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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919fe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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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 《读档人生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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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4-7 10:30 AM |只看该作者
第十章 八八年的咖啡馆
  一路上我拎着拆开的一包东西(这是走的时候特意拿的),得意洋洋的走在前面,而张乐瑶还是跟在我身后,她到现在还不明白,我今天带她来的目的,对她来说,只看了一场莫名其妙的戏,究竟我要做什么,为什么这么做,她现在还是一无所知。

  弄堂里的人多,不方便说话,直到走出弄堂,到了马路上,张乐瑶这才加快脚步,跟了上来,走在我身边,带着一肚子的不解问道:“李青波,你搞什么鬼?和老头究竟在干什么?你买这么一堆没有的东西干嘛?还抽烟?居然抽这么好的烟?说话啊!你今天带我去这家厂究竟有什么目的?”

  停了脚步,我笑眯眯的看着她,向四周张望了一下,说道:“走,我请你喝咖啡。”

  “我不喝咖啡,我可没时间陪你!今天已经耽误我做生意了,你家条件好,我可没你这么福气!我还得早点回家呢。”张乐瑶有些生气了,气呼呼的说道。

  “呵呵,别火,我说喝咖啡只不过是想找个地方和你解释一下今天的事,而且保证你听完后会喜出望外,怎么样?还是要回家?或者喝咖啡?你可不要后悔,这是改变你命运的决定,你不听完我的解释就走的话,以后会后悔一辈子的。”我也没等她答复,就自顾自的悠然向对街的咖啡馆走去。

  果然不出所料,张乐瑶站着犹豫了一会,终于跟了上来,我可不怕她不来,要知道,这年纪的女孩子都好奇,今天的事已经把她胃口吊得高高了,如果不让她知道原因,估计晚上会想得觉都睡不着。何况我的话又说得这么大,特意点出这是关系到她命运改变的大事,更让她不得不跟来。

  八八年的咖啡馆都是昏暗的格调,店堂四周挂着闪闪发亮的小灯,中间是几个小圆桌,周围摆着几把椅子。里边是一排排的火车座,像小包厢似的,四个墙角的大喇叭里,播放着软绵绵的港台歌曲,这里的客户主要以年轻人为主,特别是情侣,一对对的挤在一起,空着对面的位置,或搂或抱,或是窃窃私语说着情话。

  张乐瑶还是第一次到这种地方,这种在八十年代代表新潮前卫的格局虽然让我感到很俗,但在她眼睛里却非常新奇,这里的装修,这里的格局,都是她已前从未接触过的,踏在光亮的地板上,让她觉得既兴奋又激动,一颗心砰砰的跳得欢快,脸上红红的,站在门口打量着四周,手指摆弄着衣角,低下头,似乎有些犹豫。

  “进去吧。”我站在她边上说道。

  她抬头看了看我,再看看自己的衣服,也许因为她觉得自己朴素的衣服和这个环境有些不配,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表情。我笑了笑,轻轻说道:“我请你喝咖啡,走吧。”拉着她的手,向里边的火车座走去。

  坐在张乐瑶对面,我把那包东西放在一边,掏出烟放在桌上,先点起一根后,靠在椅子上,拿起桌上的单子递给她说道:“你看吧,喜欢喝什么自己说。”

  张乐瑶翻开价格单就一声惊呼:“怎么这么贵?一杯咖啡就得十块钱?”

  “呵呵,这种咖啡都是垃圾,全是速溶的咖啡,这里也没有好的东西,马马虎虎喝喝吧。”我掸着烟灰,笑着说道。

  “太贵了!我不喝,你自己喝吧。”张乐瑶越看价格眼光越暗淡,摇摇头把价格单放回桌上。

  我心里叹了口气,伸手一响指“叭!”服务员应声而至。

  “我们这里最低消费每人十五元,你们点什么?”服务员面无表情的冷冷说道,样子就像我欠她多少钱一般,嘴脸难看得很,估计她看我们打扮是学生,就拿话来挤辍我。

  “操这个三八!这种垃圾态度,要在十几年后不被开除才怪!”我心里骂了一句,要知道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的服务员都这水平,就算你发火都没用。我拿着烟盒敲了敲桌子,问道:“你们这里有卡布基诺吗?有爱尔兰咖啡吗?或者墨西哥黑咖啡也行!来二份!”

  由于灯光暗,服务员这才发现我摆在桌上的是大中华,又听我说的这几种咖啡别说她看了,就连听都没听说过(真正意义上的咖啡在解放后进入国内是九二年之后的事了,以前冲几块咖啡糖也就算咖啡了,直到在八十年代末才有了雀巢和麦氏速溶),她的表情一下尴尬起来,吞吞吐吐的说道:“对不起,我们这里只有一般的咖啡,或者是现煮咖啡。”

  “这种东西能喝?”我皱着眉头问道:“还有其它的吗?”

  “这、这个,其它的还有牛奶和点心。”服务员低声的说道,脸上阴一阵阳一阵的。

  我心里清楚,她肯定在暗暗骂我从家里拿来几个臭钱特意到这里摆谱。我怕说得多了她恼羞成怒,毕竟现在才八八年,服务业还不规范,真要搞过火了,可不好收场。我笑了笑,问道:“现煮的是咖啡豆煮的吗?”

  “是的”服务员点了点头。

  “多少钱?”

  “一杯二十块”

  我想了想,说道:“这样,你关照煮咖啡的人,煮好后别加奶,别加糖,奶和糖另外用二个小杯子放,我们自己放,另外再拿一碟小蛋糕。”

  “不好意思,我们这里没有奶和方糖,一般是加伴侣和散装糖的,要不我让他们煮的时候帮你们调好?我们会调得很好的。”服务员答道。

  我扳着脸问道:“没有奶?你们怎么有买牛奶?牛奶不是奶?小杯里倒一点就行了,散装糖也行,也一样倒在小杯子里,如果你们煮的时候帮我乱七八糟放东西的话,我就不付钱,我喜欢自己调,明白吗?”

  我问一句,服务员点一下头,但她表情有些奇怪,估计她觉得碰上怪人了,因为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喝咖啡的人,一般人来都是店里帮着调好的咖啡,偏偏我居然是要这么喝,在小本上连忙记下后,飞快的走了。

  “你怎么这么喝咖啡?难道店里调得不好吗?”张乐瑶奇怪的问道。

  “这种店连咖啡是什么都不懂,会调得好?”我滔滔不绝的解释着咖啡的文化和各种喝法,最后告诉她,等咖啡上来后,再告诉她怎么喝才有味道。

  没一会,咖啡就来了,我闻了闻咖啡的味道,还好,是煮的咖啡,虽然咖啡豆不算好,而且只简单的过滤,煮得也不到位,但毕竟还保持着咖啡的原味,这种咖啡虽然垃圾,也比速溶的东西好上百倍。

  我笑嘻嘻的对张乐瑶说道:“你先小口的喝喝看,这是纯咖啡,千万别大口啊!第一次喝会感觉很苦。”她小心的捧起杯子喝了一口,马上就咧了下嘴,皱起眉摇头说道:“这就是咖啡啊!这么苦,像药一样!闻着挺香的,怎么喝起来这个样?还卖这么贵?太不值得了!”

  “呵呵!”我笑了起来,说道:“你别先叫苦,现在慢慢回味一下,是不是觉得有一种甘香的感觉?”

  张乐瑶闭着眼睛回味了一会,渐渐的,皱着的眉头慢慢舒展开了,她睁开眼睛,惊喜的点头道:“真的!是有你说的这种感觉呢!可是,这么苦的东西,我还是喝不惯。”

  我指了指桌上的奶和糖说道:“你可以加点奶再加点糖,就没苦味了,但同样这些东西也会掩盖掉咖啡真正的味道,你也可以是单加其中一种,试试?”

  在我的指导下,张乐瑶饶有兴趣的调着咖啡,终于,她的咖啡变成了巧克力奶一样的东西,才觉得不苦了,这才开始小口小口的品着她的咖啡。

  我喜欢喝纯咖啡,所以什么都没有加,边闻着香味边喝,张乐瑶看我这样喝,觉得我真是个怪人,这么苦的东西,居然还喝得这么津津有味,让她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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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出乎意料的计划
  如何喝咖啡的课帮她上完了,两个人对坐着,我也没主动开口,只是一边喝咖啡,一边抽烟,并和她聊着乱七八糟的学校趣闻,胡说八道了半个小时,张乐瑶本来是想等我开口说明今天的目的,但聊了半天,见我还是一直在东拉西扯,终于忍不住问道:“你不是说来喝咖啡告诉我今天究竟怎么回事吗?怎么到现在还不说清楚?”

  我看了她一眼,问道:“你不问我我还没想起来呢,怎么不早问啊?”

  “你!”张乐瑶愣了一下,我哈哈一笑,说道:“行,逗你玩呢,我告诉你吧!”

  我把那包东西拿过来,问道:“你每卖掉一件东西,嗯…….就是哪个东西,你明白的,赚多少钱?”我不好意思在女孩子面前说胸罩什么,反正她清楚我说什么,所以就这么含糊的说了过去。

  “每个卖四毛,我赚五分一个,有时候品种好的我卖五毛,赚一毛,怎么了?”张乐瑶有些不明白我的意思,奇怪的问我。

  我神伸秘秘的问她:“如果我告诉你我能一个赚五十块钱,你会怎么样?”

  “什么?五十块钱?你说胡话还是做梦?”张乐瑶瞪大了眼睛不相信的说道。

  我笑了,肯定的说道:“我既没做梦也没胡言乱语,五十块,也许更多,相信吗?”

  “不可能吧?你用什么办法卖这么高?难道有傻瓜来买?“张乐瑶摇头说道。

  “嘿嘿,我就是有办法,而且办法就在眼前!”我得意洋洋的笑着。

  “什么办法?快说!快说!”听到我有办法一个赚五十块钱,她眼睛发亮,兴奋了起来。

  我拍了拍桌上的东西,说道:“办法……就在这里!”

  “这些东西?这不是你让那个王厂长做的标签什么吗?”张乐瑶瞪着眼睛看着我手上的东西,觉得不可思议,不坚决不信这些不值几个钱的东西会让她一个赚五十块钱。

  “呵呵!你听我解释就明白了!”我笑着说道。

  我从这袋东西里取出几个标签,放到她面前说道:“你先看看这些标签上是什么?”

  这些是小小的商标标签,做得非常精致,用料也是最好的那种,上面或印或织着一堆英文字母,密密麻麻的全是,在标签一角有的绣着一朵玫瑰,有的绣着朦胧的女人影子,也有的只绣着几个颜色不一的字母,虽然细节上有不同之处,但它们也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在标签中央有三个大大的英文:usa。

  “这些像是商标标签,可怎么全是美国的?但我明明见你是从前面那家厂做的啊!”张乐瑶边看边问道。

  我点点头,说道:“是的,这些标签就是我在王厂长那里做的,但是它们的作用你千万别小看,要想把你的东西卖好价钱,就得靠它,我先问你,你妈工厂的产品质量怎么样?做工如何?款式如何?”

  “质量很好的,都是用最好的布料做的,而且做工也精致,全是十多年的老工人手工做的,款式嘛,估计是有十种,都是最新款的,可是就因为是小厂,没有销售渠道,加上经营不善,一直卖不出去!”张乐瑶解释道。

  我点点头,说道:“现在我告诉你,这些标签究竟用什么的,你回家后,把你卖的所有东西全拿出来,把上面有中国字或者有你妈厂里的印记的东西全拆掉,拆掉后,你再把这些标签贴或者用缝纫机缝上去,记住,在一件上别贴不同的标签,一样的标签里外各贴一个,全贴完后,再烫平,最后用这个。”我取出一个精致的小包装袋说道:“一个包装袋装一个,袋外的印刷和里边标签一致,全搞好后就可以卖大价钱了!”

  张乐瑶拿起标签看看,又拿起包装袋看看,将信将疑的问道:“不会吧?这么搞一下就能卖大价钱?李青波你没发烧说胡话吧?”

  “呵呵!”我笑了笑,说道:“没有,我问你,为什么现在有的东西卖几十上百,可有的只买几毛几块钱呢?是东西质量不好吗?还是款式问题?都不是!质量都差不多,虽然说有些价钱高的东西质量比较好些,但这种差异不会造成这么大价格差距,款式我看都差不多,高价的款式和你妈厂做的款式没多少区别,而且刚才你也说了,你妈厂里的款式是最新的,但为什么会卖的价格不一样呢?你看那些大店里,越贵的越卖得出去,而你只卖四毛钱的却还是没多少人买呢?”

  张乐瑶皱眉想着我所说的话,点点头,觉得我分析的有道理,她有时候觉得也奇怪,自己卖这么便宜了,可买的人还是很少,反而有些大商场,大店里卖几十上百的地方排队的人却是人山人海。她脱口问道:“为什么会这样呢?究竟是什么原因?”

  我拿着标签指着上面的英文说道:“看见没!原因就在这里!这就是品牌和人的心理在作祟,现在的人都崇洋媚外,外国的东西就是比中国的好,外国的月亮也比中国的圆,只要你把产品的标签换成这些,我就把它当美国货卖,一个别说赚五十块钱了,就算我卖一百一个,都会有人来买!”

  “这……这行吗?这不是作假吗?”张乐瑶神色一变,犹犹豫豫的问道。

  我哈哈一笑,摇头说道:“你以为现在外面卖的东西全是正宗外国货啊?那些全是香港人做的假货再从深圳运过来的,没一个是正宗产品,都是假的,只不过他们是在香港做,我们是在上海直接做而已,何况我们是的利润空间比他们大,而且中间也不像他们有一道道的贩子转手,他们卖八十,我们批发五十出去,他们卖一百,我们八十就批发,现在做这行的人还不多,中间打点一下,我们赚一票就收手,不会出事的。”

  “这个、这个?万一被发现了呢?或者zf处罚?”张乐瑶问道。

  “发现?处罚?哼哼。”我冷笑了一声,说道:“怕什么,发现?谁发现?我给进货的人回扣,利益捆绑在一起,他发现他自己?难道他傻了?就算工商处罚也不怕,我早查过了,现在的法律不全,处罚最多是个罚款,罚个几百上千了不起了,这些罚款对出手一批的利润比起来真是叫:毛毛雨!这可是一个赚钱的好机会啊!要不是看你家里困难,加上正好有货源渠道,我还不准备和你合作呢!”最后我特意激了她一下,说完后,看着她,微微带笑,等待她的答复。

  张乐瑶沉默了半天,终于下定决心,说道:“行!我豁出去了,听你的!”她用力点点头,看看标签,再看看我,笑了起来。

  我满意的举起咖啡杯,嘴角含笑着对她说道:“这就对了,要知道我说过,你的命运在今天改变,这就是机会,来,祝贺我们发财!”

  张乐瑶大大方方的和我碰了一下杯子,说道:“谢谢!我不奢望发财,只能让我改变现在的困境就行了。”

  “一定会的,一定!”我鼓励道。

  “可是,怎么出货呢?”轻轻放下咖啡杯的她有些疑问,皱眉问道。

  我笑着说道:“放心,我都安排好了,你这些天先别去摆摊了,先把所有的产品标签全换掉,再包装好,全部搞完后,我会解决出货问题,对了,忘记告诉你,我刚才给王厂长的地址就是你家地址,我让他把三箱标签和包装全送你家去了,你回去后就可以马上操作起来!”

  “你给他的是我家地址?”张乐瑶愣了一下,马上就又醒悟过来,我和她在一条街长大,虽然以前不来往,但她家的地址我还是应该清楚的,而且今天算是领教我的心计和安排了,把东西直接送到她家是的确是最方便的,只不过刚才没反映过来而已。

  “对了!前面你在厂里和哪个王厂长之间搞什么东西?就像演戏一样,我知道你是找厂让他们做这些标签,但也不用搞这么复杂吧?”张乐瑶有些好奇的问道。

  我笑着说道:“你以为我想搞这么复杂啊?这是没办法的,我不这么搞根本就拿不到那些标签,而且以后容易出事。”

  “这是为什么?”张乐瑶问道。

  我又点了根烟,悠悠吸了一口,慢慢解释道:“我才多大?17岁,一个高中生,或者是一个刚踏上社会的新手,找一家工厂去做这种标签,不说别人不肯给我做,就算做了以后也会出问题。所以,我冒充上海轻工外贸公司老总的儿子,找到那个厂长后告诉他,我爸爸公司的外商在加工一批服装出口,需要大量的标签和包装,但因为自己不方便拿回扣,所以交给我来做。这次是先评定样品是否合格,先搞几千个标签试试,如果产品可以的话,以后有几百万或者几千万的标签订单就交给他们,我这么说,他们才同意帮我做样品。至于我在厂里所说的那些话,比如说特意轻视他们厂的技术,看不起他们厂小,还有拿回扣,不让外人,哦,这外人就是指你,不让外人知道我是老总的儿子等等,全是在表演,表演的目的就是让他觉得我是真实的,订单是可靠的。”

  “原来是这样!”张乐瑶这才明白我前面做的目的了,她前思后想的比较之后,才佩服万分的用充满崇拜的目光看着我。不过她又提了个问题出来:“既然这样,但刚才王厂长说不收你钱,你怎么坚持要让他算钱呢?白拿不是更好吗?还有,他怎么相信你是老总的儿子呢?”

  我嘿嘿一小,说道:“我随便印了一盒名片,发他一张就可以了,而且你看见我抽什么烟?中华!现在有几个人能抽得起这东西?一包就是一般工人一星期的工资,加上我趾高气扬的语气,他不信才怪呢!至于这些样品费嘛,如果我白拿的话,以后会出很多事,我要给他的感觉是公司财大气粗、但我个人要拿回扣,而且就事论事,需要拿发票销帐,这些都是现在社会上的惯例,这样做,他就更对我的话确信无疑了。加上我拿了他的发票,如果以后有什么问题的话,他也跑不了,有了发票就等于捏住了他的要害,到时候万一工商局查起来,他厂就得先承担伪造标签的责任,而我只不过是倒买倒卖点产品而已,完全可以把做假造假的事推得一干二净,扣在他的头上。嘿嘿!”我得意洋洋的奸笑着。

  我的一声冷笑,让张乐瑶打了个冷战,她像看着陌生人一般看着我,眼光捉摸不定。我明白她心里有些害怕,摆出一副推心置腹的样子和她说道:“不过你放心,没到最后一步我不会这么做的,只不过先考虑好后路而已,而且这么做也是为你负责,你总不希望最后真出事了,第一个就找到我们两个头上吧?不过我现在已经把所有安排和你说清楚,就是没把你当外人,只要我们协调合作好,放心,就等着发财吧,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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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送礼
  张乐瑶的动作很快,没过几天,就做好了近五百个产品,我手上拿着她给我的新包装边看边夸奖她:“做得真不错啊,看上去就像全进口的外国货,而且比深圳哪里搞来的东西还挺咶,现在做好的五百个东西里分几款?各多少?”

  张乐瑶指着桌上的产品说道:“一共是七款,这五款各六十个,另两款各一百个。”

  我点点头,说道:“行,我明白了,我现在每个拿二款,你马上再做点出来,过几天就等我发货的消息吧!”

  “你有把握吗?我这些天心里一直在打鼓呢!如果卖不出去的话,可怎么办呢?”张乐瑶有些担心的问道。

  我边把产品整齐的放进马夹袋边笑着说道:“放心吧,你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晚上,上海“大兴”百货集团公司的科长的家门口,我整了整身上的一件t桖衫(客户送我老爸的,梦得娇,他舍不得穿我偷偷拿出来穿了,对不起啊老爸,以后帮你买更好的,这种货色太垃圾了!嘿嘿),提着一个大旅行包,“笃笃笃”伸手敲了敲门。

  “谁啊!”门内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接着,“吱呀”一声,漆迹斑斑的房门打开了,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嘴巴涂得像猴屁股一般,烫着大波浪的女人出现在我面前。

  “你找谁?”见一个年纪轻轻的小伙子正带着笑,站在门口,她奇怪的问道。

  “您好,请问康科长在吗?”我堆着笑意,客气的问道。

  “你是……?”她警惕的看着我,上上下下的打量着。

  “您是周阿姨吧?我是小张,我爸爸叫张援朝,是康叔叔以前的老同事,一个局的,后来调到深圳工作去的,这次我回上海读大学,爸爸特意让我给康叔叔带点东西。”我笑着提了提手上的包。

  看见我拿的大包,大波浪连忙笑着说道:“哦,是小张啊!你康叔叔在家呢,快快,快请进来!”忙不迭的把我请了进去。

  “谢谢周阿姨!”我装着恭恭敬敬的样子客气的说道。

  “老康!你老同事托他儿子来看你了!”大波浪高声的向里屋喊着,一边领着我向屋里走去。

  “我老同事的儿子?那位老同事?”一个带着黑框眼镜,矮矮胖胖的男人走了出来,一手夹着烟,一手拿着报纸问道,抬头一见到我就觉得奇怪,心里嘀估:“这小年轻的是谁啊?怎么以前没见过?”

  “就你以前的老同事,张援朝啊!前几年你不是说局里有批人去深圳的?你忘记了?”大波浪用手肘轻轻撞了一下康科长,并用眼神示意他看我手上提的包,责怪他的记性。

  “张援朝?”康科长皱着眉头自言自语的问道。

  “您就是康叔叔吧?您好、您好!我是小张,我爸爸以前和您在一个局的,后来去了深圳,这次我回上海读大学,他特意让我来看看您,并带了点东西给您,您不记得了吗?我爸爸可一直记得您呢,还一直在我面前夸您象棋下得好,而且工作能力强,交朋友既大方又有义气,是难得的好人。只可惜当年没一起去深圳,他还一直替您惋惜呢,他说,如果您现在在深圳的话,一定早就成大老板了!”我笑着说道。

  康科长看着我手上的包,一边打量着我的打扮,一边听着我说,渐渐的,眉头舒展开来了,一拍脑门,自责的对我说道:“嗨!看我这脑子,不是老张嘛!记得!记得!怎么会不记得呢?你爸还好吗?想几年前局里去了一批人到深圳,估计你爸也就那个时候去的吧?在深圳怎么样?还不错吧?亏他还记得我,特意让你来看我,谢谢你爸啊!来就来嘛,都自己人,还带什么东西呢?这个老张真是的!”康科长的话虽然这么说,可手没闲着,笑意满面的一手拉着我一手指着我手上的包说:“坐坐!把东西放下吧,拿着怪累的,我们坐下聊。”

  “你去帮小张倒点茶,记得!要用最好的龙井,就上次我带回来的那罐!”康科长向他老婆吩咐了一句,拉着我在沙发上坐下后,边看着我边嘴里“啧啧”说道:“到底是深圳过来的,穿得真不赖,你这衣服得二百多吧?我们商场卖过一些呢!”

  “您好眼力啊!这衣服不算太好,才三百,是从香港过来的,在深圳很常见。”我笑着说道。

  “什么?一件衣服三百?这么贵啊!”刚把茶冲好放在茶几上,坐在康科长边上的大波浪听到我们的对话,吃惊的问道。

  “你懂什么?这是名牌,这是外国货!中国货能比得了吗?现在这种牌子在我们商场卖得可红了!一般的就卖一百多,更贵的卖四五百呢!”康科长摆出一副教训的样子,冲着大波浪说道。

  “啊!这种东西居然还卖得出去?我的天啊!得用三个月工资才能买一件呢!”大波浪张着嘴吃惊的瞪着我的衣服,如果不是和我不熟悉和不好意思的话,我估计她早伸手过来捏捏我衣服的面料了。

  康科长见大波浪的样子似乎丢了他脸面,不开心的哼了一声,大波浪这才收回盯着我衣服看的目光,嬉笑着把茶向我这里推了一把,客气的说道:“来来,喝茶喝茶!”

  “老张现在混得不错吧?看来当初去深圳还真是走对这一步了,哎,那里像我啊!守着铁饭碗看看不错,但钱却没几个。”康科长边感叹边用眼光瞄着我脚下的包,心里在猜我给他送的什么东西。

  我嘴里胡乱编着深圳的情况和当地的繁华,其实我早就打听过这个康科长这人,包括他的家里情况和爱好等等,他这个人啊!志高才疏,对现状不满,又爱贪小便宜,至于我说的什么张援朝啊,深圳啊什么的,全是我乱编出来的,我只通过调查知道他们局里前些年是一有批人去了深圳而已,我穿成这样上门,又拿着礼物,而且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以他这块料,到嘴的肉不吃?到手的东西不拿?送上门的礼物往外推?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如果不出我所料,他那里还管是否真认识叫张援朝的人?反正姓张的多了,平时不是老张就是小张的,局里这么多公司和下属机构,能记得一个姓就了不起了,鬼还记得谁的名字?

  我边说边笑着从包里拿出两条烟,放在桌上,说道:“我爸爸知道您喜欢抽烟,所以让我带两条烟来,这就是我爸爸给您带的烟。”

  康科长看着桌上的烟,笑的眼都成一条缝了,这可是两条万宝路啊!在八十年代末可是稀罕东西,要知道平时人一般都是抽的大前门和高乐等等烟,撑死了也一包几毛钱左右,当时不是有一句话说得好吗?如果找人办事,发烟有讲究,不同的烟效果不同,有句顺口溜就是:“牡丹牡丹,可以谈谈,良友良友,交个朋友,万宝路一出,路路皆通!”为了搞定出货的事,我可下了血本,特意找卖外烟的贩子手上高价拿了两条万宝路,这不!康科长见我拿出的居然是万宝路,笑得嘴都合不拢了,一边嘴上客气的说不好意思,一边早就抓过烟放在自己面前,用手摸着,嘿嘿直笑,他怎么会不开心呢?要知道他平时最多碰着机会抽过一根二根而已,连整包的烟都没收进过,何况是两条万宝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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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一拍即合
  大波浪看我从包里拿东西,就一直眼巴巴的在一旁瞧着,看我是否有什么好东西,见我拿出的居然是两条烟而不是化妆品什么的,心里有些不高兴,嘴里轻轻叨叨着对康科长有些不满的说道:“瞧你这个样子,两条烟而已,这么高兴?”嘟着嘴,一脸的不开心。

  “你懂什么?这可是好烟啊!一条就得一百多呢!”康科长白了大波浪一眼,接着对我笑着说道:“小张啊!你周阿姨没见识,不懂,你别放心里去啊!”

  大波浪的样子我早看眼里了,我心里好笑,又从包里拿出一包东西,客气的说道:“瞧您说的,康叔叔,我怎么会这么想呢?周阿姨打扮这么时髦,一般的东西我爸爸还不让我带呢,这些是国外最新款式的东西,正好是他们公司刚托人进口的,国内还没买呢,让我带来特意送周阿姨的!”

  “哎悠喂!这是美国货啊!真漂亮!谢谢你爸爸啊!小张!”大波浪看见我拿出的东西,开心的马上一把接过去,有了适合自己的东西马上脸就变得笑眯眯了,看见上面印着大大的usa字母,惊喜叹道:“这得多少钱一件啊!我真没见过这么漂亮的胸罩呢,就是淮海路上的古今都没得卖呢!”

  其实我拿出的就是我让张乐瑶加工的“进口货”,经过一番打扮,根本没人能认出这些居然是出自于街道工厂的产品,醒目的外文标签,漂亮的包装和花纹,让大波浪感叹不绝,就连在百货公司做的康科长都被这假象吸引了,凑在一边看翻看,边夸着美国货就是比国货高档和做工精致。

  “周阿姨,不好意思啊,因为也不知道你的尺寸,所以爸爸就让我多带了几种不同的款式,您挑挑,如果都没合适的话,我再让他再想办法邮寄点过来,不过这东西现在很难搞,非常抢手啊!”我装着不好意思的样子说道。

  “合适!合适,我看都合适!”大波浪边看着各种不同尺寸和花样的东西边说道,看来她是不管合适不合适都准备先拿下来再说了,这个女人,心简直比康科长还贪啊!到了她手里的东西想再要回去,简直是比登天还难。

  “小张啊!你还没告诉我这要卖多少钱呢?”大波浪一脸期盼的问道。

  “这个嘛,如果是在商场卖的话,零售在七十到一百二左右,我爸爸他们公司从美国的进口价格是在五十到八十块一件吧。”我装模作样的扳着手指算了一下,说道。

  “要这么多钱啊?真不愧是美国货呢!”大波浪的笑意越来越浓了,看着面前的近十款东西,她心里正算着这些东西一共值多少钱。

  “这么说,你给我的这些加起来,零售卖的话一共得一千左右喽?就是成本价拿也得六百多块钱!价格真高啊!不过这里边利润也真高!”大波浪算了半天后,对我说道。

  “你懂什么?谁会用成本价算呢?就算我们公司直接拿货也都是用批发价的,我估计批发价起码得八百左右,再卖一千左右,这样零售利润就差不多了。”康科长装着很精通的样子,向自己老婆上着经济课,得意洋洋的在我们面前显摆着他的业务知识。

  “批发八百,成本六百,这里就有二百的空间啊!”大波浪边算边自言自语的说道,突然,她眼一亮,拉着康科长问道:“老康,你说你们公司如果卖这个好不好卖?”

  “当然好卖啦!现在的外国货多抢手啊!更别说这种美国货了,我估计,保守点每月起码得卖掉几千套,卖得好的话,得上万套,如果加批发的话,我看啊!十几万套也不一定够。”康科长随口答道,话刚说完,就奇怪的问道:“你问这干嘛?”

  “你这死脑筋!就是不开窍!”大波浪给了康科长一个白眼,骂了一句,笑着问我:“小张啊!你有没有办法让你爸爸搞点过来卖卖?我们转批或者转卖,让你康叔叔也沾沾光,发点财?”

  康科长这才明白大波浪刚才的想法,恍然大悟的点点头,插口说道:“是啊,小张,我们反正都不是外人,你爸爸公司如果进口多的话,就批发点给我们公司,都是以前一个局的老朋友嘛,他的货卖深圳也是卖,卖上海也是卖,何况我们公司在上海的销售地位你爸爸也是清楚的,不成问题!”

  “这个……”我装作沉思的样子,看了康科长一眼。见我没有马上接话,大波浪急了,说道:“小张,什么这个哪个啊!是不是信不过周阿姨啊?就算信不过我,你康叔叔总信得过吧?他们公司的采购都是他说了算的!是不是你做不了主啊?要不问问你爸爸?”大波浪边说边碰了一下坐在一边的康科长,康科长会意的在一边大点其头,连连表示大波浪说得没错。

  我见他们着急的样子,心里这个高兴啊劲啊真别提了,心想:“鱼儿终于上钩了,哈哈哈!”我嘿嘿一笑,装着为难的样子说道:“我怎么会不信康叔叔和周阿姨呢,我爸爸那里不用问,我能做主,何况又不是外人。只是我在想啊,要是用成本价批发的话,我爸爸公司不好交代啊,而且他们进口也没有这么大的货量,每月估计最多也就一二万套吧,因为深圳也有业务,所以最多其它地方批发出去五千套左右,再加上听我爸爸说,现在这些货从美国过来很麻烦,而且他们在深圳批发时候发票都不开的,您也知道,深圳和上海不一样,我是怕康叔叔到时候说不清楚啊!”

  “价格的话,没问题,老张不是一件五十到八十吗?批发价让他自己按正常开,或者多开一点也可以,一件只要能给我五块钱的回扣就行了,每月五千套的量够了,我店里卖点,再找其它公司批出去些,我估计没问题,至于发票嘛……..这个倒是的确是麻烦点。”康科长皱着眉头说道。

  “你这死脑筋!我一点都没说错你!我娘家小六子不在干个体户吗?和他一起做,到时候分他一点不就行了?他可以开票啊!”大波浪急急忙忙的在一边出着主意。

  “对!对!这是个好主意!”康科长笑着说道:“发票我们自己解决,怎么样啊?小张!”

  我微笑着说道:“既然康叔叔和周阿姨这么说了,何况我爸爸关系又和您这么好,不帮忙呀不行啊!至于您刚才说一件五块钱的回扣嘛……”

  “多了吗?少点也可以,四块,或者三块五毛?”大波浪怕要价太高,急忙说道。

  “不是,不是!”我摆着手说道:“我和爸爸说一下,一件给您八块吧,八块,发啊!好听些,反正都自己人,又不是外人,能多给些就多给些嘛。”我嘿嘿笑着说道,其实我的目的就是要拉他下水,只要他拿了钱就会尽心竭力的去办,拿得越多办起来越卖力,而且对我来说也越安全,一起分过“赃”嘛,等于给我加了个保险,所以我故作大方多给了他三块钱的回扣。

  “好哇!小张到底就是大学生!做事就是不一般!这就拜托你了,你明天和你爸爸联系一下!这事抓紧办,要不没货就麻烦了!”康科长和大波浪呵呵笑着边夸奖边催着我把事马上定下来。

  “不过啊,康叔叔,这回扣得您货款到位后才能给您,而且最好别用支票,万一查出来就麻烦了,您这没问题吧?”我语重心长的说道。

  “不用支票?现金吗?这个……”康科长犹豫的说道,大波浪看他吞吞吐吐的没马上答应下来,想着就在嘴边的肉居然卡在这里,心里一气,悄悄的用手拧了一把康科长,用狠狠瞪了他一眼。康科长马上答道:“行,我就让财务科用现金交易,包我身上了!放心吧小张,到时候款到后,告诉你爸爸,回扣别忘记帮我留着啊!”

  “这那能忘记呢?您就等着发财吧!呵呵。”我笑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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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4-7 10:31 AM |只看该作者
第十四章 合作愉快
  商量好相互间合作的细节后,他们夫妻两个热情的把我送到小区大门后才依依不舍的和我道别,并一再嘱咐我一有消息马上通知他,还给我留下了他的公司和家里的电话号码以便联系。我爽快的答应,并拍着胸保证一定尽快让深圳发货,请他们放心。直到离开小区一段距离后,我远远的回头看见康科长夫妻两上了楼,这才憋不住心中的得意,哈哈大笑起来。

  回家前,我去了一次张乐瑶家,把她偷偷的拉到门外,告诉她出货的事搞定了,一月五千套,听到这么快我就有了消息,张乐瑶既兴奋又吃惊的看着我,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还连着问了我好几遍,直到我肯定得告诉她一月五千套,每套批发价七十到一百的时候,她才像梦里醒过来一般傻嘻嘻的直笑。

  我看着她莫名其妙的傻笑,心里咯楞一下,心想:“坏了,她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钱啊!别是被我说的话给开心傻了吧?就和范进中举一样,别搞出了女傻子出来!我可还得靠她帮我做货呢!”

  “喂!喂!”我冲着她耳边叫唤了两声,说道:“没事吧?你没怎么吧?”

  “啊!没事,没事!你太厉害了!李青波,你怎么办成的这事?”张乐瑶回过神来夸奖我道。

  “嘿嘿,雕虫小技而已,对了,一月五千套,你做这些没问题吧?”我并不想她知道得太过清楚,不是不信任她,而是不想让她卷得太深,毕竟社会复杂,虽然张乐瑶比一般的同龄人成熟,但还是有很多东西她还不明白,知道得越少,对她越好,所以岔开话题拿货量来问她。

  “五千套?如果我时间充裕的话可以做到,但还得上课呢,估计有些紧,要不我让妈厂里的人帮忙做?这样一来别说五千套了,就五万套都没问题。”她算了一下,看着我说道。

  “不行,这事只能我们两个人知道,就连你妈都不能告诉,还是和我上次吩咐你的那样,就说是帮别人搞加工的,少点就少点,主要是安全,何况五千套也不少了,太多反而容易出事。至于上课嘛,有课就上,没课就做,反正我们都不考大学,到时候混个毕业文凭就行了,等有钱了,还怕没学上?跑国外上大学都行。”我这么说是有道理的,要知道上学的目的就是为了以后能更好的出人头地,赚钱生活,既然现在有这机会,还上个屁学啊!要不是混个高中文凭的话,以我现在的想法,连学都不用上了!

  也许是生活的压力早早的让她知道金钱的威力,在犹豫了一下后,张乐瑶答应了我的意见,想到马上就可以改变生活,她似乎看见美好的未来在向她招手,笑了起来。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我心里毕竟有些不好受,因为我利用了她,利用她急于对改变现状的迫切心理来为自己赚钱,不免有一丝愧疚,但用缥缈的理想和残酷的现实之间利害来比较,我的确给了她最好的选择,至少可以让她一家迅速脱离困境,等以后有了钱,我会劝她再找机会去读书的,毕竟知识在将来还是有很大用处。

  我特意晾了康科长二天时间,直到第三天我才打电话去过,拨通了他家的电话号码后,没一会,里边就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喂!你找谁?”

  “周阿姨吗?我是小张啊!康叔叔在吗?”我听出了是大波浪的声音,在电话里客气的问道。

  “小张啊!是不是你爸爸的事搞好啦?我们这几天都一直在等你消息呢!你康叔叔在,等会啊!我马上叫他!”电话对面先是惊喜的说了几句,接着就从电话里听见大波浪的叫喊声:“老康!老康你快来!小张来电话了!快!快来!”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后,电话里传出了康科长殷勤的声音:“小张啊!怎么样了?我们已经等了三天啦!”

  “康叔叔,我爸爸前几天去香港了,刚回来,所以和您联系晚了,您的事我和他说了,他答应了,回扣比例也没问题,不过现在手上他没这么多货,只能先给您二千七百套,等下个月开始每月发五千套给您,怎么样?”我在电话里压低着声音,神神秘秘的说道。

  “大好了!”电话里随着康科长的一声惊喜的感叹外还传来了“啪”的一声,估计是他激动的拍了一下大腿,接下来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发抖了:“小张啊!你爸爸的货大概什么时候可以到?怎么交货呢?”

  我边听边心里好笑,说道:“康叔叔,我上午和他打的电话,他今天下午就发货了,估计得后天到上海。不过,收货得您马上安排一下,火车站收货不方便,我看到时候还您说个地方,我找人帮您送过去吧。”

  “是的、是的,你爸爸考虑得周到,你就送xx路xx仓库吧,这个你周阿姨的表弟仓库,我们都商量好了,到时候让他收就行了。”康科长想了想,说道。

  我犹豫的问道:“我爸爸关照我,这货款……。”

  “没问题,一共多少?你先告诉我,我马上让财务准备,到时候交货验收时直接让你周阿姨的表弟给你就行了。”康科长爽快的说道。

  我特意把电话边的报纸捏了一把,弄出点声音来,这才对着话筒说道:“等等,康叔叔,我爸让我记着呢,我看看啊……二千七百套,共七个款式,一共是……二十二万九千五百六十块钱,具体的价格到时候会有目录和收据。”

  “好勒!没问题,我明天就安排财务提款!”电话里的康科长兴奋的一口答应下来。

  再在电话里对了一下地址和大波浪表弟的名字后,相互又吹捧了几句,说了一通没有营养的屁话,这才挂了电话。

  二千七百套,这并不是我不想少卖点特地吊他胃口,而是到后天张乐瑶手上才能做出这个数字来,何况标签的数量只不过是三千套而已,自己手上的八百块钱也用得差不多了,得先捞点进来再说。

  很快的,第三天下午,我特意找了辆黄鱼车,让人拉着几个从纸箱厂搞来的印着外文的十个箱子(用这种箱子装看上去样子好些),送货去了。到了仓库后,一切都非常顺利,大波浪的表弟见到我是客客气气,抽着我给的中华烟,边帮着搬东西边夸我照顾他和他姐姐姐夫一家。验收完毕后,对过数量和目录,带着我进了仓库里边,从一个保险柜里拎出一个大袋子,打开后,只见里边是一捆捆的钱,他拿钱放在我面前,笑着对我说道:“小张啊,钱都在这里了,你点点。”

  全是一捆捆扎着的人民币,上面还有银行的印章,我数了一下,不错,是二十二万九千五百六十,我点点头,把收据交给他后,相互客气了几句,先用几张烂报纸把钱包好,放回袋里,再像拎垃圾一样把这么一大笔钱随便拎着,找了辆车就回去了。

  朋友们一定不信了,说你胆子这么大?拿这么一大笔钱就随便回去?不怕有人抢?切!你们这就不懂了吧!我这些钱用报纸随便包着,又放在袋子里,别看我随便拎着,但手不放手,而且还特地装着不重视的样子,反而没有人注意,要是像香港电影里一样,拿着个密码箱,再加个什么锁拉根链子锁在手上,不是明摆着告诉人我这里有钱吗?反而会出事,你们就学着吧,越看重的东西越容易出问题,像我这样大摇大摆的提着,别人都以为我这里全是些没用的东西呢,鬼才会注意你,谁会知道这是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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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4-7 10:31 AM |只看该作者
第十五章 喜极而泣
  安安稳稳的到了家,这可不是我自己家啊,为了方便,我特意找人在家附近借了一间小屋,一方面方便存放做好的商品,总不能把东西总堆在张乐瑶家里吧?如果出事怎么办?第二方面是这个地方和张乐瑶见面商量起来方便一些,第三就是分赃方便,嘿嘿,我考虑得还挺周到吧?

  张乐瑶早就按捺不安的在屋里等着我回来,听到敲门声就急忙打开了门,门一开,就看见我笑眯眯的拎着一个大袋子站在门口,她兴奋的问道:“怎么样?货出了吗?”

  我笑着拎起袋子反问道:“钱都拿回来了,你说呢?”

  “哦耶…….!”她兴奋的跳了起来,手舞足蹈的,满脸都是喜悦的表情。

  “嘘!”我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嘴前,像做了贼一般偷偷的看了看周围,向她使了个眼色悄声说道:“先进去再说。”

  她点点头,把身子一侧,我让进了屋子,再向外张望一下,看看是否有人没有,接着紧紧的关上房门,轻手轻脚的走到我边上,一屁股就坐在地板上后双眼直盯着面前的袋子看着。

  “瞧你这个样子,钱而已,而且只是刚开始呢!”我也随意的坐在她的身边,笑话着她。她白了我一眼,一把拉过袋子,用力撕开外边的报纸,一捆捆扎得整整齐齐的人民币滚了出来,她的眼一下直了,双手捧着一捆钱,不敢相信的直问我:“我没做梦吧?这些……这些钱都是我们的了?”张乐瑶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钱在她面前,她这些年为了家里,一直摆摊赚钱,就是想有朝一日能改变贫困的生活,就连在做梦时候都梦想着怎么才能有钱,怎么才能改变命运。现在改变命运的时候到了,钱也终于有了,就在她的手上。可是她却非但没有笑,双手捧着一堆钱贴在脸上,却无声的哭泣了起来。

  “唉……”看着抽泣的她,我长长叹了一口气,伸手揉住她的肩膀安慰道:“傻丫头,哭什么呢?我们有钱了,应该高兴啊!”

  谁知道我的话非但没能制止她的泪水,她反而一把抱住了我,扑在我的肩头,咬着牙,越哭越厉害,泪水哗哗的直把我的衣服打湿了一大片,我无言的轻轻拍着她的背,好半天,她才稳定下来,抹去了泪水,看着我傻傻的笑了起来。

  “我们这次赚了多少?”张乐瑶笑着把地上的钱一捆捆的整理起来,问道。

  “这里总共是二十二万九千五百六,去掉给进货商的每套回扣是二万一千六百,标签费用是三百,交际费是四百,租房是七十五,运货黄鱼车钱是十二,从厂里拿货的成本是一千一百,这些总计是二万三千四百八十七块,这样算下来,我们的利润是…….”我从怀里拿出个小本,一笔笔的报给她听,她在一旁扳着手指口中默默计算着,看着她的样子,我有意卖着关子说道:“这个利润嘛……利润是…….嘿嘿!”

  她边算边问道:“多少?是多少啊?”见我就是不说出来,急得抬头向我看来,一见我在一边嘿嘿看着她笑,才明白过来我在耍她,装着生气的样子瞪了我一眼,趁我不注意,一把就抢过我手上的小本,看着上面的计算数字一字一句的读道:“利润是……二十万六千零七十三块!二十万!二十万!太好了!”她看着本子上的数字,又看着面前的一堆钱,傻嘻嘻的直笑。

  我把面前的钱全整理好,取出了给康科长的回扣和一些费用后,把余下的二十万六千多分成两堆,把其中的一堆向张乐瑶推过去,说道:“你是你的一半,你放好,这几天就去银行存起来,存的时候分几个帐户存。还有,你记住,千万别乱花,家里也别告诉你妈你有这么多钱,一点点的拿出来用,明白吗?至于这次向厂里拿货的余款你明天交上去,顺便再定五千套过来,下月的货还得靠你来做完,小心些,别走漏了风声。”

  她听出了我所说的主要意思,是要她别让其他人知道自己有这么多钱,现在的社会一下子有这么多钱的人毕竟是少数,一个万元户就很轰动了,别说一个高中小女孩一夜间就有了这么钱了,如果传了出去,麻烦会很大的。

  她默默点点头,把她面前的前一捆捆的放进了自己一直随身携带的包里,但她拿了近五万后,停了下来。把余下的钱向我推来,说道:“李青波,我拿五万就够了,能赚到这么多钱都是你的功劳,我拿这些已经很知足了,这些钱还是给你吧。”

  我正在装钱的我听到她的话愣了一下,居然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开始我还以为她是不是在故意作秀或者数钱数傻了?但我看见她的一双充满感激和满足的眼睛后才明白,她的所说所做的确是真心诚意的,看着她的双眼,我心中无限感叹,一个穷怕了的女孩子,一个应该说对金钱渴望比我还深的人,居然在金钱的面前还能保持一份纯真和善良,真是难能可贵。我轻轻的按住她推过来的钱,劝道:“张乐瑶,这些钱是你应该得的,而且没有你我也没办法拿到货源,也没能力把标签换好,这是你应得的一份,拿回去吧。”

  张乐瑶摇摇头,说道:“不,我心里清楚自己的能力,我拿了五万已经受之有愧了,这些不能再拿了,还是给你吧。”

  “你拿去吧!”

  “不用了,我够了,还是你拿吧。”

  “你拿!”

  “还是你拿。”

  推让了几次,我有些头大了,真见鬼,以前只听说过分赃不均起内哄,可那些都是闲自己拿得少的才起内哄的,像今天这种有钱不要相互推让的事还头一次遇见。最后我向她狠狠瞪了一眼,说道:“什么受之有愧!你不是需要钱吗?你妈治病还要钱呢!快拿回去,我们自己人谁和谁啊!再这么说我可生气啦!”我装着气冲冲的样子,提高了声音冲着她急促的说了一通。没想到她根本就没被我的样子吓倒,笑着说道:“别装着吓人啦,你吓谁呢!这几天我见你演戏见得多了,吓不倒我的!”

  my god!要命!看来她短短的几天里就已经摸准了我的脾气,连我装着生气都能看得出来,真是个天才少女!见威胁不奏效,我也拿她没办法了,苦着脸说道:“这是你的啊!当初我们不是说好了对半分的吗?怎么到分钱时候你又不要了呢?如果这样的,你不要,我也不要,我说出的话可不能不算数,我还是个男人啊!”

  看着无可奈何的我,张乐瑶想了一想,“扑呲”一声笑道:“我不要你也不要,难道扔垃圾筒去?这总不成吧?这样,我有个办法,可以解决问题,怎么样?”

  我没好声好气的问道:“什么办法?”

  “你不是和我聊天的时候吹我们现在做的只是小生意吗?我看你搞钱本事挺大的,以后一定还有更赚钱的事,我想靠着你这棵大树将来好发大财啊,这些钱你先收下,算是我的投资,怎么样?”张乐瑶调皮捂着嘴,眼神里都是善意,笑嘻嘻的着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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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4-7 10:33 AM |只看该作者
第十六章 年夜饭
  我无奈的摇头,虽然张乐瑶只不过是找了个借口让我收下这些钱,至于她根本没想到我的确是有其它的发展计划,多么善良和纯真的女孩子,我心里感叹着,这种女孩在十多年后简直快灭绝了,想不到我这次回来,居然还能在以前的同学里发掘出一个来。不过她的话也提醒了我,既然我已经把她拖下水了,将来的事谁都说不准,拿她的一部分钱,作为她的投资也不错,至少以后万一她有什么事发生,关键时候还能帮她一把。别看我这人散散懒懒的,但做事还是很有责任心的,用这些钱帮她留一条后路,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我脑瓜转了几个念头,心里想通后,就坦然把钱收了下来,不过在我的坚持下,还是写了一张收条给她。但见她显然没把这收条放在心上,只随便的向包里一塞,就笑着坐在一边,看着我收起她推给我的那堆钱。

  商品在“大兴”百货卖得不错,没到半个月,康科长就告诉上次的货都卖得差不多了,一次次的让我打电话给我“爸爸”,请他快点发第二批货过来。瞧他那猴急的样子,我知道他尝到了甜头,一心还想着多拿回扣呢。记得上次送回扣的时候他和大波浪两人看着我送来的二万多块钱眉开眼笑的样子,客气得又是倒水又是好话连篇,还不断的夸我,仿佛我就成了他家的祖宗一般,如果不是我跑得快,我估计他们恨不得马上把我供起来烧香。

  秋去冬来,转眼就快到春节了,从十月到一月底,这短短的五个月中,我和张乐瑶靠卖假货一共赚了近一百八十万,我拿了自己一份加上张乐瑶硬塞给我的投资是一百三十五万,张乐瑶拿到了四十五万,就连康科长和大波浪都拿了十八万多的回扣。这么多钱到手,康科长一家每天都是笑眯眯的,每见我一次就热情的拉着我,商量是否可以多发点货。钱这么容易的就进来了,他们的贪心也越来越大,一直想让我做大一点,这样才能多赚点钱。可我一直拖着没答应他们,直到前几天我才告诉他一个非常“不好”的消息:由于国外供应商的合同到期,从二月份起,停止向中国进口这类产品,所以说,我们的生意也就做到这个月为止,以后不能再做了。听了我的消息,他们夫妻两个是长嘘短叹,样子简直是如丧考妣,一个劲的后悔自己为什么没能早点认识我,懊恼的责备自己失去了赚钱的机会,一边拉着我的手让我再想办法找点其它的东西过来。我装着信誓旦旦的样子,保证再有机会一定第一个找他们,这才摆脱了他们的纠缠。

  这些都是我故意放出的烟雾弹,故意找借口结束这近五个月的“生意”,为什么?因为我早就准备捞一票就收手!在告诉张乐瑶我们准备收手不做的时候,本来她是不肯同意我这么做的,她不明白为什么做得好好的就不再做下去了呢?我耐心的解释道这么做主要有三点原因,第一是:我们做一票就收手,以后不会被查出来,反正我们也赚得差不多了。第二是:现在国家管的紧了,万一再做下去的话容易出漏子。第三是:康科长一家胃口越来越大,而且不知道收敛,如果再做下去的话,他第一个出问题,会连累到我们。最后我语重心长的说道:“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脚?懂得什么收手,才能笑到最后,何况钱也不少了,你可以拿一些去华亭路找个摊位,卖点批发的东西,这样就没风险了。”由于她这些天来一直和我在一起,对我的信任也越来越深,听完我的话,她同意了我的决定,并按我的意见去华亭路租了一个摊位,现在暂时找了个远房亲戚帮她打理着,准备等六月份毕业后,就专心摆摊去。

  其实我心里还有一些话没说,因为据我了解,形式马上会发生变化,八九年可是一个多事之年,一切还是小心点为好。

  八九年的春节我的心情特别舒畅,一来是赚到了一大笔钱有了我第二步计划的资金,加上今天是回到从前后过的第一个春节,而且和父母在一起过,这种温馨的在一起,一家热热闹闹的感觉,以前自从父亲去世后就一直没再有过,现在看着在厨房里忙忙碌碌和面准备包饺子的父母,听着窗外不停响起的鞭炮声,心里真是高兴。

  我父亲是个北方人,母亲虽然是南方人,但自嫁给了父亲后,家里每到过年都有了吃饺子的习惯,好多年没吃到父亲亲手包的饺子了,看着父亲灵巧的手檊皮放馅,一个个漂亮而精巧的饺子像艺术品一般从他手中诞生,再通过母亲下锅,几分钟后,热气腾腾的饺子就端了上来,我急不可待的用手抓起一个就准备向嘴里放去,想不到还没等我张嘴咬呢,就被母亲一巴掌拍了下了,她笑着骂道:“急什么?去拿筷子去,慢慢吃,多着呢!”

  “老爸!老妈!你们别包了,一起吃吧!”我端着一大碗饺子边向屋走边回头对厨房里忙碌的父母喊道。

  “你先吃吧,我们再包一会再吃,不急!”我妈在厨房高声答道。要按以前的我肯定是先吃为净了,可如今却深深依恋家庭的快乐和温馨,我放好筷子,走到厨房说道:“别包了,先吃吧,难得过年,我一个人吃多没意思啊,一家在一起才能有过年的气氛嘛。”

  父亲笑着对我妈说道:“看来我们儿子真长大了,得,我们别忙了,一起去吃吧。”他拍了拍手上的面粉,解下围裙。我妈还在一边拿碗一边说着:“你们两个吃吧,我再搞一会。”

  父亲转眼看见我依在墙边,用期盼的眼神看着他们,他嘿嘿一笑,一把就把我妈拉进房间,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吃饭吃饭,儿子让你吃你就吃嘛,大家一起吃才有味道!”说完还转身特意的对我笑了笑,我看着父亲慈祥的笑容,心里真是感动,到底是男人懂得男人心啊!我以前怎么就没发觉严厉的父亲居然还有这么善解人意的一面呢?心里一阵暖暖的。

  “小波,你今年要毕业了,毕业后准备做什么呢?”母亲边为我夹了个饺子边问道。

  “随便干什么都成,反正我这学习成绩估计是考不上大学的,到时候等分配吧。”我边吃饺子,一边嘴里含糊不清的答道。

  “这倒是,毕业后找个好单位进去也不错,我看有些厂里效益很好,工资高,福利也不错。”母亲知道我的学习成绩,她也没想过我能考上大学,所以顺着我的话头,转到了进什么单位去了。

  “随便什么单位,我无所谓的!”我随口回答道。

  “怎么无所谓?好单位、坏单位相差大了,找个大单位进去,你以后就不愁了,我的儿子,怎么能去垃圾单位呢?一定得去个大厂。”母亲用筷子敲了我一下脑袋,教训我道。

  母亲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向着父亲问道:“老李,你不是有个同学在整仁厂有关系吗?那可是上海的一家大厂啊!效益好不算,而且逢年过节发的东西又多,和你同学说说,让小波去他们厂吧!”

  “整仁厂?”我心里苦笑着,历史毕竟还是按着原来的轨迹运行,这家厂就是我以前呆了多年的厂,我最后也是从这家厂下岗失业的,看来,回到十八年前的自己,最后还是得去这家厂工作,我暗暗摇了摇头,但没有反对,因为去一家自己心里知根知底的厂总比换一家其它不清楚的厂好多了,何况我本来就打算再进这家厂,原因嘛,嘿嘿,以后会慢慢说的。

  “这倒是个好地方!”父亲点点头说道:“不过…….我的同学已经不在那家厂了,他前几年去了局里工作,估计有些难度。”

  “去局里?那更好了!在局里说话比在厂里说话硬多了,何况他在这厂这么多年了,人离开了至少还有关系呢,过了十五,你找他一下,让他把我们小波的事定下来得了,免得到时候毕业再等分配!”母亲用不容置疑的口气对父亲说道。

  父亲的个性很强,不论在公司还是在社会上,都只有人求他帮忙,自己平时都不求人的,但因为我是他的儿子,他只是犹豫了一下,就爽快的答应下来,说道:“行,就这么定了,老同学一定会买我的面子的,到时候我上他去一次,小波的事就交给我了。”

  见父亲答应下来,母亲笑嘻嘻的对我说道:“小波,放心吧,你爸会帮你办好的,到时候你就安心的毕业后去上班吧。”

  “谢谢老爸,谢谢老妈!”我笑眯眯的在一边拍着马屁,并夹了两个饺子给他们一人一个,笑着说道:“这饺子是感谢你们的,嘻嘻!”

  母亲看着碗里的饺子,笑着骂我道:“你这孩子,我们是你父母,不帮你还帮谁呢?谢什么谢?”父亲却没说话,但看我的眼光里的柔意越来越浓,看得出,我这么懂事,他的心里非常的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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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一对活宝
  过年,又是寒假,每天不是呆在家里就是走访几家亲戚家,天天吃的都是大鱼大肉,吃了没三天功夫,就把我的胃口吃倒了,今天是初五,本来还得去一家远房亲戚家走动的,但在我的强烈抗议下,终于逃过了这一劫,让我自由活动,父母单独去拜年了。

  上海的冬天很冷,我穿着一件厚厚的羽绒衫在弄堂里转悠着,一会看一些小孩放烟火鞭炮,一会又蹲在弄堂口的摇爆米花机的人面前看着雪白的爆米花“蓬”的一声从黑幽幽的机器里喷出来。这个东西在十多年前很常见,但九十年代后就陆续减少了,只有些偏僻地区,或者农村还使用这种爆花机,取而代之的都是些新式的电子爆花机。虽然科学家和报纸上都一直说这种方式出来的爆米花含铅太高,不卫生,但在七十年代到八十年代,它可是一直陪伴我们童年到少年时代的好东西,每当弄堂来了摇爆米花的人,听见出爆米花的声音,满弄堂的孩子都会围着上来,央求的父母从家里拿一罐米,或者玉米,年糕片等等,大家自觉的排着长队,流着口水,耐心的等着香喷喷的爆米花出锅。要知道,这些东西可是当时的孩子们最好的零食了,那家的孩子们没吃过呢?时隔这么多年,我依然还记得以前小时拉着母亲的手排队等着吃爆米的情景,现在再看到它,心里倍感亲切,闻着空中散发的爆米独有的香气,看着随着摇动的滚筒一闪一跳的火光,我在一旁蹲着一看就是老半天。

  “李青波,你也来爆米啊?”几个和我一般大小的男孩看见我向我打着招呼,其中一个是张坚,另外五个人我只认识其中三个,一个叫王正伟,一个叫蔡军,这两个都是我现在的同学,还有一个叫王建,是我初中同学,也住在附近,不过他毕业后就去了技校,我见他穿着一件崭新的工作棉袄,上面还有一排“安全生产”的小字,估计是在上班的单位发的。另外二人都十七八岁左右,我也不认识,不知道是谁,估计不是他们的朋友或同事就是以前的同学。

  我揉了揉发麻的膝盖,站起来笑着说道:“嘿嘿!怎么是你们这几个人啊!我不爆米,在一边看会,无聊嘛。这两个是谁?介绍介绍?”

  王建指着那两个说道:“他们是我技校的同学,现在是同事,这个叫韩达,高的哪个叫许朝辉,都在一个单位,这是我以前的同学,李青波,现在和张坚他们都在一个学校读高中,大家从小一起长大的,认识一下。”

  我善意的向他们望去,笑眯眯的点头向他们打了个招呼,只见这两个人都和王建一样,也穿着单位发的工作棉袄,但式样比王建的好些,下身穿着一条深蓝色的军裤(蓝色军裤在当年是一种酷的表现),其中一个叫韩达的在听完王建介绍后,歪着脑袋用不屑一顾的眼光看了我一眼,随随便便的向我抬了抬手,另一个叫许朝辉的却非常热情,跑上来又是握手又是笑容满面的说道:“李青波吗?你好、你好,呵呵,认识你真好,哈哈!”他的过分热情让人简直感觉到吃不消,我耐心的和他握了好半天的手,才从他的爪子里解脱出来。

  “你们来爆米花?”我抽出手后,向他们问道。

  “切!我们才不像小孩子呢,这种东西有什么吃头?我们三个正好刚去文庙回来,在弄堂对面正好碰上王建,他的两个同事今天来他家玩,好些日子没见着了,既然碰巧见上,王建就让着我们一起去他家,这不,刚进弄堂就看见你像个傻子一样蹲在这里。”王正伟指了指王建他们三个,对我说道:“怎么样?我看你也没什么事,要不一起去他家看看?”

  我笑了笑,没有回答他的话,反问道:“你们过年不回家吃饭,还在外面乱跑啊?”

  “家里有什么好吃?都一个样,吃了几天早就腻了,我才懒得回去吃呢,反正过年,家里随便我怎么玩。”王正伟撇了撇嘴,不屑的说道。边上几个小子听了他话都连连点头,大叹英雄所见相略同。看着他们的样子,我心里好笑,想不到过年,大家的想法都一个样,就是再好吃的东西,让你连着吃几天,胃口都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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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4-7 10:33 AM |只看该作者
 “怎么样?我看你也呆着没事,估计和他们一样感觉吧?去我家坐坐,当初我们初中时候还在一个班的呢,好些年不见了,你近来怎么样?我父母都不在家,回老家过年去了,家里清静着呢。”王建搭着我的肩亲热的和我说道。

  说真的,以前在初中时候我们的关系还不错,只不过后来他进技校我进高中,就见得少了,既然今天正好见着,去他家玩玩也不错,何况再过几年这里就要动迁了,以后大家再想聚在一起也不容易。在我的记忆中,以前自初中毕业后就再也没和他打过交道,老实说,回想到小时后的事,还真的有些怪想他的。

  “行,听你的,反正我们哥俩好久没见了,趁这过年聚聚去!”我爽快的答道。

  “好勒!我们走!”王建勾肩搭背的拉着我,向其他几个人挥了一下手,我们七个人浩浩荡荡的向他家走去。

  王建的家在弄堂中段的工人房三层,一共两间房,房间很大,每间都估计二十几个平方吧,里面的一间一看就知道是王建这小子的房间,乱七八糟的扔了一堆换洗下来的衣服和杂志、磁带盒什么的,他一带我们进房间就向我们做了个抱歉的姿势,快手快脚的把床上,椅子上和柜子上的东西收拾在一起,一团塞进了床底的大纸箱。搞完后,他拍着手站起来笑着说道:“这几天没人洗衣服,自己懒得弄,乱了点啊,大家随意随意,找地方坐吧。”

  先随便聊了一会,接着王建从厨房拿了个大暖锅进来,我们围在一起开始吃着暖锅(当时火锅是稀罕物,南方很少,暖锅和火锅差不多,只不过不用涮的),喝着上海牌啤酒,边吃边喝的天南地北海聊起来。

  “王建,你现在在什么厂啊?做什么呢?”我边倒着啤酒边问坐在我身边的王建。

  他呵呵一笑,说道:“那里什么厂啊!房管局下面的房管所而已,做做水电维修什么的,随便混混。”

  “咦,我记得你读的是机械类的技校啊,怎么分房管局去了?”还没等我先问,蔡军就抢着问道。

  “是啊,机械类的技校,不过我们这批学生后来都分房管局了,因为我们属于轻工局的,一个系统,所以才这样分配的。”王建解释道。

  “房管局工资不错吧?待遇福利怎么样?”因为临近毕业,毕竟能考上大学的人不多,而且我们几个都不属于学习成绩好的类型,所以对以后的工作安排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算盘(除了我之外),所以听我们在讲工作单位,刚才还在埋头苦吃的张坚一下子留意起来,抬头问道。

  “工资不多,只不过我们算国家单位,按等级分的,比一般工人等级高点,属于干部级别,一月六十多块钱吧,福利也不错,衣服,生活用品,包括年货,都有得发,再每季度拿个七八十块钱奖金,还算过得去,工作又轻松,比工厂好多了。”王建笑嘻嘻的回答道。

  “按等级分?还有级别?你们算什么级别?”张坚不懂这个,脱口问道。

  “你们懂什么?级别!懂不懂?拿工资评级的,等你以后上班就知道了,告诉你也搞不清楚!毛都没长齐呢,还问工资,哼!”王建还没开口解释,坐我对面的韩达就插口说了一句难听的话,不客气的就把他的话顶了回去,还轻蔑的看了张坚一眼。

  “你、你、我、我只不过问问而已!干嘛这么凶?”一向老实的张坚被韩达一句话顶得话都说不流畅,脸上不知道是酒喝多了还是气的,满面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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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4-7 10:34 AM |只看该作者
第十八章 两个[粗俗词语过滤-#0024]
  边上的王建听到韩达的话,脸色也不好看,毕竟张坚是从小的玩伴,这么说他等于也是在下他的面子,我本以为从小就火爆脾气的王建会给张坚出头,责备韩达,可奇怪的是他只不过是皱了皱眉头,铁青着脸喝了一大口啤酒,居然闷着哪里一声没吭。

  被韩达这么一搞,本来挺活跃的气氛一下凝重起来了,饭桌上的笑声消失了,大家面面相觑,只有张坚还气鼓鼓的盯着韩达看着,而韩达却如对他的目光浑然不见一般,自顾自的喝酒吃菜。

  “哈哈!大家都是朋友嘛!嘿嘿,工资等级就是一种发工资的标准,谁等级越高就拿的工资越多,还分普通等级和干部等级,我们拿的就是干部等级工资,这些一下子很难说清楚的,你以后上班后就明白了,来来来!喝酒、喝酒,今天大家有缘分聚在一起,多喝点,谁喝少了就等于不给王建面子嘛,韩达,你不是来前说要和王建比酒量吗?你们怎么没比啊?要不我先和你比比?不过你是海量,可得让着我啊!哈哈!王建,让你同学一起举杯啊!大家喝,酒不够我再去买!” 许朝辉拿着一杯酒,在一边打着圆场,短短的几句话既解释了张坚提出的问题,又照顾了韩达和王建的面子,还一下子把气氛搞了起来,几杯酒下肚,他又嘻嘻哈哈的说了几个笑话,捧了捧韩达和王建,台面上的气氛又渐渐的融洽了起来。

  我边喝着酒,耳里听着他们的谈论,在一边饶有趣味的看着,以我丰富的人生阅历马上就看出了些名堂。韩达这人目空一切,好面子,为人刻薄,吃不了一点亏,明显的公子哥作派。王建呢,估计是有些地方不敢得罪韩达,或者是有什么其它顾虑,一直忍让着他。而许朝辉这人,别看为人热情,整天笑眯眯的一副好人样,其实是个典型的笑面虎,肚子里全是坏水,人们常说的“狗头军师”就是这类家伙。

  “抽烟吗?”王建摸出一包高乐问道,因为我们快三年没交往了,他也不知道我抽还是不抽,所以特地问了一句。

  “不错啊,抽高乐了,倒底是拿工资的人。”我边笑话他,边接过烟拿了一根。

  “哪里哪里,我们现在都抽这个,太次的拿不出手,单位同事之间要相互发发的。”王建笑着站起来向在坐的人发着烟说道。

  我估计高中的其他几个人,都没抽过烟,就算抽过也只是偷偷的吸过几口前门、飞马之类的,这些都是没海绵头的,高乐当时算是好烟,有海绵头,而且还加了活性碳过滤,一般家庭还不大见抽的,见王建发烟,他们几个人都兴趣上来了,一人拿着一根,急急的点上,抽了一口,忙不迭的赞叹这烟好。

  王建也发了二根给许朝辉和韩达,许朝辉客气的接过,点上就吞云吐雾,而韩达虽然没有拒绝,但是他把烟丢在一边,却从内袋里掏出一包良友来,抽出一根点上。

  “哇!良友,外烟啊!给我看看?”蔡军这小子抽着嘴上烟的,也没注意到王建在一边一脸不高兴的样子,一看见金光闪闪的良友烟,就厚着脸皮向韩达说道。

  韩达得意的一笑,把烟盒扔给蔡军,说道:“高乐我不大抽,太没劲,还是外烟好,你没抽过吧?拿根试试?”正拿着烟盒爱不释手看着的蔡军连忙眉开眼笑的谢过韩达,抽出一根夹在耳朵上。韩达洋洋得意的吹嘘道:“这外烟就是好,比那些垃圾烟差多了,而且贵,一包就得三块钱,我现在只抽这个,只有实在抽完没地方买才抽些高乐、牡丹之类。”

  他这么一说,本就不高兴的王建一下火了,向着我一边的太阳穴上的青筋一跳一跳的,拳头紧紧的捏着,牙狠狠的咬得直响,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很快的就平静下来了,可脸色还是不好看。也难怪,韩达的话等于扇了他一个嘴巴,碰上别人非得打起来不可,本来我还做好准备万一他出手时候劝架的,想不到王建居然还是忍了下来。看见他这副样子,我这就纳闷了,究竟是什么让他能这么忍的?我以前记忆中的他可不是这种胆小怕事的样子啊!

  王建怕他,我可不怕,毕竟王建以前是我同学,还是一起长大的,我们之间关系又不错,见他这副受气的样子,我决定为他出头。我微笑着推开韩达发过来的烟,说道:“对不起啊,我不抽外烟,我爱国,抽国烟。”

  “哈哈哈!还爱国,抽国烟?你是不是傻瓜啊?没抽过外烟吧?”韩达听我话先一愣,接着哈哈大笑,大方的把一根烟向我抛来,还用带着施舍一样的口气说道:“抽一根吧,算是第一次抽外烟,今天不抽以后机会可难有机会啦,这烟一般地方还抽不着呢。”

  我笑了笑,学着他刚才的样子,接过后,把烟向桌上一扔,伸手从口袋里拿出我的中华烟,抽出一根给了边上的王建,自己嘴上叼起一根,摸出一个镶金边的杜邦打火机,潇洒的一手打开,“叮!”的一声,打着火后先帮王建点上,接着自己点上,再“铛”的一声合上打火机,随意的把打火机扔在桌上,吸了一口,再吐出烟圈,看着对面目瞪口呆的韩达,淡淡的说道:“外烟是混合型,我抽着不习惯,还是习惯抽国烟,王建和我一样,都喜欢抽国烟,你们抽外烟吧,我们两个就抽这个。”我用手指点了点面前中华淡淡的说道。

  要知道,当初的中华烟,一包就是十多块钱,而且还得有烟票才能买,抽这烟的不是大干部就是大老板,寻常人等那里有机会接触这种高档香烟?所以一桌上的人见我拿出了一包中华来,都傻了,何况我还拿着一个杜邦打火机,这东西其它人也许不知道它的价值,但我心里明白韩达一定是清楚的,光这个打火机,就是他三个月的工资和奖金都不一定能买得了,所以他见到后连话都不会说了,只愣愣的盯着我的打火机看,眼睛里流露出一丝既贪婪又惊讶的目光。

  但这种目光很快就不见了,转变为一种狠意,脸色尴尬,阴一阵阳一阵的,因为我这么做扫了他的面子,但因为摸不准我的底,他才暂时没有当场发作。只见他眼珠子一转,打着哈哈坐了下来,特意向身边的许朝辉用怪里怪气的口气说道:“想不到王建的同学品位这么高啊!居然还抽中华用杜邦?不是假货吧?哈哈哈!”

  “哈哈哈,也许、也许,也许是真的也说不准啊!哈哈哈!” 许朝辉一脸奸笑打着哈哈,并不时看了我一眼,接着对韩达说道:“不过现在假货多啊!听说外面五毛一包就能买到假的中华。”

  “哦,那里有买?我也去买包?”韩达故意问道。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或者你问问对面王建的同学,他也许知道。” 许朝辉指了指我,说道。

  “哈哈哈!对!对啊,等会得问问!”韩达高声大笑。

  “你真要抽假货?” 许朝辉问道。

  “不抽啊,我才不抽假的呢!”韩达答道。

  “不抽你买什么买啊?” 许朝辉问道。

  “不抽我可以拿来显摆啊!有中华,多阔气啊!”韩达装着一副神秘的样子说道。

  “有道理,值得我学习!高、就是高!兄弟我佩服!” 许朝辉拍着马屁说道。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两个家伙相对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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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4-7 10:35 AM |只看该作者
第十九章 打麻将
  边上的人都听出了他们对话中的意思,向我望来,我明白几个同学都对我抽的烟起了怀疑,但又不好意思问我是否真的是假货还是真货,韩达和许朝辉的作派他们都看不惯,从他们心里是希望我能抽的真烟,并站出来反驳他们。

  王建因为抽着我给他的中华,中华的淡淡纯香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出假的,他一上嘴就知道我给他的是货真价实的东西,听着韩达和许朝辉对我的风言冷语的污蔑,他再也坐不住了,因为他清楚,我是因为为他才出的头,现在看我这么被他们说,再不说句公道话实在对不起自己从小长大的朋友,加他本来的火气就没消,现在火更大了,拳头一紧,脖子一拧,就准备站起来反驳他们。

  我早就留意到王建的动作,暗暗伸手拉住他,对他使了个眼色后,笑着说道:“是啊,我抽的烟不正宗,既然这样你们就免抽了吧,我怕你们抽了倒胃口,我们这里抽不来烟的人随便抽抽就行了,混混样子嘛,好玩而已,我们这些学生可不像你们有这么大烟瘾,而且还讲究真假。”我嘿嘿笑了几声,把中华发给了几个同学,就是没给他们两个,拿起一杯酒,笑着说道:“来来来,今天还是过年呢,大家多吃点,别给王建省啊!下次我请你们!”

  看着拿到中华的人都抽得眉开眼笑的,韩达和许朝辉瞪着我气得直咬牙,但他们也没话说,因为他们自己说我的是假货,总不见得厚着脸讨我烟抽吧?如果真抽了,不是自己打自己耳光吗?所以他们只能怪自己说错了话,拿我一点办法都没有。

  “哼!小赤佬!和我玩?嫩着呢!”见着他们一副不甘心又无可奈何的样子,我心里暗暗好笑,也不去管他们,和王建热乎的聊着天。

  酒醉饭饱之后,只见韩达和许朝辉凑在一起交头接耳,低声的不知道商量了些什么,收拾好桌子,许朝辉笑嘻嘻的对王建说道:“反正过年大家没事,今天又这么多人在一起,老规矩,我们打打麻将怎么样?”

  也许是王建早有这个爱好,他立刻的就答应了下来,但是他们只有三个人,三缺一,凑不起一桌,许朝辉的目光向我们扫来,笑着问道:“你们几个谁会打?凑一桌吧?小玩玩,过年嘛。”

  张坚和蔡军都摇头说不会打,王正伟会打,但他没钱,最后许朝辉笑着问我道:“怎么样,你上来玩玩?没钱我借给你?怎么样?”他的一张嘴脸明显就是看不起我的样子,我估计他认定我的烟和打火机是从家里大人处拿来的,一个学生,那里有闲钱玩麻将呢?原来刚才他和韩达商量了半天的目的就是这个啊!呵呵,我心中暗暗好笑,爽快的说道:“行啊!我和你们玩玩,要不三缺一,太可惜了,不过别玩太大啊!我身上可没多少钱呢。”我特意示弱,最后的几句话明显有些中气不足。

  “不大不大的,玩了就知道了,他连忙跑到屋角,找出一块布罩在桌子上,再从柜子里拿出麻将牌倒在布上,找东西熟悉得就像他自己家一般,我看了看王建,心里一下明白了,他们经常在他家打牌,这才对他家麻将牌放哪里这么清楚。

  因为王建怕我没带多少钱就打牌,到时候输钱我难堪,特意偷偷的告诉我,万一没多带钱的话,他可以给我,并塞了二张大团结(老版的十块票子,上面是工农兵大团结图案,所以平时大家都叫它大团结)在我的手心里。看着王建一脸的担心,我笑了笑,把钱塞还给他,向他点点头,示意让他放心,我带着钱呢(笑话!我会没钱,别说我银行里上一百多万,我现在身上就放着一千多块钱呢),大大方方的坐到牌桌前,熟练的洗着牌。

  八九年打麻将的人还不多,所以我们这么一开打,张坚他们三个都好奇的围了过来,津津有味的在一旁看着我们打牌。

  他们的麻将打四六毛的,就是一个底六毛,一个花四毛,上不封顶,只胡二番以上的牌,而且上海的麻将和台湾香港的番数不同,是叠加番,就是如果清一色四番二个花的话,就是底六毛加二花八毛,一块二,一番二块四,二番四块八,三番九块六,四番十九块二,这么算的。番数越大,总额越厉害,别看底花金额不大,可没封顶的番,如果胡了字一色的话,十二番的金额可吓死人了,所以在当时算是很大的麻将。

  麻将我打了近二十年了,熟练得很,我一边和王建他们聊着天,一边抓牌出牌,打得非常悠闲,打了一小时牌,有输有赢,大家进出都不大,来来回回只不过最多的才输了十块钱而已。

  正在风平浪静的时候,风雨突变!韩达和许朝辉连续胡了几个好牌,一下子就赢了近五十多块钱,而且都是自摸,接下来,我和王建的牌是越抓越臭,而他们两个上牌快得离谱,没几圈就自摸,没几圈就胡牌,王建一会工夫就输了一百多块,而我也输了八十多块钱。看到这种情况,本来还随意和边上聊天的我,有些警觉起来,我下意识的觉得这里有问题,手气好不可能好成这个样子,所以我边打边留意了起来。

  打牌中,我暂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等韩达又胡了一副牌后,大家洗牌的时候,我注意到他和许朝辉两人的手势有些问题,他们两个坐的是对家,我和王建坐对家,一般洗牌叠牌都是双手抓三或六叠双面的,但他们两个却一面叠,而且把同花样的牌特意按一种数字进行排列位置(不好意思,什么位置我就不细写了,就是看投数的人的位置,用同种花色的牌按四墩一组放到特定的地方,投数抓牌后,这些牌不是自己抓就是对家抓去,这是一种简单的作弊方法)。

  “操!这两个东西居然这么搞?怪不得老赢,看来他们一直都配合好的,原来他们的真正用意在这里,既然你们搞这出,那就别怪我了,老子让你知道什么才是高手!”我对他们的小动作看得清清楚楚,准备将计就计,给他们点厉害看看。

  这一副牌是韩达坐庄,他正要扔数的时候,我示意他慢点投,说道:“老是这么扔没意思,我们换种扔法吧!”

  韩达和许朝辉愣了一下,问道:“怎么换着扔?”

  “扔两数,按总数选开门方向,大数抓墩,就是大数算,小数作废,一样玩的,怎么样?”我淡淡的说道。

  “这个……”他们犹豫了起来。

  我眉毛一跳,冷冷的问道:“怎么了?不行吗?这是外面的正宗玩法,你们难道没玩过?还是有其它什么原因?”

  我冷冷的盯着他们扫了一眼,也许是怕我发觉他们作假的手法,他们没有反对,同意了我的要求,在用了新的技数方法后,他们的手法完全被我废了,而且接下来的几副牌,我暗中观察,发现他们再没有其它的花样可以出。这时候,满意的笑了笑,心里说道:“哼哼,现在就看我的了,让你们也尝尝味道!在我面前出老千?老子还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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