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档人生夜》

919feon

第四十章 同病相怜

　吴姐摇摇头说道：“小波，这个倒不用了，我早就问过阿郎了，当初收留他的一对夫妻已经意外去世了，而且就因为这夫妻的去世，当地zf在整理他们遗物的时候才发现了我当时留下的一封信，拆开看后这才知道阿郎并不是他们的孩子，后来村干部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阿郎。所以阿郎才会得知我的地址，偷偷的拿着家里剩余的钱跑来上海找我。”

　　“原来是这样啊！”我暗暗想道，又问道：“那么说阿郎的在当地已经没有监护人了？”

　　“监护人？”吴姐有些不明白这个词的意思。

　　“监护人就是法律上孩子的抚养人。”我解释道，也许我的解释不是很正确，但意思应该差不多。

　　“这……人应该是没了，阿郎的养父母去世后是由村zf抚养的，这算不算？”吴姐想了想问道。

　　“村zf抚养的？”我突然高兴的说道：“吴姐，搞不好阿郎的户口可以迁过来了。”

　　“迁户口？进上海？可能吗？”吴姐有些不信的问道。

　　“是啊！小波，这是上海啊！连在上海住了十多年的袋袋户口（一种临时户口）都没成为正式户口呢，阿郎的户口能这么容易就能迁进来？”张乐瑶也有些不信的问道。

　　不怪她们不信，上海的户口之严格是全国有名的，就是十多年后也不是这么容易就能进来的，何况在八九呢？但她们毕竟不了解法律的规定，要知道现在的人的法制观念远远比不上十多年后的人，我笑了笑，解释道：“我是这么想的，阿郎已经失去了养父母，而且又没了监护人，现在是当地zf在抚养他，就是说他的户口在村zf而不是居民家里。只要事实真是这样就好办了，因为你是阿郎的亲生母亲，完全可以拿到他的抚养权，再加上我们国家的法律是孩子户口随母亲的居住地定的，只要你和阿郎正式恢复母子关系，成为他的合法监护人的话，他的户口就能合理的迁进上海来了。”

　　“这…..真的？”吴姐不明白法律是否这么规定，她有些不信居然有这么好的事，迟疑不决的问道。

　　张乐瑶却是另一种样子，她早就领教过我不凡的一面，见我说得这么头头是道，她眼睛亮了起来，心里已经确信无疑我的话肯定是正确的。她对吴姐说道：“既然小波这么说，那一定有他的道理，反正我们死马当成活马医，就算最后迁不进阿郎的户口，也没有什么损失啊！”

　　听张乐瑶这么说，吴姐也笑了，点头说道：“好，就听小波的，不过具体怎么办我不大清楚，毕竟没办过这类事。”

　　我正想告诉吴姐可以找律师事务所去办理，没想到张乐瑶抢着说道：“这你放心吧，既然小波出的主意，那他一定知道怎么办，就交给他了，他一定会办好的，是不是啊！小……波？”她得意的看了我一眼，并特地把我名字叫得特别亲热。我笑嘻嘻的连连点头，心里却为刚才的一句口误带来的“恶劣后果”直叫“胸闷”。

　　接下来的几天，我忙着阿郎的户口问题联系律师事务所，八九年，上海的律师事务所还不多，主要都集中的徐汇区内，我特意踏进了在永嘉路上的一家很有名的xx律师事务所。

　　“你好，我姓张，请问，你需要我做些什么呢？”一个三十五岁左右穿着得体的中年人律师带着职业的微笑坐在我的面前。

　　“是这样的，我有个朋友，她的儿子是……。”我详细的把阿郎的事告诉了律师，并特意提到他现在没有了监护人，而且他的亲生母亲就在上海，所以他母亲希望要回他的抚养权，并把户口从云南迁回来。

　　张律师一开始听的时候还边写着纪录边微笑着点点头，但当我说道这孩子是当年知青的后代时候，他的手一个哆嗦，笔掉在地上，接着他不好意思的向我笑笑，捡起笔后继续听我诉说，但他不再写写记记了，而且看着我的神情也有些出神，似乎在思考些什么。

　　“张律师？”我全部说完后在等他的回答，见他半天没反映，叫了他一声。

　　“哦，没什么，有些出神了。”张律师不好意思的说道。

　　“您看这孩子的户口迁回来的可能性是多大？如果要办的话还需要点什么材料或者整个办理过程多少时间？”我直接问了三个最关键的问题。

　　张律师默默想了会，说道：“看来你懂点法律，思路还是很正确的，但事情不像你想象的这么简单，你所提出的三个问题我现在就可以回答你三个答案。第一：必须要确认你的朋友是否真是这孩子的母亲，当然，我相信你所说的，她是孩子的亲身母亲，可是法律不是这么就能解释得通，所以，最好要有当年生育的出生证和文件之类作证明。第二：孩子现在当地的户籍情况是否像你所说的一样还需要实地了解一下，并需要当地民政，公安户籍等部门进行配合，调出孩子的档案，并做迁出手续。第三：如果前二步都做完的话，我们还需要要在上海进行申请，先把抚养权拿下来，这需要法院来决定，等抚养权下来后，再要去公安局办理户籍迁入申请，这样一来，就算按最快的程序走也起码半年到一年时间。”

　　听了张律师的话，我心里暗暗盘算着；“当地的情况应该不会和阿郎说得差太远，只要核实一下就可以，调档案问题也不是很大，至于上海申请别说一年，就是再长只要能把户口迁进来也可以慢慢等。麻烦就麻烦在第一条，要知道当年的知青生孩子都是在一些乡村卫生所里完成的，有些甚至还是私下接生，根本就没有正规的出生证明什么。而现在又不像十几年后，做个亲子鉴定，dna检测什么的就能解决问题，现在那里来这套东西，别说中国了，就是在美国都没有这个能力来做这种检测，这个可是一件最麻烦的事了。”

　　我犹豫了一下，把我的担心告诉了张律师，当然我不会傻得告诉他什么dna，只不过说了一下大概的顾虑。张律师点点头，同意了我的看法，但没有回答我究竟应该怎么办。

　　“张律师，你尽量帮我办成这事，多少钱，我来出，你开个价。”我见张律师沉默不语，心中有些发急，想用钱来打动他。

　　张律师还是没有回答我，他默默的想了五分钟，最后他缓缓的点点头，说道：“我接受你的委托，你带来的这些资料我会在这三天看完，三天后亲自去一次云南，关于出生证明的事我也会尽量解决的。”

　　“太好了！张律师！这个费用？你说吧，多少？”为了吴姐和阿郎的幸福，就是让我出点血也是值得的，我高兴的问道。

　　出乎意料的是，张律师却微笑着摆摆手说道：“事务所费用还是按正常的结算，出差的费用我会用发票向你实报实销，至于我个人的律师费嘛，我一分不收，权当免费。”

　　“这…….”我简直是怀疑自己听错了，有这么好的事？还是他另有目的？我不敢相信的问道。

　　张律师淡淡的一句话就打消了我所有疑问：“我也曾经是个知青，我也曾经去过云南…….。”看着他一双透着真挚的目光我感激的向他伸出了双手，一便又一便的向他道谢。

919feon

第四十一章 2030工程

“小李啊！车间的工作不累吧？我看你每天忙里忙外的，小心身体啊！身体可是革命的本钱哦。”支部殷书记边抽着我给他的好烟，边笑眯眯的搬着一把椅子坐在我边上，和我进行着每天的“组织生活”。

　　“不累不累！别说检验员的工作不累，就是再累的活，只要领导安排我都没有问题。”我恭恭敬敬的顺着他的口气回答，心里却早就知道，他肯定又是在打我什么主意了，上次也这么说过，第二天就以干部劳动的名义把我弄他正在装修的家里，帮他忙里忙外的干了一天苦工，今天又这么说，估计还是准备把我当免费劳力使用，探口风来了。

　　虽然以我现在的条件我完全可以拒绝他，但就违背了我的初衷，所以虽然心里在暗暗咒骂他，可还是面带笑容亲切的问道：“殷书记，是不是需要我做点什么啊？你放心，尽管说！只要我能做的，一定帮你做好。”

　　也许是觉得我的表现不错，说的话也入耳，他眯着的眼笑得连缝都看不清楚了，伸出手满意的拍着我的肩膀说道：“好小伙子，不错啊！不错！呵呵，不过这次不是要你做事，而是给你一个机会，呵呵。”

　　“机会？什么机会？”我心里一动“难道他准备提拔我？不可能啊！他这么小的绿豆官，连车间的事都是包主任在做主，那里来的权利提拔我？”我满腹疑问的看着他，用眼神询问究竟是什么机会。

　　殷主任呵呵一笑，问道：“小李啊！时间过得真快，你进厂马上快一年了吧？”

　　“差不多了，我是八九年九月进的厂，现在已经是九零年六月了，再过三个月就满一年了。”我算着日子说道。

　　“是啊，一年就能算是老职工了。”殷书记笑着说道。

　　“他在打什么算盘？”我被他的话说的莫名其妙，根本都不明白他的意思，所以我也没回答他，只是嘿嘿在一边笑着。

　　“是这样的，你是团员，而且是我们车间唯一的团员，现在的厂党委准备根据政策大力发展党员团员干部，并成立了一个‘2030’工程，这‘2030’工程的意思嘛就是要发展20岁至30岁的年轻干部进行政治教育，并大力培养，以后这些人都将成为我们厂的未来中坚人员。我们车间也这次分配到了一个名额，以我对车间人员的了解，结合你的实际工作态度，我想来想去还是你比较合适。支部决定后已经把你推荐了上去，厂办方面今天来消息说基本上没有什么问题。虽说你现在才19岁，但没关系，我们中国人讲究的是需岁，所以正好可以排进‘2030’工程里，怎么样？我现在正式通知你，并征求你的意见，你是否准备参加呢？”殷书记边说边又拿起了我放在桌上的烟，抽出一根后点起，笑容可掬的看着我。

　　“这么好的事？”我没想到这个“人多不发”在抽了我近一年烟后善心大发居然会送给我这么个大蛋糕！我的心里一阵的狂喜。2030工程我以前就知道，当年第一批只有不到十个人参加，而且全是厂办和头头脑脑的亲信及关系户，后来没过几年，这些人都安排在各要害部门当领导，就是在工厂合并后也有些人直接去了总公司做了部门副总什么的。嘿嘿！看来我的上层基础搞得不错，这么多日子的烟也没白给他抽，关键时候他居然会想得到我，并把我推荐了上去，事实表明我的投资还是值得的。这也从另一方面说明，他虽然看上去有些委琐，但是脑子还是很灵光的，他现在拉拢我，以后也算是为自己找了一条后路。

　　“感谢书记的推荐，我一定不负您的期望，好好在学习班里学习，我能有今天都是您的功劳，您的培养和举荐我铭记在心，如果将来您有什么需要，我一定没有二话，只请尽管开口……。”反正现在办公室只有我们两人，吹牛不用上税，马屁多了人不怪，我是信誓旦旦的涨红着脸拍着胸在他面前表了一大通“忠心”，并感恩流涕的拉着他的手连连点头至谢。

　　“这就好，这就好啊！以后得好好工作啊！到时候别忘了老领导就行！哈哈哈！”殷书记见我的表态非常的高兴，乐呵呵的拍着我，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那能呢？我能有今天都离不开您的培养，不论是现在还是将来，您都是我的领导嘛。”我也开始打着官腔捧着他，再敬上一枝烟，殷勤的帮他点上后，站在一边陪着他呵呵直笑。

　　今天回家的路上我的脚步是特别的轻快，心里哪个兴奋啊！其实2030工程的政治前途对我来说是无所谓的，我也不稀罕当这种国营厂的干部，但主要是有个特殊原因驱使着我对今天这消息高兴不止，究竟是什么呢？呵呵，到九月份等我去了学习班你们就知道啦。

　　“小波，你今天怎么来啦？不是现在还是上班时间吗？调休还是……？”张乐瑶正在忙着做生意，一抬头看见我站在她的摊位前笑嘻嘻的看着她，有些惊喜也有些奇怪的问道。

　　“我过些天就要去参加厂里的培训班，单位放我二天假，今天让我早点回家，准备准备。”我笑容满面的回答着，因为殷书记和我谈好话后没多少日子厂办就把名单批了下来，这几天临近培训班快开课了，今天通知我去厂办办好了手续，当天中午就移交了手头上的工作，从现在起我已经不属于车间的人员了。但因为学习班还没正式开始，所以我也没地方去，厂里就打发我先回家等开班时间，这几天就算是给我休息准备用的。今天这好事让我非常高兴，心里总想找个人一起分担一下快乐，想来想去，最后还是熟门熟路的跑到张乐瑶的摊位找她来了。

　　“什么培训班？”张乐瑶见我这么高兴的样子，笑着问道：“看你着副样子，估计是升官了吧？”

　　“差不多！”我呵呵一笑，说道：“干部培训班，现在还没升官，不过等培训结束就升官。”

　　“不错嘛！请客请客！”张乐瑶举起手向我拍来，我也举手，两人手掌一碰，“啪！”的一声，这招是她从香港电影里学来的，自从在电影里见了这招后每次有开心的事都会和我这么击掌祝贺。

　　“行！没问题！我请客。”我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本来今天就是想好好吃一顿聊聊的。

　　“小波，啊呀!还有乐瑶,稀客啊,呵呵,今天怎么有空过来啦？”小西瓜正坐在一张空桌前算帐，见到我和张乐瑶两人走进店里，笑着向我问道。

　　“西瓜哥，你说这小波抠不抠？每次我请客吃饭他总是要去什么红房子啊，锦江饭店啊等等高档地方，可一到他请客呢就把我向你这里带，明摆着是欺负我嘛。”张乐瑶嘟着嘴，跑到小西瓜面前坐下，开始数落起我的不是。

919feon

第四十二章 行行有难处

“乐瑶，西瓜哥这里的菜也不错啊，而且你想吃什么有什么，你看，这个菜，哪个菜，都比那些大饭店好多了！哪个不是既实惠又便宜，还很新鲜。”小西瓜倒底是我的人，没有上张乐瑶的圈套，反而指着菜单向她推销起他这里的特色菜来了。

　　“是啊，是啊！怎么说我也是这里半个老板嘛，我请客当然是在自己饭店请客啦，要不你也去开个饭店，以后你请我们就去你的地盘上去吃？”我一边笑着一边在小西瓜边上坐下来，拿起他面前的帐本问道：“西瓜哥，这些天生意怎么样？”

　　“呵呵，不错，比去年刚开张时好多了，现在每天都有六千多的营业额，去掉成本和其它开销，一天可以赚八百多左右，如果不是店面小了点，忙的时候客人都要排队的话，我估计生意还能更好些。”小西瓜这一年来生活比以前滋润多了，现在每月都有一万左右的收入，由于他现在开始正正当当的做了生意，加上手里又有了些钱，家里的条件早就改观了。半年前又找了个老婆，他老婆我见过，虽然长得不漂亮，但看得出是一个典型的贤妻良母型，心地善良，待他老母亲就像自己的妈一样，而且又能干，家里的里里外外事安排得稳稳当当，一点都不用小西瓜操心，有时候还会帮他在店里忙里忙外，很多时候，小西瓜因为店里的生意忙，回家晚，她也没有一点怨言，是个标准的好妻子。

　　“开这么个小饭店一月能赚这么多？”张乐瑶听到我和小西瓜说的话，有些不信，她在店堂里上上下下看了半天，这饭店不大，整个店堂只有八十多平方，摆了一张大桌和六张小圆桌而已。装饰的简简单单，门面也不很起眼，难怪张乐瑶有些不相信。

　　小西瓜先笑着看了我一眼，接着对张乐瑶说道：“乐瑶啊！难道小波没和你说过吗？其实做饭店的利润是很大的，我每天六千的营业额才八百的利润已经算是同行业里最低的了，如果高的话可以做到六千营业额里四千利润，但这都是些大饭店才能这么做，我们这小店靠的是价格和手艺来拉住客人的，东西好吃，价格便宜，这样才有生意，薄利多销嘛。”

　　“那也不错啦，一月就有近三万了，一年下来不就要三十多万？你和小波两人真会赚啊！”张乐瑶也许是做生意的习惯，她一听到赚的钱，马上就心算出了全年的利润。

　　“哈哈，乐瑶不愧是做生意的，差不多吧，不过还有些费用要去掉，最后到手的也没你说的这么多，那里有你在华亭路做服装好赚啊？”小西瓜边拿出包烟拆开，边笑着说道。

　　“我一年服装累死累活的才赚个二十多万，而且还不能碰到大批退货情况或者骗子，要不就惨了，那里有你开饭店这么轻松呢？”张乐瑶摇摇头说道。

　　“乐瑶，饭店不轻松，比你做服装累多了，还要和方方面面关系打交道，要不是别人知道我的底细不敢来收什么保护费什么的，我这饭店的这种成本搞不好还得亏本。可那些街道啊，卫生防疫部门啊，派出所啊，工商啊，税务啊，甚至环卫局等等，只要头上带着帽子的，哪个不是要钱的衙门？每个月的摊派就多得要命，这不，你们来之前我刚交了街道收的老鼠药钱，一包就是三块，让我一买就是一百包。每一行都有每一行的难处啊！”小西瓜抽着烟扳着手指头解释着饭店的情况。

　　“嗯，这也是，大家看别人都是好的，好不好最后自己做就明白了。所有的生意啊！看着不累做着就知道苦了。”张乐瑶毕竟做了一年多生意了，小西瓜的解释她一听就明白。

　　“行了，行了！今天不是让你们两个来讨论谁更可怜的，我可是来吃饭的啊！肚子都饿死了，西瓜哥，搞点好菜，我们三个一起喝点。”我赖皮笑脸的打断他们的忆苦大会，摸着肚子作出一副饥饿的样子。

　　“行！我来安排，你和乐瑶先坐一会，我去去就来。”小西瓜收起东西向我们打了个招呼，走进后面的厨房去了。

　　“怎么样？我这条鱼弄得不错吧？这可是我特意从扬州饭店偷师学来的，”小西瓜笑着端上最后一个菜，坐在一边边喝着啤酒，边看着桌上已经被我和张乐瑶消灭了一半的清蒸桂鱼笑着问道。

　　“不错，真不错！又新鲜又蒸的到位！”我嘴里塞满了东西，边咽边笑着说道。

　　“西瓜哥，你看小波这个人，吃成这个样子！每次在外面吃我见他都是斯斯文文的，可怎么一来你这里就是一个饿死鬼投胎样。”张乐瑶看着我狼吞虎咽的样子，皱着眉头说道。

　　“乐瑶，你这就不懂了，你们在外面吃当然要斯文点，但在我这里就不用这么拘束了，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吃饭嘛，就得吃个痛快。”小西瓜放下酒杯，笑眯眯的看了我一眼，悄悄的在张乐瑶耳边说道：“不过他吃像是难看了点，以后有机会把他这样子拍下来，等他斯文的时候拿出来给他看看。”

　　“嘻嘻….”张乐瑶笑得乐不可支，捂着嘴笑得气都喘不过来了。

　　“哎，背后可不能说人坏话啊！要不马上就有下场报应！”我见张乐瑶笑得厉害，差点被一块鱼肉呛住，幸灾乐祸的说道。

　　“哼！”张乐瑶眼睛一瞪，接着看到我故意装着害怕的样子，又忍不住笑了。

　　“小波，刚才听乐瑶说你们马上就要参加干部培训了？哥恭喜你了，来，我敬你一杯！祝你官运亨通。”小西瓜举起一杯啤酒说道。

　　“谢谢！”我和他碰了一下杯，喝干了杯中的酒，放下酒杯说道：“其实做不做官我是无所谓的，只不过听到给我官做，我心里终归是高兴的，呵呵。”

　　“这倒是，有好事总是高兴的。”小西瓜和张乐瑶点点头说道。

　　“乐瑶，你没想过开个服装店吗？”我把一颗花生米丢进嘴里边嚼着边问着她。

　　“服装店？”张乐瑶想了想，摇头说道：“这倒是没想过，我觉得现在在华亭路都每天忙不过来呢，如果真开了服装店，那我还不得忙死啊！何况现在华亭路不是一样卖衣服吗？没必要再单独搞个服装店吧？”

　　我得意的摇头说道：“乐瑶，难道你就没考虑过另一个层次？”

　　“你这话意思是……？”张乐瑶疑惑的问道。

　　“嘿嘿，想知道吗？得给我咨询费！”我笑着向她摊开手心做着讨钱的样子。

　　“啪”她在我手心重重的打了一下，笑着说道：“大老板还找我们这种小生意穷开心，给你一巴掌！”

　　“啊！这么对待我啊？那我不说了，我怕说得太超前，不对你胃口。到时候你不得拳脚上来啊，我可吃不消。”我装着无辜的样子，暗暗吃吃直笑。

　　“快说啊！快说！”张乐瑶眼睛一亮，她一直很佩服我的头脑，见我在卖关子，就马上想到我肯定有好主意了。

　　在一边的小西瓜也饶有兴趣的催促道：“小波，别卖关子了！说说，你是怎么想的？我们这些人里你脑子最好，有好主意快拿出来！别藏着了，都是自己人，还装模作样呢？呵呵。”

919feon

第四十三章 品牌效应

我大大咧咧的指了指面前的空杯子，张乐瑶虽然白了我一眼，但还是乖巧的帮我满上了酒。小西瓜在一边惊异的嘴里叨咕道：“奇怪！乐瑶今天居然会没生气骂他？还帮他倒酒？难道改性子啦？”

　　“他啊！”张乐瑶边倒酒边说道：“先暂时让他高兴高兴，如果等会说不出好主意来，哼！看我怎么教训他！”

　　“呵呵，小波，听见没？你小心点啊！别大话说在前头，最后拿不出货来可就惨啦！”小西瓜笑嘻嘻的在一边煽风点火。

　　我喝了口啤酒，嘴里咋巴几下，嘻嘻一笑，拿出根烟点上，开始慢慢说道：“你现在做了一年服装了，从进货渠道到服装的面料选择等方面都有一定基础，包括流行的款式和潮流你也能做到和国外同步了，为什么不能这么做呢？首先建立自己的品牌，当然，我这里说的品牌是注册品牌，而不是以前我和你做过的那种。（因为有小西瓜在一边，我比较含蓄的提了一句，但张乐瑶听得懂我是指以前和她一起搞的冒牌进口货），开始可以仿造些国外的流行款式设计，以后再慢慢的培养自己的设计师设计适合潮流的新款。至于服装的具体来源你可以自行生产，自行生产并不需要你自己开厂，你完全可以把生产交给一些乡镇企业和小厂，或者有机会的话也可以直接承包一家国营工厂下来，这些年效益不好的国有小企业很多，这应该不算很难。有了自己的产品后，接下来就需要打出自己的品牌，品牌在你现在做的华亭路这种销售模式上只是一种简单的概念。但实际的品牌是一个复杂的东西，它是一个企业的商标，企业的身份，企业的形象，你产品的通行证，也是整个企业的灵魂，没有品牌的企业就是一个没有灵魂的空壳，是无法发展的。那么最好的品牌建立方法又是什么呢？就是先开设专卖店，或者在大商场里设立专卖柜台进行市场推广销售。有了品牌的服装和没品牌服装大不一样，同样一件衣服，没品牌的东西你在华亭路卖一百，但有了品牌就可以在专卖店里卖到五百或者一千，其中的利润远远比你现在的高得多得多。同时，广告也是一种推广的手段，在品牌建立其间，千万不要小看广告的作用………”我滔滔不绝的把一整套品牌销售策略灌输给了她，并最后还提到了些加盟店操作方法、外贸出口、出口退税政策和来料加工等。

　　张乐瑶越听越兴奋，她仿佛看见了一个以前从未发现的新奇东西，而且这个东西又是这么的诱人，她双眼放光，对我崇拜万分，一眼不眨的看着口若悬河的我。

　　“小波，你这么说的东西太深奥了，难道这品牌这东西真有这么大的作用？真会让一样的东西卖出不一样的价钱？”小西瓜因为知识面狭窄的原因没能理解我的话，所以他提出了一个疑问。

　　我点点头，指着桌上的蒸鱼问道：“西瓜哥，你刚才说你这鱼是从扬州饭店学来的，那么我问你，你这个菜和扬州饭店的味道比起来怎么样？”

　　“差不多，如果不是他们大厨师做的话，我的菜甚至还比他们的好。”

　　“那么你卖的价钱和他们卖一样吗？”我笑着问道。

　　“当然不一样了！他们是大店，扬州饭店可是上海有名的老店啊，这条鱼虽然我和他们用一样的料，甚至味道也许还比他们还好，但他们的卖价起码是我的三倍多，我们小饭店怎么能和他们比呢？这不能比！不能比啊！但这和你刚才说的服装有什么关系？这可是吃的啊！”小西瓜摸着脑门，不解的看着我。

　　我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慢慢的喝酒，并笑了起来。

　　小西瓜皱着眉头看看我，又看看张乐瑶，再低头看了看桌上的鱼，想了半天，一拍脑门，恍然大悟的喊道：“瞧我这脑子！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原来这就是品牌啊！呵呵！”

　　“所以说，当发展到一定规模的时候，眼睛一定要比别人看得更远，想得更超前，这样才能从现在的局面走出来，开拓更大的空间。”我特意看了张乐瑶一眼，发觉她正在考虑着什么，表情像似乎没有听到我这句话一样。

　　“小波，我明白了，谢谢你。”张乐瑶终于从思虑中想清楚自己应该怎么做了，她拿起酒杯轻轻的和我碰了下杯子，浅浅喝了一口，笑逐颜开的向我点点头。

　　“小波，你看我们的饭店是不是也要这么搞？”小西瓜虽然文化不高，但他反映过来后马上就觉得这是一个好办法，联想到自己的饭店，他不由得有些心动了。

　　“可以啊！不过饭店的做法和乐瑶的服装不同，具体怎么操作还得根据实际情况来看。”我点点头说道。

　　小西瓜急不可待的问道：“那么实际情况又怎么操作呢？”

　　“呵呵，西瓜哥，你别急，我对餐饮业不是太熟，怕出的主意不完善，这样吧，这几天我帮你介绍一个朋友，他是做这行，你可以向他请教一下。”我不敢托大，毕竟餐饮类不是我的强项。

　　“行！小波介绍的朋友一定行，那我就等你好消息！”小西瓜高兴的笑着举起杯子就要和我干杯，口口声声说今天大家高兴，让我们一定要不醉不归。

　　第三天，我特意找到了一个半年前认识的朋友，他是一家外资酒店的餐饮部经理，把他介绍给小西瓜后，因为和张乐瑶约好有点事，简单的和他们打了个招呼后，就丢下急着要和“高人”交流的小西瓜向华亭路走去。

　　在华亭路边上的一间茶室里，张乐瑶把一叠东西递了给我，我翻开一看，原来这里全是各种服装的分析、设计、成本核算、面料要求和全市各大商场分布图和商业区实地调查等等，另外还有厚厚的一沓的品牌店设立计划书。

　　“这都是你做的？”我有些吃惊，看着张乐瑶问道。

　　“对，我做的，今天让你来就是请你帮我看看有什么问题没有，再帮我做一下修改，并提点建议。”张乐瑶点点头，双眼通红，而且面色也有些疲惫，但精神却是很好，甚至有些兴奋和期望。

　　“你这二天都在搞这个？没睡好吧？”我见她这副样子，关心的问道。

　　“这二天都在搞，而且我还找了些人帮我一起在弄，他们主要帮我调查全市店铺的分部和商业区划分。我主要是做一些服装类的专业资料，其实很多东西都是我平时就记录下来的，这次正好都全用上了，要不也没这么快就有这份东西，昨天整理了一晚上，没睡觉，但总算是整理好了。”张乐瑶开心的说道。

919feon

第四十四章 计划书

“啊！没睡觉？你……你不要命啦？这又不急啊！慢慢来嘛！犯得着这么拼命？”我真是服了她了，居然那天听了我的品牌销售论后就不休不眠的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搞出了这么多的东西。

　　“嘻嘻，放心吧，我身体好着呢，再说不早点做完这些就是让我睡觉我都睡不着的，还不如快点把它干完呢。”张乐瑶笑嘻嘻的说道。

　　我暗暗摇头，真是亏得是她，如果换成我的话那里会有这么好的精力玩命呢？看来张乐瑶还真是一个做女强人的料啊！

　　“要不你先回去休息，我拿回去细看后再和你商量？”我担心她的身体，有些心痛的问道。

　　“不了，你就在这里看吧，我在一边等着，先看看有什么不合理的地方，我好马上改正。”张乐瑶坚持要在一边等，没办法，我只能答应了她的要求。

　　我慢慢看着这份“可行性报告”，至于面料和设计、成本核算等我一般就不深看了，毕竟这类她比我熟悉的多，而且我也相信她的眼光和判断能力，何况现在刚开始又不是完全自我设计，主要还是借用国外的一些新潮款式为主，所以这些东西我只是粗粗的过了遍。我主要的是看她的选址，店堂装饰以及管理等方面的东西，我越看越心惊，张乐瑶只凭着我那天的一些话，加上她这一年多生意场的经验和平时从书上看到的东西，再加上她自己的设想，居然把这份“可行性报告”写得是有模有样，虽然在某些细节和装饰、管理的方面有点问题，但总的大思路没有错，并提出了一些甚至在十多年后都是很先进的营销模式，看来她的商业天赋真是不容小视！我以前还真是小看她了。

　　我拿出笔把一些不合理的地方稍作了点修改，并在其中几个需要注意的方面重点做了记录，最后再从头至尾的看了一遍，检查一下是否有所遗漏的东西。当我合上这份报告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足足四个多小时了。坐在我对面的张乐瑶早已撑不住睡意，趴在桌上睡着了。

　　虽然现在是九月的天，但我还是怕她这么睡会着凉，我轻轻的拿起外套，盖在她的身上，静静坐在一边，看着她如同婴儿般甜蜜的睡容，心中涌起一股说不清的奇异感觉。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只见她长长的睫毛跳动了一下，慢慢的，她张开了眼睛，看见我正坐在对面看着她，她不好意思的用手揉了揉脸，向我做出一个笑容，抱歉的说道：“不好意思啊！刚才你在看东西，我太困了，想不到就不知不觉的睡着了，我没流口水吧？”她摸摸嘴角，向我作了个鬼脸。

　　“呵呵，没有，像个睡美人一样，我还没来得及好好欣赏呢，你就醒过来了。”我笑着打趣道。

　　“嘻嘻！”她笑着问道：“怎么？全看完了？”

　　“对，看完了，写得不错，很多地方比我考虑的还全面。”我夸奖着说道。

　　“真的？不是特地恭维我吧？”张乐瑶惊喜的问道。

　　“那里是恭维呢？真的，真写得不错，思维清晰，分析也透彻。不过……”我指着几个修改和做过标记的地方说道：“这个，还有这个，嗯，另外还有这里…….明白了吗？这几个地方需要注意一下，另外一定要掌握那里是重点，那里是主要部分。”

　　张乐瑶边看着我指点的地方，边听我解说和分析，听到我对一些问题比较深入的剖析后，她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连连点头说道：“怪不得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原来需要这样啊……！”最后，她接过我修改完的报告，送了个灿烂的笑容给我：“谢谢啦，小……波！嘻嘻。”

　　“我们还谁和谁啊！这点小忙还用得着和我道谢？”我笑着点起一根烟摇摇头。

　　“既然这样，嘻嘻，那我正式操作时候就找你了！放着一个老法师在一旁不利用我不是太亏了吗？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啊，到时候不准你拿工作忙推辞。”张乐瑶眉开眼笑的把报告放进包里，借着我的话就把我套住了。

　　“厄！好，好吧，我一定帮忙！”看来我这个免费的顾问和劳动力是跑不了了，只能故作大方的爽快答应下来。

　　“明天你就要去参加培训班了吧？”张乐瑶问道。

　　“后天去。”

　　“不是说明天吗？改时间了？”

　　我点点头，掸掸烟灰说道：“昨天晚上来了个电话，暂时延后一天，所以改在后天了。”

　　“那好啊！明天你直接来我家吧，我们再好好商量一下操作的细节？”张乐瑶真是不放过任何机会，一听我明天还有时间，就马上抓紧不放。

　　“我会过来的，但明天不能和你商量这事，别急嘛，这事不是一天二天就完成的，慢慢来。”我指了指脑袋，示意她注意休息别太拼命。

　　“哪你明天来我家干嘛？”张乐瑶问道。

　　“明天不是来找你的，我是找阿郎有事，他的户口可以解决了，今天接到律师事务所通知明天去办理手续。”我笑笑，这还是今天出门的时候接到张律师一个电话，他告诉我阿郎的户口已经落实了，明天就可以去办理手续。这些日子真多亏了张律师，他光云南就跑了不下四次，还找到当地帮吴姐接生的产婆做了证明，并补办了出生证和其它手续。在一个多月前又帮吴姐从法院拿到了监护人资格，又通过关系把材料递交到公安局户籍管理科。本来还以为户籍下来得起码半年时间，想不到居然没多少日子就批好了，明天就能去领正式户口。

　　“太好了！你刚才怎么不早告诉我？”张乐瑶这几个月带着阿郎，名义上是阿姨，其实就如亲姐弟一般，不论从生活还是学习上都非常关心他，阿郎也非常喜欢这个比他大六岁的阿姨，阿郎既懂事又聪明，虽然他暂时因为户口的问题不能上学，但在张乐瑶每天抽空辅导下，已经通过自己努力把小学三年纪的东西全学完了。张乐瑶的母亲也喜欢这个苦命的孩子，她们现在三人就如同一家人一般，阿郎已经成为了她家中不可缺少的一员，张乐瑶和她母亲如同自己亲人一样对待阿郎，让他感受到了以前从未有过的温馨。

　　“现在说不是一样吗？”我笑着说道。

　　“这可是个好消息！我得早点回去告诉阿郎，户口解决了，他就可以正式去上学，他听到这消息一定会兴奋得跳起来的。”张乐瑶喜悦的站起来，拿起包就要回家，她要把这个好消息立刻就告诉阿郎。

　　“等等，先别走。”我拉住她说道：“先别回去，我们得先去吴姐家一次，明天还要吴姐一起去呢。”

　　“对、对！我差点把这事给忘了，你告诉吴姐了吗？”张乐瑶急着问道。

　　“还没来得及呢，从中午到现在不是一直在看你的资料吗？”我笑着指着她的包说道。

919feon

第四十五章 阿郎落户/培训班

“资料以后再说！现在这事要紧，走吧，我们快把这消息告诉吴姐去！”张乐瑶不容分说的就拉起我向外冲，风风火火的把她的发展计划都抛到脑后了。

　　“吴姐！吴姐！”我敲着吴姐家的门叫道。

　　“来了！来了啊…….！谁啊？”门一开，吴姐看见是我和张乐瑶站在门外，她惊喜的说道：“小波和乐瑶啊！快，快进来，我刚才在烧饭呢，没注意到敲门声，不好意思啊！”

　　“哇！真香啊！你在烧什么东西？”张乐瑶闻着空气中的菜香，笑嘻嘻的问道。

　　“霉干菜烧肉，呵呵，谗了吧？你们两个等会就在家一起吃吧，吃了再回去。”吴姐一边解着围裙，一边说道。

　　“好啊！那我们就不客气啦！谢谢吴姐！”张乐瑶开心的抱着吴姐，边闻着香味，边做出一副陶醉的样子说道：“好久没吃这个菜了，看来我们今天来的可真及时啊！口福不小，嘻嘻。”

　　“小家小菜，又不是什么好东西，乐瑶喜欢吃的话，我以后常给你做，让你吃个够。”吴姐乐呵呵的说道。

　　“我呢？我就没得吃呀？”我装着一副谗样，凑近着嘿嘿直笑。

　　“有！全有！哪里能少的了你啊！”吴姐笑看了我一眼，问道：“小波，乐瑶，你们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

　　“吴姐，你猜猜？有好事！”张乐瑶笑着说道。

　　“好事？什么好事啊？”吴姐想了想，先看看我，接着又看看笑眯眯的张乐瑶，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丝笑意，神情惊喜的对着张乐瑶问道：“难道是小波和你……”

　　“要命！吴姐怎么想到哪里去了？”我一看不好，再这么说下去我可就麻烦了，搞不好还会和张乐瑶一起难堪。我抢着打断吴姐的话说道：“吴姐，是这样的，今天律师事务所来通知了，阿郎的户口已经下来了，明天我们就可以去办手续，好事啊！”

　　“什么？户口……下来了？”吴姐先是一愣，接着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

　　“是啊吴姐，开心吗？阿郎的户口搞定了！这下阿郎可以正正当当的留在上海了。等户口办好，他也可以去上学了。”张乐瑶高兴的对吴姐说道

　　“高兴，高兴！太好了！太…..好了！”吴姐的眼睛湿润了，她轻轻抹了抹眼角，感激的看着张乐瑶和我说道：“乐瑶，小波，我真不知道，真不知道应该怎么感想你们才好！”

　　“吴姐，你就是我姐，阿郎还叫我舅舅呢！我们是一家人，彼此之间还说什么谢不谢的？再这么说就等于把我们当外人啦！”我特意认真的说道。边上张乐瑶也道：“是啊，小波说的对，我们都是一家人，阿郎在我家这些日子我早就把他当亲人看待了，自己人还说什么谢呢？再这么说可就见外啦。”

　　“好！好，一家人，一家人，好！”吴姐热泪盈眶的笑着，搂着张乐瑶看看她，看看我，连连点头。

　　“好喽！明天我们一起去办手续，现在嘛，嘿嘿！最要紧的是……吃饭！我闻着香味肚子早开始叫了。吴姐啊，你不知道，乐瑶今天一下午都让我帮她看资料，我喝了一肚子的茶，里边的油水早没了。”我摸着肚皮，苦着脸，脑袋不住的向香味飘来的地方张望，舌头在嘴里卷来卷去，活像一个饿死鬼一般。

　　“好！我们吃饭！”吴姐笑呵呵的让我先坐下，和张乐瑶一起进了厨房，接着端出刚做好的饭菜，三个人围在一起，开开心心的边吃边聊起来。

　　第二天的户口的办理也非常顺利，由于事先商量好，阿郎随母姓，户籍警在吴姐的户口本上添上了他的大名：吴南。这个名字是我和张乐瑶给他起的，为的是让他以后记住自己是在云南出生的知青子女。阿郎，现在是吴南了，他看着户口本上自己的名字，激动不己，从今天开始，他就是一个正式的上海市民了，从现在开始他将和其他同龄人一样上学，交友，以后工作，娶妻生子，建立自己的家庭，从而享受到一个大都市成员都能获得的一切。

　　由于吴姐家的条件限制，所以阿郎今后还得寄养在张乐瑶家里。在手续办完后，吴姐一边笑呵呵的看着高兴的阿郎，另一边不住的向我、张乐瑶和律师事务所的张律师道谢。最后，在张乐瑶的提议下，我们一起去了小西瓜的酒店，大家痛痛快快的祝贺了整个晚上。

　　干部培训班安排在厂里的多功能厅举行，离正式开始还有半个小时，我早早的到了场。在门口签好名后推门进去一看，已经有三个人坐在那里了。这三人我都认识，一个带眼睛胖胖的小子叫荣尹，今年大概二十五岁左右，是厂长的小舅子，技校毕业后通过关系调进的厂，现在安排在工会负责些宣传工作，说是宣传，其实主要就是接待接待领导，再根据领导的思想汇总后再安排车间每月出一次黑板报什么的，清闲得很，每天空余时间一大把。平时没事的时候就往后勤科跑，不是围着后勤科的一枝花转悠就是找借口和新进来的小田聊天。人有些色，但为人不坏，说话也比较风趣，是个乐观派，我在车间有时候需要领东西的时候经常在后期科碰到他，大家聊过几句，也算有些谈得来吧。以前我也没和他有过深交，但在记忆中只知道他在九五年就出国了，后来的情况就不清楚了。

　　高高瘦瘦三十不到的哪个叫张德用，是技术科的技术员，大学毕业，是厂里的技术骨干，工作认真，业务能力强，但人为人有些刻板，加上沉默寡言，所以在厂里的朋友不多。他这人不善于和人打交道，所以在领导面前的印象也不深，而这次他能参加培训班，主要还是靠他们科长的推荐才进入培训名单的。在我的记忆中，他后来是顶了退休的技术科长的职务，九四年后又成了厂里的高级工程师，公司合并后，因为提了些不合群的建议，惹恼了当时的实力派，被总经理下放到了外地联营厂做了个“总技术指导”的闲差，后来没多多久又找了个名义让他下岗了，之后我听别人说他下岗后潦倒过一段日子，还好有人欣赏他的业务能力，通过熟人介绍后，他离开了上海，跑到了北京进了一家外资企业工作，由于他丰富的工作经验和突出能力，没出二年，老外就提拔他当了总工程师，又没过多久还把他派到了美国总部，听说还拿了绿卡，定居在了美国，这也算是一种塞翁失马的典型人物吧。

　　还有一个是女孩，她叫黄萍，今年二十六岁，是厂团委书记。因为我是团员，所以以前和她的接触最多，别看她一个小女子文文弱弱的，其实长袖善舞，做人非常圆滑，人际关系处理起来得心应手，方方面面，上上下下，都摆得平。一张巧嘴，既会捧人，又会做官样文章，是我们厂有史以来第一个女性团委书记。她这人还非常有心机，九四年退团后没有留在厂办，而是主动要求去了下属分厂做了厂长，到分厂后没几年就打开了局面，还拉拢了一大批骨干人员。后来在企业改公司后，她没有接受调她去公司市场部的调令，而是带着自己的一班人马毅然递交了辞职报告，在苏州自己找了个投资方，加上几个伙伴自己凑了点钱，一起开了一家小厂，由于有了技术、人才、经验和渠道，趁着我们厂（公司）被那些官老爷们搞得大乱而无心发展市场的时候趁虚而入，一举就拿下了原本老厂销售网络的半壁江山。短短几年工夫，她的厂就成了公司最大的竞争对手，并发达起来，成了远近闻名的企业家，后来我们些老人在谈起她的时候都非常佩服她的魄力和手段。

919feon

第四十六章 你好吗?我的梦中情人

“嘿！各位领导你们好！这么早就来啦！”我笑嘻嘻的坐在他们身边，向他们打着招呼。

　　“小李！你这次是我们这里最年轻的人啊！以后发达了可得多提协点兄弟哦。”荣尹笑着和我开着玩笑，拍拍我的肩膀说道：“反正工会没事，就早点来了，在那里都不是坐着啊！还不如跑这来坐呢，你也不晚啊！”

　　“你这团员都这么早来，我这书记更要带头，总不能晚到吧？”黄萍向我笑笑，并举了下手中拿着的纸和笔说道：“今天第一天，等会我还得做点记录，所以要早点来准备一下。”

　　只有张德用不善言词，只是带着微笑向我点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接着看他手上那本厚厚的学术资料去了。

　　“怎么就我们几个？这次培训班一共是多少人？”我凑近荣尹问道。

　　“这个…..我倒不是很清楚，估计是八、九吧，具体我也没问过。”荣尹推推眼镜框想了想，摇摇头，对边上的黄萍问道：“黄大书记，这次培训班多少人？八个还是九个？”

　　“九个人！”黄萍合起手上的记录本，数着手指说道：“除了我们这里的四个，还有五个是：人事科的鲍全，销售科的邓子佳，档案室的杨莲，厂办的周凯悦，另外还有一个人好像是刚分配进来的一个大学生，是个女的，叫、叫……..”我一听到这里，心蓬蓬的跳了起来，双手紧紧捏在一起，手心都是汗，见黄萍想了半天都没说出哪个女孩的名字，我用有些变调的声音急着问道：“叫什么？”

　　也许是黄萍正在思考，没有注意到我的声音有些激动，她想了想说道：“让我想想啊！想想……对了！我记起来，叫董茜。”

　　“董茜！”我脑子里嗡的一声，兴奋的脸都红了，心跳加速，整个人仿佛在空中飘浮一般，一阵晕晕沉沉的，心里有一个声音不停的在大喊道：“真的是她！真的是她！”

　　“看！他们都来了！”黄萍听到门口传来的脚步声，说了一句，坐着的我们四个人回头向后看去，只见三男二女一个个走了进来。

　　进来的人都笑嘻嘻的和我们坐着的几个打着招呼，并随意的说些“来的早啊！”，“哪里哪里！”等等的客套话，只有我随意的应付了几句，却一眼不眨的看着门口。

　　我没去注意其他人，眼睛死死的盯住最后一个女孩身上，这女孩身高一米六左右，晒成微微古铜色的皮肤透出一股健康的青春活力，上身穿着一件红色的短褂，下身是一条黑色的裙裤，脚上穿着一双白色的耐克鞋，头上扎着两个小辫子，并打着麻花结用着宝蓝色的头巾扎成一个圈，高高的额头，尖俏的下巴，弯弯的柳眉，一双大眼睛闪闪有神，小巧的鼻子，薄薄的小嘴带着一丝微笑，背着一个双肩包，脚步轻快的如同跳舞一般蹦蹦跳跳的走了进来。

　　这是一个非常漂亮可爱的女孩，和张乐瑶比起来有另一种感觉，如果说张乐瑶是百荷的话，她就是玫瑰。她比张乐瑶少了一点英气，但多了一份抚媚，举手投足之间所散发出女人特有的魅力。加上她娇小的身材，顽皮可爱的表情，让见到她的人从心里感到油然而生的爱怜。

　　“你好，这里有人坐吗？”她三步并着两步的就跑到我右边，歪着脑袋看着我身边的空位，笑嘻嘻的问道。

　　“啊！哦，没人，没人坐。”我猛的回过神来，马上殷勤的把手上的报纸抽出一张，主动的帮她摊在座位上。

　　“谢谢，我叫董茜，刚来没几天，你叫什么？”她小心的用手按着裙裤坐了下去，把背包抱在怀里开始边往外掏出纸啊，小本等东西，边掏边笑嘻嘻的问我。

　　“呵呵，我叫李青波。”我轻轻的说道，刚说完，就觉得脸上一阵滚烫，我知道，我现在的脸一定通红。我暗暗骂自己怎么像一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伙子一样害臊？我暗暗掐了自己一把，借着腿上的痛来定定神，尽量的深呼吸几口放缓心跳，接着像做贼一般偷偷的看看周围，见没有人注意到我的失态表情，就连坐在一边董茜也因为在忙着找自己包里的东西也没发觉我刚才的脸红了一下，这才松了一口气，心中大定，故作镇静的问道：“你是刚毕业分配进来的吗？”

　　“是啊！我大专刚毕业进来，厂里让我先参加一个培训班，说等培训班结束后再安排工作，对了，这是什么培训班啊？怎么就这么几个人？难道你们都是刚毕业的学生？”她终于在一大堆女孩家的零碎东西里找到了自己的钢笔，抬起头看了看坐在周围的人，向我问道。

　　“难道厂里没和你说吗？我们这是干部培训班。”我偷偷指着另外七个人告诉她这个培训班的目的和参加者的背景。她认真的听着并嘴里轻轻的发出“嗯、嗯”的声音点着头。

　　董茜，是我以前的梦中情人，她和我一样大，今年都是十九岁，因为上学早一年，所以大我一届，刚从复旦大学企业管理系毕业。在以前（另一个空间）她在培训班结束后就分配到了后勤科，担任了后勤科的统计工作。也许是她好动的性格不善于担任这种写写记记的工作，也许是她对这厂的工作安排不满意，也许是她向往着更好更高的工作收入。所以她在我们厂没做了多少时间，前后大概不到三年左右就递了辞职报告走人了。

　　因为当年我的工作原因，和后勤科打交道的机会比较多，加上她和我岁数一样，比较谈得来，一来二去，相互成了不错的朋友。她离开工厂后去了外滩的一家外资企业，接下来的几年里又接连不断的换了好几份工作，其间我一直断断续续的和她保持着联系，每隔几个月相互打个电话，或者有空出去喝喝咖啡什么的。但她一直不知道我从见到她的第一天开始就暗恋上她了，可当时我只不过是一个靠工资吃饭的穷小子，和她梦想所追求的白马王子标准相差太远了。虽然我有很多机会向她表达我的心意，但都因为对自己的条件限制，加上害怕她拒绝后连朋友都做不成，所以一直没敢开口，而把这份感情深深埋在了心里。

　　记得九八年的时候，一个下午，她打来一个电话，在电话里，她告诉我她要结婚了，并真挚的希望我能去参加她的婚礼。当时我不知道自己是究竟怎么回答她的，反正是结结巴巴的说了些祝福的话，当我挂上电话后我哭了，多少年没有流过的眼泪那天不由自主的从眼中涌出，怎么都止不住。当天晚上，我跑去酒吧喝得大醉，在酒吧里又哭又闹的，直到第二天下午才清醒过来。

　　她结婚的那天，我让快递公司送去了一份礼金和写着祝福字句的卡片，自己却站在她举行婚礼的宾馆楼下痴痴的看着上面，宾馆宴会厅窗口不断传来的闪耀灯光和声声笑语，我能想象得出她穿着洁白婚纱幸福的笑容。而楼下的我却是那么孤单和失落，一个我最心爱的女人那天却成了别人的妻子，我的心仿佛像撕碎一般，在大雨中，我跌跌撞撞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回到家里，双目无神的我一头倒在床上直愣愣的看着屋顶，一夜未眠，之后我大病一场，直到好几个月后才渐渐恢复过来。

　　董茜，就是因为她，我才会特意重复着以前的经历来到了这家厂工作，为的就是能再一次遇见她，为的就是能再一次和她成为朋友，为的就是弥补我当年的错误向她表白。这次，我不会再和以前一样懦弱，我要找机会告诉她，我是多么的爱她，并娶她为妻，守护着她。所以，虽然我早就知道今天会在这里见到她，而特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在第一眼看见她的时候，见到她的样子和在我脑海中深深记忆中不变的笑容和神情后，心还是乱了，禁不住激动万分，手足无措起来。

919feon

第四十七章 进展

几句话后，我的神情已经自如了，边开着玩笑，边和她聊着天，并细心的向她介绍一些厂里的人事和工作分类等。也许是我和她一直是有缘吧，和我预料的一样，很快的她就和我熟悉了起来，并对我这个高中生刚进厂一年就能被车间推荐成为干部培养对象表示了赞誉。我笑笑告诉她这不算什么，她的条件比我好多了，名牌大学毕业生，在现在是很少见的，以后一定会前途广阔。她的神情还是记忆中的一样，笑着表示自己有自己理想，而且一定会想方设法的去努力追求。

　　干部培训班只是一个过场而已，主要讲些企业文化和从大学里课本中搞来的管理观念，并由党委书记主讲一些中央材料，来加强一些政治教育思想。课程非常无聊，还好，厂里因为照顾一些参加人员的工作，每天的课不是太长。经过两个星期的培训，明天再做一个考核我们这期培训班就即将结束了，在这两星期的时间里，我给董茜留下了很好的印象，当休息时间，我们都会在一起讨论着人生、哲学、理想等东西。有时候她对我这么一个和她一般年龄的人嘴里居然会说出的一些对社会的准确评论和精辟分析觉得吃惊，也有些时候会因为一些她所不能理解的问题或者在她单纯的思想和我的现实观点冲突下，为了捍卫她所谓的“观念”而和我进行激烈的探讨。随着交往的深入，我们的关系已经处得很好了，她现在已经把我当成一个信赖的好朋友看待了。

　　在我和董茜的关系发展中，引起了同在培训班的学员注意，不过大家都表现的很友善，有些人只是笑笑而已，也有些人还会和我开开玩笑，说我下手快，一来一枝花就马上采什么的。当然，也有嫉妒的人，比如说厂办的周凯悦仗着自己在厂办工作，而且形象不错，老是在我和董茜聊天的时候往我们边上凑，并时不时的说些提高自己身份的话，有时候还会大言不惭的夸夸其谈自己的成绩。但不论他怎么高吹自己，都无法在董茜心中留下一个好印象，有时候还会被董茜毫不客气的讽刺几句，看着他有些尴尬的脸色，我肚子里好笑“小赤佬！这种头脑就和我抢女人？真以为自己是块料啊！你的货色我还不知道？”

　　但为了和他搞好关系，我还是注意“团结”他，先找个机会告诉他我和董茜只不过是谈得来的朋友而已，没有什么男女的那种想法，让他安心下来，免得他老是用嫉妒的眼光看我，并想着以后怎么给我穿小鞋的一肚子坏水。还特意主动的要求撮合他和董茜，暗地里给他出点主意，当然，这主意听上去不错，但实际实行起来不一定会让董茜对他产生好感，甚至还有可能让董茜对他厌恶起来。毕竟董茜喜欢什么，讨厌什么，我心里清清楚楚，只要婉转的颠倒一下，再艺术加工一下，让他在董茜按我的去办，虽然开始董茜觉得很高兴，还会夸他几句，但过会回头一想就会生气，觉得这人很阴险。几次下来，嘿嘿！对他越来越冷淡，他自己都莫名其妙，怎么刚说着高兴，过了半小时就没好脸色给他了呢？他还在我面前叹到也许是自己和董茜天生不合的缘故，还感谢我帮他的忙。我是面上惋惜，还装着好人劝他一定要坚持不懈，发扬革命精神勇于奋斗，心里是暗暗好笑“哈哈！和我抢女人？做梦去吧！现在知道老子厉害了吧？我搞的你小子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被我耍得给我卖了还帮着我数钱呢。哈哈哈！”

　　培训班终于结束了，在领导的安排下，我比原来提前二年进了销售科，暂时分在了业务一部做了个业务员。而董茜却还和预计的一样，把她安排到了后勤科统计部门去了。开始她还不清楚后勤统计的具体工作性质，还兴高采烈的问我是不是一个很好的岗位。为了不打消她的积极性，怕她不服从分配而和老樊闹翻，我只能婉转的告诉她这工作不错，比较清闲而已。但她刚去报道后没几天就气冲冲的跑来销售科找我，把我硬拉出门外，生气的怪了我一通，说什么早知道这样的工作她就不答应人事科老樊了，都是我误导了她。

　　我被她的话说得是哭笑不得，只能耐心的解释现在厂里的安排不是你说去哪里就是哪里，想去那里就能去那里的，而且她坚持不去后勤科的话，如果老樊一火，把她安排进车间那不是更惨了吗？至少后勤的工作比较轻松，现在正好可以趁这空闲时间读点东西，再考个专升本什么的，再说，这种国有企业的岗位再好，工资待遇也都不会差得太大，厂长和一线工人也最多也只有几十块钱的差距而已，以后她反正不会在这里做长久，还可以找机会跳槽，现在就算是熬点工作经验，给以后找工作增加点资历而已，何况现在工作轻松比起其它岗位算也是不错了。

　　听了我的分析后，董茜觉得很有道理，她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笑着说道：“分析不错嘛，你上次怎么不和我说？算你想得透彻，行！就听你的，不过是你让我跳进了这个闲得发闷的地方，就要弥补我的损失。”

　　“晕！这也要弥补啊！心黑、心黑，简直是周扒皮啊！”我夸张的说道。

　　“怎么？想赖啊！当初谁让你不说清楚的？害我气了半天，少吃了好几顿饭，要不是看你今天的话有道理的话，我还要你赔偿呢。” 董茜得意的说道。

　　“好、好！大小姐，怎么弥补法？我可是个小工人啊！手下留情。”我笑着说道。

　　“这样，你买件东西给我。” 董茜说道。

　　“行，什么东西？说吧。”我大方的答应下来。

　　“嗯，我想想啊！” 董茜抬着头，摸着辫子，眼睛转了几圈，笑着说道：“想好了！过两天十一，这样吧，十一节陪我去华亭路转转，到时候我看中那样定下来了再买。”

　　“好！不好！”我先是答应，接着马上反映过来，连忙改口。要我老命啊！陪她去华亭路？张乐瑶见到我和她在一起，不把我撕了才怪，要知道张乐瑶早在喜欢我了，我对她的想法也是心知肚明，只不过因为心里早有董茜，才一直装糊涂到现在，如果让她看见董茜和我一起逛华亭路，她一定会认为我是故意的，我估计她虽然不会嘴上说什么，但心里肯定会不好受，我虽然对张乐瑶没有男女之间的那种感情，但一直都是把她当作一个难得的红颜知己看待的，我可不想破坏我和她之间的这种感情，也不想看见她伤心的样子。

　　“怎么？不肯？小气！刚才还答应的，转眼就不行了！” 董茜生气的一摔辫子，扭头就往回走。

　　我连忙马上跑到她面前，拦住她说道：“大小姐，先别忙着走啊！你听我说完行吗？我不是不行，是十一节华亭路人太多，我怕挤，我这人天生看见人挤人就怕，而且有点贫血，一挤就容易晕，如果我晕了总不能你背我吧？到时候多麻烦啊！这样吧，十一我带你去逛南京路，我们去精品商厦看看，听说刚开张，而且那里还有空调，虽然人也多但还算是我能承受的密度。那里的东西也不错，而且是正宗的，你喜欢那件我买就是了。”

　　“我怎么不知道你有这种怪病？真是个怪人！” 董茜奇怪的问道。

　　“什么怪人啊？我只不过有些体弱而已，你又没问过！而且这也不是什么大病，只不过是小时候营养不良造成的，我家穷啊！三代工人，小时后吃的差，生下来吃的是奶糕，面糊糊，长大后早饭全是泡饭加油条，惨啊！直到近几年才吃得好了一点，以后我多补补，身体就会好的。”我吹牛不打草稿，胡编胡说一通。

　　“真的？”董茜看着我虽然算不上强壮但也算健康的身材问道。

　　“真的！难道我会骗你？”我特意弓着背，装成弱不禁风的样子，肯定的点头说道。

　　“好吧，为了照顾你的这种……..病，嘻嘻，我们就去南京路吧。”董茜点了点头。

　　我心里松了口气，暗暗抹了把冷汗，终于混过去了。

　　“可是精品商厦的东西很贵的啊！要是去华亭路买的话可就便宜多了。”她有些迟疑的说道。

　　“只要你喜欢，贵了也值，何况我是弥补错误啊！就给我这个机会吧。”我装着可怜的样子说道，但心里乐滋滋的，董茜说华亭路的便宜，原来是想帮我省钱啊！嘿嘿，看来挺照顾我的嘛，还担心我用钱太多。

　　“好吧……！”她想了想，笑着说道：“那就这么说定了！十一我们就去精品商厦！我走了！拜拜！”说完后向我挥挥手，开心的蹦蹦跳跳的向后勤科跑去。

　　我的心里真是兴奋，这可是她给我的一个约会好机会啊！我得好好准备准备：“十一没有几天就到了，我想想啊！先到时候陪她买衣服，再请她吃晚饭，晚上再看灯展，再………！哈哈、哈哈！真是天赐良机啊！”我一个人站在原地笑得嘴都合不拢了，痴痴呆呆的心里想着路线安排和活动内容。这时候边上路过的一个同事回头看着傻笑的我，站着我面前拿起手来左右晃了几下，再关心的摸摸我的额头，也许他觉得我是否有些发烧，或者是大脑神经突然搭错出了问题，要不怎么会一个人像个傻瓜一样站在外面嘿嘿直笑呢？

919feon

第四十八章 老外和营业员

十月一日，国庆节，南京路平时就是人山人海，到了十一更是不得了，到处全是拥挤的人群，我站在市百一店到精品商厦的人行天桥上往下看去，到处都是人头煽动，黑压压的一大片望不到尽头，密密麻麻的就像蚂蚁搬家似的，层层叠叠，数都数不清究竟有多少人。

　　一个三十左右的老外站在我边上，和我一样趴在天桥的栏杆上往下看着，见他背着一个大旅行包，穿着和年纪来看估计是趁着假期来中国旅游的公司职员。

　　由于我和董茜约好在这里碰面，因为等人是一种无聊的事，所以不由自住的多看了他几眼。只见他脸色通红，不知道是兴奋还是天气的原因，额头还冒出一片汗珠，手上拿着照相机不停的拍着，嘴里还不断的蹦出几个英文单词，由于人群声太大，加上他说得又轻，我在一边只能简单的听到几句：我的天…..发财了…..人群……生意……汽车…..。

　　我听着一愣，一下子没搞懂他的意思，接着又听了几遍，想了想后，这才突然恍然大悟，咧着嘴扭过头轻声笑了起来，边笑又再回头看看老外那种既兴奋又激动的表情，我再也憋不住了，跑到商场进口一处弯着腰哈哈大笑起来。

　　“咦！我在天桥上找了你一圈，你怎么跑这里来了？笑什么呢？这么开心？” 董茜手上抓着一个甜筒边舔着，边看着捧腹大笑的我奇怪的问道。

　　“哈哈，哪个老外，嘿嘿！就天桥中间的哪个，哈哈，好笑，笑死我了。”我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指着还趴在桥栏杆张望的老外，乐不可吱的哈哈大笑。

　　“哪个老外？怎么了？哪里好笑？我没看他有什么不妥啊！” 董茜回头看了半天也没看出名堂来，转过身来问道。

　　“嘻嘻、哈哈…..！”我又笑了一会，这才好不容易的渐渐止住笑声，擦擦眼角笑出来的泪水，满面笑意的凑近董茜的耳边说道：“你知道我刚才在他边上听见他在感叹什么吗？”

　　董茜摇摇头问道：“什么？难道他感叹的东西会有这么好笑？”

　　“他刚才说，中国真厉害，这里居然有这么多人，简直比他们整个国家人还多，而且全是走路的，要是他改行做汽车生意的话就好了，如果在这里的每人都能从他手上买一辆汽车，他就发大财了！”我强忍着笑说道。

　　“哈哈！这老外真逗！别说汽车，就是买自行车也不是每人都买得起的，他还以为这里全和他们国家一样富裕啊！” 董茜回头看看哪个一本正经还在观察人群的老外，捂着嘴也笑了起来。

　　“是啊，是这么个道理，他不懂中国的国情，才闹了这么个笑话。”我带着笑说道：“如果他真的这么做生意的话，我估计不出一个月就得破产。”

　　“是啊！老外想法真幼稚啊！” 董茜边笑边点头说道。

　　但我却渐渐止住了笑容，带着笑意摇头的说道：“这倒是错了，他的想法还是不错的，中国是一个很大的市场，有良好的开拓前景，但是他不了解中国，把事物看的过于简单了些，所以会犯这种错误。但是，总的来说他的眼光还是正确的，只不过所选择的对象和时机错误而已。”

　　董茜回味了一下我的话，点了点头说道：“不错，你说的有道理，的确是这样，看来只要我们这个老外朋友能真正了解了中国，再选择一个适合的产品，或者一个合理的切入时机，很有可能会像他所说的发大财的。”

　　“是的，就是这个道理。”我同意董茜的观点，看来她大学的企业管理倒底没白学，短短几句话就马上抓住了其中的重点。

　　“行了！我让你今天是陪我买东西的，不是一起站太阳低下谈市场的！我们进去吧！” 董茜见我似乎还想继续讨论下去的念头，打断了我的话，拉着我向商厦跑去。

　　精品商厦是上海第一家除了涉外商店外的高档商品专门商厦，里面的东西全是一些国内外的名牌产品，全楼四层，分百货、男、女和饰品四个部门。顾名思义，精品商厦卖的都是精品，价格很高，所以虽然商厦内人气很足，但看得人多，买的人少。

　　董茜一进商厦就像老鼠掉进米缸一般两眼放光，急冲冲的就往二楼的女装部跑，凭着她小巧灵活的个头，在人群中穿梭自如，一会跑到这里看看新出的秋装，一会钻进那里试试新到货的牛仔裤，接着又跑去化妆品柜台盯着哪里直看。

　　“怎么？喜欢吗？”我好不容易挤到她的身边，正看见她正趴在柜台前看着玻璃柜子里的一排口红，特别是几枝蓝色包装的cd，我笑了笑，说道：“喜欢的就拿出来看看。”

　　她没有接我的口，只是羡慕的看了一会，接着神情暗淡的摇摇头，拉着我就准备离开。

　　“小姐，把这枝口红拿出来看看。”我示意让她等一会，先看了再说。

　　也许是我的穿着普通，或者是年纪太轻。一个二十多岁，穿着时髦，浓妆艳抹的营业小姐就像是没听见我说话一般，没有一点反映

　　“小姐！把这枝拿出来看看，喂！你听见没有！”我见营业小姐依旧在和边上的同事聊天，心里有些发火，提高了一点声音。

　　“看什么看？东西不是都在里面吗？外面看看就行了！你又不买，看坏了怎么办？”营业小姐白了我一眼，丢了一句话给我，接着又专心致志的聊天去了。

　　我腾的一下火起来了，要知道这商厦的背景我清楚，是外资企业，当年在上海算是很有名的，我以前也去买过东西，营业员的态度都非常热情，从来没有遇见过这种情况。这个营业员是吃错药了还是脑子坏了？竟然这么对客人说话？我用力一拍柜台就骂道：“妈的！给脸不要脸！你什么态度？让你拿就拿！那里这么多屁话！你怎么当的营业员？”砰的一声，把周围的人都吓了一跳，连哪个营业小姐都给这声音吓得愣住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不过，她也不是省油的灯，冲上就张着嘴对我标点符号乱喷，插腰指着我乱骂，又说我是穷鬼装阔，买不起要看东看西。又说她柜台的东西是多么多么的贵重，不是轻易什么人都能拿出来的。还不停的挖苦和问候我的亲人。

　　“找死啊！竟然这么对待客户？我今天不把你搞得下岗我李字倒着写！”我心里怒气冲冲的想着，脑子里飞快的转着主意。

　　董茜没有经历过这种情况，她紧张的拉着我的衣服，看看临近暴怒的我，又看看不依不饶的营业员，有些慌张的悄悄对我说：“算了，我们走吧，反正这么贵的东西也买不起，别和这种人一般见识。”

　　“对啊！和这种人吵架不是掉了我身份吗？”我渐渐平静下来，拨拉开她的手，对着扑面而来的污言秽语不怒反笑起来，反用着轻松的口气说道：“把这枝口红拿出来看看。”

　　“穷瘪三，还想买这种东西，你知道这一枝多少钱吗？”营业小姐依旧不依不饶的说着，我和她对话之间相互的巨大的反差，使所有在周围的客人都向她指责起来，并口口声声说道精品商厦的服务怎么这么差？完全和广告里说的差远了，这种营业员居然还能在这里工作，简直应该马上把她开除。

919feon

第四十九章 上帝也要占便宜

　群众的舆论声音越来越响，围观的人群也越来越多，营业小姐慌了神，手足无措起来，但还是强忍着头皮，不肯服软，大声的和出言批评她的客人吵起来了。正在这时候，有一个穿着黑色制服，领班打扮的年轻女子听到这里的吵闹声走了过来。

　　“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多人？还吵吵闹闹的？”她看见这么多顾客围在一个柜台前，神情严肃的向营业小姐问道。

　　“这……这个人……。”营业小姐看见领导来了，心里发慌，指着我结结巴巴的话都说不清楚，她又不好说我是要看商品她不肯拿出来这才闹起来的，神情尴尬，说了半天都没说清楚个来龙去脉。

　　我在一边也没多解释，依旧还是说了那么一句话：“小姐，请把这枝口红拿出来看看！”嘴角带着笑意，手点着玻璃柜台下的口红说道。

　　领班一听就明白了，她狠狠瞪了哪个营业小姐一眼，严厉的问道：“上岗培训怎么教你们的？啊！我们是外资企业，不是国营商场！顾客的要求一定要满足，你居然这么对待顾客？今天的事给我们商场造成的后果你知道吗？你！你先去办公室等着，我等会再处理你的事！”

　　“可！可…..我是怕商品损坏，再说看他不像是买得起的人啊！”营业小姐还不肯罢休，嘴里不服气的轻轻说了一句。没想到领班听的一清二楚，她脸一扳，气的一拍桌子，高声说道：“买不买得是是客人决定的，不是由你来决定的，你马上给我走！马上！走！”看来这领班气得不轻，这一巴掌居然比我拍得还响。

　　营业小姐带着委屈，捂着脸跑了，领班看着她的背影摇摇头，叹了一口气，转身脸上挂起职业的笑容向我道歉，并向围观的客人说道：“抱歉了各位，这是我们的管理上的问题，是我们的疏忽，我一定会严格按我们公司的规定对她进行处罚的，如果谁以后在我们商厦遇到这种情况的话，可以随时找我投诉，并欢迎大家的监督……。”

　　边上的人群见她态度不错，而且话也说得漂亮，就没再追究下去，渐渐散去了，这时，领班带着职业的笑容对我们说道：“对不起了两位，请问想看哪个款式的？现在我为你们服务。”

　　这个结果我早就是料到的，因为我心里清楚，这家商厦是外资企业，管理非常严格。所以我并不怕这么闹会闹出事来，反而闹得越大越好，最后他们的管理人员一定会赔礼道歉的，就权当是帮他们企业找点管理上的漏洞吧，现在的服务态度确实还在从卖方向买方的转变过程中，这种事并不少见，但再过几年后，商场就不再会是朝南坐的行当了。

　　我没有先回答她的话，看着她，淡淡的说道：“虽然你给我道歉了，但我认为哪个营业员态度实在是太恶劣，我们本来今天是带着非常快乐的心情来购物的，现在正因为你们的工作问题，使我们的良好心情受到了极大影响，我现在心情非常不好，我的朋友也是一样，所以我们依旧会考虑对你们上级进行投诉。”

　　“这位先生，有话好好说嘛，何必这样呢？至于营业员的问题我们一定会好好处理，等处理完毕后我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考虑到您今天所受的不公正待遇，我真诚的再次向您道歉，而且本商场将送您一张八折金卡和一件小礼品作为补偿，请您能够接受。”领班有些神情慌乱，本来她想这么就了事的，想不到我居然不依不饶，要知道如果在她管辖下出了问题，又被客人投诉到高层的话，营业员是肯定被开除，而她也好不了那里去，起码得降级使用，所以她想了想，提出了一个补偿办法，带着勉强的笑容征询我的意见。

　　“难道你认为一张金卡和小礼品就能弥补我们的损失吗？我们不稀罕这些东西，只不过是讨一个公道而已。”我心里高兴，嘿嘿！想不到几句话就有便宜占了，不占白不占！但面子上做出一副正义昂然的样子。

　　“先生，小姐，我一定会处理这件事的，至于那些东西只不过是一种形式而已，并不奢望能赔偿两位的损失，只不过是我们商场对客户的心意而已，还希望两位能够接受。”领班小姐低声的陪着笑脸说道。

　　董茜暗暗拉了拉我的衣角，我明白她的意思，她不想把这事闹大，毕竟她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类事件。看看火候也差不多了，我叹了一口气，看看董茜，对领班小姐说道：“算了，看我朋友的面子上今天就暂时不追究下去，但刚才哪个营业员的作风一定要改正，如果下次我再来你们商场碰到这种事的话，我一定直接到你们xx总部找xxx投诉。”我话里说的总部和名字是她们的上级公司，这些在我“以前”就知道，但没有打过什么交道，只不过在这里拿出来吓吓她而已。

　　领班小姐一听我着话心里先是一喜，同时又是一惊，她听到我居然知道她们总部的地址和高层人员的名字，怕我有什么后台关系，她暗捏了把冷汗，心叹还好自己处理及时，没闹出更大的乱子来。她心里咒骂着哪个营业员给她添乱，狗眼看人低，想着等会一定得好好教训教训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人，但脸上依旧挂着笑对我连连点头，并说道：“一定，一定！我们一定好好教育她，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这种事。”

　　我笑点点头，没再理会她，转身着对董茜说道：“你是不是看中这款了？”她刚从前面的事件中回过神来，听见我的话，先愣了一下，似乎没有听见我在说什么，只是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我笑笑，指着三款口红说道：“麻烦你把这三款拿出来看看。”

　　“好的，请稍等一下。”毕竟是领班，她反映很快，边微笑着和我打着招呼，边打开柜下的门，把三款cd拿了出来放在柜台上。

　　我向董茜招招手说道：“过来啊，你看看，喜欢那种？”

　　“很贵啊！”她有些迟疑，这三款cd每一款都要近二百左右，足足是普通工人的二个半月的工资，她怕到时候试过后我买不起，反而会丢脸。

　　“没关系的小姐，你先看一下，我们这里还有试用品，可以在手上抹着看颜色，如果你不喜欢的完全可以不买。”领班仿佛看出了她的犹豫，耐心的在一边说道。

　　“呵呵，看吧，觉得好就买，不好就不买，刚才这位小姐不是说了吗？买的起还是买不起都是由客人做主的，客户就是上帝嘛。”我呵呵笑着说道，并向领班小姐做了个眼色，她也会意的陪着我嘿嘿的笑了起来。

　　三款都是最新的，二枝是红色，一枝是粉色，都是宝蓝色的包装，镶着金线，造型流畅，小巧玲珑，非常漂亮。董茜看这三款都很喜欢，拿起这枝觉得好，一会看看另一枝觉得也不错，爱不释手的在手上比来比去。

　　“都喜欢就全买下来吧。”我笑着对董茜说道，并问着领班小姐道：“这三枝多少钱？”

　　“三枝一共是七百三，因为刚才的事我们商厦向你们道歉，并提供给您了一张八折贵宾卡，所以打折后价格是五百八。”领班小姐很快的就计算好了价格，笑着对我说道。

　　“这太贵了吧？” 董茜悄悄的在我耳边说道。这个价钱基本上就是她八个月的工资了，的确贵了点，她有些吓着了。

　　我潇洒的挥手说道：“给你买东西还怕贵？你这么漂亮就应该用这种牌子的东西，其它的都配不上，别说这点钱，就算再贵我都得买，谁让我答应过你呢？”转身对着领班小姐说道：“行，你帮我包起来，开票吧。”

　　我的话让董茜听的乐滋滋的，眼睛笑得成弯月，心里乐翻了天。我让她在柜台前等我，跟着领班小姐去结了账，回到柜台，把包装的漂漂亮亮的口红和商厦赠送的礼品一起交给她，笑着说道：“国庆快乐，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