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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Yehud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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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 畫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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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4-28 06:09 PM |只看该作者
之何日佳人归 玖 梦回儿时
    “华梨大小姐,快快起床了,太阳都晒着屁股了……”尽管她的耳朵边不时的传来了阵阵催促,但瞌睡仇还未报够的她依旧不肯张开自己疲惫不堪的双眼。于是,她用被子将自己的耳朵捂住,懒洋洋的在床上打了个滚儿,翻了个身儿,继续酣然大睡起来。忽然,她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脚板心上一阵奇烈的瘙痒。

     “耶?什么人?”她被忽的惊醒了,整个人立马精神了一半。

     “兰——兰棋师傅,原来是你?我的老天爷,你怎么——你怎么随随便便的就闯进人家女儿家的房间了?”

     “切!这还不是要怪你自己,我在外边使劲的敲门,你就是不开门,我擅自进来也是没办法啊。”

     “薛画师呢?他没在画坊吗?”

     “他去参加艳城首回画姬展示会了。”

     “首回画姬展示会?”

     “他是画师,必须早点去。薛兄特意吩咐我,让我把你也一同带去瞅瞅,算是借鉴和学习。”

     “是这样。”

     “拜托,时候不早了大小姐,我们就快点行动吧,精彩内容不容错过哦。”

     ~~~~~~~~~~~~

     展示会是在艳城奇香花市附近的一处空地上举行。虽然只是大清早,可空地的周围早已被人们围的水泄不通。空地的正中央,是一座被各式各样的鲜花簇拥着的、装扮一新戏台。佳丽们的精彩纷呈的表演即将在这个戏台上展开。

     华梨跟随着兰棋师傅来到此处,只见距离戏台的最近处,艳城的所有的画师都汇集在那里。她突然注意到了人群中的薛元浩,同时,他也注意到了她,二人相互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华梨,看那边。”兰棋说道。

     “什么?”

     “那是墨雨清先生。”

     “就是那个瞎子画师?”

     “没错,在此地,他是覃尧画师的最大竞争对手。”

     “他既然看不见,用什么作画?”

     “当然,是感觉。”

     “靠感觉?”

     “你以后有机会看他的画就晓得了,别看他是个瞎子。”

     “真是难以置信。”

     “对了,再看那边那个人。”

     “就是那个最老的吗?”她随即用手指了指那个中年男子,兰棋立刻拍打了一下她的手:“喂,不要随便用手指人家好不?这样非常的不礼数。”

     “哦。”

     “你现在看见的这位就是艳城资历最老的一个画师了。”

     “他是大名鼎鼎的友雅吗?”

     “猜得没错。再看第一排正中央,那是魏兆,很多佳丽的姿态都是由他指导出来的。”

     “真是不简单啊。”

     “看见他旁边那位穿紫色花纹衣裳的女人了吗?”

     “怎么?”

     “过去的六年中,‘倾国会’比试头名的画姬都是出自她手下。”

     “真是看不出,一个女人居然有如此能耐!”

     “快看,最重量级的人物出场了。”

     只见覃尧画师迈着十分稳健且不失优雅的步伐闯进了她的视野,一股莫名奇妙的亲切感席卷了她的全身。

     “感觉这个覃尧画师,还真是年轻有为啊。”

     “是啊,他是深受皇上喜爱的画师,是这个城市的金牌画师,也就是说,他现在是整个画师中的老大。他的招牌就是最大的地位象征。在这里,每个人都看他脸色,每个人!”

     ~~~~~~~~~~~~

     待所有的画师都来齐之时,精彩纷呈、令人拭目以待的画姬表演会正式开始了。

     第一轮展示是五彩缤纷的汉服秀。戏台猛然一震,清澈、响亮、悦耳的编乐即刻响起,一个个如花似玉、绰约多姿的绝色佳丽们迈着娇小玲珑的优雅步伐,一步步踱向戏台的正中央。那华贵的绸缎面料,精致小巧的绾扣以配上那喜气祥和的汉服,外加一个个气质非凡的绝代佳人,给人一种大富大贵的感觉。

     “华梨,看见了吧。”

     “什么?”

     “这些汉服,可都是出自魏兆师傅之手。”

     “真是位了不起的大师。”

     一位玉容花貌、粉妆玉琢,拥有倾国倾城之貌的女子立刻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华丽的紫红色汉服为这个美丽的女子增添了不少妩媚的色彩。只见她腮凝新荔,鼻腻鹅脂。冰肌藏玉骨,衬领露。柳眉积翠黛,杏眼闪银星。清风轻摇拂玉袖,湘裙斜曳显金莲。尽管是如此华丽,娇美的一身装扮,依旧掩盖不住女子那份与生俱来的梨花带雨般的非凡气质。

     顷刻间,所有的人都为之倾倒。

     “她是何人,感觉她的地位非同寻常,为什么她如此受欢迎?”

     “你说的没错,她就是当今艳城最红的画姬——云巧儿,红的发紫的那种,是艳城的招牌画姬。”

     “那她是覃尧画师手上的人吗?”

     “没错,不仅如此,她是他最欣赏,最喜爱的画姬。是覃尧重点栽培的人。”

     引人入胜、精彩纷呈的汉服表演结束了,大家的掌声还没有来得及给,精彩的才艺秀将现场的气氛再次推向了高潮:佳丽们或犹抱琵琶,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或轻舞飞扬,优美、精湛的舞技如涓涓流水携淡淡花香扑面而来,沁人心脾。

     最后一个出场的压轴人物依旧是云巧儿。

     “咦?她为什么又出来了?”

     “她是压轴画姬。”

     “那她准备向大家展示什么才艺呢?”

     “你仔细看不就明白了?”

     当她走上戏台的那一瞬间,在场所有的声音哑然而止。人们将自己的目光默默的聚集着这个美如冠玉的俏佳人身上。她款款的来到了一个巨大的箜篌旁边,将自己纤细的手微微举了起来,婉转、悠扬的篌乐即可奏响。这实乃奇迹,婉转、沁人心脾的乐声把人们带入了一个如花似海的世外桃源。在阵阵优美的天籁声中,人们仿佛能够看见花儿在绿叶间悄然绽放,仿佛仕女的兰花指在一捧碧绿之间一展妩媚。

     待一曲结束了,在场的所有人却迟迟没有丝毫的动静,大家依旧陶醉在云巧儿用琴声“编制”出来的世界中。

     “啪,啪,啪……”现场传来了第一个人的掌声,是秦尧的,紧接着,全场所有的人都响起了热烈的掌声。而这掌声持续了很长的时间。

     ~~~~~~~~~~~

     “请……请问,你们是谁?”少年的声音在颤抖,伴随着的,是恐惧的眼神。平日里那个冷静的他顿时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心惊胆战的表情。

     “小鬼……”其中的一壮汉使劲的抓起了他的衣领。

     “呵呵,其实,你不用太害怕,你想在这做生意,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必须和他们一样,把钱交给我才行。懂么,小鬼……”

     年少的覃尧闭上双眼,沉默不语,片刻,他说:“王八蛋。”

     “他娘的,你说什么,有总的话,就再给老子说一遍。”粗鲁的男人更用力的拽紧了他的衣襟,另一只手死死地掐住了少年的下巴。站在他身旁的另外几个汉子也都将袖子挽了起来,并用凶神恶煞的狼眼瞪着他。

     “你们这些卑鄙无耻,欺软怕恶的无赖们,我在这里作画,凭什么还得向你们交钱……”少年用十分强硬的语气反驳着,他的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完,使劲将他衣领拽着的那汉子便用自己如铁锤般的拳头猛烈地朝少年俊美、秀气的脸上直接挥了过去。此时的他,如同一只浑身无力的小猫,被那男人重重的摔倒在地上。那摔倒在地上的少年吃力的用手撑起了自己的身子,并拭去了鼻子上一直不停的往外流的鲜血。他好不容易再次站起来的身体,却又一次被那汉子一脚踢倒在地上。只见那不如的凶残恶汉再次抬起他的脚,朝着少年的胸口使劲踩过去,不料,那少年用两只手将他的脚死死地抱住。

     “你这[粗俗词语过滤-#0017]养的臭小子,居然敢不服,真是活腻了。你们几个还在那愣着做什么,给我上。”

     “是,老大。”语毕,几个强壮的汉子一起围了上去,拳打脚踢的蹂躏着少年弱不禁风的身体。

     “住手。”苏红玉的声音从人群的背后传了出来。可是,那几个恶汉依旧没有停止对少年惨无人性的无理殴打。

     “哥哥,不要啊,哥哥……”

     ~~~~~~~~~~~~

     “红玉,救救我,快救救我。”覃尧不停的说着梦话。

     “覃大人,你怎么了?”睡在他身边的云巧儿不停地摇晃着他。

     他张开了自己惊慌的双眼,看清楚了身边的女子,才松了一口气,原来又是一场梦。奇怪的是,近日为何总是做着相同的梦?为何儿时被欺辱的画面不停地在他的脑海浮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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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何日佳人归 拾 倾国会
    转眼间,就到了倾国会选美比试的日子。这天,在兰师傅的带领下,华梨和女子们一同来到了倾国会的比试现场。由于参加比试的女子来自离国各地,所以,太阳还没有晒到屁股上,现场就早已是人山人海了。对于这些女子们来说,竞争的残酷性是常人无法想象的。

     ~~~~~~~~~~~~

     初审的选拔是简单的目测,一共分为四次小审。对于女子们来说,外表、长相肯定是首位。

     初审之时,肩负“重任”的“美学师们”走了进来,挨个挨个的对那些女子远看看,近瞧瞧。把那些稍高、稍矮、稍胖、稍瘦的,都扒拉出来,毫不留情的送会原籍。

     “美学师们”将留下来的女子再按照年龄大小编组,进入二审。华梨虽然算不得沉鱼落雁之类的惊艳,但是,凭借着非凡的气质,她顺利的通过了一审。

     进入二审之时,“美学师们”以更为挑剔的目光,审视着每一位女子:这个时候,他们会观察她们的容貌,辩听她们的嗓音。发、耳、额、眉、目、鼻、口、肩、背、腿、脚、手,只要有一处看着不顺眼或听着不顺耳的,就当场“退货”。让人最不可思议的是,“美学师”们此时会拿着尺子,仔细的衡量女子们的手、臂、腰、腿、脚,再令她们“活动活动”。凡是有一处尺寸不符合要求、各部分“零件”不搭配,以及风度、仪态不佳者,一律打发回老家。

     二审结束了,顺利过关的华梨本应该是高兴的,但是,她却思绪万分,感慨万千。和其她女子一样,她即将面临的三审,是更为严厉的比试。

     三审是由资深的画姬把关。女子们单独进入一密室,脱得一丝不挂。那些资深的画姬们摸其乳、按其臀、察其肤。三轮初审结束后,她与合格者被告知下午进入最后的终审阶段。

     ~~~~~~~~~~~~

     紧张的三轮初审都结束了。初审结束以后,不少的女子遍知难而退,弃场走人了。

     尽管此时的她十分疲惫,肚子也饿得咕咕直叫,但是,为了接下来的比试,她必须和咬牙齿坚持到底。

     终审和初审一样,同样被分为好几轮,终审是在艳城附近的奇山馆举行。

     人群中,一个光彩夺目的身影映入了华梨的眼帘,是覃尧画师。

     此时正是寒冬腊月,鹅毛般的大雪漫天飞舞,整座艳城穿上了白色的‘外衣’。女子们站在冰天雪地中,默默等待着终审的开始。

     半个时辰已过,女子们按照自己的顺序依次进场。华梨望了望坐在考官席正中央位置的覃尧画师,立刻明白了一切。看来,今天的主考官就是覃尧画师了,她有些不安。

     忽然,她看见了同时坐在考官席上的薛元浩画师,以及坐在他旁边的墨雨清画师和友雅画师。

     毋庸置疑,这几位就是今天的副考官了。

     原本紧张着的心情感到一丝放松,特别是薛元浩画师的出现,对自己是一种莫大的鼓舞。

     ~~~~~~~~~~~~

     第一轮比试开始了,内容是让女子们表演自己准备的舞蹈。为了能够如愿以偿的实现自己的心愿,所有的女子都用尽自己的全力施展着自己的舞姿。尽管大家都很努力的在比赛着,但是,差异始终是存在的,有的舞姿轻快优美,而有的甚至因为紧张而使得动作变得不协调起来。

     随着一个个表演的完毕,华梨能够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的砰砰心跳。

     面对如此多的竞争对手和如此紧张而又苛刻的考核,作为像她这样一个没有经历太多的大小姐来说,不紧张是怪事。

     终于轮到自己了,她迈着不太自信的步子来到了会馆大厅的正中央,用有些不太自信的眼神看了看坐在考官席正中央的覃尧画师。

     见到这张脸时,覃尧为之一振:

     她不正是前些日子在大街上被自己用马车撞倒的女子吗?她居然是应征者之一。

     他目不转睛的注视着似曾相识的她,两个人相互凝视着对方。

     “先自我介绍一下吧!”他淡淡的说。

     “哦,我叫华梨,十八岁。”

     “你是大户人家的女子吗?”在场的所有人都对覃尧的这番话感到差异。

     “是的,哦,不是。我是一普通人家的女子。”她有些紧张,吞吞吐吐的回答道。

     “哦?那在这之前,你在哪里接受训练呢?”

     “我在兰棋那里接受指点。”

     “嗯,好吧,你可以开始了。”

     覃尧静静地凝视着她,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和她的一颦一笑。华梨努力地展现着自己最美丽的一面,她在努力的舞蹈着,虽然,从她的舞姿中,能够清楚的感觉到她不太熟练地基本功,但是,与生俱来的优雅气质和协调的动作完全将人们带入了另一个美丽的世界:人们仿佛看见天女撒花红万千,舞花蕊翩翩,花柔花曳,花香花满天。

     她的心跳加速。一瞬间,只见他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他的双眸是明亮的、炽热的。让人感到很安心,很温暖。

     天啊,大家都在看着自己。

     一瞬间,她惊慌的忘记了舞步,就这样瞎乱跳着。

     “哈哈,她的舞姿好奇怪啊。”

     ……

     “薛元浩手下的人,怎会如此的差劲?”

     ……

     此时此刻,周围嘘声、笑声四起。

     她再也舞不下去了,只能傻傻的站着,感到无比的失落。

     她转了转眼珠,看见台上的薛元浩朝自己镇定的点了点头。那是在暗示她不要过于担心,因为后面还有比试可以挽回自己的损失。

     ~~~~~~~~~~~~

     第二轮比试是关于一些基本学问,华梨凭借自己这段时间的艰苦努力和自己的聪明才智,回答对了覃尧提出的所有问题,因此,在这一部分,她取得了满分。

     ~~~~~~~~~~~~

     终于,到了最后的评审阶段了。画师们要根据最后的综合结果来挑选出新一批的画姬。

     所有的女子都来到了大厅中央,她们在等待,待着覃尧的嘴巴中是否能够出现自己的名字。她们当中所人脑子里的那根弦都绷到了极限。大家苦苦训练,为的就是这一天的到来。

     画师们不停的商讨着最后的选择结果,华梨和其她女子们一样,压力大的足以让自己窒息。

     “现在,我宣布,合格者的名单。”

     覃尧画师开始宣布了:“本次倾国会即将选出六十名画姬,共分为三个等级。前二十名乃上等画姬,二十一至四十名是次等,最后被选中的二十名则是三等画姬。”

     此时此刻,在场的所有女子都十分关心前二十名。因为,只有做了上等画姬,她们才能够不靠出卖自己的色相为生。

     “第一名,是来自夔州的苗茵殷……第二位,是来自艳城的姜雯……”

     已经陆陆续续的宣布了十九人了,此刻,在场的所有人都全神贯注,竖起了耳朵。和很多人一样,华梨紧张的心中希望最后一个幸运儿是她自己,可是,她又感觉到,希望十分的渺茫。毕竟,前面公布的十九人都没有听见自己的名字。

     “现在,第二十名,她们分别是来自抚城的金湘韵和来自艳城的华梨。”随着覃尧最后的一声宣布,在场所有人的心都立刻平静了下来。有的人平静是因为自己的心愿总算得以实现了,有的人平静,是因为听到了让自己失望的结果。不管结果是好还是坏,此时此刻的,大家的心中都有了底。而此刻,唯有两个人的心中久久不能平静。而她们,则是并列二十名的金湘韵和华梨。

     覃尧继续说道:“接下来有请金湘韵和华梨进行最后的才艺角逐,从而确立第二十名获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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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何日佳人归 拾壹 白雪皑皑,饥肠辘辘
    二位女子离开了人群,来到了大厅的正中央,准备进行最后的才艺角逐。在场的所有人都将目光汇集在此而女子身上,只见此二人气质截然不同:一个是国色天香、一个则是素雅清茶。

     首先出场的是金湘韵,她为大家献上的是古琴曲——《高山流水》:美不胜收的筝音在大厅内回荡着,实人间仙乐,音色而绝伦矣。望弹拨之高雅;闻音色之温婉;感乐语之空灵;品筝弦之余音。与云水相接,与峰峦为伴,此情而依依,遐思而冉冉。只闻那琴声之轻缓,则小桥流水,不噪不急;则丝雨飞花,声声入微。或觉心神荡漾,清风徐徐;或觉撩霞拨月,香生琉玉。一如穿云踏雾,烟痕水迹

     该华梨了,她上演的不是华丽的歌舞,也不是悦耳的琴声,她的面前摆放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是笔墨纸砚。

     众人议论纷纷起来:

     “她要做什么?”

     ……

     “谁知到,难得还要作画不成。”

     ……

     只见她手拿毛笔,潇洒且不失优雅的在白色的纸上挥舞起来。

     此时,坐席上的覃尧画师不屑一顾的在心中嘲笑着:哼,真是愚蠢至极,在画师面前作画,这明摆着是不断的放大自己的劣势。

     片刻,大功告成。两丫鬟上前,将那幅画展现在大家的面前,顷刻间,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人们走进了这幅秋色斑斓的画卷。画面上,大家能够清楚地感受到,山是望不尽的——画卷上的山峦起伏,红的、黄的、绿的,一丛丛树木点缀山间,用重彩留下风霜的痕迹;小溪旁的芦苇,芦花飞白,在晨曦下泛着轻柔的银光;层层远山若隐若现,薄雾缭绕之下,宛如瑶台仙境。只见画卷的最上方,是华梨用草书题的词。

     所有的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和赞不绝口的纷纷议论。

     “真是太不可思议了,一个女子,居然能够做出这样高水平的画来。”

     ……

     “不仅如此,她的字,也是堪称一绝。”

     ……

     “真是不简单,这个女子,究竟是何人?”

     ……

     “不管她是什么人,总之,她定是一个了不起的才女。”

     ……

     “不简单啊。看来,第二十名一定是非她莫属了。这么有才华的女子,真是难得啊。”

     ……

     ~~~~~~~~~~~~

     画师们都在做着最后的定夺,每个画师都将给出自己的结果。而最后的结果,则是将每个画师所给的分数加起来的总和。

     商量了片刻,覃尧宣布道:“本年倾国会的第二十名画姬的入选者是——金湘韵。”

     顷刻间,在场的所有人都对这个结果感到惊讶万分、怪异无比。华梨的心情顿时跌进了万丈深渊,她用一种极为无助的眼神对上了薛元浩画师那副目瞪口呆的表情。终于,她抑制不住自己伤心无助的失落情绪,一个箭步的、奋力的冲出了会馆。

     “华梨,你怎么了?不要走啊,华梨……”薛元浩随即跟着冲了出去。当他冲出会馆之时,她已经消失的不见人影了。

     华梨,你在哪里……你可千万不要出事啊……

     ~~~~~~~~~~~~

     薛元浩和好友兰棋焦急的在艳城冰天雪地的大街上四处寻找着她,可是,大半天过去了,他们依旧没有找到想要找的人。无奈之下,他和兰棋一起回到了自己的碧云坊,继续等待着她的归来。

     薛元浩派出了几个下人帮助他寻找华梨的下落。望着雪花纷纷飞舞的天空,薛元浩内心的忐忑不安、心神不宁到了极点。

     华梨,你还好么?你不能想不开啊……

     他焦急的在心中自语着,同时,手中紧紧地握着华梨的护身符。

     ~~~~~~~~~~~~

     不知不觉,已经是夜深人静之时。此时,大雪纷飞的黑色夜晚笼罩了整个艳城的上空,银白色的艳城安静的如同一座坟墓,没有一点生命的迹象。

     华梨穿着单薄的衣衫,一个人战战兢兢的,小心翼翼的在雪地中行走,她的一身都在冰冷,刺骨的寒风中颤抖,她已经整整一天没有吃饭了。

     忽然,闻到了一家饭馆飘出来的阵阵腊八粥的香味,使得她更为饥肠辘辘。

     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一路上,她一直不停的思索着这个问题。

     现在是不能回去做画姬了,因为,只有前二十名画姬才是上等的画姬,而自己确是那个倒霉的第二十一名如此一来,只能靠出卖自己的色相为生,从此以后,就必须的出现在那些风流的画师面前。不,应该说,是出现在让大家都能看见的画卷上。

     不行,即使自己那样能够腰缠万贯一辈子,也不能就此堕落,做出如此没有志气的事来。

     想到这里的她目光中散发出坚强的音符。可是,那坚强而有力的音符迅速的在她的眼眸中消失了。毕竟,这半年来,自己身上的盘缠马上就快花光了,所以接下来,必须得先找一个活儿做着才能够养活自己。

     她走进了那家不时地散发出腊八饭清香的饭馆。“老板。”她打起招呼来。

     “闺女,明天再来吧,今天打烊了。”老板一边关着门,一边说道。

     “老板,我——”

     “怎么了?”

     “你,你可以收留我么?”

     “什么?”

     “我是说,你可以让我在这里干活儿吗?那墙壁上不是贴着么,你们这里现在需要一个干活儿的人。”

     老板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见她一身富贵的装扮和娇嫩的长相:“闺女,我看你还是回去吧。”

     “回去?”

     “从哪里来,往哪里去。”

     “老板,我——”

     “我们这里不适合你来,你还是快回去吧。外面的世道很复杂,你这样会出事的。”

     “老板,喂,等等——”她还没有来得及把话说完,那老板便将店门紧紧地关上了。

     望着满天飞舞的鹅毛大雪,她有些失落,有些惆怅。

     老天爷,天下之大,难道,就没有我苏红玉的容身之地吗?

     想到这里的她蹲在店铺的墙角边上,用双手捂着脸,伤心的泣不成声起来。

     ~~~~~~~~~~~~

     次日的早晨依旧是大雪纷飞。当饭店的老板娘打开店门,准备开始一天的生意之时,突然,她愕然的发现倒在雪地里的华梨。

     “闺女、闺女——”她急忙上前去将她搂在怀中不停的摇晃着,可是,依旧不见她苏醒的迹象。此时的她面色苍白,嘴唇发乌,完全是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老板娘二话不说,将虚弱无比的她抱进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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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日佳人归 拾贰 人生地疏,举目无亲
    “怎么了?饭菜不合胃口?”号称艳城的金牌画姬,名为云巧儿的女子关切的询问着一直闷闷不乐的覃尧。他没有回答,此时的他,一点胃口都没有。他放下碗筷,起身准备离开。

     “覃大人,你要去哪里?”

     “我出去走走。”

     “要我陪你一起吗?”

     “不用,代我告知金缕画坊所有的人,今日不开工了。”

     ~~~~~~~~~~~~

     覃尧刚迈出金缕坊的后门,就一眼望见了站在街对面的薛元浩画师。二人相互凝视了对方片刻:“吴天赐,我们换个地方说话吧。”薛元浩直呼他的真名。

     ~~~~~~~~~~~~

     二人随即来到了彭山一处静谧的小桥旁。

     “告诉我真相。”薛元浩问。

     “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

     “你不用装傻了,谁都晓得,是你动的手脚。”

     “哼,动手脚?说的真难听啊!完全是她自己自不量力,在画师面前作画,根本就不算什么真正地才艺。我那样做,完全是合情合理的。”

     “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你之所以排挤苏红玉,是因为那天在大街上的事情吗?”

     “什么?苏红玉?”这三个让他刻骨铭心的字眼霎时让他莫名的头晕脑胀起来。

     难道他说的苏红玉,就是华梨?红玉,我儿时的救命恩人?怪不得这几日,我的脑子里总会浮现出儿时和她相遇时的情景;怪不得,每每看见她的时候,我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亲切感,原来,那个人就是华梨,华梨就是红玉,那个十年前将我从一群地痞流氓的毒打中就出来的八岁小女孩。

     此时,他的心境复杂无比。紧接着,薛元浩道:“她是我这次回孟州的时候,在途中被我救了的。”

     “你救了她,难道说,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她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同时,我大哥薛元恩也深深地爱着她,一直在不停的向苏家提亲。可是,她依旧毫无杂念的选择了和那个穷书生私奔,可最后,二人私奔没有成功。为了逼苏红玉嫁给我大哥,吾兄薛元恩及红玉的爹毫不留情的将那书生投入了瀑布底下的深潭之中。她为了救他,也奋不顾身的投入深潭。不料,一场突如其来的倾盆大雨将她冲走。于是,顺着湍急的水流,她被冲到了河的下游。当时,正在那处作画的我发现了被河水冲上岸的她,就这样,我救了她。后来,为了不让自己被家人以及薛元恩继续搜捕,她隐藏了自己的真实身份,改名为华梨。”

     “难以想象。”

     “怎么了?”

     “我一直简单的认为,她是一个娇滴滴的大小姐。对了,你是怎么知道的,她是我的救命恩人?”

     “在回艳城的途中,她曾告诉我,她儿时来艳城游玩过一次。在那次游玩的途中,她救过被一群地痞流氓毒打的美少年,她说,那个少年当时是在离画坊一条街不远的地方作画。于是我猜想,当初那个街头作画的美少年,应该就是你。因为,谁都晓得,在你成功以前,你是靠在街头作画为生的,后来,你的才能被友雅画师发现,他将你收养,并将你一手栽培出来。你凭借自己的天赋和努力,终于成为了今天家喻户晓的覃尧。”

     “你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

     “说实话,我今天也只是猜测,再找你之前,我也不晓得自己的这个猜测是否正确。还有,华梨曾经给我打过招呼,让我不要向任何人透露她的真实身份。可今天,我迫不得已向你告知有关她的一切。要知道,我今天可是压着心中的怒火来找你的。你这家伙,还真是万恶之极。你忍心如此不公平的对待一个那样努力的女子,我生气是自然的了。毕竟,来艳城这段时间,华梨是我一手栽培出来的。可是,到现在,我连她人在什么地方都不晓得。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

     “她消失了?”

     “我昨天晚上派人搜遍了很多地方,回来的人都说依旧没有发现华梨的任何踪影。”

     “怎会这样?”

     “覃尧。”

     “什么?”

     “如果华梨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你放心吧,我会尽全力找到她的。不仅如此,我会弥补自己对她犯下的错。”

     “哼,弥补?说的真好听啊,你拿什么弥补?”

     “我——我会让她成为艳城的金牌画姬。”

     ~~~~~~~~~~~~

     暴风雪过后的天空显得格外的明朗,太阳越升越高,空气越来越暖和,艳城的冰雪开始一点点的融化。

     在一间简陋的小房间内,明媚、温暖的阳光穿透了木质的窗户,温柔地“抚摸”着还在昏睡中的女子。此时,她脸色已经比昨天好看多了。她慢慢的张开了自己的双眼:“这究竟是哪里?”

     两天了,她没有吃过任何东西,此时的她感到无比的饥饿。她开始慢慢的挣扎着,费力的坐了起来。她认真的环视了一下这个异常小房间:说实在的,这是一间异常简陋的房间,但是,却异常的干净与整洁。屋子里,所有的东西都放在了最应该摆放的位置。她起身,准备穿上鞋子下床的时候,一个年老的妇人打开了房间的门:“姑娘,你醒来了吗?”她正是这个饭店的老板娘。妇人的手上端着药,伴随着的,是阳光般灿烂的笑容。紧接着,老妇说道:“这是给你熬的药,趁热喝了吧,天气凉,你这虚弱的身子经不起折腾。”

     “谢谢。”终于,她愿意开口说话了。

     “真是不好意思啊,昨天晚上做生意的是我老公,他将你关在门外,也是为你好,希望你快点回去。”

     “伯母,快别这么说,你们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怎么会怪你们呢。”

     “不过,说来也真是奇怪啊,我看你的打扮,完全是个大户人家的女子,为什么?”

     妇人话还没有说完,华梨的眼泪已经开始情不自禁的流了出来。见眼前这个泪如泉涌的女子如此伤心,妇人安慰道:“别伤心,别难过,有什么伤心的事情,尽管跟我说就是了,憋在心里,可是不好的啊。”

     “伯母。”

     “怎么?”

     “我有一个请求。”

     “什么请求?请说吧。”

     “请你们,收留我吧,我真的是无路可走了”

     “说实话,我们的确很愿意收留你,但是,我必须跟你讲清楚,我们就是一家做饭馆小生意的,收入并不高,我们有个和你年纪相仿的儿子。我们一家三口,完全只能自己养活自己而已,所以,我们这里的生活,和你曾经生活的世界可是天壤之别的差距啊,即使如此,姑娘你也愿意留下来吗?”

     “愿意,当然愿意,伯母,让我在你们的饭馆里帮忙吧。”

     “你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女子,我十分的担心,你恐怕做不了我们这些乱七八糟的粗活儿,吃不下这样的苦头啊,嗨!”

     “没关系的,我会学的。伯母,无论如何,请你一定要相信我。因,因为,我现在已经无处可去了,这个时侯,外面一定有很多的人在四处找我。”

     “很多人?四处找你?对了,我忘记问你了,你到底是哪家的闺女?”

     “我,我是一画姬。”她吞吞吐吐的,很不情愿的说出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画姬,那不是很好么?你可以衣食无忧啊,干嘛来我们这种地方啊。”

     “不,不是的,不是的,你们——你们不了解,他们要我出卖色相,所以,我,我不愿意。”

     “姑娘,艳城就这么大,你躲避得了一时,可躲避不料一世啊。”

     “伯母,算我求求你,请您收留我吧,我真的不想回去做那样的事情,即使,即使那是腰缠万贯。”她再一次泪流满襟。

     “好了,闺女,别哭了,我一切都明白了。别伤心了,你留下来就是,从今天开始,这里,就是你的新家。既然你执意要留下来,那么,刚开始的时候,你就试着做一点简单的为客官端茶送水的活儿吧,这些比较轻松,然后,你再慢慢的适应和熟悉这里的一切。”

     “谢谢你,伯母。谢谢。”她急忙跪了下来,连连道谢。

     “姑娘,快快请起,别这样。”

     ~~~~~~~~~~~~

     次日的清晨,忙碌的一天的开始了。华梨再也不能像以往在碧云坊那样舒舒服服的睡[粗俗词语过滤-#0028]了。一大清早,她就被吩咐着为客人端茶送水。尽管在这方面,她显得很不熟练,但她依旧十分卖力干着活儿。

     人在忙碌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就这样,一上午的时间转眼就过去了。此时,身体虚弱的她已经被累的腰酸背痛了,上气不接下气。但这一切还远远没有结束,因为,中午的高峰期马上就要来临了。

     ~~~~~~~~~~~~

     为了生存,她依旧咬牙,坚强的挺着。

     “快点啊,怎么这么慢腾腾的?”

     ……

     “就是啊,我都已经等了这么久了,比我后来的都吃完了走人了,我的牛肉面,什么时候才能好啊。再不给我端来,我就走人了。”

     ……

     “就是啊,稍微快点好不好,衙门里还有一大堆公事等着办呢。”

     ……

     此刻,不少的客人已经开始不耐烦的,七嘴八舌的抱怨了起来。

     “对不起啊,客官,她是新来的,有些不娴熟的地方,还请大家多多包涵,你们的面,马上就给你们端来。”老板娘微笑着安慰着这些不耐烦的客人,紧接着,她去厨房吩咐已经累得筋疲力尽的华梨:“闺女,二楼上的房间内,有一客人要了五碗红烧牛肉面,这有一个大盘子,时间紧迫,你就把这五碗面条放在这上面,一起给楼上的客官端过去。”

     “是,伯母。”语毕,那双纤细的手吃力的端起了那大盘子上的五碗红烧牛肉面。只见那载着五碗红烧牛肉面的大盘子不停的在她那双纤细、白嫩的双手上左右的摇晃着。

     “闺女,你能行不?要不,我让我儿子来。”

     “不碍事的,伯母,我能行。你们还是快点照顾其他的客人吧。不好意思,让你费心了!”语毕,瘦弱的她便使出了浑身的力气,端着五碗面条,来到了陈旧的木质楼梯口。楼梯的台阶十分的狭窄,而且不时的摇晃着,发出“吱嘎吱嘎”的响声。她用自己的脚尖吃力的支撑着自己左右摇摆的身体。同时,大盘子上的五碗红烧牛肉面不停的抖动着。

     “闺女,小心点,别摔着了。”好心的伯母在楼下叮咛到。

     “伯母,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她小心翼翼的端着五碗面条,吃力的用脚尖踮着,一步一步的,慢慢的走上了二楼。

     来到了二楼,终于她紧张的心情暂时放松了下来。她刚刚跨进那间客房,由于不小心踩着了门口的油,于是重重的摔倒了。

     “啊——”房间内,只闻一声尖叫和瓷器的破碎声。同时,五碗香喷喷的红烧牛肉面全部倒在了地板上。一时间,惊慌失措的她觉得自己乃天下最大的罪人。她连忙起身,低着头,不停的向跟前的客人道歉:“不好意思,我真的是太大意了,我不是故意的,我马上去给你重新端一碗牛肉面来。”

     她急忙收拾完了地上的碎片,起身准备离开之时,不料,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了她的眼帘:原来,客人是覃尧和另外四名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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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4-28 06:10 PM |只看该作者
之何日佳人归 拾叁 艳城新秀
    覃尧的突然出现,使她觉得自己异常狼狈。她开口道:“不好意思,请稍等,你们的面,马上就来。”她转过身,准备离开之时,不料,被他喊出了:“苏红玉。”他直呼她的真名。

     她一蒙,有些不知所措,只是傻傻的杵在门口,背对着他。

     她有些迷惑:“你是——”

     “吴天赐。”

     “吴天赐?”

     “十年前,你救了我,我是那个在街头为你作画的少年,你可曾记得?”

     幼时的记忆在脑海中愈加清晰起来。渐渐的转过身去,那双依旧纯洁的眼眸对上了他那双依旧如春天般温暖的眼睛。

     “苏红玉,果然是你。”覃尧一时间激动万分,一步步朝她走了过去,情不自禁的用双手捧起她那张清秀的脸。果然,这样的表情,这样的神态,和十年前完全是一模一样的。

     突然,苏红玉猛的拍打了一下了他的手,开始惊慌的向后退了起来。他立刻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对不起,我——”

     “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她改变了语气。

     “当然,是让和你跟我一起合作。”

     “如果是那样的下流之事,我绝不做。”

     “如果真是你所想的那样,我也就不回来找你了。你我的救命恩人,我不会害你,请你相信我。”

     “你想要我怎样?”

     ~~~~~~~~~~~~

     二人来到了金缕坊。

     “红玉。”

     “别叫我红玉,我是华梨”。

     “华梨,你听我说,你现在的身份依旧不是上等画姬,但是请你相信我,我会让魏姚师傅尽量顺从你的心意。跟我来吧。”

     她跟着覃尧走进了那间画廊,她被自己的所见惊呆了:只见画廊内的所有女子全部都光着身体,在那些画师们的面前尽情的摆出各种让人诱惑的妩媚姿态。

     “魏姚,这位是华梨,本次倾国会的第二十一名,请你尽量符合她的心意。”

     那男人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华梨小姐,我现在可以向你保证,你完全可以不用像她们那样,但是,毕竟你不是上等画姬,这是事实,所以……”

     “所以什么?”

     “你跟我来吧。”

     那男子将她带进了一间画室:“你看,你可以像她们那样。”只见那些女子虽然没有完全裸身,但是,在薄如纱的衣衫底下,依旧是一幅幅故作媚态的身姿。

     “你觉得怎样,华梨小姐?”男人意味深长的询问着。

     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一个箭步的冲出了画室。

     “华梨。”画室外面的覃尧想叫住她,她没有理睬,速速离开了。

     “真是看不出,看似弱女子的她居然有这样的骨气。我想,她参加倾国会,一定是有着很大的野心,不过现在看来,她遭遇了不公平的命运。”魏师傅又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瞅了瞅覃尧。

     “我不会让她继续遭遇不公平的命运的。”

     ~~~~~~~~~~~~

     这天,华梨带着两只木桶来到一口井旁边打水,她准备离开,突然发现了覃尧。她没有理睬他,继续用自己单薄如纸的身体挣扎着挑起了两只沉重的水桶。只见桶内的水左右摇晃,不停的向外溅。她还没有走出十米的路程,桶内的水就只剩下一半了,她根本就站不稳。

     “我来帮你吧。”在一旁的覃尧追上来。

     “不用。”她话音刚落,脚踩到了一颗石子。“啊——”她没有站稳,重重的摔倒在地上。桶内的水被打翻了,水花溅起很高,覃尧的衣衫也被弄湿了一大半。

     她忍住痛,咬了咬牙,又一次挑起水桶准备去井边打水。突然,覃尧猛的将她手中的水桶抢了过来。

     “给我,你干什么?”

     他直接将水桶狠狠的扔下了山谷。

     “你干什么?”她怒喝道。

     “红玉,你这是何苦?”

     “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与你无关。”

     “当然有关。”

     “那你打算怎样,准备让我继续做那样下流、低俗的活儿吗?”

     “当然不是。这个月底,我准备举办一次民间画姬选拔的倾城会。”

     “倾城会?”

     “长期以来,画姬展现给世人的往往都是一种奢华的美,是一种修饰了的美。从她们身上,看不到任何真实,自然的一面。而这次由倾城会选出来的画姬,则是要打破这一束缚,向人们展示自己最自然、最真实的一面。需要很精湛的表演天赋。”

     “既然如此,你们完全可以去选择一些生活中真实的人来做自己描绘的对象吧。”

     “呵,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虽然作画它源自于生活,但是,往往创造出来的东西又要高于现实,所以,这就需要名副其实的表演者,这样,才能表现出源自现实但又超越现实的意境。”

     “你认为,我适合?”

     “那是当然的了,艳城所有的女子都能参加,这也是给那些一直处于中下流画姬的女子的一次翻身的机会。机会难得,所以,我希望那天,能在倾城会上看见你的身影。”

     “真的?被选中了,就可以成为上等画姬。”

     他诚恳的点了点头,她这几天一直无精打采的双眸终于流露出了一丝难得的希望和喜悦。“覃尧!”

     “怎么?”

     “你为什么突然举办这样的倾城会?你是专门为了我才这么做的吗?”他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多谢了,覃尧。”憔悴的面容依旧掩盖不住她那阳光般灿烂的笑脸。

     ~~~~~~~~~~~~

     奢华的园林中,一富丽堂皇的房间内,艳城的金牌画姬——云巧儿正裸着身子,悠闲自如的躺在自己的大床上,一边尽情的吸食着大烟,一边和几个一丝不挂的戏子在床上嬉戏、打闹着。

     “豆子——”她用懒洋洋的声音吆喝着。

     “来了,来了。”一小白脸儿突然跪在了她的床前。

     “我的茶呢?”

     “哦,是是是,我马上去给你泡茶。”

     片刻,那小白脸端上了茶水,不料,却只被她喝了一口,就立刻将茶杯使劲的摔在地上,绊了个粉碎:

     “我的妈呀!这是什么茶啊?这么苦——”她大呼小叫的抱怨着。

     “对——对不起,小的该死,小的该死——”那小白脸儿一边说,一边朝着自己的脸上扇着耳光。

     “还在这里杵着干什么,给我重新泡茶,快点。”

     “哦——是——”

     ~~~~~~~~~~~~

     每当艳城的人说起春天,总会有一种生机盎然的感觉,而今年的春天宛如一个“小脚”女人,不急不燥,慢条斯文的悠晃着,让人等的十分着急。直到四月,艳城的冰雪才开始初融,春天的脚步一天天逼近了。也就是在这冰雪初融的季节里,艳城的首场倾城会比试拉开了序幕。

     和以往的倾国会相比,这并不是一次单纯的选美比试,而是一次更为全面的综合考核。毕竟,和以往的华丽派画姬们相比,本次比试脱颖而出的写实派画姬必须拥有很高的表演天赋和个人才艺。

     今儿一大早,女子们不约而同的来到了现场。华梨凭借自己与生俱来的素雅气质和横溢的才华以及覃尧画师的“照顾”,顺利的通过了所有项目。

     ~~~~~~~~~~~~

     在覃尧画师的精心指点和热心帮助下,她正式开始在金缕坊做画姬。由于华梨气质独特,所以,和其她的画姬不一样,她所表现出来的风格朴实、纯真,但同时,又不失唯美和素雅。很多时候,她并不是浓妆艳抹,而是素面朝天。不出半年时日,她便成为了艳城迅速崛起的一支新秀。

     ~~~~~~~~~~~~

     很快,如花似锦的艳城迎来了第二场画姬表演会。华梨在丫鬟们的帮助下,忙碌的为自己装扮着。

     “啊——”云巧儿一声霹雳般的大叫,让满屋子的人都吓了一跳。

     “你怎么给我梳头的,弄疼我了。”云巧儿对她的丫鬟极度不耐烦的抱怨道。

     “对——对不起,云巧姐,我不是故意的。”那丫鬟随即跪下,被吓得面色苍白,连连道歉。

     “行了行了,动作快点,别再弄疼我就是了。”

     “是。”

     片刻,云巧儿将目光转向了在一旁忙碌着的华梨:

     “紫凌。”她盛气凌人的吆喝着正在为华梨装扮的丫鬟。

     “什么事?云巧姐。”

     “你难道忘了吗?”

     “什么?”

     “你平时不是都是为我干活儿的吗,怎么今天突然跑那边去了?”

     “这——”那丫鬟有些不知所措。

     云巧儿继续霸道的命令道:“过来帮我涂指甲,我才是金牌画姬。”

     “这个——”

     “还愣在那儿做什么啊,你难道忘记了,我是压轴人物。”

     “可——可是——”

     在一旁的华梨劝说道:“你就过去帮她吧。”

     “可是你怎么办?”

     “没关系,我这里自己来就是了,我自己会的,快去吧,不用管我。”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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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4-28 06:10 PM |只看该作者
之何日佳人归 拾肆 不食人间烟火
    待所有的画师都入席就坐,精彩纷呈,令人拭目以待的画姬表演开始了。

     第一轮表演是依旧五彩缤纷的汉服秀。玉容花貌、粉妆玉琢、拥有倾国倾城之貌的云巧儿立刻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此时的她身着喜气洋洋,雍容华贵的大红华裳。在艳丽衬托下,佳人更增华美,秀雅,妩媚之效。

     此时的她拈花临风,如火凤冲云霄;此时的她衣带飘飘,宛如九天仙子。就在人们的掌声还没有来得及平息之时,身着白色霓裳裙的华梨迈着大气且不失优雅的步调出现在了人们的面前,她的出现即刻成为人们议论的另一个热点。只见戏台上的她优雅无比,或坐或站,或走或倚。素雅的衣冠,使得她时而如大家闺秀般端庄,时而和小家碧玉同样可爱。此时的她,融骄傲,圣洁,美丽于一身……

     ~~~~~~~~~~~

     “华梨”。覃尧叫住了卸妆走出房间的她。

     “覃画师。”

     “你刚才的表现实乃妙极了。”

     “哪里啊?云巧姐才是,我还有很多不足,需要多改进。”

     “一个月后,我即将带一些人,准备赴胭国。”

     “什么?”

     “本质是一次文化交流,所以,此次的重头戏是才艺。你可要好好的准备一下自己的拿手好戏,我真诚的希望,你能成为本次表演的压轴人物。”

     “什么?压轴?我恐怕——”

     “不要怕,相信你自己就行了。”

     ~~~~~~~~~~~~

     金缕坊的后花园,管家婆焦急的四处寻找着云巧儿:“云巧儿,你在哪里?”

     她搜遍了庭院的各个角落,没有发现她的半个人影。

     突然,她无意中感觉到庭院南边的茅厕旁方向似乎有微弱的动静。只见一缕白色的烟雾从茅厕的门缝中飘了出来。管家婆走了过去,使劲地推开茅厕的木门,只见云巧儿正在那里如痴如狂的吸着大烟。

     “我的老天爷啊,你怎么又这样?害得我到处找你。原来,你躲在这种臭气熏天的地方,而且,又干这种事情。你知道吗?外面的画师们为了等你,都不耐烦了,全部都冲着我一个人发脾气。我不是告诫过你么,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你这样只会败坏我们金缕坊的名声。你可是清楚的,在金缕坊,凡是被告诫次数达到五次以上的,都会被遣走,而你,你知道么?你这已经是第五次了,我已经很宽容你了,念在你平日里在覃大人面前说我好话,这回的事情,我就不汇报上去了。拜托你快点,别让人家画师等急了。”

     云巧儿没有理睬她,而是直接将大烟扔进茅厕,迈着萎靡不振的步伐朝着画室走去。

     “来人。”

     “在。”

     “给我多准备几杯白酒。”

     “是。”走进画室的她吩咐起丫鬟来。片刻,她对画师说道:“可以开始了。”

     ~~~~~~~~~~~~

     和艳城相比,胭国泉安少了一份精致和小巧,却多了一份雄伟和大气。来这里的所有人,无不赞叹泉安的古朴与厚重,典雅与端庄,神秘与遂远……

     离皇城的不远的一处空地上,来自离国的佳丽们即将在这里向异国他乡的人儿展示自己精美绝伦的才艺。对于这些女子们来说,此次是一次难得的展示机会。

     ~~~~~~~~~~~~

     女子们在众丫鬟的帮助下,十分仔细的为自己梳妆打扮着。而且,现场还有不少为画姬们指点的人。按照覃尧画师的计划,华梨是本次表演的压轴人物。

     现场不少的“美学师”也在忙碌着为画姬们和丫鬟们指指点点。其中,最资深的要数顾兰非了,她是长期为云巧儿做指点的。她东瞅瞅、西望望,来到了华梨的身边,上下打量了一番她:“不好意思,打搅一下。”

     “怎么了?”

     “我觉得,你脖子上的花环能否摘下来?”

     “为什么?”

     “你难道就不觉得,这样搭配起来,很不协调?”

     “我实在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觉得,这样完全是很好看的。”

     “哼,我真是无语了,作为一名画姬,你居然连最起码的搭配协调都不懂。你身上的衣服是白色的,配上这么一个

     五颜六色的花环,你也不觉得别扭么?”顾兰非带着冷嘲热讽的语气评价道。

     “不觉得,正因为我的衣服是纯白色的,所以这样的花环可以将其点缀一下,以免过于单调,所以……”

     “别忘了,我是艳城的资深人士。而你们,只是画姬,对于你们而言,我代表至高无上的权威,懂吗?所以,我现在就慎重的命令你,将脖子上的花环取下来。”

     她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不情愿。背后一个好心的丫鬟暗中轻轻的拽了拽她的衣袖,无奈之下,她取下了自己脖子上的那个美丽的花环。

     见她取下了花环,顾兰非正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真是个无聊透顶的女人。”只闻华梨极度不耐烦的抱怨。

     “你说什么?”顾兰非立刻转过了身。

     “没——没什么。”她吞吞吐吐的回到道,继续为自己梳妆。

     “哼,华梨,你别以为我什么都没听见。”

     “既然都听见了,那你还问?”她改变了腔调,取而代之的,是一副盛气凌人的语气。

     顾兰非用不屑一顾的目光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呵,你以为你是谁啊。才出来混了几天,既如此嚣张。”

     “你说谁嚣张?我哪里嚣张了?”她放大了自己的嗓嗓门。此时,房间内的所有人都停止了自己手中的活儿,默默注视着二人无休止的争吵。

     “你好意思问我谁嚣张,我说的就是你,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大小姐。”

     “我就是大小姐,怎么了?你有什么资格训我,怎么?你不服?”

     “我当然有资格,就凭你,如此一个没水平的货色。”

     “什么?货色?没水平?”

     “谁不晓得你原先根本就不是上等画姬,你根本就没有什么真正的本事。我看,要不是靠你和覃尧大人的关系,你也能有今天啊,你也能是压轴画姬?”

     “你说什么?我和覃尧的关系?”

     “哼,可不是嘛,谁都看得出,那么多比你优秀、美貌的女子他不提拔,他凭什么偏偏提拔你啊。这明摆着,你和他的关系嘛。”

     “我——我可警告你,别血口喷人。”

     “我血口喷人?呵呵,我血口喷人?我讲的可都是真理和事实。”

     终于,她抑制不住内心的怒火,她顺手举起了自己身边的一茶杯,并将茶杯内的水猛的泼在了顾兰非的脸上。

     顷刻间,议论纷纷的现场变得鸦雀无声。

     沉默了片刻的顾兰非道:“哼,就你这样的人,居然也能成为本场的压轴人物,啊呸!我看你这样的人,简直就是在侮辱你身上的这身高贵的衣服。”

     “衣服?”

     “你难道不晓得吗?你这身衣服原本就是给艳城的金牌画姬——云巧儿小姐穿的。也只有她,才配穿上这身衣服。真是没想到,覃大人为什么会选你这样的人。我看照这样下去,你完全会将本场演出搞砸。你还不如就此退去,别给我们丢脸了。”

     “你——”她怒发冲冠,眼看着周围的人都用藐视的眼神瞪着自己,冲动无奈之下,她转身离开了。

     “慢着。”顾兰非继续说道:“你手上的镯子还没取下来,那可是纯金的。”

     无奈之下,她唯有将那精美的手镯取下来,紧接着,她飞奔着离开了房间。

     此时,她能清楚的听见,在她的背后,那些无情的冷嘲热讽依旧在继续;此刻,她能够清楚的听见,在她的背后,那些恶意的笑声依旧在回荡。

     离开,快点离开这里。

     她加快了自己奔跑的速度,她能够十分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眼泪已经情不自禁的掉下来了。

     不行,得赶快离开这里,不能让她们看见自己流泪。

     冲出房间的她来到了一处不显眼的角落里,并无力的靠着墙坐在了地上,紧接着,是无可奈何的嚎啕大哭。

     ~~~~~~~~~~~~

     表演开始了,佳丽们陆陆续续的、一个接一个的登上了戏台。覃尧纳闷,为何没有看见那个美丽的身影。

     表演结束了,他拒绝了所有的宴请,开始焦急的四处苦苦寻找着她。

     终于,他在那个不显眼的角落里发现了伤心透顶的她:只见她一直用双手将自己的脸捂得死死的,并不停的抽泣着。

     他俯下身去,用手轻轻的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她仰起头,用一双臃肿的红兔眼看着覃尧那张俊美无比的脸。他诚恳的对她点了点头,并流露出了亲切的微笑。她能够清楚的感觉到,那微笑是坚定的,那是肯定自己的微笑,是鼓励自己的微笑。泪眼朦胧的她也微笑着,对着他点了点头。此时,伤心绝望的泪水变成了一种激励。

     “对——对不起。”她开口说道。

     “没有对不起。”

     “我让你失望了。都怪我,因为我的懦弱和不坚强。”

     “不用责备自己,以后,你有的是机会。”

     “谢——谢谢。”她再次泪如泉涌。

     覃尧用手温柔的拭去了她脸上的泪水。

     这样的场景,对他来说是异常的熟悉。没错,十年前,幼小的她曾经为他擦干了泪水。渐渐的,覃尧情不自禁的将她搂入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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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4-28 06:11 PM |只看该作者
之何日佳人归 拾伍 一步登天
    夜深人静的夜晚,金缕坊的大管家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谁啊?大半夜的瞎嚷嚷什么?”

     “尤管家,覃大人要你马上到他房间去一趟。“门外的丫鬟说道。

     “什么?”她立刻清醒了一半,有些惊讶。这么晚了,覃大人找自己究竟有何事。而且,他刚刚外地赶回来,自己都没有休息片刻。究竟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非要今天晚上跟她商量不可。

     ~~~~~~~~~~~

     尤管家来到了覃尧的房间,只见他已经坐在那处等候自己了,并且房间内,所有门窗都被关的死死的。她顺手将门关上:“覃大人,您找我来,有什么事情?”

     “告诉我,尤管家,云巧儿还有好久退出金缕坊?”

     “应该还有一年半载,她才二十五,怎么了?”

     “我要她马上退出金缕坊。”

     尤管大吃一惊:“可是,覃大人,我们不能那样做。”

     “为什么?金缕坊是我的画坊,我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但——这是这一行的行规。所有不满二十五的女子,任何人都没有权利让她退出。”

     “给云巧儿足够的安抚遣散费,给她更多也行,省得落埋怨。”

     “但是——”

     “别问了,直接去办。”

     “但是,以什么理由让她退出。”

     “尤管家,你很聪明,我肯定,你能想出合适的理由。”

     ~~~~~~~~~~~~

     “我不明白,为什么,尤管家?为什么你们忽然就——”云巧儿带着一脸的不解焦急询问着。

     “早些时候,我已经提醒过你了,但是你偏偏不当回事儿,非要吸大烟。这次,有人将你的情况直接汇报给了覃大人。所以,你已经是第五次了,而金缕坊的规定,你是清楚的。”

     “拜托,尤管家,我再清楚不过了。难道仅仅是五次,我就要滚蛋么?”

     “不止这些,云巧儿,不止是因为你吸食大烟,而且,你的生活方式,你和那些戏院的戏子们,还有你的那些小白脸们,以及你在画师们面前的失礼行为等等,这些,都影响了我金缕坊的名声。所以,这样的事情,是迟早都要发生的。”

     云巧儿一时无言以对。片刻,尤管家继续说道:“不管怎样,我不想显得不公平。遣散费给你提高了。如果你还有什么想法和要求,就尽管提。”

     无奈之下,云巧儿唯有在准备好的遣散书上压上自己的手印并写下自己的名字。就在她准备起身离开房间之时,她转身询问道:“只有一个问题,是谁取代了我?”

     “华梨。”

     ~~~~~~~~~~~~

     这夜,西边的晚霞还没有完全退去,艳城的万家灯火早就将其照了个通明。就在这万家灯火中,最辉煌,最耀眼的当然金碧辉煌、热闹非凡的金缕坊了。

     金缕坊内,汇集了来自艳城的众多画师,正靠东的墙面上,悬挂着一副巨大的女子画像。只见画中的女子裸露的脚脖子系着云踪霞迹,划拨着凉水;楚楚身姿同湖水一般粼粼;女子脸上一抹童贞纯洁的红润是叶片筛下的斑斓里最耀眼的色彩;玫瑰的唇角,天真、烂漫的酒窝如同一朵花盛开着。

     她正是即将成为艳城新的金牌画姬的华梨。

     金缕坊的掌门人——覃尧,兴致高昂的为大家宣布道:“我覃尧对各位的大驾光临表示最由衷的感谢。现在,是大家期待已久的时刻,请允许我向大家隆重介绍,金缕坊新秀,艳城的金牌画姬——华梨小姐。”

     顷刻间,掌声,欢呼声,尖叫声不断。在阵阵热闹非凡的欢呼声中,华梨一身华丽无比的盛装,迈着极为优雅的步伐,耀眼的出现在了大家的面前。

     ~~~~~~~~~~~~

     华梨的梦想很快就成为了现实,并且达到了顶峰。在覃尧画师的耐心帮助和热心指点下,她很快的成长起来。在艳城,她的画像随处可见。此时此刻,她也能够清楚的感觉到,在艳城,所有人的目光仿佛都聚集在她一个人的身上。渐渐的,她迷失了自己,同时,她也渐渐的在自己的成就感中陶醉自我。此时,她唯有一个疑问,那就是自己下一步该干什么。

     ~~~~~~~~~~~~

     中秋佳节,乃月圆花好之夜。覃尧在城外依山傍水的凌烟楼设下了酒宴。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我对此地不是很熟悉。”迟迟到来的华梨跟大伙儿解释道,并十分自然的坐到了覃尧画师的身边。

     覃尧半开玩笑的说道:“你怎么如此之晚,你明明知道,今晚是一早就安排好了的。”

     “这段山路我确实不熟。哦,对了。”

     “怎么?”

     “我去补胭脂。我是急急忙忙赶来的,请稍等,我尽快回来。”语毕,便朝着凌烟楼的楼顶走去。

     ~~~~~~~~~~~~

     顶楼补妆的她听见了一阵脚步声。回过头,只见是昔日的金牌画姬——云巧儿。她有些慌张,为了打破这种尴尬,她开口招呼道:“好啊,云巧姐。”

     “恭喜你,成为了艳城的金牌画姬。”语气中,明显透露着不服的气息。

     “多谢云巧姐。我希望你明白,你离开的事情,完全不是因为个人恩怨。我也不知道,事情会演变到如此地步。”

     “呵,不用担心,我也没想到。在这一行里,你永远也不知道哪些东西会过季。”云巧儿吸了一口大烟,吐了口白气,紧接着,她说:“想试试么?很舒服哦。”

     “不用了,多谢。”

     “哼,算你聪明,不过,小心点。你还是一个新人,开头一切都是美好的,但是很快的,新鲜感就会被磨灭。”她一边说,一边接近着华梨:

     “你知道吗?我能在你眼睛中看到,你会变得不再认识自己,甚至任何人,你可要格外小心哦。”

     “哼,谢谢了,云巧儿。但是我知道,自己是谁,还有别人。”

     “哼,哼哼——”她冷笑着吸了一口大烟:“那好,我们走着瞧。”语毕,便大摇大摆的,迈着烂醉的步伐离开了顶楼。

     望着她逐渐远去的背影,华梨心中一阵莫名其妙的不安感油然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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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4-28 06:12 PM |只看该作者
之何日佳人归 拾陆 烛火中的缠绵
    “华梨。”尤管家突然走进画室。华梨对在场的画师们说道:“不好意思,请诸位稍等。”她随即走出了画室,询问道:“大管家,你找我有何事?”

     “覃大人要我转告你,你从明儿个起,可以休息三日。”

     “为何突然——”

     “哼,傻丫头,覃大人是怜惜你啊,看你这些时日如此辛劳。”

     “哦,那请你代我多谢他。”转身准备离开之时,不料,又被大管家叫住:“那个——华梨。”

     “怎么了?”

     “覃大人吩咐,等会儿你忙完了,让你去他房间一趟。”

     “我知道了。”

     ~~~~~~~~~~~~

     忙完了的华梨来到了覃尧的房间。走廊上,只闻房间内传来了阵阵清脆、嘹亮的竹笛声。

     轻轻推开房门,没有丝毫的声音。静静的站在那里,细细的聆听着沁人心脾的竹笛声。忽然,一阵剧烈的风挂了起来,用力将门关上。

     “砰——”

     闻声的覃尧立刻停止了吹奏。“你来了。”他微笑着说道。

     “是的,覃大人。请问,你叫我过来为何事?”她有些紧张和拘谨。

     “跟我来吧。”

     “什么?”

     “我有一样东西要给你。”他很自然的牵起了她的手。

     ~~~~~~~~~~~~

     她跟随着覃尧来到了画坊外,映入她眼帘的,是一辆精美、豪华的马车。

     “请问,这是你送给我的东西吗?”她纳闷。

     “跟我来,你就知道了。”

     ~~~~~~~~~~~

     马车内寂静无比。华梨悄悄的抬头,望了望那张俊俏的脸,只见男人那双睿智而有神的双眸仿佛能一眼看穿自己的心。她些莫名其妙的紧张,于是将头转向了窗户的那一边,开始独自欣赏起外边的风景来,如此以来,才能缓解她的紧张。忽然,她感觉手上有了一丝温暖,那是覃尧将她的手再一次握紧。一瞬间,她脸上泛起一阵羞涩的红晕。

     “覃——覃尧——”她将手从他那里甩开。

     “怎么了?红玉,你好像很紧张的样子?”他直呼她的真名,那声音完全和十年前一样亲切。

     “没什么,覃大人。”

     “能叫我吴天赐吗?”他又一次握紧了她的手。

     “哦,吴——天赐。”她有些结巴,伴随着的,是颤抖的、不自然的声音。

     此时,将女子的手紧握的覃尧的手能够十分明显的感觉到她身体的颤抖:“怎么了?红玉,你似乎很害怕的样子。”

     “害怕?呵呵,你在说什么啊?我——我有什么好害怕的。”完全的口是心非,那只被紧握着的手颤抖的更加厉害了。

     ~~~~~~~~~~~~

     差不多将近一个时辰,马车来到了艳城郊外的彭山上。

     “红玉,请下车吧。”

     下了马车,她被眼前的壮丽景象所震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绵延、高耸的围墙。青灰色的围墙气势宏伟,古风盎然。

     回头北望,百尺之高的阁楼飞檐翘壁,雄伟庄严的屹立在大地上。也就是在这高大的围墙里,矗立着一座占地一万平方米的豪华园林。

     “这究竟是什么地方?”

     “这是你以后的专用画坊。”

     “我的专用画坊?”

     “没错。园林中的每一个布景都是只有你这个金牌画姬所能享用的,也只有你,才配用这样的画坊。”

     “真是太不可思议了,我是在做梦吗?”

     “你没有做梦。”

     太阳西下,傍晚临近。金色的夕阳让豪华的园林变成了一块巨大的,耀眼的金砖。

     她跟随着覃尧进入其中:只见园中,建筑物使用的梁柱都是大理石。各式各样的建筑使得整个园林如同一个异世界的小城镇。园林中,古树参天,鸟语花香。

     “真是妙哉!”

     “这里仅仅是你的后花园,你马上就会看见比这雄伟好几百倍的景致了。”

     很难以想象,比这个园林还雄伟几百倍的景致又是一番什么样的景象。

     片刻,覃尧将她带到了为她准备的房间:“进来吧。”

     这是一间颇具气势和异域风情的房间,奢华的程度,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体会。房间的正厅宽敞明亮,虽是室内,但是在大厅里,有着几株挺拔的椰子树,上面还有几棵即将成熟的果实;旁边乃一处清澈见地的小水池,小小的河卵石铺在下面,不时有一股股清泉涌进水池;旁边有很多不知名的热带丛林中的小灌木,郁郁葱葱、千姿百态。大厅的正中是供来客休息的地方,桌子和椅子,古朴典雅。

     她情不自禁的在椅子上小坐了一会儿,用心的环顾起来,真是赏心悦目。

     走进自己的房间,发现格局很有讲究:房间一侧是雕花的凭栏,站在凭栏的旁边,可以看见大厅的全貌。墙上,挂着一幅巨大的,精美的画像,而画上的女子,正是她自己。

     “真是太好了,如此一来,每天晚上都能在睡之前看见自己的画像,每天晚上都能做好梦了。”她激动万分。

     “还不止这些。”

     “什么?”

     “我刚才不是告诉过你,你马上就会看见比花园还雄伟好几百倍的景致了。仔细看好了,这可是惊喜哦。”覃尧过去拉动一根绳子,随即,那副巨大的肖像画便向上卷了起来。

     “真是好漂亮啊,这,这不是皇城吗?”巨幅画卷的后面,可以鸟瞰山脚下的皇城。此刻,整个用金碧辉煌的琉璃瓦砌成的皇城尽收眼底。

     “真是太雄伟、太震撼了。”

     “希望你喜欢你的新家。”

     “什么?”

     “这些都是你的了。”覃尧将钥匙掏出来准备交给她。不料,她却迟迟不肯收下:“我——我——这个——”见她一直犹豫不决的样子,男子有些灰心,有些失落,准备转身离去。

     “吴天赐。”紧接着,她说道:“吴天赐,多谢,我准备收下。”

     顷刻间,他原本闷闷不乐的脸上洋溢起了灿烂的微笑,和十年前一样,在她的心中,他的微笑如春天的花朵般美丽,如春天的阳光般温暖。她也笑了,和十年前一样,她的笑容依旧是纯洁无暇、天真烂漫的。

     他走过去,再一次握住了她的手,此时此刻,他能够感觉到,她的手十分的温暖,更能够清楚的感觉到那颗炽热的心。这样的感觉,完全和十年前一模一样。

     他情不自禁的从背后将她温柔的搂入怀中。她突然觉得很慌张。这样慌张的感觉,她自己也不知道从何而来?但是,慌张中又带着一丝无奈的安全感。因为自从离家出走以后,一路上吃尽苦头的她别说是小小拥抱了,就是连抚摸对她来说,也是一中特别陌生的感觉,因此,这样的拥抱对于此时此刻的她来说极为的难得,这样的拥抱让她能够感觉到人间所谓的温暖与舒适,尽管,这样的行为很直接。

     她并没有反抗,而是任他这样继续紧紧的抱着自己,自己也继续感受着这种温暖的亲切。

     她转过身,男子用深情的眼神默默注视着她,她有了一种被爱的感觉。

     他端起了她秀丽的脸,同时用他那双含情脉脉的美丽双眸注视着她那张标准的瓜子脸。和十年前一样,那是一双清澈有神的双眸,似不是人间物,散发着柔和的气氛,仿佛能将整个世界融化掉。他看着她光洁如玉的脸庞,红若樱桃的小嘴,不由涌起一股想吻她的冲动。她有点惊慌,有点羞涩,本能的想将他推开。她躲避着他的眼神,低下头去,小脸微红。他并没有放弃,再一次紧紧地拥住了她。他静静地凝视,默默的靠近……他感觉,她寂静的心动。

     他轻轻地吻上了她的唇,她有点害羞的闭上了自己的眼睛,一点也不敢睁开,尽情的感觉着嘴上那波荡开的凉意。好像很久,好像又一瞬,象是雪花飘落在冰面上刹那间的凌结。

     唇分,她被拦腰抱起,二人来到舒适的大床上,此刻,屋子里只有两颗不住跳动的烛火,仿佛二人两颗炽热无比的心碰撞在了一起。

     女子身上玫瑰花香混合着汗水味道竟是无比撩人。颤抖的烛光中,她的躯体纤长柔腻,肌光胜雪,表面覆着一层诱惑的水质。

     此时,在他的视野中,那是一张足以令任何男人疯狂的脸。

     他吻上了她光洁的脊背,将她箍入怀中。随后,他与她火热的缠绵起来……

     她有点惊慌,但很快就被这感觉陶醉了。此时此刻,她的唇,她的发,她的每一寸,以及她的一切都是属于他的……

     他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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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4-28 06:13 PM |只看该作者
之百鸟朝凤图 壹 劳思逸淫
    茶楼内,云巧儿和几个戏子品着花茶,摆着龙门阵。

     “谁还要茶?”云巧儿关切的询问着。

     “不用了,美人儿,大家都饿了,就等着上菜了,呵呵。”一小白脸嬉皮笑脸的说道。

     片刻,店小二给在座个位端来了一杯洗手水。那小白脸一边在自己的杯子中洗着手,一边对坐在自己身边的她说道:“美人儿。”

     “嗯?”

     “你喜欢我吗?”

     “这不废话吗?”她笑着说道。

     “有多喜欢呢?”

     “非常的喜欢。”

     “真的?听见了吧,她很喜欢我哦。”小白脸笑着对众人得意洋洋的宣布道。

     “既然你这么喜欢我,那——把这个喝了。”他将那杯洗过自己手的水摆在她面前。顷刻间,所有人对他的这种做法倍感惊讶。云巧儿有些不知所措,她很为难、很尴尬。

     “来啊,喝了它,快喝啊,美人儿。”他继续咄咄逼人。

     “呵呵,你开什么玩笑。”

     “我是认真的,美人儿,快点,喝了它吧。”

     终于,其他人看不过去了:“我说,你这样做……”

     “听着,别插手。你们刚才不是都听见了么,她说她喜欢我,既然如此,来,云巧儿,喝了它吧。”

     她一直强压着心中的怒火。

     “呵呵,别害羞,喝了它吧,来啊,美人儿……”

     她瞪大了眼睛对眼前这个无耻的婆婆男人怒目而视,终于,她忍无可忍,勃然大怒,直接将那水杯子打翻在地上,并狠狠的给了他一耳光:“这可一点也不好玩。”语毕,她含着泪水,气冲冲的转身离开了。

     那小白脸并不甘心,紧随其后。他一直跟随者她来到了茶楼的木质楼梯上:“喂,我说美人儿——”他随即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别碰我,你这混蛋,给我滚远点,我不想再看见你。”

     “别耍泼,我只是开玩笑而已。”

     “你在开玩笑?你明明是在众人面前羞辱我,现在你才说你是在开玩笑,你这混蛋,别忘了,谁在养你?谁在付你的饭钱?你的哥们儿都知道吗?你都告诉他们了吗?要不,我这就去告诉他们去。”她激动的往楼上冲去,却被那小白脸挡住:“你的给我听好了,你养我可不是什么恩赐,是谁帮你买大烟?我;是谁容忍你的臭脾气?我。你,是个儿马婆,你知道么?”他使劲的抓紧了她的衣襟,并用手指着她的鼻子狠狠的将其辱骂。

     “你的就是个十足的疯婆子,你知道吗?”

     “你骂我是疯婆子,你个王八蛋。”她再一次赫然而怒,冲上前去欲扇他耳光,不料,却被那他用力的推开:“滚开,臭。”

     他用力过猛,她没站稳,一不留神,直接从楼梯上翻滚着摔了下去。

     “啊——”她痛苦的惨叫起来。

     “呸,死八婆——”小白脸没有理睬她,直接回楼上去了。

     “姑娘,你没事吧。”店小二跑了过去,将疼痛不已、泪如泉涌的她扶了起来。

     她忍着身心的双重疼痛,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一瘸一拐的离开了茶楼。

     ~~~~~~~~~~~

     回到自己简陋不堪的房间,云巧儿开始发了疯的寻找大烟。她翻遍了屋子的每一个角落,终于,在一片狼籍中,她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就这样,她又开始疯狂的起来,因为此时,只有这样,才能够做让她彻底的从痛苦中解脱出来。

     ~~~~~~~~~~~~

     “喝茶吧,这是我亲自为你泡的。”华阔沏好的茶水端给了覃尧。

     “多谢。”

     她偎依在他怀中,娇声道:“这些天你为什么都不来我这里,这几天,我十分的累,你知道吗,我好很孤单。毕竟,这些都是金缕坊的事情,你来看看我这里的情况,顺便也能阂多呆一会儿。”

     “呵呵,你是怎么了,红玉,我现在不是已经在你身边了么?最近我也很忙啊,你应该理解才是。”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把玩着她的柔顺秀发。

     “覃尧。”

     “怎么了?”

     “我想告诉你一件事情。”

     “说吧。”

     沉默了片刻,她低语道:“我有了。”

     “说完了?别担心,可以吃药处理掉。”他完全一幅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把玩着她的头发。

     她对他的冷漠感到无比的惊讶,起身说道:“如果我说,想留着孩子呢?”

     “没问题,我没意见。”继续细细品味着手中清香无比的茉莉花茶。紧接着他说道:“你放心吧,我一点也不介意,但是,江盈盈一定会介意。”

     “江盈盈?她是谁?”

     “是我夫人。”

     “什么?”此时的她,情绪犹如晴天霹雳般震撼。如此让人意想不到的消息,顿时让她脑海中一片空白。

     覃尧说道:“不好意思,事先没有跟你介绍她。”

     渐渐的,沉默了片刻的华梨含着快要溢出的泪水,勉强的微笑着说:“哼,覃大人,有时候,你还真可笑啊。我刚才是开玩笑的,你到认真起来了。”

     她走上前去,从背后搂住了他:“我现在是艳城的金牌画姬,我不会自毁前程的。来,我再给你沏杯茶。”她拿过了他手中的茶杯,准备帮她泡第二杯茶的时候,房间的门突然被扣响。

     “进来吧。”覃尧说道。

     “覃大人,夫人问,你何时回去?”一丫鬟进来汇报道。

     “回去转告夫人,今天晚上,我有应酬,暂时回不去了。”

     “是,大人。”

     在一旁泡茶的华梨强忍着苦涩的泪水,将其往肚子里咽。她完全明白了,自己又一次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

     ~~~~~~~~~~~~

     这天晚上,她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睡。覃尧是有妇之夫的这个事实给让她彻夜难眠。她十分的清楚,一直以来,她都深爱着他。此时的她,内心的痛苦无法形容,她很想将这些烦恼彻底忘记。

     无奈之下,她躺在了自己的罗汉,开始试着,慢慢的吸食起朋友给她的大烟来。因为她听说,如此一来,可以完全缓解自己的痛苦和压力。

     ~~~~~~~~~~~~

     一天,两天,三天……一个多月过去了,这一个多月以来,覃尧之妻江盈盈要生产,所以一直没有陪伴在她的身边。连续好几天晚上,她一直失眠。这些日子,为了忘记烦恼,她一直都是在外面的大烟馆内过的夜。

     ~~~~~~~~~~~~

     这日,尤管家突然走进画室对她说道:“华梨小姐,覃大人有事找你。”

     她来到了覃尧的私人房间。

     “听说,你这两天一直在外边吸食大烟,是真的吗?”他严肃的质问着她。

     “是的,怎么了?”完全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

     “华梨,你的行为摧毁的不仅仅是你金牌画姬的名誉,而且,更是给金缕坊抹黑。其实,我完全能够理解你,但是,请你一定把个人的情感带到公事中来。”

     “呵,是吗?那请你敢,吴天赐,我们之间的关系,到底是私人的,还是公事上的?”她含泪询问着他。

     他沉默不语,无奈的转过了身,背对着她。见他一副异常冷漠的模样,她冷笑着说道:“哼,别担心,你完全没有必要回答。看来,我们的确应该回到公事来了,覃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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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4-28 06:13 PM |只看该作者
之百鸟朝凤图 贰 一落千丈
    今日,乃覃尧之子出生满一月。覃尧与其夫人江盈盈二人大设满月宴。酒宴上,精神萎靡不振的华梨瞅见了一个久违的身影,是碧云坊的薛元浩画师。同时,薛元浩也看见了她,他凑过来热情的招呼道:“好久不见,华梨。”

     “薛元浩,你也来了?”

     “覃大人的儿子满月,我何有不来之理?”

     “哦!你,你最近过得如何?”她的声音十分微弱无助。

     “老样子啊,恭喜你啊。”

     “恭喜我什么?”

     “这还用问?你现在可是艳城红的发紫的人儿啊。”

     “呵,是吗?”她无精打采的冷笑着,随即将目光转向了门口,此时,只见覃尧带着她的妻小款款而来,在场的诸位纷纷迎上前去恭贺。她也跟着人群凑了过去。只见,覃尧身边的江盈盈是一个贤淑端庄的女子。和其他的人一样,她过去向二人祝贺起来:“真是恭喜二位啊。”她一边说,一边瞅了瞅一直不肯理会自己的覃尧。

     江盈盈热情说道:“多谢,你是华梨小姐吧?”

     “正是。”

     “你真是了不起啊,你不愧是金缕坊的荣耀。希望你以后能更好的协助覃画师。”

     “多谢。”突然,由于身体过于虚弱,她感觉自己一阵莫名的头晕,有些站不稳。

     “你怎么了?身子不舒服吗?”江盈盈关切的询问道。

     “我怎么了?难道,覃大人没跟你说?”

     “什么?”江盈盈不解,一头雾水,有些不解。

     “他难道没跟你说,我刚吃了‘红花’,而且,还是他结的帐。至于细节是怎样的?你问他就可以了。”

     顷刻间,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哑然。一时间,江盈盈尴尬无比,伤心透顶,她含着泪,迅速的离开了。

     “呵呵,你瞧,覃尧,她生气了,呵呵呵呵——”喝醉了酒、神志不清的她继续幸灾乐祸、稀里糊涂的胡言乱语。

     他没有理睬她,而是带着一脸阴沉,跟随着江盈盈一起离开了.

     ~~~~~~~~~~~~

     “我再说一遍,华梨,现在补救的话,完全还来得及。江夫人和覃大人确实都不高兴了。不过,你现在去见见她,真诚的向她陪个礼,道个歉,也就没事了。如果江盈盈原谅你了,接下来,万事都好说。”尤管家对躺在罗汉吸着大烟的她郑重其辞的说道。

     “呵呵,快别让我发笑了,我向她赔礼?她是谁?江盈盈?一个只是被摆在家里的黄脸婆,这样的人,我根本就不需要她。”

     “你当然需要她,华梨,别忘了,你现在的成就,多亏了覃大人,多亏了金缕坊的大家。你能成为艳城的金牌画姬,都是靠他们的帮助。”

     “错,尤管家,我是金缕坊的摇钱树,我不需要他们,是他们需要我,好吧?”她打断了尤管家,继续如痴如狂的吸食着大烟。紧接着,她说道:“尤管家,还有什么事情吗?”

     尤管家见劝说无效,无奈的摇了摇头,起身离开了。

     ~~~~~~~~~~~~

     次日的清晨,醒来后的她惊讶的发现,覃尧为自己修建的园林内的小桥上,一撑着太阳伞的美貌女子正优雅的站在那里,同时,一群画师正在为婀娜多姿的她做着画。

     这明明是我的画坊,她是谁?为何在此?

     她一阵不安,走过去询问那女子来:“你是何人?为何在此?”

     “吾名魏若兰,是覃大人让我来这里的。”

     “你说什么?”

     “华梨,不好意思,我现在是艳城的金牌画姬。”

     “你说什么?”她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怀疑自己还在睡梦中。她使劲地摇了摇头,疯狂的离开了现场。

     覃尧,你这个混蛋,我今天非要让你说清楚不可。

     她叫了辆马车,满怀一肚子的不满与愤慨,朝着艳城的金缕坊奔驰而去。

     来到金缕坊,只见门口的墙壁上,挂着一幅巨大的魏若兰的画像。画上清晰的注明着:“艳城金牌画姬,金缕坊新秀——魏若兰。”

     她怒火中烧,气势汹汹的来到了覃尧的私人房间,只见等待在房间内的不是他,而是尤管家:“告诉我,覃尧那个混蛋在哪里?”她怒目切齿的说道。

     “不好意思,覃大人这几天有事,不在这里。有什么事情,直接跟我说就是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一夜之间,我就——”

     “华酪之前早就提醒过你,这是迟早的事情,可你就是不听。”

     “闭嘴,尤管家。魏若兰是金缕坊的人,这么说,我是被取代了?你真是个卑鄙无耻的女人。”

     “没必要拉上私人恩怨,华梨。”

     “私人恩怨?我真是没想到,你居然会这样对我,你难道都不觉得害臊吗?”她含着眼泪,怒气冲冲。

     “哼,我们换掉云巧儿的时候,你可没有问这些。我真的觉得你应该……”

     尤管家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冲动的她就立刻拿起了桌子上的茶杯,并将茶杯内的水毫不留情的泼在了这个女人的脸上,紧接着,她迅速的离开了房间。

     ~~~~~~~~~~~~

     就这样,一夜之间,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梦想被粉碎了。梦想破碎所带来的一些列连锁反应,远比破碎本身更让人痛苦。她的事业迅速分崩瓦解,可是现在的她,只能站在旁边,做一个旁观者。此时的她,所有的事情都改变了,因此,她也随着改变。纯真,梦想……

     她开始逃离一切,进入了一个喧闹的连自己声音都听不见的地方——大烟馆。在吸食大烟的中,在和那些戏子们的嬉戏声中,她完全迷失了自己。她在干什么?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她完全找不到头绪。

     “你会变得不在认识自己,甚至任何人,你可要格外小心哦。”她的脑海中,清晰的浮现出云巧儿曾经对自己讲的那番话。那个时候,她刚刚取代了云巧儿,成为了艳城的金牌画姬。当时,在她看来,云巧儿的话完全是在说笑,可是,现在看来,云巧儿说对了,现在的她连自己都不认识。

     ~~~~~~~~~~~~

     这天,烂醉如泥的她在大烟馆内的罗汉醒来,渐渐地,她张开自己萎靡不振的双眸。忽然,她被自己的衣衫不整以及睡在自己身边的几个着身子的戏子吓坏了。她萎靡不振的双眸顷刻间放大了好几倍:“老天爷,我是在什么地方?”她疑惑地在心中盘问着自己。

     难道是昨天晚上喝醉了,吸了过量的大烟,不知不觉中,就被他们——

     她使劲地摇了摇头,不敢再继续往下想了。她迅速的整理好自己的衣衫,看了看镜子中的自己。只见镜子中的自己,面容苍白,憔悴,眼圈漆黑,眼神麻木。她完全不敢相信,镜子中那个颓废不堪的女人,居然会是她自己。

     “不——不要,我不是这样的,不是啊——”她伤心绝望的大哭起来,歇斯底里的扯着自己本身就蓬乱不堪的头发。

     “不是的,这不是我,不是我。”冲动之下,她顺手拿起一茶杯,使劲地将镜子敲的粉碎。紧接着,衣衫不整、头发凌乱的她冲出了那家大烟馆,开始疯狂的在艳城的大街上狂奔。

     ~~~~~~~~~~~~

     一大清早,碧云坊薛元浩的房间内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薛大人,快醒醒。”一丫鬟在门外叫道。

     “什么事情?怎么这么早?”他询问道。

     “外面有一女子,说是想见您。”

     他起身,来到了大门口,打开大门,只见站在门口的华梨完全就是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他甚至都怀疑,眼前的这个女人,究竟是不是她本人。

     “华梨,是你吗?你怎么了?”

     “薛画师,你能帮帮我么?”

     “究竟怎么了?”

     “我,我想回家!”

     “什么?你想回家?回孟州吗?”

     “是的。你能帮我准备一辆马车吗?我现在,已经身无分文了?我连回去的路费都没有了。”她不停的抽噎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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