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红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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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直觉得，我未来的男朋友，一定会是一个斯文、聪明、体贴、又温柔

的男生，他会站在我面前，对我说：“我喜欢你”。我深信，这是作为一个女

生，一辈子应该要得到一次的浪漫……










    “马的咧！要我那样不如杀了我比较快！”

    一声震天狂吼响彻向阳高中三年五班的走廊，我翻了个白眼，看见所有人

纷纷缩了缩脖子，彼此用眼神暗示有机会就赶快逃。

    我瞪了眼前这个大嗓门的家伙，他倒是很识相，知道在我这样的眼神之下，

最好乖乖闭上嘴巴。

    只是让他闭上嘴还不够！

    我心里恨恨地打算，瞪着他硬是不肯放开、始终牵着我的那只手。

    “你……你都欺负人家……”

    细细的嗓音跟内心真实想法完全不同的语调，话一出，他原本凶巴巴的模

样马上像颗气球软了下来。

    嘻嘻嘻，我可是很了解自己的声音可以造成多大的效益。认识他以来，总

算觉得自己这副“情妇般的嗓音”有些用处。

    “马的我……我没有啊……”他很无辜，眉毛下垂，摆明了拿我没办法。

    “还说没有……”我嘴一扁，标准的小媳妇模样，故意吸吸鼻子，果然看

他脸色开始发白。

    “英锳……我、我……”他的嘴唇颤抖，脸部肌肉抽搐。

    快！快说出来！

    说你怎么样？说你……说啊！

    “我……马的！” 他撇过头，深吸一口气，仿佛要上断头台一般：“对

不起，我实在是没法度……那种娘儿们才做的事情……”

    很好！

    一股熟悉的火气蔓延我的胸口，我用力甩开他握着我的手，也不管周遭走

廊上的同学来来往往，就这么喊出我第三十八遍同样的话：“如果你连跟我告

白说喜欢我都不能，那我们就、分、手！”

[ 本帖最后由 davytan 于 2009-9-13 09:35 AM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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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英锳，呃……分手是正在交往的情侣用的，你们好像不大适用？”

    回到自己的教室，死党香香好死不死又踩到我的痛脚。

    “你你你……你想气死我吗？”左手插腰、右手伸出食指指着香香，我恨

恨地骂着。

    “啧啧啧……我说英锳啊，如果你真的缺钱，可以去路上随便找个伯伯ㄋㄞ

两声，保证他们会扑到你身上！”香香完全无视于我的怒气，她撑着下巴，对

着我猛摇头，一脸的赞叹：“我从来没听过女生生气的声音这么软的耶！”

    指着她的手指颤抖着，突然有种秀才遇到兵加上欲哭无泪的感觉。

    我也不想啊！

    我妈替我生了这样一个声音，从小在女生眼里就觉得我“很假”，故意装

柔弱、嗲声嗲气，可是这样的嗓音却在男生堆里很吃香，加上香香形容我“一

张骗死人不偿命”的娃娃脸，男生很容易“误会”我是温柔善良天真可爱的小

女生。

    可是……真正认识我的人就知道，我的脾气，不是用“坏”就可以形容的，

香香说，要用“坏到极点”才足以表达。我这样的性子跟外貌声音一点都不相

符。

    谁规定一定要表里如一的？

    “没办法啊，谁叫你生成这样，如果那些男生知道事实，不知道会有多少

人想去撞墙了。”

    每次说到这个我就有气。我的外表替我招来不少苍蝇蚊子不说，连自己的

男朋友，喔，不，他“还不是”我的男朋友，都以为我“蠢”的可以。随随便

便牵了我的手，就说我是他的女人！

    哼哼哼……

    越想越哀怨，我收起举得有点酸的手，忿忿地坐回位置上，哀悼自己苦命

坎坷的感情路。

    “干嘛？你家那口子又不能满足你啦？”香香凑过来，很恶心的挤眉弄眼。

    我把她的脸远远推开：“讨厌啦！你讲什么话啊！”

    香香倒是笑得开心：“算了吧你！我看你放弃好啦！都两个礼拜了，就承

认他是你男朋友啰。”

    “我、不、要！”我非常坚决的拒绝。

    想起两周前被“强迫中奖”，当那家伙的女朋友，我就一肚子火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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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  红  红*  -3-



    我也只过不是在某个放学的午后，回家途中，看见他被人揍得瘫坐在地上，

满身伤痕，一时善心大发，借了条手帕给他擦血。

    谁知道，正好就在我开口问他“有没有怎么样”的时候，两管鼻血从他鼻

子里流下来，他硬是抓住我的手，激动的说都是我害他流鼻血，要我负责。

    有没有搞错啊！我连碰都没碰他耶！

    可是看他脸越来越红，一副快要脑溢血的样子，我只好先哄哄他，最后终

于得以脱身回家。

    原以为就这么老死不相往来，谁知道他不知道怎么找到我的，在事情发生

后三天，站在我们班走廊上，很大声的叫我的名字。

    当时，从我们班上同学的抽气声跟窃窃私语，我终于知道，原来他就是本

校创校以来最最有名的----大、流、氓！

    要命！当场我差点自责的哭出来。

    千不该、万不该，我不该在那一天，唤起几乎等于零的善心和良心去“关

心”他。

    都是我自己不好，唉唉唉。这些日子，我不知道叹了多少气。

    但是再怎么叹也挽回不了他来找我的事实，就在我以为他也许想把我“灭

口”的时候，他竟然冲进来，把我拉进他怀里，狠狠的亲了我一下。

    我的初吻……唉唉唉。

    “从今天开始，姜英锳就是我的女人！我王冠强罩的，谁敢动她，我会找

人砍死他！”

    任凭我再怎么天马行空，也不相信自己会遭遇这样的事情，我楞了三十秒，

才惊觉自己安安静静待在他怀里，让周遭的人以为我是“默许”了他的宣言。

    有没有搞错！

    当场我跳离他一公尺远，指着他鼻子大骂他混蛋无聊登徒子，他竟然呆呆

傻笑，红着脸跟我说：“你声音好好听喔……”

    ^$^#@%$!@$#~!~~！！

    虽然我真的差点气到晕过去，却仍改变不了他造成的“假事实”。

    从那天开始，再也没有男生敢写信给我或是跟我搭讪，连我自己身在女生

班，都可以感觉到班上女生对我的态度，战战兢兢的仿佛只要我一不高兴，王

冠强就会冲进来“杀了她们”。

    天哪……

    我撑着头，突然觉得很累。

    人家我从小到大唯一的梦想，是找一个聪明、斯文、体贴、温柔的男生，

来呵护我这温柔可人的女生，可是……看看我得到了什么？

    “唉唷，你跟他很配啦！你看他最近很少跟人家打架了吧？”香香拍拍我

的肩膀，虽说是安慰，却让我心更沈。

    对！他很少跟人打架，但是也不要老是黏着我啊！

    “好啦，你当他女人，指引他回到正途，不是也很浪漫吗？”

    “我不要当他女人！而且我也不是他女人！他根本从来没有追求过我，为

啥我要当他女人？？？”我咬牙切齿的说。

    的确，这三个月来，他只是每次看到我就傻笑，牵我的手、甚至趁我不注

意时偷吻我。偶尔买些礼物，也是叫小喽啰去挑的。这样叫追求吗？

    “你很讨厌他吗？”香香问。

    “当然……”我承认自己没办法说的很肯定，因为王冠强虽然又凶又恶霸，

可是在我面前，他却总是很小心、很体贴，有时甚至有些窝囊。

    “看你说得那么心虚，一定是喜欢人家啰！”香香笑得奸诈。

    一时之间，我无法反驳。只能确定自己不讨厌他。可是每每跟他在一起时，

都觉得少了点什么，那种感觉，有些怅然若失，又有些迷惘。

    虽然，我喜欢在放学之后，让他牵着我的手，散步到学校旁边的公园，一

起坐在石椅上相偎着。就算不说话，也觉得温暖。

    有时候他会要我坐上公园里的秋千，帮我荡的好高好高，惹得我尖叫不已，

才愿意停止。

    而每每在我生气的骂他时，搔搔头，一脸的无辜。

    有时，差点惹得我哭，他也只是无措的站在原地，着急的神情，让我不忍……

    可是他很霸道，老是随便告诉别人我是他的女人。

    而且他很恶劣，不经过我的同意，就亲吻我。

    最重要的是，他从来从来，不曾说过“他喜欢我”。

    “如果他不喜欢你，怎么会说你是他的女人呢？”香香曾经这样说过。

    很难说呀！也许他只是觉得我特别，就像其他男生喜欢接近我一样，觉得

我外表看起来就是很温柔体贴的女生。

    男生都爱这样的女生不是吗？

    可是……可是真正的我不是这样的啊！

    我任性、我脾气坏。我喜欢管人，我没耐性……

    我有数千个缺点，但是从我的外表，没有人看得到。

    王冠强说我是他的女人，会不会也只因为他看见表面上的我呢？

    每次问他，他总是说口才没有我好，表达不出来。逼他说喜欢我，他又说

那是娘儿们才做的事情。

    好！不说是吧？哼！我也不希罕！

    “小姐，再怎么可爱的女生，一旦做起鬼脸，还是很恐怖的好吗？”香香

没好气的瞪着我，挥挥手上的作业本：“如果你生完气了，可否拯救一下小的

我的数学作业？下堂课就得交了，我只完成了一半，等着你救命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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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英锳大嫂啊！你就别生大哥的气啦，你们这样三天两头闹别扭，苦的

是我们这些兄弟啊。”王冠强身边的“小喽啰”之一，李建明苦苦哀求着我。

    被他从吃饭时间缠到午休结束，没得回教室睡美容觉也就罢了，还得受他的

疲劳轰炸，一副都是我不懂事闹脾气的样子。

    “谁在跟他闹别扭？何况，我不是你们大嫂啦！不要叫得那么亲！”我没好

气的瞪他。

    他一脸的惊恐：“大嫂你别吓我……你要抛弃大哥唷？要跟他分手吗？”

    我丢下温习的课本，把手移去扭他的耳朵：“跟你说几百次了！我不是你大

嫂！”

    缓了口气，不理他的鸡猫子喊叫：“还有，抛弃跟分手这两个字，是给有交

往过的人用的，你听懂没有？”

    我恶狠狠的把香香说过的话丢回他脸上。

    越想越是生气，兀自捡起书本，想回教室去休息。

    “大、大嫂啊……”李建明捂着耳朵，两泡眼泪挂在眼眶里：“你真的这么

狠心不理大哥啊？”

    我转头狠狠一瞪，“你去告诉他，我姜英锳不是随随便便的女生，要当我男

朋友，行！叫他按规矩来！”

    酷酷的说完，突然发觉自己很像武侠小说里英勇飒飒的侠女，带着一丝得意，

走向教室。

    才跨没几步，却被一个身影挡下：“英锳。”

    那一声叫唤好无辜、好可怜，可是我绝对不会“再次”被骗倒的。

    我火大的冲向前，食指戳着他的胸膛：“王冠强！别挡我的路！我告诉你，

我不是你的女人，我们俩毫无瓜葛！”

    好痛！没事肌肉练那么硬干嘛？马的！

    啊啊……我怎么也被他“污染了”？不行不行！要赶快避开污染源！

    “英锳……你怎么可以说不是我的女人呢？我们……我们在一起不是很开心

吗？”

    “开心？”我眯起眼睛，“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跟你在一起很开心？”

    有种就给我说出理由来啊！

    啊啊……我越来越没气质了……

    “昨天啊，昨天我们不是才去看‘少林足球’吗？你笑得好大声，还问我如

果你扮成里面那个丑女，我会不会愿意跟你出来。我说愿意啊，因为英锳无论怎

么打扮我都觉得很漂亮啊……”

    他乖乖把昨天放学后的活动报告一次，听得我既狼狈又气闷。

    “那又怎么样？我笑是因为电影好看！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

    “吼！”他皱眉，看起来有几分无奈和认命，“那你想怎么样嘛！”

    “很简单啊。你要我当你的女人，行，先追求我。”我开出条件。

    “可是，你已经在这里啦，我干嘛追你？”他搔搔头，很困惑。

    上帝！请再赐给我多一点耐心！要不然劈道雷下来电死他也行！

    “我指得是告白！告白！懂不懂？”

    他开始一如往常的面有难色：“唉唷！那是娘儿们的招式！又不是在演电影

还是写爱情小说！”

    深呼吸，我告诉自己因为这根“笨香肠”而脑溢血是很不划算的事情。

    “你有看过哪个男生追女生不用告白的吗？”我咬牙切齿的说。

    “有啊，我已经追那些马子都马不用那么麻烦。”他理直气壮地。

    “好！”我用力一哼，“那你就去追她们吧！”

    头一甩，我大步走向教室。

    “英锳！”他追上来要拉我的手。

    “放开啦！”我甩开他。

    “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要用那招啦！”他哀求着。

    “免谈。”开玩笑，我若答应你，不就被你吃得死死？

    “英锳……”他急得冒汗，我却一点也不同情。

    “今天下课我不想跟你一起回家，老实讲，在你还没正式追求到我之前，我

都不想跟你一起回家了！自己看着办吧！”

    “啊？啊！英锳！英锳……”

    不理会身后的叫唤，我只顾着往前走。

    哼！你叫到喉咙哑掉我也不理你！

    “英锳啊……”

    叫啊！你可以再大声一点！谁理你！我仰起头，跩跩的在心里得意着。

    “呃……英锳……”后头声音渐小，“你……你要生气回教室之前，要不要

先拿回你的课本啊？”

    啊？

    惊讶的一回头，只见臭香肠跟李建明站一块儿，手上挥着我的课本。

    居然是为了课本才叫我！气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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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闷闷地，一个人走路回家。

    中午撂下狠话，要王冠强想清楚，等他愿意“追求我”再来找我。

    结果一个下午，他连个影儿也不见。

    哼，果然！男生都是这样！一遇到问题，就只知道躲。

    “不希罕！”我恨恨地说。

    “小心----”

    一声叫喊在我身后响起，等我回过头时，看到一台脚踏车直冲我而来，下

意识往旁边一闪，却还是硬生生被擦过，撞落了书包。

    抚着有些疼痛的手臂，我瞪着前方那个头也不回的背影。好烂喔！撞到人

也不知道道歉！

    转身要拾起书包，已经有一只手帮我代劳。

    “你还好吗？”一个声音清亮的男生帮我把书包拍干净，递给我。

    我看着他，眨了眨眼睛，呆了半晌。

    这个男生的身材高瘦、皮肤不黑，五官看起来很秀气，鼻梁上架着一副无

框眼镜。穿着笔挺的学生服，头发也梳得整齐有致，整个人散发着浓浓的书卷

气。

    他露出一个微笑，我看见他洁白的牙齿和形状优美的唇。

    突然觉得不好意思起来，这个男生……好有气质。就像童话故事里的“白

马王子”一样，有着令人心动的斯文相貌。

    “谢谢。”我小小声地回答，低下头不敢看他。

    沉默蔓延在我们之间，似乎谁也不想打破这种宁静温馨的气氛……

    “马的！今天那个雄中的太嚣张！阿明你去给我找人砍他！”

    破天荒一声狂吼，我依稀仿佛可以看见一道闪电劈下来，把我跟“白马王

子”的温情破坏殆尽。

    暗地里咬牙切齿，表面上仍挂着有些僵掉的笑容，抬起头看见“王子”有

些惊讶的看向声音来源。

    喔！不！要趁那家伙还没发现我之前，把握住机会。

    “呃……为了感谢您，我请您喝杯饮料？”有礼地问他，却没等他回答，

我拉起他的手转身就跑。

    “英锳！”

    完了！听到后头带着惊喜的叫声，我没命的往前跑。

    “英锳！你要去哪里？”

    臭香肠！还不死心！不准追！

    “呼……呼……同学……”王子不得不跟上我的脚步，可是短短的距离他

已经喘得不成人样。

    我倒是依然健步如飞。“再撑一下，前面可以躲！”

    看准一条小巷子，我拉着他钻进去。

    “呼……”瞥见王冠强冲过巷子口，我才安心的呼了一口气。

    “这……这……这是怎么……回事……”王子上气不接下气地问。

    “啊？”直到现在我才发现自己还拉着人家的手，红着脸放开，心里却有

些焦急，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我刚才的举动。

    看着他白晰斯文的脸庞，期待我的回答，我绞尽脑汁想要找一个完美的藉

口，“呃……那个男生他……他会骚扰我……所以……所以我一看见他就会快

逃。”

    很快的说完，我却低下头，心里，有些心虚。

    “喔，是这样啊……那的确要避开才好，我知道他啊，向阳之虎，好像是

个大流氓，很霸道。”

    “他、他不是啦！”话一出口，我才惊觉自己居然为王冠强辩解，连忙又

说：“我是说，他……他不会随便打人啦，只是我不大喜欢他追我啦……”内

心心虚又有些愧疚的情绪，让我越说越小声。。

    “这样啊。”王子露出令人炫目的笑容。“的确是，像你这样漂亮又温柔

的女生，的确很引起很多男生的追求啊！”

    他清亮的嗓音夸赞着我，让我乱不好意思的，只能低着头，心里开心得不

得了。

    “对了，还不知道大名？”

    “姜英锳。”偷偷瞥着他的表情，一派的温文儒雅。

    对嘛！这才是值得女生喜欢的男生啊。

    又高又帅又有气质，对女生的态度既尊重又礼貌，简直就是每个女生心中

的梦中情人。

    不像某根臭香肠，成天日晒雨淋，一身古铜色皮肤，配上他那张浓眉大眼

的脸，再加上粗鲁的举止、大剌剌的嗓门，活脱脱是个土流氓。

    这样的人，会有女生喜欢，才怪！

    但是我的心里在小小声抗议着。因为王冠强的女人缘之好，是无庸置疑的，

当过他“女人”的女生不在少数，不过他多半以“马子”称呼，只有对我，他

坚持在别人面前称我为“他的女人”，他则叫我“英锳”，而他的手下们，则

称我为“大嫂”。

    所以呢？

    呃……总而言之，像我这样的良家妇女，就应该跟王子这类型的人在一起

才是。

    我给自己下了这样的结论。

    “姜同学？姜同学？”王子一脸关心的看着我。

    啊……好温柔的男生啊！

    我眯起眼睛，露出一个幸福的笑容。

    他楞了一会儿，也笑开了：“你……笑起来，好可爱啊！”

    那当然！我在心底得意，这种笑容，可是让王冠强神魂颠倒的利器呢！

    呃……我怎么又想到他了？

    赶紧挥去脑中那“不祥之物”，我笑得更殷勤：“我们去喝杯饮料吧，作

为您刚刚帮我的答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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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子”的名字叫做“庄尚轩”，是雄中的学生。而且是“优等生”。

    雄中是有名的明星学校，在明星学校里念“升学班”的人绝对不会笨到哪

里去。相反的，可能甚至比我这个向阳前五名的人聪明。

    跟他说话，会发现他的个性跟他的外表很像，同样斯文、同样温和。

    不像某个人……

    呃！Stop！我挥、我挥挥挥！

    “英锳同学？”庄尚轩有些疑惑的看着我的动作。

    “叫我英锳。”我甜甜一笑。赶紧把手收回来。

    星期六，我答应了庄尚轩的邀约，跟他一起出来看电影。我可以感觉他对

我颇有好感，也似乎可以看见我所梦想的一切就在不远处。

    我是该高兴的，可是，心底深处仍有些怪异的情绪在干扰着我，例如，我

该何时让王冠强知道庄尚轩这个人？

    “好的，英锳，你……你现在有男朋友吗？”

    我们坐在麦当劳里，他突然丢了这个问题。

    我努力甩开烦躁的情绪，坐正身子，说：“没有，我现在没有男朋友。”

    他笑开，白晰的脸庞闪耀着光彩：“那太好了！”

    我也跟着微笑，虽然觉得笑得有些僵硬。

    “那……”他搔搔头，有点不好意思。“其实我……”

    看他的表情，谁都知道他要说什么，我努力做好心理准备，告诉自己期待

许久的一刻终于要来临。

    每个女生梦想跟幻想的、被告白的那一刻。

    “我喜欢你。我们交往吧？”

    ……

    ……

    “英锳？”

    “啊？”我眨眨眼，突然回神。

    “你听到我刚刚说的话了吗？”他的表情有些腼腆。

    我点点头，“嗯……我听到了。”这么快吗？

    “那？”面对我似乎有些迟钝的反应，他的脸也僵了。

    答应他！快答应他！脑中盘旋着这句话……“对不起，请让我考虑一下。”

    话一出口，连我自己都怔住。

    不是很欣赏这样的男生吗？不是说像这样的男孩子，才是梦寐以求的对象

吗？

    那么，现在心里那股犹豫，究竟是为了什么？

    “呃……？”庄尚轩脸快绿了，连带的我也一脸僵硬。

    “呵呵，呵呵……我是说，我们才认识不久嘛！应该相处久一些再交往，

应该会比较好吧！”我赶紧放软声音，他马上被我安抚，露出一脸赞同。

    “你说得对。”他点点头，笑着：“不过害我差点以为……以为你对那个

王冠强有好感……”

    直觉否认：“屁啦怎么可能！”

    天哪！我讲了什么？？

    见他一脸吓呆了的模样，我连忙轻咳两声：“我是说……你怎么会这样想

呢？那是不可能的事嘛……”

    “是吗？”他轻笑两声，“可能是我想错了啦！因为我们聊天时你常谈到

他嘛！说他老缠着你什么的，可是听起来又不像很厌恶的样子，所以我在想，

说不定你觉得他人还不错----”

    我开口想反驳，可是一时之间却不知道说些什么。有些心虚、有些不知所

措……

    当然我绝对不承认我会喜欢大香肠缠着我。但是也很难开口数落他的缺点。

    脑中突然浮现昨天他愤怒的神情……唉，我在干嘛？

    摇摇头，我强撑起精神：“你想太多了啦！”

    他很开心的：“是吗？那就好。我们去吃点东西好吗？为了交往作准备，

我们应该多点相处。”

    我点点头，任由他带着走。

    在他身后，看着他摆动的手，他的手颜色跟我一样白晰，不算大，大约包

不住我的掌心。上一回拉着他逃跑，可以感觉到他的掌心柔软，手也不算有力，

说不定我只要轻轻一挣脱，就可以抽出来。

    而王冠强，他总是紧紧“握”住我的手，坚持掌心贴掌心，密密实实的把

我包在他手里，有时候紧张或兴奋，还会握得更紧。而他黝黑的肤色，也与我

的白晰恰成对比。有时候还会觉得好笑，怎么两人好像黑白郎君一样。

    他的手宽大厚实，整个张开可以轻轻松松包住我的。

    跟庄尚轩完全不同。

    抬起头看着庄尚轩瘦削的背影，一瞬间，心中突然有个疑惑：我要的是这

样的人吗？这就是我梦中的白马王子？

    “怎么了？”他突然回头，问我。

    我摇摇头。给他一个微笑。

    没有错，我的选择没有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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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学后，走到校门口，意外的见到庄尚轩倚在门旁等我。

    “嗨。”他对我微微一笑。

    挥去盘据在我心中一整天的郁闷，我摆出笑脸来。“今天怎么有空来？”

    他腼腆一笑：“呃……想说跟你聊聊再回家。”

    我点点头，正要走出校门，他却把手伸过来卸下我的书包。“嗯……我帮你

拿……”他有些脸红的说。

    我楞了一下，随即绽出一个笑：“谢谢。”

    和他走出校门口，没一会儿，听到一声熟悉的叫喊：“英锳！”

    一转头，王冠强站在我们身后，一脸不高兴。

    “他是谁？”他瞪着庄尚轩帮我拿着的书包，语气凶恶。

    我的心一紧，然后又告诉自己，没关系，我本来就决定要在这两天告诉他，

而既然他现在发现了，也好。

    “他是谁不关你的事……”我深吸一口气：“我们正在‘增进彼此了解’，

请你不要打扰。”

    他怔了一会儿，像是听不懂我的话。“什么意思？他在追你吗？”庄尚轩乖

乖点头，惹得王冠强哇拉拉嚷叫起来：“英锳！你都有我了，怎么还可以让别人

追你！”

    说到这个，我就一肚子怨气。“我们什么也不是。我老早就跟你说过了。”

    “英锳！你……”他往前一跨步。

    庄尚轩却选在此时好死不死的挡在我面前：“这位同学，英锳对你的纠缠感

到很困扰，往后我跟她极有可能会交往，所以希望你不要再缠着她了！”他一字

一语，口齿清晰的说着，挺直的背脊，眼中透着不屑，不知道为什么，我直觉的

想阻止他。

    “你不要说这些……”我想把他拉到身后。

    “马的你欠揍啊！”

    我终究是晚了一步。

    王冠强一个踏步就冲上前来，在庄尚轩斯文秀气的脸上卯了一拳。

    那一拳一定不轻，因为我似乎听到拳头打上脸颊那声“碰”。而庄尚轩也就

这么飞了出去，力道太大，甚至让我整个人连带摔跌在地上。

    下课时分，周遭有不少同学纷纷尖叫着走避。

    看着王冠强愤怒涨红的脸，拳头还握得死紧，咬牙切齿的又朝着庄尚轩走近

一步，像是想把他大屑八块似的，再转头，看着庄尚轩几乎半昏迷的瘫在地上，

一股怒气突然袭向我。

    我快速起身，不顾手臂上传来的刺痛，“你这个大流氓、大混蛋！你为什么

随便打人？你以为你有权力随便打人？你这个王八蛋！”我扑到王冠强身上，用

力捶打他。

    他被我撞得后退好几步，两只手想止住我，又怕弄伤我。

    “我恨你我恨你！我讨厌死你了！你不要再出现在面前了！”用尽力气尖叫，

不过他的胸膛就像铜墙铁壁一样，震得我手疼，甚至痛得冒出眼泪。

    “英锳……是他先……”他还想狡辩，一不小心，却被我胡乱挥舞的拳头打

中嘴角。

    破了，血流。

    我这才愣住，盯着他渗出血丝的的嘴，无法动弹。

    他见我总算停止，连忙抓住我双手：“英锳，你听我说……”

    “我不要听！”捂住耳朵，我转身奔向已经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庄尚轩，蹲在

他身前，背对着王冠强，我忿忿地抹去眼泪，“本来……我对你还有点期望的，

可是现在，从你打了他的这一拳开始，我对你是彻底的死心了！”转过头，见他

一脸苍白的站在原地，我的视线被泪水阻绝，变得朦胧，几乎快要看不清他。

    “我们……我们什么也不是。我已经有了他。”我扶着庄尚轩，“他才是最

适合我的男生，我理想跟梦想中的对象。”

    救护车的声音由远而近，我跟几个男同学忙着将庄尚轩扶上救护车。

    直到车子呜呜地开走，我转头，透过车子的后窗，看见王冠强的身影，依然

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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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  红  红*  -8-



    庄尚轩的父母一听到儿子发生事情，马上就赶到医院。

    嘴里嚷着要让那个大流氓接受惩罚，又心疼的询问刚清醒的庄尚轩情况如

何。

    他的脸肿了一大块，倒是没有脑震荡的迹象，医生说，休息一会儿就能回

家。

    我站在他的床前，心中满是歉疚。

    “你别担心，”他还不大能说话，一开口就龇牙咧嘴的。“我爸妈会处理

的，说不定让那个王冠强退学、或是抓进监狱关。”

    我直觉脱口而出：“没那么严重吧？他也不是有意的……”

    我和他都因为我为王冠强辩解的态度而一怔，他随即假装没事，“不早了，

你先回去吧。”

    我点点头，拿起书包，到外头跟他父母道再见，就搭车回家。

    郁闷的走到离家很近的巷子口，黯淡路灯下，有一个身影在等我。

    “英锳。”本想假装没听到，但是他却已经走到我面前。“我等你很久了。”

    抬起头看他，我试着面无表情：“等我作什么？还打得不够，现在要揍我了

是吗？”

    他皱着眉头，低头看见我手上包扎好的伤处，脸上露出焦急的神情：“是……

是今天弄伤的吗？”

    我扯扯嘴角：“我这哪算什么？庄尚轩比我更惨。话说回来，该承受那拳的，

应该是我吧。”

    “英锳！你怎么这么说？我绝不可能打你的！”他急切的语气，似乎在责怪

我怎么会这样误解他。

    我冷冷一笑：“是吗？我倒宁愿你打的是我，而不是我身边的人。被你这样

一闹，大概没几个男生敢接近我了。”

    “那是因为……”他亟欲辩解，我却没力气也没心情听，一整个晚上的疲惫

整个涌上来：“算了吧，好不好？”

    抚着额头，感觉所有力气都快消失了。“我们不可能在一起的，你根本不明

白我要什么……或者，我要的你根本给不起，所以……”我深吸一口气，说出这

些日子以来内心的犹疑和挣扎：“我们一点也不合适，你应该去追求真正适合你

的女生，放了我吧……拜托！”

    眼泪毫无预警的涌上来，在我还来不及阻止前，已经从眼角滑落。

    他只是望着我，周遭很安静，我可以清楚听见他深长沉重的呼吸声。

    “可是我一直觉得……你是适合我的女生啊。”他沙哑的说。

    我摇了摇头，“也许吧，但是你一点也不适合我。我理想中的男朋友……”

告诉自己不可以因为他受伤的表情而心软：“不是你这样的。”

    他沉默了，就在我以为他骄傲的自尊绝经不起我这样的言语，一定会转身离

开时，他却开口了。

    “如果我很用功很用功，功课进步到全校前十名，你会比较喜欢我吗？”他

低声问，语气里满是小心翼翼的讨好。

    我却为他这样讨好而心痛。

    “如果我把衣服扎进去，头发不染、梳得整齐，你会选择我吗？”他又问。

    我低着头，无法回答，只能任着眼泪掉个不停。

    “那么，如果我……我不骂脏话、不抽烟、不组帮派，你会回到我身边吗？”

    “不要再说了！”不是因为那些原因，不是的……

    “如果我变成那个臭小……变成他的样子，你是不是就不会离开我了？”他

红着眼，低下头寻找我的目光。

    我躲着、逃着，不敢看他，只能摇头、用力的摇头。“对不起……”

    努力压抑眼里落个不停的眼泪，不知道为什么，光是听见他努力压抑的声调，

我就觉得好难过。

    “还是不行吗？”他抖着声音，声量大了起来：“为什么？你不就喜欢那样

的人吗？难道只因为是我，你就不能接受了？是因为我吗？是我吗？”他的手耙

过头发：“马的！你到底要我怎么样?!”

    他黝黑的脸涨得通红，愤怒、不甘、挫折、沮丧、伤心……千百种情绪闪过

他的脸。

    其实心里有很多话想跟他说，我想告诉他，他刚才说的，其实都不是理由，

我要的，很简单。不过是一个有待完成的梦想罢了。

    虽然我自己也搞不懂为什么先前在庄尚轩告白时，自己的犹豫。我告诉自己

别去深想、别想太多，只要记得，庄尚轩能帮我圆梦，让我体验到身为女生被尊

重和倾慕的虚荣。他具备我梦想中的一切。

    而王冠强，他不是我的白马王子，永远都不可能是。

    与其是如此，不如就别浪费彼此的时间了。

    只是因为这样……只是因为这个原因。

yihui

*脸  红  红*  -9-




    可是我说不出口。

    我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看到他挫折哀伤的表情，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于是我只能掉眼泪。

    把对他的好多好多怨怼跟抱歉，化成眼泪，一滴一滴的，宣泄。

    “不要哭……”他抬起手，拇指抹着我的眼泪。“我知道我很坏，但是我从

来不想伤你的心。你不准哭，不要哭！”

    这个家伙……连在这种时候，都是那么的霸道！

    我也想把眼泪停下来啊，可是我没办法嘛……

    想到这儿，鼻子一酸，又是更多眼泪。

    “马的！不准哭了！”他胡乱抹着我的脸，粗糙的皮肤刮得我有些刺痛。

    依然是这样不懂得“怜香惜玉”啊……可是，为什么我的心，竟然暖了起来？

    终于，我慢慢平复情绪，他掏出手帕递给我，让我擦泪。

    “你什么时候带起手帕来了？”记得他最怕麻烦，不喜欢带这些身外之物。

    他耸耸肩没回话，不过倒是叮咛我用完要记得还给他。

    “小气。”我把脸埋在手帕里，偷偷骂着他。鼻子一吸，却闻到他的气息。

    “我不逼你了……”良久，他叹了一口气。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却从声音里

听到很深的疲惫。

    “如果我们分手可以让你不哭的话，那就…….”他顿住，一会儿，才开口：

“那就，这样吧。”

    他说完最后一个字，却像在我心脏处敲上一槌。

    我越来越不明白自己，明明他给了我想要的，为什么我一点都不开心？

    “我送你回家吧。”他迳自拿起我的书包，习惯性的牵起我的手。走了几步，

像是想起什么，慢慢地，把我的手松开。

    “对不起……我忘记……我不能再牵你的手了……”

    脸还是埋在手帕里，因为眼泪又泛滥了。

    “你要不要把手帕拿下来啊？这样怎么看路？”他扯扯我抓着手帕的手，见

我不动，似是犹豫了一会儿，“那，那……我怕你看不见路，牵着你走，最后一

次嘛，因为……因为你看不见路，所以我帮你带路，这样好不好？”他的口气小

心翼翼。

    鼻间更酸。

    过去，他牵我的手总是显得那么的理所当然。曾经，这样的理所当然气得我

半死，现在，当他那么努力的为牵我的手找藉口时，为什么我只有一股很深刻的

心酸？

    我还是点了点头，任由他轻轻握着我的手，一步一步走。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停了下来。我已经不再流泪，但是眼睛酸涩极了。

缓缓放下捂着脸的手，终于对上他的眼。

    他很平静。

    出乎我意料之外的，一向情感丰富、大喜大怒的脸，现在，只剩下面无表情。

    他看着我，许久，才伸出手：“手帕。”

    我低着头，看着手中被我捏得很皱、又湿又黏的手帕。“我……”本想说洗

好再还他，但一想到他刚才说的话，心一拧，又沉默了。

    “没关系，我带回去洗就好。”他伸过手来，从我手中抽走，手帕脱离我的

手之前，我看见上头深褐色的斑点，混着几朵手工绣的小红花。

    啊……仿佛了解了什么，我猛地抬头看他。他却不看我。

    “我走了。”他将书包还给我，紧捏着手帕，随意点个头，就要转身。

    “等一下。”开口叫住他，却发现不知道要说什么。“我……”

    “我是想跟你说……再见。”这句话说得我自己都觉得好虚伪。再见？！

    他没有动，只是轻点个头让我知道他听见了。“叫他好好照顾你。”

    低声丢下这么一句话，他快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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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  红  红*  -10-



    “英锳英锳，你知道你们家男人被记两个大过，要转学了吗？”放学时分，

康乐股长陈茗凤巴巴的靠过来。

    我瞪了她一眼：“什么我的男人！”

    “唉唷，她不会承认王冠强是她的男人的啦！你要讲啥八卦就讲ㄅㄟ。”

香香靠在一旁墙上等我收拾书包，准备跟我一起走。

    “是唷？那你应该不会介意他转学到台中啰？”

    “台中？”动作一顿，有些惊讶。

    “对呀！王冠强他妈妈说他只剩半学期就要毕业，若真被记满三大过，这

三年就白念啦！不如早些转学，从头开始也好。而这附近就雄中跟我们两所学

校，雄中是不可能读啦！只好转学到老家台中啰。”

    我沉默着，竟不确定自己该作何反应。

    我怎么会不知道呢？在我第二天到学校时，整个校园为这件事情沸沸扬扬，

而我也被训导主任叫去问话，说庄尚轩的父母很坚持要“讨个公道”，若是学

校不严惩王冠强，他们会提出伤害告诉。

    基于爱护学生的立场，学校只好记过处分。

    就算这学期王冠强已经算是很乖了，累积起来也有两大过一惩戒，再不小

心点，就可能面临退学的处分。

    纵使为他担心，也不能显露出来。

    毕竟，我已经没有立场……

    香香凉凉的说：“你跟她说也没用，人家她跟王冠强老分手了。别老是把

他的事情拿来烦英锳啦！”

    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香香的话很酸。

    陈茗凤一脸“惋惜”，好像对我的冷淡有些失望。“是喔，我本来想说要

问你要不要给他办送别宴说。唉，你知道的，我抗拒不了那种大哥形象的人，

现在全校唯一一个称得上大ㄎㄚ的人都要走了，有点难过呢！”

    他要走了？

    这个认知让我有些不舒服，心中升起一股窒闷的感受。

    现在每天晚上，我都会到庄尚轩家探视已经出院回家休养的他。每次看见

我，他总是很开心的想拉我的手，但是……我发现自己下意识的逃避。

    或许是每当他碰触我时，脑中总会浮现王冠强那天晚上的悲伤神情，还有，

他离去时的背影。

    等到真的跟王冠强切断一切关系，我才发现，自己想起他的频率，高得令

我忧心。

    忧心自己……是不是作错了什么决定。

    “……而且啊，人家英锳现在跟雄中资优生在一起呢，两个人幸福得要命，

谁还理那个流氓啊！”香香继续说着，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所以啰，他走

了最好！省得成天来烦英锳！”

    下意识抬头想反驳，却在看到香香嘴角若有似无的笑容后，发现自己被引

诱上钩，我狠狠瞪了她一眼，她倒是很自得其乐。

    “真、真的吗？英锳……原来你真的不喜欢王冠强啊？我以为你先前是不

好意思表现出来，所以我们才跟在一旁凑和，原来……你是真的不喜欢他啊！”

陈茗凤有些尴尬。

    我扯扯嘴角，很勉强的一笑。站起身：“我们该走了。”

    香香眉一扬，提起书包，向陈茗凤挥挥手，跟着我走出教室。

    一路上，我们都没有交谈。

    直到在彼此要分开的交叉路口，她才开口：“英锳，有些话……作为你的

好朋友，实在不能不说。老实讲王冠强不是个坏人，虽然偶尔很流氓、很恶霸，

可是我相信他对你的感情，绝对不输给那个庄尚轩，你自己要好好想想。”

    “可是……”玩著书包的背带，我有些动摇。“可是他什么也没说过……”

    “为什么一定要‘说’呢？他对待你的态度，还不够证明什么吗？何况……”

她瞥我一眼，带着恶意的微笑：“何况你这么‘恰’，他可是心甘情愿承受耶！

换做是庄尚轩，你觉得他可以接受你这天使脸孔下的魔鬼个性吗？”

    香香的话，正好打中我连日来的忧虑。

    这几日到庄尚轩家里，我发现，他想像中的我，似乎跟真实的我有些差距……

    他不自觉的主观认定我是温柔顺从的，他下意识的期待我在他面前表现出

羞涩婉转的一面，每当我声音稍稍拔尖、脾气有些火大时，他总会张着一双惊

吓的眼睛，呐呐地问我：“你怎么了？”

    越来越多次，我感到疲倦。疲于去解释外表和真实的差距。

    然后，每每在回家之后，睡觉之前，想起和王冠强相处的那段日子，我是

如何任性的对他耍赖生气，而他又是如何的宽怀包容。

    难道，正如香香先前所说的：“我太不懂得珍惜了吗？”

    叹了口气，“算了啦，反正他也要走了……”

    香香没好气的瞪我一眼：“问题是他现在还没走啊！”见我一脸颓丧，她

忍不住尖叫：“唉呀呀----我不管你了啦！反正你到时候后悔不要来找我安慰！”

    撂下狠话，她随意跟我挥了挥手就离去。

    我沮丧的走向回家的路上，近日来越来越频繁的内心交战正持续着，却不

明白自己究竟该怎么作才对。

    接近家门口，步伐越是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