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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 《夜妖娆》——莫言殇著(完结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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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4-2 01:20 AM |只看该作者
妖娆天下 第九十九章

    “齐澈怎么还不到?我……出去看看。”易语实在无法继续听下去,那哭声,让她的心都快要碎了。只盼望齐澈快快到,既然残歌还有知觉,只要意志坚定,那应该还有得救。泪眼朦胧,都看不大清眼前的事物,凭感觉快步走到门口,却是“砰“地一声,撞到一人。

    她不悦的抹了把泪,正想开口训斥,却见那人惊讶的望着她,面色变了几变。此人正是齐澈。

    易语面色一喜,止了泪,连忙拉起他的手,往床边带,一边走,一边略带责备道:“你怎么才到,快点过去看看。”

    齐澈听说莫残歌受了重伤,也没做停留,便赶了来。谁知一进门,竟然见到易语明媚的脸庞之上泪痕满布,心中一惊,有什么在心头划过,一闪而逝,抓也抓不住。看来莫残歌伤得不轻,这个想法刚刚浮现,便见到了付在莫残歌身上哭出声的如陌,他心底一震,从未想过,她竟也有这样痛苦失声的时候。看着屋内的情景,轻轻皱眉,看来莫残歌的伤不只是不轻这么简单。

    神色一凛,便随着易语走到床边。轻轻拍了拍如陌颤抖的肩,安抚的叹道:“别难过,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在,我一定会想办法救活他。”

    如陌一看他来了,连忙止了哭声,目光望向他,重重的点头,站起身,让到一旁,紧张的盯着齐澈为莫残歌把脉时的表情。

    齐澈八过脉,再查看了他的伤势,不由得暗暗对莫残歌佩服不已,他的伤真不是一般的重,看来得费一番功夫了。

    如陌见齐澈眉头紧锁,出口的声音带了写她自己都意识不到的颤意,问道:“他……怎么样?”

    齐澈神色凝重,沉吟道:“伤势非常重,能活到现在,可以算是奇迹了。不过,他体内似乎有一股真气,在护着他的心脉,否则,纵使他意志力如何坚定,也不可能坚持到此时。”

    真气?以他的伤势,自身的真气应早就散了,又何来的真气护住心脉?难道,有人救过他,为他输过真气?现在,顾不了那么多了,连忙又问道:“他,可有救?”

    齐澈拧眉,轻轻点头,道:“你们先出去,我立刻为他施针,应该……还来得及。”

    如陌与易语一听还来得及,立刻松了一口气,相互望了一眼,便走了出去。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她们并肩坐在院落之中的台阶之上,感受着夜幕的来临。看着广阔的天空仿佛被罩上了一层浓厚的墨色阴影,心中压抑的沉重,无法减轻。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心越的不安定。易语感受到她的紧张,便握住她的手,坚定的目光望着她,无声的安慰着。有齐澈在,一定没事,她对齐澈很有信心,虽然心底仍免不了有一丝担心。

    如陌感受到她传达给她的信息,心中也渐渐平静下来。齐澈是卓长老的得意弟子,在医术方面的造诣是青出于蓝,他说来得及,那就一定来得及。残歌不会死,她身边的人,也都不会离她而去。她不允许,绝不。而伤害过他们的人,她一个也不会放过。

    就这样一直坐到天亮,齐澈也没有出来。如陌站起身,走到门前,举起的手又放了下来。正在犹豫时,门却被打开了,齐澈一脸疲惫,额头都是汗水。易语不自觉的掏出丝绢为他拭了,齐澈身子一僵,面色有些不自然,偏了头,接过她手中的丝绢,对如陌道:“他还未醒,但已经没有性命之忧了,你进去看看吧。”

    如陌点了头,没有说任何道谢的话,因为,一句谢谢,不足以表达。感激的看了他一眼,立刻走了进去。

    莫残歌的面色还是那样苍白,只唇瓣稍稍恢复些微的血色,心跳也有力了许多。如陌握住他垂在床沿的手,静静的凝视他,没有言语。他,没事就好。

    莫残歌眉头微微动了动,感受着手上传来的柔软肌肤触感,没有睁开双眼。这样的时刻,对他而言,太珍贵,也许,终其一生,都不会再有。所以,他贪恋,这片刻的温暖。但是,她担忧的情绪,却清晰地传递给了他,令他不由自主的睁开双目,想要告诉她,他没事。

    如陌见他醒来,心中一喜,并未松开他的手,之两行清泪子眼眶滑落下来,滴在他的手上,溅开,在他的心里,掀起了狂澜。

    她也会为他流泪吗?她竟然会为他流泪!莫残歌自记事起从未层流过泪的双眼,忽然感到一阵酸涩。有她的这两行泪,他的一生,无论为她做什么,都值了。缓缓抬起另一只手,虽然很无力,但他任然努力地扶上他细致的脸庞,为她拭去那对他而言至为珍贵的晶莹泪水,面上是从未有过的温柔表情,手上的动作也异常轻柔,生怕他的手划伤了她的肌肤一般,小心翼翼。轻轻开口,声音无力而嘶哑,道:“我没事,别担心。”

    她用力地点头,努力地展露给他一个笑容,亦轻声道:“恩,没事就好。先别说话,闭上眼睛,好好休息,我会在这里陪着你,等着你想来。”

    莫残歌一贯冷酷的笑容,渐渐浮现出一个僵硬的笑容,这么多年,他早已忘记了该怎么去笑。然而,这个笑容,尽管僵硬的不自然,但看起来,却又是那样的欣喜而幸福,仿佛收到了世间最珍贵的礼物,令她的心不禁一颤,仅仅是这样,他便已心满意足吗?残歌,真傻。

    莫残歌合上双眼,睡了大半日,其实他并未睡着。没有人知道,他有多珍惜这个时刻。用心的感受着她的双手传递过来的温暖,记住这mein一刻,记住她对他的感情,尽管这种感情仅仅是朋友又或者是亲人般,

    c单纯而美好。然而,这对于从不曾有过任何奢望的他而言,已是万分难得。脑海中她的表情,一一闪过,担忧,心疼,欣喜,疲惫……疲惫,他募地睁开双眼,她一定是担心他而一夜未曾睡,他竟然还安安稳稳的躺在这里,享受着她的温暖,贪恋她这一刻的温情。

    如陌感觉到他情绪的波动,看到他眼中遽然迸的自责神色,不解的问道:“残歌,怎么了?”

    莫残歌收回手,道:“快回去……休息。”

    如陌微微一愣,随后淡淡一笑道:“我没关系。你在金国,究竟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受这么重的伤?是谁伤的你?”

    莫残歌身子微微一震,想到在金国探听到的事,怒意便起,目露愤恨道:“我处理完那边阁中事物,想到熙和神功为金国皇室不外传之功,料定巫邪一定和金国皇室脱不了干系,所以,去了一趟金国皇宫,正巧碰上巫邪,便跟着他到了金国皇后的宫殿。才知道,先前所有的一切,都是金国皇后在背后一手策划,而巫邪只是执行之人而已。所以……”

    如陌界面道:“所以你就想杀了她替我报仇?残歌,以后不要事事为我,我不值得你为我丢了性命。”

    莫残歌低了眸,最重要的不是值与不值,而是他甘不甘愿。只要是为她,付出再多,他也毫无怨言。沉默了半响,又道:“我没想到金国皇后竟然也会熙和神功,并且比巫邪有过之而无不及。还有一点出人意料的是,她也就三十多的年纪,却拥有至少四十年的内力。我趁她夜间休息之时,才出的手,却在与她打斗之时,中了她的计,误入机关,才会如此。”

    如陌一怔,熙和神功向来传男不传女,并且只有男子方可练习,为何金国皇后也会拥有此神功?她如何得来的四十多年功力?难道是有人将自己的内力传与了她?可是,习武之人,重视武功甚于生命,又怎会随意的将毕生所学,传与他人,令自己变成废人一个,这真是令人匪夷所思。想了想,便道:“听说你是自己强撑着回来的?为什么不去暗阁,让人送你回来?”

    莫残歌道:“金国皇后下令四处搜查,风声很紧,暗阁才转过去不久,本就地位不稳,我不想让其因我而毁于一旦。”

    如陌心中一震,又是因为她么?再次握住他的手,加大了力度,仿佛宣示着什么,坚定道:“残歌,你要记住,暗阁在我心里,远不及你重要,别个暗阁,就算是是个暗阁再加上云阁和魔宫,也无法与你们几个人在我心头的分量相提并论。所以,以后,一切以你们的性命为重,因为我,再也不能失去你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你懂吗?”

    莫残歌神色一动,心瞬间变得异常柔软。原来,他在她心中,如此重要,重要到可以令她毫不犹豫的舍弃她曾辛苦培植起来的庞大势力。回握住她的手,深情的目光紧紧锁住她的双眼,对着她重重的点头。忽然想起了什么,连忙道:“这次武林大会,你不要参加。”

    如陌一愣,问道:“为何?”

    莫残歌面色沉了沉,道:“金国皇后此时可能已经到了封国,她命人除去上届武林盟主,扶了她的人坐上岐山掌门的位置,再联络各门各派,准备对付你,再据魔宫为己有。若没有她,以你的武功再加上魔宫和暗阁的势力,自是不必担心,但是,她的武功太高,若单打独斗,也许你未必会输,但此人心思缜密,又诡计多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我担心……”

    如陌冲他轻轻一笑,语带安抚道:“你放心,我会安排好的。即使她此时不与我作对,我也不会放过她。这次,我倒要看看她还能有什么阴谋诡计。”无论如何,她一定要参加,若此次,金国皇后来了封国,她不能把握住机会,待她回了金国皇宫,再想对付她,只会是难上加难。金国皇后无非就是想利用封国的武林各派来对付她,让他们自相残杀,她好坐收渔翁之利,不仅削弱了封国将来对她所造成的威胁,更可以除掉她这个一直阻碍她的绊脚石,侵占魔宫。她以为除掉她,便能得到魔宫宝藏?哼!做梦。

    莫残歌目露担忧之色,但见她神色坚定,也知她脾气,她决定的事,从没人能动摇。只恨这时日不多,他的身子根本没法恢复,若是去了,只怕,不但帮不了她,反而会成为她的负累。不禁叹了一口气,悔不该当时大意,误入陷阱,没能除掉那个女人。

    如陌见他又是无奈,又是懊恼,又是自责的表情,知他心思,便冲他微微一笑,岔开话题道:“听齐澈说,幸亏你体内有一股真气护住心脉,才使你得以活了下来。”

    莫残歌一怔,皱了皱眉,似在回想着什么,片刻后,方道:“看来,是他救了我。”

    如陌道:“他?!是谁?”

    莫残歌轻轻点头,沉吟道:“我当时伤得太重,失血过多,又连日赶路,不曾好好休息过,勉强撑到了京都城外,怎么也坚持不住,就昏了过去。过了大约一个时辰,我醒来的时候,见到一个带着银色面具的黑衣人,是他将我送到了暗阁门口。至于真气,我想大概是,在我昏迷之时,他为我运功疗伤,输送真气,护住了我的心脉。”

    银色面具,黑衣人!她脱口道:“血魔!”会是他吗?他看起来并不像是会多管闲事之人,又怎会去救一个陌生人?除非,他认识残歌。

    与他又说了会儿话,她便让人去魔宫传了婉离来照顾莫残歌,顺便代为处理暗阁日常事物。婉离一向心思细腻,有她留在这里,她便放心了。

    天黑时,叮嘱他好好休息之后,她便起身离去。

    月未出,夜幕已降。会魔宫必经之路的迂回林中,漆黑一片。林中树木茂密葱茏,枝叶繁复交错。她凭着过人的目力,在幽静的林中小道上,行走如白昼。初秋的晚风,带来了偶然落下的树叶,拂过她的肩头,再飘然坠地,出极为轻浅的声音。

    这个清爽之夜,而她却凝神静气,隐约感觉身后远远传来的陌生而熟悉的气息,尽管被刻意隐藏,却还是未能逃过她敏锐的直觉。自昨晚开始,她就感觉到有两道目光在暗处注视着她,极为轻浅,似有若无,她一度以为是自己多心,但此刻,却十分肯定,身后有人。

    不动声色,继续不紧不慢的走着,当路过一个急转弯的小道路口时,她身子一闪,便隐于过一人粗的大树背后,屏息静气,目光紧紧盯住那个路口。不到半刻,便有一个黑色的身影缓缓出现在她的视线之中,因她的突然消失,而向着周围四处张望着。

    果然是他,血魔。

    如陌脚步微动,一个轻移,转眼之间便立到那名男子的身后。黑衣男子一怔,听到动静,立刻转过身,那银色面具下的双眼,有着一闪即逝的慌乱,瞬间被掩,仿佛从不曾出现般。那双眼,血丝满布,似乎很久不曾好好的休息,可他的身躯,却挺得笔直。

    她的目光紧紧锁住他的双眸,淡漠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道:“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跟着我?”

    血魔对上她的视线,一转不转,平静的表面掩不住背后的波澜,双唇动了动,却不曾出任何声音。

    寂静的茂林,只有风吹落叶之音,呼呼入耳,盘旋在心。林中二人,两厢对视,久久再无声。如陌神色不变,心中几转。这个掀起武林动荡引起江湖恐慌的神秘男子,究竟是何人?他武功高强,下手狠辣,短短一月,将江湖仇怨背负一身。在圣心湖边,他的出现,解她之围,是无意还是必然?

    血魔收回目光,转向远处暗黑的天空,出口的嗓音破碎而嘶哑,漠生道:“我是谁不重要,你只要知道,我不会伤害你就好。”说罢便朝着她走了过去,路过她的身边,却并未停留,只错身而过。

    就在这一刻,如陌眸光一动,募地抬手,迅疾地往他面上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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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娆天下 第一百章

    血魔神色微变,在她指尖即将触碰到他的面具之时,立刻往后一闪,动作之快,令如陌微微一愣,随着他退离的脚步,立刻旋身跟上,将无影之功,运足。

    血魔面色一凛,连忙运功凝神与之周旋。瞬间,两人的身影如鬼魅一般,在茂林中闪烁纵跃。如陌手上的动作由揭他的面具改为对他胸前的袭击,企图从他的招式上找出身份的破绽,然而,他却只是躲闪,并不还手。他的度随着她的变化而变化,她快,他更快。

    如陌心中惊骇,她自诩轻功之高,当世少有人能敌,然而,面前的男子,却在她的攻击之下,不但不还手,且进退有度,应付自如。她的招数,虽然没有杀招,却也是凌厉无比,一般人根本无法抵挡。此人,究竟是谁?她揭他面具,他为何如此拼力阻止,若是陌生之人,他既然不会伤害她,又为何会害怕她看到他的真面目?

    血魔心中也是极惊,没想到她的轻功如此之高,他尽了全力躲闪,也还是有多次险些被她得手。若不还手,只怕如此下去,难保不会一个不慎,落与她手。

    他脚踏树干,一跃而起,立于细枝薄叶之上,如陌也不落下,随之而起,两人便在迂回林参天大树之顶,如旋风般,来去无影。

    仅仅片刻,几十招已过。暗夜之中,内劲之气破空,呼呼作响,所到之处,叶落枝断,更甚于狂风的席卷。

    如此下去,只怕三天三夜,也无法分出胜负来。如陌突然停下动作,而他,也顿住身子,就停留在她对面的那个枝干,微带疑惑的望向她。难道她放弃了想看他面容的打算?无论如何,他得尽快离去才是。想到此,便欲找机会脱身,然而,就在此时,他看到她面色蓦地一变,眉心纠结起来,仿佛在隐忍着什么,贝齿紧咬着唇瓣,面上痛苦之色尽显。以手抚胸,瞬间便改为抓紧胸前的衣襟,指尖因用力而微微白。且身形不稳,摇摇欲坠。

    他眸光一变,还未来得及反应,便已见到她的身子遽然失了力,双眸紧闭,整个人便如枯败的落叶一般,沉沉向下坠去。心中一惊,没有任何的犹豫,立刻纵身跃下,赶在她落地之前,朝着她伸手一捞,便将她带进怀中,保住她的身子稳稳落地。

    然而,就在这转瞬即逝的一刻,她遽然睁开双眼,纤细的指尖,紧紧按住他腕间的脉搏。

    他心中一震,身子顿时无法再动弹半分。不禁瞪着双目,带着无奈的薄怒,不由自主的脱口而出,道:“你使诈?!”

    她微抬下巴,勾唇一笑,极尽妖娆,魅声道:“是。你奈我何?”她又不是君子,耍耍诈又如何?话音落,另一只手微抬,那枚银色面具便已脱离了他的脸庞,而面具下的脸孔在她的眼前,尽展无疑。

    看着那张脸,她的身子完全僵住。怎么会……这样?她以为……

    那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孔,不但没有记忆中的俊美绝伦,而且非常……丑陋,对,是丑陋。深邃如幽潭的眼眸,殷红惑人的唇瓣,英挺的鼻梁,每一样单看都很出色,然而,组合在一起,却是如此的怪异,没有一丝美感可言。是她……猜错了么?那样一身神秘的带着无限吸引气息之人,怎么会有这样一张脸?

    连忙起了身,往后退了几步,将面具递还给他。微微低眸,没做声。

    血魔接过面具,却并未立即戴上,只紧紧的锁住她低垂的双眸,眼中的神色恢复了惯有的平淡无波,淡漠的嘶哑之音道:“很失望吗?因为我长得丑。”

    如陌抬眸,站在五步远的距离,再整个端详他时,突然现其实那种脸也没有方才看到的那样难以接受。因为那天生的无与伦比的高贵气质,已然越了一切。而那属于黑暗的神秘特质正好与这浓郁的黑夜融为了一体,即使是面相丑陋不堪,也仍然阻挡不了他所散而出的致命吸引,令人无法抗拒,不自觉的想要靠近他,了解他。

    这世上,怎会有人如他这般,连丑,都可以丑得如此具有魅力,令人移不开双眼。

    她定了定神,目光偏向一旁,淡淡道:“你我素不相识,为何要帮我?莫非……受人所托?”

    他定定的望着手中的银色面具,看不出他面上的表情,或许,可以说是根本就没有表情。依然淡漠道:“很重要吗?如果一滴要有一个答案,那我只能说,没有任何原因。只是想,所以便做了。”

    只是想,所以便做了!就是如此简单么?就如那日他对连家三公子问他为何与他作对,他只以“高兴“二字作回应。因为高兴,所以杀人。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就在她沉思间,他已慢慢的背过身,朝着他们来时的方向走去,步伐很是缓慢,缓慢到那条路仿佛用一生也走不完。在暗夜之中,他颀长的清瘦身躯,挺得笔直的脊梁,被风翻起的宽大衣袍,孤寂与萧瑟并存,竟令人不禁有些心疼。

    如陌怔怔的望着那个背影,忽的心底一震。那背影,如此熟悉,仿佛已对着多年,却又陌生,似乎是第一次才见。复杂的矛盾感纠缠,使得一种深沉的痛感在心头蔓延开裂。

    意潇是站在明处关心她,疼护她。残歌是站在她身后默默的守护,压抑着内心的情感。而这名男子,却是躲在她背后的暗处,为她做着这一切,不惜将自己变成武林公敌,这一月来,不知遭遇了多少场明追暗杀。在她的面前,他却连自己的真实身份都不敢让她知晓,只因揭穿了,他便连这最后的为她付出的机会也会失去。

    “谢谢你……救了残歌。”轻浅的声音却是那样沉重的语气。也许她不该说出口,因为谢谢二字,代表着他的付出将一笔勾消。

    血魔的背影蓦地一僵,脚步顿住,却没有回头,张了张口,却什么也没说。

    她将目光自他身上移开,转身。往魔宫的方向,抬步,同样缓慢的前行,每一步,都异常沉重,却又不得不踏出。两个孤单的背影,相对,朝着截然相反的方向而去。

    一刻钟,如此的漫长,却又似乎很短暂。两个身影之间,不过是几十步的距离而已,却仿佛隔了天涯海角那么远。但无论走得多慢,终究还是越来越远,直到看不见。

    七日后,这一届的武林大会在众人期待却又惶恐的心情之中,终于来临。

    历届武林大会举办的地点都不尽相同,而此次大会被安排在了岐山之巅,断心崖。

    临时搭建而成的圆形擂台,平整而宽敞,四周为各门各派规划好的席位,多数人已到齐,但各派掌门由于伤重未愈大多缺席,由各派掌门最为看重的门下弟子率领门众前来。以三大世家与六大派为,按照门派势力以及在江湖中的地位来排,而魔宫却被安排在了最后的位置,至今无一人到场。众人三三两两聚,低头谈论,等着看魔宫之人到来的反应。

    高位之上,主持此次大会的岐山派新掌门人姚疆,三十开外的年纪,方面薄唇,目光晦暗,扫了一眼骚动的众人,稍稍皱了皱眉,与既定的大会开始时辰,已过了两个多时辰,该来的却都没有来,他不禁有些烦躁不安,不知道魔宫和血魔究竟在玩什么花样?众所周之,这次武林大会的主要目的,除了选出一位新的盟主之外,最重要的便是共同对抗魔宫和血魔,在除掉他们之前,他们若是先争夺武林盟主之位,岂不是让魔宫和血魔坐收渔翁之利?所以,他们在等。

    从早晨到正午,再到此刻太阳西斜,仍旧不见魔宫之人出现,等待的人们已是极为不耐。面上的神情,是担忧,急躁,不安,疑惑,种种情绪交杂着,最后汇聚成恼怒。

    岐山派一个弟子站起来,用焦躁的语气道:“掌门,已经等了好几个时辰,他们怎还未出现?是不是魔宫之人收到了什么风声,便躲起来不敢来了,看他们平时嚣张得很,想不到只是一只缩头……”

    他想说缩头乌龟,但乌龟二字还未出口,只听“啊“的一声惨叫,人却已经横飞了出去,撞上擂台的边角,又弹了回来,口中鲜血溢出,人已然倒地昏厥。

    众人一惊,因这突然的惊变而一时怔愣,待回过神,便见到四名黑衣人似从天而降,人还未落地,只听呼呼的掌风急响,此起彼落的重物匝地之声不绝于耳,众人定睛一看,短短片刻,岐山派弟子竟然个个都躺在了地上,怒目圆睁,身子却是不能动弹。众人心中一骇,他们虽然早已知晓魔宫之人武功高强,但毕竟从未曾见过,也都是听说而已,今日一见,传言果然不假。也不知这四人在魔宫之中是什么地位,竟然能一口气将岐山主支派几十名弟子全部从席间扔到地上,令其毫无还手之力,真真是恐怖,魔宫弟子山且如此,那魔宫宫主的武功该是何等的出神入化?

    正在众人惊魂未定间,会场周围已出现了上百名黑衣人,以方才的四名黑衣人为,全部拜倒,高呼之声更震心,道:“恭迎宫主入席!”

    好强的气势!!等了大半日,终于把魔宫给等来了,但这出场的方式,竟是如此的高姿态,出人意料。岐山派故意给他们留了那么一个位置,有意羞辱,而他们直接将岐山弟子扔了出去,将他们的位置据为己有。这等高调的行事方式,果然是魔宫做派。

    话音未落,两名黑衣女子已纵身而至,立在先前的岐山派席位两旁,恭敬颔站立。众人连忙回往两名女子出现的方向望去,一黑一白两个身影,自百丈之远处,纵身一跃,从空中直飞而至,丝飘扬,宽大的袖袍当空飞舞,近在眨眼功夫,以及稳稳在席位之上。

    他,月白衣衫,清雅脱俗,如仙临世,看呆了一钟所谓的正道贞洁烈女。她,盖住半张面容上的银色碟形面具,秀美中却又带着强势,无与伦比,同样如仙的身姿,却散着沁骨冷冽之气,让人不敢靠近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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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陌低眸冷冷的扫了众人一眼,冰冷的光芒,令人不禁战栗。

    攻人先攻心。先前还兴致勃勃的誓一定要趁此机会将魔宫一举歼灭的众人,此刻个个心惊胆战,单是一个魔宫已经无法对付了,还有一个随时都可能会出现的血魔,看来今日他们想要达成目的是难上加难。

    高位之上的姚疆虽然早有准备,但此刻心中也不禁多了几分慌乱。定了定心神,朗声开口道:“魔宫宫主好大的架子,竟让我等足足等了四个时辰。常言道,客随主便,我岐山派既然有幸得众武林同道的看重,成为这一届武林大会的主人,那么魔宫想要参加这届大会,就该听从我岐山派的安排。而你们这一来,便将我派弟子赶离席中,占我席位,究竟是何道理?”

    如陌勾唇冷笑,淡淡的瞥了他一眼,目光看向身旁的婉离,婉离会意,立刻对着高位的姚疆,大声道:“客随主便,对的是懂得尊重客人的主人。武林大会的席位向来都是根据实力而排,论实力,我魔宫自然应该排在第一,而岐山掌门却故意将我们安排在最后一位,分明是有意羞辱。我们如此作为,不过是以彼之道还彼之身,好好教教你们,何为——待客之道!”

    姚疆面色一白,竟说不出话来。

    他身后站立的一人,见姚疆不回驳,便不屑的撇了撇嘴,语带嘲讽道:“你们也算是客人?哼,别自抬身价了。看你们阵势倒挺大,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实货。废话少说,既然来了,就手底下见真招吧。”

    姚疆站起身,对着台下众人,朗声道:“既然魔宫宫主已经到了,这一届武林大会现在正式开始。”他又说了些老规矩,无非就是,无论哪门哪派,即使没有门派,只要想争这武林盟主之位,都可以上台挑战,以武定输赢。

    原本具备争夺盟主之位的也就只有那么几人,但总有些人不自量力,硬要试上一试,稍微赢了两场,便不知深浅,指明要魔宫出人应站,气焰嚣张至极。

    如陌面无表情,朝着天魔分主看了一眼,天魔分主便领命上台,轻易的,毫不费力的将那人仍出擂台。众人面面相觑,皆知重量级的人物都留在最后预备对付魔宫宫主,因此,等了半响,都无人在出战。可如此下去,岂不代表着魔宫胜了?除岐山派的五大派头领人,6续上台,前两人落败,第三人是新起之秀,武功了得,几十招过,天魔分主便落败。

    鸾韵心中一急,便欲上台为魔宫挽回颜面,却被如陌抬手阻止。

    就在这时,一股强烈的肃杀之气自头顶而来,充斥全场。众人一惊,连忙抬头望,只见一个黑色的影子,掠过众人的头顶,以迅疾之姿,稳稳地落在擂台之上。一枚银光面具紧紧扣住半张脸,漆黑的长衫,在空中划下的一道道痕迹,凌厉无比,手中的长剑在阳光的折射下,散着幽冷的寒芒。

    众人惊道:“血魔!”

    不错,此人正是血魔。血魔目光冷冷的扫了一眼台下的众人,最后落到台上的男子身上,不一语,轻抬手腕,无人看清那一剑刺了没刺,只见到他面前的那名男子突然向台下翻了出去,连眨一眼的功夫都不到,他的剑依然抵地,似乎从未曾动过。

    姚疆心中大骇,传言果然非虚,血魔之剑,确实够快。不,是太快了!快到他没有把握能不能在他剑下走过一招。擂台上6续还有不怕死的人先后上台,皆是一招便败,或死或伤。

    三大世家之一的连家之主一见血魔出现,想起自己的儿子被他断子绝孙,怒从心起,见到众人皆不敌,便纵身一跃而上。仇人相见,没有多余的闲话,更没有讲究那些表面的客套,挥刀直上。连家之主混迹江湖多年,功力深厚,武功在当今武林之中可说是翘楚,但也仅仅是十招,便败落而下。他不敢相信的看着血魔,此人看起来还很年轻,怎会有如此高绝的武功,今日一败,颜面尽失,若就此离去,今后如何在江湖中立足?想到此,恼羞成怒,同时也是心有不甘,伸手向后一挥,连家数人齐上,不再管什么江湖规矩,报仇才是最重要的。顿时,血魔被连家数人包围。

    剑影齐动,看起来平淡无奇,确是威力无比,变化无穷,只有身在剑阵之内才能感受到一道道凌厉的杀气自四面八方源源不断的用来,仿佛永无止尽般。血魔心中一惊,连家剑阵,果然厉害,那来回变换的光影,竟令他举起的剑,无处可落,只能防守。

    如陌一怔,据她所得到的消息,这连家剑阵,只有身在阵外才能看出端倪,连家纵横江湖数十年,这剑阵之内,从无一人能活下来。凝神静气,目光紧盯着那数十人组成的剑阵,每一柄剑似乎都比一般的剑要亮上许多,如同镜子一般,在阳光之下,即使身在阵外之人,也会被那剑光灼得睁不开眼,令人看不出其阵的死门所在。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剑阵之内的男子仍然只是在防守,但面上的神色依然镇定如初,不见一丝慌乱。他收敛心神,仔细的寻找着阵中的死门,但被那闪闪的剑光围困,眼前只看得到一片白芒。找不到死门,便没有反攻的机会。

    这名男子,为了她,终于还是将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如陌暗叹了一口气,看了看西斜的太阳,心中一动,状似无意的声音,却是响遍了全场,道:“都这会儿了,阳光怎还是这般刺眼。婉离,本宫先闭目歇会儿,待他们打完了,再唤本宫。”

    她话音未落,便感受到连家之主投来的凌厉目光,她就当看不见,当真闭上眼,将身子靠在椅背上。

    血魔心中一震,尽管阵内无法看出此阵的蹊跷,但听她这么一说,立时恍然大悟。闭上双眼,凭着直觉在防守的同时,感受着剑气的缺口,不到片刻,防守之剑蓦地一闪,一人倒下,其余的,人人慌乱,阵已不成阵,又一剑挥洒间,擂台之上,除血魔之外,再无一人站立。

    连家之主望着连家多年来纵横无敌的剑阵,就这样被破了,心中惊恐,面容抖动,狠狠地瞪着如陌,恨声道:“你们果然人。”

    如陌神情淡然,不置可否,仍然静静的坐着,仿佛什么也不曾生过。

    血魔定定的望着她,目光有些复杂,唇微微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说。

    台下的众人皆惊,连家剑阵都被破了,他们还有什么希望,就是全都一起上,也没有赢的把握。一时间,众人面面相觑,无人再上台应战。

    而潜伏在场外暗中的某一处,一名红衣白的绝色女子,头戴一顶纱帽,白纱自帽檐轻垂,直达腰间。她静静的关注着场中生的一切。看到这里,面色微微沉了沉,冷声道:“一群废物。本宫还想用他们对付魔宫,谁知他们竟连一个血魔都对付不了,真令本宫失望。巫邪,知道血魔是什么来路吗?”

    全神贯注的注视着场内动静的巫邪,在听见她的问话之后,回归神来,连忙应道:“回主子,属下……不知。属下前些天曾让人查过,但没查到任何蛛丝马迹。方才看他的武功招式,属下觉得有些熟悉,似乎曾经见过,却又很模糊,想不起究竟是在什么地方见过。”

    红衣女子眼中闪过一丝狠历,望着魔宫所在的位置,沉声道:“不管他是谁,这一次,我们的目标,是魔宫宫主。她屡次坏我大事,今日,本宫要亲自与她一决高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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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了第八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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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4-2 11:25 PM |只看该作者
妖颜倾国 第八十八章

    “王上!”众人面面相觑。这人才是王上,龙椅之下的那人又是谁?

    南宫晔回头看去,只见南宫傲孤身立在大殿门口,一身红衣似血,那张邪美的面容是惊惧后的表情,怨责的目光紧紧盯着他,仿佛被他离弃了一般。因为他们曾约定好,兄弟,永远不离不弃。而他此刻的行为,却正是要抛开一切的责任,留他一人独自承担。见他只得一人入宫,便皱眉望他。算了算时辰,大军应还未到才是。

    南宫傲本应同城处由曲战带领的几万大军一起回宫,但是他不放心南宫晔,因此独自提前入了宫,原想,只,却不想刚到殿外便见他举剑自杀的场景,这令他十分震惊。来不及细想,运足了内力,以扳指击剑,阻止了在他看来极其荒唐的行为。

    当南宫晔转身面对他的时候,他看到南宫晔胸膛的狰狞恐怖的伤口,心中大惊,立刻如旋风般掠了过来,迅疾地出手替他点止血,再运用枯寒之内功将那两道触目惊心的伤口暂时封结。所有的动作都生在?那之间,一气呵成。望着他有些摇摇欲坠的身子,心中蓦地一疼,却又暗暗庆幸这两道伤口的位置不在心脏之处,否则,他真不敢想象将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转眸看了看丹陛之上被巫邪制住的如陌,不禁一愣,再望向浑身是血哀伤悲绝的南宫晔,瞬间便明白了原因。他并不认识巫邪,但从他的着装来看,便知他是近日来在他身边假扮西雷的男子,而此人与眉妃之间的暗通,他早已知晓,虽不清楚其具体的身份,但已查出凌王与金国暗中勾结,只是缺少真凭实据罢了。他目光触及地上趴伏的尸体,目光阴鹜,那是他特意为今日所训练的替身。

    如陌见到南宫傲时没有诧异,只是暗暗松了一口气,绝美的面容带着未干的泪痕,却是微微一笑道:“南宫傲,你来了就我放心了。”

    她虽然并未从假的南宫傲身上看出破绽,但是凭感觉,她便已知道,那只是一个替身。如今他来了,定不会让南宫晔在他面前死去,她相信,若需要在她与南宫晔之间选择,南宫傲一定会选择让南宫晔活着,因为他不只是南宫晔的哥哥,还是一个称职的君王。即使抛去他们兄弟之间的感情,单凭如今的局势,南宫晔这个封国的战神绝不可少。

    大殿内外的众臣及凌王到此时也都明白了之前的一切只是王上与辰王用来引出凌王及这名不明身份的男子而演的一出戏,既然如此,那想必这封后大典及那道圣旨也都是虚的,王上还是以前那个英明睿智的王上,这此日子以来为美人不顾江山社稷也只是做戏而已,想不到,王上与辰王的心思,竟如此之深,而他们一点也没有看出端倪。可是,看方才的情形,辰王对这名女子确实用情极深,否则,以他们设定好的计谋,辰王根本不需顾忌,更不会自残。

    南宫傲望着架在如陌削瘦香肩上的利剑,对上她悲凉的眼神,心中一痛,他阻止了晔,是否就代表他决定牺牲凝儿?不行,他不能让她有事。目光转柔,回她一笑。转眸望向巫邪时,却又是冰冷异常,沉声道:“你最好立刻放了她,孤还可以考虑留你一条性命,否则,不需片刻,孤的八万大军一到,单凭你埋伏在这四周的上千人,绝无可能生还。”

    巫邪在看到南宫傲时,心中大惊,连忙低头看向地上躺着的尸体,这人,竟然是假的!想他巫邪易容术如此高,竟也会被他们骗了过去,可想而知,为此人易容之人的易容术是何等的精妙,令他也不禁有此佩服。

    但此时,他却没有那么多的心思去考虑其它。南宫傲没死是大大的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此人与辰王不同,封王虽对这名女子有情,但只需一眼,他已十分肯定,封王绝不是那种为情放弃江山之人。而南宫晔虽身受重伤,仍然不可小觑,宫门之处的几万大军想必也就要到了,此时的情形,于他十分不利,他必须战决才行。想到此,直视南宫傲,道:“放了她?笑话,她可是本座的保命符。别说是你八万大军还未到,即使到了,有魔宫宫主在手,本座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说罢便对身旁眉妃使了个眼色,那眉妃颔会意,微微抬手,衣袖滑下,露出纤纤皓腕,只见她轻轻晃动,那腕上的数个金丝镯相互碰撞,出“铃铃“的响声,清脆悦耳,竟远远的传了出去。

    顿时,大殿之外无数个黑衣人惊现,远远望去,黑压压一片,将干和殿外四周的所有出口守得严严实实。果真如南宫傲所说的,有上千人之多。个个身手矫健,功力不凡,落地之时,竟不曾惊起半点浮土,比起当日圣心湖的黑衣杀升了一个层次,令人不禁心惊。

    然而,就在此时,四周瘫软在地的弓箭手皆一跃而起,在禁卫军副统领的示意下,将所有黑衣人围在中央,箭拉弦满。

    巫邪与眉妃一愣,凌厉的目光望向凌王,却见他也是满脸愕然,原来他也不知那禁卫军从未真正归顺过他。真是个废物!想不到此次费尽心机,尽然还是处处尽在他们的算计掌控之中。不过,还好,他还有这个女子在手,赢,还没有最后的定论。转眸看了眼如陌,突然,心生一计,眸光遽亮,仿佛想到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将剑再次贴近如陌的颈边。

    南宫晔面色一变,眸中惊慌尽显,以剑撑地,大惊道:“巫邪,不要伤害她,你想要本王的性命,本王给你便是。”

    说罢便举剑刺向自己,却被南宫傲一把夺过。他身中两剑,又无防备,枯寒自然很轻易的便脱了手。

    南宫傲双手扶着他的肩,沉痛的声音道:“晔,他要的不是你一个人的性命,而是我们所有人的性命,以及我封国的万里江山。你的死,救不了凝儿。”

    南宫晔身子一震,回望他的目光中却是了然之色,低沉的声音满含痛意,道:“我知道,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死在我面前。王兄,你不知道,我欠了她……用我的命也无法还清的债,所以,我只能对不想你,请你成全我。”

    南宫傲对上他那坚定的眼神,惊痛的摇头,如果放手让他去死,是对他的成全,那么他不能……不能成全。他不能抛却曾经对于母后的承诺,尽自己的一切能力让王弟好好的活着,他更不能忘记,他身为一国之主的责任,没有了战神,护便没有了主心骨,军心涣散。即使今日巫邪败了,他日两国联攻,就算他御驾亲征,也断然无法阻止封国灭亡的命运。

    想到此,他缓缓的松了手,放开了南宫晔,将手中的枯寒递了过去,在南宫晔接过之后,背过身,望丹陛之下面容僵硬而狰狞的妍贵妃,用无限伤感的语调道:“晔,你安心去吧,去成就你愿为情而死的伟大情操。而我,要好好的活着,活着等待一个人独自面对成为亡国之主的命运,为万民所唾弃,于后世遗臭万年。”

    南宫晔眸光一痛,手中长剑落地,他的王兄果然懂得怎样才能阻止他的最好方法。亡国之主?他怎能让他的王兄成为亡国之主?他第一次后悔不该将一切事情都揽在自己的身上,从不让王兄为军中之事而操心,然而,这却也导致了他对军事的不熟悉,在军中没有足够的威信,无法起到震慑的作用。但此刻,后悔却已来不及。

    目光望向那剑下的爱人,他不能看着她死,他,做不到。于是,转身对着不远处用期盼的目光望着他的秦征,出口的声音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严,道:“秦征,你跟随本王多年,曾同本王同生共死,本王早已将你与各位将士当成是自己的兄弟,今日,本王将我的王兄以及整个封国的万千子民全部托付于你,这个重责,你可敢接?”

    所有人的目光皆看向秦征,而秦征见他的目光如此坚定,知道再劝也无济于事。他尊重王爷的决定,但是他却不能开口应下,因为他的点头便会成为王爷的催命符,他也不能摇头,因为王爷的托付,那是对他万般的信任,他无法拒绝。

    南宫晔见他虽迟迟不应,但是他那尊重与崇敬的目光已给了他想要的答案。对秦征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费力的弯腰捡起掉落在地的枯寒。南宫傲连忙抓住他握剑的手,怎么也不肯松。他的目光没有一国之主高高在上的威仪,此刻的他,只是一个疼爱弟弟的兄长祈求着自己的亲人不要离他而去,不要让他本已孤独的心更得更加的孤独。

    南宫晔没有挣脱他的手,因为他知道以自己此刻的力气,只是徒劳无功。所以,他只是定定的望着南宫傲,道“王兄,我知道你也爱她,自从那一夜你们……”

    “那一夜我们什么也没生,所有的一切都停止在你转身离开的那一刻。”南宫傲急忙解释道。

    南宫晔一愣,果真如他所料,她只是做给他看的罢了。立刻看向如陌,却见她眸光一变,倔强的将头转向一旁。她如此爱他,又怎会为了报复他而真正的与别的男子生关系,倒是他,用那样残忍的惩罚方式伤她之重。想想自己的极端之行为,他愧疚的低下头,对自己痛恨不已。”王兄,我相信你也不忍心看她死在你面前,明明有机会救她,却还要阻止,你也很痛苦,对不对?放手吧,替我好好爱她,连带我的那一份一起。”

    南宫傲心中一震,立刻转眸望向如陌,却见她面色平静无波,投过来的目光中有着理解和无言的支持。心中剧痛,无力道:“对不起,凝儿……我……”

    如陌微微一笑,平声道:“你不用感到抱歉,你做的是对的。”

    “凝儿……”南宫傲既感动又惭愧。她是那样通透而善解人意的女子,懂得什么才是大局,将他人的挣扎和情感了然于胸。然而,望着那锋利的剑刃划破她白皙的颈项,南宫傲瞳孔一缩,忽然开始恨自己的责任,恨自己身为一国之君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却不能保护自己喜欢的女子。

    南宫晔趁他失神,迅挣脱了他的手。却听巫邪却邪恶的笑道:“辰王,本座改变主意了,本座现在更想要的,是封王的性命。”

    他笑得如此得意,只因那不可一世的战神和三大强国之一的封国之王以以这拥有两在神功的绝世女子的命运,皆掌握在他的手里,望着他们痛苦的挣扎,他感到十分愉悦。还是多亏了曲长老的迷香,只可惜研制的太少,就这一次给用完了,不过没关系,反正他们也都活不过今日。

    南宫晔听到巫邪的话,顿时愤怒之极。巫邪此人,当真是狠毒!见到他与王兄感情深厚,便逼他在陌儿与王兄之间做抉择。如此将他们于股掌之中,简直太可恶了。”巫邪,你欺人太甚!”

    巫邪扬眉笑道:“辰王不愿意吗?如果下不了手,本座也不勉强你,只是可惜了这么漂亮的脖子,虽然本座不忍心下手,但既然辰王都舍得了,那本座也只好狠下心来。”他用另一只手触摸着她白皙的颈项,轻轻摩擦。

    “巫邪,拿开你的手,不准碰她。”南宫晔握紧了剑柄,阴狠的目光似乎比那手中的枯寒之刃更加锋利,仿佛要将他凌迟般。看着陌儿对于巫邪的触碰厌恶的偏过头却被巫邪一手扣住之后的愤恨而无力的表情,他的心……痛极。枉他傲气满身,自以为天下尽在掌控,如今却连自己最爱的人也保护不了,如此被动的任人操控。真恨啊!

    南宫傲对于巫邪的话心惊不已,这巫邪究竟想做什么,要晔在他和凝儿之中选择,分明是有意折磨他们,这对于晔而言,比杀了他自己还要痛苦。

    如陌昂着斜视着巫邪,只见他目光兴味,唇边是邪恶的笑意,因为他们的挣扎而令他呈现兴奋的神态,令她愤恨不已,恨不能将他大卸八块,但令她沮丧的是,她此时根本没有这个能力,若不是巫邪点了她身体的道,只怕她连站立着也做不到。”巫邪,你究竟想怎样?隐藏在你背后的主子,她究竟想得到些什么?”以前她以为巫邪是金国皇帝的人,但是从那晚他们的对话中,可以看出他的主子是一名女子。而这名女子,究竟是什么身份?

    巫邪扫了她一眼,却并未回答,只将剑再次靠近了她的颈项,她便感觉到一阵刺肤的疼痛,不过,那对她而言,实在不算什么。而巫邪对南宫晔道:“辰王,本座耐心有限,你若再不动手,本座便要动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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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4-2 11:25 PM |只看该作者
南宫晔恨恨的看着他,望着剑刃之上渐渐浮现的殷红,他转送看向南宫傲,与他四目相对,皆看到对方眼中的深沉的无奈。

    陌儿……王兄……

    王兄……陌儿……

    一个是他深爱的女子,一个是他立志守护的王兄。

    一个是为他付出所有却被他伤害至深的爱人,一个是他为之倾尽半生身负为他而死之王兄的托付和责任的亲人。

    他,该如何抉择?

    握剑的手,任他如何努力的控制却仍然在不停地颤动,令锋利的剑尖时不时的划在金砖铺就的冷硬地面,不间断的传来尖锐之声,仿佛一个人艰难的难以启齿的颤抖语调。如果……他死在了王兄的手中,是不是就可以不用面临这样的两难境地?但是,不行,王兄绝对下不了手,即使下得了手,那么他的后半生,必定会活在亲手杀死他的悔恨痛苦之中,那不是他想要的。他,究竟该怎么办?正在他痛苦挣扎犹豫不决之时,一名黑衣人神色慌张的进了大殿,对巫邪道:“楼主,大事不好……”

    巫邪不悦的斥道:“什么事?”

    黑衣人立刻禀报道:“属下收到消息,靖国侯府的行动失败了,我们埋伏在那里的五百人……只有三人还活着。”

    巫邪震惊的目光立刻转向如陌,加重了手上的力道,面色阴沉,冷冷的问道:“是你?”

    如陌微抬下巴,平静的目光对上他愤怒的眼神,清浅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道:“不错,是我。如陌不明白,靖国侯早已退出朝堂多年,对你此次的行动并无妨碍,你却为何非要置他于死地不可?”
  巫邪面色阴狠道:“这个不用你管,魔宫宫主还是多想想你自己目前的处境吧。”他怒视着如陌,这个可恨的女人竟然再一次破坏了他的计划,如今,两头皆空,他该如何向她交代?若不是她还有用,他真想一剑杀了她了事。

    “如陌……”

    “嫣儿……”

    “巫邪,放开她。”

    随着几声惊唤,干和殿立刻又多出几个身影,定睛一看,赫然是易语,莫残歌,冷意潇三人。他们刚刚按照计划处理完靖国侯府附近的黑衣死士,便急急的赶了来,原来以为南宫傲、南宫晔以及如陌三人的能力,绝不会吃亏,却没想到,她竟会被巫邪所制住,一个个面上虽极力保持着镇定,但心中却惊骇无比。

    易语面色有些慌乱,目光狠狠的盯着巫邪。莫残歌冷酷的面容微微变色,手持烈焰,浑身带着一种萧杀的气息。而冷意潇握紧手中的玉笛,如玉的面容充斥的怒气,令十丈开外也能清晰的感受到。那一日,他去御书房见了南宫傲,但南宫傲却什么也没说,只说让他放心,而他便是这样让他放心的吗?

    南宫傲接到冷意潇责备的目光,微微一颤,只歉意的望了他一眼,低下眸,没有多做解释。

    巫邪面色大变,他原以为靖国侯府那边是万无一失,而这边,只要善加利用手中的筹码,便也是水到渠成。却不想,变故愈生愈多。先前只南宫傲与南宫晔已经不好对付,如今莫残歌冷意潇也到了,情形对他更加的不利。不过幸好,他手中的筹码,对他们这些人都很有作用。

    见冷意潇等人欲朝着丹陛之上而来,便出声喝止:“站住!不想要她死就退远些。本座知你们个个都武功高强,但是也别妄想着从本座手底下夺人,除非,你们想要的是一具尸体。若不然,也可以试试看,到底是你们的动作快还是本座的剑步。”说罢个用力,那锋利的剑刃便深入了一分。

    尖锐的痛感袭来,如陌却连眉头都不曾皱过一下,见他们三人都安然无恙,那边的一切进展顺利,她便安了心。面对着勃然变色的五个人,她扬唇,淡淡道:“不用管我。你们若是懂我,那么应该明白,我不想成为他人用来控制你们的筹码。”

    她目光清澈,笑得那么平静,那么安然,仿佛搁在她颈间的不是利剑而是不经意拂过肩头的枝叶一般,那种对于人生看透之后的淡然,无法不令人动容。她对上南宫傲略带愧色的双眸,依然笑道:“南宫傲,我们两清了。我利用你们兄弟之间的感情,伤害报复南宫晔,而你明知如此,却依然配合。你利用外界对我的流言,制造昏庸的假像,平息内乱,而我在明白这一切之后,却仍然继续将这一枚棋子应属的角色扮演到底。因此,我们互不相欠。”

    “凝儿。”南宫傲心中一痛,她就这样,一句话否定了他所有的情感。他只不过借了这样一个契机而已,但是在她的眼中,那便是利用,是伤害。也许是他忽略了,那外界对她的流言,皆是证明着她曾经承受过的伤痛,而他如此作为,便是利用了她的痛,来成就他对江山的稳固。她这样骄傲的人,在知道他对她过分的宠爱只是一种外在的假像时,心中会做何感想?

    “凝儿,原来你早就知道了。是,昏庸是假像,但我对你的感情,不是假的,以你的灵慧,应该可以感受得到。”

    如陌对他微微一笑道:“是的,所以我曾为此感到负疚。但我一直不相信你们会为我而反目成仇,我更不相信你会为一个女子罔顾江山社稷,所以当我知道凌王与巫邪勾结,再无意中看到竹林密室里虽蓬头垢面却完好无损的吴太师之时,我便明白了一切。那一刻,我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所以,谢谢你的利用。因为你的利用使我们之间的关系在无形之中转变成为了一种交易,同时也抹去了我心头的一份沉重。但我还是很感谢你对我付出的感情,尽管你很清楚这份感情永远不可能会有回报。”

    南宫傲苦涩的笑着,生平第一次听说有人会感谢另一个人的利用,但他并不觉得好笑,却只觉心中悲凉。她终究是个重情之人,所以她面对他的情,才会感到负疚,才会心情沉重。

    如阳历深深地看了他们一眼,从易语到哥哥,再到残歌,然后南宫傲,看每一个人时都用了独属于她对那个人的情感,最后看向南宫晔时,她忽然有些茫然,她对他已经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感情,所以,只是单纯的看了一眼,然后转向巫邪道:“巫邪,动手吧。我不会成为你手中的筹码。”

    巫邪扬眉望着她,在她镇定的表情中来回的巡视,却没有找到一丝的伪装。”你,真的不怕死?”

    如陌没有应声,只用无所畏惧的目光回视着他,那便是她的答案。

    但巫邪却笑道:“会不会成为本座手中的筹码,你决定不了,得他们说了才算。”说罢转头带着挑衅的神色看着丹陛之下的五人,见他们个个面色紧张,绷紧的身躯仿如被拉到极致的弦,一触即断。

    “不行!如陌,你不能死。巫邪,你快放了她,不然,我易语誓,一定会将你碎尸万段。”

    “她若有事,冷意潇将终其一生,纵使寻遍天涯海角,也要找出你所在乎的那个人,用尽世间所有残酷的手段,令其痛不欲生,悔恨终生。”

    “莫残歌守会倾尽全力,与意潇一同将此当成毕生的心愿,不死不休。”

    “孤也将以倾国之力,与之共同进退。”

    那每一句话都带着如此真挚而坚定的情感,令她忍不住泪盈于睫,让她千疮百孔早已冰冷的心瞬间变得温暖起来,原来这世间并非没有值得留恋的东西,虽然她曾历经难受到无数的伤害,但是,她也获得了这世间最珍贵的情感,每一份,皆不同,却都是那么的难能可贵。

    巫邪身子一震,心中竞涌起一阵从未有过的慌乱,这几人,每一个人都很出色,若是单独与之较量,虽然能成为他的劲敌,但他并不畏惧。但若是这样的几个人产生同一个目标,他不知道,这世间还有什么事情是他们所做不到的。心思百转之时,感觉到一道异常凌厉的目光投了过来,在他还未来得及望过去,那比目光更加凌厉狠绝的言辞已传入了他的耳中,,砸进了他的心里。如凝固了千年的寒冰,散出来的寒气,令他的心不自觉的颤了起来。

    “巫——邪,倘若今日,本王心爱的女子有个三长两短,我南宫晔以我的鲜血起誓,定要在有生之年,踏平你金国的每一寸土地,杀尽你金国的每一个人,将你和你爱的人,剥,筋,剔,骨,让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俊美的面容是残佞的表情,阴狠的目光带着仿佛能穿透世间的一切力量,昭示着他无比坚定的决心。

    眉妃身子一抖,立刻转头看向巫邪,竟从他眼跳看到了一丝异色,那是她从未自他那里见过的慌乱,果然只有提到他爱的人,他才会动容。但也仅仅是片刻,巫邪便又恢复如初。事已至此,即使他现在放了她,他们也不会就此罢休,到时候,一国之力加上魔宫和暗阁,尤其经此一事,魔宫宫主很有可能奉出宝藏,到时个,金翌两国连手,怕也没有必胜的把握。还不如,乘此机会,搏他一搏。想到此,便定了定神,对着莫残歌道:“说到底,你们不过是不想让她死而已。这个不难,本座想要的只有南宫晔与南宫傲的性命,只要你们杀了他们二人,本座立刻放人,绝不食言。否则,一切免谈。”

    说来说去,他还是不庭他们兄弟两。先是让南宫晔自杀,接着让南宫晔杀南宫傲,现在又要利用他们三人杀掉他们兄弟二人。

    莫残歌没有立即应声,只是看如陌对着他们摇头,他很清楚如陌对南宫晔的感情,虽然怨恨,但是她不会想要他死,若是真的死了,必定也会为她增添一份痛苦。

    冷意潇自知道如陌是自己的妹妹后,对南宫晔曾经给予她的伤害,非常痛恨,但是文教见到南宫晔胸前的伤口,便也猜到了因由。毕竟与他们二人有多年的情谊在,虽然他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嫣儿,但也难免会有片刻的犹豫。

    “巫邪,你……”易语气的竟不知说什么好,杀南宫晔,她没意见,但是南宫傲对她还不错,而且现在又是她的义兄,她一向讲义气,这叫她怎么下得了手。不管了,为了如陌,这也是逼不得以。”南宫傲,对不起,虽然你对我很好,但是在我心中,没有人能越如陌的分量。所以,你不要怪我。残歌,南宫傲交给你,我来对付南宫晔。”

    她终是不忍将剑直接对他,所以她选择了虽然受伤却仍然不可小觑的南宫晔,因为对他,她可以毫不留情。

    南宫傲面色一白,无论如何,终究还是逃不掉手足相残的命运。可是他却毫无办法。如果现在告诉易语她的身世,那便是不顾凝儿的死活,也是将易语推入两难的境地。若是不说,手足相残,母后在天之灵,一定不会原谅他。正在他犹豫之间,易语的剑已经刺到了南宫晔的面前。

    南宫晔直到此刻才正视易语,尽管已听南宫傲说起易语的长相,但此刻仍然震在当场。那张脸,完全是儿时记忆里的那张熟悉的面容,比他的母后画的任何一张画像更为相似且生动,令他对于母后的所有记忆如开启洪闸的滔滔江水般瞬间涌来,让他转不开双眸,对着她刺来的剑,失去了一切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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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4-2 11:26 PM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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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了第八十八章
0917 发表于 2012-4-2 02:14 PM



    補上來了喔~~❉

不好意思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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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4-2 11:29 PM |只看该作者
妖娆天下 第一百零一章

    巫邪一怔,脱口道:“主子要亲自动手?”

    红衣女子目光锐利,点头道:“不错。天一和无影,皆是绝世神功,百余年无人得领真髓,竟被她这么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给练成了,本宫倒想见识下,这两大神功究竟厉害到何等地步,是否能与本宫的熙和神功匹敌。巫邪,你用嗜血魔音控制全场,本宫要与她单打独斗。柳眉,若是有人不受魔音所控,或是魔宫早有防范,另有埋伏,你率领死士,灭之。”

    柳眉连忙恭敬的应了。巫邪却皱眉道:“有冷意潇在场,恐怕魔音起不到太大作用。清咒是魔音的克星,冷意潇功力深厚,不可小觑,不过,他若想完全克制魔音,自然也不行,但坚持一二个时辰还是可以的。”

    冷意潇三个字,令红衣女子身子一震,神色微变,目光定定的望向魔宫宫主身边的白衣男子,心中一痛。

    潇儿,那是她的儿子啊!她从他的生命之中消失了十年,再相见竟是这种场面。母子之间,两厢对敌。而十年前的一切,仿如昨日般历历在目。

    这十年来,她不但没尽到做母亲的责任,还在他的心上留下那样一道深刻的永远无法痊愈的伤痕。他那么疼爱嫣儿,却亲眼见到嫣儿被她推落悬崖。他,应该会恨她吧?一定会的。

    他那么聪慧,那么懂事,那么优秀,与嫣儿一样是她的骄傲,然而,两个出色的孩子,却因她,一个死,一个伤。

    于父母,她是不孝女,于子女,她愧为人母。她的人生,从十年前便已经注定。

    潇儿,对不起!她只能说对不起,因为她,自亲手推女儿下悬崖的那一刻,便已经注定了,此生,再无法回头。她的生命,除了仇恨,别无其它。

    巫邪感受到自她身上散的一股浓烈的哀伤气息,心中一紧,自进宫以来,这种被她埋藏了九年的情绪,竟在今日重现,不由诧异的望向她。却见她握紧熙和剑的手,因用力而呈现惨白之色,不由唤道:“主子……”

    她敛了神,深吸一口气,转头对巫邪,沉声道:“让你用魔音控制全场,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牵制他。懂了吗?”她不想,也不能与潇儿动手,即使是以复仇为名义,也不可以。她的儿子,不能再因她而有任何闪失,曾经的错误,她绝不能再犯。

    巫邪一怔,原来如此。她是担心他们的死士与魔宫之人交手起来,会伤到冷意潇。为什么她如此在意冷意潇?据他所知,这十年间,她从来没有与他联络过,若是很重要的人,为何十年来对他不闻不问?他们之间,究竟有着什么样的关联?

    红衣女子见他面上神色明灭不定,知他在暗中揣测她与冷意潇的关系,顿时,目光一利,便沉了脸,不悦道:“巫邪,不要妄自揣测本宫之事。本宫的规矩,不曾将你排除在外。”顿了顿,见巫邪低下头,又道:“你的内力应当略胜他一筹,所以,他要控制好力道……知道该怎么做了?”

    巫邪神色一凛,立刻敛了思绪,不再胡乱猜测,低眸恭声道:“巫邪明白,请主子放心。巫邪定会控制好力道,尽力不伤到他。”内力相拼,往往不由自己所控,所以他只是说,尽力。

    红衣女子眸光锐利,目光定定锁住巫邪的双眼,神色极为认真,语气十分坚定,,道:“巫邪,我要的不是尽力,而是……万无一失。你给我记住,伤他,便是伤我。”

    巫邪心中一震,惊诧的望向她,竟然重要到这种地步吗?既如此,他宁愿伤了自己,也断不会让冷意潇受伤。对着她,重重的点头,坚定的语气仿佛是承诺般,道:“是,主子。巫邪懂了。我用自己的性命向您保证,绝不会伤到他。”只有这样,她才能安心的与魔宫宫主决斗。

    大会场内,宽敞的擂台之上依然只有血魔一人,其间,上去过几个武功不俗的,却都是一招便被打下台。高位之上,姚疆焦急的四处张望,暗道,他们怎还不出现?

    正在这时,空中突然传来“铮“的一声,暗含内力的尖锐之音瞬间便传播了整个场内,令人身心皆震,继而头痛欲裂。一时间,有人抱头乱窜,有人就地打滚,乱成一团。哀嚎之声,响之不绝。

    冷意潇动,玉笛就唇,暗暗凝聚内力,清远之音散开,与魔音形成一种对局。而痛苦挣扎的众人,时而疯狂,时而清醒。

    如陌冷笑,终于要出现了。她伸手便朝着极力忍耐痛楚的婉离鸾韵轻点了几下,暂时封闭她们的听觉,随后是四大分主,再由他们去解决其它魔宫众弟子的问题。这是此次来这里之前,她已经安排好的。

    鸾韵终于缓过劲来,呼出一口气,看着擂台之上好好立着的血魔,面上没有一丝痛苦隐忍之色,不由疑惑道:“小姐,为什么他没事?”

    如陌看了看血魔,只见他目光锐利,正四处搜寻着琴音的来源。

    巫邪人在暗处,而琴音传来的方向不定,仿佛随时都在变幻着,无处探寻。魔宫之人皆已封闭听觉,不再受魔音影响,正欲解救其它人,却见无数的人影自四面八方而来,其装扮和武功,与当日王宫之中的千名死士一般无二,而此次的人数,相比上一次,有多无少。

    以魔音困意潇,以死士困血魔,看来,金国皇后这次是打定注意要她的命了。试想,这世上,有几个疯狂的南宫晔,能以一敌千?

    刀光闪烁,剑影横穿。魔宫之人与金国死士已战成一团。血魔被上百人包围在擂台。易语在她的手势下,带着潜伏的暗阁之人也加入了战斗。顿时,好好的一场武林大会,变成了残酷的搏杀场,断肢残骸,热血喷溅,不时倒下的人,分不清是敌方还是我方。

    而此时的断心崖边,出现了一名红衣女子,以白纱遮面,衣诀飘飘。高高在上的姿态,俯视着底下的一干人,望着充满血腥,如地狱般的修罗场,面无表情。最后将目光锁在飞身上崖的黑衣女子身上。

    如陌直飞而上,手执无影剑,稳稳落在离红衣女子十步远的距离,冷厉的目光紧紧盯住被白纱覆住的无法看清的容颜,感觉到那两道同样凌厉的目光直透白纱,似要将她劈成两半。这便是一直以来将她当做手中的棋子,在巫邪背后操纵着她命运之人。是这名女子,制造了她这些日子以来的所以痛苦。

    netbsp;微澜承受过的不堪凌辱,沁贞临死的无法瞑目,以及她所受到的屈辱,残歌遭受的生死垂危,今日……就在今日,她要一并讨回。

    红衣女子手执熙和剑,与之对视。是面前的这名女子,屡次破坏她的复仇大计,阻挡了她前进的复仇步伐。

    她要将昔日的薄情之人控制在手,要他悔恨交加,痛不欲生。要让封国的王室为她往死的女儿陪葬,将封国王权彻底的瓦解,祭奠她悲惨的爱情以及短暂的幸福。她要得到魔宫的宝藏,增加她复仇的筹码。面对这复仇之路的一切阻碍,她将——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就在这黄昏时分,断心之崖,下方是万丈深渊,滚滚长江之水奔腾呼啸。上方是绝顶高手,一身萧杀之气铺天盖地。

    一个面具遮容,目光仇恨嗜血。

    一个白纱腹面,气息冷冽阴狠。

    皆是决绝之色,欲置对方于死地。握捡的手,紧了又紧。仇人相对,没有指责,没有怒?,亦没有虚伪和客套,无人说开始,只是默契的同时举剑。

    高手过招,瞬息万变。剑气横扫之处,地裂山崩。

    没有手下留情,只有以名搏命,电光火石之间,不是你死,便是我亡。每一剑,都直达要害,一个闪神,便是万劫不复。耀眼的白光,逼人的剑气,将一红一黑两道纤细的身影紧紧围绕。

    红衣女子,内力深厚,招式沉稳,剑法柔中带刚,力透千钧。黑衣女子,轻功高绝,来去无影,剑招层出不穷,变化多端。转眼间,几十招已过,一时间,势均力敌,竟也分不出个胜负。

    果然是个强劲的对手!无论是智慧,还是实力。二人皆作如是想,此人绝不能留!

    手随心动,运足十成功力,皆全力而为。顿时,杀气途胜,招式愈加狠辣。

    而会场之内的打斗依然惨烈,放目望去,鲜血之中堆积的,或缺少头颅,或断臂少肢,竟找不出一个完整的尸。然而,就在这生死一线的激烈战斗之中,不论是以剑相搏,还是内力相拼,已有多人的目光时刻关注着悬崖上的一战,无法再专心应敌。

    清咒之音不稳,魔音亦不稳。冷意潇目光紧紧锁住高崖之上缠斗的身影,闪烁的剑光灼人眼目,他却一转不转,握紧玉笛的手剧烈的颤抖。无数的情绪自笛声之中奔涌而出,担忧,紧张,恐惧,慌乱,清雅的面容,不再淡然。

    如陌感受着那曲中的情绪,心中酸涩不已。她又让哥哥担心了,自从相认后,她似乎总是让他担心。她想告诉他,不要担忧,不要害怕,她会没事,她一定会赢。然而,就这浅浅的心思流转间,微微一个走神,对方的剑竟已至她颈项,她心中一凛,连忙收敛心神,因内力不及对方,不可以剑相挡,便只能靠着轻灵的步伐,堪堪闪过,被剑气削断的丝,一根一根,飞扬于空,在眼前飘落。而那丝,差一点就是她的头。

    冷意潇见到这一幕,呼吸一窒,手一抖,手中的玉笛一个不稳便脱离了指尖,滑落在地,碎裂,成一截,一截。而落到石面之时出的脆响之声,直入耳中,他却仿若未闻,连看也不看一眼,那曾经是他极为珍爱之物,不因有多贵重,而是,那是他母亲留给他的温暖记忆的唯一凭证。如今碎了……碎了便碎了,温暖早已不再,留着它又有什么用。目前,最重要的,是他的嫣儿。

    清咒一停,魔音也停了下来。冷意潇正欲奔至悬崖之上,却被突然出现的玄色身影挡在身前,顿住一看,此人正是巫邪。因心系如陌,遭人阻拦,便怒从心起,随手从地上抄起一柄剑,便狠狠地向巫邪刺了过去。巫邪一怔,连忙举剑相挡,却只守不攻。

    血魔的目光亦是紧紧盯住悬崖上的身影,凭着感觉挥舞着手中的长剑,周围的死士仿佛永远也杀不尽,令他无法脱出重围。当看到她险险地避过一招,他的心几乎破腔而出,眸中的冷漠不复存在,只剩下惊慌失措。那一刻,那么险……那么险。然而,虽然躲过了,但他却更为担心,下一次,又会如何?不行,不能有下一次,不能。

    遽的怒气,席卷了周围的死士,手中的剑,变得更快,更准,更狠。他要突出重围,到她的身边去,保护她,不给人伤到她的机会。然而,那些人却仿佛有意缠住他,让他脱不了身。不论死了几个,总会立即有人替上。心一横,拼着性命,他也要冲出去。长剑挥舞间,不顾身后的袭击,纵身一跃,一片剑气扫荡,?那间,惨叫声此起彼伏。

    就在他跃起的同时,他背后的一剑,深可见骨,他却仿若未觉,眼中心中只有悬崖之上的那名黑衣女子的身影。没有任何的停顿,直往悬崖之上跃去,然而,就在这转眼间,断心崖之上,已是另一番景象。在他飞奔而起的瞬间,眼中看到的那一幕……令他的心,不再是窒息,而是停止了跳动。

    当冷意潇的玉笛落地之时,红衣女子因那脆响之声,心中一痛。她始终都有暗暗关注着她的儿子,那支玉笛是她在他十二岁生日时,送与他的礼物,既是风雅之物,亦是防身之武器。却因与她作拼死之战的女子而毁,而他,甚至不曾有半分的心疼和遗憾,他的眼中,没有她这个母亲送与他的最后礼物,乜?他们之间曾经曾留下的温暖,只有那名女子的性命安危。

    这名女子对他而言,真有那么重要吗?重要到甚至越了她这个母亲在他心中的分量。即使是恨,她也依然是他的母亲啊!

    这一刻,她有伤心,有失落,忘记了正在做生死存亡之斗,当对方的无影剑已至眼前,她才蓦然惊醒,连忙以剑挡剑。顿时,两柄宝剑的抨击之声,尖锐刺耳,对方有备而,而她虽然内力深厚,却是仓促相挡,自然处于下风,禁不住大退两步,总算有惊无险。

    下方的巫邪看到这一幕,惊惧之下,招式已乱,本就处于防守之状,这一闪神,立刻便挨了冷意潇一剑,虽然不至于伤及性命,却也使得他身子一晃,险些站立不稳。冷意潇一刺得手,不欲与之缠斗,便想要越过他,冲上悬崖。巫邪顾不得身上的伤,一咬牙,闪身再次挡住他。

    而断心崖上,无影剑虽未伤到红衣女子,但她的面纱,却因那剑气而开裂。如陌趁势追击,接连三招,一招比一招凌厉。

    当杀招再起,风云色变,有狂风席卷间,红衣女子面前的白纱向两边扬起,露出一张绝色面容,在她面前,尽展无遗。

    入目之中,三千丝白如雪,一双美眸顾倾城。那脸庞,那红唇,那眼睛……所有的动作,在一?那间停住。如陌不敢置信的睁大眼睛,看着那张记忆之中异常熟悉的面容,即使是满头白,她也依然能肯定,是她!

    这一刻,她只觉浑身的力气仿佛在一瞬间被抽干,再也做不出半点反应。

    竟然……是她?!

    怎么是她?

    为什么是她?为什么……

    不!这不可能……不可能!她怎能相信,这许久以来,处心积虑计划着一切,以她为棋子,对她造成了诸多伤害之人,竟然会是……她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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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4-2 11:30 PM |只看该作者
十年前,她层骄傲的说:“我的娘亲是这个世上最美丽的人!我以后,也要成为娘亲那样的女子,找一个疼我爱我的夫君,像爹爹和娘亲那样过着永远幸福的生活!”然而,没有什么是永远,她的幸福那样短暂。当灾难毫无预兆的来临,她是那样的恐惧和恐慌。

    那一年,母亲温柔的笑望着她,道:“我的嫣儿,你是娘全部的骄傲!”骄傲吗?为何会成为她复仇的工具?那样的残忍,毫无犹豫。

    那一日,寒风沁骨,她试图温暖母亲如冰的心,“娘,你永远是嫣儿最爱的人,也是嫣儿唯一的母亲。”然而,她冷眼相对,不为所动。

    那一刻,她人生中自天堂跌入地狱的转折,母亲对父亲说:“冷迟,你背叛了我,我要让你后悔一辈子!无论付出任何代价……”从此,她的悲惨人生,因她的母亲,拉开了序幕。

    十年了,十年啊,她历经了苦难,体验了人生中所有的伤痛。被母亲推下悬崖,心痛到绝望再到悲凉……遭遇魔鬼的折磨,十年的生不如死……被视作亲人的朋友死去,最不堪的方式……亲手杀死自己的孩子,无法消解的永世烙印……这一切的一切,都离不开……她的母亲。

    母亲?母亲!

    哈哈……这,真是可笑!因为母亲,她的人生,就像是一场可笑的悲剧,让人笑到绝望……无法不哀伤。

    张开的唇,无力的颤抖着,却是无声。手中的剑,顿在半空,即便是这样的母亲,她却仍然再刺不下去半分。原本轻盈的脚步仿佛被狠狠地钉在了地上,无法挪动。

    愤怒,怀念,悲伤,仇恨,埋怨……这种种的表情,在这一刻,从她的面上,全部褪去,什么也看不到。只剩下一片苍凉,毫无血色的惨白。脑海之中,空荡荡一片。

    然而,就在她微微停顿的那一?那,一柄剑,直入腹中,而她……只能看着,只能感受着,却无力闪躲。

    席卷的痛意,冲刷着她痛到麻木的心。垂眸望向那人执剑的手,泪水夺眶而出,滚滚滴落,打在剑身,溅了开来,是心……在破碎的声音。

    又是这双手吗?这双纤细而美丽的手,再一次……以极尽优美之姿,将她生生的打入了地狱。

    一次,还不够吗?还要再来一次……

    难道她这一生,注定了要死在自己母亲的手中?

    难道是曾经太幸福,因此,注定要承受一生的痛。

    十年前,侥幸存活,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十年后,仍然无法逃脱。是命运吗?可是命运,为何独独对她如此残忍?

    莫非她生来的意义,便是要承受这无止境的痛苦?若是如此,那她宁愿死,也好过这日复一日,漫无边际的折磨。

    红衣女子看着她绝望的眼神,悲哀的泪水,感受到她周身的气息,不再是仇恨,不再是狠历,而是一种说不出的……悲哀。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心,似被人用刀子狠狠的划了一道,说不出的痛,却是那样的尖锐。她的眼神,那么熟悉,仿佛在脑海中回顾了许多年。她的泪水,那么哀伤,仿佛被最爱的人狠狠伤害了一般。

    那一剑,她为什么突然停下?若她不停,也许此刻即将倒下的会是她。

    她的眼神,为何在看到她的面容之时,如此的震惊,不敢置信?难道,她认识她不成?那她更不能留她在世。

    “不——“冷意潇看着那一剑刺进她的身体,惊骇的说不出来话。那种痛,比利剑刺进他的身体更让他痛上十倍。一个“不“字,出口却是那样的无力。

    嫣儿……为什么啊?他明明看到她占了上风,为何又突然演变成这样?

    顾不上巫邪的剑,立刻往悬崖上冲去,但巫邪却死死缠住不放,既不伤他,也不放他过去。他恨恨的瞪着他,恨不能将他碎尸万段。再次挥剑,只为杀他,然后去嫣儿的身边。然而,巫邪却处处防守得滴水不漏,让他杀他也杀不了,逃也逃不开。他知道巫邪的武功,胜他一筹,但是他不明白,明明是敌对的,为什么这人却对他百般相让,只刻意阻拦?

    “如陌——”

    “宫主——“易语与婉离鸾韵等魔宫众人皆是惊叫,然而,这些惊叫之声却完全被掩盖在另一道凄厉而绝望的震天之声当中。

    “不——!!!陌儿……啊啊啊!!!”

    是谁的狂天怒吼,仰天悲鸣,惊心震魂?如陌微微转眸,那黑夜男子银光面具下的冷漠双眸之中惊现的恐慌,仿佛他的世界会因她的离去而倒塌了一般,那么痛,那么的难以承受。她苦涩一笑,就知道是他——南宫晔。

    为了不让她认出来,又是银光面具,又是人皮面具,即使那面具做得再精细,即使他努力的做到不去看她,在她面前极力掩饰自己的情绪,冷漠以对,但是,不论他如何改变自己的气息,却仍然无法掩盖,他的背影给她的熟悉感觉。那是一种潜在的意识,无法言说的熟悉,亦是对于昔日爱人的一种自然而然的感应。

    而他,这样一个强势的男子,竟为了她,学会了退让,做到了卑微,选择了隐忍,懂得了付出,最终……不求回报。

    何苦呢?他这样高高在上权倾朝野的一国王爷,国之战神,人之下万人之上,征战沙场,受万人敬仰。何必为她,深陷无谓的江湖之争,化身为魔,置自身性命于不顾!何苦……

    红衣女子见血魔飞奔而来,那眼中狂炽的怒焰和悲痛,令她无谓一怔,立刻回了神。若他们都人,那么这女子,便更得死。眸中一道狠绝的利光划过,一回手,长剑拔出,鲜血如注。立时毫不犹豫的补上一掌,打在那女子的胸口,顿时,那名黑衣女子便如枯枝败叶一般,直直地向身后的万丈悬崖飞去。

    “啊!!不!陌儿——“黑衣男子以最迅疾而疯狂的度向着那女子落下的悬崖边飞奔而至,但不论他有多快,仍然迟了一步,而伸出的手,连她的一片一角,也不曾抓住。他,就那么眼睁睁,看着她……落下了万丈悬崖。

    为什么?为什么……枉他拥有着滔天的权势,自以为这世上没什么事情是他做不到的。枉他自诩武功盖世,但这世间之事,凡与她有关,他便无能为力。若救不了她,那他还要这滔天权势和盖世武功,有什么用?

    “陌儿……等我……”没有半分的犹豫,决绝的纵身跃下,追随着心爱女子的身影而去。

    “陌儿,我来了……”他随她而来,只为陪伴。

    她死了,他的生命还有什么意义?报仇吗?不,她都不在了,即使报了仇又如何?若是毁天灭地,能换回她,那他便毁天灭地,若换不回,那他宁愿选择陪着她,上穷碧落下黄泉,让她不会寂寞孤单。

    如陌望着那个随她而跳下悬崖的男子,泪水止也止不住。

    他,竟然会为她殉情!她仍然记得才子佳人会那一夜,他对殉情的那对有情人,如此的不屑,那一刻,他可想到,竟有一日,他也会为一名女子而毫不犹豫的选择死。

    看着他极力向她伸来的手臂,因碰触不到她而焦急的神色,她对他展演一笑,从为有过的真心。

    南宫晔望着那个笑容,却只觉心痛。

    “陌儿,等我……”催动内力拼命地加快自己降落的度,却现,毫无用处。他挣扎着,手臂一伸再伸,却怎么也碰不到她。

    上天……成全他吧,他只想在临死前抱住她,让她躺在他的怀里,不至于死得太痛苦。抱住她,让她在黄泉之下也能感受到他的温度。他就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难道……就那么难实现吗?

    陌儿,再等等他,快了,他快要追上了。

    还差一点……就一点点……

    终于抓住她衣衫的那一刻,他的泪水落在了她的脸庞,那么烫,那么烫……这是她,第二次感受到他的眼泪,第一次,为他们那不曾出世便夭折的孩子。这一次,为她而泣。

    握住她的胳膊,往怀里一带,便紧紧拥住。”陌儿,陌儿……有我陪着你,你不用害怕,也不会孤单。”

    他的怀抱,好温暖……好温暖。

    她落泪而笑,苦涩而幸福。喃喃道:“晔,你……真傻。”

    他亦笑,揭去所有面具后的俊美容颜,灿烂笑意,幸福而满足。”能拥着你一起死,是我此生最大的幸福。”

    在生死之间,所有的恩怨,都不再重要,这一刻,她知道,他爱她,而她亦爱他。相拥的两人,在急的坠落间,暂时抛开了一切,相互温暖。

    “嫣儿——“被巫邪缠住的冷意潇在见到他落崖的那一幕,惊恐出声,停下了所有的动作,巫邪没料到他突然停手,来不及收回手中的剑,连忙一个旋身,用另一只手拍出一掌,迫他后退。那一掌虽然不重,却结结实实的拍在了他的胸口。冷意潇因心神已散,无力抵挡,顿时,踉跄大退几步,仍然没能稳住,跌坐在地。那一声嫣儿,始终被淹没在这一掌之中,无法再吐出。整个人如同失了魂似的,半响再无反应。

    “如陌——”

    “宫主——”

    那么多声惊叫,她却再也听不见。她的耳中只有万丈悬崖下传来的呼啸之声,她的眼中,只有他的脉脉含情,生死相随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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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娆天下 第一百零二章

    相拥的两人,急的坠落。风刮过脸庞,在耳边呼呼作响,生生的疼。

    南宫晔抱着她的双臂,紧了紧。却看到怀中的人笑得悲凉。她的眼中盛满的,不是对死亡的恐惧,而是一种生硬的痛,似在遭受着剜心之刑一般。他只觉胸口一窒,她的痛,将他排除在她的世界之外,她还有什么,不为他所知?

    低眸往下看,似雾般白茫茫一片,望不见底,这悬崖,果然够高也够险。但是悬崖边突然出现一片空洞的漆黑之色,仿佛是一个夹层般,被一个巨高的岩石板与外界隔离开。没有多想,本能的反应,一手夺过她手中仍紧握着的剑,往悬崖石壁划下,当出现一条裂缝时,便深深扎入。也许这样死去,对他而言,是最好的结局,但是,若有生存的机会,他想让她活着。尽管活着,他们之间仍然需要面对那些无法解开的结,但那些,已不在他的考虑之中,此时的他,只想要她好好的活着。

    两人的身子因急的下坠而狠狠地震了一下,挂在半空。手臂的麻痛令他微微皱了皱眉,紧紧搂住她纤腰的单臂,有些吃力。原本后背有伤,这么一来,伤口更是被撕裂开来,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低眸望着怀中的人儿,微喘道:“陌儿……抱紧我。”

    如陌一愣,连忙伸臂抱住他,但她的手因触碰到他背上的黏湿的温热感,心底一震,手下一个失力,身子便向下滑去。南宫晔刚想喘口气,却不想她突然又松了手,顿时大骇,单臂向下一捞,又将她带回怀中。惊吓之余,一口气憋在胸口,再也吐不出来。伤口因这一用力,涌出更多的鲜血,疼痛愈剧,他却仿如未觉。

    如陌的双手不知该放往何处,因每触及一处,皆是湿漉漉的一片,她的掌心,已是触目惊心的殷红,最后攀在他的肩头,微喘的颤抖,道,“晔,你……受伤了?”明知是,但还是问出了,他的伤,定是因她而受。

    南宫晔面上的血色渐渐褪去,却是安抚的一笑,柔声道:“放心,我没事,到时你的伤……很痛吧?”

    他心痛的目光望向她,那一剑,入腹不浅。一他们二人的伤势,即使能平安落向那个夹层的黑暗之洞,若没有伤药,只怕也不容易活下去。

    如陌听他提起她的伤,眸光瞬间暗淡下来。身上的伤再痛,又怎及得上心里的痛。想起刺她一剑的那名女子,她的母亲,感觉就快窒息。为什么她生命中的所有悲哀,都是由她一手制造?原以为可以为微澜沁贞以及残歌报仇,想不到,真相揭开,竟是如此残忍。面对她,她又如何下得了手,然而,她不忍心杀她,她却能毫不犹豫的将剑刺进她的身体,尽管她不知道她的身份,但那又如何?十年前,她知道那是他的女儿,还不样的残忍决绝,如今,不过是重复了十年前的悲剧罢了。

    望着他越苍白的面庞,费力地握住剑柄,辛苦的支撑着两人的身体,心中一酸,他身受重伤,这样的支撑,又能坚持得了多久呢。望瞭望下方岩石旁漆黑的一处,如此远的距离,她的身子已然失力,若他抱着她跃过去,又能有多少生存的可能?还不如,多给他留几分希望。

    也许死,对他而言,是一种不错的归宿,甚至是一种解脱,至少可以结束这一生的伤痛,结束这悲惨的命运。若有来生,她只想做一个普普通通的人,过着平淡而幸福的生活,没有阴谋,没有伤害。

    抬眸对着他,扬唇,嫣然一笑,清浅的声音,是淡淡的哀伤,道:“晔……保重。”张开双臂,让自己飞翔。

    南宫晔正在衡量着与那层岩石的距离,不想她竟然突然放了手,心中一慌,惊叫道:“陌儿……不要!”

    连忙伸手想抓住她,然而,她的身子已然滑下,他的手,拼命地伸长,却只握住了一只手腕。他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选择放弃生命里的最后一线生机,难道这世上再没有值得她留恋的吗?

    紧紧抓住她的皓腕,而她下坠的身子使得他的动作更加吃力,但他不能放手,他要确定,她究竟是生无可恋,还是只想为他多争取一线生机。若是生无可恋,他愿放手,陪她一起死。若是将生存的机会留给他,那么,他会告诉她,她若不在,他也不会独活。

    “陌儿,你想好了吗?这世上真的没有值得你留恋的人?”

    留恋的人?她有吗?有!易语,残歌,婉离,鸾韵……每一个对她,都很重要,都是她无法放下的人。但最重要的,是……意潇,她的哥哥。十年前的那一幕,令他悲伤了十年,封闭了自己的感情。而他们才刚刚相认不久,却又一次亲眼目睹她的死,这一幕,他,又要痛上多久?她宁愿他永远不会知道,那个凶手,是他们的母亲。他亦或许会仇恨,但仇恨,总比这种深入骨髓无法泄的痛,要好上千万倍。

    她要活着,只有活着,才能平息他的痛。

    南宫晔望着她眼中划过的,悲痛,不舍,留恋,最后化为对生存的强烈渴望。究竟是谁,令她如此不舍?

    握住她手腕的手更紧了紧,不管她在这最后的时刻,心里放不下的人是谁,但只要她想活着,他便会竭尽全力,保住她的性命。苍白的笑容,带着坚定,道:“陌儿,抓紧我。”

    如陌反握住他的手腕,重重的点头。坚信的目光,是将自己的性命完全的托付。

    他目测着那岩石板的距离,一只手用力地将她往上带,另一只手,抽回剑,降落的身子迅的抱她入怀,以剑尖抵住岩壁借力,朝着岩石板的漆黑的一处跃了过去。

    本以为那是生机,想不到确实另一处悬崖峭壁,一眼望不到底。

    抱紧怀中的人儿,剑尖一路滑下以做缓冲,过了许久,当感觉到下方传来的湿润的泥土气息,抱着她的身子一个翻转,将她置于上方,让自己的背部朝下,为减轻着地时,她将受到的冲击。

    “砰!”

    身子与地面出的猛烈撞击之声在这个石洞一样的空间内回响,背部的伤口与冷硬的地面摩擦,五脏六腑仿佛移了位一般,剧痛袭来,无法阻挡的失去了知觉。怀中的人儿,不论他抱得多紧,却仍然在这猛烈的撞击下被摊开,往一旁甩了出去。

    而此时的断心崖,冷意潇木然的起身,跃到悬崖之上。目光望向如陌落崖的方向

    c,朝着悬崖边,一步一步,虚浮的脚步艰难的行走。手中的剑拖着地,划下一道长长地痕迹。淡雅的面容在过渡悲痛过后,失去了所有表情。

    嫣儿……他的嫣儿,又一次在他的面前落下悬崖,他依然无能为力。

    为什么?为什么……他保护不了他想保护的人?那是他唯一想要好好守护的人啊!十年前经历过的痛,为什么要在十年后再经历一次?既然保护不了她,那他还活着做什么?

    红衣女子看着他像是了魂一般,一点一点,靠近悬崖边,心中一慌,连忙伸手拉住他的手臂,说道:“你要干什么?”

    “我要干什么,与你无关。”冷意霄冷冷的看着抓住他手臂的她的手,原本熟悉的声音,此刻在他听来,确是毫无知觉,他听不见她的话语之中的关切和紧张,不去想她为和屡屡置嫣儿于死地,想方设法陷害他的父亲,却独独对他与众不同,这一刻,他只知道是这个女人刺了他的嫣儿一剑,还将她打落悬崖,令他的生命,再次灰白一片。

    愤怒吗?不只是愤怒,还有仇恨,在?那间,已然刻骨。十年前,伤害嫣儿的那个人是他的母亲,他无法为嫣儿报仇,十年后的这个女人,即使明知不是她的对手,他也要,博上一搏。

    红衣女子隔着白纱看着他眼中迸的恨意,心中一痛,他恨她?为了那个女子,他对她的恨,那么浓烈,仿佛将她千刀万剐也不能泄他心头之恨。看着遂然刺来的一剑,她没有躲闪,也没有一剑挡剑,因为她握剑的手,此刻正紧紧抓住他的手臂,只是身子稍微偏了偏,原本刺向胸口的一剑,没入肩头。

    她咬着唇,闷闷地哼一声。尖锐的痛,令她眉头紧锁,无法舒展,看向他的目光,没有埋怨,只有一个母亲对自己孩子的担忧。抓住他手臂的手颤了颤,指尖白,却没有一丝松动。她不敢放手,此刻的他,就站在悬崖的边缘,浑身散的气息,是生无可恋的悲哀和绝望,她怕她一个松手,他便会立刻跳下去。所以,她宁愿受他一剑。

    不乖他!是她明知那个女子是他在意的人,仍然毫不留情的杀死,怨只怨命运的捉弄,那个女子挡了她复仇的道路。低眸看向顺着剑身流出的殷红血液,流落在她鲜红的衣衫之上,同样的刺目之色,瞬间便融为一体。无奈而悲哀的泪水终于滑落,与之相融,无法分辨,何为血,何为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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