

     覃尧刚迈出金缕坊的后门,就一眼望见了站在街对面的薛元浩画师。二人相互凝视了对方片刻:“吴天赐,我们换个地方说话吧。”薛元浩直呼他的真名。

     ~~~~~~~~~~~~

     二人随即来到了彭山一处静谧的小桥旁。

     “告诉我真相。”薛元浩问。

     “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

     “你不用装傻了,谁都晓得,是你动的手脚。”

     “哼,动手脚?说的真难听啊!完全是她自己自不量力,在画师面前作画,根本就不算什么真正地才艺。我那样做,完全是合情合理的。”

     “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你之所以排挤苏红玉,是因为那天在大街上的事情吗?”

     “什么?苏红玉?”这三个让他刻骨铭心的字眼霎时让他莫名的头晕脑胀起来。

     难道他说的苏红玉,就是华梨?红玉,我儿时的救命恩人?怪不得这几日,我的脑子里总会浮现出儿时和她相遇时的情景;怪不得,每每看见她的时候,我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亲切感,原来,那个人就是华梨,华梨就是红玉,那个十年前将我从一群地痞流氓的毒打中就出来的八岁小女孩。

     此时,他的心境复杂无比。紧接着,薛元浩道:“她是我这次回孟州的时候,在途中被我救了的。”

     “你救了她,难道说,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她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同时,我大哥薛元恩也深深地爱着她,一直在不停的向苏家提亲。可是,她依旧毫无杂念的选择了和那个穷书生私奔,可最后,二人私奔没有成功。为了逼苏红玉嫁给我大哥,吾兄薛元恩及红玉的爹毫不留情的将那书生投入了瀑布底下的深潭之中。她为了救他,也奋不顾身的投入深潭。不料,一场突如其来的倾盆大雨将她冲走。于是,顺着湍急的水流,她被冲到了河的下游。当时,正在那处作画的我发现了被河水冲上岸的她,就这样,我救了她。后来,为了不让自己被家人以及薛元恩继续搜捕,她隐藏了自己的真实身份,改名为华梨。”

     “难以想象。”

     “怎么了?”

     “我一直简单的认为,她是一个娇滴滴的大小姐。对了,你是怎么知道的,她是我的救命恩人?”

     “在回艳城的途中,她曾告诉我,她儿时来艳城游玩过一次。在那次游玩的途中,她救过被一群地痞流氓毒打的美少年,她说,那个少年当时是在离画坊一条街不远的地方作画。于是我猜想,当初那个街头作画的美少年,应该就是你。因为,谁都晓得,在你成功以前,你是靠在街头作画为生的,后来,你的才能被友雅画师发现,他将你收养,并将你一手栽培出来。你凭借自己的天赋和努力,终于成为了今天家喻户晓的覃尧。”

     “你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

     “说实话,我今天也只是猜测,再找你之前,我也不晓得自己的这个猜测是否正确。还有,华梨曾经给我打过招呼,让我不要向任何人透露她的真实身份。可今天,我迫不得已向你告知有关她的一切。要知道,我今天可是压着心中的怒火来找你的。你这家伙,还真是万恶之极。你忍心如此不公平的对待一个那样努力的女子,我生气是自然的了。毕竟,来艳城这段时间,华梨是我一手栽培出来的。可是,到现在,我连她人在什么地方都不晓得。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

     “她消失了?”

     “我昨天晚上派人搜遍了很多地方,回来的人都说依旧没有发现华梨的任何踪影。”

     “怎会这样?”

     “覃尧。”

     “什么?”

     “如果华梨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你放心吧,我会尽全力找到她的。不仅如此,我会弥补自己对她犯下的错。”

     “哼,弥补?说的真好听啊,你拿什么弥补?”

     “我——我会让她成为艳城的金牌画姬。”

     ~~~~~~~~~~~~

     暴风雪过后的天空显得格外的明朗,太阳越升越高,空气越来越暖和,艳城的冰雪开始一点点的融化。

     在一间简陋的小房间内,明媚、温暖的阳光穿透了木质的窗户,温柔地“抚摸”着还在昏睡中的女子。此时,她脸色已经比昨天好看多了。她慢慢的张开了自己的双眼:“这究竟是哪里?”

     两天了,她没有吃过任何东西,此时的她感到无比的饥饿。她开始慢慢的挣扎着,费力的坐了起来。她认真的环视了一下这个异常小房间:说实在的,这是一间异常简陋的房间,但是,却异常的干净与整洁。屋子里,所有的东西都放在了最应该摆放的位置。她起身,准备穿上鞋子下床的时候,一个年老的妇人打开了房间的门:“姑娘,你醒来了吗?”她正是这个饭店的老板娘。妇人的手上端着药,伴随着的,是阳光般灿烂的笑容。紧接着,老妇说道:“这是给你熬的药,趁热喝了吧,天气凉,你这虚弱的身子经不起折腾。”

     “谢谢。”终于,她愿意开口说话了。

     “真是不好意思啊,昨天晚上做生意的是我老公,他将你关在门外,也是为你好,希望你快点回去。”

     “伯母,快别这么说,你们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怎么会怪你们呢。”

     “不过,说来也真是奇怪啊,我看你的打扮,完全是个大户人家的女子,为什么?”

     妇人话还没有说完,华梨的眼泪已经开始情不自禁的流了出来。见眼前这个泪如泉涌的女子如此伤心,妇人安慰道:“别伤心,别难过,有什么伤心的事情,尽管跟我说就是了,憋在心里,可是不好的啊。”

     “伯母。”

     “怎么?”

     “我有一个请求。”

     “什么请求?请说吧。”

     “请你们,收留我吧,我真的是无路可走了”

     “说实话,我们的确很愿意收留你,但是,我必须跟你讲清楚,我们就是一家做饭馆小生意的,收入并不高,我们有个和你年纪相仿的儿子。我们一家三口,完全只能自己养活自己而已,所以,我们这里的生活,和你曾经生活的世界可是天壤之别的差距啊,即使如此,姑娘你也愿意留下来吗?”

     “愿意,当然愿意,伯母,让我在你们的饭馆里帮忙吧。”

     “你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女子,我十分的担心,你恐怕做不了我们这些乱七八糟的粗活儿,吃不下这样的苦头啊,嗨!”

     “没关系的,我会学的。伯母,无论如何,请你一定要相信我。因,因为,我现在已经无处可去了,这个时侯,外面一定有很多的人在四处找我。”

     “很多人?四处找你?对了,我忘记问你了,你到底是哪家的闺女?”

     “我,我是一画姬。”她吞吞吐吐的,很不情愿的说出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画姬,那不是很好么?你可以衣食无忧啊,干嘛来我们这种地方啊。”

     “不,不是的,不是的,你们——你们不了解,他们要我出卖色相,所以,我,我不愿意。”

     “姑娘,艳城就这么大,你躲避得了一时,可躲避不料一世啊。”

     “伯母,算我求求你,请您收留我吧,我真的不想回去做那样的事情,即使,即使那是腰缠万贯。”她再一次泪流满襟。

     “好了,闺女,别哭了,我一切都明白了。别伤心了,你留下来就是,从今天开始,这里,就是你的新家。既然你执意要留下来,那么,刚开始的时候,你就试着做一点简单的为客官端茶送水的活儿吧,这些比较轻松,然后,你再慢慢的适应和熟悉这里的一切。”

     “谢谢你,伯母。谢谢。”她急忙跪了下来,连连道谢。

     “姑娘,快快请起,别这样。”

     ~~~~~~~~~~~~

     次日的清晨,忙碌的一天的开始了。华梨再也不能像以往在碧云坊那样舒舒服服的睡[粗俗词语过滤-#0028]了。一大清早,她就被吩咐着为客人端茶送水。尽管在这方面,她显得很不熟练,但她依旧十分卖力干着活儿。

     人在忙碌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就这样,一上午的时间转眼就过去了。此时,身体虚弱的她已经被累的腰酸背痛了,上气不接下气。但这一切还远远没有结束,因为,中午的高峰期马上就要来临了。

     ~~~~~~~~~~~~

     为了生存,她依旧咬牙,坚强的挺着。

     “快点啊,怎么这么慢腾腾的?”

     ……

     “就是啊,我都已经等了这么久了,比我后来的都吃完了走人了,我的牛肉面,什么时候才能好啊。再不给我端来,我就走人了。”

     ……

     “就是啊,稍微快点好不好,衙门里还有一大堆公事等着办呢。”

     ……

     此刻,不少的客人已经开始不耐烦的,七嘴八舌的抱怨了起来。

     “对不起啊,客官,她是新来的,有些不娴熟的地方,还请大家多多包涵,你们的面,马上就给你们端来。”老板娘微笑着安慰着这些不耐烦的客人,紧接着,她去厨房吩咐已经累得筋疲力尽的华梨:“闺女,二楼上的房间内,有一客人要了五碗红烧牛肉面,这有一个大盘子,时间紧迫,你就把这五碗面条放在这上面,一起给楼上的客官端过去。”

     “是,伯母。”语毕,那双纤细的手吃力的端起了那大盘子上的五碗红烧牛肉面。只见那载着五碗红烧牛肉面的大盘子不停的在她那双纤细、白嫩的双手上左右的摇晃着。

     “闺女,你能行不?要不,我让我儿子来。”

     “不碍事的,伯母,我能行。你们还是快点照顾其他的客人吧。不好意思,让你费心了!”语毕,瘦弱的她便使出了浑身的力气,端着五碗面条,来到了陈旧的木质楼梯口。楼梯的台阶十分的狭窄,而且不时的摇晃着,发出“吱嘎吱嘎”的响声。她用自己的脚尖吃力的支撑着自己左右摇摆的身体。同时,大盘子上的五碗红烧牛肉面不停的抖动着。

     “闺女,小心点,别摔着了。”好心的伯母在楼下叮咛到。

     “伯母,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她小心翼翼的端着五碗面条,吃力的用脚尖踮着,一步一步的,慢慢的走上了二楼。

     来到了二楼,终于她紧张的心情暂时放松了下来。她刚刚跨进那间客房,由于不小心踩着了门口的油,于是重重的摔倒了。

     “啊——”房间内,只闻一声尖叫和瓷器的破碎声。同时,五碗香喷喷的红烧牛肉面全部倒在了地板上。一时间,惊慌失措的她觉得自己乃天下最大的罪人。她连忙起身,低着头,不停的向跟前的客人道歉:“不好意思,我真的是太大意了,我不是故意的,我马上去给你重新端一碗牛肉面来。”

     她急忙收拾完了地上的碎片,起身准备离开之时,不料,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了她的眼帘:原来,客人是覃尧和另外四名男子。
作者: Yehudi    时间: 2012-4-28 06:10 PM
之何日佳人归 拾叁 艳城新秀
    覃尧的突然出现,使她觉得自己异常狼狈。她开口道:“不好意思,请稍等,你们的面,马上就来。”她转过身,准备离开之时,不料,被他喊出了:“苏红玉。”他直呼她的真名。

     她一蒙,有些不知所措,只是傻傻的杵在门口,背对着他。

     她有些迷惑:“你是——”

     “吴天赐。”

     “吴天赐?”

     “十年前,你救了我,我是那个在街头为你作画的少年,你可曾记得?”

     幼时的记忆在脑海中愈加清晰起来。渐渐的转过身去,那双依旧纯洁的眼眸对上了他那双依旧如春天般温暖的眼睛。

     “苏红玉,果然是你。”覃尧一时间激动万分,一步步朝她走了过去,情不自禁的用双手捧起她那张清秀的脸。果然,这样的表情,这样的神态,和十年前完全是一模一样的。

     突然,苏红玉猛的拍打了一下了他的手,开始惊慌的向后退了起来。他立刻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对不起,我——”

     “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她改变了语气。

     “当然,是让和你跟我一起合作。”

     “如果是那样的下流之事,我绝不做。”

     “如果真是你所想的那样,我也就不回来找你了。你我的救命恩人,我不会害你,请你相信我。”

     “你想要我怎样?”

     ~~~~~~~~~~~~

     二人来到了金缕坊。

     “红玉。”

     “别叫我红玉,我是华梨”。

     “华梨,你听我说,你现在的身份依旧不是上等画姬,但是请你相信我,我会让魏姚师傅尽量顺从你的心意。跟我来吧。”

     她跟着覃尧走进了那间画廊,她被自己的所见惊呆了:只见画廊内的所有女子全部都光着身体,在那些画师们的面前尽情的摆出各种让人诱惑的妩媚姿态。

     “魏姚,这位是华梨,本次倾国会的第二十一名,请你尽量符合她的心意。”

     那男人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华梨小姐,我现在可以向你保证,你完全可以不用像她们那样,但是,毕竟你不是上等画姬,这是事实,所以……”

     “所以什么?”

     “你跟我来吧。”

     那男子将她带进了一间画室:“你看,你可以像她们那样。”只见那些女子虽然没有完全裸身,但是,在薄如纱的衣衫底下,依旧是一幅幅故作媚态的身姿。

     “你觉得怎样,华梨小姐?”男人意味深长的询问着。

     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一个箭步的冲出了画室。

     “华梨。”画室外面的覃尧想叫住她,她没有理睬,速速离开了。

     “真是看不出,看似弱女子的她居然有这样的骨气。我想,她参加倾国会,一定是有着很大的野心,不过现在看来,她遭遇了不公平的命运。”魏师傅又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瞅了瞅覃尧。

     “我不会让她继续遭遇不公平的命运的。”

     ~~~~~~~~~~~~

     这天,华梨带着两只木桶来到一口井旁边打水,她准备离开,突然发现了覃尧。她没有理睬他,继续用自己单薄如纸的身体挣扎着挑起了两只沉重的水桶。只见桶内的水左右摇晃,不停的向外溅。她还没有走出十米的路程,桶内的水就只剩下一半了,她根本就站不稳。

     “我来帮你吧。”在一旁的覃尧追上来。

     “不用。”她话音刚落,脚踩到了一颗石子。“啊——”她没有站稳,重重的摔倒在地上。桶内的水被打翻了,水花溅起很高,覃尧的衣衫也被弄湿了一大半。

     她忍住痛,咬了咬牙,又一次挑起水桶准备去井边打水。突然,覃尧猛的将她手中的水桶抢了过来。

     “给我,你干什么?”

     他直接将水桶狠狠的扔下了山谷。

     “你干什么?”她怒喝道。

     “红玉,你这是何苦?”

     “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与你无关。”

     “当然有关。”

     “那你打算怎样,准备让我继续做那样下流、低俗的活儿吗?”

     “当然不是。这个月底,我准备举办一次民间画姬选拔的倾城会。”

     “倾城会?”

     “长期以来,画姬展现给世人的往往都是一种奢华的美,是一种修饰了的美。从她们身上,看不到任何真实,自然的一面。而这次由倾城会选出来的画姬,则是要打破这一束缚,向人们展示自己最自然、最真实的一面。需要很精湛的表演天赋。”

     “既然如此,你们完全可以去选择一些生活中真实的人来做自己描绘的对象吧。”

     “呵,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虽然作画它源自于生活,但是,往往创造出来的东西又要高于现实,所以,这就需要名副其实的表演者,这样,才能表现出源自现实但又超越现实的意境。”

     “你认为,我适合?”

     “那是当然的了,艳城所有的女子都能参加,这也是给那些一直处于中下流画姬的女子的一次翻身的机会。机会难得,所以,我希望那天,能在倾城会上看见你的身影。”

     “真的?被选中了,就可以成为上等画姬。”

     他诚恳的点了点头,她这几天一直无精打采的双眸终于流露出了一丝难得的希望和喜悦。“覃尧!”

     “怎么?”

     “你为什么突然举办这样的倾城会?你是专门为了我才这么做的吗?”他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多谢了,覃尧。”憔悴的面容依旧掩盖不住她那阳光般灿烂的笑脸。

     ~~~~~~~~~~~~

     奢华的园林中,一富丽堂皇的房间内,艳城的金牌画姬——云巧儿正裸着身子,悠闲自如的躺在自己的大床上,一边尽情的吸食着大烟,一边和几个一丝不挂的戏子在床上嬉戏、打闹着。

     “豆子——”她用懒洋洋的声音吆喝着。

     “来了,来了。”一小白脸儿突然跪在了她的床前。

     “我的茶呢?”

     “哦,是是是,我马上去给你泡茶。”

     片刻,那小白脸端上了茶水,不料,却只被她喝了一口,就立刻将茶杯使劲的摔在地上,绊了个粉碎:

     “我的妈呀!这是什么茶啊?这么苦——”她大呼小叫的抱怨着。

     “对——对不起,小的该死,小的该死——”那小白脸儿一边说,一边朝着自己的脸上扇着耳光。

     “还在这里杵着干什么,给我重新泡茶,快点。”

     “哦——是——”

     ~~~~~~~~~~~~

     每当艳城的人说起春天,总会有一种生机盎然的感觉,而今年的春天宛如一个“小脚”女人,不急不燥,慢条斯文的悠晃着,让人等的十分着急。直到四月,艳城的冰雪才开始初融,春天的脚步一天天逼近了。也就是在这冰雪初融的季节里,艳城的首场倾城会比试拉开了序幕。

     和以往的倾国会相比,这并不是一次单纯的选美比试,而是一次更为全面的综合考核。毕竟,和以往的华丽派画姬们相比,本次比试脱颖而出的写实派画姬必须拥有很高的表演天赋和个人才艺。

     今儿一大早,女子们不约而同的来到了现场。华梨凭借自己与生俱来的素雅气质和横溢的才华以及覃尧画师的“照顾”,顺利的通过了所有项目。

     ~~~~~~~~~~~~

     在覃尧画师的精心指点和热心帮助下,她正式开始在金缕坊做画姬。由于华梨气质独特,所以,和其她的画姬不一样,她所表现出来的风格朴实、纯真,但同时,又不失唯美和素雅。很多时候,她并不是浓妆艳抹,而是素面朝天。不出半年时日,她便成为了艳城迅速崛起的一支新秀。

     ~~~~~~~~~~~~

     很快,如花似锦的艳城迎来了第二场画姬表演会。华梨在丫鬟们的帮助下,忙碌的为自己装扮着。

     “啊——”云巧儿一声霹雳般的大叫,让满屋子的人都吓了一跳。

     “你怎么给我梳头的,弄疼我了。”云巧儿对她的丫鬟极度不耐烦的抱怨道。

     “对——对不起,云巧姐,我不是故意的。”那丫鬟随即跪下,被吓得面色苍白,连连道歉。

     “行了行了,动作快点,别再弄疼我就是了。”

     “是。”

     片刻,云巧儿将目光转向了在一旁忙碌着的华梨:

     “紫凌。”她盛气凌人的吆喝着正在为华梨装扮的丫鬟。

     “什么事?云巧姐。”

     “你难道忘了吗?”

     “什么?”

     “你平时不是都是为我干活儿的吗,怎么今天突然跑那边去了?”

     “这——”那丫鬟有些不知所措。

     云巧儿继续霸道的命令道:“过来帮我涂指甲,我才是金牌画姬。”

     “这个——”

     “还愣在那儿做什么啊,你难道忘记了,我是压轴人物。”

     “可——可是——”

     在一旁的华梨劝说道:“你就过去帮她吧。”

     “可是你怎么办?”

     “没关系,我这里自己来就是了,我自己会的,快去吧,不用管我。”

     “哦。”
作者: Yehudi    时间: 2012-4-28 06:10 PM
之何日佳人归 拾肆 不食人间烟火
    待所有的画师都入席就坐,精彩纷呈,令人拭目以待的画姬表演开始了。

     第一轮表演是依旧五彩缤纷的汉服秀。玉容花貌、粉妆玉琢、拥有倾国倾城之貌的云巧儿立刻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此时的她身着喜气洋洋,雍容华贵的大红华裳。在艳丽衬托下,佳人更增华美,秀雅,妩媚之效。

     此时的她拈花临风,如火凤冲云霄;此时的她衣带飘飘,宛如九天仙子。就在人们的掌声还没有来得及平息之时,身着白色霓裳裙的华梨迈着大气且不失优雅的步调出现在了人们的面前,她的出现即刻成为人们议论的另一个热点。只见戏台上的她优雅无比,或坐或站,或走或倚。素雅的衣冠,使得她时而如大家闺秀般端庄,时而和小家碧玉同样可爱。此时的她,融骄傲,圣洁,美丽于一身……

     ~~~~~~~~~~~

     “华梨”。覃尧叫住了卸妆走出房间的她。

     “覃画师。”

     “你刚才的表现实乃妙极了。”

     “哪里啊?云巧姐才是,我还有很多不足,需要多改进。”

     “一个月后,我即将带一些人,准备赴胭国。”

     “什么?”

     “本质是一次文化交流,所以,此次的重头戏是才艺。你可要好好的准备一下自己的拿手好戏,我真诚的希望,你能成为本次表演的压轴人物。”

     “什么?压轴?我恐怕——”

     “不要怕,相信你自己就行了。”

     ~~~~~~~~~~~~

     金缕坊的后花园,管家婆焦急的四处寻找着云巧儿:“云巧儿,你在哪里?”

     她搜遍了庭院的各个角落,没有发现她的半个人影。

     突然,她无意中感觉到庭院南边的茅厕旁方向似乎有微弱的动静。只见一缕白色的烟雾从茅厕的门缝中飘了出来。管家婆走了过去,使劲地推开茅厕的木门,只见云巧儿正在那里如痴如狂的吸着大烟。

     “我的老天爷啊,你怎么又这样?害得我到处找你。原来,你躲在这种臭气熏天的地方,而且,又干这种事情。你知道吗?外面的画师们为了等你,都不耐烦了,全部都冲着我一个人发脾气。我不是告诫过你么,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你这样只会败坏我们金缕坊的名声。你可是清楚的,在金缕坊,凡是被告诫次数达到五次以上的,都会被遣走,而你,你知道么?你这已经是第五次了,我已经很宽容你了,念在你平日里在覃大人面前说我好话,这回的事情,我就不汇报上去了。拜托你快点,别让人家画师等急了。”

     云巧儿没有理睬她,而是直接将大烟扔进茅厕,迈着萎靡不振的步伐朝着画室走去。

     “来人。”

     “在。”

     “给我多准备几杯白酒。”

     “是。”走进画室的她吩咐起丫鬟来。片刻,她对画师说道:“可以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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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艳城相比,胭国泉安少了一份精致和小巧,却多了一份雄伟和大气。来这里的所有人,无不赞叹泉安的古朴与厚重,典雅与端庄,神秘与遂远……

     离皇城的不远的一处空地上,来自离国的佳丽们即将在这里向异国他乡的人儿展示自己精美绝伦的才艺。对于这些女子们来说,此次是一次难得的展示机会。

     ~~~~~~~~~~~~

     女子们在众丫鬟的帮助下,十分仔细的为自己梳妆打扮着。而且,现场还有不少为画姬们指点的人。按照覃尧画师的计划,华梨是本次表演的压轴人物。

     现场不少的“美学师”也在忙碌着为画姬们和丫鬟们指指点点。其中,最资深的要数顾兰非了,她是长期为云巧儿做指点的。她东瞅瞅、西望望,来到了华梨的身边,上下打量了一番她:“不好意思,打搅一下。”

     “怎么了?”

     “我觉得,你脖子上的花环能否摘下来?”

     “为什么?”

     “你难道就不觉得,这样搭配起来,很不协调?”

     “我实在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觉得,这样完全是很好看的。”

     “哼,我真是无语了,作为一名画姬,你居然连最起码的搭配协调都不懂。你身上的衣服是白色的,配上这么一个

     五颜六色的花环,你也不觉得别扭么?”顾兰非带着冷嘲热讽的语气评价道。

     “不觉得,正因为我的衣服是纯白色的,所以这样的花环可以将其点缀一下,以免过于单调,所以……”

     “别忘了,我是艳城的资深人士。而你们,只是画姬,对于你们而言,我代表至高无上的权威,懂吗?所以,我现在就慎重的命令你,将脖子上的花环取下来。”

     她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不情愿。背后一个好心的丫鬟暗中轻轻的拽了拽她的衣袖,无奈之下,她取下了自己脖子上的那个美丽的花环。

     见她取下了花环,顾兰非正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真是个无聊透顶的女人。”只闻华梨极度不耐烦的抱怨。

     “你说什么?”顾兰非立刻转过了身。

     “没——没什么。”她吞吞吐吐的回到道,继续为自己梳妆。

     “哼,华梨,你别以为我什么都没听见。”

     “既然都听见了,那你还问?”她改变了腔调,取而代之的,是一副盛气凌人的语气。

     顾兰非用不屑一顾的目光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呵,你以为你是谁啊。才出来混了几天,既如此嚣张。”

     “你说谁嚣张?我哪里嚣张了?”她放大了自己的嗓嗓门。此时,房间内的所有人都停止了自己手中的活儿,默默注视着二人无休止的争吵。

     “你好意思问我谁嚣张,我说的就是你,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大小姐。”

     “我就是大小姐,怎么了?你有什么资格训我,怎么?你不服?”

     “我当然有资格,就凭你,如此一个没水平的货色。”

     “什么?货色?没水平?”

     “谁不晓得你原先根本就不是上等画姬,你根本就没有什么真正的本事。我看,要不是靠你和覃尧大人的关系,你也能有今天啊,你也能是压轴画姬?”

     “你说什么?我和覃尧的关系?”

     “哼,可不是嘛,谁都看得出,那么多比你优秀、美貌的女子他不提拔,他凭什么偏偏提拔你啊。这明摆着,你和他的关系嘛。”

     “我——我可警告你,别血口喷人。”

     “我血口喷人?呵呵,我血口喷人?我讲的可都是真理和事实。”

     终于,她抑制不住内心的怒火,她顺手举起了自己身边的一茶杯,并将茶杯内的水猛的泼在了顾兰非的脸上。

     顷刻间,议论纷纷的现场变得鸦雀无声。

     沉默了片刻的顾兰非道:“哼,就你这样的人,居然也能成为本场的压轴人物,啊呸!我看你这样的人,简直就是在侮辱你身上的这身高贵的衣服。”

     “衣服?”

     “你难道不晓得吗?你这身衣服原本就是给艳城的金牌画姬——云巧儿小姐穿的。也只有她,才配穿上这身衣服。真是没想到,覃大人为什么会选你这样的人。我看照这样下去,你完全会将本场演出搞砸。你还不如就此退去,别给我们丢脸了。”

     “你——”她怒发冲冠,眼看着周围的人都用藐视的眼神瞪着自己,冲动无奈之下,她转身离开了。

     “慢着。”顾兰非继续说道:“你手上的镯子还没取下来,那可是纯金的。”

     无奈之下,她唯有将那精美的手镯取下来,紧接着,她飞奔着离开了房间。

     此时,她能清楚的听见,在她的背后,那些无情的冷嘲热讽依旧在继续;此刻,她能够清楚的听见,在她的背后,那些恶意的笑声依旧在回荡。

     离开,快点离开这里。

     她加快了自己奔跑的速度,她能够十分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眼泪已经情不自禁的掉下来了。

     不行,得赶快离开这里,不能让她们看见自己流泪。

     冲出房间的她来到了一处不显眼的角落里,并无力的靠着墙坐在了地上,紧接着,是无可奈何的嚎啕大哭。

     ~~~~~~~~~~~~

     表演开始了,佳丽们陆陆续续的、一个接一个的登上了戏台。覃尧纳闷,为何没有看见那个美丽的身影。

     表演结束了,他拒绝了所有的宴请,开始焦急的四处苦苦寻找着她。

     终于,他在那个不显眼的角落里发现了伤心透顶的她:只见她一直用双手将自己的脸捂得死死的,并不停的抽泣着。

     他俯下身去,用手轻轻的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她仰起头,用一双臃肿的红兔眼看着覃尧那张俊美无比的脸。他诚恳的对她点了点头,并流露出了亲切的微笑。她能够清楚的感觉到,那微笑是坚定的,那是肯定自己的微笑,是鼓励自己的微笑。泪眼朦胧的她也微笑着,对着他点了点头。此时,伤心绝望的泪水变成了一种激励。

     “对——对不起。”她开口说道。

     “没有对不起。”

     “我让你失望了。都怪我,因为我的懦弱和不坚强。”

     “不用责备自己,以后,你有的是机会。”

     “谢——谢谢。”她再次泪如泉涌。

     覃尧用手温柔的拭去了她脸上的泪水。

     这样的场景,对他来说是异常的熟悉。没错,十年前,幼小的她曾经为他擦干了泪水。渐渐的,覃尧情不自禁的将她搂入怀中
作者: Yehudi    时间: 2012-4-28 06:11 PM
之何日佳人归 拾伍 一步登天
    夜深人静的夜晚,金缕坊的大管家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谁啊?大半夜的瞎嚷嚷什么?”

     “尤管家,覃大人要你马上到他房间去一趟。“门外的丫鬟说道。

     “什么?”她立刻清醒了一半,有些惊讶。这么晚了,覃大人找自己究竟有何事。而且,他刚刚外地赶回来,自己都没有休息片刻。究竟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非要今天晚上跟她商量不可。

     ~~~~~~~~~~~

     尤管家来到了覃尧的房间,只见他已经坐在那处等候自己了,并且房间内,所有门窗都被关的死死的。她顺手将门关上:“覃大人,您找我来,有什么事情?”

     “告诉我,尤管家,云巧儿还有好久退出金缕坊?”

     “应该还有一年半载,她才二十五,怎么了?”

     “我要她马上退出金缕坊。”

     尤管大吃一惊:“可是,覃大人,我们不能那样做。”

     “为什么?金缕坊是我的画坊,我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但——这是这一行的行规。所有不满二十五的女子,任何人都没有权利让她退出。”

     “给云巧儿足够的安抚遣散费,给她更多也行,省得落埋怨。”

     “但是——”

     “别问了,直接去办。”

     “但是,以什么理由让她退出。”

     “尤管家,你很聪明,我肯定,你能想出合适的理由。”

     ~~~~~~~~~~~~

     “我不明白,为什么,尤管家?为什么你们忽然就——”云巧儿带着一脸的不解焦急询问着。

     “早些时候,我已经提醒过你了,但是你偏偏不当回事儿,非要吸大烟。这次,有人将你的情况直接汇报给了覃大人。所以,你已经是第五次了,而金缕坊的规定,你是清楚的。”

     “拜托,尤管家,我再清楚不过了。难道仅仅是五次,我就要滚蛋么?”

     “不止这些,云巧儿,不止是因为你吸食大烟,而且,你的生活方式,你和那些戏院的戏子们,还有你的那些小白脸们,以及你在画师们面前的失礼行为等等,这些,都影响了我金缕坊的名声。所以,这样的事情,是迟早都要发生的。”

     云巧儿一时无言以对。片刻,尤管家继续说道:“不管怎样,我不想显得不公平。遣散费给你提高了。如果你还有什么想法和要求,就尽管提。”

     无奈之下,云巧儿唯有在准备好的遣散书上压上自己的手印并写下自己的名字。就在她准备起身离开房间之时,她转身询问道:“只有一个问题,是谁取代了我?”

     “华梨。”

     ~~~~~~~~~~~~

     这夜,西边的晚霞还没有完全退去,艳城的万家灯火早就将其照了个通明。就在这万家灯火中,最辉煌,最耀眼的当然金碧辉煌、热闹非凡的金缕坊了。

     金缕坊内,汇集了来自艳城的众多画师,正靠东的墙面上,悬挂着一副巨大的女子画像。只见画中的女子裸露的脚脖子系着云踪霞迹,划拨着凉水;楚楚身姿同湖水一般粼粼;女子脸上一抹童贞纯洁的红润是叶片筛下的斑斓里最耀眼的色彩;玫瑰的唇角,天真、烂漫的酒窝如同一朵花盛开着。

     她正是即将成为艳城新的金牌画姬的华梨。

     金缕坊的掌门人——覃尧,兴致高昂的为大家宣布道:“我覃尧对各位的大驾光临表示最由衷的感谢。现在,是大家期待已久的时刻,请允许我向大家隆重介绍,金缕坊新秀,艳城的金牌画姬——华梨小姐。”

     顷刻间,掌声,欢呼声,尖叫声不断。在阵阵热闹非凡的欢呼声中,华梨一身华丽无比的盛装,迈着极为优雅的步伐,耀眼的出现在了大家的面前。

     ~~~~~~~~~~~~

     华梨的梦想很快就成为了现实,并且达到了顶峰。在覃尧画师的耐心帮助和热心指点下,她很快的成长起来。在艳城,她的画像随处可见。此时此刻,她也能够清楚的感觉到,在艳城,所有人的目光仿佛都聚集在她一个人的身上。渐渐的,她迷失了自己,同时,她也渐渐的在自己的成就感中陶醉自我。此时,她唯有一个疑问,那就是自己下一步该干什么。

     ~~~~~~~~~~~~

     中秋佳节,乃月圆花好之夜。覃尧在城外依山傍水的凌烟楼设下了酒宴。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我对此地不是很熟悉。”迟迟到来的华梨跟大伙儿解释道,并十分自然的坐到了覃尧画师的身边。

     覃尧半开玩笑的说道:“你怎么如此之晚,你明明知道,今晚是一早就安排好了的。”

     “这段山路我确实不熟。哦,对了。”

     “怎么?”

     “我去补胭脂。我是急急忙忙赶来的,请稍等,我尽快回来。”语毕,便朝着凌烟楼的楼顶走去。

     ~~~~~~~~~~~~

     顶楼补妆的她听见了一阵脚步声。回过头,只见是昔日的金牌画姬——云巧儿。她有些慌张,为了打破这种尴尬,她开口招呼道:“好啊,云巧姐。”

     “恭喜你,成为了艳城的金牌画姬。”语气中,明显透露着不服的气息。

     “多谢云巧姐。我希望你明白,你离开的事情,完全不是因为个人恩怨。我也不知道,事情会演变到如此地步。”

     “呵,不用担心,我也没想到。在这一行里,你永远也不知道哪些东西会过季。”云巧儿吸了一口大烟,吐了口白气,紧接着,她说:“想试试么?很舒服哦。”

     “不用了,多谢。”

     “哼,算你聪明,不过,小心点。你还是一个新人,开头一切都是美好的,但是很快的,新鲜感就会被磨灭。”她一边说,一边接近着华梨:

     “你知道吗?我能在你眼睛中看到,你会变得不再认识自己,甚至任何人,你可要格外小心哦。”

     “哼,谢谢了,云巧儿。但是我知道,自己是谁,还有别人。”

     “哼,哼哼——”她冷笑着吸了一口大烟:“那好,我们走着瞧。”语毕,便大摇大摆的,迈着烂醉的步伐离开了顶楼。

     望着她逐渐远去的背影,华梨心中一阵莫名其妙的不安感油然而生。
作者: Yehudi    时间: 2012-4-28 06:12 PM
之何日佳人归 拾陆 烛火中的缠绵
    “华梨。”尤管家突然走进画室。华梨对在场的画师们说道:“不好意思,请诸位稍等。”她随即走出了画室,询问道:“大管家,你找我有何事?”

     “覃大人要我转告你,你从明儿个起,可以休息三日。”

     “为何突然——”

     “哼,傻丫头,覃大人是怜惜你啊,看你这些时日如此辛劳。”

     “哦,那请你代我多谢他。”转身准备离开之时,不料,又被大管家叫住:“那个——华梨。”

     “怎么了?”

     “覃大人吩咐,等会儿你忙完了,让你去他房间一趟。”

     “我知道了。”

     ~~~~~~~~~~~~

     忙完了的华梨来到了覃尧的房间。走廊上,只闻房间内传来了阵阵清脆、嘹亮的竹笛声。

     轻轻推开房门,没有丝毫的声音。静静的站在那里,细细的聆听着沁人心脾的竹笛声。忽然,一阵剧烈的风挂了起来,用力将门关上。

     “砰——”

     闻声的覃尧立刻停止了吹奏。“你来了。”他微笑着说道。

     “是的,覃大人。请问,你叫我过来为何事?”她有些紧张和拘谨。

     “跟我来吧。”

     “什么?”

     “我有一样东西要给你。”他很自然的牵起了她的手。

     ~~~~~~~~~~~~

     她跟随着覃尧来到了画坊外,映入她眼帘的,是一辆精美、豪华的马车。

     “请问,这是你送给我的东西吗?”她纳闷。

     “跟我来,你就知道了。”

     ~~~~~~~~~~~

     马车内寂静无比。华梨悄悄的抬头,望了望那张俊俏的脸,只见男人那双睿智而有神的双眸仿佛能一眼看穿自己的心。她些莫名其妙的紧张,于是将头转向了窗户的那一边,开始独自欣赏起外边的风景来,如此以来,才能缓解她的紧张。忽然,她感觉手上有了一丝温暖,那是覃尧将她的手再一次握紧。一瞬间,她脸上泛起一阵羞涩的红晕。

     “覃——覃尧——”她将手从他那里甩开。

     “怎么了?红玉,你好像很紧张的样子?”他直呼她的真名,那声音完全和十年前一样亲切。

     “没什么,覃大人。”

     “能叫我吴天赐吗?”他又一次握紧了她的手。

     “哦,吴——天赐。”她有些结巴,伴随着的,是颤抖的、不自然的声音。

     此时,将女子的手紧握的覃尧的手能够十分明显的感觉到她身体的颤抖:“怎么了?红玉,你似乎很害怕的样子。”

     “害怕?呵呵,你在说什么啊?我——我有什么好害怕的。”完全的口是心非,那只被紧握着的手颤抖的更加厉害了。

     ~~~~~~~~~~~~

     差不多将近一个时辰,马车来到了艳城郊外的彭山上。

     “红玉,请下车吧。”

     下了马车,她被眼前的壮丽景象所震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绵延、高耸的围墙。青灰色的围墙气势宏伟,古风盎然。

     回头北望,百尺之高的阁楼飞檐翘壁,雄伟庄严的屹立在大地上。也就是在这高大的围墙里,矗立着一座占地一万平方米的豪华园林。

     “这究竟是什么地方?”

     “这是你以后的专用画坊。”

     “我的专用画坊?”

     “没错。园林中的每一个布景都是只有你这个金牌画姬所能享用的,也只有你,才配用这样的画坊。”

     “真是太不可思议了,我是在做梦吗?”

     “你没有做梦。”

     太阳西下,傍晚临近。金色的夕阳让豪华的园林变成了一块巨大的,耀眼的金砖。

     她跟随着覃尧进入其中:只见园中,建筑物使用的梁柱都是大理石。各式各样的建筑使得整个园林如同一个异世界的小城镇。园林中,古树参天,鸟语花香。

     “真是妙哉!”

     “这里仅仅是你的后花园,你马上就会看见比这雄伟好几百倍的景致了。”

     很难以想象,比这个园林还雄伟几百倍的景致又是一番什么样的景象。

     片刻,覃尧将她带到了为她准备的房间:“进来吧。”

     这是一间颇具气势和异域风情的房间,奢华的程度,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体会。房间的正厅宽敞明亮,虽是室内,但是在大厅里,有着几株挺拔的椰子树,上面还有几棵即将成熟的果实;旁边乃一处清澈见地的小水池,小小的河卵石铺在下面,不时有一股股清泉涌进水池;旁边有很多不知名的热带丛林中的小灌木,郁郁葱葱、千姿百态。大厅的正中是供来客休息的地方,桌子和椅子,古朴典雅。

     她情不自禁的在椅子上小坐了一会儿,用心的环顾起来,真是赏心悦目。

     走进自己的房间,发现格局很有讲究:房间一侧是雕花的凭栏,站在凭栏的旁边,可以看见大厅的全貌。墙上,挂着一幅巨大的,精美的画像,而画上的女子,正是她自己。

     “真是太好了,如此一来,每天晚上都能在睡之前看见自己的画像,每天晚上都能做好梦了。”她激动万分。

     “还不止这些。”

     “什么?”

     “我刚才不是告诉过你,你马上就会看见比花园还雄伟好几百倍的景致了。仔细看好了,这可是惊喜哦。”覃尧过去拉动一根绳子,随即,那副巨大的肖像画便向上卷了起来。

     “真是好漂亮啊,这,这不是皇城吗?”巨幅画卷的后面,可以鸟瞰山脚下的皇城。此刻,整个用金碧辉煌的琉璃瓦砌成的皇城尽收眼底。

     “真是太雄伟、太震撼了。”

     “希望你喜欢你的新家。”

     “什么?”

     “这些都是你的了。”覃尧将钥匙掏出来准备交给她。不料,她却迟迟不肯收下:“我——我——这个——”见她一直犹豫不决的样子,男子有些灰心,有些失落,准备转身离去。

     “吴天赐。”紧接着,她说道:“吴天赐,多谢,我准备收下。”

     顷刻间,他原本闷闷不乐的脸上洋溢起了灿烂的微笑,和十年前一样,在她的心中,他的微笑如春天的花朵般美丽,如春天的阳光般温暖。她也笑了,和十年前一样,她的笑容依旧是纯洁无暇、天真烂漫的。

     他走过去,再一次握住了她的手,此时此刻,他能够感觉到,她的手十分的温暖,更能够清楚的感觉到那颗炽热的心。这样的感觉,完全和十年前一模一样。

     他情不自禁的从背后将她温柔的搂入怀中。她突然觉得很慌张。这样慌张的感觉,她自己也不知道从何而来?但是,慌张中又带着一丝无奈的安全感。因为自从离家出走以后,一路上吃尽苦头的她别说是小小拥抱了,就是连抚摸对她来说,也是一中特别陌生的感觉,因此,这样的拥抱对于此时此刻的她来说极为的难得,这样的拥抱让她能够感觉到人间所谓的温暖与舒适,尽管,这样的行为很直接。

     她并没有反抗,而是任他这样继续紧紧的抱着自己,自己也继续感受着这种温暖的亲切。

     她转过身,男子用深情的眼神默默注视着她,她有了一种被爱的感觉。

     他端起了她秀丽的脸,同时用他那双含情脉脉的美丽双眸注视着她那张标准的瓜子脸。和十年前一样,那是一双清澈有神的双眸,似不是人间物,散发着柔和的气氛,仿佛能将整个世界融化掉。他看着她光洁如玉的脸庞,红若樱桃的小嘴,不由涌起一股想吻她的冲动。她有点惊慌,有点羞涩,本能的想将他推开。她躲避着他的眼神,低下头去,小脸微红。他并没有放弃,再一次紧紧地拥住了她。他静静地凝视,默默的靠近……他感觉,她寂静的心动。

     他轻轻地吻上了她的唇,她有点害羞的闭上了自己的眼睛,一点也不敢睁开,尽情的感觉着嘴上那波荡开的凉意。好像很久,好像又一瞬,象是雪花飘落在冰面上刹那间的凌结。

     唇分,她被拦腰抱起,二人来到舒适的大床上,此刻,屋子里只有两颗不住跳动的烛火,仿佛二人两颗炽热无比的心碰撞在了一起。

     女子身上玫瑰花香混合着汗水味道竟是无比撩人。颤抖的烛光中,她的躯体纤长柔腻,肌光胜雪,表面覆着一层诱惑的水质。

     此时,在他的视野中,那是一张足以令任何男人疯狂的脸。

     他吻上了她光洁的脊背,将她箍入怀中。随后,他与她火热的缠绵起来……

     她有点惊慌,但很快就被这感觉陶醉了。此时此刻,她的唇,她的发,她的每一寸,以及她的一切都是属于他的……

     他爱她!
作者: Yehudi    时间: 2012-4-28 06:13 PM
之百鸟朝凤图 壹 劳思逸淫
    茶楼内,云巧儿和几个戏子品着花茶,摆着龙门阵。

     “谁还要茶?”云巧儿关切的询问着。

     “不用了,美人儿,大家都饿了,就等着上菜了,呵呵。”一小白脸嬉皮笑脸的说道。

     片刻,店小二给在座个位端来了一杯洗手水。那小白脸一边在自己的杯子中洗着手,一边对坐在自己身边的她说道:“美人儿。”

     “嗯?”

     “你喜欢我吗?”

     “这不废话吗?”她笑着说道。

     “有多喜欢呢?”

     “非常的喜欢。”

     “真的?听见了吧,她很喜欢我哦。”小白脸笑着对众人得意洋洋的宣布道。

     “既然你这么喜欢我,那——把这个喝了。”他将那杯洗过自己手的水摆在她面前。顷刻间,所有人对他的这种做法倍感惊讶。云巧儿有些不知所措,她很为难、很尴尬。

     “来啊,喝了它,快喝啊,美人儿。”他继续咄咄逼人。

     “呵呵,你开什么玩笑。”

     “我是认真的,美人儿,快点,喝了它吧。”

     终于,其他人看不过去了:“我说,你这样做……”

     “听着,别插手。你们刚才不是都听见了么,她说她喜欢我,既然如此,来,云巧儿,喝了它吧。”

     她一直强压着心中的怒火。

     “呵呵,别害羞,喝了它吧,来啊,美人儿……”

     她瞪大了眼睛对眼前这个无耻的婆婆男人怒目而视,终于,她忍无可忍,勃然大怒,直接将那水杯子打翻在地上,并狠狠的给了他一耳光:“这可一点也不好玩。”语毕,她含着泪水,气冲冲的转身离开了。

     那小白脸并不甘心,紧随其后。他一直跟随者她来到了茶楼的木质楼梯上:“喂,我说美人儿——”他随即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别碰我,你这混蛋,给我滚远点,我不想再看见你。”

     “别耍泼,我只是开玩笑而已。”

     “你在开玩笑?你明明是在众人面前羞辱我,现在你才说你是在开玩笑,你这混蛋,别忘了,谁在养你?谁在付你的饭钱?你的哥们儿都知道吗?你都告诉他们了吗?要不,我这就去告诉他们去。”她激动的往楼上冲去,却被那小白脸挡住:“你的给我听好了,你养我可不是什么恩赐,是谁帮你买大烟?我;是谁容忍你的臭脾气?我。你,是个儿马婆,你知道么?”他使劲的抓紧了她的衣襟,并用手指着她的鼻子狠狠的将其辱骂。

     “你的就是个十足的疯婆子,你知道吗?”

     “你骂我是疯婆子,你个王八蛋。”她再一次赫然而怒,冲上前去欲扇他耳光,不料,却被那他用力的推开:“滚开,臭。”

     他用力过猛,她没站稳,一不留神,直接从楼梯上翻滚着摔了下去。

     “啊——”她痛苦的惨叫起来。

     “呸,死八婆——”小白脸没有理睬她,直接回楼上去了。

     “姑娘,你没事吧。”店小二跑了过去,将疼痛不已、泪如泉涌的她扶了起来。

     她忍着身心的双重疼痛,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一瘸一拐的离开了茶楼。

     ~~~~~~~~~~~

     回到自己简陋不堪的房间,云巧儿开始发了疯的寻找大烟。她翻遍了屋子的每一个角落,终于,在一片狼籍中,她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就这样,她又开始疯狂的起来,因为此时,只有这样,才能够做让她彻底的从痛苦中解脱出来。

     ~~~~~~~~~~~~

     “喝茶吧,这是我亲自为你泡的。”华阔沏好的茶水端给了覃尧。

     “多谢。”

     她偎依在他怀中,娇声道:“这些天你为什么都不来我这里,这几天,我十分的累,你知道吗,我好很孤单。毕竟,这些都是金缕坊的事情,你来看看我这里的情况,顺便也能阂多呆一会儿。”

     “呵呵,你是怎么了,红玉,我现在不是已经在你身边了么?最近我也很忙啊,你应该理解才是。”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把玩着她的柔顺秀发。

     “覃尧。”

     “怎么了?”

     “我想告诉你一件事情。”

     “说吧。”

     沉默了片刻,她低语道:“我有了。”

     “说完了?别担心,可以吃药处理掉。”他完全一幅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把玩着她的头发。

     她对他的冷漠感到无比的惊讶,起身说道:“如果我说,想留着孩子呢?”

     “没问题,我没意见。”继续细细品味着手中清香无比的茉莉花茶。紧接着他说道:“你放心吧,我一点也不介意,但是,江盈盈一定会介意。”

     “江盈盈?她是谁?”

     “是我夫人。”

     “什么?”此时的她,情绪犹如晴天霹雳般震撼。如此让人意想不到的消息,顿时让她脑海中一片空白。

     覃尧说道:“不好意思,事先没有跟你介绍她。”

     渐渐的,沉默了片刻的华梨含着快要溢出的泪水,勉强的微笑着说:“哼,覃大人,有时候,你还真可笑啊。我刚才是开玩笑的,你到认真起来了。”

     她走上前去,从背后搂住了他:“我现在是艳城的金牌画姬,我不会自毁前程的。来,我再给你沏杯茶。”她拿过了他手中的茶杯,准备帮她泡第二杯茶的时候,房间的门突然被扣响。

     “进来吧。”覃尧说道。

     “覃大人,夫人问,你何时回去?”一丫鬟进来汇报道。

     “回去转告夫人,今天晚上,我有应酬,暂时回不去了。”

     “是,大人。”

     在一旁泡茶的华梨强忍着苦涩的泪水,将其往肚子里咽。她完全明白了,自己又一次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

     ~~~~~~~~~~~~

     这天晚上,她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睡。覃尧是有妇之夫的这个事实给让她彻夜难眠。她十分的清楚,一直以来,她都深爱着他。此时的她,内心的痛苦无法形容,她很想将这些烦恼彻底忘记。

     无奈之下,她躺在了自己的罗汉,开始试着,慢慢的吸食起朋友给她的大烟来。因为她听说,如此一来,可以完全缓解自己的痛苦和压力。

     ~~~~~~~~~~~~

     一天,两天,三天……一个多月过去了,这一个多月以来,覃尧之妻江盈盈要生产,所以一直没有陪伴在她的身边。连续好几天晚上,她一直失眠。这些日子,为了忘记烦恼,她一直都是在外面的大烟馆内过的夜。

     ~~~~~~~~~~~~

     这日,尤管家突然走进画室对她说道:“华梨小姐,覃大人有事找你。”

     她来到了覃尧的私人房间。

     “听说,你这两天一直在外边吸食大烟,是真的吗?”他严肃的质问着她。

     “是的,怎么了?”完全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

     “华梨,你的行为摧毁的不仅仅是你金牌画姬的名誉,而且,更是给金缕坊抹黑。其实,我完全能够理解你,但是,请你一定把个人的情感带到公事中来。”

     “呵,是吗?那请你敢,吴天赐,我们之间的关系,到底是私人的,还是公事上的?”她含泪询问着他。

     他沉默不语,无奈的转过了身,背对着她。见他一副异常冷漠的模样,她冷笑着说道:“哼,别担心,你完全没有必要回答。看来,我们的确应该回到公事来了,覃大人。”
作者: Yehudi    时间: 2012-4-28 06:13 PM
之百鸟朝凤图 贰 一落千丈
    今日,乃覃尧之子出生满一月。覃尧与其夫人江盈盈二人大设满月宴。酒宴上,精神萎靡不振的华梨瞅见了一个久违的身影,是碧云坊的薛元浩画师。同时,薛元浩也看见了她,他凑过来热情的招呼道:“好久不见,华梨。”

     “薛元浩,你也来了?”

     “覃大人的儿子满月,我何有不来之理?”

     “哦!你,你最近过得如何?”她的声音十分微弱无助。

     “老样子啊,恭喜你啊。”

     “恭喜我什么?”

     “这还用问?你现在可是艳城红的发紫的人儿啊。”

     “呵,是吗?”她无精打采的冷笑着,随即将目光转向了门口,此时,只见覃尧带着她的妻小款款而来,在场的诸位纷纷迎上前去恭贺。她也跟着人群凑了过去。只见,覃尧身边的江盈盈是一个贤淑端庄的女子。和其他的人一样,她过去向二人祝贺起来:“真是恭喜二位啊。”她一边说,一边瞅了瞅一直不肯理会自己的覃尧。

     江盈盈热情说道:“多谢,你是华梨小姐吧?”

     “正是。”

     “你真是了不起啊,你不愧是金缕坊的荣耀。希望你以后能更好的协助覃画师。”

     “多谢。”突然,由于身体过于虚弱,她感觉自己一阵莫名的头晕,有些站不稳。

     “你怎么了?身子不舒服吗?”江盈盈关切的询问道。

     “我怎么了?难道,覃大人没跟你说?”

     “什么?”江盈盈不解,一头雾水,有些不解。

     “他难道没跟你说,我刚吃了‘红花’,而且,还是他结的帐。至于细节是怎样的?你问他就可以了。”

     顷刻间,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哑然。一时间,江盈盈尴尬无比,伤心透顶,她含着泪,迅速的离开了。

     “呵呵,你瞧,覃尧,她生气了,呵呵呵呵——”喝醉了酒、神志不清的她继续幸灾乐祸、稀里糊涂的胡言乱语。

     他没有理睬她,而是带着一脸阴沉,跟随着江盈盈一起离开了.

     ~~~~~~~~~~~~

     “我再说一遍,华梨,现在补救的话,完全还来得及。江夫人和覃大人确实都不高兴了。不过,你现在去见见她,真诚的向她陪个礼,道个歉,也就没事了。如果江盈盈原谅你了,接下来,万事都好说。”尤管家对躺在罗汉吸着大烟的她郑重其辞的说道。

     “呵呵,快别让我发笑了,我向她赔礼?她是谁?江盈盈?一个只是被摆在家里的黄脸婆,这样的人,我根本就不需要她。”

     “你当然需要她,华梨,别忘了,你现在的成就,多亏了覃大人,多亏了金缕坊的大家。你能成为艳城的金牌画姬,都是靠他们的帮助。”

     “错,尤管家,我是金缕坊的摇钱树,我不需要他们,是他们需要我,好吧?”她打断了尤管家,继续如痴如狂的吸食着大烟。紧接着,她说道:“尤管家,还有什么事情吗?”

     尤管家见劝说无效,无奈的摇了摇头,起身离开了。

     ~~~~~~~~~~~~

     次日的清晨,醒来后的她惊讶的发现,覃尧为自己修建的园林内的小桥上,一撑着太阳伞的美貌女子正优雅的站在那里,同时,一群画师正在为婀娜多姿的她做着画。

     这明明是我的画坊,她是谁?为何在此?

     她一阵不安,走过去询问那女子来:“你是何人?为何在此?”

     “吾名魏若兰,是覃大人让我来这里的。”

     “你说什么?”

     “华梨,不好意思,我现在是艳城的金牌画姬。”

     “你说什么?”她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怀疑自己还在睡梦中。她使劲地摇了摇头,疯狂的离开了现场。

     覃尧,你这个混蛋,我今天非要让你说清楚不可。

     她叫了辆马车,满怀一肚子的不满与愤慨,朝着艳城的金缕坊奔驰而去。

     来到金缕坊,只见门口的墙壁上,挂着一幅巨大的魏若兰的画像。画上清晰的注明着:“艳城金牌画姬,金缕坊新秀——魏若兰。”

     她怒火中烧,气势汹汹的来到了覃尧的私人房间,只见等待在房间内的不是他,而是尤管家:“告诉我,覃尧那个混蛋在哪里?”她怒目切齿的说道。

     “不好意思,覃大人这几天有事,不在这里。有什么事情,直接跟我说就是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一夜之间,我就——”

     “华酪之前早就提醒过你,这是迟早的事情,可你就是不听。”

     “闭嘴,尤管家。魏若兰是金缕坊的人,这么说,我是被取代了?你真是个卑鄙无耻的女人。”

     “没必要拉上私人恩怨,华梨。”

     “私人恩怨?我真是没想到,你居然会这样对我,你难道都不觉得害臊吗?”她含着眼泪,怒气冲冲。

     “哼,我们换掉云巧儿的时候,你可没有问这些。我真的觉得你应该……”

     尤管家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冲动的她就立刻拿起了桌子上的茶杯,并将茶杯内的水毫不留情的泼在了这个女人的脸上,紧接着,她迅速的离开了房间。

     ~~~~~~~~~~~~

     就这样,一夜之间,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梦想被粉碎了。梦想破碎所带来的一些列连锁反应,远比破碎本身更让人痛苦。她的事业迅速分崩瓦解,可是现在的她,只能站在旁边,做一个旁观者。此时的她,所有的事情都改变了,因此,她也随着改变。纯真,梦想……

     她开始逃离一切,进入了一个喧闹的连自己声音都听不见的地方——大烟馆。在吸食大烟的中,在和那些戏子们的嬉戏声中,她完全迷失了自己。她在干什么?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她完全找不到头绪。

     “你会变得不在认识自己,甚至任何人,你可要格外小心哦。”她的脑海中,清晰的浮现出云巧儿曾经对自己讲的那番话。那个时候,她刚刚取代了云巧儿,成为了艳城的金牌画姬。当时,在她看来,云巧儿的话完全是在说笑,可是,现在看来,云巧儿说对了,现在的她连自己都不认识。

     ~~~~~~~~~~~~

     这天,烂醉如泥的她在大烟馆内的罗汉醒来,渐渐地,她张开自己萎靡不振的双眸。忽然,她被自己的衣衫不整以及睡在自己身边的几个着身子的戏子吓坏了。她萎靡不振的双眸顷刻间放大了好几倍:“老天爷,我是在什么地方?”她疑惑地在心中盘问着自己。

     难道是昨天晚上喝醉了,吸了过量的大烟,不知不觉中,就被他们——

     她使劲地摇了摇头,不敢再继续往下想了。她迅速的整理好自己的衣衫,看了看镜子中的自己。只见镜子中的自己,面容苍白,憔悴,眼圈漆黑,眼神麻木。她完全不敢相信,镜子中那个颓废不堪的女人,居然会是她自己。

     “不——不要,我不是这样的,不是啊——”她伤心绝望的大哭起来,歇斯底里的扯着自己本身就蓬乱不堪的头发。

     “不是的,这不是我,不是我。”冲动之下,她顺手拿起一茶杯,使劲地将镜子敲的粉碎。紧接着,衣衫不整、头发凌乱的她冲出了那家大烟馆,开始疯狂的在艳城的大街上狂奔。

     ~~~~~~~~~~~~

     一大清早,碧云坊薛元浩的房间内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薛大人,快醒醒。”一丫鬟在门外叫道。

     “什么事情?怎么这么早?”他询问道。

     “外面有一女子,说是想见您。”

     他起身,来到了大门口,打开大门,只见站在门口的华梨完全就是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他甚至都怀疑,眼前的这个女人,究竟是不是她本人。

     “华梨,是你吗?你怎么了?”

     “薛画师,你能帮帮我么?”

     “究竟怎么了?”

     “我,我想回家!”

     “什么?你想回家?回孟州吗?”

     “是的。你能帮我准备一辆马车吗?我现在,已经身无分文了?我连回去的路费都没有了。”她不停的抽噎着。
作者: Yehudi    时间: 2012-4-28 06:13 PM
之百鸟朝凤图 叁 可怜天下父母心
    孟州苏家,红玉的母亲跪在一尊佛像面前,虔诚的说道:“佛主,不知吾女红玉何时归?愿佛主保佑她平安无事!”

     自从苏红玉离家出走以后,其娘日日夜夜都盼着她回来,一直做着相同的事情。两载已过,关于女儿的事,连一个信儿都没有。

     突然,房间的门被打开了,一丫鬟进来激动地汇报着:“夫人,大小姐回来了。”

     “什么?”

     “大小姐她回来了,她现在就在大门口呢。”

     “真的吗?我没听错吧!快,带我去看看。”她跟随着丫鬟来到了大门口,只见面色苍白的她愣在那里,一动也不动:“红——红玉——”一时间,母亲思绪万分、感慨万千、激动不已。

     “娘。”

     “红玉。”泪如泉涌的她奋不顾身的冲向了娘亲,顷刻间,母女二人激动不已。

     “红玉,你真是让娘担心死了。”

     “娘,不用——不用为我担心,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傻孩子,这些年来,娘有多担心,你知道吗?自从你上次一走,你就连个信儿也没有了,你让我怎么放心得下,娘不仅是担心,而且是天天担心啊。”

     “娘,对不起,对不起。”

     就在母女二人痛哭流涕之时,大门口传来了一个苍老的、久违了的声音:“红玉,是你吗?”

     她转过身,看见了突然出现在大门口的父亲,和两年前相比,父亲的面容明显苍老了许多。从父亲的多出的斑斑白发中,她能够清晰的读出,父亲这两年所饱受的煎熬一点也不亚于其娘。

     一时间,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见父亲一步步的朝着自己走过来。她有些紧张,害怕父亲的责骂,片刻,父亲来到她身边:“红玉啊,你终于,回来了,在外漂泊的感觉,难受吗?”

     “爹。”

     “你,终于回来了。”

     “爹,对不起。”她再次抽噎着哭泣了起来。

     一家三口紧紧地相拥在一起。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以后,我们一家三口再也别分开了。”

     ~~~~~~~~~~~~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回到孟州的这一年里,苏红玉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戒掉自己吸食大烟的恶习。毋庸置疑,这对于任何一个吸食大烟的人来说,都是一个十分艰辛的过程。因此,为了让她完全戒掉大烟,她的父母特意规定她一年之内都不许离开苏家的大门一步。

     一年过去了,这天,她被允许出去溜达一圈。苏红玉在一丫鬟的陪同下,一起来到了孟州的大街上。家乡的秋天,天,总是蓝蓝的,让人心醉,偶尔飘过的云朵,变换着各种图案,让人遐想无际。然而,此时让她思念的并不是孟州的秋天,而是艳城的秋天。她无心欣赏孟州城的秋色,继续迈着无精打采的步伐,漫无目的的在孟州城的大街上走着。

     突然,红玉发现,在大街的某一处不太起眼的角落,一少年正在为一老人画着像,少年大概十六七岁的样子。片刻,少年完成了画,只见那老者从衣兜里掏出几个铜板交给了他,并道了声谢,便拿了画,匆匆离去。苏红玉情不自禁的走了过去,并对他招呼道:“你好,小兄弟……”

     “你好,请问需要我为你画像吗?”他的声音很温柔,和那时的他一模一样。

     “嗯。”

     “那就请坐吧。”

     苏红玉刚刚坐下来,在一旁的丫鬟便说道:“小姐,老爷和夫人规定了时间的,说是不能在大街上逗留太久。”

     “小姐,请你放心,我画像的速度是很快的,不会耽误你们太长的时间。”少年见自己的生意保不住了,便开始哀求。

     她笑道:“好了,开始画吧。”

     她对上了他那双温柔、清澈的双眸。虽然,那是一双没有任何情感的冷漠的双眼,但是,在这双眼睛的背后,她能够清楚的看见一颗如同春天的阳光般灿烂的炽热的心。少年一边聚精会神的画着,一边不时的对上她那双眼睛。

     每当他对上红玉的眼睛时,她便会感到一阵莫名其妙的不安。

     为什么?为什么此时此刻,脑子里会浮现出那个人的身影?

     覃尧——

     渐渐地,红玉开始脸红了,她开始不安分的乱动起来。

     “我不是跟你说了么,不能乱动。”

     “哦,对不起。”

     “别着急,马上就完工了,请你再忍耐一小会儿。”

     片刻,少年将已经完成的画像交给了红玉,她随即掏出几文铜板:“多谢了,请问,我以后还可以找你帮我画像吗?”

     “当然可以,我一直都在这儿。”

     “再会,我走了,我会再来的。”

     “慢走!”

     苏红玉依依不舍的告别了那位为自己作画的少年,并和丫鬟离开了。就在她刚转过身时,突然看见了出现在自己眼前的父亲,此时的他坐在马车上。她有些大惊失色,不知父亲何时出现在此处。

     “爹。”

     “红玉,快上车吧,回家了。”

     “爹,你难道,一直在跟踪我吗?”

     “可不是嘛,我呀,不放心你,毕竟,你是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出门啊。”

     “哦。”

     红玉上了马车,车夫扬起鞭子,随着一声吆喝,马车即刻朝着苏家的方向驶去。

     马车内,父亲对女儿说道:“红玉。”

     “爹。”

     “倘若一个人输了,并不代表他被永远的打败了。只有那些失败者,才会一直站不起来。而我的女儿,不是失败者。对不起,红玉,为爹的我,曾经总是否定你的想法,是我的独断和不理解让你离家出走,还让你在这条路上吃尽了苦头。”

     “爹。”她情不自禁的抽抽泣泣、热泪盈眶起来。

     “红玉,对不起,爹错了,现在的爹,会一直支持你,一直。去吧,红玉,重新追求你想要的东西。”

     “爹。”

     “去吧,回到艳城,我的女儿。我深信,你一定会成功的。
作者: Yehudi    时间: 2012-4-28 06:13 PM
之百鸟朝凤图 肆 重返艳城
    此乃艳城一直通皇城的大道,今日装扮一新,比往常热闹百倍、千倍。

     “老人家,今儿是什么日子?为何如此热闹?”重返艳城的苏红玉彬彬有礼的询问着一老者。

     “今天,是皇城大喜之日。”老者回答。

     “皇城大喜?”

     “是啊,去年,皇后娘娘因重病突然去世,今日则是新皇后册封之日。”

     在众多士兵的监管下,大街上拥挤不堪的人群开始纷纷向着两边疏散开来,让出了一条通行的大道。大道的尽头,能够依稀的听见马蹄声。

     “快看啊,娘娘的马车过来了。”

     在众士兵的拥护下,马车渐渐逼近了,只见马车上的女子端丽冠绝、芳桃如李、灿如春风、皎如秋月。

     街道的两旁的百姓们七嘴八舌的议论纷纷,赞不绝口。

     ~~~~~~~~~~~~

     “我说你呀,这一年来就一直闷闷不乐的,我看你啊,再这样下去,身体一定会出毛病的。”江盈盈关切的叮咛着覃尧。从苏红玉离开以后,这一年来,他一点胃口都没有。

     “覃大人,姚公公想见您。”一丫鬟进来汇报。

     “姚公公?”

     “嗯,他就在大厅候着呢。”

     ~~~~~~~~~~~~

     “姚公公。”

     “覃画师。”

     “姚公公亲来本坊,定是有何事吧?”

     “是这样的,今日乃皇后娘娘的册封之日,再过三月,则是娘娘三十寿辰。皇宫内,将设宴恭贺。和皇上一样,娘娘也是一爱画家之人,所以,为了给皇后娘娘祝寿,皇上特意下令,要把艳城内所有的画师都请到皇宫,现场作画。覃画师,您是皇上最喜爱的画师之一,身为艳城独一无二的金牌画师,到时候,您无论如何也一定要出席哦。”语毕,公公从衣袖中拿出了请函。

     “姚公公,我明白了,您尽管放心,到时候,我一定会出席的。”

     “好,那我就先告辞了,我还要去碧云坊会会薛画师。”

     ~~~~~~~~~~~~

     碧云坊内,薛元浩正在聚精会神的为一女子画着像。

     “薛大人。”

     “小梅,我不是再三的叮咛过你吗?我在作画之时,不要像这样突然进来打搅我。”

     “可是,薛大人,外面那个叫华梨的女子貌似已经等候多时了。”

     “华梨?她回来了?”他立刻停止了手上的活儿。

     ~~~~~~~~~~~~

     “请稍等,薛画师他片刻就来。”那丫鬟为沏好了一杯清香的碧螺春。

     “好的,多谢了。”

     片刻,一熟悉的声音喊出了直呼她的真名:“红玉。”

     她转过身:“薛画师。”

     “你找我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吧?你现在是否想加入碧云坊?倘若是那样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别忘了,我们随时都欢迎像你这样的金牌画姬哦。”男子直接开门见山的对她说。

     “我此次来,的确是有要事相求,不过,不是你说的那样。”

     “那是什么?”

     “薛画师,请问,你可愿收我为徒?”

     “收你为徒?怎么?你难道想学画?”

     “无错,我不做画姬了。”

     “呵呵,大小姐,你以为,做画师就比作画姬容易吗?”

     “其实,我早就明白,做什么都不容易。只是,现在的我,不想贪图不切实际的富贵荣华,也不想奢求虚无缥缈的鼎鼎大名。现在的我,只想依靠自己的一点微薄之力,踏踏实实的干出一番属于我自己的事来。”

     “说的好,作为一个女子,你有如此的志气,实乃让我刮目相看。说实话,你在绘画方面的确是有着让傲人的天分。毕竟,在以前的倾国会的才艺比试中,我亲眼目睹过你在这方面的才气。虽然,现在的你和专业画师相比,还有着相当大的差距,不过,作为一个不是画师的寻常女子来说,如此的才艺已经是相当的了得了。所以,我深信,你只要稍作努力,一定能够很快成长为一个杰出的画师。”

     “如此说来,薛画师,你打算收我为徒了?”

     “嗯,收你为徒,我当然愿意,只是这段时间,碧云坊的事务繁多,我手里的活儿还有一大堆,所以,你就先去墨雨清画师那处吧。”

     “墨雨清画师?就是那个鼎鼎有名的瞎子画师?”

     “没错。在艳城,他是覃尧画师最大的竞争对手,所以,你在他那里,应该是受益匪浅吧。再说,墨画师阂关系不错,他一定会好好开导你的。”

     “薛画师,真是多谢了。”

     “对了,还是和以前一样,你就在我的碧云坊住下吧。你离开以后,你的房间,我一直为你保留着。些时日,你白天就在墨画师那里学习,晚上再回来就是了。”

     “薛画师,待以后有机会,我定会好好的回报你。”

     “呵呵,是吗?那我真是求之不得了。”男子笑得很贼。

     “曾经,因为我的无知和任性,我义无反顾的离开了碧云坊,离开了你这个救命恩人,你不会生我的气吧?”

     “过去的事情就别再提了。其实,在你离开碧云坊,投金缕坊的那一刻,我就认为,你一定还会再回来的。”

     “为什么?”

     “这还用问么?覃尧身边的人,有几个是能够长久的做事的?”

     “什么?你既然一早就预料到会有如此结果,为什么当初不阻止我?”

     “呵呵,只有让你这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大小姐多碰一些鼻子,你才会安安心心的留在我的身边吧。”嘴角边,隐隐约约的流露出了一丝难得的坏笑。

     “哦?原来,你是这样的居心啊。你好阴险,薛元浩,你果然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我以前还真是小看你了。看来以后,我一定要倍加小心才是。”

     “薛大人,姚公公求见。”一丫鬟进来汇报。

     “哦。让他进来吧。”

     ~~~~~~~~~~~~

     姚公公拿出了请函说道:“薛画师,三个月以后,希望能在皇后娘娘的寿宴上看见你的身影。”

     “好的,我明白了。”

     “咦?那我可以参加么?”在一旁的苏红玉突然问道。

     “你想去的话,当然可以了。作为一个初学者,你到时候可以去感受一下艳城所有画师的水平,如此一来,也可以衡量一下自己的水平啊,对自己也是一个提高。”

     “这么说我有机会进皇宫了?”

     “那是当然的了。”

     顷刻间,薛元浩的脸色莫名其妙的阴沉了起来。

     “你怎么了?干嘛脸色这么难看啊?能够进宫作画,难道不是一件美事吗?”

     “哦——没——没什么。我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做。姚公公,您也一样有很多事要做吧。”

     “呵呵,既然如此,薛画师,我就不打搅了,告辞。”

     “告辞。”

     ~~~~~~~~~~~~

     这日清晨,苏红玉听从了薛元浩的安排,来到了烟雨坊寻找墨画师。

     “苏小姐,您先在这儿等一会儿吧,墨大人他马上就来。”一下人将她安顿在一房间,并为她沏好了茶水。茶水散发出来的清香,完全和碧云坊的碧螺春一模一样。

     “多谢。”

     说来这个烟雨坊还真是奇怪,看上去是异常的古朴和素雅,并不像艳城其它的画坊那样奢华。而且,更为奇怪的是,为何这个烟雨坊内,连一个画姬都没有?
作者: Yehudi    时间: 2012-4-28 06:14 PM
之百鸟朝凤图 伍 笔墨纸砚
    半个时辰过去了,墨画师依旧没有来。

     莫非是过于繁忙,把我的事忘记了?

     又过了片刻,依旧不见他的身影。无奈之下,她起身离开了那房间。

     走出屋子,一片郁郁葱葱的绿林映入眼帘。林中不时的传来阵阵天籁般的悦耳鸟叫。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来到了树林。只见林中幽深、安静、祥和。土地之上,一层薄薄的青雾浮起,那些草和树木就淹没在青雾之中;树木很多,几千株,甚至几万株,一律高大的身材,排列在一起;树脚下是稀疏的青草,因得不到阳光,也一律的瘦长,有些像画中点缀,却瘦得正好,瘦得有韵,美妙绝伦;太阳挂在树林的斜上方,金黄色。这里,完全是一个和谐的世外桃源。很难想象,在繁华的艳城中心,居然会有如此之地。

     方才,那悦耳的天籁鸟声再次回荡起来。她转过身,顺着鸟叫声传来的方向漫步而去。她被自己的所见惊呆了:那是一只体型异常庞大的火红色的鹦鹉。嘴红红的,弯弯的,不时地吐出几缕脆脆的带着香甜味儿的旋律来,令人怜爱无比。它的羽毛自然的附在它的身上,红中带几分鹅黄,鹅黄中带几分娇贵,美如仙子。此时此刻,金色的阳光从树叶的缝隙中射进来,染着鸟的歌鸣,透亮、清纯。此时,连苏红玉自己也觉得,在鸟的歌鸣中似乎与大自然相通了。

     终于,她情不自禁的,步步的靠近那只奇鸟。她准备伸手之时,一陌生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别把它吓跑了。”她被惊了个够呛,本能的转过身,发现一个儒雅、俊美的男子默默地闭着双目,背靠一参天大树作着画。闭着双眼的男子轻轻的挥一挥衣袖,那奇鸟便扇动着自己的翅膀,朝他飞来,优雅的落在了他的肩上。墨雨清顺手从自己的衣兜里抓出一把随身携带的鸟食,悠闲自在的喂起肩膀上的爱鸟来。

     “对——对不起。”她连连道歉。

     “没关系。”

     “请问,你就是墨雨清画师吧?”

     “正是。你是苏红玉小姐吧,艳城的金牌画姬。”

     “嗯,不过,现在的我,不是画姬了,我也不想。”

     “让你久等了,真是不好意思。”

     “是薛元浩画师让我来找你的。”

     “这个我清楚。”

     “那,请问,我可以叫你墨师傅吗?”

     “还不行。”

     “为何?”

     “你不是来学画画吗?你准备好笔墨纸砚了吗?我这里的笔墨纸砚,可是一点也不适合你。”

     “哦,那我现在就去买,你稍等。”语毕,便离开了。

     ~~~~~~~~~~~~

     “大伯,请问,哪里有卖笔墨纸砚的?”她询问着一老者。

     “哦,闺女你直走,再往右边拐弯,就能够看见一个‘秀才店铺了’。”

     “多谢。”

     ~~~~~~~~~~~

     “哼,看来,你还真的是什么也不懂啊。”墨画师对回到烟雨坊的她说道。

     “怎么了,墨师傅?有什么不对劲吗?”

     “你买的这些东西,根本就不适合像初学者。”

     “什么?初学者?师傅,我已经不是什么初学者了,我从小就学画,而且……”

     “我承认,你以前多少有那么一些功底,但是,在我们画师的眼中,你那只是皮毛而已。”

     “皮毛?”

     “想成为专业画师,你现在还完全是一张白纸。”

     “白纸?”

     “你别生气,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既然如此,那墨师傅,我想成为画师,岂不是很艰难吗?”

     “什么东西对于一张白纸来说,都是艰难的。但是,别忘了,什么东西也是从一张白纸开始的。薛元浩如此,覃尧亦是如此,艳城所有知名的画师,并不是生下来都会画画的。不管怎样,你是一个有天分的人,想要成长还是很快的,这是你的优势所在。”

     “这么说,你还是愿意教我了?”

     “艘来吧。”

     ~~~~~~~~~~~~

     二人从后门走出了烟雨坊,墨雨清叫了辆马车,来到了秀才店铺。店主按照墨师傅的要求,拿来了一些适合初学者使用的东西。

     “红玉,你看。”

     “什么?”

     “这才是适合你的画笔。作为初学者,笔不能太大,而且,像你这样的人,应该是小为宜,所谓的‘大笔写小字’说法最不可取。对于你来说,画笔不宜长锋,不宜羊毫,要用狼毫。羊毫太软,不能绘画出丰富的笔法和骨力,并且羊毫毛笔流行于明清以后,本也不是书法和绘画的正路子。”

     “原来如此。”

     “你看这个。”

     “什么。”

     “墨,一般练字用墨汁即可,但是要用好的书画墨汁,有异味的墨汁千万别用。”

     “哦。”

     “对于初学者来说,练习绘画用毛边纸最好,而且有宣纸的效果。书法创作用宣纸,但是还是薄一些、平滑一些的更适合写画。最后是砚,假如不磨墨而只用墨汁,那么砚台是可有可无的东西。很多人都是把墨汁倒在一个小盘子里,直接使用。如果要用砚台,用普通的即可,是用石头凿刻成的,而不是观赏砚台的那种用石粉铸成的。”

     “真是没想到,想要学画,在选材上居然还这么考究啊。”

     “那是当然的了,店主。”

     “在,墨画师。”

     “就要这些了。”

     “是。”

     墨雨清付了帐:“时间不早了,今天你就先回吧,我用马车送你。”

     “好的。”

     语毕,二人走出店铺。红玉被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人惊呆了,只见覃尧画师迎面朝着店铺走来。

     “覃画师,您来了?”墨画师向他打起招呼来。

     “嗯,我来买几只笔。”他一边说,一边瞅了瞅苏红玉。她一言不发,直接将脸转向了另一边。见她如此冷漠,覃尧的心中,一种莫名其妙的不安感油然而生。

     “我还有事,告辞了。”墨画师说道。

     “告辞。”

     二人随即上了马车,覃尧不时的回着头,望着逐渐远去的马车直到在他的视野消失。
作者: Yehudi    时间: 2012-4-28 06:14 PM
之百鸟朝凤图 陆 银山军营
    “薛画师——薛画师——”回到碧云坊,红玉四处寻找着薛元浩。

     “怎么了?苏小姐?”琼管家询问着她。

     “请问,薛画师上哪里去了?”

     “哦,薛画师今天有事儿出去了。”

     “那他什么时候能够回来?”

     “可能要后天吧。”

     真是怪哉,感觉大伙儿这几天都很忙似的,墨师傅也叫我后天才去他那里学画。

     ~~~~~~~~~~~~

     此乃银山一处隐秘的树林,林中乃一处不为人知的军营,不时的传出一阵阵习武练枪的之声。

     “薛大人,您来了!”谢教头说道。

     “怎么样?现在,有多少万人了?”

     “总共八万。”

     “太少了。”

     “怎么?薛大人,您还嫌不够啊。”

     “虽然现在皇城对外宣称只有十万余人,但是,具体有多少人,我们并不知晓。所以,为了更有把握,军队人数必须还要有所增加才是。”

     “那,您认为,多少人才算适合?”

     “十五万。”

     “十五万?大人,您这不是存心为难我们吗?如今从哪里能弄这么多兵来啊。再说,十五万人的军队,大人您养得起吗?”

     薛元浩沉默不语,陷入了苦恼的沉思。

     ~~~~~~~~~~

     “嗨,开开开啊——哼,你们看,我又赢了。”碧云坊的琼管家兴致高昂的吆喝着。

     “嗨,没趣,怎么又输了?”众人丧气的叹息着。

     “呵呵,不怕输的,就都来啊。”琼管家手拿两颗色子,洋洋得意道。突然,一只极为粗大的手紧紧地捏住了他的手腕。

     “哎哟。”他疼得尖叫起来,那叫声就如同一个娘们儿似的。本能的转过身,发现将自己手腕紧捏着的,乃一个虎背熊腰的汉子。粗大的脸颊上,浓密的络腮胡使人畏惧三分。

     “你,你是何人?”

     “我想看看你的色子。”那汉子瞪大眼睛说道。

     “哼,你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赌钱的地方。”语毕,汉子更用力的捏紧了他的手腕,并强制性的将他手中的色子抢了过来。用力的将色子一捏,众人都惊呆了,只见色子中,一缕缕的沙子直泻而下。

     “哼,你这是做什么?”那汉子问道。

     “哼,这些人就是愿意输给我,有什么办法。你知道,为什么吗?”

     “哼,我只知道,他们是他们,我是我。”汉子将琼管家一掌推开,将桌子上的钱一把把的收入自己的囊中。

     他准备起身走人之时,琼管家怒喝道:“我看你是诚心来闹事的,你以为,你走得了吗?”

     “我当然走得了。我走了?”那汉子刚刚正要跨出大门,门口便涌进一群拿着棍棒的人:

     “把钱留下。”其中一人大声的吆喝着。

     汉子冷笑了一番,直接一个大脚踢飞了他。紧接着,其他的人拿着棍子蜂拥而上。酒楼内,一场恶战上演了。

     那汉子虽然体格庞大,但是身手却异常敏捷,任何人都不是他的对手。他赤手空拳,将那些拿着棍子的打手一个个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都给我上。”琼管家再一声令下,门外,又是一群人围攻了进来。

     “住手。”薛元浩的突然出现制止了在场的所有人。

     “薛大人,这个人是存心来闹事的。”琼管家连连解释道。

     薛元浩没有理睬他,直接来到了那汉子的身边,并恭敬地说道:“壮士可是威震北方的博翼公?”

     ~~~~~~~~~~~~

     博翼公在薛元浩的热情款待下大吃大喝起来,在他的身边,好几个来自碧云坊的画姬伺候着。

     “博翼公真是好酒量啊。”薛元浩在停地称赞着。

     “呵呵,美酒、美食,还有这么漂亮的美人儿,呵呵——”

     “博翼公真是英雄本色啊,我,就喜欢你这样的人。只要博翼公你喜欢,我碧云坊的这些女人,就都归你了。”

     “那可使不得。薛画师用来作画的佳人,呵呵,使不得,使不得。”

     “哼,哪有使不得的,咱们是朋友,朋友如兄弟,美人如衣裳,作为兄弟的我,送你几件衣裳,算得了什么啊!”

     “呵呵,衣裳?你们艳城的男人,居然拿这么漂亮的美人儿当衣裳送。”

     “没错。”

     “既然如此,那我就全要了。”

     “呵呵,博翼公真是爽快,收下吧。”

     “这几个就归俺,那几个嘛,俺就当是衣裳,回去送给兄弟们,哈哈。”

     “好,明儿有空,我带你在艳城走一趟,碰上好的,我再送你几个。”

     突然,兴致一直高昂的博翼公一言不发,他猛的一起身,随手拿起藏在靴子里的一把刀,来到了薛元浩的身边。

     “慢着,你要对薛大人做什么?薛大人可是待你不薄啊。”琼管家拽着他的衣服连连说道。他不理睬他,而是直接将琼管家推到在地。

     “伸出你的手。”他大声的对薛元浩说道。

     “薛大人,不要啊,这家伙一定没有安什么好心。”倒在地上的琼管家焦急的说道。

     薛元浩镇定的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他只是目不转睛的,默默地注视着博翼公的眼神。片刻,薛元浩毫不犹豫的伸出了自己的左手。博翼公用刀子狠狠的在他的左手上一划,顷刻间,薛元浩被划伤的左手血流如注。

     “薛——薛大人。”琼管家焦急如焚。

     博翼公用自己的手沾了一下薛元浩那只血流不止的手,并将血水涂抹在自己的脸上。紧接着,他又将剩余的血水涂抹在薛元浩那张俊俏的脸上。

     顷刻间,二人开怀大笑。

     “薛元浩,现在,咱们就是自家兄弟了,我手中,有十万翼兵,兄弟什么时候有用,尽管开口说话。”

     “好兄弟,够义气。”
作者: Yehudi    时间: 2012-4-28 06:15 PM
之百鸟朝凤图 柒 被流放的皇子
    “聂儿——聂儿——”夕阳西下,一女子不停地在一片山花烂漫中追赶着年仅十岁的薛元浩,并呼唤着他的乳名。此时,薛元浩正追逐着一只色彩斑斓的蝴蝶。

     “聂儿,别跑那么快,你会摔着的,啊!”只听见母后一声尖叫,因为追赶着自己的孩子,她不小心摔倒了。

     “母后——母后——你怎么了?”他急闻声而去,将摔倒的她扶起来,他惊呆了:此刻,母后浑身沾满了鲜血,且伤痕累累,一时间,这个国色天香的女人面目全非。

     “母后,母后,你怎么了?难道你摔倒了,就变成这样了?”

     渐渐的,那女人消失了。

     “母后,母后——”

     ~~~~~~~~~~~~

     薛元浩猛的张开双眼,原来是一场梦。醒来后的他发现自己已是一身冷汗。尽管他很清楚,那是一场梦,可是,自己的内心依旧无法平静。

     一滴水珠打在了他的手上,本能的抚上眼角,才发现自己已是情不自禁的潸然泪下了。

     哼!真是没想到,像我这样的人,居然也会落泪。

     嘴角边扬起了一丝无奈的冷笑,用手抹干了湿润的双眸,思绪再一次回到了十五年前……

     ~~~~~~~~~~~~

     十五年前的艳城皇宫——

     年仅十岁的薛元浩漫步在后宫御花园内,不过,此时,他的身份还不是薛元浩,而是当今离国的二皇子——李聂。

     “聂皇兄,聂皇兄——”五岁的皇弟李嬴一边哭泣着,一边叫喊着他的哥哥。

     由于李嬴先天性双目失明,所以,看不见脚底下的路,一不小心就摔倒了。听见了弟弟哭声,李聂急忙跑过去将弟弟扶了起来,只见李嬴浑身上下青一块紫一块。

     “嬴儿,怎么了?你又被其他的皇兄——”

     “呜呜,皇兄,母后今天又骂我,她说‘你这个瞎子,是多余的小孩,要是当初没生下你就好了’。”

     “呵呵,没那回事,我很高兴有你在呢。”

     “真的吗?”

     “嗯,真的哦。”他帮他拭干了眼泪。

     ~~~~~~~~~~~~

     那时,作为二皇子的李聂,是众多皇子当中最有才能的一位。年仅十岁的他文武双全,才华横溢,出类拔萃。但也正因如此,他的出类拔萃招来了很多人的嫉恨和不满。李聂有很多同父异母的兄弟,但是,唯独最小的李嬴和他关系最好。李嬴由于从小双目失明,所以,在宫中很受排挤,大家都认为他是多余的,是一个废人。所以,和他可怜的弟弟一样,他们二人都是受排挤的人。每每赢儿被人欺负的时,他李聂总是会在他身边。

     由于二皇子李聂是众多王子当中最出色的一位。所以,体弱多病的皇上欲将皇位传给他。此事立刻引起了大皇子和其他皇子以及嫔妃们的强烈不满。

     ~~~~~~~~~~~~

     “娘娘,请拥立大皇子称帝。”

     “你,你说什么?”

     “众所周知,过儿年纪最大,是长子,称帝才是理所当然的。可是,照目前这样下去,皇位将由李聂那小子继承。我想,你也不甘心到死都只是一个侧妃吧。”

     “可是,爹。”

     “立过儿为帝的话,会有很多人赞同我们。暗杀李聂,流放其他皇子,逼皇上退位…你什么都无须担心,全部交给我安排便可。”

     ~~~~~~~~~~~~

     夜深人静的夜晚,一群身带利器的士兵突然闯进了李聂的房间:

     “因涉嫌刺杀皇兄,臣奉旨拿下你。”

     “什么?我刺杀皇兄?”他一头雾水。

     “是的,你母后和外祖父都已服绑,请你不要做无谓的抵抗。”

     无奈之下,李聂唯有听命。其实,他心里十分的明白,这一切都是设计好的,这完全是视它为眼中钉的兄弟和妃子们的阴谋。也正因如此,外祖父被毫无知觉的拖入了陷阱,被推上了断头台。七日后,在一群士兵的监督下,他和母后被流放。

     ~~~~~~~~~~~~

     马车内:

     “聂儿,对不起,是为娘害了你。”咳嗽的母亲吃力的对他说道。

     马车离皇宫越来越远,他望望窗外,看看逐渐消失在自己视野中的皇宫。其实,他对皇宫没有丝毫的留恋,唯有那个双目失明的可怜弟弟——赢儿让他放心不下。

     “皇兄,你为何不来看我了?你在哪里啊,王兄?”此时此刻,在他内心的最深处,他仿佛能够清晰的听见赢儿悲伤的哭泣声和呼喊他的声音。

     其实,将他们母子二人流放,并不会让他的那些兄弟们安心。为了在抵达流放地之前置他们母子二人于死地,他们派出了杀手。

     “啊——”不知何时,马车的窗外突然飞进一支箭,那支箭直穿了母后的两个太阳穴。顿时,马车内,鲜血四溅,脑浆迸裂,一股浓烈的血腥味熏满了整个马车。

     “母后,你怎么了?母后?”目睹自己的母亲惨死,他悲痛万分、不知所措。

     掀开马车帘子,他惊讶的发现一群蒙面的黑衣人骑着马在拼命地追击着他们。

     “混蛋。”他迅速而又敏捷的跳下了马车:“哼,你们这些不自量力的家伙,不要太小看人了。吾名李聂,论剑术,决不在尔等鼠辈之下。若想取我性命,就抱着全军覆没的觉悟。”寒风凛冽,李聂的黑发在阴冷的寒风中散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杀气。此时,昔日那双温柔的眼神被充满仇恨的双眸彻底取代。

     “都给我上,把这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子给我分尸。”随着领头的黑衣人一声阴森森的吆喝,其余八人蜂拥而上。

     李聂立刻拔出了跨在腰上的宝剑:“哼,喽啰们,尽管放马过来吧。”

     冰天雪地中,一场血淋淋的厮杀上演了——

     他的剑光挥舞自如,如同夜空中银白色的闪电一样耀眼。伴随着剑光的,是一声声痛苦的呻吟和四溅的血红。

     片刻,八个黑衣人都倒在了雪地中,如河水般的鲜血染红了周围的一整片洁白雪地。

     身负重伤的李聂离开了血腥味弥漫现场,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来到了孟州。他一瘸一拐的路过了当时被称为孟州大瓷户之首的薛家大门,最后,他由于太过于饥饿和劳累,终于无法再忍耐,倒在了薛家的大门前面。

     ~~~~~~~~~~~~

     次日的早晨依旧大雪纷飞,当薛家的大老爷打开大门,准备出行之时,发现了倒在雪地里的李聂。

     “孩子,孩子——”大老爷立刻上前去,将他搂在怀中不停的摇晃着,可是,迟迟不见他苏醒的迹象。此时的他面色苍白,嘴唇发乌,弱小的身体还在不停的颤抖着,完全是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老爷二话不说,将虚弱无比的他抱进了屋子。

     随后,薛家将这个来路不明的他收养了,并起名薛元浩,就这样,他有了第二个身份。

     同时,在皇宫内,皇弟李嬴由于无法长期忍受皇宫的勾心斗角和冷嘲热讽,厌恶了宫廷生活的他,在十八岁那年离开了皇宫。并凭借自己绘画的天赋,在艳城开了一家名叫烟雨坊的画坊,而他,则是今天艳城大名鼎鼎的墨雨清画师

     ~~~~~~~~~~~~

     薛元浩的思绪从痛苦、漫长的记忆中回到现实。他再一次擦干自己的泪水,并使劲地握紧了拳头:“哼,你们的死期到了,离国的江山,是属于我李聂的,是属于我的,哼哼,哼哼哼哼。”
作者: Yehudi    时间: 2012-4-28 06:15 PM
之百鸟朝凤图 捌 百鸟朝凤图
    此日乃皇后三十寿辰,艳城画师皆来皇宫为之作画,以表祝贺。

     ~~~~~~~~~~~~

     “娘娘,你看,画师们的画儿全都在此了。”姚公公说道。

     皇后瞅了瞅挂在墙壁上的那些画:“哼,真是不懂,这样水平也能作画师?”

     “娘娘所言极是啊,现在的画师啊,嗨,确实不如以前了。”

     “我真怀疑,这幅画真的是画师画的吗?笔锋一点都不成熟,线条一点都不柔美。”她指着一幅山水画挑剔的说道。

     “回娘娘,这幅画是名为苏红玉的黄毛丫头画的。”

     “黄毛丫头?呵,难道是女画师不成?”

     “呵呵,据说,这丫头曾是艳城的金牌画姬呢。不过,由于不会处事,得罪了金缕坊的人,所以碰了一鼻子的灰,于是呀,这丫头进改行做了画师。”

     “呵,真是年少轻狂啊,她以为,单凭自己一腔热血和一时冲动,就能成为画师?”

     她继续一边走一边看:“咦,这幅《千手观音》貌似不错。”

     “此乃墨雨清画师之作。”

     “不错。对了,还有这副《荷塘月色》图,感觉挺逼真。而且,你看旁边的题词,这样的书法还真是了得啊。”

     “这是薛元浩画师的题词。”

     “看来,这个叫薛元浩的画师,不仅是一位了不起的画师,更是一位杰出的才子呢。”

     突然,一副极为秀美、色彩极为艳丽的的《百鸟朝凤图》映入了她的眼帘:“哟,此画真可谓是画中极品了。”她一边用手,一边不停的赞叹着,对其爱不释手。

     “这幅《百鸟朝凤图》,正是出自艳城当今最有名的金牌画师——覃尧画师之手?”

     “呵呵,娘娘真不愧是爱画之人啊。小的也认为,这幅画风精美的《百鸟朝凤图》,的确称得上是画中极品了。由此可见,覃大人的画技实在是高超过人啊,只不过,小的认为——”姚公公假装一副欲压的样子。

     “怎么了?干嘛说了一半就不说了?”

     “今日乃娘娘的寿辰,小的害怕这一说出来,会扫了娘娘的兴致啊。”

     “究竟是何事?快说!”

     “娘娘,您看,这幅画明明是写的《百鸟朝凤》,可是,这画中央,凤凰周围不仅聚集了各式各样的奇鸟,而且,还有不少其余的走兽啊。”

     “呵呵,这有何妨啊。朝凤的飞禽走兽越多,更能体现凤的尊贵,这不正暗示了本宫地位的崇高吗?”

     “娘娘有所不知,小的也认为,凤的周围聚集着飞禽走兽,也并非不好,只是,娘娘您看,这些走兽,却偏偏有几只白鼠。”

     “哦?白鼠?”

     “娘娘,相信您是知道的,凤乃一种崇高的灵兽,而这幅《百鸟朝凤图》上,却偏偏出现了如此不详、低贱的鼠辈。以小的看,这哪里是什么《百鸟朝凤图》,分明是《白鼠戏凤图》啊。嗨,可见,覃画师对娘娘是何等的蔑视,而在覃画师心目中,娘娘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小的不说,娘娘也应该很清楚吧。”

     “行了,给我住嘴。”原本喜笑颜开的皇后瞬间变得面红耳赤。

     “哼,这个覃尧,还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

     这天,覃尧正在给患上了肺痨的江盈盈喂药,突然,几个带着利器的士兵破门而入:“覃尧画师。”

     “什么事?”

     “皇后娘娘认为,您的《百鸟朝凤图》乃是对她的大不敬,我们是特意奉命,前来带你走的,各位听令。”

     “在。”

     “将覃画师给我带走。”

     “是。”

     谁料,覃尧将那几个士兵统统踢翻在地上。

     “住手覃画师,你再敢违抗皇后娘娘的命令,她的性命将毁于一旦,哼!”

     此时,他为之一振,只见那士兵用剑威胁着自己的妻子。

     “盈盈!”

     “覃尧,不要管我,你别跟他们去啊。”

     “盈盈!”他再次握紧了拳头。

     那士兵立刻用刀夹住了她的脖子威胁道:“你敢再多说一句,我就马上送她去见阎王!”

     领头的士兵再次一声令下,他就迅速的被捆绑了起来。

     “住手,住手,你们究竟要对他怎样?”此时此刻,江盈盈再也没有心思静静的躺在了,她扑下了床,摔倒在地上,并艰难的在地上一边爬着,一边哀求道:“求求你们,放了覃画师吧。”

     任凭那女人怎么叫喊,依旧是无法阻止那些执意要将他带走的士兵。

     ~~~~~~~~~~~~

     苏红玉在前往秀才店铺的路上,她不时的地听见大街上的人纷纷议论着关于覃尧的事情:

     “嗨,真是没有想到,大名鼎鼎的覃画师,居然也会遭遇此劫难。”

     ……

     “是啊,是啊。这下可惨咯,被打进了天牢,即使不死,也会送掉半条人命的。”

     ……

     此番谈话让苏红玉一脸愕然。

     覃尧他,究竟怎么了?

     带着这个疑问,她急急忙忙的朝着金缕坊飞奔而去。当她迅速的在一条无人的废弃小巷中狂奔时,突然,一个极为熟悉的身影映入了她的眼帘。

     没错,确实是覃画师。

     此时此刻,不知怎的,覃尧的面色显得极为苍白而无力。

     “覃——覃画师——”她吞吞吐吐的呼喊着他。他用极为虚弱的双眸看了看她,没有说话,继续朝着金缕坊的方向走去。

     什么嘛,大街上的那些人简直就是胡说八道,我看覃尧画师不是好好的吗?并没有什么大碍啊。

     她准备离开那条废弃的小巷,突然明显的感觉到自己脚下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东西很黏脚。

     “什么啊?”她低头一看,发现脚下踩着一滴即将凝固的鲜血。

     “天啊,难道,这是覃画师的血吗?”她猛地一转过头,发现只要是覃画师路过之处,都是一连串的血迹。

     “覃尧画师。”她焦急的顺着斑斑的血迹飞奔着,可是,跑了不到几十米,地面上的血迹就突然中断消失了。
作者: Yehudi    时间: 2012-4-28 06:15 PM
之百鸟朝凤图 玖 失去手指的画师
    “薛画师,覃尧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何事?”回到碧云坊,她焦急的询问着。

     “哼,他的确是够倒霉的了,因为自己所作的《百鸟朝凤图》被视为是对皇后娘娘的大不敬,所以,在天牢被用了酷。”

     “用了酷刑?什么刑?”

     “他的右手,被剁掉了三根手指。”

     “你说什么?这是真的吗?”她愕然的瞪大了惊恐万分的双眼。

     “这对于一个以画画为生的画师来说,实在是太残忍了。覃尧画师以后要靠什么作画啊。”泪珠情不自禁的从自己的眼角边滚落而下。

     “哼~~~其实,这一切都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的。”

     “住口,薛元浩,你凭什么这样说?作为同行的你,难道就没有丝毫的怜悯之心吗?难道,你的心是冰做的不成?覃画师向来行事都是小心谨慎的,所以,我断定,一定是有什么小人在背后陷害他。”

     “你说的没错,确实有人陷害他。”

     “谁?”

     “姚公公?”

     “姚公公?就是那天传达皇后的命令,请你们去作画的那位?”

     “无错。”

     “他为什么?他和覃尧之间到底有什么仇?”

     “这一切对于覃尧来说都是迟早的事情。”

     “究竟怎么回事?”

     “你知道云巧儿吧?”

     “当然知道,她曾是金缕坊的招牌,也是艳城的金牌画姬。”

     “不仅如此,云巧儿乃姚公公义女。”

     “义女?”

     “覃尧明知如此,却还是做出伤害云巧儿的事来。将其遣出金缕坊,从此,云巧儿边一蹶不振,生活糜烂,荒无度,成天吸食大烟,最后,一贫如洗的她流落在街头,慢慢死去。”

     “可是,那时候,覃尧是为了提拔我,才将云巧儿遣走的。其实,覃尧是为了我才变成这样的。”

     “哼,其实,你根本就没有必要如此自责。那种男人,根本就不值得任何人怜悯。”

     “薛元浩,你给我住口,我真是没有想到,你会是如此一个狠心之人。”

     “红玉,快别傻了,那个男人曾经是怎样对你的,你心里应该比谁都清楚。你难道忘记了,你那天深夜跑到碧云坊那副狼狈不堪的模样了吗?他可是把你害的身无分文啊。他如果当初真的是存心为了提拔你而冒着得罪姚公公的风险遣走云巧儿,后来又何必如此轻率、冷漠的对待你呢?”

     “可是,毕竟,我们曾经——”

     “你的心情我完全能理解。一直以来,你对他的感情很深,这一点,我看的很清楚。但是,请你也擦亮眼睛,认真的看清楚,你一直深爱着的男人,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一直以来,覃尧都是以自己的事业为重。像他那样一个身边美女如云的男人,会把你们这些女人的情感放在眼里吗?云巧儿是他的牺牲品,你又何尝不是一样。对于覃尧来说,只要是侵犯他利益的人或事,他会毫无悬念的将其铲除掉。所以,苏红玉,不要再傻了。”薛元浩一步步向她靠近,并从背后轻轻的拦腰搂住了她。

     “薛画师,你这是做什么?”她大为震惊。

     “红玉,你难道还不明白吗?自从我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我对你的心思就一直都没有变过。”

     “薛元浩!”

     “红玉,嫁给我吧。”他突然说道。

     她十分的吃惊,因为二十年了,从来没有男人这样直截了当的对自己吐露过心声,眼前的这个男人,还是第一个。

     “怎么了,红玉?令你很吃惊吗?”他再一次将她搂紧。

     “薛元浩,我其实也很喜欢你,只是——”

     “什么?”

     “我对你的喜欢,感觉上似乎和你所谓的喜欢有些不太一样。”

     “怎么不一样?”

     “这个嘛,我也说不出来为什么,总之,请你立刻放弃你的想法吧。”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他便俯首吻住了她,他的吻是温柔的,温暖的,热切的。她想要推开他,却被拦腰抱起。

     “您这是做什么,快放下我。”

     薛元浩把她放在了,然后将自己的整个身体压了上去。

     “不行,快住手。”她恼了,他随即停止了自己的冲动行为。由于刚才太过紧张,她依旧在不停的喘气。他用手轻轻的着女子满是汗水的额头:“对不起。”

     她沉默不语,此时大脑完全是一片空白,根本就不晓得说什么。薛元浩那双含情脉脉的眼睛依旧死死的盯着自己,一刻也不肯离开。而那双饱含温情,又冷静如冰的眼睛似乎能让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东西都变的很透明。女子的那颗羞人答答,情面难却的心在这样的一双眼睛面前根本巨法躲藏,紧接着,他又问了同样的一个问题:“红玉,我再问你一次,希望你能够如实的回答,你真的喜欢我吗?”

     “我刚才不是已经很明确的回答你了吗,我的确很喜欢你,但感觉上和你的喜欢是不怎么一样的。”

     “那在你的心中,你把我当成你的什么人呢?”

     “这个——”连她自己也不清楚,对薛元浩的这份情感究竟是什么。望着他那双渴望获得答案的急切眼神,她又莫名其妙的紧张了起来,心跳开始加快。压在她身上的薛元浩也能够很明显的感觉到她剧烈的心跳。

     “怎么了,红玉?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如果你觉得很难回答,那就算了吧。如此让你痛苦的事情,我可不想继续下去了。”语毕,他把身体从她的身体上移开。

     “不是的,薛画师,我所说的喜欢,是因为你是我很好的朋友。就是我生活中的同伴,就如同对自己的兄长那样仰慕和敬佩,这个就是我喜欢你的原因。”

     他沉默住了,她很是迷茫:

     怎么了,难道他生气了吗?自己有什么话没有说对吗?可是,这确实是自己的心里话。

     男人朝着女子笑了笑,那个笑是温柔的,但同时也带着一丝忧郁:“谢谢你,你的答案我很满意,说明我还是有希望的。你等着吧,我会让你喜欢上我的。因为,我能给你覃尧不能给你的东西。”原本平静的双眸中流露出了一股让人畏惧的压迫感。

     “薛画师,你该不会是认真的吧?”

     “难道你认为是假的吗?我知道,在你的心中,或许我什么都不是。我以前从来不为任何女人动心,在我发誓要自己干番事业的之时,我根本就对女人很反感。可是不晓得为何,每当我看到你,这样的反感都会消失不在。自从认识你的那一刻开始,我就注定我只能是我了。在你和覃画师在一起的那些日子,我每天都期盼着你能够回碧云坊来,因为我的生活已经离不开你了。那时候,我第一次感觉到撕心裂肺的痛。红玉,接受我吧,我想永远和你在一起,永远留在你的身边,永远的,一刻也不要和你分离。”

     “可是——”

     “没有关系,我会给你时间考虑的,我等你。”

     “薛元浩。”

     “不早了,明天你还要去墨画师那里学画吧,早些休息吧。”语毕,便关上了门,离开了房间。她一直紧张着的心情暂时松懈了下来。

     我该如何是好?我现在的心,好乱啊。覃尧——

     脑海中再次浮现出他的身影。
作者: Yehudi    时间: 2012-4-28 06:15 PM
之百鸟朝凤图 拾 祸不单行
    回到屋内,覃尧惊愕的发现了一直倒在地上的妻子。

     “盈盈!盈盈!”他立刻冲过去,将她入怀中,左手紧她冰冷的手。他明白,她安静的“睡”了,永远安静的“睡”了。

     “盈盈,盈盈,醒醒啊盈盈,不要,不要啊——”此刻的他失去了理智,近乎疯狂。

     ~~~~~~~~~~~~

     红玉从墨画师的画坊出来,路过金缕坊时,只见其正门,一大群披麻带孝的人抬着一棺材走了出来。金缕坊正门相连的大街上,烟雾缭绕、纸钱抛撒。她一头雾水:难道是覃画师又出什么事了?

     她询问起身边的一路人:“大娘,请问金缕坊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是不是覃画师——”

     “不是覃画师,是覃画师他夫人。”

     “他夫人?江盈盈?”

     “他夫人因为肺痨的病情异常严重,所以就——嗨,金缕坊这年头还真是祸不单行啊,先是覃画师被拉去天牢,砍掉了手指,现在,他的夫人又病逝了。真是不晓得,金缕坊会不会就此关门,要真是那样的话,还真是叫人揪心哦。”

     ~~~~~~~~~~~~

     回到碧春坊,她被这里的焕然一新吓了一大跳:只见画坊内,上上下下,男男女女,所有的人儿都在忙碌着将大厅装扮一新。此刻,薛元浩正忙碌的指挥着场所有的人。

     “薛画师,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呢?”

     “呵呵,我准备在下个月举办我有生以来的第一次画展。”

     “你的第一次画展,也就是说,这次画展,展出的都是薛画师您的作品咯?”

     “也不全是,还有墨画师的一些作品。”

     “那真是恭喜你,但愿这次画展能够顺利举办,如此一来,您的名气一定会大有提高的。”

     “那是肯定的了。而且,这次画展,邀请的皆是达官贵人和朝廷命官。”

     “呵呵,有多显赫啊,难不成,皇上也要来吗?”

     “呵呵,皇上自然是请不动啊,但是,他们当中,有很多都是当今朝廷的重臣。就连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到时也会大驾光临的。”

     “想必这次画展的规模一定是前所未有的了,不管怎样,恭喜你了,薛画师。”

     ~~~~~~~~~~~~

     深秋月亮,是金色的,满月;风,是满满的,吹得岸上的杨柳树一个个欢欣鼓舞的样子,连同那些不知名的小草野花亦一起生动。

     邻近池边的小亭子里,薛元浩飘柔的,象征尊贵的长发和岸边的杨柳齐舞,男子婉约的面容与碧水里倒映着的荷争美。此时,他无心观赏初秋的荷塘月色。宁静的秋夜,他悠闲的扬指抚琴。

     清润,悠扬的筝声响起,它忽而缓缓地流淌在宁静的夜色里,忽而激越地震响在澄明的夜空。他的琴声宛如一股清澈明净的清泉,自由地奔放在山涧,又像是一种催人激昂的号角,唤起内心深处的热血。

     “皇兄。”突如其来的墨雨清画师将这悠扬着的琴声打断。

     “你来了?”

     “怎么?听你的口气,好像很不欢迎我似的。”

     “哼,来之前,在也跟我打个招呼吧,这是碧云坊的老规矩。”

     “虽然你是我皇兄,但是,这里不是皇宫,呵呵。对了,皇兄——”

     “什么?”

     “你和她进展的如何?”

     “又是如此无聊的话题。”

     “打算在恢复帝位以后,封她为后吗?”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你的计划,全都告诉她了?”

     “你真是愚钝,这样的问题也问得出口。这些事情,怎么能给一个女子说呢?”

     “呵呵,我看,不是不能给女子说,而是怕跟她说了,她会不高兴,而趁早离开你吧。呵呵,皇兄,你果然是深爱着她呢。孤身了大半辈子的你,心灵总算是有了归宿。”墨画师有些调侃、半开玩笑的说道。

     “别再说废话了,小心你的人头马上落地。”

     “看来,是该转入正题了。皇兄,说说你那天的计划吧。”

     “一个月以后的碧云坊画展有你来主持。”

     “画坊的主人不是你么?”

     “你问那么多做什么?尽管服从命令就是了。”

     “哟哟哟,还没登基,帝王的架子就摆起了?”

     “少罗嗦。”

     “其实,我明白,皇兄叫我来主持碧云坊的画展,如此一来,自己就好去银山军营吧。”

     “无错。我交给你的任务如果办妥了,到时候,兰棋会快马来到银山给我报信的。”

     “到时候,成败与否,就看皇兄您的了。”

     薛元浩静寂无声,他又一次在筝前扬起了手指,悠扬,悦耳的琴声再次响了起来。墨雨清见他神态自若,一副久经沙场的模样,便无心再打扰。而是随着悠扬的琴声,迈着优雅的步伐,轻轻离去。

     ~~~~~~~~~~~~

     被剁掉了右手三根手指的覃尧左手持画笔,独自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对着一张白纸发呆。

     “覃大人。”背着包袱的尤管家走进来:“覃——覃大人——”

     “没关系,你要走就走吧。”

     “覃大人,其实——”

     “没有必要说那么多。金缕坊所有的人都走完了,只剩你一个,对你来说,有什么意思?”

     “对不起,覃大人。”

     “没有对不起,我会一直记得,你是最后一个离开金缕坊的。”

     “嗨!覃大人,那,小的就告辞了,您一定要多保重啊。”尤管家叹着气,哭泣着说道。语毕,她便推开了房间的门,朝着金缕坊的后门走去。跨出金缕坊时,尤管家一直依依不舍的回着头看了看金缕坊的招牌。

     十年了!自从覃尧创办金缕坊的那一日起,她就是这里的管家。

     “覃大人,我相信,您一定会振作起来的。告辞了了,覃大人,你一定要多保重。”
作者: Yehudi    时间: 2012-4-28 06:17 PM
之百鸟朝凤图 拾壹 一心五用
    覃尧继续左手握着画笔,并目不转睛的对着那张白纸。

     我能行的,金缕坊是我毕生的心血,不会就此——

     渐渐的,他的思绪回到了十几年前。

     ~~~~~~~~~~~~

     十几年前,艳城大街的某一角,簇拥着一大群人,热闹非凡。人群的中央,一中年男子敲着锣,情绪高昂的对围观的大伙儿吆喝着:“喂喂喂,大家快来看哦,六岁的天才小画师即将给大家献艺,待会儿啊,他将用双手双脚以及嘴巴同时作画。啊,现场作画,一点也不假哦,大家别错过哦——”

     片刻,待全场安静下来,六岁的柯天赐(覃尧)来到了场地正中央的一把竹椅上坐下。他的面前,摆放着一副巨大的白色宣纸。年仅五岁的小师妹拿来了五只沾有不同色彩墨汁的画笔,并将这五只画笔分别插在他的嘴上,双手以及双足上。

     “大家看好了,他马上就要开始同时作画了,大家快看啊。大家给点鼓励的掌声好不?”顷刻间,在场的所有人掌声、欢呼声、尖叫声不断。

     男孩开始作画了。他先用被嘴叼着的那支画笔在白纸上画出了凤凰的头部,片刻,凤凰的大致轮廓便顺利的完成了。此时此刻,在场的所有人再一次给出了热烈的掌声。

     紧接着,他开始同时活动起自己带有画笔的四肢来,此时此刻,他的双手和双足开始同时在那张白纸上作画。

     “哇!这个孩子还真是难得的天才啊。平时我们一心二用都觉得难于上青天,可是,这个年仅六岁的孩子居然能够一心四用、五用啊。”

     ……

     在场的所有人纷纷称赞着这个六岁神童。眼看着《百鸟朝凤图》就快完成了,可是,人们最不希望看见的事情偏偏在此时发生了:柯天赐(覃尧)因为左脚捏着的笔没有夹稳,一不小心,那支沾有朱红色墨汁的笔掉在了地上。顿时,红色的墨汁溅在了那副即将完成的《百鸟朝凤图》上。

     “嗨!什么嘛,真是扫兴。”

     “是啊,这样的表演,还真是戏弄人啊。”

     ……

     一眨眼的功夫,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欢而散。

     “喂,大家等等啊,先别急着离开。接下来重新表演就是了,我保证,这次绝对不会出错的。大家,再等等啊!”

     眼看着围观的人一个个离去,中年男子不停的劝说着。可是,一切都是徒劳。

     “喂,这位小伙子,您就再等等吧。”他劝说着最后离开的一个年轻人。

     “算了吧,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忙,改天吧。不好意思啊。”语毕,年轻人头也不回的走了。

     ~~~~~~~~~~~~

     “你个不争气的小兔崽子,我打死你,打死你——”回到家中,怒气冲天的师傅一个劲儿的用马鞭不停地抽打着六岁的柯天赐(覃尧)。

     “师傅,住手啊,不要再打了,师傅。在这样下去,师兄会被打死的。”五岁的小师妹哭泣着哀求道。

     “柯天赐。”

     “在,师傅。”他忍痛回答道。

     “你没忘记,自己的身份吧?”

     “师傅,徒儿当然没有忘记。徒儿深知,自己原本是一个被人遗弃的孤儿,承蒙师傅收养,才得以捡回一小命。”

     “好,既然你明知自己是无依无靠的孤儿,那师傅问你,师傅平时是怎么教你的?”

     “师父常说,我本是无依无靠之人,唯有自己练得一身的本领,方能继续存活于世。”

     “哼,练得一身本领,那你说,你现在,练好了吗?”

     “回——回师傅,还没——”

     “还没有就给我继续苦练,你个不争气的东西,下次要是再出错,看我不亲手砍下你的双手。”他再一次向这个弱不禁风的男童挥起了粗大的马鞭。

     从此,年仅六岁的柯天赐(覃尧)便开始每天苦练同时用双手和双脚以及嘴巴同时作画的奇功。

     ~~~~~~~~~~~~

     覃尧再一次从儿时的回忆中苏醒了过来。他张开双眼,盯着面前那张白色的宣纸,看了看自己的左手以及双脚。

     金缕坊不会就此完蛋的,我一定会重振金缕坊。

     他举起了拿着画笔的左手。画纸上一笔笔潇洒的笔墨时而如云般轻盈;时而如风般洒脱;时而如流水般长流;时而如烈火般激烈。片刻,一张画风唯美精湛的仕女图完成了。

     只见画中的女子腮凝新荔,鼻腻鹅脂;冰肌藏玉骨,衬领露;柳眉积翠黛,杏眼闪银星;清风轻摇拂玉袖,湘裙斜曳显金莲……

     覃尧一阵突如其来的头晕:为何画中女子的身影和容貌会是如此的熟悉?那眼神、那姿态、那身段,以及那与生俱来的脱俗气质——

     是她,完全就是她。苏红玉,那个曾经深爱着她的女子。

     即刻,他脑子一片混乱,他不明白,为何自己会不知不觉的将她画了出来。这样的身影总是会不由自主的在自己的脑海中浮现,自己想抹也抹不掉?

     ~~~~~~~~~~~

     “琼管家,今晚在苏红玉用夜宵之前,将这个放入她的汤中。”薛元浩画师对他吩咐道,随即将一颗圆形颗粒的小药丸放入了他的手中。

     “安魂丸,放入水中,便立刻形成安魂汤,据说,服用此药汤的人,足以昏睡三天三夜。”

     “无错。你今晚一定要将这颗药丸放入她的汤中,因为,我们接下来这几天的厮杀行动,一定不能让她知道,更不能让她目睹。”

     “我懂了,薛大人。”

     “皇弟。”他将目光转向了一旁的墨雨清画师。

     “皇兄,碧云坊那边,所有的放箭手都已经安排妥当了。明天,等时机一到,我发暗号,到时候,将所有参加画展的人一举歼灭。”

     “记住,不能留有一个活口。这些人当中,很多是享有兵权的人,唯有将他们事先一举歼灭,到时候,我带领的银山军才能顺利的进入皇城。那时候,那狗皇帝即使反应过来,也无从调遣任何一支军队,如此一来,我们才能成功擒王。”

     “皇兄,我明白了,你尽管放心,明天,没有一个人能活着走出碧云坊。”

     “待碧云坊的事情办妥当之后,立刻通知兰棋快马敢到银山军营,我在那里等候消息。时机一到,我就带领博翼公在内的十五万银山军直逼皇城。到时候,一定要让那小子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跪着求我。”
作者: Yehudi    时间: 2012-4-28 06:17 PM
之百鸟朝凤图 拾贰 血洗碧云坊
    次日一大早,碧云坊早已是热闹非凡、门庭若市了。琼管家在门口不停地招呼着应出席画展的达官贵人们。

     “呵呵,杨将军,您来了,里边二请,里边儿先坐着。”

     ……

     半个时辰过去了,所有的人都来齐了,碧云坊的迎宾楼内已是济济一堂。片刻,墨雨清画师对大家说:“让各位久等,真是不好意思。十分感谢各位的大驾光临,今日设宴者,乃是碧云坊之主——薛元浩画师。此次画展即将展出的画主要是出自我们二位画师之手。在薛画师到来之前,我代表他以及整个碧云坊对大家的光临表示最衷心的感谢。”

     墨画师随即用眼神暗示了一下站在门口的琼管家。此时,琼管家偷偷地将迎宾楼的门关紧,紧接着,他一个手势挥向了外边的那些黑衣人,很快的,整个碧云坊所有的门都被紧闭了起来。

     紧接着,迎宾楼内,墨雨清对在场的所有人说道:“各位,在薛画师到来之前,我需要大家做一件事,那就是——请你们给我去死吧!”

     顿时,在场一片哑然,所有人全部都流露出了极为恐惧的神情,疑惑不解。他们完全都还不相信,眼前的这个盲人画师刚才所说的那番话是真的。在场的不少人使劲的摇了摇头,揉了揉自己的双眼,因为,他们还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梦里,才会听到这样让人毛骨悚然的话。

     他们并不是在梦里,即将发生的事情,是千真万确的。碧云坊即将是他们的葬身之地。

     随着墨雨清画师一个手势,隐藏在高墙窗户外面的、一个个穿着黑衣的弓箭手随即打开了窗户,直接将箭头对准了在场的所有人。

     “唔呀呀呀——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为什么要杀掉我们?”

     “你问我,我怎么晓得?怎么办——怎么办——难道,我们全部都要死在这里了吗?”

     “不要——不要——不要啊!我家中还有妻小,我要是死在这样的地方,他们该怎么办啊?”

     ……

     所有人焦急的议论着。或抱头痛哭,或发疯的摇着头。

     墨雨清说道:“哼,这就是你们长期以来欺压百姓,助纣为虐的最终下场,来人了。”

     “在。”

     “给我放箭!”

     “是。”

     随着墨雨清的一声令下,顿时,一股密密麻麻的箭如雨般飞向了所有人。顷刻间,哀号声、哭泣声、尖叫声、挣扎声混成了一片。迎宾楼内,鲜血四溅,腥味弥漫。鲜血染红了地面和雪白的墙壁。不一会儿的功夫,所有的人都倒下了。

     “墨大人。”兰棋进来说道。

     “你现在立刻快马加鞭赶往银山军营与皇兄会合,并跟他说,这边的事情已经处理妥当了,让他尽管放心走下一步棋便是。”

     “遵命。”

     兰棋随即从后门出了碧云坊,骑上了一匹备好的马,并飞速的奔向了银山军营。

     血腥味弥漫的迎宾楼内,墨雨清用随身携带的白色手帕拭去了溅在自己脸上的鲜血,并对站在一旁的琼管家说道:“琼管家。”

     “在,在,墨——墨大人有何吩咐?”由于事先看到了血腥恐怖的一幕,现在的他浑身还在不停地颤抖着。

     “今天的事情,多谢你的配合。”

     “墨——墨大人,哪——哪里话,呵呵!”他苦苦的冷笑着,欲将自己内心的那份恐惧掩盖。

     “琼管家。”

     “小,小的在——”

     “今天发生的事,你是目睹者之一,可千万不要对其他的任何人说起,否则——”

     “是——是——”

     墨雨清突然拔出了剑,并一步步逼近琼管家。

     “墨——墨大人,你放心,请你相信小人,小人无论如何也不会说出去的,小人一定守口如瓶。墨大人——墨大人——”他被吓得步步后退,不料,墨雨清直接将那把剑扔给了他:“交给你一个任务。”

     “什么?”

     “皇兄吩咐过,今天的事情必须办的十分周密,不能有一点马虎。你现在就用这把剑去检查一下,还有没有生还者。如果有,就立刻——”

     “明——明白了,墨大人。”

     语毕,墨子清便离开了。

     此时,一头雾水的琼管家拿着那把剑发着愣。

     我的个老天啊,这究竟要我怎么检查啊?怎么才晓得哪些人还活着啊?莫非要我拿着剑,一个个的去刺不成,如果是活人,一定会“哎哟”一声叫疼的吧。天啊,自己活了大半辈子,这样的事情,还是头回做。想到这里的琼管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摇了摇头。

     没办法,这是上头的命令,否则,自己也会——

     他硬着头皮,拿着剑来到了一具尸体的旁边。

     这个人究竟死没死?还是试试吧。

     他用颤抖着的双手举起了宝剑,朝着那具尸体使劲刺过去。顿时,鲜血四溅,溅到了他的眼睛里、嘴巴里。

     “我的妈呀,呸——恶心!真恶心!”
作者: Yehudi    时间: 2012-4-28 06:18 PM
之百鸟朝凤图 拾叁 金凤出墙
    寝宫内,正睡得迷糊的皇上翻滚着懒洋洋的身体:“谁啊,不是跟你们说了吗?朕在睡觉,不要大声喧哗。”语毕,打个滚儿,继续悍然大睡。

     “皇兄,李聂我来看您了。”

     “谁?谁?什么人?”皇上立刻清醒了一半,他急忙起身,只见出现在他眼前的,正是平日里再熟悉不过的薛元浩画师。再乍眼一看,乃满屋子的士兵。

     “你——你们是?”

     “哼哼,李别,你可还认得我这张脸吗?“

     “这还用问么?你不就是薛画师吗?不,不对,你刚才说,李什么来着?”

     “李聂。”

     “哦!李聂——什么?李聂?”他为之一震,再次仔细的看了看薛元浩那张脸:“没错,你的确是李聂,我想起来了。你不是已经死了吗?为什么?”

     “哼,别担心,你没见鬼。你以为,你和那些勾当派出的那几个喽啰就能置我于死地?”

     “真是难以想象,艳城最知名的画师之一,薛元浩画师,居然会是你,李聂?”

     “怎么?当初将我和母后放逐的你们一群人,怎么也没有想到,我还会活着回来吧。”

     “你这养的,究竟想怎样?”

     “哼!养的?就凭你这几个字,你今天就必死无疑。”

     “哼,你认为,就凭你们这几个杂兵,就能置我于死地么?养的,别忘了,你是在和谁作对。来人啊——来人啊——”他连续叫了好几声,都没有人答应。

     “哼,觉悟吧,这里已经没有你的人了。”

     “你别得意的太早。”他起身下了床,推开了寝宫的大门,被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只见寝宫外的空地上聚集了密密麻麻的士兵,很明显,整个皇城已被银山军占领了。

     “李聂,你这个卑鄙小人。”一瞬间,他气不打一处来。

     “来人。”

     “在。”

     “将他给我拿下。”

     “是。”随着薛元浩一声令下,几个士兵正准备上前去擒住他时,他说道:“慢着。”

     “怎么了皇兄?到了这个时候,才想着求饶?”

     “哼,求饶?你想得美。我贵为天子,岂能如此随便的死在你们这些无耻小人的手里。就是死,我也要干干净净的死,死的有尊严。将我绑起来,这不是天子的死法。想让我求饶?哼,就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语毕,使劲的从一士兵的腰中抽出了一把宝剑,并用力的朝着自己的脖子上一抹,顷刻间,寝宫内鲜血四溅,腥味弥漫。就这样,一切都结束了。

     “薛大人,我们擒住了皇后。”一士兵进来汇报道。

     “带她上来。”

     片刻,皇后在几名士兵的押解下来到了他面前。

     “臣妾给皇上请安。”

     “哼,皇上已经死了,你没看见吗?”

     “臣妾口中所说的皇上,其实指的就是薛画师啊。”

     “我还没登基呢,还不是皇上。”

     “呵呵,这又何妨,反正,天下已经是您的了。听说,陛下曾经绘画相当的了得,而臣妾又是爱画之人,所以,臣妾愿意一辈子侍奉像您这样的君王。臣妾保证,对陛下您绝无二心。其实那个昏君,早就该死了。”

     “哼!”

     “陛下,你笑什么啊?”

     “来人,将这个毒妇给我抓起来。”

     “陛下,您这是为何?臣妾,可是一片真心啊。”

     “住口,你这个心肠狠毒的女人。离国有你这样一个皇后,真是奇耻大辱。”

     “陛下,臣妾不明白啊。”

     “就因为一张《百鸟朝凤图》,你狠心的剁下了覃尧画师的三根手指头。”

     “陛下,您误会了,我——”

     “皇后娘娘母仪天下,可是你的母仪究竟在哪里?你可知道,失去手对于一个画师来说意味着什么?那真可谓是比要了人家的命还痛苦。”

     “陛下,臣妾知错,知错了,陛下!”

     “什么都别说了,把她给我压下去。”

     ~~~~~~~~~~~~

     一直处于昏迷不醒的苏红玉慢慢的张开了双眼。她发现这是一个极度奢华的寝宫,房内真可谓是金碧辉煌、灯火通明;墙上悬挂着山水画或纸扇;四周陈设着做工精巧、美轮美奂的器具;房里陈列着各式各样的珍贵瓷器艺术品。同时,她还发现自己睡在了一张极其罕见的大,她被眼前的豪华程度所震惊。

     此乃何处?为何此地如此奢华?难道是——皇宫?

     她自己立刻起身走下了床,来到了窗户边上,发现外面是一片红黄色的高大建筑群。天空中,金黄色的满月将自己的光辉毫不吝啬的撒在了这些金黄色的琉璃瓦和高大的宫墙上,形成了一道绚丽的迷人风景。

     果然没错,这是皇宫!为什么?自从那天晚上睡着之后之后,自己就什么也不记得了。在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时,房间的门被忽然打开,走进来的正是薛元浩。让她大吃一惊的是,此时的他,乃一身威武的龙袍。

     “薛——薛画师。不对——你是皇上——”

     “你醒来了么?睡觉的样子很可爱啊。如果不是你醒来了,我还真想多看你两眼呢!”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

     “没错,这才是我的真实身份。”

     “你的真实身份?难道,你是皇帝?”

     “怎么?你不信?”他一步步靠近,并来到了她的身边,紧接着,双手情不自禁的扶上了她的香肩。红玉霎时感到一阵紧张,她轻轻的摇了摇肩膀,甩开了他的双手:“这样的事情,真是有些莫名其妙,我还真怀疑自己是不是在梦中?”

     “呵呵,你没做梦,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告诉我,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一觉醒来,就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

     “我不是早就跟你说过了吗?我能给你覃尧他不能给你的东西。现在的你,可谓是想要什么就有什么了。只要你开口,我就照办。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情。”

     “什么?”

     “你必须成为皇后。”

     “为什么?”

     “不用问为什么,对于一国之君的命令,你只需服从就是了。”

     “可——可是,我——”

     “别可是可是的了。苏红玉,你命中注定就是我的女人,来人了!”

     “在。”一手持大红色凤袍的丫鬟进来说道。

     “今晚伺候娘娘沐浴。明日,就是册封皇后的日子。”

     “遵命。”

     ~~~~~~~~~~~~

     又是一个册封皇后的日子,皇宫及城内所有的主街道都装扮一新。阳光明媚的艳城,积雪初融。

     几个丫鬟正在紧张、忙碌的为即将成为皇后的红玉装扮着。持续了一个多时辰的装扮结束了,丫鬟们将红玉带到镜子面前:“娘娘您看,这样合适么?”

     虽然此时的她已经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人,但是,心情一直低落的她沉默不语。只见镜中的她身着大红色的凤袍,原本素雅的气质立刻被一种雍容与华贵所取代。丫鬟们不停地称赞着:“娘娘真是好美,简直就是人间仙女啊……待会儿让皇上见了,他一定会喜笑颜开的。”

     规模盛大的皇后册封仪式在一阵阵气势宏大而又喜庆的鼓乐声中拉开了帷幕。许久过去了,皇上依旧没有看见自己心爱的她出现。

     “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不知道,可能出什么事了吧。”

     ……

     大臣们开始七嘴八舌的议论纷纷起来。

     “皇上,皇上,不好了,不好了——”丫鬟急急忙忙的跑了上来。

     “怎么了?”

     “回皇上,奴婢该死。”

     “发生什么事情了?”

     “皇后娘娘她,不见了!”

     “什么?”他激动的从龙座上站了起来。

     “小人只是去换了一盆水,回来时,娘娘就已失踪了。”
作者: Yehudi    时间: 2012-4-28 06:18 PM
之百鸟朝凤图 拾肆 寒风瑟瑟,雪花传情(大结局)
    艳城之夜在无声无息中慢慢降临,朵朵雪花迎着瑟瑟寒风翩翩飞舞。当寒风精疲力歇之时,雪花软软地沉落在地,仰望着风的遗痕,流淌着滴滴晶莹剔透的清泪,和着质本洁来还洁去的奢望,零落成泥,悄无声息。

     艳城的一切在此时都是洁白的,静谧的。就在脱去了五颜六色喧染的桎梏,纯粹得让人沉静,让人迷离之时,所有人都躲在屋子里不出来。

     积雪堆积的街道上,唯有一人孤单的骑着一匹白马缓慢前行,骑马的人乃覃尧。

     此处,乃距离画坊一条街不远的位置。

     好熟悉的地方。

     覃尧不禁在心中感叹着。

     是的,他想起来了,这里,就是十二年前,和苏红玉第一次碰面的地方。初相识的时候,他们都还是懵懂的孩子。十二年前,也就是在这样一个地方,年仅八岁的她偶然的心血来潮,让他为自己画了一幅像;也是这次偶然的初相识的机会,让这个女孩将那时候的他从地痞流氓的毒打中救出;也是这次偶然的初相识的机会,让这个女孩有了作画姬的梦想……日迈月征、光阴似箭,当她和他再次见面的时候,他是画师,她是画姬。

     他下了马,独自一人来到了那棵被积雪压弯了的大树下。

     没错,就是这棵大树,曾经,他就是在这棵树下作画的。

     覃尧听着落雪沙沙的和音,看着漫天飞舞的雪花,复杂的灵魂在这雪夜里渐渐地安静,慢慢地沉睡,一切的一切都仿佛在此时此刻永远地消失,天地溶合成一体的浑然,此时无声胜有声。

     突然,一阵熟悉的气息侵袭了他的全身。本能的转过身,他再一次见到了那个让他熟悉而又难忘的身影:只见此时的她身着大红色的凤袍,为她增添了不少雍容华贵之气。同时,一身大红让他原本冰冷的心燃起一丝暖意。可是,她依旧是她:腮凝新荔,鼻腻鹅脂;冰肌藏玉骨,衬领露;柳眉积翠黛,杏眼闪银星;清风轻摇拂玉袖,湘裙斜曳显金莲。尽管是如此华丽的一身,依旧掩盖不住她那份与生俱来的梨花带雨般的非凡气质。

     二人就这样互相对视着,不说话。

     “柯天赐。”

     “红玉。”

     沉默了片刻的二人同时说出了对方的真名。话音刚落,只闻不远处传来了阵阵马蹄声,此时此刻,二人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脚下的那片雪地在不停地颤抖着,大树上的积雪因为发出的震动而不停地洒落下来。

     “柯天赐。”

     “怎么了?”

     “答应我一件事情好吗?”

     “当然。”

     “带我离开。”

     “跟我来吧。”

     他伸出了自己的左手,将她牵上了马。片刻,他骑着骏马,载着她,开始在艳城荒无人烟,积雪如沙的大街上狂奔起来。尽管寒风刺骨,凛冽,但是,在他背后的她将自己的脸紧紧地贴着他的背心,感觉异常的温暖。骏马奔出了城,穿越了田野,进入了树林。

     “抓住他们,不要让他们溜走。”树林中,能够清晰地听见皇上的人马在继续的追着他们。

     “快点,抓住他们,千万不要伤害皇后娘娘。”骑着马的皇上不时的命令着。

     “柯天赐。”

     “红玉。”

     “你知道吗?和你一起在马背上飞的感觉,真好。真想一辈子都这样。”

     “是吗?以后,我们天天骑马,如何?”

     “嗯。”

     “你坐稳了,我要加速了。”语毕,随着他的一声吆喝,骏马再一次在白雪皑皑的树林中飞跃着,后面的人马依旧不停的在追击着他们。

     终于,他们穿越了这片茂密的树林,但是,出现在眼前的景象,却让他们感到无比的绝望:那是一处巨大的瀑布,瀑布前涛声如雷,飞流直下,水雾茫茫。他们站在悬崖边上,那里奇峰叠起。脚底下是浩浩荡荡的河水,骤然间由断崖上跌落,形成九级瀑布。

     “红玉。”

     “天赐。”

     “看来,我们是无路可走了。”

     “天赐,什么都不要说了,快带我离开吧。”

     “红玉,你怎么这么傻?你难道,就一点也不后悔吗?”

     “不后悔。”

     “舍弃本该属于自己的荣华富贵,阂这样的男人在一起。”

     “我不在乎你是怎样的男人,我只在乎,你是覃尧,是柯天赐。”

     “柯天赐可不是什么好男人。”

     “如果是这样,那也是我命中的劫数。十二年前,画坊一条街上的相遇,注定了我此生在劫难逃。柯天赐!”

     “怎么了?”

     “为了我,放弃你多年的心血——金缕坊,你不后悔吗?”

     “我的答案和你一样。从今往后,我的画也只为你一人而画。从我们第一天相遇的时候,我为你作画的那一刻起,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了的。”

     “天赐。”

     “红玉,抱紧我。”

     “嗯。”

     马鞭一扬,顷刻间,载着二人的骏马英姿飒爽的飞进了那湍急的瀑布之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此时,站在岸边的皇上目不转睛的望着眼前湍急的河水:

     红玉,为什么?为什么你就不愿意,我只有这一个请求,你都不满足我,你宁愿选择和他一起去死。

     ~~~~~~~~~~

     八年后——

     离国边境一片郁郁葱葱的小树林里,有一座简陋而不失情调的小木屋。小屋的后面,乃一片色彩斑斓的菜园。前面,是一片空地。空地上,一群孩子在嬉戏玩耍着。

     在温暖的春天的拥抱下,抬头是湛蓝湛蓝的天空,低头是五颜六色的野花和鲜绿色的草地,清新的空气,让人不忍心留下任何污垢。春风中的树林犹如一颗明珠在大地上熠熠生辉。这样的天气,这样的美丽景色让孩子们格外的兴奋。

     “快过来,爹给我们画一张全家福。”在田地里忙碌了一大阵子的红玉带着满头大汗和气喘吁吁的声音呼唤着孩子们。

     “快来啊,快来啊,爹又要画画了。”孩子们跟随着母亲进了屋。

     屋内,柯天赐已经准备好了一切。

     “嗨呀,别乱动,柯仁,我不是叮咛过你么?叫你不要再做鬼脸了!”男人不停的训斥着他的孩子们。

     “天赐啊,孩子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别再为难他们了。”红玉笑着说道。

     “嗨,你看看,都是你把他们宠坏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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