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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nichole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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驱魔人(转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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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8-9 07:00 PM |只看该作者
所以,他大白天去和风娘说话,风勇子根本无法跳出来阻拦。而风娘很高兴有人和她谈起往事,万里也因此顺利的得知,她当年救过的人真的是袁镇长的亲叔叔!也就是现在他用平板车拉著的龙大师,原名為袁龙的、名镇四邻八乡的,神秘的风水师!

    这就像一团乱麻中的线头,抽出这一个,就理顺了所有的线索,之后他只要按照正常的手段顺籐摸瓜就行了!

    他并不在意龙大师不告诉他当年事情的起因,也不逼迫他。他想龙大师一定有难言之隐,而现在罪魁祸首都找到了,所有罪恶的根源还会弄不清楚吗?

    想到这儿,万里不再说话,一心一意把龙大师平稳的拉到新镇的北门去。

    到了北门时,天色已经全亮了。

    龙大师下车后在原地转了几圈,然后伸手一指,「那个地方有比较高大的树木吗?」

    万里向龙大师指的方向看去,见那个地方不仅有高大的树木,而且不止一棵,每一棵也都长得很茂盛,远远看去,鬱鬱葱葱的。

    其实这个洪清镇的选址和建设都非常好,依山傍水,除了中间的通向主干道的柏油路,两侧全是青翠的山林,景色好,环境也佳。不管新镇裡如何,镇外面可是像模像样的。

    「高大的树木很多。」万里答了龙大师一句。

    「那好,就照这个方向,扶我一直走过去。」龙大师伸出手。

    万里连忙扶住他,触手之间,只觉得他的身体非常寒冷,好在还柔软,不然他会以為自己搀扶的是一具尸体。

    只听龙大师一路走,一路唸唸有词,也不知道说的什麼,直走了一百多米出去才停下。所停之处是一个地势较平的地方,周围有好几棵大树,地上野草丛生。身处其中,彷彿被掩埋在植物裡一样,如果有人从外面看过来,根本看不到这裡。而在这阳光还不充足的早上,树丛中的寒意和湿意也阵阵袭来!

    龙大师让万里拔了方圆两米的地方的野草,然后递给他一个像鏤空的铜铃样的东西,「把这个路路通掛在这棵树上,差不多两米高就可以。记著,有字的这一面要朝向北门的方向。」

    万里照做了,而之后龙大师就再不理他,一个人围著那片小小的空地,以一种奇怪的步法绕著***,好像是丈量著什麼,一会儿顺时针,一会儿逆时针,每当他停顿时,他就从那个小木匣裡拿出一些写满了符咒的东西,有小旗子,小铃鐺,两寸长的小木剑,还有许多木刻的小牌子插在地上。

    不长时间,空地周围就佈满这些奇怪的东西。

    龙大师一抬脚,準确的跨越了空地外围的障碍,守著那个早已按一定的方位摆好的沙盘坐在地上,掐指一算道:「阵已布好,此处和镇裡气脉上的塔是最好的对应点,现在你的朋友可以随时动手了。」

    话音未落,只见一朵蓝色电火花在新镇中的半空中闪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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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8-9 07:09 PM |只看该作者
第三十三章  灵斗(上)

阮瞻一步一步走下塔来。

    塔外,雾气已经逼近到塔身。原本灰白的雾气此时已经变成了黑色,像墨汁似的把所有的一切都淹没其中,还散发著阵阵的血腥气,让身处其中的人感觉彷彿是深陷在无边的恶梦裡。

    阮瞻镇定地打开塔门,立即感觉一股透骨的冷风直袭而来。那感觉不只是阴寒而已,还带著一丝丝无法形容的刺痛,宛如风中有无数根钢针刺入了他的皮肤。

    他没有惊慌,而是像弹掉身上的灰尘一样,随手在胸口处一拂,立即从身体裡拉出来一件无形的东西。他默念了几句咒语,冷冷地看著握在自己手中的透明雾气转為一隻焦黑的手,同时他以另一隻手划了个九龙化骨符一指,让鬼手从手掌中央燃出一个大洞,无论怎样挣扎,也没有逃脱像融化一样消于无形的命运!

    啊--

    黑雾中传来一声哀叫,但阮瞻在战斗状态中是最无情的,根本理也不理,虚空画符在自己的周身结了一道保护结界,然后抬脚迈出塔门。

    空气中没有一丝风,黑雾却好像被狂风吹拂著一样剧烈地翻滚著,紧紧缠绕在阮瞻的结界外侧,不停地想冲击进来,发出「砰砰砰」的敲打声。这带给阮瞻巨大的阻力,使他如逆水行舟一样,每走一步都相当困难。他皱皱眉头,把力量集中在一隻手掌上,向前推出,艰难的向前走,彷彿推著一扇看不见的却又格外沉重的门,不过才一会儿功夫,脸上就渗出了汗水。

    他知道这样去力拼对自己是不利的,因為他很明白那些怨灵不仅很团结,还在那个附了小夏肉身的怨灵的指挥下进退有序,虽然还不至於会摆下阵法来诛杀自己,但雾色和其中包含的气息都证明怨灵们很是同心协力,而且不顾一切。

    四周漆黑著,他看不清自己走到了哪裡,只是凭著感觉,觉得是来到了湖面迴廊的中间。这并没有到安全距离,还有可能在打斗中威胁到塔的安全。但儘管如此,还是给了他向外扩展的空间。

    於是他停下了脚步,一手撑住了结界壁,一手伸进怀裡。

    他的动作一做出,周围的黑雾立刻一阵急速的收缩,自结界外围撤开了一点距离,显然怨灵们对他是很忌讳的。这给了他一秒鐘的间歇时间,让他的準备做得更充分,然后一下子收回结界,同时把怀中的东西按照事先计画好的顺序和方位拋向半空之中。

    瞬间,半空中闪过一道道红光,数十枚符咒停留在半空之中,彼此间呼应著,在他的头顶形成了一张无形的网。虽然在黑雾的包围之中,红光和符力都显得有些微弱,但却足够又把雾气逼退到三米开外。

    那些符咒是他趁监视者不备时画的,当时他手中没有符纸了,所以藉綑绑毛富之机扯碎了他的白衬衣,再以自己的血仓促画成。这也就是他打倒毛富后,在暗室裡待了那麼久的原因。也正因為如此,这符咒的符力打了折扣,只够他支撑一会儿。

    必须速战速决!

    念及此,他抬手挥出了一个掌心雷,打向正中的方向。蓝色电火花闪过之处,伴随惊叫之声,黑雾闪开了一道裂口,像黑色的大幕被拉开了一条缝隙一样。但这只是一瞬间的事,还没等阮瞻看清楚黑雾后有什麼,雾气又重新融合為一体。

    见状,阮瞻二话不说,继续把掌心雷和火手印招呼到黑雾上。他挥出的方向并不确定,但是一招使出就会把黑雾打出一个豁口,虽然那豁口也会马上合起来,但他这样接连不断地打下去,却使得雾气中惨叫连连,显然有不少怨灵伤於阮瞻的掌下,那浓重的黑雾也渐渐稀薄了起来,有的地方甚至还出现了一些细小的鏤空,好像整块的黑色布料,因為存放的时间太久,被虫蛀了一样,脆弱不堪,只要一扯就会碎!

    他这一番连续攻击,不知不觉中已经把黑雾迫至湖的边缘,露出了广场上的方砖!他知道那就是安全的距离了,可以随意战斗而不用担心毁坏这座镇魂的塔,所以抓住这个机会,向前移动著,手中动作不停,同时快步逼近了湖边。

    他走,他头上的符咒像有意识一样随著他的行踪延伸,随著距离的拉长,半空中本来密集的符咒变得稀疏起来,红光越发微弱。好在那光线弱而不灭,黑雾又稀薄了很多,光明的空间扩大了不少,显得不那麼具有压迫感了。

    阮瞻走到了湖边,定定的站住,停下了手裡的动作,暗自调整著自己的气息。

    如果要让他以掌心雷和火手印完全驱散雾气是不可能的,要知道使出这种法术也会耗损他的功力,再用下去,他自己会首先坚持不住。他之所以强行这麼做,就是為了把战场推远,也可以创造一个相对不被雾气侵蚀的空间,这样对他下一步的行动会有利。

    这些怨灵虽然很怕他的小法术,不过此时却铁了心要与他决战,他们虽然没有法力,却有著冲天的怨气和疯狂报復的怨念,加之数量眾多,前赴后继地,一个被他伤到,就有新的怨灵补上,好像没完没了一样,所以并不好对付。

    「打啊,怎麼不打了?没力气了?」一个女人讽刺的声音,在浓雾的背后响起。

    「你可以来试试。」阮瞻赤手空拳,只是左手捏了个奇怪的诀,右手就搭在左手的脉门上。

    「欣欣,跟他拼了!」一个苍老的声音叫嚣著,显得极為愤怒。

    阮瞻这才知道,那个占用了小夏肉身的女鬼叫欣欣。

    「三叔不要急,他坚持不了多久了,我们有的是精力和他耗,他毕竟是血肉之驱,还能有什麼作為!」欣欣轻蔑地笑了起来,声音尖细。她一笑,其他的怨灵也跟著笑了起来。一时之间,四周鬼哭狼嚎,阴风习习。

    阮瞻知道这是那个叫欣欣的怨灵在给他施加心理压力,但他阮瞻是什麼人,比这凶险得多的场面都应付过了,怎麼会受这些小伎俩的影响!

他直面著传出话音的黑雾,深邃的目光彷彿能穿透这浓稠的雾气一样,嘴角扯了扯,竟然好看地微笑了下,却没有出声反驳。但他的这副模样在怨灵看来,不仅没有觉得他胆怯,反而在一瞬间被他又自信又傲慢的姿态所折服,感觉到了来自於他的强大压力!

    双方就这样对峙了一会儿,欣欣感到了己方气势有要衰弱的可能,立即大叫道:「别怕他,他在使诈!他的伤才恢復,已经不能支撑多久了。今天无论如何,我们的血海深仇是一定要报的!而且他伤了我们这麼多人,竟然还用火攻。不能放过他!」

    她情绪激动之极,立即把怨灵们重新煽动了起来,广场上鬼哭狼嚎声又起。

    「杀了那麼多人,算了吧。这些杀戮难道不算报仇吗?」阮瞻平静地说。

    「少来猫哭耗子假慈悲!」欣欣狂叫,「你如果不是為了救那个岳小夏,会来到这个镇上吗?有谁知道我们都遭受过什麼,谁会為我们伸冤?老天不长眼,让我们冤沉大海,却让恶人逍遥法外,还成了镇民眼中的英雄,天理在哪裡?」

    「对,我们自己讨公道!」一个男人的声音叫。

    「还不够吗?」阮瞻依然不带任何情绪,「当年的罪魁祸首或者说他们的后人,只剩下马记者一个人没死而已。」

    他试图使双方不那麼对立,毕竟这些怨灵最开始只是受害者,而且他们也弄死了不少人了,不过他没有说及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左德。

    「罢手吧,仇恨只会让你们的灵魂不得安寧。」他说。

    「少来说教!冤枉的并不是你!告诉你,我们的报復还远远不够!」欣欣阴笑著,「每个参与的人都要死,包括你和岳小夏在内!」

    「為什麼?她和这件事没有关係!」

    他不怕死,也知道必会和司马南一搏,但他想把小夏解救出来。他相信万里这会儿一定在城外等著配合他了,到时候他把小夏交到万里的手裡,就算他死於司马南手下,也会安心了。

    「因為帮助我们的人,让我们拿你和岳小夏的尸体去换当年的主谋者!」欣欣恨恨地说,「主谋者一定要死!否则我们永无寧日!」

    她的话才说完,雾气中各种愤怒的尖声怪调也响了起来,重复著「主谋者必死」的话!

    阮瞻的心中一片了然。

    司马南还真是老谋深算啊!一方面,他破解了镇住怨灵并试图化解怨气的风水大阵,并用结界封住了这座空城,断绝怨灵与外界的联繫,镇死了他们的通路,让他们只有依靠他;另一方面,他通过控制风勇子和毛富,把当年的参与者,或是他们的后人弄到了这座新镇来,却专门留下了主谋者--袁镇长,好用这个最该死的人来逼迫怨灵们為他服务!

    司马南想杀了他,却不愿意亲自动手,所以就去利用这些不顾一切,只想报仇的怨灵。司马南用袁镇长作最香甜的饵,让怨灵们寧愿牺牲一切,也要用他的死换来主谋者!就算最后不成,还是他嬴的话,他也会疲惫不堪,甚至受很重的伤,到时候司马南就会轻而易举地打倒他、羞辱他、除掉他!

    另外,他觉得司马南肯定还有其他花招,比如说对待小夏的问题。

    如果司马南只想要小夏的尸体,那怨灵早就把小夏杀死一百回了,不必先佔用她的肉身,再把她的魂魄灌注到小瓷娃娃身上那麼麻烦。而且他真的针对小夏的话,他可以自己动手,但他不,因為他很明白小夏是有很大的利用价值的。

    欣欣一定没有完全说实话,司马南肯定是要求怨灵杀了他,但却要小夏活著。因為他在提防最差的结果--那就是他不仅赢了怨灵,还保有和司马南作战的能力。那样的话,司马南就会用小夏作為牵制他的筹码,利用小夏让他屈服!

    还有,司马南不只是想要让他死而已,他这样有异能的人,死并不意味著什麼,司马南是彻底消灭他,让他灰飞烟灭,好像从没有在这世界上出现过!

    这符合司马南一贯的作风--做万无一失的準备,利用一切可利用的人,把对手赶尽杀绝!

    阮瞻考虑到这裡,心中反而有一丝高兴,因為这意味著小夏的肉身暂时会很安全。不过,他还是决定按自己的计画行事,谁也不知道打到最后,欣欣為了自保,会不会鋌而走险!

    「我们做个交易,我把袁镇长给你们,你们放了岳小夏!」阮瞻提议。

    欣欣没想到他这麼说,愣了一下,但三叔却突然叫了起来,「别再轻信人了,也别跟他废话了,宰了他!」

    这个三叔生前好像是很有权威的人,说起话来格外有动员力,所以他此话一出,周围的环境立即產生了巨大的变化,黑雾本来只是微微翻滚著,现在却立即汹涌了起来,像黑色的波浪一样,一副要把阮瞻生吞活剥之势!

    啊呜--

    欣欣语调奇怪的尖叫了一声,只见那围绕在阮瞻身边的稀薄黑雾迅速向中间匯集,渐渐的,雾气不再是漫天遍地的了,而是露出了灰白的天空和脚下的方砖地面,但却在半空之中形成一条高约三、四米的黑墙围绕著阮瞻,彷彿一条雾索把他牢牢地困在其中!

    双方再一次对峙,不过这一次的气氛分外紧张,简直是一触即发之势。这雾索因為集中起所有怨灵的力量,所以显得格外阴沉、黑暗而沉重,居高临下地罩在阮瞻身外,衬得阮瞻如怒海裡的一叶扁舟,彷彿随时都会被吞没!

    阮瞻傲然地站著不动,遗憾地摇了摇头,望著雾索下两条身影,有点身不由己之感。那两个身影一个是”小夏”,另一个是”赵家远”,显然所有怨灵形成的怨气都是他们两个控制的,这证明他们是怨灵中怨力最高深的,只要打倒了他们就可以停战了。

    「现在你可怎麼办?」”赵家远”兴奋地笑著,但因為灵肉不符,所以声音和神态不能同时表达情绪,而且脸上的笑容十分扭曲、古怪,更显得诡异阴森。

    「没听过一句话吗?」阮瞻微瞇起眼睛,「擒贼先擒王!」

    语音未落,他突然大踏步向那两个”人”走了过去,眼睛盯著他们,一瞬也不瞬。他身上的狠劲和冷酷感吓坏了”赵家远”,一时之间竟然没有反抗,瑟缩地向后退了一步,藏在欣欣背后。

    而欣欣也没想到阮瞻说动就动,但她显然比”赵家远”镇定且怨力更高,只愣了一秒鐘,就双手向前一挥,大叫著:「杀死他!」

    雾索彷彿蠢蠢欲动的野兽一样,就等著吞食猎物,所以当「驯兽师」欣欣一声令下,立即以雷霆之势,疯狂地俯冲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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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8-9 07:13 PM |只看该作者
第三十四章 灵斗(中)

雾索的速度太快了,转眼间就逼近了符咒所控制的范围前。符咒所保护的地方虽然不是结界,却如同一张无形的网,带给被笼罩之地光明,也对妖邪之物形成了威摄力。

    但所有的怨力集中起来的力量实在太大了,攻击力数倍增强,使得那看不见的网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响声,听起来像半空中有一个摇摇欲坠的破房子要落到地面上!

    阮瞻又一个掌心雷打出去,想切断那条雾索,但在半空中却被斜刺裡飞过来的一块大石头拦住,蓝色火花把那块石头击得粉碎,石屑从天空中纷纷洒下来。

    转眼一看,却是那个欣欣和面目是赵家远,但不知道是谁的傢伙。他们两个站在离阮瞻不远的花池旁边,随手抓下花池边上的大块水泥和石砖,準备阮瞻一使出法术就用这些来阻挡。

    这一来,阮瞻有点顾此失彼了。他想支撑住这个符网,就无法攻击那两个操纵者;如果攻击这两个操纵者,就保不住符网。但这两难的局面不容他多想,只听「卡噠」一声,西北角上一张白底红字的符咒突然变黑,一头栽落到地面上!

    阮瞻倒退几步,想去挽救那崩塌的一角,但一切已经来不及了。半空之中像是发生了连锁效应一样,「卡噠」之声不绝,符咒接二连三地坠落下来,交织的红光越来越微弱,直到最后完全消失,天空又呈现出原有的灰白色。

    这些符咒是用碎布在仓促中画就的,效力本就有限,所以此刻在雾索的攻击下迅速崩塌,并没有出乎阮瞻的预料,他只是没想到这麼快而已,根本没机会挽救。好在这符咒形成的网帮助他把作战的位置从湖中迴廊挪到了广场上,而且间接促使这漫天的黑雾拧成了一条雾索,让黑雾不再包围著整座空城,让天地间有了些许的光亮,也给了他和怨灵斗法的空间。

    只是,这无形的网一消失,雾索马上绞缠了过来,意图把阮瞻包裹其中!

    阮瞻见状,立即伸出右手两指,指向半空之中,同时左手虚空画了个类似圆形但拖个长尾的符咒,硬生生把向下扑的雾索阻在了半空。

    双方又形成了对峙之局!

    阮瞻站在湖边上,右手笔直地指向半空,左手还拖著那个符咒的尾部,却并不祭出去。另一方面,欣欣和『赵家远』站在广场中心,两个人四隻手用力推动著那条雾索,想让它更贴近阮瞻的身体。

    在他们的催动下,雾索上下左右地翻腾扭动著,宛如一条妖异的黑蛇,一分一毫地向阮瞻挤压,在半空中形成一股带著血腥气的凛冽狂风,捲成一个漩涡,猛烈地吹向阮瞻,让他连站稳都很困难,眼睛也睁不开,只得半瞇著。

    这股风太大了,除了阮瞻和塔屹立不动外,所有的东西都被狂风捲得偏离了原位,一时之间广场上飞沙走石、天昏地暗,他身后的湖水也被狂风吹得翻起了层层波浪,夹带著刮骨寒意的浪花击打到岸边,溅湿了他全身的衣服,但他依旧一步不退,坚定地站著,神色中没有一丝慌乱。

    「勒死他!」欣欣大叫著,声音之激烈宛如野兽的嚎叫。

    阮瞻微侧过头,实在不忍心看她如此丧心病狂的样子,那可是小夏的身体啊,那麼可爱的脸庞,怎麼能那样扭曲狰狞?!

    而随著欣欣的大叫,那雾索更加剧烈的扭动起来,在对峙中渐渐佔了上风,慢慢收紧了包围圈。

    「再加把劲,他要不行了!」欣欣兴奋地再叫,并哈哈地狂笑起来,在她的狂笑声中,那三米宽的雾索终於缠在了阮瞻的身上,一层一层的,把他从头到脚完全包裹了起来,好像要把他闷死在裡面,远远看来,宛如一隻黑色的虫茧!

    唯一留在雾索外面的,是阮瞻的左手,那隻一直拖著符咒尾部的左手!

    一边的欣欣看到了这个情况,很意外為什麼他们的黑索笼罩得住阮瞻的全身,却包裹不住他的左手?也不明白阮瞻在半空中画的是什麼怪东西?更不明白為什麼阮瞻只是对抗,却并不挣扎?她只觉得阮瞻并没有那个帮助他们的人说的那麼强,是那个人吹嘘,还是阮瞻给了他们假象呢?

    她一边继续催动力量让雾索勒紧,一边疑虑的观察著阮瞻的动静,眼见他的左手手指鬆了一下,突然意识到大事不妙--

    「快放开他!」她本能地大叫,同时放开向前推的双手。

    然而,来不及了。

    就算她撤回了力量,那雾索也在惯性的作用下,紧缠著阮瞻的身体,而阮瞻停留在外面的那隻手却彻底鬆开了手指,彷彿放开了什麼东西。

    「哧」的一声响,就像烟花窜向空中那一瞬的声音,但之后却并没有美丽的烟花绽放,而是有一丝不易觉察的微风在空中兜转了一个圈,在阮瞻头顶上消失不见!

    他画的不是符咒吧?欣欣惊恐地想。

    刚才见阮瞻的左手比画了几下,还以為他是在狂风之中站不稳才有的挣扎动作,并没有想过其他的可能。如今看来,他大概是要施法术!

    那人说过,阮瞻很厉害。她不是不相信的,因為他能打出那个让他们一沾上就会分崩离析的蓝色电火花,轻轻鬆鬆一挥手就有一团火飞出来,可是她更相信他们集体的力量,相信她自己的组织和计划,更相信强烈的怨念能摧毁一切!

    可是现在,她竟然有些怀疑了。

    只见阮瞻还是一动不动,他身外的雾索却不再收紧了,大概是听到了欣欣的话,想放开阮瞻。可是,此刻它想离开却离不开了,好像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吸附著它,根本不放手,任它抖动了好几下,却还是保持著原样!

    「快退回来!」欣欣再度大叫,伸出双手,做著向回拉的姿势。但空中忽然出现一丝说不清哪裡来的热力,烫得她立即鬆手。

没等她呼痛出口,一道白光闪现在她的面前,接著是第二道、第三道。那白光不是出自半空之中,也不是出於其他地方,而是来自阮瞻的身体上!

    确切的说,是来自雾索的内部!

    「放过我们--放我们出去!」

    熟悉的惨叫和哀嚎声从雾索中传出来,那是怨灵们的哭泣和恳求,这让欣欣想起了出事那一夜。她不想再听下去,可她的同伴还是无法从阮瞻的周围脱身,只任凭那些白光一道道从雾索上穿透,好像本来坚固的墙壁上被鉆出一个个小孔,直至最后完全崩塌一样!

    不过十几秒的时间,包裹在阮瞻腹部以上的雾索折断了很大一块,从他的身上脱落,露出他毫髮无损的上半身。而那折断的部分则直接坠落在地上,化為几块焦黑的残肢,挣扎著向广场中爬去。

    「放手!否则我毁了这个女人的肉身!」欣欣焦急万分,向阮瞻所在的方向冲了几步,一隻鬼手变化成一柄亮闪闪的匕首,指向自己的咽喉。

    阮瞻冷笑一声,「我给过你们机会了,是你要赶尽杀绝的,不肯留给别人一点活命的机会。不要从被害者变為害人者--这个道理你根本不懂!」

    「你放不放?」

    「你不敢杀她,那个帮你们的人,要的是活著的她,不是吗?」阮瞻随手拉下一块雾索丢在地上,虽然还是站著不动,却把自己的右手也解放了出来。

    「你怎麼--」欣欣没料到骗不住阮瞻,差点冲口说出实话。

    「那个人了解我,我何尝不了解他呢!」他说著又在半空中画了个符咒,「你放开她,也许我会仁慈一点,不做绝人后路的事!」

    见阮瞻不受威胁,欣欣一时之间无计可施,但她随即灵机一动,把那柄匕首慢慢移至脸庞上,微微一笑,「没错,那个人要的是活著的岳小夏,不过,我不必非杀了她不可。你说,我戳瞎她一隻眼睛如何?或者,两隻?再割断她的舌头?怎样?我让你来选择!」

    阮瞻的脸色变了。

    他的眼神裡有一丝愤怒,但动作却没有犹豫,大声念了一句听不懂的咒语。

    只见残留在他身上的雾索像被突然释放一样驀然鬆脱,「吧噠」一声落在地上,也变成无数焦黑的尸块,以人类无法想像的动作飞快地爬到广场中心去,躲在欣欣的周围!

    此刻广场的上空已经没有一丝雾气了,只是还阴沉沉的,根本看不到日月星辰。而地面上的情景则诡异极了,阮瞻傲然站在湖边,广场中心站著一个面容俏丽但肤色惨白的女人,在她脚下的地上,堆满了焦黑的尸块!

    阮瞻一指欣欣,「放开你的爪子,伤害她的后果你承受不了!」

    欣欣冷笑著,「不用来威胁我。不过我不会轻易伤她,她可是我的筹码呢!」话虽如此说,她还是鬆开了手,对阮瞻身上散发出的气势还是有点害怕。

    「我不会让你拿她当筹码的。」阮瞻轻轻说了一句,然后嘴唇微动,一手快速画了个符咒。

    他的声音太小,动作古怪,欣欣还没有明白他要干什麼,阮瞻就突然欺身而近,只一瞬间就到了她身前,一把抓住她的脉门,另一隻手毫不留情地打在呆站一边的『赵家远』的头顶上!

    他要把小夏的肉身抢过来,小范围的时空扭曲术可以让他瞬间移动,已经完全没有了雾气的空间也能让他随意而為。

    至於赵家远,他已经死了,根本不必在意那具皮囊,但他不要怨灵再附上尸身来妨碍他的下一步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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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灵斗(下)

啊--

    一条细小的黑影从『赵家远』的头顶上抽离了出去,他的肉身也随即委顿在地,软软的如蜕下的蛇皮一样瘫在地上。而欣欣同样没有逃开,被阮瞻连人带魂全部抓在手中!

    「放开我!」欣欣大叫。

    「可以,但是要给你点教训。」阮瞻强迫自己硬起心肠,咬破右手中指,在『小夏』眉心画了一个弯曲的符咒,同时按住他脉门的左手一鬆,狠狠地向『小夏』的脸上打去。

    伴随著清脆的耳光声,小夏的头顶也窜出一条影子,之后身体同样软倒,但阮瞻眼疾手快,在她就要摔倒在地上的一瞬间把她拦腰抱住。

    再看那影子,似乎是被一股极大的外力猛推出来,脱离小夏的身体后,身后拖著一线细细的粉末,好像受伤后流出的血一样。她跌跌撞撞的向前冲出几米,直到撞上一个花池,才隐没无形。而当她消失的瞬间,小夏眉心的血符咒也不见了。

    「果然有点道行。」阮瞻看著欣欣的影子遁走,轻喃了一句。

    欣欣的影子非常完整,不似其他魂魄那样有各种各样的残缺,而且影子也不是黑色的,倒像是一块烧红的炭一样红通通的,这证明她修练全了自身,怨力自然是这些怨灵中最高深的,所以她纵然被他伤到,也能迅速躲藏起来。

    而阮瞻不让她自由脱离小夏的身体,非要由他震出来,正是為了让她受伤。不是他残忍,而是他要安全地把小夏的身体送回塔裡去,不能在自己身后摆下一个定时炸弹。没有这个欣欣,那些怨灵不过是一盘散沙,这对他们而言是最有利的。

    他看也不看满地爬来爬去的残块,弯身把小夏温柔地抱在怀裡,慢慢向塔裡走去。

    这样,他所计画的行动的第一步就完成了--化解怨气形成的黑雾,不用再在被围困的环境中作战,而且拿回了小夏的肉身。

    他单膝跪在地上,慢慢的把小夏的身体在地上放平,轻柔地抚摸著她的脸庞。她娇嫩的脸上,已经红肿不堪,一个掌印明显地摆在那裡,是他刚刚震出欣欣时打的,当时他没有选择的餘地,此刻却满心后悔。

    他有多久没有见她了?他说不清楚。在家的时候,小夏总找机会泡他的酒吧,隔三差五就会见面。后来,她被派来做普法宣传工作,他暗自担心这是司马南的阴谋,所以一直暗中跟著她,这样也可以常常见到她。再后来,在这空城中,他一直努力隐藏的感情不可抵制地爆发出来,她还是在他身边。

    只是,那时候他的眼睛看不见,那应该算没见到她吧?

    她的脸冰一样凉,但是触感还是细滑柔软,让他的手流连忘返,一再摩梭--她饱满的额头、细细的柳眉,紧闭著的嫵媚眼睛,微翘的鼻子,大小适中的丰满红唇--

    他的拇指停留在她的嘴唇上,那是他两次吻过的,每一次都让他心醉神迷。什麼时候这麼爱她的?他曾经以為自己不会爱上任何一个人,可是怎麼就毫无预兆地陷了进去?

    此刻那红唇对他有太大的吸引力,诱使他慢慢俯下身去,轻轻吻著。而她如石雕一样没有反应,让他意识到她的灵魂没有回位。

    他强迫自己立起身来,告诫自己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还有许多困难的事等著他去做,很多的问题没有解决,很多的战斗等著他去面对。

    他调整了一下心绪,然后伸手入怀,去拿小夏的瓷像,但一摸之下才发现,衣袋空了!再摸两侧的口袋,马记者和阿百都还在!只有小夏附身的瓷娃娃不见了!

    阮瞻的手一直按在胸口的衣袋处,面无表情,彷彿想著什麼。他就那麼站了一会儿,然后突然站起身来,走到一层大厅的中心,站在那一大八小共九个的铜鐘前面,迅速衡量了一下,选中了最靠近墙壁的那个小铜鐘,用力掀开,再转回去把小夏抱了过来,快速且小心地把她柔软的肉身盘膝安置好,轻吻了她一下,再把阿百和马记者的瓷像放在她身边。

    「阿百,请你看著她。」他诚恳地对阿百说。

    本来,為了怕在战斗中伤了这些瓷像,他封住了他们所有的感官和魂气,但他明白阿百以前是那麼著名的雅禁,就算目前功力衰退到几乎為零,但还是比普通人有灵力,一定可以自保并保护小夏的。

    阿百的瓷像抖了两抖。

    「我不能撤掉封印。」阮瞻明白阿百的意思,「这裡的铜鐘不是平常之物,有很强的罡气,所有魂体都不敢擅近,所以待在这裡才能保护你们,如果解了封印,你们反而不能躲在裡面了。」

    他说完,又深深看了小夏一眼,才用那个铜鐘把她罩在其中。

    做完这一切,他倚在墙壁上调整了一下呼吸。这铜鐘很有些重量,虽然他力气不小,但要小心地轻拿轻放,不要伤到小夏又不要让外面能听到搬动的声响,还是累得他够呛。

    然而这时,塔外却传来欣欣尖利的呼叫声,「姓阮的,给我滚出来!」

    阮瞻没有答腔,只抬手连续打出了三个掌心雷。

    「啪啪啪」三声暴响,三个掌心雷融為一个超大的蓝色火花,直接破门而出!但奇怪的是,这个超大掌心雷并没有走一条直线,而是在出了湖心的位置突然急转了个弯,窜向半空之中!

    塔外的广场上,已经站满了、或者说是飘满了奇形怪状的人形,除了一个红通通的有完整的形状,其餘的全是焦黑色,而且残缺不全,有的没有头、有的没有手、有的没有脚、有的乾脆没有整个半身或者在身体中央有个大洞!远远看去,像一堆燃尽的枯柴,只在最前端有一块没有熄灭的火炭。

    掌心雷打出的时候,广场上的『人』都吓了一跳,对这类正阳之物的恐怖使他们本能地惊呼出声,瞬间隐没於地面不敢出来。只有站在最前面的红影没有闪开,亲眼目睹了掌心雷诡异的转弯,冲向空中。

「欣欣姐,姓阮的力气快耗尽了。」一个相对完整,只缺少了一隻手的人形从地面上站出来,贴近了红影兴奋的说,「他的电火花都打不直了。」听声音正是那个佔用了赵家远肉身的那个怨灵,叫做冬子的。

    欣欣没有说话。因為没有面目和五官,也看不清脸上的神色,只是语气有些疑虑的道:「但愿他不是有什麼阴谋诡计。」

    冬子瑟缩了一下,明显对阮瞻有所忌惮,「应该不会吧?难道他在找帮手?」

    欣欣咬牙道,「不管他有没有帮手,反正新镇被封了,没有人可以出入。现在我们是关在一个鱼缸裡的鱼,不是吃了他,就是被他吃掉。如果连他也治不了,我们就不用想报仇了!难道我们的冤屈就白受了吗?」

    她这一番话说的很大声,让广场地面下的每一个怨灵都听得清清楚楚,明白眼前的形势和她说的一样,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根本没有一点退路!

    「一定要报仇,这麼多年来,不是就為了报仇,我们才忍受著被镇之苦,坚持到现在吗?為什麼我们要枉死,兇手却逍遥法外?现在愿望就要完全实现了,怎麼能在这个时候退缩!这不公平,我非要讨个公道。就算灰飞烟灭也在所不惜!」欣欣继续发狠地说。

    如果说刚刚的话让其他的怨灵明白了形势,她现在的话则激发了他们的怨念和狠劲,又一次下定决心和阮瞻拼死对抗!於是,他们纷纷从地面下窜了出来,重新聚集到了欣欣身边。

    欣欣看了一眼广场上的同伴,慢慢伸手向身边的花池裡一抓。花丛中,一个小瓷娃娃立即飞了出来,落入欣欣的掌中,正是小夏的瓷像。

    「姓阮的,你再不出来,我摔碎了这个瓷娃娃,让你的心上人死的透透的!我数三声,一、二--」

    她的『三』字还没出口,已经被掌心雷炸得破败不堪的那扇塔门『哗啦』一声轰然向外倒下。接著,阮瞻从塔裡面走了出来。

    他不紧不慢地走著,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手上也没有任何动作,但整个人看起来像冰刃一样冷酷而锋利,好像掌握生杀大权的王者面对著虚弱的叛军一样。

    「我来了,有什麼指教?」他站到湖边,冷冷地问。

    欣欣不愿被他的气势压倒,举起了手中的瓷像,「你是要她的命,还是你的命?」

    「这不由你做主。」阮瞻想也没想,幽黑如潭水的眼睛一瞬不瞬地注视著欣欣,「我说过了,伤害她的后果你承受不了,看来你并不相信。」

    哈哈哈哈--

    欣欣爆发出一阵狂笑,其他的怨灵也一起大笑了起来,「别胡吹大气了,她的魂魄在我的手上,你凭什麼这麼说?你以為那个帮我们的人要活著的岳小夏,我就不敢杀她吗?生死关头,谁还顾得承诺,只顾著眼暇吧。所以,你说是不是由我做主呢?」

    阮瞻摇了摇头,「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这句话一点没错。假如我刚才施以重手,你现在早就滚回地狱去了,还有资格在这裡威胁我吗?」他的脸上虽然还是面无表情,但语气中却有著一丝愤怒、一丝轻蔑、还有一丝怜悯,「我再奉劝你一句--回头是岸。假如你此刻罢手,我保证会想办法把罪魁祸首绳之以法,你们也给自己一个好好重生的机会。这世界上是没有什麼可以永远埋在地下的,你们的冤枉也是一样,但假如你非要逼我,我也不能束手待毙。」

    欣欣冷笑了一声,忽然做了个把手中瓷像摔到地面的动作,阮瞻不由自主地向前迈了一步,下意识地伸手去接,但随即就发现上了当。

    「没错,你的法力很高。可惜你有宝贝在我手上,我还怕打不嬴你吗?」欣欣晃了晃手中的瓷娃娃,「这一招怎麼样?」

    「非常卑鄙!」

    「我卑鄙?还有更卑鄙的哪!」

    「你想要怎麼样?直说吧!」阮瞻冷冷地说,有些不耐烦的样子。

    欣欣非常恼火於阮瞻强硬的态度,却又无可奈何。这个男人太强了,甚至比那个帮他们的人还要强大。不是说法力,而是他身上又韧又冷、什麼也压不倒的强悍、果敢的气质。她现在明白那个人為什麼要阮瞻死了,不管他们之间有什麼过节,只要阮瞻活著,那个人一定得不到安寧。

    她一直落在下风,根本翻不过身来,现在她决定破釜沉舟,把这法宝用个彻底!她要报仇,所有伤害她的,伤害村人的人都要死!何况,她现在忌妒得发疯。阮瞻和岳小夏多麼相爱啊,可以為对方捨下性命!可她呢,她也可以為她的心上人牺牲,但她的心上人却真的牺牲了她,毫不犹豫的。

    凭什麼一样是女人,岳小夏就可以得到她用尽生命也没有得到的东西?这样也是一种不公平,所以她要让岳小夏也不幸!

    「再问一句,你要她的命,还是你的命。」

    「如果你非要问--她的!」阮瞻立即回答,好像这是理所当然的。

    这更激起了欣欣无比的仇恨。她一挥手,身后所有的残魂全部挨近了她,彷彿被一条看不见的绳索连在了一起。

    「我要你不要动,先接我一招。」欣欣轻轻地说,语气中透著威胁,「如果你敢还手或者防守、躲闪,我马上摔了这个死丫头,带她一起下地狱。假如你接得住我这一招,我就把她还给你。」

    「你不是说在生死关头,不会信守承诺吗?」

    「你没的选择。」欣欣恶狠狠的,「还有,别再威胁我们了,那非常愚蠢,对豁出一切的我们来说,死都死了,还会怕再死一次吗?」

    「我从不威胁任何人,那是实话,信不信由你!」

    「别废话,答不答应?」

    「那就快点吧,早完早了。」阮瞻把手插进裤袋裡,一副根本不把对方放在心上的态度。

    欣欣气得不知说什麼好,只发狠一样伸手抓向地面,立即有一团黑气聚集在她的手裡,迅速化為一把尖利的武器,足有一尺多长。

她一手还高举著小夏的瓷像,另一手抓著这柄利剑,抬头看了阮瞻一眼,见阮瞻动也不动,漠然地注视著她。

    一时之间,她忽然有些没有把握,但她知道这时候不能犹豫,於是把心一横,像投标枪一样,用尽力气把那利器向阮瞻投了过去。

    黑色利器带著尖锐的破空之声疾射而去,连怨灵都為阮瞻捏了一把汗,但阮瞻却真的安然地站著,好像这一切都与他无关,让欣欣在一瞬间以為阮瞻会有什麼阴谋或者防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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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8-9 07:37 PM |只看该作者
没了吗??再加多一点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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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8-9 07:37 PM |只看该作者
然而眨眼间,只听『噗』的一声,那利器没有任何阻碍地刺入了阮瞻右肩,阮瞻根本没有反抗,任凭那利器穿肩而过,然后化為一股黑气缠绕在他的肩膀上。

    鲜血瞬间染红了阮瞻的半边衣服,他晃了晃,脸孔雪白,但却没有挪动脚步,只是伸出了左手抓住了自己的右手腕,把手从裤袋中拿了出来,显然他的整个右臂都不能动了。

    「还有什麼条件,一起开出来。」他的语调依然平静。

    欣欣愣了,没想到他的个性强悍到如此地步,根本不拿损失一条手臂当回事。她之所以没有直接打他的要害,就是怕他答应得虽然好,但当生命受到威胁时还会防护或者反击。那是人的求生本能和自私本能,也是她最要提防的。

    她的心裡其实是怕的,因為阮瞻有强大的法力,她怕他的反击自然產生的力量会伤了他们这一方,所以才打了他的右臂。她想试探,假如他闪躲了,她可以继续用手中的瓷像威胁他;假如他没有躲闪,她也废了他一隻手,让他不能画符,他们的胜算自然大了很多。现在看阮瞻果然不躲闪,有点后悔胆子為什麼那麼小,没有直接杀死他!

    不过即使这样,她也有其他的方法置他於死地!

    「你行!我服了你!」欣欣阴险地笑,「冲著你遵守了诺言,就把这个女人的瓷像还给你!」

    语音未落,她把手臂伸向脑后,然后用力将手中的瓷像丢了出去。只是这一次,她丢的方向不是阮瞻身边,而是湖水的方向,之后她『啊呜』的大声怪叫。

    随著她的叫喊,那些怨灵训练有素的向她身边集中,直到全部挨挤在一起,把所有的怨力匯集到她的身上!

    这就是她的计划!她打不过阮瞻,即使有他们全体团结在一起,即使她手中有小夏的瓷像这件法宝也是一样,所以她要先用计--先打伤他一隻手臂,然后把瓷像扔到湖面上。这样阮瞻要想保住小夏的命就势必要飞身到湖的上方,这个时候,她就用他们残存的力量给他致命的一击!

    他人在半空,一隻手不能用,另一隻手要接住他的心上人的瓷像,根本没有餘力反击。这一击就算打他不死,或者他在生死关头选择了保自己的命,防住了他们的攻击,他也一定会落在湖裡。毕竟他是人,不能飞,仅剩的左手能自保就不错了,绝不可能直达湖的对面。

    游泳,他或许是会的,但是他是躲不过湖裡那些会吞食掉一切的怨灵!那是那个帮助他们的人弄来放入湖中的,别说是人了,连魂体落入湖中也会被吞噬乾净!

    那就是一个死亡的陷阱!

    她这样想著,就见阮瞻果然不出所料,飞身向湖心跌去,直伸著左手,不顾一切地要把小夏的瓷像接到手中,根本不顾忌广场这一方和湖水下的情况,门户大开!

    「去死吧!」她疯狂的尖叫著,把匯集起来的强大力量化為一股笔直的黑烟,向阮瞻的胸口重击过去!

    『砰』的一声,黑烟正中阮瞻的前胸,让他的身体在空中又向前飞了很远,然后重重落在水裡!

    空中,有一篷细细的血雨;水中,波浪涌动;阮瞻的手中,紧握著小夏的瓷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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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8-9 07:46 PM |只看该作者
第三十六章 镇灵

打中了!

    欣欣兴奋地想。但她不敢大意,率领她的同伴跑到湖边,向水面望去!

    这湖中被那个帮他们的人放入了一些兇残的怨灵,虽然只是一些恶鬼的魂魄残渣,也只能化作一排排牙齿的样子,但却极其厉害,比世界上最可怕的猛兽还要嗜血,无论甚麼东西掉落在湖水中就会被吞食得一点不剩,肉身、魂魄、甚至能量!湖水平时是清澈的,和一般的湖没有任何区别,但当它们要浮上来前,湖面就会变成锈铁板一样的红褐色,而且水面波纹不动,彷彿连水也死去了。直到它们开始吞食猎物时,水面又会翻腾得如同煮沸的水!

    连他们都怕靠近这个湖,何况只是血肉之躯的阮瞻!如果阮瞻在半空中被打死了算他运气,否则他只会死得更惨!

    可惜為了诱捕阮瞻搭上了岳小夏,这对那个人有点没法交待,可是如果能除掉阮瞻,想必那个人会很高兴,会忽略这一点小小的过失,把袁镇长给他们吧!

    只见阮瞻落下之处,一个大水花还在翻动不止,震盪得水面波浪荡漾,好像他依旧在向下沉。而此时的湖面已经混浊起来,站在湖边根本看不清水裡的情况,并且随著水面渐渐散发出一股沉沉的死气,无数森森的白牙也浮上了水面!

    ”他在下面!”也不管那些牙齿是否听得懂,欣欣大叫。

    她的叫喊惊动了那些化身為牙齿的恶灵残魂,唰地一下。它们全向湖边集中了过来。上下齿卡卡地扣动著,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

    欣欣向后急退两步,但手还是指向湖水中间,意為告诉那些恶灵,阮瞻在下面。

    她现在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因為阮瞻下沉的时间太长了,且不说这湖并没有那麼深,就是按常理来说,一个人掉入水中,他应该努力向上浮才对,除非阮瞻在半空中真的被打死了!

    但是他有那麼软弱吗?她不敢相信!

    白牙徒劳地撞击了一会儿湖岸,然后突然转向。争先恐后地向下潜

    到湖里,好像终於明白了欣欣的话-猎物在湖底!

    湖面上翻起一大片白色水花,彷彿捕鱼网刚刚拉上水面时,无数鱼儿的无望挣扎。接著,湖面变得更加激盪,在那些白牙下潜处隐隐现出一个巨大的漩涡。这漩涡不停地转著。但没有往裡吸入甚麼东西,反而有一副副牙齿被拋了出来!

    那些白牙被拋到半空之中,甩出很远,有给副直接甩到了岸边。惊呼声中,岸上的观战者吓得纷纷后退,但那些白牙却并没有扑过来咬噬他们,而是没等落地就碎成了粉末,而后凭空消失无踪!

    ”大家不要走远,做好準备!”欣欣紧张地吩咐。

    现在可以肯定阮瞻没有死。此刻正在和这些化為牙齿的恶灵搏斗。他一直下潜,可能就是知道这些恶灵的厉害,所以试图从水下游到其他地方逃脱,但这些恶灵还是发现了他!

    从目前的战况看,有一些恶灵被他打得形神俱灭了。这让欣欣有一丝恐惧,有点兔死狐悲之感。但另一方面,她还是觉得阮瞻会死在恶灵的口中,毕竟他们的数量眾多,也不知道甚麼是害怕和逃避,全部的意识只是吞食的本能。

    不过,她还是要提早做準备,假如阮瞻真的那麼大本事,可能从这些恶灵嘴裡逃生,等他上岸后,她要全力送他去见阎王!

    水面还在翻腾著,漩涡依旧快速的旋转著,一副副牙齿也继续被拋出来,在半空中死亡,彷彿水底的打斗更加剧烈了。正当岸边焦急观望的欣欣等不及结果,决定想办法帮恶灵一把的时候,水面忽然平静下来。而后,一股鲜血从水底下冒出来,染红了一片水面。

    阮瞻死了!他终於死了!

    欣欣兴奋得差点跳起来,几乎高声大叫,但她还没有叫出声,水面上的情景又让她把欢呼声声声哽在了喉咙。只见水面上有一条隐约水线,慢慢向塔的方向游动,当这条水线一到这塔的基座时,一个人浑身是血的人影从水中艰难地爬上岸来,一下扑倒在地,剧烈的喘息著!

    他的脸向下趴在地面上,向前伸著的左手中,小心翼翼地握著一个小瓷娃娃,右手无地的掛在身体一侧,显然根本不能动。虽然看不清他的面目,不过以他的状态,还有他修长结实的身材上来看,不是阮瞻又是谁?

    他真是强阿!连那些兇残恶极的恶灵都对付不了他,还是让他活著逃出了湖水!不过此刻却也彷彿疲劳之极,连站起来的力量都没有了,趴在地上不能动,连近在咫尺的保护塔也进不了!

    看到此情此景,欣欣的心先是一凉,随后马上又被一股狠劲代替!

    她怪叫一声,招集她的同伴把力量全部匯集起来给她,她要给阮瞻最后的、却致命的打击。他现在动也动不了,根本不能还手了!

    感觉著力量在自己的身上聚集,她死盯著阮瞻。而阮瞻似乎听到她招集力量的呼叫,挣扎著想站起来,虽然还是没有成功,但却坐直了身体。他把小瓷瓶放入口袋,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孔面对著她!

    ”你非死不可!”她大声说,同时把所有的力量都毫无保留的向阮瞻挥了过去。

    她相信,如果这次阮瞻再中招,就绝没有活路了!而阮瞻坐在塔下动也不动,只勉力抬起那只完好的左手虚空画了个符。

    一团黑气笔直地向阮瞻疾射过去,带著狂风和压迫式的打击力,眼见著就要击中阮瞻的身体了。却突然在他身前向上移了几米。好像有人托了那团黑气一下,所以它根本没伤到阮瞻,只是把阮瞻带倒了,然后打在了塔身上。

    ?地一声巨响!黑气的巨大力量把塔的第三层打下了一个角,泥沙和碎石雨一样纷纷落下,碰到了地面上,破得阮瞻不得不手脚并用地拼命站起来。他站起来的时候,衣带裡的瓷像掉在了地上,啪地摔得粉碎。但他竟然没精力顾及,踉踉蹌蹌地走进塔裡去,在塔的外檐墙上留下了一串怵目惊心的血手印。

而当他的脚一踏进塔裡。那个对怨灵具有巨大威摄作用的塔忽然起了变化!

    本来这座塔在怨灵们眼中是非常有威势地,稍一靠近就会感觉到有吸附力,即使被那个帮助他们的人破坏了风水大阵,他们也不敢再进入其中,几个能再度进入的也要以借助它们全体的力量才能来去自如,而此刻这种威势却突然消失了。说不清為什麼,但就是让它们感觉那塔所有的镇力全部无影无踪。

    另外,塔的外檐本来绿瓦红墻,顏色极其鲜艷美丽,而此刻却忽然黯淡了下来,整座塔给人陈旧破败之感,彷彿被一层黑沙垄罩了一样。细一看,整座塔都被一层黑气所包围,正是被欣欣打出的、怨灵们全体的力量!

    还有。广场的花草因為这座塔的力量还在,一直正常的生长著,现在却一瞬间全部枯萎了!

    欣欣和她的同伴一样,愣在当地好久才意识到发生了甚麼-他们的力量虽然没有杀死阮瞻,却破坏了塔能。这样就再也没有甚麼可以镇住他们了,他们还有甚麼可怕的!

    ”追进去,宰了阮瞻!”没等欣欣下令,冬子先兴奋地叫了起来。

    话音才落,那些怨灵就按耐不住地看向欣欣。

    欣欣见刚才阮瞻连岳小夏的瓷像摔碎了都来不及管,认為他一定再没力气反抗,於是点了点头。她一表示同意,怨灵们立即一窝蜂地冲进了塔裡!

    一楼,那铜鐘的罡气还在,他们不愿意久待,二楼、三楼上,根本没有阮瞻的影子。

    ”这小子跑得真快!”缺了两腿的三叔说著,伸手向上一指”一定躲在顶层的暗室裡!”

    儘管塔能消失了,怨灵们还是不愿碰地面中心的八卦图形,因此没有穿顶而上,而是从楼梯处争先恐后的急速飘上楼去。

    直到八楼上,才看到阮瞻在那个八卦图的旁边,疲惫不刊的半躺半坐著。

    ”小子,很厉害嘛,可是你也有今天!”冬子狂妄地叫嚣。

    阮瞻不说话,只从身后抽出一块黑得发亮的竹片。

    ”你以这个破竹片子当武器吗?”不知道哪一个怨灵嘲笑地问,这引起了一阵鬼哭狼嚎式的笑声。

    阮瞻摇摇头,那种悲悯的神色又出现在他苍白的脸上,”上面的我已经安装好了。”

    ”这小子疯了,说的是什麼?”又一个怨灵说。

    阮瞻看了看欣欣,她是最后一个上来的,此刻正疑虑地看著阮瞻,心中升起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我给过妳机会,两次。”阮瞻边说边指指头顶。

    他头顶上,那个八卦已经完整了。

    欣欣心裡咯?一下,那不好的预感一瞬间清晰起来,她明白了,而且马上被无限的绝望和惊恐所代替,”快点离开这儿!”她喊得声音都岔了,可已经来不及了。

    就在怨灵们一愣神的功夫,阮瞻俯下身去,把那个黑竹片準确地安放在地上的八卦图形上,同时轻喃一句,”万里,撤了塔的封印吧!”

    一瞬间,无形的巨大吸力突然出现,那熟悉的感觉惊得怨灵们四处乱窜,惊惶失措的不知道要躲去哪裡。然而躲藏根本没有任何用处,那绝对的镇力让他们无力反抗,伴随著嗖嗖的风声,怨灵们一个个被收回了木架子上属於自己的瓷像裡!

    ”你设计陷害我们!”欣欣凄厉地尖叫,拼命扒住楼栏杆,不肯重新被收回到瓷像裡,儘管她的双腿已经被吸力拉得成了一抹红色的烟!

    和她一样还在挣扎的还有两个怨灵,一个是冬子,一个是那个附过刘红肉身的怨灵。

    这一切发生的时候,阮瞻还是保持著半躺半坐的姿态,一句话不说,只是冷酷地看著。此刻他却慢慢坐直了身体,随随便便一挥手,也不知他从哪裡就寄出一个小小个金属幡,待这个幡大到一定高度后,欣欣等三个怨灵就再也无法抵抗,全部被收了进去,幡也重重落在地上!

    阮瞻看著那个幡抖动了一阵后终於平静下来,长嘘了口气,安心地躺在地上。

    好险!终於把怨灵重新又收回来了!

    当时他没有完全修好塔裡的风水大阵,剩下八楼的两个八卦图形没有修復,就是為了把这些怨灵吸引进来。假设当时全修好了,塔能强大,怨灵们怎麼肯乖乖进塔来。

    这些怨灵怨念极深,被释放后能量巨大,假如他们分散开并躲藏起来,没人能够治得住,也没有办法一一收回,只会遗留下无数的祸根,只有把他们引回塔裡,重新镇起来一途。

    所以,他一直想办法诱使他们进塔,并且期望万里能够找到龙大师,配合他把残缺的塔能封印,让怨灵们以為塔完全变了,放鬆警惕,并跑进来追杀他,这样才能成功。

    他就知道是可以依赖万里的,如果不是他和龙大师在城外的某个地方配合,他也不可能这麼顺利骗倒怨灵。他们之间无法用言语形容的默契是致胜的法宝!

    不过,所有的战斗都是真实的,只是他伤得并没有那麼重而已。為了让那个精明的欣欣相信,他不得不让她伤了自己的右臂,不得不跳入湖中。当他掉进湖裡的时候,他的第二步计画就完成了!

    欣欣趁他掐住她的脉门时偷走了小夏的瓷像,是他故意留的破绽。如果不这样,他怎麼能被威胁而落在下风?当然小夏的魂魄已经不在裡面了,早已被他放入自己的一粒钮扣裡,贴著他心口待著。

    他好似打偏了的电火花是通知城外的万里,行动开始了!他印在塔外面的血手印也是一种信息的传递,就连他貌似轻蔑的把手伸入裤带,也是要拿出提前放在口袋裡的符咒!

    他知道欣欣必会利用湖水中的恶灵,那符咒就是為了给自己设置保护结界的。所以,虽然他因為苦肉计而让自己的右臂受伤,但还是可以在水中祭出符咒来保护自己。

    欣欣很会算计,可是她不了解,湖水中的恶灵他知道怎麼对付,那是司马南从饿鬼道弄来的,他曾经用这个试图伤害小夏,因此,儘管这些恶灵很厉害,但他早已经有了应对之策。

    这一切是按照他的计画进行的,只是形势要比她想像中凶险得多。

    好几次,他都命悬一线,在水底和饿鬼道的恶灵们斗法时更是几乎让他丧生水底,好在他赢了,这样才可以实施他的第三步计画。

    他故意让怨灵们的攻击转移到塔上,让他们误以為塔能的消失是强大的怨力造成的,还在仓皇中摔碎了小夏的瓷像,都来不及看一眼,故意显得狼狈不已、不堪一击。如果不这样,也不能让怨灵完全拋却戒心,不顾一切地冲进塔来!

    然而这座塔毕竟是才修復的,他怕怨力高深的混体不能被完全收回,所以还準备了残裂幡来做最后的收尾工作。其实幡一直在他身上,但是他一直不用,就是為了等待最关键的时候。

    当他计画的第三步也完成,他就算取得了这场灵斗的胜利,接下来就是和司马南的对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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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8-9 07:53 PM |只看该作者
第三十七章 早已死去的人

「他成功了吗?」万里终究还是有点紧张。

    龙大师指了指沙盘的方向,「先把竹筒拿给我。」

    万里知道和这些莫测高深的人说话不能著急,要顺著他们的节奏,只好先走过去拿起那个小竹筒。

    这个小竹筒顏色碧绿,上面刻满了奇形怪状的图案,大小刚好超过了沙盘中心那只小木塔的体积,刚才他们在得到阮瞻的信号后,就是用竹筒罩上了木塔,与阮瞻裡应外合,暂时切断了塔能。

    「沙盘要收起来吗?」万里见龙大师小心翼翼地把竹筒放在了随身携带的木盒内,忙问。

    龙大师摇摇头,「这沙盘和新镇是相对应的,就好像是新镇之心一样,新镇死,沙盘死,新镇生,沙盘生。现在大事已成,它已经没有用了。」他说著欣慰地笑了一下,「果然是天无绝人之路,机缘巧合之下,自有解决之道。」

    万里闻言不禁又往沙盘方向望去。

    他刚才一直盯著它看,早已清楚上面的景观变化,只是因為过分关心阮瞻和小夏的安全,才会想从龙大师的嘴裡确定阮瞻的胜利,这是一种心理学上的他人肯定行為。此刻听龙大师这麼说,终於放下了心。

    沙盘上,凌乱的街道早已变得乾净整洁,盘子裡的水重新变混浊為清澈,小木塔更是安安稳稳地立在那儿,很明显一切都归於正常了。

    现在他对龙大师简直佩服的五体投地。龙大师和阮瞻不同,如果说阮瞻是临阵的一员杀将的话,龙大师就好像运筹帷幄、排兵佈阵的后方军师。他没有杀戮技巧和体力优势,却佈下那麼巧妙的风水大阵,还能製成沙盘这样的新镇之心,这让他感觉非常神奇!

    从见到龙大师的那一刻起,他就没见他老人家笑过。他还以為这位大师不会笑,可是从他们开始配合阮瞻的行动时起,龙大师便时时地微笑起来,笑容裡包含了了然、欣赏、赞同,总之全部是正面的信息。

    蓝色电火花在半空中闪现之后不久,先是小木塔不再抖动了,龙大师说包围塔的怨气已经消散;又过了好一阵子,水碟裡的水开始摇晃,木塔上出现了血腥之气,龙大师说阮瞻在苦斗。当时他老人家的表情比较凝重,好像一直仔细感觉著什麼,直到竹筒罩住木塔的时机来临,他才鬆了一口气;再之后,竹筒开始抖动了,龙大师又吩咐他拿下竹筒,释放塔能。

    「聪明的小子,这三步走的好啊!」龙大师喃喃自语了一句。

    「就是说他赢了!」万里也很高兴,「你為什麼就不肯直接告诉我呢?害我不敢确定。」

    龙大师又微笑了下,向树窝裡缩了缩。

    此刻已经接近中午了,阳光比较强烈,龙大师彷彿极為怕晒一样,一下躲在树荫下,那把黑伞也一直罩在头顶。万里很想问他生得是什麼病,為什麼这麼怕阳光,又想告诉他用黑色的伞实际上的遮阳效果并不好,但他总觉得龙大师古古怪怪的,所以也没敢说。

    龙大师站在树荫深处,脸色更显苍白。他打开随身携带的那只木匝,把小竹筒放了进去,再慢慢拿出一副黑色的手套和一只透明的水瓶,然后把那个一直不曾离身的木匝递给了万里。

    万里一愣,机械式地接住。

    「这个送给你的朋友了。」龙大师说。

    「阿瞻?」

    「一些好玩的东西,但愿他会觉得有点意思吧!」龙大师空洞的眼望著前方,又把水瓶递给万里,「这瓶符水倒在沙盘上。」

    「倒在沙盘上?」万里重复了一句,心裡有些疑惑。龙大师不是要毁了这个沙盘吧?虽然新镇中的怨灵已经重新镇住,沙盘也已经没有用处了,不过这麼神奇的东西,毁了岂不可惜?

    「真的要这麼做吗?」

    「我说过了,这是新镇之心。我当初製造它,就是為了可以在我的石屋裡守著新镇中的风水大阵,现在我相信你的朋友会处理好镇裡的事。」龙大师顿了顿,显然也有一丝不捨,「不过,既然它的使命已经完成,就应该毁了它,否则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了,就会造成更大的危害。」

    「可是--好吧。」万里没有再劝解,转身把符水洒在沙盘上。

    符水无色无味,可是就像强酸一样,腐蚀得沙盘迅速融化,包括水碟和木塔。沙盘转眼间就成了一堆普通的沙子,和地面融為一体。

    龙大师嘆了口气,认真地把那副手套戴上。

    一瞬间,万里突然有些不好的预感。总觉得喜悦的胜利还没有品嚐,龙大师就像是要立遗嘱一样。

    「下一步,我们要怎麼办?」他已经彻底当龙大师為自己这一方的人了。

    「下一步?」龙大师的嘴角现出一丝苦笑,「下一步,我恐怕帮不了忙了,你们要靠自己才行。」

    「那您要去哪裡?」

    「我要等人,然后回去。」

    万里想问龙大师『回去』是回哪裡?可是还没问出口,龙大师就说:「事情还没有完哪,所以你问我,你的朋友是不是胜利了,我没有回答你。因為他只是赢了一局而已,如果他坚持不下去,有可能把筹码在下一局全输回去,甚至是他的命和所有人的命!」

    「您是说--司马南吗?」

    「原来他叫司马南。」龙大师喃喃地重复了一句,「灭在这样的手裡,我也不冤枉。」

    「灭,您是说--」万里有些吃惊,但见龙大师一副篤定的神气,立刻当机立断地道:「那我们赶快离开,趁司马南还没找到这裡!」

    「该来的躲不过,他找了我好久了。比你找我的时候早的多。」龙大师嘴角露出一丝微笑,神情间有些得意,「可是我隐藏得好,他又没有你聪明,一直找不到我。」

    「那岂不是我引他来找到您吗?不行,我不能让您因為我们的事受到牵连,我一定要保护您离开!」万里说著上前去拉龙大师。但他没有拉到龙大师的手臂,却眼见著自己的手从龙大师的身体中穿过,骇得他把下一句话生生哽在喉咙。

「您--您--」

    「没错,我是鬼魂。」龙大师点点头,「你摸到的冰凉的实体,感觉到的热气和呼吸,看到的影子全是我传递给你的幻觉。现在我没有力气控制这些虚幻的东西了,对不起,希望没有吓到你。不过,你是个胆大包天的小子,只怕吃惊多於害怕吧!」

    万里愣了半天,吃惊地说不出话来。

    怪不得他用板车拉著龙大师的时候感觉不到什麼重量,怪不得他老人家的脸色那麼苍白,那麼怕日光!原来并不是皮肤病,而是他早就死去了。想来,他以一个灵体的身分能在大白天现身,一定是很困难的事,另外还要配合阮瞻封住塔能,所以他不能坚持下去了,所以才在自己面前露出了真身!

    「您是什麼时候--」

    「你该知道,我姪子办的这件事太过损德。可是他是我袁家唯一的后代根苗,我大哥去世的时候托孤给我,我实在不能放著他不管。」龙大师平静地说著,彷彿在讲一个故事,而不是在说自己的事,「当时我看不开,不明白『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就是这世上的道,欠了别人的,早晚会还,保是保不住的。」

    「您是為了这件事情才这样的吗?」

    「没错,儘管我想要化解那怨念,但从心裡还是想為我那姪子解困,这是我的私心,也是我的债,只能用命来还。我不是和你说过吗?我没有天生良能,如何修炼也达不到最高层次,所以当我殫精竭虑地镇住这一百七十三条冤魂,并佈下那个风水大阵时,我的命也就耗尽了。」

    「龙大师--」

    「没什麼好怨的,」龙大师打断万里的话,「我保住自己的姪子就是欠人家的,只好用命来还,再公道不过了。只是我只有一条贱命,还不了那一百七十三个人!因此我死了也不能安寧,只能待在那个石屋裡用仅剩的灵力守阵。十年了,只差那麼一点点!我现在和你说这些,不為了别的,只是要你知道,无论你看到什麼,你都要明白,这是我应当付出的代价,是我自己愿意的。不管什麼样的结果,对我都意味著解脱。」

    「您预知到什麼了?」相处的时间虽然短暂,可万里对龙大师颇有好感,现在听他的语气好像接下来的情况会对他很不利似的,让万里有点无法接受,「是司马南要找来了吗?」

    「他早就到了,可是他一直冲不进我佈下的阵。」一说起自己的阵法,龙大师在什麼情况下都禁不住得意,「他在外面转悠了半天了,大概也已经知道,新镇裡他佈下的陷阱让人给填上了。现在,他要对付裡面的小朋友,恐怕要自己动手才行!」

    「阵?」万里四处看看,除了地上的一片凌乱脚印和插在四周的奇怪东西,没发现有什麼异常。但转念一想,既然他曾经在深夜的山林裡被困於阵中,如果不是龙大师放他进入,他可能还在裡面乱跑,那麼龙大师让司马南找不到这也没什麼稀奇。

    以前他不相信阵法之类的东西,总觉得这种说法太过玄妙了,不可信。儘管在大学时代的确听说过这种事,据说穆桂英当年摆的天门阵的遗址还在,许多人用现代科技的手段仍然研究不出其中的奥妙,但他还是不怎麼相信,只觉得不可思议,如今他亲眼目睹的场景,已经让他深信不疑。

    这世界上太多奇妙的事情,太多传大神奇的知识,不是人类目前掌握的知识能够完全理解的!

    「小子,他可不像你,这个阵他是破得了的,只是时间的问题。事实上,据我猜,他快到了!」龙大师笑了笑。一瞬间,万里居然觉得他有些慈祥,不忍心这老人為了十年前的私心过错,连死后还要遭受打击。

    「不怕他。」万里咬咬牙,「就算他比天王老子还厉害,我也不怕。这叫『能让他打死,不让他吓死』。我今天和他拼了,决不能让他伤了您,毕竟,是我把他引到您这裡的,假如我不去找您,他也不可能找上门!」

    龙大师摇摇头,「这就是我的结局,我已经知道了,或者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万里还要争辩什麼,就见龙大师一摆手,脸上表情严肃起来。

    他认真地倾听了一下,然后果断的向万里挥手一指。

    万里没有防备,只觉得浑身一麻,「咕咚」一下摔倒在地,正好落在空地边上的草丛裡。他想说话,可是却说不出话来,只是双手抱紧那个木匝,全身蜷缩成一团,侧躺在地面上。

    因為躺在了地上,他才看到了站立时看不到的东西。原来他以為地上插的那些怪东西是没有规则的,但是此刻却发现它们是一圈又一圈的有序排列著。而且,那些小旗子、小牌子、小石子并不是他站著时所看到的样子,而是一个个小小的人形,全部五官清晰、神情各异,手裡拿著刀剑,一副护卫的模样。

    原来守阵的是这些小木雕和小石雕!原来龙大师真的是个了不起的雕刻师傅!他製作的小人儿在不同的角度能看出不同的样子!

    龙大师已经死了,司马南要怎麼对付他?要他老人家灰飞烟灭吗?他只是一时私心罢了,何况这些年来他一直受良心的谴责、又為怨灵们祈福消灾,还有必要这麼赶尽杀绝吗?难道这就是天道?哪有这麼无情的天道?!

    「我的东西给你朋友,假如他不要,就毁了它,决不能落在恶人的手裡。」龙大师嘱咐,「好的东西落在好人手裡还可能被用於坏处,何况落在坏人手裡呢?还有,裡面有一个小册子是给你的,我走后你马上看一下,一定要记住!」

    万里答应了一声,但还是没能出声。他拼命挣扎,也一动不能动。

    喀嚓--好像什麼东西碎了。

    接著,躺在地上的万里看见穿著一双名牌皮鞋的脚不紧不慢地走入草丛,一个声音轻蔑但又愤怒地响起,「老傢伙,竟敢坏我的事!如果你躲在自己的老鼠洞裡不让我找到,我也不屑於非杀你不可。可今天我不能饶了你,因為没有人能得罪了我而不死的。」

    正是司马南的声音。

    「镇裡的小子不仅得罪了你,据说还屡次战胜了你,不也还没死吗?」

    「就快死了。」司马南不怒反笑,更显得充满了威胁感,「你先去给他开路吧!」

    「想动手就快,因為我刚好是最虚弱的时候。」龙大师毫不示弱,「不过我不给那小子开路,我在那边等的人是你!」

    「哦?」

    「我劝你,对付完我,赶快进镇去。如果你不趁人之危,这次还是会输!」

    语音未落,龙大师突然先发制人,猛地向司马南扑去!

    万里动不了,也说不出话,只听到清脆的一声响,就好像用针刺破一个气球一样。接著,龙大师的身影不见了,只有衣服颓然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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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8-9 07:58 PM |只看该作者
第三十八章 异变

司马南哈哈大笑,笑声中饱含著狂妄与得意之感。

    他一边笑,一边在这片空地上走来走去,在地上一通乱踢,把龙大师佈佈阵的物品尽数毁坏,虽然是笑著,但行為却表现出他极為气愤。

    他一直自视甚高,在阮瞻那裡屡次吃亏已经让他无法忍受了,没想到一个多年前死去的风水师也能和他作对,先是让他遍寻不到,然后仅仅用了阵法就让他在外面转悠了六、七个鐘头!

    如果这老鬼是在树林裡动用土木来摆阵也就算了,但一想到他仅仅是在一个小空地上随便摆些破烂东西就让他如坠云雾中,就更加气愤!

    而且,他知道新阵裡的怨灵之局已经破了,他精心设计的借刀杀人之计,就这麼被阮瞻那个小子给破了!这样,他就不得不亲自动手对付他。让他脑火的是,他竟然有些紧张,没有必胜的决心,甚至--他有些怕!

    这是修道之人的大忌,还没有战,就先怯了三分!可是他知道,这一次他是非战不可。他不能放任阮瞻强大下去,也不能让他梦寐以求的东西落入阮瞻的手中!

    他一生中追求的就是那个!无论付出什麼代价,他也一定要得到!

    可是--万里呢?

    他一直和那个老鬼在一起,现在為什麼不见了?

    司马南皱紧了眉头,四周看看,并没有发现万里的身影,嗅一下,也没有人类的气息。他躲到哪裡去了?难道是那老鬼知道自己要来,提前让那小子避开了?

    他走入附近的草丛中,仔细地搜寻了一遍,仍然是一无所获。再回到空地上,一吋一吋从地面上看过去,空地边一块巨大的石头引起他的注意。

    这是森林深处,怎麼会有那麼大块石头的?而且形状有些奇怪。有点像一个人蜷缩著趴在那裡!

    司马南这麼想著,就情不自禁地走了过去!

    而正当司马南向那块大石头靠近的时候,万里却还在纳闷--他待的地方并不隐蔽,只有几根草挡在前面,司马南為什麼就看不到他呢?他在草丛中穿来穿去,似乎是在寻找什麼,难道是在找什麼重要的东西,或者想办法折磨自己吗?

    他全身僵硬著,纹丝不能动。嗓子眼裡拼尽全力也发不出哪怕一丝轻哼,整个人宛如放在案板上的肉般任人宰割,可司马南就是无视他。好像他不存在一样!

    愤怒中,他向下一瞥,眼中看见的情景却吓了他一大跳--他和他手中抱的木匣什麼时候变成大石头的?

    再一看前面,见司马南的脚正慢慢向自己走来,一瞬间心裡了然。

    他的大石头形象一定是龙大师留给司马南的幻象,是龙大师用最后的力量保护了他,所以他才会既不能动也不说。事实上讲,是他引来司马南,為龙大师带来了灾难,可是龙大师不仅帮助阮瞻重新镇住了怨灵,更是置自己的安全於不顾,却来保护了他!

    现在,好像司马南发现了真相。但没有关係,只要司马南破了幻象,他就会恢復正常,到时候他会和司马南奋力一搏的!虽然他们之间实力相差巨大,有如鸡蛋碰石头,但他可不是孬种,不会丢阮瞻的脸,也不会辜负龙大师对他的恩情!

    万里心裡暗自下了决心,决定只要一解开封著自己的石头结界,他就先发制人,争取在近身肉搏的时候佔上风。那是他和司马南相比之下唯一的优势!

    可眼见著司马南就要走到跟前了,形势却风云突变!

    龙大师去时,只剩下衣服留在地上,包刮那双从木匣拿出的、非常慎重戴在手上的黑色手套。本来谁也没有注意到这手套,可此时这副手套却像活了一样,突然直飞了出去,抓住了司马南的双脚脚腕!

    这异变完全出乎司马南预料,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当他明白这是龙大师事先留下的法术在对付他时,急忙唸了一句咒语,挥手一指!

    然而,他晚了一步!当他挥出的力量到达脚边时,那副黑色的手套竟然如同被司马南的皮肤吸收了一样,融进了他的双脚脚腕之中!

    司马南脸色一变,马上脱掉鞋袜、挽起裤脚。

    只见他脚腕的苍白皮肤上,隐隐现出一圈黑色印记,虽然不是手的形状,但却是流动的,看来极之怪异,好像他的脚腕戴上了镣銬!

    司马南低声咒骂了一句,立即盘膝坐好,口中念念有词,双手对著他苍白的脚腕的黑色手印做著复杂的动作,彷彿要把那融入他皮肤的黑影拔出来,可无论他做什麼,他的脚腕还是原来的样子,还是没有一丝改变,反而是他自己「哇」地喷出一口血来!

    「混蛋老鬼!自己连魂魄都保不住了,竟然想著摆我一道!」司马南抹抹嘴边的血跡,恼羞成怒地骂道:「你以為这能改变什麼吗?没人能阻止我!」

    他跳起来,直奔万里而去,似乎要把怒火发洩在面前的「大石头」上,然而就在他来到「大石头」面前的一步,身边的草丛一阵乱动,一个女人从裡面站了出来。

    「阿南,你的魘术生效了!要封城吗?我们--」来人的语调明快急切,有著孩子要做游戏前的兴奋劲,正是洪好好。

    司马南调整了一下神色,转过身来,但他嘴角边的血跡还是让洪好好夸张地尖叫了一声,「阿南,你怎麼啦?受伤了吗?」

    她说著走过去抚摸司马南的脸,但却被司马南冷漠的挡开了。

    「我说过,不要叫我阿南。」他有点不耐烦。

    他刚刚想要拔除黑气的举动太急切了,结果不但黑气越陷越深,自己的经脉也伤了一点。这让他分外脑火,更加不想让洪好好看到这一点。他不想听洪好好叫他「阿南」,因為这会让他想起另一个女人,温柔纯洁得让他都动了惻隐之心的女人。而如果他进新镇去,说不定是遇到她吧,这让他有点心烦意乱。

他拿岳小夏当诱饵对付阮瞻,但并不担心阮瞻会拿阿百来对付他。一来阮瞻做不出这种事;二来他也不会為了阿百放弃自己的目标,儘管他心裡一直忘不掉她也是一样!

    「那我要称呼你什麼?」洪好好问,带著一丝酸意。

    她明白,眼前的这个男人对她一直是宠爱的,但是自从那个什麼阿百出现后,他就变了。在他的心裡,他的名字只有那个女人才可以叫。她不明白,那个叫阿百的女人究竟是谁?她真想见见她,看看是那女人用了什麼方法能使得这麼冷酷无情、喜怒无常的男人念念不忘!

    「你是没有根的人,因此也不必称呼我什麼。」司马南无情地说,「有事直接说就好了。」

    洪好好侧著头望向司马南,说不清心裡什麼滋味。他狠、他无情,她早已经领教过无数次了。可不知道為什麼,这次却特别让她忍受不了,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到底怎麼回事?」司马南皱紧了眉。

    「我是说--魘术生效了。」洪好好小心翼翼地斟酌著词汇,「我们--要进新镇了吗?」

    「是我进新镇,不是我们。」

    「你不带我去吗?」洪好好惊得瞪大了眼睛,「你说过,到哪裡都会带著我的!再说,阮瞻那麼厉害,我可以给你帮忙的。」

    洪好好说前一句话的时候,司马南有一瞬间的心软。毕竟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虽然她对他没有一点意义,只是一时高兴而救了的艷魂,但这麼多年了,多少有点亲切感。可当从洪好好的嘴裡听到阮瞻的名字,就又让他的心冷硬了起来。

    「你说他厉害?」他微瞇起眼,目光如冰线一样扫到洪好好身上,「你觉得我打不过他,还需要人帮忙吗?」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洪好好连忙解释,「我只是想待在你身边。」

    「想给我帮忙,可以啊。」司马南顺著自己的话继续说,根本不理洪好好地解释,「那就给我回到旧镇去,那裡必须有人看著,不能出乱子。假如那裡出了乱子,我们这身皮又要换了!我还真捨不得呢,这是我至今為止最满意的身份了!」

    「可是--」

    「没有可是。我说了,旧镇那边必须有人看著,我只能指望你。」司马南的语气忽然又温和了起来,「别人我信不过,那几个打手最后也需要处裡。还有--」他走过去抱住了洪好好,在她耳边耳语几句。

    他们说得太小声了,万里听不到,只见洪好好不住地点头,之后万分不愿地离开了这树林,而司马南又扭头看了「大石头」一眼,终於还是没来探查一番,也离开了这裡。

    只几秒鐘时间,树林间的这一小片空地上就安静了下来,好像从没发生过什麼。除了除了地上一摊黑色的衣服和凌乱的脚印,什麼也没有剩下。

    万里这时候才感到心如针刺一般。

    对於龙大师的「死」,他有一点伤心。在他看来,如果当年的龙大师因為亲情的羈绊而助紂為虐,犯下这滔天大罪的话,那麼他十年来不停的试图弥补,还有今天所做的一切,应该足够偿还了。

    所以龙大师才会对他说:无论你看到什麼,你都要明白,这是我应当付出的代价,是我自己愿意的。不管什麼样的结果,对我都意味著解脱。

    现在龙大师离开了,连魂魄也没有剩下,而司马南要潜入新镇去和阮瞻对决了,旧镇裡不知道发生了什麼事,他要怎麼办呢?难道就当一块大石头,一动不动吗?

    想到这裡,万里心中一阵焦急,发狠一样的用蛮力拚命挣扎。就这样过了好一阵子,不知道是他急切的心情所致,还是结界时间到了的缘故,他忽然感到一阵轻鬆,身上的麻木感瞬间消失,『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他迅速爬起来,虽然因為木僵的状态太久而有些手足发软,不过毕竟能够自主行动了。他站在那儿想了一下,还是决定去旧镇看看。反正新镇被结界封著,他也进不去,不如保证一方的安全,让阮瞻的后院平安无事,当然能让司马南的后院起火最好。

    他一决定自己要做什麼,就立即行动起来。先是确定周围确实没有监视他的人或妖物,然后打开了那个木匣,见裡面的东西并没有剩下多少,只有一本古旧之极的古籍,一个小竹筒,一把竹製弓和三隻竹箭,另外就是一本小册子。

    龙大师离去之时,曾经说那个小册子是给他的,所以他马上把它拿出来看,册子裡的内容令他有些吃惊,但目前情况紧急,他没有时间顾及这些。於是他先把册子重新放好,再把龙大师的衣服必恭必敬的折起来,也放在木匣之中。

    他再度谨慎的确认他的行动没有人看到,之后就把木匣埋进了一个树窝裡,上面还做了一些防护工作,这才离开。司马南努力想拔除身体裡的黑气的时候,新镇裡的阮瞻也在做著同一件事。

    怨灵虽然重新镇起来了,但他右肩上贯穿的黑气之刀还在。只是呆在塔裡会消减他的能力,他不得不跑到湖心迴廊去疗伤。

    怨灵收回后,他先让马记者的魂魄回体。因為他和刘红的肉身曾经被两个怨灵佔用,但在八楼的楼梯口被他用掌心雷击中后就留在了那裡。刘红已死,只有马记者可以復活了。

    他吩咐马记者上暗室去把毛富拉下来,然后躲到镇子裡随便任何一处,只要远离这座塔就行。

    「如果姓毛的不听话,直接打晕了他!」他这样对马记者说,「躲在一个地方不要出声,直到天色变成正常的,不管是蓝天白云也好,繁星点点也好,甚至下雨,只要是正常的天象,你就可以出去了。但千万记住,这裡的事绝对不能说出去,对至亲的人也不要说,不然於你有害无益!」

    马记者此时已经对阮瞻又是敬佩又是感激,听说新镇之困还没有全解,勇敢的提出要帮忙,被阮瞻拒绝了,因為和司马南的对决没有人插得上手,谁碰上这件事说不定都会活不成。

    他猜司马南不知道这塔是可以消减任何能量的,包括自身的灵能在内。他当时破坏这座塔时一定在裡面呆的时间不长,否则司马南不会只封印他的能力就放任他进镇。

    这是个对他有利的地方,他可以充分利用这一点来对付司马南。

    还有,他也知道司马南一定会从水路进来。本来他并不确定,不过司马南聪明反被聪明误,他派遣黑鱼来破坏的他的符阵的同时,也暴露了他自己的通道。

    所以,他没有消灭掉湖水中全部饿鬼道的恶灵。他刚才在水下逃的相当狼狈,他要留点好东西给司马南也尝尝。

    不知道总是自视為具有道骨仙风气质的司马南,从水裡出来时掛著一身的牙齿,或者被咬得浑身是血会是个什麼德行!

    阮瞻想到这儿,不禁微笑起来,并且趁著心情放鬆的时机,狠狠拔出了右肩上的黑气之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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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8-9 08:05 PM |只看该作者
第三十九章 红色的石头

剧痛让阮瞻的额头上渗出了一层细汗,可他来不及休息一下。司马南随时会赶到,他必须做好一切可能的準备。

    他先把阿百的瓷像拿到湖心迴廊上,决定要先和她谈谈,然后再来安置小夏。

    「他要来了吗?」阿百幽幽的问。此时的新镇还处於结界之中,所以她可以安全的现身。

    阮瞻点点头。

    阿百没有说话,只是走过去把手掌按在阮瞻肩上的伤口上,闭上了眼睛,嘴唇微微动著。

    阮瞻只觉得伤口处传来一阵温暖的暖流,疼痛的感觉登时大减。

    「对不起,我的能力就只剩下这一点了,不能让你完全恢復,只能让你减轻症状。」阿百歉意的说,「可惜我不能阻止他。他要做什麼事,没有人能挡得住的。」

    「这与你无关。可是我听小夏说--司马南想要你手中的一样东西,能告诉我是什麼吗?」阮瞻诚恳地说,「当然你可以不说,他是你所爱的人,我不会逼你背叛他!」

    阿百轻轻嘆了口气,「背叛吗?谈不上了!我来,也只是想把那块石头送来给他。可惜他始终不明白,他并不需要如此费力地得到那块石头,只要回答我一个问题就可以。」

    「只是一块石头?」

    就算再难得的珍宝,在司马南的眼界裡,恐怕也不过是庸俗的身外之物,他可能拿来把玩,但绝不会為此机关算尽。再说以他目前的财势和地位,想要多少宝石都有,怎麼能执著於这一块石头?所以阿百的石头一定有其他的功用!

    「就是这块石头。」阿百说著伸出右手。

    只见她本来空空如也的娇嫩掌心上,一块小圆石慢慢现身。大约有一个鵪鶉蛋大小,但却是扁圆形的。那小石头红灿灿的,晶莹剔透,在这没有日光的环境中也显得流光莹彩,十分美丽奇特。

    「这块石头和魂魄一样是无形的,只有在石头主人的指挥下,它才会显形。」似乎看出了阮瞻眼中的疑问,阿百解释道。「有点像你们道家的内丹,不过不是吞在肚子裡,而是和主人的魂魄融合在一起。而且它是有灵性的,会认主人,除非石头的主人真心把它送给别人,不然其他人就算捡到了也没有用。它的石魂还会回到原来主人身边,就算囚了它的魂,它也不会显形出来,也不会帮你完成那唯一的愿望。你摸摸,它也有自己的心跳呢!」阿百毫无戒心地把小红石头放入阮瞻的掌心。

    阮瞻稍用力一握,果然感觉石头有些微的热力和跳动感。

    「果然很神奇。」他由衷地说,「就為了这些奇妙的特性,司马南非要得到它不可吗?他应该不至於如此。」

    或许,司马南拼命要得到这块石头,只是為了这块石头会帮他完成一个愿望!可是这毕竟只是一块石头,就算拥有分外神妙的特性,又能有什麼作為?再或许,他是要用来炼丹吗?

    「我不知道。」阿百摇了一下她美丽的小脑袋,「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麼非要这块石头不可,可是我知道他想要。我一直等他跟我开口,但他就是不说。他大概以為这是宝物,我不会轻易给他,怕我拒绝,所以一直自己暗中寻找,不并来问我。其实他找我要什麼,只要我有的,哪怕是我的命,又怎麼会不给他?!我只要他回答我一个问题而已,如果他答错了,是会--」阿百突然住嘴,不说下去了。

    阮瞻也不问。

    他本来想找阿百借这块石头,作為引诱司马南进入他所设陷阱的诱饵,可是他听得出这块石头对阿百有多麼重要,所以他打消了自己的念头,他才不会為了自己的事去强迫别人。

    「石头我不能给你。」阿百很明白阮瞻的想法,「但是你可以说石头在你的手裡,这样一样可以把他引到塔裡来。只是我求你,不要杀了他,至少--在我和他见上一面前别杀他,我知道他做了很多错事,可是--」

    「我答应。」阮瞻毫不犹豫地答应,因為他无法拒绝那麼痴情的阿百。但他随即又苦笑了一下,「或者这话应该是小夏去和司马南说的,我和他对决,他的赢面更大些。」

    他很明白自己目前的状况。

    进来这裡一周了,除了在塔下面的地下室裡喝了一点水、八卦裡的米,他根本水米未进。其他还活著的人都被移了魂,可以说断绝了人类的生活需求,可他却一直处於活生生的人的状态。虽然他运用灵能可以使自己暂时不需要食水,可是身体还是比平时虚弱得多,何况刚才还大量失血。

    他得法术能力和司马南比本来就处於劣势,如今他唯一的体力优势也打了折扣,他要赢司马南就更是难上加难。虽然他手裡还有一张王牌,不过那是个并不确定的因素,他不知道在关键时刻,那能否有用。

    「师父常说,不合理的事情是不会长期存在的。他这样一味逆天而行--我有预感--」阿百又一次没有说下去,只是一脸忧伤地坐在了迴廊边的栏杆上,陷入了自己的思绪裡。

    她是天授的雅禁,是不能嫁给正常的男人的,只能以药鬼為夫,但她不忍心為了侍奉药鬼而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夺取一个幼儿的生命,所以决定孤寂一生。

    可是有一天,她遇到了他--游荡在山林间的游魂。他那麼努力的护住自己的魂魄不散,想尽办法力图重生,又那麼孤独,让她深深的怜悯。於是她帮助了他,虽然不能让他重生,但却让他成為了药鬼一样的人,只是不用以幼儿為食。

    她从一出生就待在这个山林裡,而他走遍了千山万水,所以為了感激她,他经常来陪她谈天说地,给她讲许多新奇美好的故事。是他告诉她这个世界有多麼大,告诉她山外的世界多麼锦绣多彩,给了她一个完全不同的新奇天地。他们还互相研究术法,因為他说,大道同宗,不同门派和风格的法术必可相互借凿。

渐渐的,她习惯了他的陪伴,习惯了有他的生活,不知不觉中把他深深地放在心底。他那麼与眾不同、胸怀乾坤、他文雅地谈吐、渊博的知识、他对她温柔的心意,让她怎麼能不爱他?

    儘管她梦见了黑色的山茶花!

    师父生前极為宠爱她这个弟子,因此在去世之前曾用尽心力為她预示过未来。师父说过:假如她遇到一个男人,而后梦见了黑色山茶花,就一定要杀了这个男人,因為他就是她命中的劫!

    当她发现自己爱上他后,一连七天,她都梦到了黑色的山茶花,她知道她命中的劫到了,可是她又怎麼下得去手?她已经那麼爱他,爱到可以牺牲自己的生命!儘管她不杀他,她就活不过二十五岁,儘管她知道,他并不那麼爱她!

    她很明白,开始时他只想报恩,或者还因為寂寞,但后来,他对她有了心机,想从她这裡得到更多的巫教祕术,更想得到那块石头。这一切,她是知道的,可是她还是拗不过自己的心,任由他欺骗她,也任由她自己欺骗自己的心。

    其实那块石头对他不会有任何用处,虽然她不知道他為什麼那麼想要,但她一直用那块石头拴住他的心,让他不离开自己,直到她死!

    她知道自己的寿命将尽,也明白因為自己动了真情而法力渐弱,於是在焦急下错收了两个徒弟,当她啟发了他们的蒙昧后才发现,他们一个是被高估了能力的,另一个则个性阴戾、錙銖必较,对这个世界怀有敌意和恨意,绝对不会為山林带来和平和安寧!

    她想补救,却无力做到了,所以她只能学师父一样,在生命的尽头,拼尽最后一丝力气请求万物神给她未来的预示,然后做下了安排,期望后人可以在她的帮助下消灭那个已经成為祸害的徒弟。

    这些行為加速消耗了她的生命,因此她来不及把那块石头送给他就死去了,而他就把她的魂魄囚困在井底,至今她也不明白他这麼做的真实原因。

    难道他怕她洞悉了他的真心而报復他吗?可她早就知道这一点,却没有想过对他不利!

    想到这裡,阿百的心裡刺痛了起来。多少年了,每想到这点,她还是会很难受。其实他不必那麼爱她,只要有一丝小小的真心,她就满足了,就会觉得自己所有的爱都是值得的。

    她抬头看了一下,见阮瞻还站在那裡,静静的,一声不吭。

    「你不用管我,去做準备吧。他--随时会来。」她站起来,走到阮瞻身边唸了几句咒语,「这是转嫁术,阿木和阿乌都使用过,可以帮你挡开部分攻击。你现在学来有些晚了,不过你的天份极高,但愿能帮得到你。」

    「阿百,你不必如此。」阮瞻嘆息了声,知道阿百要做出这个决定有多麼难。

    他的胜利就意味著司马南的失败,她那麼爱司马南,所以这样做无异於背叛心上人,这对於阿百这样坚贞执著的人来讲,是最难受的。可是她竟然在最后一刻选择来帮他,让他不知道说什麼好。

    「这个还给你。」他把那块红石头交还给阿百。

    阿百拿回石头,温柔地摩挲著,「我是為了小夏,她对我那麼好,我应该报答她。」阿百低著头,看著红色的小石头慢慢在掌心消失,「她爱你不亚於我爱阿南,假如你们阴阳永隔,她会伤心死的。」

    想起小夏,阮瞻的心裡一阵紧缩。

    「现在,你去叫醒小夏吧。然后我会带她躲得远远的,绝不看你们男人间的决斗!」阿百故作轻鬆地长出了一口气,「你是想这麼做的,对吧?」

    阮瞻说不出话,只是点点头,然后第三次进入塔裡,把小夏附身於自己钮扣上的魂魄送回到她的身体裡,温柔地看著她幽幽醒来。

    「一切都结束了吗?」小夏的魂魄一回到身体裡,立即翻身坐起,死死抱住阮瞻的腰。

    「就快了,只差一点点,放心,就快结束了。」阮瞻摩挲著她的头髮,低语著。

    小夏舒服地窝在他的怀裡,脸在他的胸口上温柔地磨蹭著,体味著多日来难得的寧静。但此时,她的鼻子中却突然冲入了一股血腥气。略一抬头,就见到阮瞻半边衣服都被鲜血染红了,骇得她立即坐直身体,得用手捂住嘴巴,才没有惊叫出声。

    「这个并没有看起来那麼厉害,不过是我用的苦肉计。」阮瞻轻描淡写地说。

    小夏知道他是在安慰自己,但是她并不拆穿。看起来司马南还没有来,只是收服这些怨灵就让他受了那麼重的伤。但他想让她安心,那麼她就做出安心的样子,那麼他也会安心了。

    这一战她阻止不了,那麼她也就不去阻止。但是她可以做到不让他掛心,让他可以全神贯注地迎战那个危险的敌人!

    「你要活著回来。」她再次伏在他的怀裡,小心地不碰到他的伤口,「不过不管结局如何,尽力就好。反正我打算好了,你生,我陪你生,你死,我也随你去。」

    「小夏--」

    「你不用劝我,你知道我是多麼任性的。我决定了,要和你在一起,永远不分开。现在你告诉我,要我怎麼做?」

    小夏的话让阮瞻的心好像被一股温暖的热流所包围,一瞬间觉得自己是可以赢了司马南的。他抱紧了她,让她的心跳贴著自己的,「我要你和阿百离开,这边的事不结束,就不要回来,就算我死了也一样。要永远在一起是吗?好,我答应你,但是你要等著我,无论是人是鬼,我会去找你,相信我吗?」

    小夏用力点头,表示自己有多麼相信,但泪水还是忍不住冲上了眼眶。

    她多麼爱他啊!一直都爱,虽然她在来这裡之前,从来不敢说出来。没想到她表白了心跡后,他们却只能相处这麼短的时间,然后就要面对未知的以后。

    「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我一定是会赢的,因為我总是赢。」阮瞻捧起小夏的脸,凝视著她的泪眼,「你的未来还有无数美妙的可能,我不会让你提早结束你的大好人生。」

    「我不担心,只要在一起就行了。」

    阮瞻给了小夏一个十分肯定的眼神,「那好,你现在就去外面,阿百会带你到一个十分安全的地方。乖乖的等我,我说了,一定会去找你。」

    「嗯。」小夏柔顺地应了一句。

    她既然不能帮他,也不会扯他的后腿,更不会婆婆妈妈的增加他的负担。她表现的越平静,他就会越有信心。

    阮瞻在她的唇上吻了一下,然后就放开了她,生恐自己太过流连会坏了大事。

    现在空气中的气氛都不一样了,感觉相当沉重,彷彿在下雨前,连空气中都饱含水分一样,这都说明了一件事--司马南马上就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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