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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nichole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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驱魔人(转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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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7-9 07:15 PM |只看该作者
第三章 两个男生

T大的主楼是一栋旧楼,楼下三层是补充用教室,上面四层用作行政办公的地方。它在学校的中心处,从大门要走差不多十五分钟才到,听说年底就要改建的。
  一进校门小夏就发现,这件事带给学校及学校里所有人的影响是显而易见的,好像有一种压抑、阴霾的空气笼罩在学校的上空,让每个人都呼吸不畅。她来的时候不是上课的时间,按理本该人来人往的大厅却冷冷清清,只有一个警卫站在大门外,一名清洁工正在打扫卫生,她上前问清校长室的所在后踏上楼梯。
  没走几步,迎面一面巨大的衣帽镜出现在楼梯的拐角处。它大到几乎占据了整面墙,让从一楼到二楼的人,无论上下都避无可避的处于它的笼罩之下。
  无意识中,小夏只觉得这个镜子有一种超强的吸引力,让她不由自主地走近些,对着镜面梳理自己的头发。直到她忽然发现镜中的自己脸色黄得不正常,眼睛也深深塌陷才停止动作。
  就说她是黄种人,昨夜又熬通宵吧,也不至于是这幅德行呀!
  小夏心脏收缩,蓦然意识到这面镜子前就是第三个死者的遇难地,连忙走远些,但她的眼前却突然出现幻觉。
  她看到一个短发女生象自己一样被莫名的力量吸引,走到镜子前整理头发,接着却发现镜子中自己的身影突然消失不见,只剩一片空白。
  女生骇然转身,发现有另一个女生背对她站在自己身后,相似的身形,相似的头发,相似的衣服,那情形就像在自己身后也有一面镜子,自己看到自己的背影。她吓得又转回身面对原来的穿衣镜,惊恐地看到镜子中又有自己的影子了,不过也是一模一样的背影。慢慢地,两个背影都转过身来――是她自己!
  她来不及惊叫,眼看同样的两个自己同时风干枯萎,只剩下骷髅。等她被吓死在镜子前,那两个身影则发出诡异的微笑,慢慢变成淋漓的鲜血。
  这幻觉让小夏吓得急忙跑到二楼,躲到墙壁的后面。她深深地吸气,又从墙角探出头来,看看自己是不是因为被动接受了这件事的什么狗屁心理暗示才出现的幻觉。可她才一露头,就又清晰地感觉到一双血红的眼睛在注视她。
  完了!她想。一定是上次李景明的案子让她的感应力又增强了。她不是通灵者,生理上的眼睛也看不到不该人看到的东西,但她一直是敏感体质,又有见鬼的经历,所以感觉比一般人敏锐许多,会觉察到微弱的意念,这也让她有别人不会有的恐惧。
  她想人们有幸和鬼打过交道后大概会有两种情形,第一是以后不会再怕了,第二是希望以后不要再遇到了。而她,是第二种。
  她又探出头偷瞄一眼,情况完全相同。这形势让她在恐惧中带一点愤怒,不知道自己倒了什么大霉才会三番五次的介入不该人类介入的事情。她曾经用聊斋-陆判里的那个朱尔旦的理论说服自己――不怕它们,它们弄死了你,你也和它们一样了,有什么好怕!但讲讲道理、喊喊口号当然容易,事实做起来就是两回事了。比如她现在就有跳到镜子面前,大声质问它是什么意思的冲动,可她就是不敢,只能躲在这儿偷窥。
  也许害怕死亡才是人类最原始的恐惧吧!
  还好她不过是做咨询工作,而且总会在白天才来,它应该害不到她,至于幻觉――很快就会过去的。小夏这样想着就去找校长做她的咨询类工作,但当她离开时,她又犯了愁。
  还会路过那面大镜子的,除非她从顶楼跳下去。
  正犹豫着,突然前面有两个熟悉的身影闪过,她高兴得想也不想的大喊:“刘铁、倪阳!”声音在空荡的走廊里突兀极了,让前面两个大男孩吓了一跳。
  “小夏姐,你怎么在这儿?”二人对视一眼。
  小夏几乎欢天喜地的走过去,他们充满活力的清新气质让她的郁闷心情稍减。
  这两个男生是在夜归人酒吧打工的招待,那阵子她住在阮瞻那里,尽管她不怎么露面,但时间长了,总是跑上来搬货物的两人还是认识了她。一开始,他们还以为他们的大众情人老板金屋藏娇,后来见这两个人之间一个横眉竖目一个带搭不理的古怪情形,才知道更可能是前世仇人。不过,小夏和他们倒是相处得很好,他们也很喜欢这个活泼风趣的姐姐。对于这件事,小夏的解释是,她本来就是一等一的好人,造成对抗局面的,是某某人,反正责任不在她就对了。
  “工作上的事。”她说。这下就算是那双红眼盯着她,她也不怕下楼了。
  “什么工作啊?”性格活泼的倪阳好奇地问,“不是不能说的秘密吧?哦,对了,你是律师,一定是为了学校的案子来的,听说这几个女生的家长都来了。”他说这话的时候正巧路过那面镜子,小夏还是后背发麻,但一左一右挽着两个阳光男生的手臂,感觉轻松了很多。
  果然还是人多力量大!
  “我们事务所担任了学校的法律顾问,我过来帮下忙。”小夏说。“至于其它的,是职业秘密,不方便透露。”
  “切,这件事哪还有秘密,整个学校都传遍了。”
  “哦,说来听听。”小夏站在主楼门口的石阶上追问倪阳。爱刨根问底可能是她的职业病,不过她也确实应该对知情人调查一下情况。
  “有线人费吗?”
  “你警匪剧看多了。”小夏打了倪阳一下,“如实反应情况是公民应尽的义务。现在,马上履行义务,不然我撺掇你老板扣你薪水。”
  “你都多久没去了,我老板大概都忘了你是谁。”
我有本事让他记起我。”
  “是有本事让我老板头疼吧。”一直没说话的刘铁笑着说。除了在篮球场上,他本来是个比较腼腆安静的人,但对随和马虎的小夏就会放松一点。
  “你这么赞美女性会不讨女孩喜欢哦!”
  “他可讨女孩子喜欢了。”倪阳插嘴,“我也是校篮球队主力哦,可是我的粉丝只有他的一半,就连这件事那个始作俑者也是他的啦啦队之一,上学期还传过绯闻呢!”
  “真的?”小夏意外。
  “别听他胡说。”刘铁涨红了脸,“我是想做一个有关湘西的民俗文化研究,那是她的家乡,因此找她打听打听。”
  “啊,原来是为了学习,正经事嘛!”小夏的语气里带着调侃,但一想到这个可怜的女孩已经香消玉郧,又觉得不该开玩笑。她只是喜欢看刘铁局促的样子,现在女人都太强势了,所以他这样害羞的花样男生大受欢迎。哪象某人,一脸温柔和气一心冷漠无情,瞎了眼的女人才会看上那样的男人,虽然目前瞎眼的女人看来还真不少。
  “不管怎么样,跟我说说这个女生的事。”小夏继续打听。
  “可是快四点了,我们还要去打工。”倪阳看看表,“要不你晚上去酒吧,我详细说给你听。”
  “去酒吧――”小夏的脑海中闪现出阮瞻的脸,犹豫了一下,“好吧,晚上八点。”也许她该去看看那个可恨的人,好歹他也帮过她。
  两个男生和小夏告别后,刘铁就问:“你干嘛非要让小夏姐去酒吧?”
  “你不想看世界上是温柔的老板黑脸吗?”
  “所以我说,你这个家伙最坏了。”刘铁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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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7-9 07:21 PM |只看该作者
第四章 酒和游戏

阮瞻还没看到小夏进来的时候就感觉后背发凉,因为岳小夏等于麻烦,而他最怕麻烦。
  “血腥玛丽。”小夏象个生客一样,一本正经的对阮瞻说。阮瞻没办法,摆上平常的温柔神色,文雅地笑着。人家是客人,难道你能赶她出去吗?
  “小夏姐!”倪阳大嗓门的打招呼。
  “你和这个小男生很熟呀!”旁边的女人酸溜溜的。
  “正因为熟,所以没机会了,你继续努力吧。”小夏顺嘴胡说八道,“老板,借你的伙计说几句话,一会儿把酒给我送到那边。”她敲敲吧台,然后拉着暂时还不太忙的两人坐到角落里,全当各种杀人目光是消毒射线,其中包括一位伪装的老板。
  “这是我为你们争取的休息福利,为了报答我,你们中哪个和我说说那个女生的事。”
  “她叫钱莉,和刘铁比较接近,还是他说吧。”倪阳说,“我去招呼客人,不能和小夏姐一起欺侮老板。”
  小夏甩给他一对卫生球眼,然后把目光挪向刘铁。
  “好吧。”刘铁叹了口气。他对钱莉的死也很惋惜和震惊,虽然他对她并没有特别的意思。
  “要说什么呢?”
  “随便,是事实就好。”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她就是个普通的同学,人比较文静秀气,平时是不怎么爱出风头的。”
  “这件事很出风头吗?”
  “当然喽!谁都知道血腥玛丽有多恐怖,从上个学期就开始流传这个游戏,但还没人敢尝试过,第一个吃螃蟹的当然会成为风云人物。”
  “天哪!”小夏感慨,“现在的社会可真是发展迅速,差几岁就会有代沟,就象差一代那么不可理解。我上大学的时候还没有这个玩意儿,现在的女生!她们就不怕吗?”
  “怕呀!可是够可怕才够刺激嘛!”
  “你不玩吧?”
  “我没兴趣。”小夏松了口气。
  她和鬼魂打过交道,善良的鬼魂倒也罢了,如果招惹了恶灵,不是你想不玩就不玩那么简单。有的人无意中冒犯它们都会招来无妄之灾,何况还主动招唤!
  “恕我年迈,跟不上潮流,这个血腥玛丽到底是怎么回事?”小夏问。
  “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不过周围的同学总是提起,而且学校出了那么多事,我才了解了一点。”刘铁老实地说:“你听过一种叫血腥玛丽的鸡尾酒吧?”
  “当然,我今天就点的这个。其实我没喝过,只是好奇,一种酒怎么和那么恐怖的请仙游戏对上号。不对,它是西方来的,应该叫召唤。耶?我的酒怎么还不到,服务态度太差了吧!”
  她说着就去看阮瞻,见后者正挂着波澜不惊的温柔笑容和一众客人打成一片,并正打发倪阳给她送酒过来。她幸灾乐祸地想,要是这些迷恋他的女人看到他摘了那付掩盖他冷漠神色的眼镜,虚空画符大战恶鬼的可怕模样还会再追逐他吗?早吓跑了吧!
  “觉得好喝吗?”刘铁见倪阳走后,小夏浅浅抿了一口酒。
  “怪怪的――不过很好喝。”小夏又尝了一口,“不说这个,给我说说那个。”
  刘铁知道那个是指什么,于是把自己所知道的全部告诉给小夏。
  原来血腥玛丽最初是一个鬼魂的名字,也是一种西方的通灵玩意,也叫镜子巫婆,很受外国少女欢迎。但Bloody Mary被认为是个坏透的邪灵,稍有不慎,其带来的后果是十分严重的。你可能会发现在镜子里出现一副皮肉被撕裂的面孔;也可能会有一对邪恶的红色眼睛在镜子里出现,镜子及墙壁会有血液渗出;甚至邪灵会把你拉进镜子里,邪灵会把玩者吓死或吓疯。 如果玩者心里想,最糟糕的情况也不外是这些,那么真正的后果可能还要恶劣!在外国,听闻有很多玩过血腥玛丽的女学生,被发现死于学校的洗手间内,有的被人夺去双目。
  这个游戏最奇怪的地方是,没有人知道Bloody Mary是何方神圣。不过,自从70年代开始,这个游戏便大行起道,一般人相信Bloody Mary是一个巫婆,因为使用妖术,在一百年以前被判以火刑处死,并且遭到毁容,所以在召唤她的时候,她总会夺取年轻少女的美貌。
  至于为什么这么危险还会不断有人尝试召唤她,大概是因为冒着生命危险玩乐更刺激;还有许多想展示胆量的女孩会一试究竟;更有少部分的人是为了证明这个并不存在;但最多的是想和这个镜子巫婆定下契约,因为据说只要完成它一个愿望,它也会完成你一个愿望,不管那个愿望是多么难以实现。
  “这些有什么根据吗?”小夏问。
  “这些灵异的玩意有什么根据,只是传说,顶多是据说有根据。”
  “你刚才说邪恶的红眼?”小夏想起刘铁讲的内容,联想到处自己在镜子处的幻觉,觉得后背发凉。这么说来,T大的女生比较倒霉,一下就召唤到它,而且它还徘徊不走了?
  “怎么了?”刘铁看出小夏神色有异,不由得问。
  “没什么!”小夏掩饰,“我胆子小嘛,有点吓到了。”
  “那就别介入我们学校这件事了。”
  “我只是为你们学校提供咨询。”她也想放弃呀,不过她有点怀疑是否会走到反的方面。也怪了,每次她都是越想离开就越会被拉近。
  这是命运的捉弄吧!谁能和命争?!
  “那个女生――叫钱莉是吧?如果她是个文静内向的女生,她为什么要第一个玩这个游戏?你没听到什么有关的小道消息吗?”
  “小道消息?校园里的消息都是同学们之间谈论的,那几个和钱莉同寝室的女生据说都吓病了,第二天就都回家休假了,没有第一手资料。不过――”刘铁沉吟了一下,忽然想起一件事,“我之前听说,钱莉是因为和同学打赌才做这个游戏的。”
  “和谁?”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也许我可以给小夏姐打听打听。”
  “那样太好了。”小夏很高兴,因为钱莉的动机有可能会是重大的线索。“不管帮不帮得上忙,我都请你吃饭。”
  “我也要去。”突然出现的倪阳说。
  “没问题。不过你也要做我的卧底才行。”小夏觉得没什么可问的了,就和两个男生道别离开。临走时她没忘记要了刘铁和倪阳两个人的手机号码,以方便联系。但她却根本忘了该和上次帮了她大忙的阮瞻说句感谢,表现得非常没有良心。对此阮瞻并不在意,他在意的是为什么她走后还萦绕在脑海中的不安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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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7-9 07:23 PM |只看该作者
第五章 富翁的女儿

第二天小夏又去了一次学校,因为校长认为这件事很可能会惹上官司,所以力邀小夏去第一现场看一看,但是她在下午四点多才到。没办法,手头的遗产纠纷案正在结案,忙乱非常,好在现在才九月份,白天还很长,阳光让小夏的不情愿和惧意都稍减。
  校长带着她从第三个案发现场看起,其实那儿根本没有线索,不过是主楼大门直对着的穿衣镜。小夏之所以没有拒绝,是想看看昨天的幻觉是不是还在。
  答案是肯定的!
  她仍然感觉那双没有眼框、眼皮和瞳仁的血色红眼如影随形地盯着她,充满了监视怀疑的味道,而且不怀好意。除非她离开那个镜子的范围,否则那看不到说不出的感觉就一直缠住她不放。她不知道这是不是她特有的意识,于是旁敲侧击地打听校长的感觉,可是这老头完全没有任何反应,只是不停地唉声叹气愁眉紧锁。这让小夏愈发觉得感觉鲁钝的多么幸福的事,正所谓无知者无畏!
  第二个案发现场是那个公共浴室。因为几天前的事,来洗浴的学生明显减少,这时候则根本没人。但校长还是不方便进来,只得由管理员陪着小夏进去。她一进门就注意到侧面墙上大约长两米宽一米的半身镜,镜子对面的一排排的更衣箱和装了麻玻璃的窗户让室内的光线很暗,大白天都要打开灯才行。而且由于浴室的特殊环境,显得特别阴冷。
  “当时那个女生――在哪被发现的?”她不想提那个死字,因为打从她一进门就感到紧张,也不知道是她的心理作用还是空旷的地方有回音的缘故,反正连漏水的声音也很突出。
  “就在那面镜子前横躺着。”管理员听小夏问起那天的事,仍然心有余悸,不自觉地凑过来并放低声音说,使小夏总觉得有什么向她的脖子里吹冷气。“当时她半侧身,手向空中举着,身上的皮肤干枯得象八十岁的老太太,头下面全是血,有洗脸盆那么大一摊,眼珠子都给挖去了,也不知道挖眼珠能不能流那么多血。我的老天爷,眼洞血乎乎的,就像睁着血眼瞪人一样,我现在想来还浑身哆嗦呢!”
  又是血眼?
  小夏一激灵,脑海中的幻觉又出现了。她不受控制的慢慢走向镜子,双手轻轻抚上自己的眼皮来回摸索,梦游一样的神态让旁边的管理员很纳闷。
  突然,小夏觉得镜面开始变化,由阴暗的透明快速转为血红一片,接着一股阴冷的风迎面吹来,镜子咔的一声裂成两半。她吓了一跳,后退一步,惊醒之下恍然发现镜子安然无恙,只是镜子后面好像有什么在窥探和嘲笑。
  这次是幻觉吗?
  管理员以为这位女律师在用步量法勘查现场,马上讨好地提供新的情况。“你现在站的地方就是她死的地方。”她说。
  此时嘭的一声巨响传来,浴室的大门被重重关上。
  迟疑的脚步后,一个女生从屏风后面探出头来,让受惊的两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干什么这么大声关门,要吓死人呀!爱护公物懂不懂。”管理员很生气。
  “对不起,是风。”女生不以为然,“如果门坏了,我负责赔偿好了。”
  “知道你有钱,可是你跑这里来有什么事?”
  “来这儿当然是想洗澡。”
  “你住的不是带浴室的宿舍吗?不比我们这里条件好多了。”
  “水管坏了,我今晚还有约会,回家也来不及了。”
  “你胆子还真大!”管理员见她要独自一个人去洗澡感到很意外,“现在的女生总是十个八个凑成一队才敢来洗,而且都选中午来,你就不怕?”
  “怎么不怕!”女生掏出钱包,拿了一张百元大钞来,“所以我想麻烦阿姨陪陪我,就在这里等我就行了。我洗得快,一下子就好。”女生说着就把钱塞给管理员,好像小夏不存在似的。“千万在这里等着我哦,出来后我再加一百,算是阿姨的辛苦费。”
  管理员心虚地看看小夏。小夏转过头去,表示自己什么也看不到。管理员这才收了钱,向女生使了个眼色。女生旁若无人地走进去,脱了衣服后就大模大样的从小夏面前进了浴室,对在别人面前裸体一点没有害羞的表示。
  “一点外快,不常有的,你不会告诉校长吧!”听到女生洗浴的水声响起,管理员汕汕地说。
  “那是你的劳动所得,与我无关。”
  “谢谢岳小姐。”管理员终于安心,为了表达感谢,她多话的谈论起刚才的女生。
  “这小妮子叫张雪。你猜我在这么多学生中怎么记得她?那是因为她在我们学校可是独一无二的人物。不仅人长得漂亮,她爸还是本市的大富翁,先不说她在吃穿用度上挥金如土,就连上下课都是名车专人接送,被宠得象个活凤凰。所以说她的人虽然娇纵了一点,但学校里追她的男生多了去了,差不多一网打尽。”管理员撇撇嘴,很不以为然,不过钱却老实不客气地收进口袋。“听说她对那些男生都不大看得上眼,一直在追那个篮球队的倪阳,为了追他方便还住了校。好像以前不大成功,不过今天看她那高兴样子,肯定是那个帅小子上勾了。”
  倪阳的名子引起了小夏的注意。“还有为了追男生而抛弃自己家的舒适生活的?”现在竟有这样的痴情种!了不起!
  “可不有嘛!不过这位张大小姐就算住校也闹得轰动的不行。她爸爸甚至请了专门的风水师和装修公司。现在宿舍这么紧张,她一个人就占了三楼的一整个四人间,还有个保姆每隔一天给她做一次卫生。听说她爸爸赞助了学校一笔经费,所以校长也就睁一眼闭一眼。就七号楼,那儿的条件最好。哎呀,这话你可别告诉校长。”
  小夏再三保证不对校长多嘴后,管理员才放她离开,接着她又和校长去了第一案发现场。在这里,小夏依然没有什么发现,除了同样的镜子、同样的血眼,还有更强烈的阴森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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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7-9 07:25 PM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nichole11 于 2010-7-25 12:28 PM 编辑

第六章 十万火急

小夏回家后早早吃了晚饭,早早洗漱准备上床睡觉。最近她太累了,很想好好的睡一觉,可是躺在床上数了一万多只羊后还是没睡着,脑海中翻来覆去的回想着血腥玛丽的事情。刚开始的时候还把思绪集中在法律问题上,后来就开始思考事件本身。
  根据昨晚刘铁的描述和她中午上网查的有限资料,血腥玛丽夺取少女美貌的情节很是引起了她的注意。看来无论中外,灵体长存不去都是因为有自己的执念,这个镜仙就是执著于自己的美貌。虽说许多召唤血腥玛丽的人都没能和它沟通上,但是确实有传它曾反复出现过,夺取过许多少女的美貌和生命。可是既然它成功过许多次,应该早就恢复了美貌,为什么还要一再如此?难道它对自己容貌的要求永无止境?
  为此她搜寻了有关宗教邪术的网站,终于被她这个搜索狂人发现了其中的一家之解――据说,它需要一周内四次夺取他人的容貌和青春成功,否则就会功亏一篑。可是一直没有这样的巧合时机,因为它不能随意走动,只能呆在它被请出的一定范围内,而自从有了这个传说以来,还没有一个地方有四个少女一周内召唤它成功,所以它也一直没能拿回它的容貌。
  如果要达到这个苛刻的要求,除非有人召唤它出来后没有被她吓死或吓疯并愿意与她订下契约,帮它提供祭品,而它当然也会完成订约者的愿望。
  一周――四个祭品――契约――愿望――
  这样模模糊糊地想着,小夏心里有根弦突然绷断,让她一身冷汗的从床上翻身而起。
  如果网站上的解释是正确的,那么今晚会有第四个人死。因为今天距第一次事故整整一周,它已经有了三个祭品,只差第四个。就是说,如果在校园中游荡不去的真是那个传说中的镜子巫婆,而且关于四个祭品的事是可信的话,今晚将是它最后的机会。
  除了第一次事件是严格按照召唤仪式进行的外,后两次都不是主动请它就造成了灾难,既然这种灵体本来是不请不到的,那么一定有人和它订立契约,可究竟是谁要这么做?它今晚又要取谁的性命?
  只需要美貌、黑暗、独自一人、还有一面镜子――突然,一星闪光在小夏心里一划而过――那个浴室里的女生张雪!
  小夏不知为什么会想起她,也许诺大的校园里符合这些条件的还有其它人,但虽然并没有直接的证据,小夏还是直觉地立即想起张雪的名子。她是美丽的二十岁少女,她为了晚上和倪阳的约会会在镜子前精心打扮,她独自住一间宿舍,如果忽然断电的话――
  小夏连忙从床上跳起来,打电话给倪阳。手机接通后,传来倪阳快乐的嗓音和优雅的钢琴声,这一切提醒了她,倪阳现在在夜归人酒吧!
  可是他不是该去约会吗?是已经回来了还是失约?在酒吧约会是不可能的,因为这两个男生从不把同学或者女友往酒吧里带,即使有的女生千方百计打听到他们打工的地方,死缠烂打的追来,他们也总假装不认识,很有职业操守。
  是她猜错了吗?
  “小夏姐?”倪阳从电话显示上看出来电者是谁。
  “是我。”小夏顿了一下,“你没去和张雪约会吗?”
  “约会?什么约会?我今天没有约会啊!”倪阳一头雾水,“咦,你怎么知道张雪?一定是刘铁跟你说的对不对?她是缠着我没错,可是我对她没兴趣。”
  小夏随口附和,但脑子里却一片混乱。是哪里不对呢?既然倪阳没有约会,眼高于顶的张雪是为了和谁约会兴高采烈?有人骗她还是浴室管理员的信息有误?可为什么?
  “小夏姐?”倪阳感觉到小夏语气不对,“你怎么了?是不是张雪有什么事?”
  “没事没事,就是和你开个玩笑,看你紧张的。我在学校可是听到你一点绯闻哦!”小夏故作轻松,她不想让她无端的猜测使每一个人都紧张。
  “噢,原来这么回事,我还以为学校又出事了。”
  “没事。”
  “那我挂电话了,老板反对工作的时候打电话的。”
  “不,别挂。”小夏阻拦,脑海中阮瞻的身影让她有了想法,“把你的手机给你老板,我要――哦不,把你们那儿的电话给我,我直接打给他。”
  “哦――原来是想找我老板,才拿我做个铺垫的!”倪阳拉长调子,“看见美丽的小夏姐给我打电话,我还幸福得不得了,没想到白美了半天。没问题,我告诉你号码,而且我私底下奉送一点秘密给你――老板现在正和那位常来的电台女主播聊得开心呢!”
  她才不管他和谁聊得开心,她现在需要他!
  小夏拿了电话号码后就打给阮瞻,听到阮瞻低沉磁性的声音出现在电话那头,马上就提出自己的要求。
  “十万火急!我需要你帮我!”
  “请问你是哪位?”阮瞻不慌不忙地说,并抬眼巡视了一遍四周。麻烦精不在这儿,可两个三八侍应生正对着他窃窃私语。
  “你明明知道我是谁。别啰嗦,我等着救命的!”
  他当然一下就听出她是谁,因为他一拿起听筒就意识到惹麻烦的来了。可是她也太过份了,说好只帮她一次的,怎么又来提无理要求?平时对他带搭不理,一有事就来找他,难道他就负责为她收拾残局?他看起来象个圣人吗?
  “上次那件事后,好像我们没有瓜葛了。”
  “谁说的?”小夏睁眼说瞎话兼翻小碴,“上次我救了你的命,你要报答我。再说现在也不是谈这个的时候,人命关天,你一定要帮我。”
  “有人要杀你?”
  “不是我。”小夏一边穿衣服一边说,“现在来不及和你说了,我们在T大会合,就在学生宿舍七号楼,不见不散!”她没有任何根据,只是瞎猜,所以她不能报警,也不能通知校长。她真希望可以白跑一趟,也希望是自己神经质的猜错了。
  “对不起,我――”
  “我等你!”小夏不等阮瞻拒绝,当的一声放下电话,留下那边的阮瞻对着发出嘟嘟声的听筒气结。
  岳小夏不去当强盗可是太可惜了!
  她这是完全不给人机会反驳,赖定他要去帮她?还说什么救过他的命?他几次三番救她难道不算?要按照他的个性肯定雷打不动,不管任何闲事,天塌下来也与他无关。可是毕竟和她共过事,被她救过命,还有碍着他那个混蛋朋友万里的面子,难道真不管她?
  阮瞻面色平静地站着,可是内心却七上八下,犹豫着无法决定。足足有十分钟,他认命地叹了口气,终于还是被小夏赖到,准备先看看她那里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他简单安排一下离开酒吧后,倪阳就把手伸向刘铁说:“不好意思,五十块钱拿来,愿赌服输。我就说老板对小夏姐是不同的,怎么样?一打电话就能把他叫出去。咱们在这儿工作两年了,你见过这种情形吗?你还不信,非要孝敬我一点银两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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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7-9 07:27 PM |只看该作者
第七章 鬼手

死阮瞻!还不到!
  小夏在七号楼对面的树下等得心头火起。她没想过这样不给阮瞻留余地,人家要是不来怎么办?她的全付精神都放在对张雪房间的观察上。那很好找,甚至不用问其它人,因为窗子也精心装饰过了,很容易就发现其与众不同之处。
  自从她风风火火从家里跑来后一直盯着那那扇窗户看,生怕错过什么,但到目前为止应该没有什么事发生,张雪也没出去过,或者是刚回来,反正房间的灯一直亮着,期间张雪还很没功德的从阳台往下扔过东西。
  小夏不知道张雪的约会是怎么回事,不过现在已经不早了,再过半个小时就会到了熄灯时间,那时候要是还没有事情发生的话就应该安全多了,除非张雪半夜摸黑照镜子。那样她就没办法了,她只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如果有怀疑就一定要排查清楚,否则她睡不了觉。
  没事发生,就是她猜错了。可是她很高兴有这个结果,想来她大概是第一个因为自己推测错误而快乐的律师了。
  可是这时,七号楼的灯却忽然全灭了。
  小夏吓呆在那,不知道怎么办好,七号楼漆黑的门洞此时看起来就宛如妖魔张大的嘴,仿佛准备吞噬一切进入的人,也许里面已经有生命的***正在被熄灭。可是阮瞻却还没来,而她不敢独自进到楼里去。
  是意外事故还是――
  正犹豫间,门洞里忽然闪过特大号手电的雪亮光线,一个宿舍管理员样子的人影在楼道入口处磨蹭了一会儿,然后七号楼重新大放光明。
  原来是掉闸!小夏吁了口气,但随即发现不对。
  张雪房间的灯光没有重新亮起,如果是全楼突然断电的,没理由只有她还在黑暗里。难道有什么事发生,所以她的灯光没办法再亮起来?
  她跑到楼下,捡了一颗石子去丢张雪的窗户。显然她的用力和石头的体积都过大了,玻璃的碎裂声清楚地传来,不过其它的宿舍没有人出来看看怎么回事,张雪的房间也仍然漆黑一片。
  一定是镜子巫婆在杀人!
  小夏冷汗直冒,感觉到自己的孤立无援。情急之下,她再也顾不得许多,咬咬牙跑进楼去,趁着管理员聚精会神看电视的时机,偷偷地摸到三楼张雪的房间门口。
  她胆颤心惊地把耳朵轻轻贴在门上,仔细倾听着,可是里面却没有任何生命迹象的声响。当这寂静让小夏疑惑时,她却忽然有一种怪异的感觉,觉得里面也有人贴着门板听外面的动静,就象她和她紧贴在一起,中间隔着门变得象没有一样,甚至有什么在抚摸她的身体。
  小夏倒吸一口凉气,半边身子都麻了,立即离开那扇有如不存在的门,而里面的人却刮了几下什么,发出嘘的警告声。
  然后,门无声无息地打开了。
  张雪站在门口!但她的样子很古怪,并没有抬眼看门外的人,却低着头紧盯着手里的一面小梳妆镜,象是被什么牢牢绑在镜子上。
  “张雪!”小夏下意识地叫了一声。
  张雪抬起头来,散乱的长发下,满脸是横七竖八的抓伤,鲜血淋漓,一只眼球耷拉在面颊上,另一只完好的眼睛则神情呆滞空洞地看着小夏。
  小夏骇得心脏差点停跳,惊呆在当地,眼看张雪平伸双手,象要把镜子递给自己似的。
  “给-你。”张雪认真地说,声音极轻,毛毛的象什么东西爬过小夏的胸口。
  她慢慢往后退,张雪不动,手臂却执意越伸越长,镜子象催命符一样逼近小夏,直到张雪的手臂长到超越了人类应有的极限,然后咔的一声生生断裂,鲜血四溅,小梳妆镜骨碌碌地滚到了更为黑暗的角落里去。
  断手蠕动着,爬着,有生命一样继续前行。小夏骇得瞪视着依然停留在门内的张雪,后者的脸上却毫无痛楚的感觉,挂着呆滞怪异的微笑,眼神空洞的凝视着小夏的后方。
  “变-了。”她的声音僵硬地转折。
  小夏猝然转头。
  黑暗的墙角,一只手邪异的从完好的镜面伸出,悄无声息地向小夏抓来。手的皮肤白晰光滑,手形极美,一看就是绝代佳人的手,在幽暗中闪着淡青色的微光。但那手臂上缠绕着几句黑色的咒文,手上的指甲又长又尖又红,还带着伤人后的淋漓的血肉,手臂极软极长,远远超越了人类可接受的概念,象一条布蔓随风从镜子中飘出,舞动不止。
  它一下子就追踪到小夏的位置,停在她胸口不远处,这让小夏意识到护身符可保自己一时平安,于是大着胆子慢慢移动,想要逃离威胁。但那手象一条围捕猎物的蛇一样如影随形地跟着她,虽然始终伤不到小夏,但小夏也无法摆脱它的控制,直到把她逼到墙角。
  一个人和一只鬼手就那么对峙着!
  沙沙――
  一阵风吹叶落的声音后,那只鬼手旁边又伸出一只手,确切的说只是手骨,它吱呀着、呻吟着生长,然后向着完全没有人类知觉的张雪招手。张雪直挺挺的、好似牵线木偶一样歪了一下头,然后僵硬地、缓慢地走到楼道中,断臂处血流如注,洒了一地。手骨骤然扭转方向,以指尖一指小夏,张雪就直直向小夏走过来。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到和那只镜中手一起把小夏逼在墙角,动弹不得。
  “拿来!”她突然恶狠狠地说,垂下面颊的那只眼珠也瞪着小夏。
  “什么?”小夏哆嗦着紧贴墙壁。
  “你的脸!”她说,然后突然伸手向小夏的脸上抓来。
  小夏惊恐之中下意识的用手挡脸,却感到另一手缠上她的腰,没等她尖叫出口就把她拖到一边,然后她听见呯的一声和嘶地一声几乎同时响起。
是阮瞻。他终于来了!
  “别过来。”阮瞻拦住往前凑的小夏,可小夏还是从他身侧看到张雪倒在地上,而从镜子伸出的手和手骨都被贴上了一道黄色的符咒。那符咒上燃起的黑色火焰烧灼得鬼手不甘心的闭展伸缩,最后发出呜呜的哭泣声,终于缩了回去。
  镜子四散迸裂,发出很大的声响。
  “别说话。”阮瞻再次制止小夏,迅速拿了什么东西放在张雪的断臂上,又伸中指在小夏的眉心画了几下,然后拖着她躲到角落里。几乎才一藏好,就有女生出了寝室,在看到张雪门前的情形时开始尖声大叫,然后整整全楼的人都惊动起来,场面极其混乱。
  小夏和阮瞻就躲在墙角,她很奇怪为什么在他们面前冲过去的人没看到他们。她只感觉他划过她眉心的指尖凉凉的很舒服,极度惊吓后又被他护在身后,对他由然而生一种依赖的感觉。
  “现在走,小心点。”阮瞻简短地说,然后极自然的拉起小夏的手,顺着墙边溜下楼。
  “他们怎么看不到我们?” 到了楼下,小夏惊恐之中还不忘记满足好奇心,但另一方面她又很钦佩阮瞻在那个时刻还会想到先隐藏身份,否则有陌生人进入学生宿舍楼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说不定会被当成凶手,根本不会有人相信她偷进这里的理由。
  “没什么,一点障眼法。”
  “就是说可以隐身?”
  “只是利用黑暗和八卦方位而已。”
  “这个好这个好,不用象贼一样偷偷摸摸溜进去。” 阮瞻每次都说得那么轻松,可小夏知道那是很了不起的能力,很羡慕。
  “谁让你自己进去的?”阮瞻想起刚才千钧一发的危险不禁有点火大,“是你说要在这里会合的,我还没到你就擅自行动了?”
  “我等了你好久了。从你那儿到这儿,就算用爬的也可以走个来回了。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我很想这么做。”
  “姓阮的!”
  “事实如此。”阮瞻抚了抚胸口,疼痛让他皱紧了眉头,刚才那鬼手的威力果然不可小觑。
  小夏在昏黄的路灯下看不见阮瞻的苍白脸色,心里正为他的态度懊恼成分。她不明白为什么总是这样,当她刚对他怀有的美好的感觉,马上又会被他激得冒火。
  “本来就是你太慢!”
  “赖小姐,我从来没有来过这个大学,我又不会飞,你认为这栋楼很好找吗?”
  “你不是会很多邪术吗?为什么不拿一种试试?”小夏赌气地踢地面上的小石头,忽然意识到他话中的错误,“你说什么赖小姐,我姓岳!山岳的岳。”
  “是啊,赖皮小姐!”小夏气鼓鼓的样子让阮瞻想微笑,可是一阵巨痛让他忽然大咳起来,尽管他极力压制,嘴边还是出现了血迹。
  “天哪,你受伤了!”他的样子让小夏吓坏了,比见了鬼还惊恐不安,因此也顾不得反驳他,捧着他的脸探寻他伤在哪里。
  她自然表现出的焦急,她抚在他脸上的柔软手指都让阮瞻有一瞬间的失神。但他马上把脸扭过去,避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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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7-9 07:30 PM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nichole11 于 2010-7-25 12:27 PM 编辑

第八章 秀才与兵

依着小夏的意思,阮瞻应该去医院做个全身性的大检查才可以让人安心,可阮瞻拒绝了。他明白自己的状况,虽然看着严重,其实不过是由于仓促出手带来的硬伤,疼是疼得很,但并没有大碍,至少不用闹到上医院那么麻烦。他送小夏回家后,本来想立即离开,谁想小夏却一定要让他上楼坐一下。而当他见到小夏在收拾行李时,忽然明白又中了她的阴谋诡计。
  “你又要干什么?”阮瞻一个头有两个大。
  “我要去你那里借宿几天!”
  “为什么?”
  “因为人要吃一堑,长一智。还记得不久前李景明的案子吧,那个鬼觉得我挡了它的路就要除掉我,这一回这个镜子巫婆也说不一定,我要防患于未然。你看,我卫生间一进门就有一面镜子,我上个厕所都可能被它捉住。”
  “你可以住在万里那里,你和他更熟悉不是吗?”他徒劳地做最后的挣扎。
  “你没忘了他的新房子是著名的凶宅吧?只有他那种没有脑蛋白的人才敢住,我可不敢。再说,他现在在意大利参加什么国际学术会议的东东。在这儿我就你一个朋友,帮帮忙,别这样不讲人情道理。”
  “不讲道理的好像是你。” 阮瞻对她完全无可奈何,
  “没办法,谁叫我姓赖皮嘛!”小夏对阮瞻用上了法庭上才用的交叉质证法,用他的话反驳他自己,脸上虽然笑咪咪地却透着坚决。“就算我求你了,只要几天就好。你一个大男人不会放任我这个弱小女子被鬼追杀却不管吧?你就当做让我在你强大的羽翼下暂时喘息片刻。”
  “说的可真可怜。”
  “所谓形势比人强,我也只好厚点脸皮。好歹我们还算朋友吧?”
  “太荣幸了。”
  “彼此彼此。”
  “可是你完全没有必要这样,这回的这个属于召唤灵体,你不招唤它,它是不会出来的,而且它找不到你这里来,它不可能离开被召唤的地方很远。”
  “你没做过调查,知道的只是一知半解。其实除了第一次以外,血腥玛丽后几次都不是召唤来的,好像条件适合,它就会出来害人。就算我离它比较远好了,可是你不能保证传说是准确的,因为活人里没有真正跟它打过交道的,所以我还是要防患于未然。”
  阮瞻不说话,事实上他对这件事不感兴趣,只是偶尔听他的两个伙计说过几句,确实不能肯定细节,也就不能判断小夏说的是真是假还是真假掺半。小夏见他一脸疑惑,趁机把这件事所有的来龙去脉和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
  听了小夏的话,阮瞻皱皱眉。
  如果照她的描述,那个镜子巫婆一定和某人订立了契约,否则它是不会徘徊不去、不请自到的。虽然它们是恶鬼、邪灵,但它们也有它们的规则,不然就无法存在,这世界也不会是个秩序的世界,这就是说脱轨的东西立不稳,所谓的冥冥中万物皆有道。
  可是谁会和那么邪恶无常的恶灵订立契约呢?
  小夏趁阮瞻思索的时机,快手快脚的收拾了简单的行李。
  “你一定要找我麻烦吗?”阮瞻的眉头都快拧成解不开的绳子了。
  “我不是麻烦你,是求你帮忙。不是说了要吃一堑长一智的嘛,不然你是想等我出事在帮我收尸?”
  “就这么简单?”
  “难道你以为我是象某些女人一样是为了借机接近你吗?还有,我怎么也算救过你的命。”
  救命?!难道她是指李景明的事?不是她把他卷进来的吗?真是不讲理!至于因为好感而接近的事,他可不敢想会有这种荣幸!
  “不要求我除掉它?”
  “不――”小夏迟疑了一下,“它很厉害不是吗?它让你受伤了!”想起阮瞻刚才脸色苍白、手指冰冷、嘴角溢出血迹的模样,小夏忽然觉得心里特别不舒服。她不愿意让他受伤甚至危及生命,上次在李景明那件事中他出现的危险已经快吓死她了。
  想到她还顾及到他的生死,让阮瞻心底最黑暗冰冷的角落升起一丝不易觉察的温暖,虽然知道她还会利用他、逼迫他、打扰他平静的生活,但他不自禁的心软了。
  “那没什么关系。”是他自己不小心才被伤到的,不过它能聪明地控制张雪来攻击小夏也很出乎意料,看来他们又遇到一个不简单的东西。为什么这位岳大小姐总是惹上这些大麻烦而不是普普通通的鬼魂呢?这一回竟然是西方的灵体,不是随便驱一驱就可以报答她的救命之恩的。果然是阎王好过,小鬼难挡,以后千万要记住不要欠她什么。
  “能制服它吗?”
  “我不知道,驱魔捉鬼的事总会有你意想不到的意外,特别是考虑到我不是专业的法师。”上次和那个秀才恶鬼拼尽全力的大战一场,使他封印多年的力量释放了一些,不过他对这个血腥玛丽并不熟悉,所以他不能妄下判断。
  “我一直奇怪的是――西方的邪灵也能被中国人请到吗?”
  阮瞻哑然失笑,“说得酸一点,灵魂是没有国界的。不过鉴于普遍的宗教信仰不同,确实在中国请到西方灵体的可能性不大,我想它们也不会无缘无故乱闯地盘的。”
  “那你同意我到你的地盘去了吗?”
  “好吧。只住几天,而且只此一次。”阮瞻不出预料的投降。
  “我们走吧。”小夏含糊的答应,但心里却鬼鬼祟祟地想:谁理他说什么!她一定要在完全安全的情况下才离开防鬼堡垒,她胆子小,虽然见过鬼了也没什么长进,她可不想被吓了。反正万里说得一点错也没有,对付阮瞻这样的男人威逼利诱是没有用的,死赖活挨倒是屡试不爽。前提是他不讨厌你,而她知道阮瞻不讨厌她,只要头疼不算在内的话。
他们在路上又讨论了一下,阮瞻认为从表面情况来看,血腥玛丽很可能被什么人召唤到,并且正好赶上它心情很好,那个召唤者没有被吓死或杀死,还和它订下了契约。既然在西方血腥玛丽被召唤到的事例也不多,那么这次特例一定有极巧合的机缘和强大的愿望,甚至召唤者可能是个特殊的人。
  它只在校园中作恶,就是说和它订立契约的一定是学校里的人;首次请它需要一定的程序,就是说这个女生必须有在晚上独处的时机,并且时间不会在很早以前,很可能就在这个学期开始的几天;大家所知的第一个召唤者钱莉已经死了,就是说这个订约者其实另有其人,所以说找到这个订约者就可以解决所有的问题。
  “你确定会有这样一个订约人?”小夏想想身边有这么个为了自己的私愿而不惜伤害人命的人存在,有点不寒而栗。
  “这是最合理的解释。”
  “可是有什么了不起的理由让她做出这么残忍的事?”
  “也许只是个普通的愿望。许多很复杂很麻烦的事,一开始都只是个简单的理由。你只要调查到这个订约人,我就可以帮你。”
  “帮我?”小夏把头伸出车窗,看看是不是月亮和星星换了位置。好家伙!阮瞻主动帮人,这不是神话中才有的事吗?但她马上又想起刚才他受伤的事。她的正义感虽然让她很想解决这件事,不过前提是不能有人再伤亡了,毕竟能驱魔的并不是自己。
  “这种程度我还不至于会死。”阮瞻看出她的心思,“我要尽早结束这件事,这样你也可以早点回到你自己的家去。”
  就知道他没有这么善良!
  “可是说不定它已经完成了心愿,滚回地狱里去了。”她想起先前的一幕,第四个祭品的惨状,觉得后脑发凉。
  “那个女生伤得相当重,可是不会死,如果你指的是这个的话。”阮瞻边说边把车停好,自顾自地走进去。小夏不以为意,拎着她的小包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一直跟到楼上。
  酒吧里的人惊愕地看着他们的情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刘铁和倪阳更是好奇得不得了,借小夏独自在楼上的机会,偷偷打听八卦消息:“小夏姐,你们同居了吗?”
  “美得他!”
  “那――”
  “我只是借住几天。”
  “老板最不喜欢人家介入他的生活了,你是怎么搞定的。”再好奇。
  “这还不简单?”小夏奸诈地笑,“一个原则――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请。”
  至于谁是秀才谁是兵?那还用说嘛!明摆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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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7-9 07:33 PM |只看该作者
第九章 订约人

正像阮瞻说的那样,张雪并没有死。
  救援人员赶到的时候,发现足以致命的是张雪的断臂,那是生生被人连皮带肉带骨头扯掉的,不是人力所能为。但是本该让她因赶不及抢救而一命呜呼的手臂断裂处却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符咒,这让她能及时止住流血,也让她有机会可以活命,张雪父亲所请的一个著名的阴阳师认出那是一个在术界很常用的止血咒。
  通过这件事,警方可以认定当时有一个术士呆在这栋楼里面,鉴于以前案件的诡异和不可理解,而这又是唯一一次有证据证明有其它人在场,所以警方把这个想像里的术士认定为这个系列杀人案的头号犯罪嫌疑人。而张雪的父亲见到女儿的惨状又悲愤又心痛,也凭这点蛛丝马迹认定一定有个邪恶变态的修道人来戕害女大学生,不仅借自己的财势对警方和学校施加了极大的压力,背地里还花重金请了能知道的所有阴阳师和有仙附体的巫婆神汉来追杀这个术界败类。一时间风声鹤唳,差不多快把阮瞻描述成一个青面獠牙、好色猥琐、古怪变态又阴险狠毒的怪物,至于他好心救人的行为也被说成是喜怒无常,女孩被救完全是自己的运气问题。
  而且,女孩虽然没有死,容貌也没有完全被毁,但是她疯了!疯得什么也不知道,什么都怕,尤其是镜子!
  一个救人的英雄被当成全民公敌,善意的行为被冤枉得如此彻底,让小夏气得差点口吐白沫,为阮瞻很不甘心。不过当事人却完全无所谓,也不在意自己目前有如过街老鼠一样的处境,依然挂着他温文尔雅的笑容,淡定从容的在吧台里面忙碌。而小夏,则双手托腮在吧台边坐着,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帅哥老板看,心里愤愤不平。但在别人眼里看来,却象是对着阮瞻在流口水。半个小时后,就连一向什么也不放在心上的阮瞻也感到不自在极了。
  “你能别盯着我吗?”
  “不能。”小夏断然拒绝,趴在台子上仰望阮瞻。要不是怕暴露阮瞻的秘密,怕搅进这件事后说不清楚,她真想开个新闻发布后,澄清阮瞻的清白。“我这个人最受了人家冤枉我!”
  “好了,这不算什么。”对这件事他根本不在意,反正他有把握没人怀疑到他这里来。他是什么人,不需要任何人证明,也不怕任何人猜测,不过小夏感同身受的表现让他感到很窝心。
  “可是他们也太方便了,找个人就把什么都栽在他身上!”
  “不能怪他们,有了唯一的线索就要追查到底,况且也符合逻辑,这是常识。”
  “你是哪一边的,请你摆明立场!”小夏气坏了,“我是在帮你说话!”
  “嘘――小声点。”阮瞻阻拦小夏,不希望有什么人注意到他们,但发现他们一直在受人注意,干脆凑近她的脸,改为希望不要让人听到他们的谈话,可是他的行为却更像是情人间喁喁私语。“你不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就是那个变态杀人狂吧!”
  小夏沮丧地趴在台子上。
  “你才要小心别让人发现你是帮凶,不然别说警察先逮你去坐老虎凳,就是张雪的老爹也会暗地里要了你的命。”
  “刑迅逼供是犯法的,也许边远地区那些没有素质的警察会有这种行为,可是这样的大城市不会有太明显的情况。”小夏满不在乎,“我倒希望有这些事,到时候律师协会会为我作主,我会得到大笔国家赔偿,多到后半辈子只剩下数钱了。不过张大富翁倒可能迫害我,可是没人会知道我那晚在那儿。”
  “这样就好。那个订约人你查得怎样了?”
  “明天我就找她,看她会不会露出马脚,不过我要你的伙计帮我。我得让他们把她约出来,我才好敲山震虎。”
  “有进攻方向吗?”
  “当然,我不打无准备之仗。”小夏说:“是你说召唤血腥玛丽的人,一定在学期开始有独处的时间的,而从开学到现在,学校里所有在晚上具有封闭条件的场所,只有校篮球队比赛的那天晚上具备万人空巷的条件。只要找到我的嫌疑人,问问那天比赛中的细节,就能从那两个篮球小子那里知道她是不是在现场。”
  其实警方认定这是一起系列谋杀案的观点,他们是同意的,只不过杀人者不是普通的人类而已。而其中最关键的这个订约人,通过小夏和阮瞻的分析,已经大大缩小了查找的范围。
  首先,她一定认识这四个受害人,对于第一个受害者钱莉而言,她是钱莉打赌的对象;第二个受害者的关联信息是最少的,但她也要有观察对方行踪的便利;第三起谋杀中唯一的证人就是那个本来要和受害人一起回宿舍的女生陶小春;张雪这件事中最明显的是――可以肯定订约人是住在七号楼宿舍中的学生,因为从断电到出事,小夏没见过任何人出入,这样就只有住在里面的学生才有机会趁黑拉掉电闸。而无论张雪和倪阳的无头约会是怎么样的内情,至少她要骗得张雪不断地顾影自怜,否则镜子巫婆出场的条件就不具备,这也要和张雪接近才能办到。
  每一个线索单独看来都不大清晰,但联合起来想就会发现所有的信息都指向第三起案件中的证人――陶小春。
  从表面看,陶小春是T大的校花极人物之一,人漂亮、出身书香门弟、功课好、社会活动热心,让人不能相信她是作恶的人。可是她和张雪住在同一宿舍楼内,平时关系也不错;她是主楼谋杀案的证人,所有的侧面情节都是她描述的;她和第二个受害者是同班同学,经常一起出入;重要的是,通过刘铁和倪阳的帮忙,已经联络到和钱莉同寝室的女生之一,也是钱莉唯一的好友。她证实陶小春对刘铁也抱有相当程度的好感,因为钱莉上学期末和刘铁传过恋爱的绯闻,所以她和钱莉的关系非常差,而和钱莉打赌的人也是恰恰是她。
  所以这个订约人,他们锁定了陶小春。
  “话说回来,为什么你不去看看。说不定她脸上有点黑气什么的,这样不就省得我施展阴谋诡计了吗?”小夏问。
  “她是订立契约,不是鬼怪附体,我的能力还不足以连这个也能判断。”
  “我看是你偷懒。”小夏诬赖,“好在今天没事情发生,听说校长为了不再出人命,已经下令拆掉所有能照到人的东西,还告诫女生在没解决问题前决不可以在晚上照镜子,而且相当部分的学生都挤到一个地方住了。”
  “这样也好,能暂时阻止伤亡,就怕防不胜防,无济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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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7-9 07:39 PM |只看该作者
第十章 失踪

第二天中午,小夏按事先约好的时间地点来到T大,老远的就看见两个男生簇拥着一个女生坐在校园中湖泊边的长椅上说着什么。
  那个女孩很秀气,有着受过良好教育的大方优雅的态度和温柔得体的举止,让小夏无法想像这就是和魔鬼订立契约的人,希望是自己和阮瞻分析错了才好。
  “小夏姐!”两个男生看到她后,热情的和她打招呼。她故意和刘铁亲近些,暗中观察陶小春的反应,见她虽然面不改色,但眼神中却透露出她对小夏的极度讨厌。看来,她对接近刘铁的女性都有强烈的敏感和恨意。
  小夏表示是因为公事来到学校,并假装无意中透露私下和刘铁也很熟悉,然后开始一番东拉西扯,最后才把话题扯到学期初的篮球赛上。
  “你这个家伙除了会用扣篮吸引女生,也不会别的什么招数了吧?”她用事先研究好的话题问。
  “可不是嘛!”倪阳自然的接口,看看同样自然的刘铁,没有一点异常神色,让小夏觉得他们该读影视学校,反正外形都那么出色,演戏的水平也一等一。“那天老刘差不多有三个特别帅的扣篮,其中一个是半转身,帅得那些女生全都尖叫不止,是吧,小春?”
  陶小春迟疑了一下,然后郑重的点头,任谁都看出她对刘铁的倾慕。然而其它三个人的眼神却变了,因为那天刘铁的脚受伤了,哪有什么半转身扣篮表演。
  作为刘铁的超级球迷,在这种场合她为什么会不在现场?她说谎又为了什么?
  这样一来,几个人都没有心情聊天了,过了一会儿就各自找借口离开。刘铁和倪阳不知道小夏为什么要他们合演一出戏试探陶小春,只隐隐觉得可能和学校的案子有关,但又问不出所以然,所以只能疑神疑鬼的呆了一会儿就走。而小夏却一直耗到最后,因为她得找时机和陶小春谈谈,但又不想让一知半解的刘铁和倪阳参与,所以她一直跟在陶小春的后面,直到远离那两个男生的范围才追上去。
  “你为什么这么做?”她直截了当地问。
  陶小春很疑惑,不知道她问的是什么。“我做了什么?”她停下来。
  “和血腥玛丽订下契约无异于与虎谋皮,你不明白吗?”
  小夏的话有如惊雷,让陶小春的脸瞬时失去血色。她震惊地看着小夏,眼神中交替闪烁着怀疑和惊恐,不停地揣测着这番话的可信度。可小夏此时却完全可以肯定她就是那个订约人,恨不得上去抽她几个耳光,无法想像外表这样乖巧可爱的女孩竟然可以残杀周围的同学。
  “你究竟为了什么?”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陶小春故作镇定地说:“我要上课去了,没时间和你开玩笑!”
  小夏拦住惊惶失措要逃离的陶小春,“你明知道我在说什么,别再错下去了,还要死多少人你才罢休!”
  “不是我要杀――”陶小春冲口而出,但随即发现自己失言,紧急刹车。“不是我,不是我,我什么也没做!你别缠着我!”
  “你和它订了契约是吧?”小夏气得丧失理智,步步紧逼。“你很清楚你没有帮它完成契约上的规定,你认为它会放过你吗?所以你必须跟我说实话,让我来帮你,不然你是想被它杀还是帮它继续伤害别人,这两个都不是你能承受得起的。”
  “别和我说那么多,其实你什么也不知道!”
  “但是我知道它没走!对吗?”
  陶小春说不出话,脸色阴晴不定。她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知道这件事情,又怀疑小夏在诈她。她胸中充斥着巨大的矛盾,它们僵持着、对峙着,最后终于还是自私的心态占了上风。
  这个女人没有证据!否则找她谈话的应该是警察!她一定在诈她!不管她是怎么知道的,反正这事没有人会相信,而她只要不在夜晚的学校里照镜子,那个巫婆也不能把她怎么样!了不起她退学,永远离开这里。这样时间久了,它自然会离开,或者再想办法实现愿望。何况并不是她没有完成诺言,是巫婆自己的错才功亏一篑。不关她事,一切都不关她事!反正巫婆也没完成承诺给她的愿望,所以无论谁是下一个倒霉蛋,完全不关她事。这不是她的错,她完全没有责任!
  想到这儿,她猛得推倒拉住她的小夏,不顾一切地跑开。
  她的表情告诉了小夏可怕的事实――血腥玛丽被召唤出来后,没有完成契约是不会走的,就是说这个学校里的人还会出事,除非想办法驱走它。
  小夏艰难地爬起来,追了两步,但却只能眼看着陶小春跑得无影无踪。她恨恨地看着脚下,心想穿什么高跟鞋呀,如果是穿球鞋,她保证能追到那个闯下大祸却不肯承担的自私新人类。
  而更要命的是,从那一刻起,陶小春失踪了。
  整整有三天,无论家里还是学校都没有她的任何消息,衣物和钱也都没有动,不知道她能跑到哪里去,或者说她出了什么事?小夏对此内疚得不行,认为如果不是自己太急躁,不马上当面追问她契约的事,完全不会有这种局面。陶小春出了什么事算她罪有应得,可万一因为自己的失误造成其它人的伤亡,又怎么过意的去!
  她坐在还没有营业的酒吧里,一边唏哩呼噜地喝果汁,一边抽抽答答地哭,弄得阮瞻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是胡乱地拍她的肩膀和背。小夏抓住他的手放在自己头发上,“这样才叫安慰人,你打得我快内伤了!”
  阮瞻笨拙地在她头发上抚摸了几下,还真让抽噎的小夏在长出了一口气后,稍微停止了一点。
你知道我在学校时的外号叫什么吗?”小夏顺手拉起阮瞻的袖子擦眼泪,“叫砸锅匠。”
  阮瞻不说话,任由她自我谴责,知道她发泄过对自己的不满后会舒服些。
  “知道我为什么叫这个外号吗?因为我总是做错事,一件事好好的,只要我一上手就会搞砸,总是好心办坏事。你说我怎么那么沉不住气,那么没有计划没有谋略呢!”
  “谁说的?你――很好。”这是阮瞻能说出的唯一夸奖的话了,平时他对付来他这里的女客很自如,唯独对岳小夏总是不知说什么好。
  “好什么呀!唯一的线索被我弄断了。我当时――我当时就是气得不得了,结果就忍不住质问她,哪知道会这样。这下好啦,下面要怎么办?难道就不管了?可是我不知道这件事倒罢了,既然知道了后果却放任它发生,这在法律上属于间接故意!我简直就是杀人犯!至少是同谋!”小夏牵强附会,乱给自己扣帽子。
  “哪有那么严重!线索没了我们可以再找,总会有办法的。”
  “我们?”小夏注意到阮瞻的用词,心里矛盾万分。
  凭心讲,她为了李景明的案子和阮瞻第一次接触时并没想过驱魔捉鬼对他这种天生灵力强大的人也是危险的。她只觉得阮瞻自私自利才不肯帮她,直到他差点让秀才恶鬼困死在水里后,她才明白那不仅是比划比划、念叨念叨、随便贴两张画得乱七八糟的符就行了,有时会甚至会危及驱魔人的生命。
  虽说平时她总是能赖上阮瞻就毫不客气,但她还没狠毒到不顾他的生命。那天的张雪事件让她没空细想,但阮瞻受伤后她很后悔,就连意识到他会帮自己,她也以为只是找到订约人后从外围解决这件事就可以了。可现在摆明是硬碰硬的局面,她闯的祸当然不能放手不管,可怎么能让无辜的他卷入这件事。而没有他,她又什么也做不成,就算豁出去了自动就当祭品,数目也不符合要求。找他帮忙吧,看来这个血腥玛丽很厉害,说不定会让他陷入危险。
  “要不,你教教我要怎么驱魔捉鬼?那个画符什么的总可以学吧?”她异想天开。
  阮瞻失笑,“你以为没有灵力的人可以随便学一学画一画就可以吗?”
  “学不会?”
  “你没有天生良能,也许练个一、两十年道术也可以。”
  “就是说来不及了?”
  “完全正确。”
  小夏沮丧地垂下头。
  阮瞻了解她纠结不解的心情,不自禁很自然的心软,“我不是帮你。”他说:“我是个中国法师,怎么能让外国邪灵来随便撒野,太不给面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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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7-9 07:44 PM |只看该作者
第十一章 万里之外的万里…………

又过了一周,陶小春依然没有任何消息,明摆着凶多吉少,问题是她是怎么被害的。
  陶小春不会不知道怎么躲避血腥玛丽,一定是出了什么预料外的事。他们本来打算模拟她在学校的行动路线,但后来发现可能的范围太大了,并不是个好主意。
  虽然因为学校里每个人都很小心,目前没再出什么大事,但是随时会出现的危险有如一朵化不开的阴云,笼罩在脆弱的人心上。谁知道哪里哪时又出什么事?彻底驱赶走它才是最佳的方法!
  可是要怎么做呢?
  时间一拖,小夏就开始胡思乱想,她认为也许阮瞻这种中国籍法师或许并不适宜驱西方的魔,于是她在网上联系到远在意大利的万里,让他打听一下血腥玛丽的情况,看看能不能请个主教大人什么的来发挥一下国际人道主义,或者打听一下大蒜呀银匕首什么的管不管用。
  “你可以顺道去一趟梵帝岗,那不是宗教胜地吗?”小夏建议。其实她对西方的宗教根本不懂,也是道听途说来的,但是有百分之一的可能就要尽百分之百的努力不是吗?
  万里答应了她。
  他尊重任何的宗教信仰,即使他不相信,但至少可以帮忙调查一下西方宗教人士的观点,最好拿点圣物什么的,希望可以帮到小夏的忙。
  “正好,我的一个意大利朋友的叔叔就是神父。”他告诉她,“你运气好,想吃冰的时候,老天爷就给你下雹子,内有阮瞻那个家伙帮你,外有我这种交游广阔的朋友收集情报,你要不成为魔鬼克星都对不起自己。”
  “希望不是被魔鬼克就好。”
  “你们主任够狠,又让你来办这种案子。”
  万里的回话在电脑屏幕上闪烁,小夏却只能苦笑。她有什么办法,好像冥冥中有一只命运的手总把她和这类事件联系在一起。“谁让我能力强呢!”她把自己的不安和无奈通过键盘敲到遥远的意大利去,“主任甚至还提醒我这只是咨询,如果要是进入法律程序的话,不要忘了收两份律师费。一份咨询,一份诉讼。”
  “果然人老奸、马老滑、兔子老了不好拿。对了,你和阮瞻相处得怎样?”
  “还好。可是尽管我努力不让人注意,还是有一大票女人每天想用目光杀死我。其实我提醒过她们了,阮瞻只是欠了我的债,我才住到他那里的,我并没有和他有什么特殊关系。”
  “你这样说谁会相信,只能让人家更怀疑,阿瞻那种从容不迫的德行怎么象是欠债的。”
  “我说的实情呀!上次李景明的事,我救了他的命。所以他欠我。”
  “小姐,你讲讲理!”电脑那头的万里啼笑皆非,“阿瞻是为了帮你才陷入险境,你去帮忙不是应该的吗?这就算救了人家的命啊!”
  “他是男人,神经病才和女人讲道理,而且事实就是如果我没拿给他血木剑,他就在河底交待了。作为一名律师,寻找有利于自己的证据并且拼命利用是天性。再说,这次我没逼他。”小夏虽然和万里这样说,但她心里有点内疚,因为她终于还是为了驱赶走那个邪祟决定接受阮瞻的帮助。
  “这让你很矛盾?”
  “我就说天底下你最了解我。”
  万里半天没回话。正当小夏以为网络出现问题时,屏幕上又显示出一行字:“其实我很希望你能逼迫阿瞻。”
  “你什么意思?”小夏很纳闷,“寻我开心还是坏话好说?”
  “你没觉得吗?阿瞻好像生活在他自己划定的牢笼里,我想让你拉他出来。”
  这回轮到小夏半天回不上话。没错,阮瞻的生活状态是有问题。万里不说出来,她会觉得他只是怪怪的,现在她也认为那个男人自我封印的不只是他的能力而已。可是又是什么造就了他温柔中带着强悍,亲切中藏着冷漠的个性?
  “以前出了什么事吗?”她问。
  “我想那和他的身世有关。我告诉过你,他是在五岁时被收养的,之前的事谁也不知道,就连他是怎么被送到我们镇的,他为什么天生就有那个能力也是个谜。而他父亲是在文化大革命中被迫还俗的道士,听我父母讲,虽然他老人家平时从不给人算命看家宅什么的,但是很多人相信他很有些门道。文化大革命的时候,因为我们镇解放前是许多富翁的居住地,所以挨整的人特别多,每天都会有人因不堪虐待自杀,横死的就更不用说了。据说当时一到晚上就特别嘇人,走在街上都会后背发凉。可是每到午夜的时候,他父亲就不知从哪里喝得醉熏熏回来,绕着我们小镇那条长街从这边走到那边。奇怪的是,只要他踢哒踢哒的鞋声响过去,就会感觉平安了很多,半夜惊醒哭叫的小孩也能睡安稳。所以我们镇上的老人都说是他父亲保的一方平安。”
  “他父亲后来怎样?”
  “他老人家收养阿瞻时已经很老了,所以在他高中时就去世了,不过听老家的亲戚说死得有点离奇,也象个迷一样。从这些事情来看,阿瞻的身世和生长环境和别人有很大的不同,甚至是独一无二的,他的性格当然比较难以理解,就算是多年的朋友,我也不了解他鲜为人知的一面,大家表面看到的都是他的伪装。但我可以肯定他特别不喜欢他的异能,可以说极为排斥或者逃避。”
  “你的意思是天生我才必有用,上天给予的东西一定有存在的道理。你认为他应该善加利用,至少也不要自我否定是吗?”
  “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讲,被别人、被自己承认和肯定是一种心理需要。”
  “可是我认为他是很平静面对这件事情,你又担心什么?”
“那只是表面,他其实很痛恨他的一切,冷漠对待所有的事物,从小就是如此,这就是为什么他自我封印的原因。他的那个能力我认为很了不起,可他从小到大只用过两次,严格的说是两次半。那半次是想用但是终究没有救得了人,所以他更痛恨。而痛恨是非常非常不健康的情绪,又是他不快乐的根源。”
  “你说的他象是――你们的术语怎么说来着――反社会型人格紊乱。可是你不知道让他介入这些灵异事件会有危险吗?”
  “我当然知道,我和他共同面对过两次,但救赎都是痛苦的。”
  “你真的认为打碎他的平静有必要吗?虽然这平静是伪装的,可你的态度不象个心理医生。”小夏很意外,她从不知道万里对阮瞻的感情这样深厚。
  “我是从最好的朋友的角度看待这件事。我知道这象是干涉,但我是想拉他一把。”
  “你认为我能帮你做到?”
  “这么说吧,从小到大,我没见过他对谁这么无可奈何。”
  “听着象讽刺我。”
  “变相的表扬。你先说,如果你有他的能力会怎么办?”
  “如果我要是有他一半的能力,不当个午夜女侠、超霸女郎什么的都对不起自己,哪像他一样总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所以我说你一直是个有侠气的人。”万里吹捧小夏,可她却照单全收。
  “是啊,所以我答应帮你,当然我会尽力让他不太冒险,你放心。”
  “你要怎么做?”
  “照你说的,逼迫他!没听过一句名言吗――性格决定命运。他的个性太被动了,外表虽然温柔可亲,内心却冷漠无情得可以,又没什么社会正义感,对什么都无动于衷,必须要强迫他,才能让他发挥能量。虽然认识他的时间不久,他对我也忽冷忽热的难以理解,不过我倒是发现他的一个很大的特点――阮瞻就象海绵里的水,只要你挤,总会有的。”
  电脑那一端的万里看到这里差点哈哈大笑。
  “不过我有条件,”小夏提出要求,“我要你讲他的事给我听,至少讲一件。”
  “你那边现在九点多了吧?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在办公室敢听吗?我可以讲一个我们小时候的事,不那么可怕,不过还是有点寒。”
  “没关系,大楼里有保安。”小夏逞强,但还是冲了一大杯热茶放在桌边以防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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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7-9 07:53 PM |只看该作者
第十二章 荒宅的故事(上)

一个多小时后,小夏完成了积压的工作,刚好万里也给小夏发来一大篇文字,讲述当年的故事。
  ――――
  那一年我七岁,阿瞻也七岁,那是我们第一次认识。当时他很不爱说话,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哑巴。他总是很安静地独自呆着,小小年纪就有点让人怕的感觉,眼神冷冷的,为此镇上的人对他的身世有很多的猜测,好多不厚道的人编造说他是一个死去的孕妇在棺材里生下的孩子,说他来路不明,天生就是怪胎。
  可是我却对他特别好奇,从小胆子又大,加上我父母本来就是很磊落的人,平时很尊敬阿瞻的养父,又可怜他小小年纪就被亲生父母抛弃,很鼓励我和他做朋友。所以不管他怎么拒绝,我总是纠缠他。(这一点和你类似,虽然看来你已经青出于蓝,而且到现在我仍然不清楚他真实的来历,希望你能破解这个谜题。)也许他太孤独了吧,渐渐的,他不那么排斥我了,虽然还不大说话,但并不反对我在他身边不停地说。从那时起我们每天一起上学、放学、一起玩、一起打架,越来越融洽。顺便说一句,我小时候有个外号叫话蒌子,就是那种人嫌狗不爱的孩子,特别讨厌。
  男孩子嘛,你知道,天生就爱拉帮结派、呼三喝四的,加上我们学校的校风有点那个,所以每天都有打架斗殴的事发生。几个高年级的同学可能觉得我和阿瞻这一派很碍眼,一直号召同学们排挤我们这一对才一年级的小学生,要不是因为阿瞻那付咬牙切齿、浑身是刺儿的样子让人觉得不好惹,我们大概三五天就得吃一顿大小拳头。
  那年放暑假的前一天,我都忘了是因为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几个在学校里称王称霸的高年级生趁阿瞻不在,把我堵在教室里。他们说我就是靠着怪胎撑腰,根本没本事就和他们单挑。我气坏了,说单挑就单挑,于是他们约我当天夜里去镇东边那个荒宅比试胆量,不去的人要学狗在学校门口叫三天。
  据说那个荒宅解放前住着一个大财主的外室和她的两个孩子,后来莫名其妙的一夜之间失踪了,没人知道她们是死是活,或者去了哪里,反正那个大财主就没有再出现,宅子也就一直没人住。从那时开始,荒宅就成了镇上奇怪的存在,每个人都对那里充满了想象,可没有人敢接近那里一步。多年后有胆大的人尝试搬进去住,但不是无缘无故的得重病,就是家里的东西会不知不觉的移动位置,所以那里闹鬼的事越传越厉害。还有很多人绘声绘色的说亲眼见过那里有鬼影闪动,有女人唱戏的声音和小孩子的嬉戏,更有人说见过两个面目模糊的小孩子挑着灯笼在深夜的长街上走动,后面跟着一个华服的女子。
  不管镇上的人是不是真的相信这个,反正入夜后没有人去那里闲逛,就是从荒宅门前路过也是匆匆而过,决不停留。我其实从大人们的言谈中知道那里的可怕,也有几分相信,但犟着脾气不肯认输,所以硬着头皮偷溜到那里,一路硬挺不低头。大孩子们说听过半夜鬼敲门,没听过半夜里人敲鬼的门,只要我敢去,就是英雄好汉。
  为了当这个没谱的英雄好汉,我去了。
  其它的孩子在很远的一棵大树下等着,距离刚好在即能看到我有没有逃跑,如果有鬼出来自己也能安然跑掉的范围。而我则独自战战兢兢地走过去,脚步声在那种石板的街道上显得特别突兀,让我觉得脚步声不是我的,有什么跟在我后面。
  我哆嗦着敲了敲大门,除了我的喘息没有任何回音。我又敲了一下,仍然死寂一片。正当我要依照约定敲第三下的时候,却突然感觉门上有什么东西在动。
  一只圆得不正常的眼睛从门上的大裂缝中忽闪忽闪地看我!
  我吓得差点坐地地上,可是此时,门无声无息的开了。
  一个女人站在门里面,黑暗中我看不清她的脸,却看到她白森森的牙齿,感觉到她在笑,死人的笑,阴沉的笑!
  还没等我回过神来,她忽然往我的手里塞了一个小纸条,死人的冰冷和腐烂树叶的气味从我的手、我的鼻子一直传到我全身,然后门呯的一声关上了,就像从没打开过一样。
  我吓坏了,扭头就跑,偏那天晚上月亮很好,让我能清楚的看到自己的影子――还有我影子旁边的另一个影子。我环顾四周,没有人跟着我,可地上确实有两个影子,直到我回到大树下等我的大孩子们身边。
  他们没想到我能办成这件事,奇怪的是也没人看到荒宅大门曾经打开过,还嘲笑我吹牛,根本不提英雄好汉的事,而我也顾不得这个封号,等大家一散就跑回家,怕吵醒父母也不敢开灯,就着出奇明亮的月光看到差点被我揉烂了的纸条,上面歪歪扭扭的写了三个字――捉迷藏。
  那是什么意思,我不知道。我只是又惊又怕,把纸条从后窗扔出去,再把窗户关得死死的,然而当我转过身时,月光下又看到了自己身边多出的影子。
  我吓得连忙躲上床,半梦半醒的到了天亮,第二天醒来时见到那张纸条又自己长脚一样回到我的枕边。
  捉迷藏!
  这三个字好像用红笔描过了,比第一天晚上还清楚。
  我拿起那张字条,惊惶的把它扔在火炉里,眼看它烧成灰烬。不知道是不是幻觉,我当时觉得纸条在火焰里不停地跳,好像被烧得很难受,一直对着我叫――疼――疼――疼。
  想想,当年我才七岁,不是我吹牛,连番的惊吓没有当场吓死已经很不错了,怎么还敢把自己淘气的事告诉父母?那天我父母只怀疑我是不是病了,平时的万人嫌变成了乖宝宝,不但没闹着出去野玩野跑,连做饭的炉火都不靠近,实在怪怪的。可他们工作太忙了,见我没什么生理症状就随便询问了我几句,然后上班去了。
我一个人呆在家里,虽然大白天的,还是觉得有人跟在我身边,害得我大夏天的跑到院子里暴晒。邻居都说万里这孩子玩疯了,其实我是想证实影子只有我一个人的。
  可是,仍然是两个影子!
  虽然其中一个模模糊糊,虽然在正午的阳光下,我还是看到自己的影子旁边依偎着另一个影子,象是肩膀上又长出一颗头。
  我在极度惊吓中生出一股蛮劲,拼命去踩那个多出的影子,为了寻找它的踪迹在原地不停的打转,那情景就象小狗追自己的尾巴玩,逗得每一个看到的人哈哈大笑。我的心中却惊恐之极,不明白人们为什么看不到我有两个影子。
  这时候阿瞻来找我,我这才想起,因为他老爹要去邻镇办点事,怕回来的晚,不想让他一个人留在家里,所以和我父母商量后让他今天来我家住。
  我一见他高兴得不得了,心想终于有人可以商量一下昨夜的事情,可谁知道他一见我就扑过来,狠狠打了我一耳光。我本来就为两个影子的事从惊恐到愤怒不已,这下还了得,也扑过去和他扭打在一起。
  他根本不抵挡我打他的拳头,拼着挨打也要不停的捶我的头,我气坏了,甚至要咬他。邻居的大人把我们分开,教育了几句,可我们直到进屋还扭着。
  我一进屋就对他大叫:“为什么打我?”
  他说:“你的魂要跑出来了,我帮你打进去!”
  后来我才知道,那一晚我的三魂七魄被吓出身体一部分,一直不能归位,而且从那时起我也第一次知道,阿瞻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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