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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王妃(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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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12-21 08:35 PM |只看该作者
第十五章 理智

普魯利節,是赫梯人用來慶祝新年而舉辦的節日,像奇卡魯這樣的邊境城市,皇帝每年的巡視不會超過三次,更不用說新年時,皇帝親臨過節了,因此,對於這次的節慶,自當是小心籌劃,萬事謹慎,以求毫無錯漏。每逢新年,皇帝都會到阿麗娜聖城去朝拜,但是今年可能無法成行了,路程太遙遠,只能等到回首都時候再行補過了,那時候的勞恩塔吏亞什哈什節是專門為了皇帝打勝仗歸來而舉辦的,那個時候可以補過,也就無所謂了。
  
在舉辦普魯利節前,皇帝都會先行與慰問那些勞苦功高,每次行軍打仗都極其驍勇的將領們。這次也不例外,得到米特的領土對於赫梯來說是如虎添翼,這次的慰問之行也是犒賞之行,姆爾希里也極為重視,獎賞的規格也比往年大了許多。
  
天一亮,他就整裝出發了,趁他不在,阿爾緹妮斯鬆了口氣,這幾天他時時刻刻都在身邊轉悠,幾乎同作同憩,令她獨自思考的時間都沒有,耳邊總是圍繞著他的那句,你想要什麼?
  
坐在軟榻上,環視著寢殿內如小山般堆積的賞賜,舉凡珠寶首飾、華裙美服,黃金器皿,還有沙漠地帶罕見的珍饈美食,他都命人送進了寢殿,只為博她一笑,她卻偏偏不露出一絲的笑容,到是服侍她的侍女,個個眉開眼笑,一個勁的恭喜她。
  
幾天來,她都尋思著,他的動機是什麼?很顯然他變了,變得她看不懂,也摸不透,總覺得他現在的眼神不是征服,而是迫切的想擁有,就像是得到了一件尋找了很久的寶物,想要拿回去珍藏一般。
  
是自己表現得太過特別嗎?除了這個她想不出任何理由來,他總是逗她,無論她怎麼冷臉以對,他都不會動怒,不斷得問她,想要什麼?
  
曾有一次,她快忍耐不住了,想告訴他,什麼都不要,只要自由。他會給嗎?不,絕對不會! 所以她隱忍了下來,思考再三,她要了一件東西─可以自由出路市長宮殿的令牌。
  
撫摸著手中黃金打造的令牌,她本來打算要可以自由出路地牢的令牌,但轉念一想,這個動機太過明顯,很容易引起他懷疑,即使他允諾了,身邊也會多幾個監視的,反而沒法說話,想要逃出去,首先就是要弄清楚這裡的地形、方位、以及各種關卡的設置情況,特別是殿外的情況,她必須掌握,以便於能擬定出一個萬無一失的逃跑計劃。
  
暗嘆了一口氣,她有些疲累,傾身躺在軟榻上小憩一下,真所謂伴君如伴虎,一步都不能錯,這段時日,她的腦細胞比過去十六年加起來消耗的還要多上百倍。
  
即使閉上眼睛,腦海裡也片刻不停閑的思索著逃跑的辦法。
  
「小姐,今天還要出去嗎?」這幾天她都有要求去街市裡逛逛,但是現下她似乎有些疲累,麗莎不禁輕聲問道。
  
她張開星眸,朝著天花板望了一會兒, 「當然! 」齊卡魯設置的西門關卡,她還沒去調查過,而這個關卡通往敘利亞,是最好的逃跑路線。
  
「那我去幫您準備。」她迅速招來幾名侍女為她梳洗一下。
  
約莫一刻鐘的時間,阿爾緹妮斯就悠閒自若的坐在御攆上四抬八穩的在街道上逛遊著。
  
這時差不多接近正午,烈陽高照,即便是頭頂上有遮陽的頂棚,她也熱得額頭沁出了幾滴汗水,小手在臉龐煽著風,期望能涼快一些。
  
沿途都是販賣商品的小攤子,各種各樣的都有,有男有女,她曾聽伊斯說過,在赫梯,婦女享有美索不達米亞和埃及婦女所享受不到的權力和自由,赫梯法律允許婦女和男子一樣擁有職業,這點她到頗為欣賞,可見赫梯並非是個視女人為無物的國家,還沒封建到像中國古代那種女人大門不出的境地,否則,她也休想大搖大擺在街上閒逛。
  
麗莎自然是跟隨在一邊,細心地為她做觀光導遊,她感到稀奇的東西,她也會特地買來給她看,服務之周到,如果在現代,她肯定寫表揚信。
  
其實,她對身邊的幾個侍女都挺喜歡的,沒次逛完街回去,都會給她們帶點小玩意,這些女孩的身份,有些是貴族,也有些是平民,一旦做了侍女,出外的機會少之又少,聽說也不能隨意見家人,一輩子都只能待在皇宮度過餘生,即使嫁人了也如此。
  
惻隱之心總是有的,她的個性也是天生的見不得人吃苦,就是當在這個時代做件好事。
  
視線四處流轉著,暗暗記下沿途城門的兵力配置情況,一圈轉悠下來,收穫到是不小,對於逃跑的計劃,更是信心百倍。
  
市集裡,一路上都有叫賣的喊聲,天氣酷熱,可是人卻不少,御輦所到之處,平民們都很好奇,但顧及著所乘之人必定是貴族,身份高貴,也不敢太過表露,只能低頭行禮,偶爾也只是抬起頭,對著御輦上的紗幔張望幾眼,也算打發了好奇心。
  
隔著朦矓的紗幔,阿爾緹妮斯蹙眉看著這些俯首跪地的人,不止一次想開口阻止他們行禮,但想著即便是開口了,他們也未必會照做,這個時代對於身份的觀念已是根深蒂固,她要是拒絕,反而會被人當成異類看待。
  
更何況......她斜睨了一眼和麗莎走在一起的高大男人,他的身材和塔卡有得一拼,足足有兩米的身高,魁梧得像棵大樹,裸露在外的雙腿像兩根樹樁,膚色黝黑,五官剛硬,手臂上的肌肉也糾結得硬如石塊,怎麼樣也想不通這時代的營養條件,怎麼能培育出這種像熊一樣的人類來。
  
他是皇帝身邊的近衛副長官,也是步兵隊隊長─卡魯伊將軍,奉皇帝的命令來保護她,說是保護,也是監視,他的存在就是代替皇帝的眼睛,對她一舉一動都頗為留心,如果她開口阻止那些平民行禮,不用多久,皇帝必會來找她聊天。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緊要關頭,容不得她半點差錯,環視了一周,算算時間也差不多了,酷熱難擋,覺得自己多半是中暑了,有點虛脫,便開口吩咐麗莎可以回去了,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往市長宮殿行進。
  
回程中,幾名士兵模樣的人柱著拐杖走了過來,看到御輦時便想下跪,本來她不是很在意,但他們身上的繃帶有些觸目驚心,定是傷的很重,且衣衫襤褸,不忍心見他們帶傷下跪,便出口道, 「不用跪了。」
  
驚聞她的聲音,他們顯得有些愕然,半麴的腿也就僵住了。
  
突兀的,其中一名吐出了幾口鮮血後,竟厥了過去,她一驚,立刻叫道, 「喂,大熊,快叫醫生。」
  
誰也不知道他叫得是誰,但她的視線是看向卡魯伊的。
  
卡魯伊愕然,然後指著自己的鼻子, 「您是在叫我嗎?」
  
「快叫醫生,他吐血了! 」她示意抬輦的人停下,輕巧的跳了下來。
  
她坐在御輦上還不覺得,雙腳著地,才驚覺他高得像座山,不禁輕笑了幾聲,完全沒有惡意,只是覺得這種非人類的骨骼架構,不是熊還能是什麼。
  
他的臉頰明顯抽搐了一下,他是貴族出生的將軍,曾幾何時被人這麼叫過,當下認為她是在侮辱他,臉色瞬間鐵青, 「請小姐坐回御輦,他們是下等士兵,不需要您費心。」
  
下等士兵! ?見他完全沒有喚醫生的打算,神情也是出乎人意料的不在乎,幾乎是淡漠,或者說是見慣了, 「士兵也有分下等、中等、高等的嗎?都是為國打仗的軍人,受傷了,不該叫醫生嗎?」
  
「他們是奴隸,還稱不上是軍人! 」他冷硬的回答,招來幾個侍衛,下令將受傷的人拖走。
 
眼看著吐血的人就這麼被拖走,她感到驚異,這是對受傷的人該有的行為嗎,回首看向他,見到的卻是他臉上的厭惡。
  
身為將軍,竟然對受傷的士兵這種態度,略微中暑的虛脫瞬間被怒火所取代, 「等一下! 」她喝聲制止拖人的侍衛。
  
他見狀,怒目以對,覺得她太過放肆,他是將軍,而她充其量是個俘虜,是一個毫無地位的女人,儘管貴氣逼人,他也不會有任何尊重,在他眼裡,她不過是陪陛下睡覺的女人,一個隨時都可能被丟棄的妓女。
  
看出他的鄙視和厭惡,她怒火滿漲,雙眸更是竄起兩把火焰,這個男人,讓她有扁他的衝動。
  
「聽著,我不管你是不是將軍,現在,我要你馬上叫醫生,立刻去叫。」不自覺地,她霸氣的一面又展現了出來,她跟他卯上了。
  
「除了陛下,沒有人可以命令我。」他完全沒有移動的跡象。
  
「我現在就是在命令你。」對於他的行為,她鄙視到底。
  
視線交匯,卡魯伊莫名地打了冷顫,她的眼神凜冽而森冷,明明是怒火朝天的瞪視,卻讓他驚顫,一陣寒冷竄上背脊,他竟然聯想到了皇帝陛下。
  
見他不語,她衝上前去,怒喝那些拖人的士兵,而後者被她的氣勢給嚇到了,通通戰戰兢兢的側立於一旁。
  
「你們住在哪兒?」她詢問另兩名被卡魯伊稱為下等士兵的人。
  
沒人敢搭話,驚攝於她身上的霸氣,他們不敢抬頭看她。
  
「說話! 你們住哪?」她吼了一聲。
  
「最左邊的木屋! 」其中一個被她吼得嚇了一跳,急忙答道。
  
「帶我去,你扶著他。」
  
「是!! 小姐! 」不自覺的他們用了敬語,驚顫的扶起倒下的人領她前去。
  
一踏入下等士兵的區域,她被眼前的情景給震呆了,怒火在被這淒慘的一片狼藉中給熄滅了。
  
她看的是什麼?這是士兵的待遇嗎?他們還是人嗎?
  
入目所見的只有殘破不堪的木屋,雖說是木屋,也不過是幾片木板搭建起來的窩棚而已,只要刮一陣風就能全數吹跑,連渣子都可能不會留下來。
  
這裡的人和她看見的幾名士兵沒什麼區別,同樣的衣衫破爛,大部分都因為受傷而倒在地上苟延殘喘著,只有少數幾個正拿著骯髒的棉布擦拭著傷員的傷口,地上到處都是破杯爛碗,還有一些吃剩下的米糠和腐爛的菜葉。
  
中央有一個火篝,上面放著一個有缺口的青銅大盆,裡面煮的是糜爛的土豆,不遠處有一個大缸,而裡面本該是清澈的水,但卻是黃色漂浮著灰塵和木屑的泥水。
  
這不是人待的地方,就連軍隊的馬廄都比這好上百倍。
  
而他們更不是人,他們活得比騾子更慘,個個面黃肌瘦,神色虛晃,傷口也在高溫的暴曬下開始潰爛流膿,而她看不見像是醫生的人存在。
  
傑夫爺爺曾告訴過她,公元前十四世紀時期,奴隸比動物還要低賤,可以被買賣,可以被虐待,可以隨意殺死,沒有任何的權力,在打仗時候,他們就是徵召的下等士兵,武器只有石茅,甚至沒有盔甲和鞋子,徵途上也只能跟著將領們的馬兒跑,沒有體力倒地的就會被殺死,一天只供應一餐,用米糠熬成的粥,水也是最臟的泥水,生病或是受傷通常都是自生自滅,在攻城的時候,最先上陣的卻是他們,跟人肉盾沒什麼區別,沒有正式入籍士兵的待遇,如果死在異鄉也沒有人會把他們運回來執行國葬,他們什麼都沒有,只有一條可以犧牲的命。
  
待遇之差令人髮指,是現代人類無法想像的。
  
當時,她只是一笑了之,覺得這是根本不可能,而現今,她親眼看到了,震驚的說不出話來,只能握緊拳頭,任由指甲戳刺著手掌心。
  
糞!! 這個時代簡直豬狗不如。
  
就在她為眼前的情景愕然時,卡魯伊已帶著侍衛走了過來, 「他們是奴隸,是最下等的奴隸,為國捐軀是他們的光榮,您不需要操心。」
  
他無情的言語順間讓她腦中一根名為理智的神經,啪嗒一聲,斷成了兩截。
  
同一時刻,身處牢籠正在休養生息的卡爾,猛然間雙手抱住臂膀,打了個冷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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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12-21 08:35 PM |只看该作者
第十六章 適合

烈日被一大片烏雲遮住,連帶著隱去了刺眼灼熱的光芒,突然一陣猛烈的風吹過,捲起了地上的塵土,霎時間空氣中多了一份詭異之氣,如同暴風雨前的寧靜,滲著一絲危險。
  
虛弱不堪的奴隸們都不自覺地吞咽著口裡乾澀的唾沫,瞠目結舌地看著和這裡極不相襯的少女,她身上所散發的壓迫感,凌厲得幾乎凍結了空氣。
  
卡魯伊正一臉不耐煩讓士兵將御輦抬過來,猛然間背後傳來一陣冰寒的刺痛,身為軍人的第六感傳達著一個訊息─危險。
  
喉結無意識的上下起伏著,回首看向佇立於中央的阿爾緹妮斯,只是一眼,他的心臟像是承受不住某種壓力而猛地糾緊,冷汗沿著他的鬢角滑落。
  
她美麗的臉沒有任何情緒波動,面無表情的表像下卻透著一股煞氣,悚動而駭人,嬌小的身子,彷彿瞬間巨大了幾百倍,有種必須仰視才能看到的感覺。
  
靜謐的空間裡無人敢說話,只能靜立於一旁承受著突來的巨變,所有人都下意識的撫摸著胸口,感受著心臟的跳動,還好,他們還活著。
  
「他們不過......是奴隸,沒什麼軍功,奴隸......而已......沒資格......沒資格......」卡魯伊想打破這份壓迫,怎料卻語不成句,全身如坐針氈,冷得發毛。
  
她哼了一句,猶如平地驚雷,震得所有人吸進去的空氣,都無法吐出來。
  
「將軍,請問你有什麼偉大軍功,可否說來聽聽! 」冷然吐出一句,她問。
  
他張大了嘴想回答,卻被她利如刃的目光給壓了回去,抖動著唇皮,無法說出一個字。
  
「怎麼,說不出來嗎?」她嗤鼻一笑,勾起的嘴角有著濃濃的嘲諷之意。
  
「你......」她眼裡的鄙視,令他怒由心生,壯碩的身子顫抖著,握緊雙拳,灰眸冒出火花,她太過目中無人了,不再顧及那份顫意,大踏步走到她面前,俯視說道, 「我戰功彪炳,不是你們女人可以瞭解得。」
  
從他懂事開始就隨父徵戰沙場,如今的地位都是用血和汗拼來的,這份軍人的驕傲容不得她半點的侮辱。
  
「戰功彪炳,不見得你的能力和其成正比,在我眼裡,你連這些奴隸都不如。」一個視士兵為無物的將領,戰功輝煌又如何,不過是個草菅人命的蠢才而已。
  
「我力大如牛,殺敵無數,在軍中無人能比!」
  
她抬首視之,噗哧笑出聲, 「無人能比是嗎?那我和你就比一場。」
  
聞言,他瞠大眼睛,一臉的不可置信,隨即狂笑出聲,彷若她說的是個天大的笑話。
  
「你不敢嗎?」她冷眼瞅著他,挑釁的說道。
  
他怒目瞪視,臉部的肌肉抖動著, 「你別欺人太甚。」
  
她未理睬,徑自走到那口破爛的銅鍋前,舀出一碗土豆湯,而後又走到泥水旁,用地上殘破的器皿倒了一碗泥漿,雙手端起,走到他面前,微瞇雙目,寒意瑟瑟的說道, 「如果我贏了,你得喝下這些東西,而且要撤下將軍的身份,在這裡過上一個月。」
  
眾人都不禁倒抽一口涼氣,視線落在她嬌小倨傲的身影上,剛才領她過來的奴隸更是驚懼萬分,看得出她所說所作都是真心想幫他們,但卡魯伊的威名在軍人裡,如雷貫耳,他是御封的赫梯第一勇士,不由心生擔憂,挪動著傷殘的腿,來到她跟前, 「小姐......您......」
  
她冷目一瞪,剎時令他的嘴閉上,垂首視地,又退了回去。
  
「如何?」她臉上露出笑意,眼中卻無笑,端舉著器皿朝他眼前一放。
  
卡魯伊怒火更炙,他徹底被她的言行給激怒了,如果她不是太過愚蠢,就應該明白她根本贏不了,先不論性別,光是體型,他們就差了不止兩、三倍,他的胳膊甚至比她的腰還粗,她竟可以面不改色的說出這種猖狂至極的話來,簡直就是把他的自尊踩在了腳底下,但不管如何,她是陛下的女人,如若傷了她,他可是難辭其咎。
  
似乎看出了他的憂慮,將手中的器皿放在地上,她冷笑道, 「如果你擔心皇帝的話,大可不必,這場比試,與他無關,如果不敢,你根本不算個男人。」
  
「我是男人!! 」她極盡能事的在挑釁他的理智,他幾乎被激得噴出火來,理智也被燒個精光, 「好,比什麼?」
  
她挑起眉骨,瞥了他一眼, 「既然你力大如牛,那就比力氣。」
  
「力氣?」他蹙緊眉宇,腦中思量著她的提議,如果比武,萬一傷了她,陛下那裡他不好交待,但倘若是比力氣,只要自己控制得當,她不會有受傷之虞。
  
「怎麼個比法?」力氣就算是陛下,也未必能贏過他。
  
「很簡單,你蹲下身子,只要能從我手指下站起來,就算你贏。」她伸出一指,在他面前晃悠而過。
  
頓時激得他鼻孔冒煙,手指! ?她那根細指,他連半分力氣都不需要就能折斷。
  
「不要不相信,你試過就知道了! 」看出他的輕視,她笑容可掬的說道。
  
「好! 你輸了,就給我乖乖的回去。」
  
「可以,如果我輸了,你叫我做什麼,我都會答應。」
  
「一言為定,如果我輸了,除了你先前的條件我照辦之外,你要我做什麼,我也照做。」
  
她冷笑一記,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
  
他重重點頭,噴火的灰眸一瞬不瞬的盯著她。
 
 兩人間的箭拔弩張,看得周邊的奴隸是心驚肉跳,莫不為她捏把冷汗,這場比試,任誰都知道,會是誰贏,侍衛們則在訕笑,他們屬卡魯伊麾下,依照過往的經驗,篤定她不會贏,都擺出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兩人就位,卡魯伊依言蹲下,姿勢比馬步還低一些,他身就高大,即使蹲下也幾乎和阿爾緹妮斯平視,不得已她找來一塊石頭踮腳,伸出一指,抵住他的眉心。
  
「你可以用力起來了。」她笑聲說道,姿態悠然,絲毫未見擔心之色,彷若她一定穩操勝券似的。
  
他哼了一句,狀似無意,心中可是等著看她的笑話,腿部使力準備起身。
  
幾個奴隸不忍心看下去,只能側頭閉上雙眼,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可是未聽見歡呼雀躍的聲音,反而是陣陣的抽氣聲,驚訝之餘,張開眼睛看向他們。
  
只見,本該是絕對贏家的卡魯伊,漲紅了雙臉,腿部肌肉賁起,姿勢卻仍是先前的蹲姿,反觀阿爾緹妮斯,她笑聲吟吟,手指緊抵著他的眉心,連氣都沒喘一下。
  
這等情景,讓眾人大跌眼鏡,瞠目以對。
  
不要說他們不可思議了,就連當事人之一的卡魯伊也萬分驚愕,無論他如何使力,在她的手指下,就是無法立起身,屏住呼吸,他猛力向上頂去,卻仍是無法動彈,由於用力過猛,岔了口氣,漲紅了臉咳嗽不止。
  
她見狀,冷漠以對,手指一戳,直抵眉心,所指之處,已是紅淤一片, 「如何,力大如牛的將軍,你還有話說嗎?」
  
咳嗽不止的他,無法說出一句話,壓下喉中的澀癢,又重新用盡力氣向上頂去,奈何她的手指似乎有魔力,壓制得他無法動彈。
  
侍衛們驚見,個個驚恐之極,大聲叫道, 「將軍,用力! 用力!」
  
他怒目掃射,表情猙獰,駭得他們立刻噤聲,抬目看向她, 「我還沒用力呢?」
  
她回以一笑,卻冷冽如冰, 「是嗎?」她篤定他絕對無法站起來,不過是在故作姿態罷了,因為人在下蹲的時候要起身,重心必會傾前,而她的手指頂住他的眉心,令他的頭無法前傾,用意就是迫使他無法傾身向前,讓重心向後,起身的力道也會偏離,即便他能舉起一頭牛,在現下這種情況,也是絕對無法站起來的。
  
和這種不懂得眾生平等的傢伙講道理,根本就是對牛彈琴,她要給他一個永難忘記的教訓。
  
她神色一凜,更用力頂住他的眉心,讓他幾乎向後傾倒。
  
他的臉瞬間漲成豬肝色,鬆下肩膀,呼出幾口氣,在深吸回來,然後猛力一頂,用力之猛,全身都已汗濕,汗滴入土,他卻依舊無法起身,再次使力,腳下一滑,頹然的一屁股坐倒在地,揚起了一陣塵土。
  
誰輸誰贏,立刻見分曉。
  
坐倒在地上的卡魯伊呆若木雞,灰眸呆滯,不明白為什麼他會輸。
  
阿爾緹妮斯緩步走下石塊,對他的反應沒有一絲的同情,徑自端過剛才的器皿,遞了過去, 「你、輸、了!」
  
她一字一字的說道,沒有喜悅,也沒有得意,反而臉色更為凝重。
  
他視線看向在那臟汙腐臭的水和食物,一咬牙,大手奪過,直灌入嘴中。
  
「嘔~!! 」食物還未入胃,他便都吐了出來,劇烈抖動著肩膀,那直竄入鼻的腐爛味道,令他無法吞咽下去。
  
「吐出來,也給我吃下去。」
  
他驚愕地看著她,猛地被她眼中的殺氣給震的忘記了嘔吐,有那麼一瞬間,他感覺到了,她恨不得殺了他。
  
為什麼! ?他側目看向一旁面黃肌瘦,人不人,鬼不鬼的奴隸們,口中的腐澀的味道猶在,頓時打了一個激靈,他們每天就是吃這個嗎?
  
「願賭服輸,你要在這裡一個月,好好品嘗一下這裡的滋味。」她不再看他一眼,緩步走到那些躺在地上的奴隸身邊,扯下身上的裙擺,為他們做了個簡單的包紮。
  
「小姐,會弄髒您的手的?」
  
「髒?還有比人心更骯髒的東西嗎?」眼中所見的幾名奴隸只剩下半口氣。
  
這可惡的時代,可惡的奴隸制,比這更可惡的是身份的高與低。
  
她對著一旁侍衛凜冽地說道, 「帶這些奴隸去地牢,讓一個叫卡布斯男人替他們醫治。」她估計市長府的醫生也是如出一轍,狗眼看人低,唯有卡布斯才能做到一視同仁,交給他,她才能放心。
  
戰戰兢兢側立於一旁的侍衛,她的眼神比劍還利,比雪還冷,一時間他們也不敢妄動,更何況她說得話,不是他們都夠答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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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他們不動,她冷下臉,打算再說一遍,突兀地,傳來一聲威嚴的聲音。
  
「照她說得去做。」
  
陰影下,一抹身影的突現,烏雲散去,陽光灑落,背著光芒,他宛如天神降臨。
  
「陛下!! 」侍衛驚呼一聲,隨即跪地。
  
「帶奴隸去地牢! 」他命令道。
  
「是! 」侍衛們急速起身,連滾帶爬的衝上前,扶持著幾名重傷的奴隸,一些能走的,也抖瑟著身體,跟在他們身後。
  
待他們走後,卡魯伊才俯首跪地, 「陛下,我......」他不知道要說什麼才好,將軍的傲氣全然消失。
  
「你已經輸了。」薩魯冷言道,眼神銳利的掃了他片刻,表情冷漠,不再說話。
  
「是! 」卡魯伊垂眼答道,手指緊抓塵土,黯然無比。
  
薩魯徑自走向她,蹲下身子,大手撫摸著她的髮絲, 「還生氣嗎?」
  
她蹙眉以對,不明白他為什麼會出現,顯然他已經來了很久,側目看向一邊,麗莎正忐忑不安在一邊瞅著她,原來如此,怪不得看不到她。
  
她揮開他的手, 「我有資格生氣嗎?」
  
他扯開笑容,近乎寵溺, 「我說過,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給你。」她想救那些奴隸,他就讓她救,只要她喜歡。
  
她深呼出一口氣,抬眼對向他,見他眼中沒有絲毫玩笑之意,眼神看向跪地的卡魯伊, 「我要他留在這裡一個月,也可以?」
  
「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給。」他挑起她的下顎,迫使她的視線對著他。
  
她無語,他真的變了。
  
薩魯輕笑,大手一摟,將她抱起,頓時扯回她的神志,他為何那麼喜歡抱著她走路。
  
回到市長宮殿,她要求去看那些奴隸的情況,卻被薩魯一口回絕,惱怒之餘,只能任由他抱著來到市長殿的城樓上。
  
她疑惑的看著他,不明白他葫蘆裡賣得什麼藥,他不語,摟著她走到可以俯瞰整個奇卡魯市的城樓邊。
  
頓時整個城市的風貌盡現眼底,夕陽西下,為這壯麗的美景染上一層的桔色,微風陣陣,吹散了她心中的怒氣。
  
他突然抬手一指,指著東方,問道, 「你看到了什麼?」
  
她隨著他的手指看去,一片金黃的沙漠,層層疊地,一望無盡,宛如柔滑的絲綢,壯麗無邊,思忖著,沙漠有什麼好看的,它雖美不勝收,但卻是死亡的陷阱,多少人因為它而永遠消失一片黃沙中。
  
心中頓起一絲不耐,但轉念一想,他不是個喜歡風花雪月的男人,一定是意有所指,腦中細細思量著,曾記得伊斯說過,東方是埃及的土地,靈光一閃,頓時明白了他的想法,淡笑而出,了然的說道, 「你的野心。」
  
「聰明的女人! 」他讓她坐在城牆的護欄上,與他平視,眼裡流動著擊賞的光芒,手指依依滑過她的五官,他又一次為她著迷。
  
「你很適合做皇帝的女人。」手指緊貼她紅潤的雙唇,他說道。
  
「這個笑話不好笑。」她以為他是在消遣。
  
他莞爾一笑,說道:「現在的赫梯比起我父皇在位的時候更為強大,但還不夠,我想要拿下埃及。」他的話字字都彰顯了帝王的野心。
  
她嗤之以鼻,嘲諷一笑, 「有野心固然好,但國家大,不代表會治理,打江山容易,守江山可就難了。」
  
「你說得很對。」大手摟緊她的腰際,眼裡的讚賞越發的濃厚,她的見解一向精闢,甚至是一針見血,到底是什麼樣的國家,竟可以培育出如此奇特的女人,對她,他越來越無法放手了。
  
他扯出一抹笑,繼續說道, 「所以,在我外出打仗時,需要一個可以在皇宮治理國家的女人,如同皇帝一般的處理政事。」
  
他突然俯身抵住她的額頭, 「你很適合。」
  
他的話震得她驚喘出一口氣, 「你什麼意思?」
  
「你那麼聰明,怎會不明白。」
  
她撇開頭,驚魂未定的品茗著他話裡含義,越是分析,越是令她膽顫,他字裡行間,都透露著他的想法。
  
「你很適合做赫梯的皇妃。」他驚爆得吐出一句,這無關乎愛,只是適合,他要的是一個適合做皇妃女人,而她是個最佳的人選,至於身份、地位他根本不在乎。
  
當然心裡還有一個未知的原因存在,他似乎放不下她,如同深處黑暗的人,迫切想要陽光一般,一旦遇到了,就會緊抓不放。
  
瞬間,她的臉色慘白,看得出,他是來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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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12-21 08:36 PM |只看该作者
第十七章 棋局

他是來真的,她感覺得到,他眼裡的決意,讓她感到無力反抗,就這麼混混噩噩的被他抱回了寢殿。
  
那天,她一夜未眠。
  
之後的幾日,腦袋更因為他的話而隱隱作痛,煩躁讓阿爾緹妮斯的心情一團糟。
  
看來,她真的是做錯了。
  
她不該在地牢裡說那些話,不該在奴隸場智鬥卡魯伊,不該與他定下賭約,千萬個不該,更不該遇到他,讓他有機會攪亂她平靜無波的心湖。
  
如果在二十一世紀,她或許會被他吸引,他的容貌、氣度、智慧的確是萬中挑一,比起現代那些被寵壞了富家子弟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
  
但- -這裡不是二十一世紀,這裡是公元前十四世紀,是古代,是亂世,更是一個永遠見不到爺爺的地方,她不能留下,更不能在這裡愛上任何人。
  
愛! ?多驚悚的字眼,她愛了嗎?
  
不,充其量只有欣賞,外加一絲絲的害怕,還有......那該死的悸動。
  
當他說要她做皇妃的時候,那股悸動幾乎淹沒了想要逃跑的衝動。而他的寵溺更是讓她有種即將沉淪的感覺,近日來,他帶她騎馬,帶她遊覽各處,如影隨行,即使他議事的時候,他也會在帝王的寶座旁安上一個她坐的位置。
  
漸漸地,連官員們都隱約察覺了其中的端倪,對她的態度開始一百八十度大轉變,一傳十,十傳百,她身上就這麼被貼上了皇帝的女人這張標籤。
  
而可惡的是,始作俑者絲毫沒有反悔之意,一步接一步地朝她發動攻勢,讓她幾乎招架不住。
  
失敗,這是她活了十六年以來最大的失敗。
  
想著,頓時愁思萬縷,面對眼前的美食,她如同嚼蠟,連最喜歡的葡萄也食之無味,用食指輕壓著鮮潤的葡萄,在毛氈上滾弄著。
  
「小姐,您不吃了嗎?」麗莎見她一副毫無胃口的樣子,輕聲問道。
  
她抬眼,入目所見的是一排戰戰兢兢的侍女,人數較之前翻了一倍,幾乎市長殿所有的侍女都在這了,她們奉了皇帝的命令來伺候她,對她恭敬萬分,只要她一個嘆氣,她們就會如此刻這般抖瑟著身子,怕她降罪。
  
「撤了吧,我已經飽了。」
  
「是! 」見她沒有怒意,侍女們鬆了一口氣,麻利的收拾餐盤,然後替她斟上一杯鮮奶。
  
「小姐要午睡嗎?」麗莎問,知道她有好吃好睡得習慣。
  
「不,我想坐一會兒,你們下去吧! 」有她們在,她會更煩。
  
她恭敬的頷首,帶著一群侍女退了下去。
  
正午的太陽有些炎熱,吹入寢殿的空氣也帶著一份燥熱,她屈膝環抱呆坐在陰涼處,看著杯口冒出的熱氣,奶香四溢,她卻無心品嘗。
  
沒由來的,她覺得自己彷彿陷入了迷宮,用盡方法也找不到出口,這樣的感覺,她也曾經有過,是那個牽繞她的夢所帶來的。
  
奇怪的是,那個夢自遇到他之後,竟突兀的消失了,她不再被它襲擾,心中那份失落,像是被補上了缺口,不再缺憾,她百思不得其解,一直以為是最近過於勞碌所致,但即使最近她整天無所事事,它也不曾再出現過。
  
夢,穿越,他,似乎存在著某種聯繫,讓她迷茫。
  
「你在幹什麼?」磁性深沉的聲音,突兀地響起。
  
她抬眼,苦笑著,另一個噩夢來了。
  
薩魯見她像一隻被丟棄的小貓捲縮在角落,心中有些不悅,她看起來很不開心。
  
「過來! 」大手一招,他喚她,將手裡的盒子放在桌子上。
  
她搖頭,自顧自的捲縮在那裡。
  
「你要的東西已經做好了,不想過來看看是否合意。」他打開盒子,陌生的看著排列在裡面的玩意。
  
她說,它叫國際像棋,是一種遊戲,用來培養邏輯思維的。
  
她瞅了一眼,猛地被嚇了一跳,美眸圓睜,他竟真的讓人做出來了。
  
回想幾天前,她不過是惱了,對他那句「你想要什麼?」煩到了極點,想挫挫他的銳氣,隨口說想要像棋,見他不明白,還故意畫了一張圖畫,以為他會知難而退,誰想,他會把那張圖帶走,還依樣做了一副。
  
「不想玩嗎?」薩魯走到她身邊,蹲在地上與她平視。
  
「沒有對手這麼玩?」下棋必須兩個人,難道讓她左手對右手嗎?
  
「我陪你。」這是他從未對任何女人做過的事,沒道理,他只想寵她。
  
她訕笑, 「你根本不會。」這時代還沒有像棋,他要怎麼陪她玩。
  
「教我不就行了。」一個遊戲而已,會很難嗎?
  
她無言以對,他是鐵了心了,一改往日的霸氣,開始採用柔情攻勢,儘管偶爾,他也會吼兩句,只在她觸犯了他的底線時,但他從未傷害過她。
  
男人,當他極力想要一樣東西的時候,果然,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唉,她是踢掉鐵板了。
  
看著那張俊美如鑄的臉孔,上面清清楚楚寫著死皮賴臉四個大字。
  
她悻悻然地起身,知道不滿足他的願望,他是不會走得。
  
好吧,那就下棋,看我不整死你,她在心底嘀咕著。
  
走到桌前,她看著木盒子裡擺放整齊的棋子,一臉狂愕。
  
這竟然是用黃金打造的,黃澄澄的顏色刺得她滿目生光。
  
她視線掃向身後,上帝,這傢伙,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喜歡嗎?」他替她將棋盤和棋子從盒子中拿出,由於不知道要怎麼擺放,只能讓它們散落在桌面上,數量對等金銀兩種棋子在接觸桌面時發出沉悶又帶著清脆的響聲,可見分量十足,而棋盤的六十四個小方格,也用黃金和白銀交錯,金得耀眼,銀的璀璨,那精工細造的外形,儼然是一件件藝術品,讓人乍舌,她最多也只玩過水晶像棋,黃金得還真沒碰到過,這次算是開了眼界了,這得多少黃金啊,多少白銀啊。
  
「你很奢侈! 」她徑自在找了張椅子在桌邊坐下,凝眉看著他。
  
「如果可以,我想鑲些寶石什麼的會更好。」他完全沒有悔悟之意,在她的指示下坐在了對面的位置上。
  
她不雅得翻了翻白眼,已經懶得跟他理論了。
  
「聽好,這叫棋盤,而上面的金色的格子我們姑且稱黑格,銀色格子稱白格。」她指了指金光四射的方形棋盤,然後又拿起一邊散落的棋子, 「這個叫棋子,下得時候就放在這些格子中移動。棋子共三十二個,以金銀分為兩組,各十六個,由對弈雙方各執一組,兵種是一樣的,分為六種:王一個、后一個、車兩個、相兩個、馬兩個、兵八個。」她將代表王隊的棋子,按像棋規則擺放到他前面。
  
然後開始拉拉雜雜的說著下棋的規則和棋子的走法,以及計分方式,她故意說得很快,甚至有些說得模稜兩可,故意想讓他出醜。
  
可他安靜地聆聽著,連眉毛都沒皺一下。
  
「明白了?」
  
他摩挲著下巴,擺弄著金色的棋子,然後抬眼看她, 「很像打仗!」
  
「對,它被稱為沒有硝煙的戰爭。」她等著他退縮,好還她一片清靜。
  
「來玩吧。」他有種躍躍欲試的感覺,打仗是他最拿手的。
 
 她挑眉, 「小心輸得很慘。」她是職業級的。
  
「我想我會很喜歡這個遊戲。」他有身為王者的傲氣,無論是現實還是虛擬,他的字典裡都沒有輸這個詞彙。
  
「你等著輸吧。」她哼道,最討厭的就是他這副跩樣。
  
一語落下,被稱之為沒有硝煙的戰爭拉開了帷幕。

從一開始的磕磕碰碰,屢戰屢敗,到平手,再到她僅是小勝,薩魯・姆爾希理充分發揮了他的智慧和謀略,以及不恥下問的學習精神,最終將國際像棋這門艱澀中帶著刺激的遊戲給融會貫通了。
  
「將軍! 」略帶厚繭的手指將「兵」攻向岌岌可危的「后」。
  
此時被攻擊的「后」應立即應「將」,如果無法避開將軍, 「后」即被將死。
  
纖纖玉指,瑩白如玉,粉嫩的指頭將「后」。輕鬆移開。
  
「你怎麼可以走那麼多步! 」薩魯蹙起濃眉,眼睜睜的看著勝利與他揮手告別。
  
阿爾緹妮斯狡黠的一笑, 「忘了告訴你了。『后』和『王』雖然橫、直、斜都可以走,不過,唯獨『后』步數是不受限制,除了不能越子外,它可是國際像棋中威力最大的。」對他,果然要留有後招才行。
  
「你真的只是忘記了! 」他咬牙切齒的看著她笑得像只狐狸,發現她和他一樣,容不得輸這個字。
  
她擺出一副無辜的表情,攤了攤手, 「忘記了,你拿能我怎樣。」
  
「重來,這局不算。」他怒目威嚇,眼看著就要贏她了,卻又被她給溜走了。
  
「不玩了! 」她絲毫不在意他的不滿,揉捏著酸痛發脹的脖子。
  
「你耍賴。」
  
「兵不厭詐。」她回道,這可是他教得,而且還是實際演練,她沒忘記他是怎麼利用奧利來打敗她的。
  
「不行。」這口氣,他咽不下去。
  
她指了指窗外,那懸掛在高空的彎月, 「皇帝陛下,我們已經下了一個下午了。」她的腰就快斷了。
  
刺激,興奮,這是他在棋局中給她的感覺,他的迂迴戰術,急逼直下,讓她回味無窮,雖然他沒有贏過她,但只是一個下午,他就可以逼得她用出最後的殺手锏,可見,他的實力,有多可怕。
  
她有預感,再玩下去,她會輸。
  
見好離手,她懂。
  
主意一定,她站起身,活動著酸痛的筋骨,然後,斜睨著他發黑的臉色,暗爽在心頭。
  
突然〝咯嗒〞一聲,鬆動筋骨當口,她竟然不慎扭到腰了。
  
「痛! 」她驚呼。
  
薩魯臉色一變,急忙扶住她, 「怎麼了?」
  
「我的腰啊! 」上帝不會是懲罰她耍詐吧。
  
她上半身無法動彈,一個扯動就會讓她腰際脹痛,無奈之餘只好靠在他懷裡。
  
「別動! 」他灼熱的氣息吹拂著她耳畔,溫熱的厚掌搓揉著她的後腰,拿捏適中的力道,頓時緩解了她的酸脹。
  
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覺也立時竄入她的四肢百骸,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他暖燙的體溫像一張網將將她從頭到腳圈住,好聞的麝陽體味竟讓她覺得有些飄飄然,心間竄過一絲激動,她慌張的推開他。
  
不料,還未痊愈的腰枝又一次遭到了重創。
  
「哎呀! 」這次,她叫得更大聲,忍不住眼眶裡蒙上一層霧氣。
  
「叫你不要動。」見她疼痛難忍,他的心像是被針紮了一下,臉上不自覺地流露出心疼。
  
他打橫的抱起她,將她放置到寢殿內的大床上,好讓她舒服一些, 「好些了嗎?」輕翻過她的身子讓她側躺著,大手繼續揉捏著她柔弱無骨的腰身。
  
他,堂堂一個皇帝,竟然淪為了按摩師。
  
但,阿爾緹妮斯愕然的不是這個,而是身下的那張床。
  
床,男女萬惡的根源,多少癡男曠女葬送在它柔軟的陷阱之下,而牽扯不斷的關係也由此而生,它是絕對危險的地方。
  
「夠了,夠了。」她推著他的壯碩的身子,下意識往反方向退去。
  
他的長手一撈,又將她撈回了原處, 「別動,聽話。」
  
「我好多了,別再捏了。」她垂首看著白色的床單,不敢抬頭,就怕他看到她現在駝紅似火燒的臉頰。
  
慘了,她對他竟然有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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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12-21 08:37 PM |只看该作者

  
怦怦......怦怦!! 愈來愈急躁的心跳聲,在她耳邊猶如擂鼓,一聲聲地提醒著,他的觸碰正對她造成了莫大的影響,
  
她不禁想著,能夠被他這個皇帝伺候得舒舒服服的,被他放在手心裡寵著,身為女人,她是不是不該有挑剔和抱怨的呢?
  
這個念頭,讓她一震,身子突然一僵。
  
她一定是瘋了。
  
察覺到她身子的異樣,薩魯停下揉捏的手, 「怎麼了?」是他力道太大,弄疼她了?
  
她一個勁地搖頭,活像一只正被人玩耍著的撥浪鼓。
  
隨著她臻首輕搖,銀絲舞動,光暈無限,佳人婀娜的嬌軀,就這麼呈現在他的眼前,那裸露在衣料外吹彈可破的肌膚,在燭光下透映著柔美的光澤,這景象像是濃醇甜膩的蜜糖,撩撥著他的神智,令他的喉間霎時乾渴得猶如野火燎原。
  
他下意識的挨近她,抬手挑起她美玉般的下頜,燙熱的指尖撫上她的面頰,看見她兩頰微紅,恰似一朵亭亭盛綻的花兒,水色瀲灩的湖光隱藏在她似水的杏眸裡,而那艷若凝脂的芳唇,令他不由自主地想起池中綻放爭艷的蓮花。
  
一個撲蝶似的吻,輕柔地落在她的唇上而後停佇,甘美芳醇,撩人心弦的馨香充滿了他的口鼻。
  
時間就此停住,吻一觸及發。
  
本來只是淺嘗即可的吻,像是燎原的火種,激烈地吞噬了他的理智。
  
他想要得更多。
  
被他突如其來的吻而導致呆愣的阿爾緹妮斯,因驚愕而圓睜的美眸漸漸渙散,只能任由他攻城掠地,虛軟的身子沒有絲毫反抗之力,只覺得身體的某處產生了共鳴,叫囂著。
  
「接吻的時候要閉上眼睛。」她的順從讓他欣喜若狂,只是水眸汪汪,迷濛中嫵媚誘人,他覺得喉際愈來愈焦渴乾燥,想一口吞了她。
  
這一句,將阿爾緹妮斯從情欲邊緣拉了回來,渙散的眼神頃刻間恢復清冷,她狠力推開他,不敢置信自己竟然沒有反抗。
  
第一次,他吻她,她打了一巴掌。
  
第二次,他吻她,由於太突然,她忘了反抗,但最後還是拒絕了他。
  
而第三次,也就是剛才,他吻她,她竟連反抗的意識都省了。
 
心的某處,似乎有什麼給剝落了,推倒了她抵御他的藩籬。
  
被她突然一推,險些摔下床的薩魯看著她驚恐的表情,捕捉到她臉上某種急於掩飾的跡象,笑意染上嘴角, 「你開始喜歡我了。」
  
她一驚,小手下意識的捂住胸口,那裡面是顆不受控制的心,它劇烈地跳動,讓她無法反駁。
  
「沒有......」她撇開臉,命令自己不要在意,但說出的話卻隱約帶著顫意。
  
「那再讓我吻一次。」他要趁熱打鐵攻破她的心房。
  
「休想! 」再來一次,她懷疑還能不能清醒過來。
  
他和她不是一個世界的,絕不可以有交集。
  
「你在害怕!」
  
「我沒有。」她的心在抖。
  
「很顯然,你剛才的表現是很喜歡我的吻。」
  
她拼命壓抑自己那顆蹦跳的心,努力維持鎮靜,小手下意識的揪緊床單,掩飾自己的慌亂, 「你錯了,只不過是覺得你的吻技很高超。」她儘量表現出淡漠,冷靜地應對。
  
「還有其它人吻過你嗎?」她的回答讓他聯想到了比較。
 
心裡突兀地湧上一陣酸,酸得讓他眉心糾結,他極力壓下胸腔裡那股令他無法集中精神的酸味。
  
她冷然一笑, 「你說呢?」吻是有,她是英國人,熟人見面難免行個吻禮,不過是臉頰,還未曾有人如此吻過她。
  
「誰?」他妒忌的提高了音量,猛然想起牢裡關押的四人,是哪一個?他要殺了他。
  
「你管不著。」
  
「說!! 」他吼,大手握住她的肩膀。
  
「說什麼?」他簡直莫名其妙。
  
「說,還有誰吻過你,除了我,還有誰?」他的吼聲震天響,像極了捉奸的丈夫在對妻子質問。
  
他的表現,讓她覺得玩味,似乎沉淪得不僅僅是她一個。
  
「很多! 」她不想惹他的,只不過心裡覺得很嘔,嘔得她不服輸的本性又出頭了。
  
聽聞,薩魯的臉頓時烏雲密布,黑了一大片, 「你該死!! 」他狂怒的叫囂,握住她纖細的腰枝,一把拽進懷裡, 「除了我,我不准任何男人吻你。」
  
她是他的,永遠都只能是他的。
  
「你還沒有贏我,沒資格說這句話。」他們還未分出勝負,贏得未必是他。
  
「不准,不准,我不准。」他將她抱得更緊,分不清是生氣還是其它的什麼情感,只覺得他忍受不了其它男人碰觸她,一根手指都不行,不再是單單的想要征服,不再是因為她適合而想讓她成為赫梯的皇妃,也不再是僅僅為了勝那個賭約,到底是為了什麼,他不知道,只知道他不僅要她的人,更要她的心,以及生死相隨。
  
就像那盤棋,當他以為可以贏得時候,她又逃走了。
  
一時間,似乎有什麼東西變質了,讓他恐懼無措,懷裡的她不是一顆棋,她不是一顆可以任意擺放的棋子,而是活生生的人,她有思想,她有靈魂。
  
棋局輸了可以再下。
  
如果現實中,他輸了,還能重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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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12-21 08:37 PM |只看该作者
第十八章 沉淪

她問自己,如果她和他在二十一世紀相遇,她會不會愛上他。
  
答案是,會。
  
如果在二十一世紀,她就算離希臘再遠,也能隨時隨地回去,一架飛機,一張機票,哪怕是在北極,她也能回去,回到爺爺的身邊。
  
可是這裡是公元前十四世紀,不是一架飛機,或是任何交通工具,就能回去的。
  
那夜,他一直緊摟著她不放,耳邊盡是他的怒吼,那近似嫉妒的宣言,讓她苦笑不得,而後,他們誰也沒開口說話,僅是緊摟在一起,漸漸的,睡意來臨,他們竟就這樣相擁眠。
  
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日上三竿,侍女們的竊笑讓她恨不得可以挖個地洞鑽進去,指不定她們腦子裡想得是什麼畫面。
  
而她身上那張皇帝女人的標籤,恐怕是撕不掉了。
  
反觀他,一點不以為然,呼喝著侍女們梳洗更衣,精神氣爽出門處理政事了,徒留她在一堆侍女的羨慕中度過漫長的一天。
  
「陛下,回來了,小姐,陛下回來了。」突兀地,麗莎歡快的咋呼聲在殿門外響起,打斷了她的冥想。
  
她莫名地緊張起來,撥弄黃金像棋的手瞬時僵住。
  
他回來了,她要怎麼辦?
  
「小姐,我替你打扮一下。」麗莎揮舞著手中的瑪瑙梳子,興奮得像只喜鵲。
  
打扮! ?為誰?為他?
 
為什麼?
  
她不理,命令自己什麼都不要去想,想了只會讓她心煩。
  
「阿爾緹妮斯,看我給你帶了什麼?」張狂的叫聲,讓她給自己下的命令瞬間瓦解。
  
「陛下!! 」侍女們俯首跪迎,恭敬地接過他的披風。
  
入目所見的是一張泛著金光的獸皮,緞子般光滑的毛皮,光是用看得也知道有多柔軟,多順滑。
  
但是大熱天的,就算再美麗,也覺得熱。
  
「麗莎,把它鋪在窗邊的地上。」薩魯命令道。
  
「是!」
  
他興衝衝的跑過來,英姿颯爽的模樣在燭火下宛如天神下凡,他臉上依舊是寵溺的笑。
  
「下次小憩的時候,就睡在它上面,你就不會受涼了。」
  
她看著他,再看向那張被鋪墊在窗邊的毛皮。
  
心裡一悸,又為了她嗎?
  
她今天之所以沒和他外出,是因為前陣子在窗邊打了個盹,沙漠白天雖然炎熱,但一到晚上就寒冷無比,她就是被晚風吹了一會兒,結果感冒了。
  
「喜歡嗎?」他湊近她。
  
她的心又開始鼓噪了。
  
「中午的時候你也可以坐在那用膳,毛氈子雖然厚,但畢竟地涼,毛皮會好一些,你的身子剛好,別再受涼了。」溫熱的手指將她額際的髮捋了回去。
  
為什麼,他要對她如此溫柔,如此的細心。
  
「怎麼了,又不高興了?」他將動也不動的她抱了起來,讓她坐在他的大腿上,像哄小孩般輕搖著。
  
燙熱的懷抱在沙漠冰冷的夜晚總能讓她感到無比的暖和,順勢她倒在他懷裡,不想說話,只想靜靜的聽他說。
  
不該得,她的傲氣,她的好勝心,不該如此迅速的沉淪。
  
她快抵受不住他越來越溫柔的對待了。
  
「啊! 陛下您受傷了! 」麗莎的咋呼聲又響了起來。
  
受傷! ?她一驚,直起身子,在他身上尋找著。
  
突入眼裡的是血,是抓痕,皮肉剝離,那是野獸留下他手臂上的印跡。
  
野獸! 她下意識的看向那塊泛著光澤的毛皮墊子。
  
「你去打獵了! ?」皇家都有打獵的喜好,不管是什麼時代,即便是在二十一世紀,英國皇室也還保留著每年例行的獵狐節,儘管動物協會遊行示威,也都不能阻止貴族追求刺激的本性。
  
「啊,我獵到了一頭獅子。」他狂肆地宣佈。
  
「獅子! ?沙漠裡哪來的獅子?」
  
「亞什瑪。」他揭露答案,那是離埃及不遠的平原,就是在那裡他獵到了一隻出來覓食的獅子。
  
打獵是貴族們尋求刺激的遊戲,以往他嫌少參與,只不過因為她喜歡席地而睡,又因此而著涼了,讓他想到了給她弄一張毛皮,而唯有獅子的毛皮是最暖和,也配得上她。
  
「你是個瘋子。」不敢置信,他竟然去獵獅子,這時代沒有槍,也沒有任何安全措施,萬一......
  
她不敢想下去。
  
「麗莎,紗布,藥膏。」她跳下他的腿吩咐著。
  
「我馬上去拿。」麗莎嚇呆了,那傷口還留著血,讓她一時間手忙腳亂。
  
「小傷。」他不在意的舔著滲出的血水。
  
小傷! ?那鮮明的爪印,幾乎入骨,他竟然當沒事人一樣。
  
麗莎跌跌撞撞的取來治傷藥,身後還跟著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她見過幾回,就是為她治療腰傷和感冒的御醫─巴魯尼。
  
「陛下! 」年邁身體顫悠悠的跪下,又顫悠悠的站了起來,然後急忙趕過來治療。
  
看著巴魯尼熟練的消毒,縫合傷口,上藥,包紮,她的心彷彿也被爪子抓傷了,他的表情沒有因為治療而皺過一下眉頭,而她卻痛得冷汗如雨,像是他的痛都轉移到了她的身上了。
  
「陛下,切忌碰水,忌食油膩的東西。」巴魯尼恭敬的作揖,然後同麗莎一同退了下去。
  
殿內,只剩下他們兩人。
  
看著他臂膀上的紗布,上面還隱隱透著血漬,像朵綻開的紅花,觸目驚心。
  
「疼嗎?」她撫上他的臂膀,輕得如同羽毛拂過。
  
「喜歡嗎?」他答非所問,沒有受傷的右手將她摟了過去,嗅聞著她沐浴過後的香味。
  
「喜歡! 」她知道他指得是那張鋪在窗邊的獅子皮。
  
「那就好! 」他輕吻著她的額頭,然後用他的額頭抵住, 「只要你喜歡,想要的,我都能給你。」不惜代價,只除了......
  
「只除了自由。」她說出他心底的話,還有,他堅決不讓她見關押在地牢裡卡爾他們。
  
「告訴我,你是不是有一點喜歡我。」他挑起她的下頜,璀璨如星辰的綠眸看進她眼裡,更想要看進她的靈魂。
  
她抖著唇,說不出口。
  
「你還是不肯鬆口。」他輕嘆,倔強的女人。
  
「你呢?」她反問,他的溫柔是否只是因為他還沒得到她,就像在圈養一隻有著爪子的小貓前,首先要哄它,寵它,然後再誘惑它,直到它收起利爪,甘願躺跳上他的大腿打盹。
  
「我不知道。」他也迷惘了,只想著要她愛上他,忽略了他心裡到底是何種感受。
  
她刮弄著他的臉頰,淡淡一笑,他們是在暗中較勁,因為他們都怕輸,更怕輸了一樣更重要的東西。
  
他緩緩回眸,帶著若有似無的笑,徘徊在她那與他曾經三次短暫接觸的粉唇上,水潤粉嫩的視覺感受,怎麼也冰鎮不了他胸腔裡劇烈的翻湧,他清晰的聽見自己急促的呼吸,和耳際幾乎快敲破耳膜的隆隆心跳聲。
  
他的心,需要一個解放的出口。
  
「我想吻你。」猛地,他托起她的下頷,印上她的粉唇。
  
阿爾緹妮斯暈眩地捉緊他的臂膀,放任自己去接受。
  
第四次,他吻她,她心甘情願。
  
急促地喘息著,他的唇離開她的,火花在他眼眸裡跳動。
  
「你果然很會接吻。」她輕抵住他的胸坎,臉龐嫣紅。
  
「我不介意,再來一次。」他吻上癮了。
  
她以指抵住他的唇, 「我拒絕。」
  
他留戀地撫著她如脂的唇瓣, 「真可惜。」
  
她別開頭,退離他的懷抱,不再說話。
  
唉,又是一個紛亂無眠的夜。
  
*
  
由於薩魯的受傷不能碰水的關係,所以即便天氣炎熱,他也無法泡在水池裡疏解身體的燥熱,取而代之的是只能用沾水的帕巾擦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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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12-21 08:38 PM |只看该作者

很簡單的一件事,卻沒有侍女敢接這份差事,因為她們恐懼,恐懼得淚眼漣漣在阿爾緹妮斯面前哭訴。
  
恐懼什麼?阿爾緹妮斯完全不知道,直到她親自替受傷的薩魯擦身,她才明白。
  
冒著熱氣的銅盆裡白色的帕巾像朵到映在水裡的白雲,隨波漂浮。
  
她驚愕的看著那滿布在他寬闊背脊上的傷痕。
  
他的背很寬,黝黑的肌膚紋理細緻,脊線分明,宛如雕鑄的背廓卻被很多大小不一的傷痕給破壞了,像是在上好的大理石上用刀子割下雜亂無章的線條,毀了一張堪稱完美的人皮,醜陋得讓人驚恐,不過她看慣了,她是學法醫的,那些新鮮的、血肉模糊的、支離破碎的傷口,她看得都麻木了。
  
這似乎是鞭傷,而且應該很久了,疤痕早已變白,變成了突起的肉疙瘩。
  
但,為何會有鞭傷?他是皇帝啊,難道是打仗留下的?
  
不對啊,按照她這個職業法醫的鑒定,這些傷應該有十幾年的歷史了,那時,他才幾歲。
  
以他現在年齡估算,他最多是個七八歲的孩子。一個七八歲大的孩子,怎麼可能去打仗?
  
她還未曾細想,突然他肩胛骨附近一小塊鮮紅色的東西突入她眼裡,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力。
  
那是一塊呈半月形的胎記,像極了箭傷,鮮紅的顏色,像是剛拔過箭,還流淌著鮮血似的。
  
沒由來的,她的心掠過一股刺痛,像是有什麼東西正狠命的戳刺著,痛得她臉色發白。
  
「怎麼了?」薩魯回首看到她那張毫無血色的臉,五官糾結,像是快要昏厥過去了。
  
他站起身,扶住她搖搖欲墜的身子。
  
「痛! 」她喘息地輕呼,像是有什麼東西穿透了她的心。
  
薩魯臉色大變,焦急得將她抱起,正打算呼喊御醫,卻被她冰涼小手給制止了。
  
「別,一會兒就好。」這種痛,她經歷過,就算在醫學昌盛的二十一世紀,也沒能找出原因,何況是這個連心電圖都沒有的時代。
  
那是極為熟悉的痛,每當那個夢來侵擾她的時候,她就會發作,只是,這次痛得更為厲害,讓她幾乎以為自己快死了。
  
她埋首在他懷裡,捲曲著四肢等待著疼痛過去。
  
「阿爾緹妮斯......」他感覺到她的身體正在逐漸冰冷,相比之下他的心冷得更快,緊緊地擁著她,彷彿一鬆手,她就會消失。
  
他想叫御醫,可是她說什麼也不要。
  
好久,好久,她才抬起汗濕的小臉,露出一抹虛弱的笑, 「別擔心,宿疾而已。」
  
痛漸漸散去,但是她的心好似缺了一塊,有些空落落的。
  
薩魯替她捋開汗濕的頭髮, 「是我的傷嚇到你了。」那些醜陋的疤痕,任何人見了都會害怕,更代表了他慘痛的回憶。
  
他厭惡別人眼裡的恐懼,曾經,他為此殺了一個替他洗身的侍女,只因為她害怕得摔倒在地,恐慌的眼神仿佛見到了魔鬼般。
  
手不自覺地握緊,他害怕她也會恐懼。
  
空氣一下子有些凝結,阿爾緹妮斯感覺得到這些傷有著什麼秘密,但她沒有問,想著,怪不得他一開始極不願意她替他擦身。
  
見她不說話,他的臉黑沉的嚇人。
  
空氣比先前更為凝重,他看起來很介意有人看他的傷。
  
她試圖緩解一下氣氛,俏皮地眨了一下眼, 「你的傷,挺有藝術感,有點像畢加索的畫風。」

抽象派,完全看不出是什麼圖形。
  
他楞了一下, 「你不害怕?」對她話裡的疑惑瞬間被心中的歡愉代替。
  
「害怕! ?有什麼可怕的!」
  
「但是你剛才......」她明明看上去很痛苦。
  
「宿疾! 」她道,她照了幾百次心超,做了幾百次二十四小時動態心電圖,以及找了幾百個心臟學家,依然查不出病因的宿疾。
  
「你有病?」他慌了,莫名地慌亂不已,眼裡有著擔憂,有著焦急,更有著心痛。
  
她看到了,他這副模樣彷彿她快要死了。
  
抬起小手,輕拍了一下他過於擔憂的臉頰, 「放心,只要熬過去就行了。」除了痛,它從未帶給她其他不良反應。
  
「讓巴魯尼看看。」對於他的醫術,他絕對信得過。
  
她甩了甩手, 「不用。」就算看了也白搭。
  
她的臉色開始漸漸地從慘白恢復到紅潤,身子也暖了起來,想舒展一下四肢時,她才驚覺,她一直躺在他懷裡,兩朵紅暈瞬間延伸到耳根。
  
「放我下來。」他的懷抱似有一種魔力,會讓她迷失了自己。
  
「你確定沒事了?」他有些不放心。
  
她用力點頭,只想儘快逃離他的懷抱。
  
薩魯仔細地審視了她一遍,直到確認她的確安好,才放下她。
  
雙腳一落地,她立刻離得遠遠的。
  
他皺眉看著她急欲逃離的身影,臉色沉得更黑。
  
為了阻止他突然發狂,她突兀地轉移話題, 「你的傷怎麼來的?」
  
薩魯一震,比包公還黑上三分的臉突然刷白, 「別問。」他撇過頭,拒絕回答,那是被他埋藏在心底深處的傷痕,只要稍一碰,就會鮮血如注。
  
她眼見,覺得他似乎是有意隱瞞,心裡儘管好奇也只能忍住,也有一點被傷害的感覺。
  
是因為她還不夠資格知道嗎?
  
她在心底苦笑, 「來吧,我替你擦身體。」她沒忘記今天的主要工作是什麼。
  
她做勢準備擰乾帕巾,卻被他從背後抱住。
  
「抱歉,現在還不行,但是我答應你,我一定會告訴你。」現在的他還沒有勇氣向她坦白,因為他還不明白對她到底是何種情感。
  
「答應我,你會等的。」他像是在渴求著她某個承諾。
  
「我......」她閉上眼,感受他每一次呼吸吐出的熱氣,她可以清晰聽到他的心跳聲,聲聲都敲擊著她的心靈。
  
心,已經無法自拔了。
  
要等到什麼時候?如果是永遠,她會等嗎?
  
看著水盆裡倒映出的自己,眼波裡流露得是肯定的答案。
  
但,她不能說,也不敢說。
  
薩魯手一疊握順勢一拉,吻上她的唇。
  
「你......」他似乎真的吻上癮了。
  
「我先來蓋個印。」他繼而落下更多的吻,吻得纏綿悱惻。「就當你答應了。」
  
他狡猾的舌奪去了她的思緒,腦子裡呈現一片空白,輕飄飄讓她忘了理智,忘了反駁。
  
他愈吻愈狂烈。
  
一抹小小的火星在吻中擎擦,激起燦然的火花,無聲的愛如一株嫩芽從她心的缺口冒出,開始成長......即使她仍不承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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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12-21 08:38 PM |只看该作者
第十九章 逃離

夢,她又做夢了,但不是原來的夢,而是另一個。
  
刺骨的痛。錐心的疼。
  
讓她沉浸在夢裡無法蘇醒。
  
閃著銀光的箭銳利得彷彿可以刺透任何東西,它沾著血,每滴落一滴,就像是墨汁在宣紙上化開,在大海裡,在地面上,越擴越大,直到整個世界都變成了猩紅色。
  
紅色的天地間,有一個女人,她的背影是那麼地哀傷,她手中握著那把箭,血也將她染紅了。
  
猝然間,她回過頭,哀泣的眼中只有空洞,沒有靈魂,悽然地笑讓她美麗的面容愈發的蒼白。
  
她蠕動著嘴唇,血淚縱橫。
  
然後,箭刺進了她的胸口,噴灑出的鮮血四處飛濺,倏地,她的臉孔逼進,鮮血浸染了她的頭髮,眼睛,嘴唇,她像是厲鬼,猙獰的吼叫著。
  
別愛他,不要再愛他,只有不愛他,他才會遠離危險。
  
千萬不要再愛上他。否則,他會受傷,他會死。
  
你的愛只會害了他,只會毀了他。
  
她張開雙手,濃稠地血在她的手上繼續滴落。
  
滴滴答答,血流個不停。
  
沾滿血的手,朝著她而來。
  
越來越近......猙獰的面孔清晰了起來。
  
那是......
  
「不要!!」
  
阿爾緹妮斯張開恐懼的雙眼,心神俱顫,她下意識的看著自己的手,沒有血,什麼都沒有。
  
她閉上眼,睫毛因驚恐而顫抖著,她看到了,她看到了夢裡那個女人的臉。
  
赫然,是她自己。
  
那麼的真實,彷彿就在眼前發生過。
  
「小姐,您怎麼了?」凌亂的腳步傳了進來,守夜的侍女慌張地來到床邊,為昏暗的寢殿點上燭火。
  
她張開眼睛,先前的恐懼在通明的燭火下逐漸消散,但她揮不去,夢裡女人說過的話。
  
「小姐,您是不是做噩夢了?」
  
噩夢,何止是噩夢,簡直是夢魘。
  
「小姐......小姐......」她的呆滯和無言,讓一干侍女緊張起來,她要是有個閃失,她們全都要人頭落地。
  
好半晌,她才說的出話來, 「我沒事,沒事。」她安撫道,不知道是安撫她們,還是安撫自己。
  
麗莎擔憂的看著她發白的小臉, 「小姐,要不要喝杯羊奶。」
 
阿爾緹妮斯渙散的眼神逐漸找到了焦距,定定得看了她好一會兒, 「不,我不要。」
  
隨即,她捲縮進棉被裡,彷彿那是世上最安全的堡壘。
  
「那您好好休息。」麗莎以為她想睡了,正吩咐侍女們將燭火熄滅,卻被阿爾緹妮斯尖叫聲嚇了一跳。
  
「不要熄滅它,不要!! 」她像是一隻飽受驚嚇的兔子,眼神充滿了恐懼,她害怕黑暗的來臨。
  
「好,好,您別緊張,我們不熄滅她就是了。」她到底怎麼了,入睡之前還好好的,怎麼睡了一覺人都變了。
  
這可怎麼辦,皇帝陛下去了神廟,要早上才能回來,萬一她出了什麼事,這個罪可就大了。
  
麗莎腦中思量著,還是留在這陪著她好,她找了張椅子,靜靜地坐在床邊,心想,這位小姐可是皇帝陛下的寶貝,她可要看緊了。
  
寢殿內,燭火噼啪作響,燒了一夜,直至青煙縷縷,天亮了。
  
紛亂的腳步聲在清晨的殿廊上顯得格外清晰,兩個侍女跌跌撞撞的衝進殿內。
  
「不好了,不好了,陛下遇刺了。」
  
她們自顧著嚷叫著,沒有發現,棉被下阿爾緹妮斯比雪還慘白的臉。
  
別愛他,不要再愛他,只有不愛他,他才會遠離危險。
  
千萬不要再愛上他。否則,他會受傷,他會死。
  
你的愛只會害了他,只會毀了他。
  
莫名地,眼淚滑落,在白色的床單上暈化開來,一滴接一滴......
  
是她害了他嗎?
  
儘管她不相信,覺得是巧合。可是,心裡有個聲音在說,就是你,就是你害了他。
  
如果你不離開他,他就會死。
  
離開他,遠遠的離開他。
  
第一次,她嘗到了什麼叫悲痛欲絕......
  
新年將至,平民區的上空瀰漫著烤肉麥餅的香味,農民也從忙碌的農耕中解放,興高采烈的準備著一年一度的普魯利節。
  
白天在神廟裡,由皇帝為首的貴族們朝拜赫梯的豐饒之神泰萊皮魯斯,平民們也聚集在神殿的外面跪拜者,以祈求新一年的豐收。
  
接著是為赫梯最高的神太陽神伊斯塔努斯獻上祭品,五百頭羊還有五白頭牛,它們被放乾淨血後,只有頭顱被供奉在太陽神的祭台上。
  
阿爾緹妮斯俯瞰著城樓下喜慶熱鬧的情景,歡快愉悅的氣氛絲毫沒能感染到她,反而令她寢食難安,交握的手指不斷的絞弄翻轉,她知道等到普魯利節一過,他就會帶她回赫梯首都,到時,她就更逃不了了。
  
這幾日,她的腦海裡無休止的重複著那個夢,如同魔音摧耳,令她無法安眠,又好似時刻作響的警鐘,在不斷催促她─逃! 離他遠遠地。
  
那絕對不是一個巧合,如果只有一次,那就可以稱之為巧合,如果連續三次,甚至四次,那就絕對不是。
  
被噩夢驚醒的那個早晨,他在神廟遇到了刺客,好在傷勢不深,只是擦破了皮,她在見到他後,安心了不少,然而,只不過隔了幾個小時,他在巡視水渠工程的時候,一塊巨大的岩石從高處滾落,幸好他反應靈敏,躲了一劫。
  
兩天後,他的膳食裡被下了毒,幸好巴魯尼及時救治,否則不堪設想。
  
連續三次,他都差點送命,就算真的是巧合,也未免太不可思議了。
  
她有感覺,這彷彿是在提醒她,趕快離開,否則他真的會出事。
  
她不迷信,也不相信鬼神之說,如果用夢去評斷她是不是該離開,未免太可笑,她是個偵探,相信科學,除非有證據,否則她不會去相信一個無稽的夢。
  
但,一個夢要怎麼去找證據?
  
所以,她再給自己一次機會,也是最後一次,以此打消心裡的困惑與不安。
  
然而就在剛才,他在犒賞三軍的時候,整排的武器架倒落,尖銳茅刺穿了他的披風。
 
她慌了,心在顫抖,彷彿有一條鐵鏈將她的心捆綁住,她想去找一個可以解釋的答案,但被牢牢鎖住的心,拒絕了她的要求。
  
她莫名地害怕起來,感覺到有某種東西在阻擾她,一個看不見摸不到的東西。
  
從不相信神論的她,有了一個意識,趁著她還沒有徹底迷失的時候,離開吧。
  
不管是不是為了他,她都不能留在這,或許這個夢是在打醒她,他們本不該有交集的。
  
※※※

新年將至,沒多少時間了。她必須先找出一個和卡爾暗中通消息的法子。
  
她回身走下城樓,在臺階處麗莎一見到她的身影,便跟在她身後。
  
阿爾緹妮斯對身後亦步亦趨的麗莎也無可奈何,知道她是奉命行事,怪不得她。
  
懷揣著憂慮,她緩步走在長廊上,絞盡腦汁思索著逃跑之法,但現下就算她想破了頭也找不出一條可行的方法。
  
正愁苦萬分時,美眸突然捕捉到長廊盡頭的幾名士兵正帶著幾名衣衫襤褸的人往地牢的方向走去。
  
那幾名破衣爛衫的人正是她先前求助的奴隸,她曾經讓卡布斯為他們治療,現在是送他們去地牢治病嗎?
  
她還沒有開口詢問,倒是奴隸們先認出了她,頓時個個仿若見到天神似的俯地磕頭,熱淚盈眶,就差沒磕得頭破血流了。
  
「小姐,能夠再見到你真是太好了。」其中一名為首叫道,要不是她,他們這些奴隸早就成為沙漠裡的一片黃沙了,這份恩德他們永遠都不會忘記。
  
「起來吧,你的腿看起來還沒好,地上涼,小心病情加重。」她本來想上前攙扶,可惜身後的麗莎怎會放任她和那些看起來髒物不堪的奴隸接觸,剛起了念,就被麗莎給制止了。
  
她也只得作罷,她示意士兵扶他們起來,奴隸們本有些不願,覺得這是褻瀆了她,不過驚見她的臉變色後,心頭一駭,還是乖乖的起身,不過仍是低頭的姿勢。
  
「怎麼就你們幾個,其他人呢?」上次去奴隸的居住地,明明看見不下幾十位的傷患。
  
「已經都好得差不多了,我們幾個傷勢比較嚴重,所以還要治療個幾回。」
  
聽他如此說,她煩悶的心稍微好轉了一些。
  
嗯......! ?忽地她腦子裡閃過一道靈光,紫眸靈動的轉了幾下,幾日來繃緊的嘴角倏地揚起一抹笑,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喜上眉梢之際,她突然問道, 「你們吃過飯了沒有。」此時正值正午,正是用膳的時間。
  
「啊?」奴隸們吃驚地叫了句。
  
她卻置若罔聞,自顧自地在那說道, 「麗莎,我的午膳應該準備好了吧。」
  
「是的,小姐! 」麗莎回道,她的膳食一直以來都是按照皇帝規格來辦理的,早早就已經準備好了。
  
「一起用膳好嗎?」阿爾緹妮斯興致盎然的提出邀請。
  
話落,許久都不見人回應,反而是此起彼伏的抽氣聲。
  
「怎麼,你們不願意嗎?」
  
一邊的麗莎急忙上前呼道, 「不可以,小姐,您的身份如此尊貴,怎麼可以和奴隸一起用膳。」不要說奴隸了,就連一般貴族也未必有殊榮與她共進一餐,雖然皇帝陛下還沒有公告天下要冊封她為皇妃,但就算是瞎子也看得出他對她的寵愛,她的身份非同一般啊。
  
「身份?」她嗤之以鼻,管它尊貴與否,眼下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我是個平民,何來的身份,邀請朋友吃飯也不行嗎?」
  
朋友二字,頓時讓奴隸們又趴跪到地上去了,他們與她就猶如雲泥之別,即便是殺頭,他們也不敢以她的朋友自居。
  
「小姐,這......」麗莎急了,這等屈尊的事怎麼可以發生在她身上,萬一皇帝陛下質問,她要怎麼回答。
  
她的話還沒說完,阿爾緹妮斯已經自個領著奴隸去寢殿了。
  
她也只好緊跟隨後。
  
阿爾緹妮斯坐在蓮花池畔所鋪墊的毯子上享用著各色的美食,由於麗莎的堅持,奴隸們只能坐於遠離毯子的一隅,一個角落裡,沒有什麼設施,直接跪坐在地上吃東西。
  
她即使再看不過去,也明白自己剛才的要求是驚世駭俗的,在這個時代,尊卑觀念已經根深蒂固,下等的奴隸就算像天借膽,也不敢逾越身份的差異。
  
不過,做到這步已經夠了,還差少許,計劃就能成功一半。
  
「麗莎。」
  
「小姐,您還有什麼吩咐。」麗莎愁眉苦臉的看著她,一頓午膳下來,她一個勁把東西拿過去給奴隸吃,她卻只是淺嘗幾口,現下,毯子上只剩下少許麵包和一些牛肉,再拿走,可就什麼都不剩了,至於奴隸們,一開始的時候還有些顧忌,可美食當前,不要說吃了,他們連看都沒看到過,不消片刻,他們就開始忘記了膽怯,個個狼吞虎咽,吃得一片狼藉,一大只烤羊腿連帶著骨頭都給吞進他們胃袋裡去了。
  
「去多拿些水果來給他們,病人需要多吃水果。」她故意支開她。
  
「是! 」麗莎只有認命,向負責送膳的侍女再多要幾份水果。
  
趁她不注意,阿爾緹妮斯取過擦拭用的白色手巾,用食指蘸些調味用的辣椒粉,在上面畫下長短不一的橫線。
  
然後反過面,將毯子上放著牛肉的小盤包起來,吩咐麗莎將它和水果一起交給奴隸們。
  
麗莎看見只是一包牛肉,也沒怎麼起疑,便一同拿了過去。
  
奴隸們看到水果,想要又不敢拿。
  
「這包牛肉,麻煩你們交給卡布斯醫生還有我的夥伴,我因為某些因素不能去看他們,也不知道他們吃得好不好,勞煩幫我帶給他們,至於這些水果是給你們的,就當是謝禮吧。」
  
「小姐,能夠為您做事是我們的榮幸,我們不可以再要您任何東西了。」
  
「你們不吃,還有其他奴隸呢,分給他們吧。」她似想到了什麼,突然頓了頓, 「除了那位卡魯伊將軍之外。」她沒忘記那隻笨熊還在受苦中。
  
「明白。」為首得奴隸應允道,這些日子那位的將軍的淒慘模樣也著實令他們竊喜了一陣子。
  
之後,奴隸們由侍衛帶去了地牢,阿爾緹妮斯看著他們離去,神色微沉,她知道在心底深處,她有著不捨。
  
但那又怎樣?她和他不該相遇的。
  
*
  
地牢裡的卡布斯等人在接收到她的禮物之後,自是興奮異常,由此可知她很平安,而且皇帝對她禮遇非常,忐忑的心也終於放下了。
  
在打開那份牛肉準備大快朵頤之時,只由一人發現了手巾上寫的東西。
  
這是......莫斯密碼。
  
卡爾靜息以待,默念著上頭這些長短不一的橫線,在腦海裡組合成一句話:
  
三天後,十二點,務必一人設法來到地牢九點方向的蓮花池,記住只能你一個人來。
  
他強壓住心底的振奮,終於可以離開這個鬼地方了,但--
  
他蹙眉看著身邊的三人,要逃出地牢對他來說並不難,靴子裡的匕首削鐵如泥,是那次探監時,她暗中交給他的,對付這時代銬鏈和牢門綽綽有餘。
  
問題是,要如何一人前往......
  
註釋:莫斯密碼(摩爾斯電碼)是美國人莫爾斯於1844年年發明的,由點(。)、劃(-)兩種符號組成,是目前最為實用的一種密碼暗號,多用航空,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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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強佔

天際漸漸露出曙光,淡金色的光芒灑向大地,燙熱的光芒折射在薩魯‧姆爾希理的臉上,瞬間就被那份陰厲狂肆的冷瑟給凍結了,綠眸因狂怒而充血,如同噬人的猛獸,連空氣中的炎熱也被這股暴戾給蒸發了。
  
數百支弓箭嚴陣以待,在陽光下發出森冷的光芒,神殿四周不知何時已被包圍的水洩不通。
  
阿爾緹妮斯揪緊衣擺,承受著他狂風似的暴戾,下意識的退了幾步,承受不住地往後倒去,身後的卡爾急忙扶出她,將她藏於身後。
  
她顫抖的手反射性的揪住他的衣擺,臉頰貼在他寬闊的背上,這完全是自然反應,就像小時候遇到可怕的事情,在爺爺懷裡尋求溫暖與安全時一樣,那是無意識的動作,一種對親人的依賴,而卡爾就是此刻她唯一的避風港。
  
薩魯看在眼裡,卻是不一樣的情景,就像是撞見了妻子和情人私奔,他的自尊,他的傲氣都被踐踏了,他被眼前親密依偎的兩人給激得更加狂怒不已。因憤怒而布滿血絲的雙眼,一瞬不瞬的盯著她,四周充徹著令人膽寒的低氣壓,四周根本就沒有風,他褐色的披肩長髮卻在空氣裡紛亂的飛舞著。
  
她騙了他,她該死得騙了他。
  
他懷疑,這段日子她的溫馴,她的接受,是否全都是為逃跑所作的準備。
  
心被撕裂了。
  
狂怒的風暴在他身上愈演愈烈,這種精神凌遲豈是一般人受得了的,伊斯三人感到冰寒刺骨的冷意從腳底瞬間延到四肢百骸,拼命壓下心頭的寒意,強作無畏的並列擋在阿爾緹妮斯身前。
  
絕不能不能退縮,他們必須保護她。
  
「過來!! 」幾乎凍結了空氣的聲音突兀的響起,震得神殿的池水漾起微波。
  
一隻黝黑的巨掌映入她惶恐不安的紫眸裡,她吞咽了一口唾沫,然後朝著他的臉看去,那雙凜絕的綠瞳射出一道冷凍光線,讓她的背脊一陣涼意,她排拒的搖頭,無法伸出手去接納他。
  
他曾說過,為了她,他會不擇手段。
  
他也警告過,不要背叛他,否則結果是她無法承受的。
  
「過來,別讓我再說一遍! 」薩魯向前跨了一步,那隻大手的距離也近了一步,侍衛架起弓箭的陣勢也隨之前進。
  
卡爾狹目微瞇,橫伸出右手將她護住,面對薩魯狂暴的神情,毫無懼意,或許是身為男人的直覺,他發現在那冷酷無情的表像裡,竟壓抑著一抹不易察覺的痛苦。
  
痛苦! ?是的,眼前的這個男人的確給他痛苦的感覺,為什麼?他若有所思的睨著他,從進入神殿開始這個男人就沒正眼瞧過其他人,他的眼神專注的只有一個,就是身後的她。
  
他有有個感覺,她和他之間一定發生了什麼事。
  
他也察覺到她在逃跑前有著猶豫,是為了他嗎?
  
倏地,深藏已久的那堵心牆正漸漸瓦解中,妒忌像是啃噬靈魂的魔鬼,讓他憤怒。
  
絕不能束手就擒,他必須帶她離開。
  
他銳利的視線掃過嚴陣以待的侍衛,估量著敵我雙方的差距,情況不容樂觀,數百支箭正對著他們,他能躲過幾支?答案是─只要一瞬間他就會變成插滿箭頭的靶子。
  
他夾雜著憤怒和嫉妒的視線再次回到薩魯身上。
  
那份灼熱感讓薩魯注意到了。
  
這個所謂的護衛竟敢如此無禮的直視他,更可惡的是她還那麼親密的依偎著他。
  
簡直可惡之極!
  
僵直在空中的手猛地握緊,他陰冷的綠瞳森冷的反視回去,暗暗發誓:絕饒不了他。
  
躲在卡爾背後的阿爾緹妮斯猝然間察覺到臉頰所碰觸的肌肉緊繃得厲害,她莫名的抬起頭,發現兩人正視線交戰著,空氣中擦出的火花,像電流一樣通過她的四肢百骸。
  
上百支箭正對著他們五人,只要皇帝一聲令下,亂箭齊飛,結果可想而知,她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意識到光顧著害怕,竟忘記了不只她一個人危險,連身邊的人也岌岌可危。
  
她壓下慌亂的心,努力思索著該如何力挽狂瀾,環顧四周,竟沒有一處可以安全逃脫。
  
不,看來逃是不可能了,但最大限度她要保護其他人的安全。
  
她的手慢慢離開卡爾的衣擺,仰首望著薩魯狂風暴雨般的駭人臉色。
  
「放了他們,我隨你處置。」
  
她唐突的話語,讓對視得正激烈的兩個男人,迅速收回了敵對的視線。
  
薩魯看著她,那雙剪水秋眼,總能攪亂他。
  
「主人! 你--」卡爾愕然地急呼。
  
「阿爾!!! 」其餘三聲驚呼也跟著響起,卻一一被她抬手制止。
  
她走到薩魯前面, 「放他們走,我隨你處置。」
  
「你認為,我還會相信你嗎?」他冷哼,銳眼凜絕,她的話沒讓他喜上心頭,反而更觸怒了他。
  
該死的,是為了那個護衛嗎?這個男人到底和她什麼關係?
  
倏地,他的眼神較之前更寒上十分。
  
她將他的神情看在眼裡,佯裝無畏,知道他的傲氣比任何人都要狂。
  
這就是所謂的寧負天下人,不許天下人負我嗎?
  
「我無路可逃,你要相信或是不相信都隨你,對於我這樣的女人,你何必苦苦相追呢,你是皇帝,而我什麼都不是,為什麼你要如此執著。」
  
「因為我想要你,不為什麼,我只想要你。」綠色的眼眸裡閃爍著渴望,更夾雜著痛苦,在聽到到麗莎的稟報後,在不見她的蹤影時,那份心痛的感覺,就像被硬生生的挖掉了一塊肉,痛徹心肺。
  
「你要我什麼,我的身體嗎?」
  
「我要你的愛。」他嘶啞的吼叫,凜冽的眼神幾乎穿透她, 「我渴望你愛我,渴望得已經到了連自己都無法相信的地步。」
  
他是如此寵溺她,為何她還要逃離。
  
他感覺得到,她明明是對他有感覺的。
  
他彷彿失去伴侶的狼在山崖上仰月悲嚎,震痛了她的心。
  
「我不可能愛上你,也不能愛你,因為--」那個夢,讓她無法回應他。
  
「因為什麼! ?」他急急得追問,不自覺得向前跨了一步,脫離了保護他的侍衛圈。
  
倏地,冷靜等待可趁之機的卡爾,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擒住他,右手扣牢他的脖子,厲聲說道, 「沒有因為,你根本不配愛她。」
  
「卡爾! ?」她驚叫。
  
身旁的塔卡也偷了個空檔,飛踢出一腳,將周邊來不及反應的侍衛踢出包圍圈,清出了一條道路,然後再以勇猛之勢奪過他們手中的兵器,擲給夥伴。
  
伊斯和卡布斯一把接住,兩人分立於阿爾緹妮斯身邊。
  
「卡爾,好樣的。」卡布斯握劍而立,神色嚴峻環視著侍衛。
  
「不要掉以輕心,我們還沒脫離危險。」伊斯估摸著敵方的人數,一邊小心的將阿爾緹妮斯護在身後。
  
「陛下!! 」驚見勢態突變,侍衛驚恐一片。
  
「退下! 否則我殺了你們的皇帝。」卡爾將匕首抵住薩魯的咽喉。
  
侍衛們慌張不已,只得退後,但隨之響起的話語又讓他們進退兩難。
  
「不准退,誰敢退,我就殺了誰。」薩魯扣住牢牢困住他的手臂,他太輕視這個護衛了,皇帝的自尊絕不容許他退卻。
  
進也不是,退也不是,侍衛們只得僵在原地。
  
「卡爾,你幹什麼?」這不是她認識的卡爾,他從來都不會如此衝動。
  
「因為主人您猶豫了! 」他話中意有所指,提醒她,這裡不是屬於他們的世界。
  
彷彿被看穿了,她不敢直視他的眼睛,眼神飄向另一處, 「我- -我沒有。」
  
「主人,別忘了伯爵。」像是察覺到她的言不由衷,他說道。
  
爺爺! ?
  
腦海裡浮現出爺爺慈祥得雙目,震得她無言以對。
  
她倒退了一步,她的腦子很混亂,完全失去了以往的冷靜和睿智,一邊是爺爺,一邊─她的眼睛不自覺地看向薩魯。
  
而他也一瞬不瞬的看著她,他的眼睛不再是冷酷無情的,眼中是哀傷的盼求, 「不許走,我不許你走! 」他使勁地想要掙脫卡爾的鉗制,一個不小心,抵住脖子的匕首刺入三分,殷紅的血順著他脖頸滴落在大理石上。
  
卡爾強壓下即將掙脫的雄偉身軀,暗嘆,不愧是驍勇善戰的皇帝,他的力氣快到極限了, 「走吧,快離開這。」
  
滴落的血,讓她駭然,刺目顏色讓她顫抖。
  
他又受傷了。
  
又是因為她。
  
夢,清晰的映入腦海,她痛苦的閉上眼,離開,離他遠遠的。
  
「我們走! 」她清冷的張開雙眼,指示塔卡將左邊的侍衛擊倒,衝出包圍圈。
  
卡布斯和伊斯則從旁協助,緊跟在她身後。
  
「不准走,聽到沒有。」薩魯猛然間厲聲咆哮,吼聲陣陣,直入她的心扉。
  
她以手捂耳,不去聽,不去想。
  
她的存在只會傷害他。
  
就在這時,一支黃金箭以破風之勢射了過來, 〝嗖〞的一聲,卡爾來不及躲避,右肩中箭,疼痛讓他下意識放鬆了手。
  
順時,薩魯一個回身,擊出一拳揮向他,打中他的腹部,他捂住肚子頹然倒地,前方的侍衛們眼見,蜂擁而上將他擒住,亮晃晃地茅劍齊對,不給他任何喘息的機會。
  
兩旁的侍衛也趁著伊斯三人驚魂未定之際,以迅雷不及的攻勢,將他們一網成擒。
  
整個局面突然倒轉,令阿爾緹妮斯猝不及防地呆住了,眼前突然亮起一抹白光,驚見薩魯正揮劍砍向被擒的卡爾。
  
「不要!! 不要傷害他。」她奮不顧身的撲上前去。
  
看見她泫然而泣的眼睛,薩魯腦中一片激戰,沉思了片刻,他殺意頓消,猛地伸手將她拉入懷中,為了她,他可以放過這個男人,但他不會忘記這次的恥辱,鎖住她腰間的大手猛地一緊,讓她的背沒有任何間隙的貼在他起伏的胸膛上。
  
她抬眼,對上一雙狂怒的眼睛。
  
「帶下去! 給我綁在神殿的柱子上,我要他們知道觸怒皇帝的下場。」
  
眼見卡爾四人被捆走,她急了, 「不要,放過他們,姆爾希理,放過他們。」
  
「你已經沒有資格求我了。」他冷酷無情的視線刺得她幾乎無法呼吸。
  
「陛下,屬下救駕來遲。」手握黃金弓箭的卡魯伊,單膝跪地,心裡鬆了一口氣,幸好手下來奴隸營通知他,否則如果陛下有什麼損傷,他可是難辭其咎啊。
  
「做得好,看起來沒有奧利,這把弓箭你也使得很好。」
  
「我立刻去宣御醫,為陛下治傷。」
  
薩魯揮了揮了手,這點小傷,他根本不在意。
  
他看著懷裡發抖的阿爾緹妮斯,冰冷凜冽地低喃, 「接下來,我該怎麼處置你呢。」
  
她想開口求他,放了卡爾他們。
  
像是察覺到了她的意圖,他冷聲道, 「別再提他的名字,否則我現在就殺了他。」
  
她噤聲,知道他說得出絕對做得到。
  
「記得我說過的話嗎?」
  
她沒有回答,心卻涼了半截。
  
「為了得到你,我可以不擇手段。」他狠絕地重複著曾說過的話,然後將她一把扛上肩,大步跨出神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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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12-21 08:40 PM |只看该作者


璀璨的陽光把雕梁畫棟的長廊映染得如一首金色的詩篇,城牆好似一排蔓延不段的金色峽谷,在這驕陽如火的時刻,如一幅人間仙境,但被扛在薩魯肩上的阿爾緹妮斯卻無暇欣賞,有的只是涼了半截的心。
  
她奮力捶打他,卻被他抓得更緊,她駭得大叫, 「放開我。」
  
她的反擊絲毫沒有對他產生影響,他健步飛快地穿梭在宮殿的走廊上,沿途的侍衛在見到皇帝陰沉駭人的臉色後,慌忙的下跪行禮。
  
「姆爾希理,放我下來,別忘了你是皇帝。」她試圖用他的身份提醒他。
  
他一把攫住她的腰,將她壓在自己的胸膛上,凜冽的寒光緊鎖住那對紫晶之瞳, 「我皇帝的尊嚴早已被你踐踏得寸草不剩了,你沒有資格教訓我。」
  
他眸中積著即將暴發的狂怒,讓她不由得倒抽一口涼氣,她掙扎地想逃離他,
  
見她又想逃,他氣得箝緊她的腰,將她所有的反抗通通鎖住。
  
他猛烈地力道緊緊地扣住她的腰, 「你放手! 」她疼得大喊。
  
意識到弄疼她了,他心裡滑過一陣心疼,手不由得鬆了一下,但一想到她隨時都有可能趁機逃離,他的心不免硬了起來,重新將她扛回肩上。
  
他不能心軟,絕不能。
  
到了寢殿,眾侍女看到被扛在肩上的阿爾緹妮斯,正不停地叫嚷和捶打著皇帝陛下,驚恐和慌亂之餘,只能不知所措地下跪行禮。
  
薩魯喝退她們。
  
侍女們趕緊逃命似得奔出殿外,沒膽子去面對已經發狂得準備擇人而噬的皇帝。
  
殿門轟然關上,她無處可逃。
  
門外,招來御醫的卡魯伊呆立於門前,猶豫著要不要進去,想起剛才在迴廊那些恐慌不已的侍女,他知道進去絕對必死無疑,猶豫再三後,只好帶著御醫原路返回。
  
寢殿內,薩魯將她粗魯地放下,她迅速地跑離他,紫色的大眼戒慎而驚恐地看著他,她聰明的腦袋立刻知道他想做什麼,這裡比任何地方都危險,尤其是那張大得離譜的圓床,更是危險中的危險。
  
他不再是那個縱容她的皇帝,眼前的他是即將暴發的風暴。
  
他不急著懲罰她,只是緊緊地盯著她,怒火正在他體內燃燒,隔著窗邊的紗幔,朦矓地陽光下她是多麼美麗,美得迷離而醉人,他的唇彎成一個惡魔的微笑,危險地朝她走去。
 
一陣恐懼竄下她的脊梁,她踉蹌地後退,但生性好強的她是不可能求饒的。「別過來。」
  
他沒有將她的威嚇看在眼裡,慢條斯理地解開自己的衣服,一步一步朝她逼近,沙啞而低沉地說道, 「是你逼我的!」
  
他進一步,她就往後退一步, 「為什麼你要苦苦相逼呢?」
  
「我說過,我要你。」已經到了發狂的地步。
  
「我們不可能的! 」不僅是那個夢的關係,也因為她和他不是同一個世界的。
  
「我是皇帝,天下沒有不可能的事。」他是九五之尊,沒有人可以反抗他。
  
「不要過來,這不是你,這不是我認識的你。」他的樣子就像一隻野獸,讓她害怕,他彷彿又回到了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柔情蕩然無存。
  
「不,你錯了,這才是最真實的我。」他面孔冷酷陰沉,唇邊湧著邪魅的笑:「還沒和你相遇之前,我就是個殘暴地皇帝,對於自己想要得東西,都會不擇手段,而你,卻將我的自尊踩在了腳底下,踩得粉碎,你欺騙了我,就該知道下場是什麼。」
  
他將解開的衣服一件件隨手拋開,逐漸裸露出最狂野的他, 「過來,別逼我用強的,是你一再地崩潰我的理智,而放出了這只野獸,如今就該自食其果!」
  
沒人會主動走向惡魔的,聰明的她更加不會,尤其這個惡魔想活活吞噬她。
  
該怎麼辦?
  
她無助驚慌地連連後退,隨手將身邊撈起得東西就朝他丟。
  
神像、銅器、香料瓶......
  
「過來--」可惜,他的話還沒吼完,她又隨手抓了一只銀質酒樽朝他的臉砸過去......
  
嘿! 真是神準,正中右頰!
  
這個舉動更激怒了他,那雙銳利地眼,像已鎖定獵物的獅子,準備磨牙吞噬。
  
被逼至床邊的阿爾緹妮斯抓起枕頭丟向他,然後快速地翻身上床,想從床的另一邊跳下,往門口跑去。
  
「你以為你逃得掉嗎?」薩魯暴喝一聲,枕頭應聲而碎,漫天的棉絮飄飛,鐵箍般的手指也緊緊扼住她的脖子。
  
他一把將她扯上床,她尚無法喘過一口氣,巨大身子就將她壓在了身下,狂亂地怒吼, 「為什麼?要逃離我,你的賭約說過什麼,你說賭我們誰先愛上對方,你說過如果愛上我,就生死相隨,我相信了,我答應了,但你卻騙我,你根本就沒打算遵守,你隨時都想離開我,你說的一切都是在騙我,你該死的為什麼那麼聰明,聰明得讓我咬牙切齒,你究竟是怎麼樣的女人、怎麼樣的一顆心!」
  
他瘋狂地扯爛她的衣服,乳峰暴露了出來,唇舌迫不及待地吮咬那凹凸誘人的嬌軀。她急喘,奮力地掙扎,他卻用一只手將她的雙手反剪在身後。
  
「阿爾緹妮斯,我那麼寵愛你,為什麼還要離開我,你明明對我有感覺的是嗎?你也答應了,要等我向你坦白背上傷痕的由來,為什麼,為什麼你又要離開。」
  
他不想傷害她,她是上天給他的寶物,他想呵疼她一輩子。
  
她無法承認自己心裡的感受,那種牽掛和悸動像海浪般席捲了她的身心。
  
但,她看著他頸間的傷痕,血絲滲出,沾濕了她的眼睛。
  
又是血,觸目驚心,恐懼讓她退縮。
  
她不想再看到他流血了。
  
「你錯了,我對你沒有感覺,一點都沒有。」她嘶聲大叫,膝蓋用力頂向他兩腿間,做有效的反擊。
  
他頓時痛苦地閉住眼,卻不放開對她的箝制。當他再睜開眼的時候,眼中的殘暴與盛怒,是她僅見。
  
「求你,別再逼我,我們是不可能的。」她好害怕會害了他。
  
「沒有不可能,那都是藉口。」他吼,不容許她退縮。
  
「我們不是同一個世界的。」
  
他傾身湊近她唇邊,呼吸熾熱地灼燙著她的唇, 「完全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他直覺認為那是她的推託之詞。
  
他的慾望在眼裡燃燒,她知道,今天他絕對不會放過她,心下有些慌了, 「放開我,別讓我恨你。」
  
他悽冷地一笑, 「來不及了,無法讓你愛我,就讓你恨我吧。」
  
「你瘋了!」
  
他壓向她, 「我是瘋了,為你而瘋。」從未想過,他會如此想要一個女人,這份執著連他自己都覺得害怕。
  
她驚覺反抗只會更刺激他的慾望,身子停止掙扎,她必須讓他平靜下來。
  
他詫異的看著她停止反抗,深知以她的個性絕不可能會屈服,精銳的目光搜索著她的五官。
  
「以你的性格,即使我得到你的身子,你也未必會留下,對嗎?」他並不是個愚蠢的男人。
  
她瞬間刷白了臉,他看透她了。
  
的確,對二十一世紀的她來說,貞操的觀念遠沒有古代女人看得重,古代中國那句「餓死事小,失節事大」的話根本就是無稽之談。
  
她感覺得到他話裡有話,而且絕不是她想聽到得,更是她害怕聽到得。
  
「如果讓你懷了我的孩子,離開就沒那麼容易了吧。」
  
她倒抽一口涼氣,他眼裡的殘酷讓她驚恐萬分。
  
身子開始劇烈的掙扎, 「卑鄙,你不可以這麼做。」
  
他壓制住她的反抗,繼續殘酷地說道, 「你認為幾次,可以讓你受孕。」
  
「不可以,不可以,姆爾希理,我才17歲,我還沒成年! 」她慌亂地語無倫次起來,完全忘了,這個時代十二、三歲嫁入實屬正常。
  
「你的年齡已經足夠孕育我的子嗣了。」他反駁道,也只有她才有資格孕育他的孩子,而他也只要她為他生孩子。
  
「混蛋,我不能為你生孩子。」他冷硬地語氣快讓她哭了。
  
「為什麼?」聽到她拒絕的話,他勃然大怒,腦中閃過那個護衛,雙目立刻燃燒著嫉妒之火。「你這麼護著那個護衛,你們到底是什麼關係。」
  
「這和卡爾沒關係,是我不可以,我不是這個時代的人,你明不明白,我們不可能的。」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我只知道,我要的,就一定要得到。」
  
阿爾緹妮斯抿著唇,泣不成聲, 「我不能留在你身邊,我會害了你的。」自從她的心裡開始對他有感覺開始,他已經是第幾次受傷,第幾次流血了。
  
她怕有一天,她會看到他倒在血泊裡,再也無法張開眼睛。
  
「你已經傷害我了。」她的逃離已經狠狠地撕裂了他的心, 「留在我身邊,你的留下只會讓我高興,讓我雀躍。」
  
「你不明白,你不明白的。」她哭叫著,想要解釋,卻不知道該如何去表達,他根本聽不進去。
  
聲聲的啜泣都像打入他心中,令他原本狂怒地眸光一柔,放開對她的箝制,摩挲著她柔嫩的臉頰。
  
「別哭,我要你,我要你留在我身邊,只要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給你,因為--」
  
他的話還沒說完,已經慌亂到極點的阿爾緹妮斯,猛力地用頭撞上他的額頭。
  
薩魯一驚,下意識朝後仰去。
  
一獲得自由,她就急奔下床,往殿門處狂奔。
  
她邁開步子,根本沒有察覺到地上先前因反抗而留下的狼藉,粉藕似得右足,踩上一只銀色的酒樽,重心不穩得朝一邊跌去。
  
「小心! 」他急呼,卻已經來不及了,她猛然跌倒在地,額頭撞上了地毯上的黃金神像,劇痛侵襲而過,她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看到她光潔的額頭滲出血水,他的心絞痛不已。
  
他疾步奔過去,將她緊緊地抱在懷裡,拂開她散落在臉頰上的髮絲,審視著她的傷口,知道無大礙,他才鬆了口氣。
  
將昏迷的她輕柔地抱起,放在床上,取過一旁之前用來治療他傷口的藥膏,替她塗抹。
  
昏迷中,她所有的銳氣都消失地無影無蹤,柔順的宛如一隻小貓。
  
但一想到她的反抗,她的欺騙,她的逃離,他的心就如同烈火在燃燒。
  
「你真的就這麼討厭我嗎?」他怒吼。
  
在他震怒的吼叫中,昏迷的她皺著眉頭地吐出一句, 「卡爾......救我......!」
  
他聽到了,怒火瞬間燎遍全身,嫉妒像千百隻小蟲啃噬著他的心,猛然吻住她,粗暴地分開她的唇瓣,帶著懲罰的肆虐, 「不准叫,我不准你叫別的男人的名字,我要你,我要你留在我身邊,只要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給你,因為--」
  
他的心猛然一顫,因為什麼! ?看著身下的她,昏迷中斷斷續續地叫著另一男人的名字,嫉妒的利劍刺得他無法呼吸,答案昭然若揭。
  
他愛上她了,愛得如癡如狂。
  
原來,他早已愛上她了,只是沒察覺到而已。
  
這就是愛情嗎,這就是女人所說的愛情,一點也不甜蜜,只有讓他撕心裂肺地痛。
  
看著她,燦綠的眸子掠過一絲黯然。
  
該死的,她不愛他!!
  
放過她嗎,他放得下嗎?
  
不,他放不下,他要她。
  
初識愛情的滋味像一把火,焚燒了他的心智,不管她愛與否,他都絕不容許她離開。
  
即使她會恨他,也無所謂,他也絕不會說愛她,因為說出來就代表他輸了。
  
「不愛我就恨我吧,就算恨我入骨也無所謂。」只要她那顆心裡還有一個他的位置。
  
他壓上她的身子,用行動證明瞭這份可能毀了他所有的愛......
  
昏迷中,阿爾緹妮斯無所覺地被他強行佔有了......
  
醒來的時候,她的眼淚在床單上暈化開,沾濕了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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