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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 噬血嫁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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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9-1 02:51 PM |只看该作者
  从公安局里回来的黄泉身心局已疲惫。(本书转载1⑹k文学网www.⑴)他靠在客厅的沙发里,肚子一人在空旷的房间里发呆——自从黄泉回到家以后,叶青菊便不见了踪影。刚刚失去外公的黄泉已无暇顾及叶青菊了。他就像一条被掏空了的麻袋一样绵软无力。他已流不出半滴眼泪了,也许是因为他流的泪太多了的缘故吧。

  以这样的心情,黄泉肯定是无法完成这个周末的家庭作业了,他打算明天上学时再借同学的抄——他又不禁苦笑了——闹出这样的事情,同学们一定都会像躲瘟疫似的躲着他,又有谁会愿意把自己的作业借给他呢?他终于决定破罐子破摔了。于是他开始对李素伟产生了些许的羡慕——如果他变成一个彻底的植物人的话,就不会游这么多的烦心事来纠缠他了。

  清脆的门铃声突然撕裂了那令人窒息的沉寂。

  当黄泉站起身时,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一样沉重,就好像背负了数十斤重的铅块似的,他艰难地挪动着脚步向门走去。

  门开了!

  黄泉看到了一张美丽而憔悴的脸——叶青菊的脸。她的眼神显得十分空洞,目光呆滞,就像她第一次在舞台上出现时一样。

  “你去哪儿了?”黄泉依旧陷在沙发里,他望着叶青菊说道。他本来希望他不会因自己的情绪而伤害到叶青菊。可是他没有做到——他说话的口吻就像是在审训犯人。

  叶青菊没有作声,径直向自己的屋子里走去。

  黄泉望着她的背影,不禁感到一阵发自内心的恐惧——之间叶青菊的乌黑长发,如黑瀑似的垂下——这点已然是足够了,因为这使他联想到了今天傍晚时候见到的“鬼新娘”的背影,而就在黄泉见到“鬼新娘”的背影的时候联想到的正是叶青菊!

  “砰”的一声,门关上了。黄泉的脑海里也随之变得一片空白。

  “不,我怎么能这样想?”黄泉暗暗对自己说,“他现在是这世上唯一对我好的人,我怎么能这样猜忌她呢?”嘴上虽然这么说,可黄泉依旧无法解释叶青菊为何莫名其妙地出现在他自己的生活力。这使他不由地对叶青菊产生怀疑——任何人都会对她产生怀疑的。

  更重要的是,叶青菊有着一双令人无法解释的“鬼眼睛”,这样更加符合“鬼新娘”那诡异莫测的身份。

  黄泉首先做出这样一个假设:叶青菊真的就是“鬼新娘”,抑或是说叶青菊与近来发生的离奇事件都有着直接的关联。于是,问题就接踵而来了——她潜伏在自己身边的目的是什么?“叶青菊”是不是她真实的姓名?李素伟留下的纸条里的内容与她有什么关系?那个“二方丈人”会不会是她?

  随后黄泉又推翻了自己的假设,这样一来只有一个问题有待解释——她与自己究竟有着什么样的关系?

  突然,一声凄厉的惨叫再一次打断了黄泉的思绪。

  黄泉立刻站起来,冲向叶青菊的房间。当他用力转动门把手,试图打开房门的时候,他发现房门已然被从里面锁住了!幽幽的哭声正透过门缝缓缓地飘散出来,在这清冷的夜里,这哭声总会使人联想到一些可怕的东西。

  “小菊,你怎么了?”黄泉在门外已然急得汗如雨下。这种莫名的紧张暂时驱散了她的理智。

  黄泉显然明白,在这种时刻,理智比黄金要宝贵得多,于是,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地呼出。他的心跳似乎也受到了这深呼吸的感觉。渐渐趋于平稳。这时,黄泉才反应过来。于是他飞速奔进了厨房,取来了一杆钢制的勺子。

  原来,黄泉家里的每扇房门都有这样一个普通的共同点——这里的每一扇门都可以用一柄勺子打开——只要将勺子扁扁的长柄伸入锁孔,然后转动一下,就可以轻易地将其打开了。

  门开了!

  叶青菊正用双手捂着脸瘫坐在地上一边哭泣,一边不住地颤抖。她此时看上去就像个刚被冰冷的海水中打捞上来的溺水者。

  “不要……不要……我不要回去!”

  叶青菊见到黄泉竟似见到了某个魔鬼似的。她瘫软的身子依旧直立不起来,她只是用于支撑着地面,将自己纤弱的身子一步步向后拖去。黄泉呆呆地看着她,如坠五里雾中。叶青菊惊恐的样子看上去如同即将就戳的羔羊——显然,他在逃避着什么。他刚才说“不要回去”又是什么意思?谁要让她回去?回到那里去?

  叶青菊终于退到了墙角,她的后背已紧贴着冰冷的墙壁了——她现在无路可退了。

  “不……不……不要过来!”叶青菊惊恐地将自己的身子卷缩在一起,此时她恨不得将自己的身子嵌进墙里。

  “小菊,你怎么了?我是黄泉啊!”黄泉终于触及到了叶青菊不住颤抖的身子,而叶青菊却像受惊的野兽似的,一边发出凄厉的尖叫,一边拼命地挣扎。

  黄泉半跪着,他的双手铁钳似的紧紧扣住叶青菊的肩膀,他用力摇晃叶青菊希望能将他从虚幻中摇回现实,黄泉紧盯着她的双眼说:“小菊你仔细看看,我是黄泉啊!”

  叶青菊还在挣扎,但幅度已减小了许多,如果把她之前的挣扎比作海啸的话,那么她此时的挣扎已如在海上舞蹈的浪花。

  “你仔细看看我,别害怕……”黄泉的声音额渐渐轻柔下来,如佛面的春风。

  终于“浪花”变成了“涟漪”,而最后,“涟漪”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此时,叶青菊的眼睛看起来终于又如澄澈的湖水了。在她光滑洁白的额头上,凝结着几滴晶莹的汗珠,这使她看上去就好像是出水的芙蓉。

  “我……这是……在哪儿?”也许是由于刚才拼命尖叫的缘故,叶青菊的声音有点沙哑。

  “你在家,在家啊!”黄泉见她恢复了正常,总算是长出了一口气。

  “泉哥哥,你……你是……泉哥哥!”叶青菊有些激动,但声音已显得有气无力了。

  黄泉只是点了点头,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然后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

  泪水大滴大滴地从叶青菊的双颊滑落,她的身子又开始因啜泣而微微颤抖。不得不承认,悲伤是可以互相传染的——叶青菊的眼泪又勾引了黄泉失去外公的伤痛,也许这几个小时之中,他又积攒了不少的眼泪,可他没有让它再次流出来,他只是伸出手,轻轻地拭去了叶青菊双颊的道道泪痕,炽热的泪珠滴落到黄泉的手上,这不禁使他产生了一种被灼伤的痛楚。

  “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我……我不记得了,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觉得……有……有个人在……在抓我,要把我……抓回去!”

  “那个人是谁?他要把你抓到哪儿去?”

  黄泉的焦急显然是徒劳的,因为接下来叶青菊只是不停地摇头,活脱脱是个无声的拨浪鼓。

  黄泉觉得,现在无论如何是问不出什么的。也许叶青句话受了某些及其强烈的刺激,这样的刺激可以使她忘掉许多关节的细节,正如同令她失去大部分记忆的刺激一样——那么,究竟事谁抑或是什么东西在刺激她呢?

  “好了别害怕,游我在,没有人会伤害你了。”其实黄泉也只是嘴上说说,他根本不敢保证一定会兑现自己的承诺。

  沉默了几秒钟,叶青菊才说道:“我……我是不是,又给你……添麻烦了?我…………”

  黄泉没有让她把下面的话说完,他说:“你用不着自责,这不是你的错。”

  就在黄泉的话音刚刚落下的时候,叶青菊已如一团棉花似的倒入他的怀中,黄泉担心她摔倒,立刻紧紧地抱住了她——这事黄泉第一次拥抱一个女孩子,那种脸红心跳的感觉另他兴奋,同时又使他感到一股钻心的疼痛。

  “泉哥哥,别……别离开我,不要……”倒在黄泉怀里的叶青菊的话音越来越小,最后就如同“嗡嗡”叫的苍蝇。她话还没说完,双眼已然闭上了。

  黄泉抱着叶青菊,望着窗外的夜景,享受着这第一次拥抱的喜悦。

  黄泉不禁生出了茫然之感,正如他对眼前这苍茫夜色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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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9-1 02:52 PM |只看该作者
 对于黄小飞来说,这既是一个美梦,又是一个噩梦。(本书转载1⑹k文学网www.⑴)

  对他被这个梦的结局惊醒的时候,天还没有亮。凛冽的寒风从半开的窗户中吹了进来,就像一只魔鬼的手一般在夜半时分偷偷地抚摸着黄小飞的脸——黄小飞明明记得在他睡觉前窗户是关着的——他大概是已经忘记吧窗户插好了。

  于是黄小飞迅速爬出被子,来到窗前吧窗子关好,随后便一阵风似的钻回到被子里。他再一次感到温暖,就如同孙猴子跳入太上老君的八卦炉里的感受。可是他的心已然如一座万仞的冰山——这全是因为那个梦,确切地说,这全是因为她。

  黄小飞做在床头,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之中。

  黄小飞,云伴月,楚天途在同一所警官大学就读。三个人的关系十分密切——从小学到高中,三个人都被幸运地分到了相同的班级。因此他们之间的感情十分深厚。

  沉默少语的黄小飞平时很少与其他女孩子接触,一旦他与别的女孩子在一起时,他就会感到不自在。只有他与云伴月在一起时,他才会像往常一样。他对云伴月有这一种莫名的信任,甚至可以说他无法相信她这么一个女孩子。于是他希望保护她,他希望用自己的生命来保护她,就像传说中的眼镜蛇张开颈部的褶皱为佛祖挡雨来表示他的忠诚一样。

  因为黄小飞喜欢他。

  但黄小飞知道,虽然自己在云伴月的心里拥有一席之地,但若和楚天遥相比的话,孰轻孰重便自见分晓了。所以他从来不敢向云伴月坦露自己的心声,他只是在暗中品味着单相思的苦于乐。这种情形一直延续到那个炎热的夏夜。对于黄小飞来说,那个夏夜是他永远洗刷不去的耻辱,是他永远无法忘却的伤痛。

  那天是云伴月的生日,庆祝晚宴在一家中餐厅举行。那天到场的男男女女总共有二十四人,宴酣之乐事无法用言语形容的。

  那一天黄小飞喝了很多酒,楚天遥知道他酒量大,为了不扫他的兴,也只得不断为他斟酒。他怎会知道黄小飞是在借酒消愁呢?黄小飞虽然喝了很多酒,但他看上去与往常没什么两样。这使在场的人都对他佩服不已。

  临近午夜,晚宴宣告结束,众人纷纷散去。因为顺路,所以由黄小飞送云伴月回家。

  月明星稀,暖风扑面,幽静的小路上,两人并肩而行,宛如一对亲密无间的爱侣,道路两旁的草丛中虫鸣四起,正如专为他俩演奏的交响曲。

  “今天我真的很开心!”云伴月脚步轻盈,真如一团逐月的彩云。夏夜的风撩起她那乌黑的长发,轻柔的发丝拂过黄小飞的脸颊,随之飘来一阵茉莉花的香味。

  “我也是。”黄小飞说。

  “小飞,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忽然,云伴月的声音中透出几分的腼腆与羞涩。

  “你问吧。”

  “你说……”黄小飞不用去看,他仅仅凭借听到云伴月说话的语气就知道此时云伴月的脸一定红了。犹豫了片刻云伴月的声音又小了几分,“你说天遥喜欢我吗?”

  猛然回,黄小飞感到浑身的冰凉,他定了定神问:“你喜欢他?”黄小飞知道自己是明知故问,但他希望亲耳听到云伴月的肯定的回答。

  云伴月没有语言,只是点了点头。这样的回答使云伴月自己感到无比的甜蜜与幸福,却使黄小飞感到自己如同是法庭上被宣判死刑的犯人。

  “你这样优秀,他一定会喜欢你。”这个时候,黄小飞觉得自己的舌头竟然不再受自己的控制。话虽然是他要说的话,但语气却十分怪异,似乎充满了怨毒。与此同时,他的目光也被顶在了云伴月的身上。

  “小飞,你这是怎么了?”见黄小飞的举止有些反常,云伴月立刻关切地问。

  “我……我……”黄小飞开始大口地喘气,他死死地盯着不知所措的云伴月,忽然有一种口干舌燥的感觉——美丽的水蓝色衣裙将云伴月的标志的曲线充分地展示出来,这使她看上去如同月中的妲娥。

  确切地说,此时的云伴月是一只羔羊,而黄小飞则是一匹凶悍的狼。

  “我……我……我要你。”此刻黄小飞已不再是他自己——他宁愿相信当时是恶魔附在了他的身上。

  手机的铃声忽然想起,黄小飞随之逃回到现实之中。

  “喂,小飞吗?我是技术科雷鸣,真不好意思,这么晚把你吵醒。”电话里传来了一阵富有磁性的男人的声音,其中满是歉意。

  “没关系我没睡。再说了,是我要你一有发现就给我打电话的。”黄小飞的眼睛里立刻闪出光来。“怎么,结果如何?”

  “那节烧焦的断肢确实属于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而且它应该是大火烧起之前被看下来的,而现场中发现的那些头发是属于两个年轻女性的.”

  “那么,还有什么别的情况吗?”黄小飞虽然觉得雷鸣提供的线索很重要,但是这显然还不够

  “没有了。”

  “好吧,多谢你了,再见。”

  与雷鸣通话之后,黄小飞已然睡意全无。他的脑海里不禁又浮现出最近发生的事情,他猛然之间意识到,找到“鬼新娘”的关键就是那家寿衣店——那家张天放曾去过的寿衣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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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9-1 02:56 PM |只看该作者
2007年12月31日,星期一。手机快速阅读:⑹,庆祝元旦的联欢会在一种怪异的氛围下开始了。

  两位主持人念出如下的开场白:

  “不知不觉中,2007年已悄然离我们而去,崭新的2008年正向我们款款走来,在我们的联欢开始之前,请我们大家先默默为我们班的张天放,水莲,李素伟这三位同学祈祷,但愿他们能够早日到我们的集体之中……”

  歌照唱,舞照跳,但是那种不自在的感觉始终纯在。

  黄泉本不打算来学校的,可他又想,若是自己故意不去的话,反倒会使同学加深对自己的怀疑,于是他便来到学校承受着一道道充满责备的眼光。

  就在此时依旧有人在看他。

  这个时候,有人正在唱信乐团的《离歌》,那人的嗓音倒颇有几分阿信的味道。

  “想留不能留才最寂寞,没说完温柔只剩下离歌!”

  这就是他黄泉的命运吗?

  也许他注定不属于令人心烦的高考,并不属于支离破碎的家庭(他还有家么?),并不属于龙蛇混杂的校园——归根结底他不属于这个人间,他注定要忍受想留却不能留的寂寞,最终长眠于他向往着的另一个世界。

  掌声铺天盖地响成一片,而黄泉的心却如幽暗的黑洞,一片死寂。

  今天是享受欢乐的日子,因此,聚集在黄泉身上的目光便也随着歌声与欢笑渐渐减少,直至完全消失。

  在联欢会进行的过程中,班与班之间的人也在互相走动,相互传达着彼此美好的祝愿,来到17班的是16班的一位小乐手。一曲动听的《回家》从他他金色的萨克斯管中飘飞出来,灌入在座的每个人的耳朵——也包括黄泉。

  回家?回哪一个家?哪里才是黄泉真正的家?

  悠扬的曲声使人感到如同漫步于黄昏的街头,昏黄的路灯如同明亮的眸子,目送着回家的路人,并体味着他们的幸福。

  幸福已然离黄泉远去了。

  不一会,肥肥胖胖的校长在几名教师的陪同下来到17班致新年贺词。

  “亲爱的同学们!”他声如洪钟,俨然是一副作报告的派头“在过去的一年里,你们奋发图强,力争上游,展现出我们二中人的风采。并且,你们的舞台剧演绎出神奇,受到全校师生的好评。在这里,我代表全校教师及领导,祝大家在新的一年里,身体健康、学习进步。”

  掌声又一次响起,而黄泉却忽然有种窒息的感觉——他又想起了李素伟坠楼时那骇人的一幕,还有那五个令人战栗的词语:

  战乱尸骇谎言阴森还魂

  黄泉握紧了拳头——他发誓,他一定要将那个“鬼新娘”扒出来,让她暴露于阳光之下,接受她应得的审判。

  正当黄泉沉思的时候,窗帘不知什么时候被拉了下来,整个教室顿时陷入昏暗,原来下一个节目开始了——由朝鲜族女生朴薇给大家讲鬼故事

  “朴薇讲鬼故事vs张震讲鬼故事”

  不用宣布谁是胜者,因为这完全是两个不同的版本——人家张震讲得有声有色,生动逼真。他讲得自然是鬼故事了,而朴薇却来了个“反其道而行之”,他讲得分明就是笑话嘛!

  经过数个略带笑料的铺垫之后,朴薇终于说:“突然!……”

  “啪!”

  朴薇还没有来得及用语言勾勒那血腥无比的画面,不知是谁捏爆了一个气球,将她吓得半死。

  原来,捣鬼的是李素伟的同桌徐子蛟,在他那张可爱的娃娃脸上,正绽放着无比灿烂的笑容。

  这时候,有人来敲教室的门,班主任便悄悄出门去应付。

  教室的门被关上的一闪那,整个教室回响起潮水般的笑声,人们看着朴薇的那副狼狈的模样,不禁笑的前仰后合——想吓到别人的人却被自己所吓到,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比这更为滑稽可笑呢?

  朴薇很快便发现了捣乱的徐子蛟,于是,她便又摆出了往日里强势霸道的模样,从讲台上抓起一把粉笔头便要砸向徐子蛟。

  “讨厌!你找死啊?”

  可是门又被打开了,朴薇立刻紧张地把手缩了回来。

  此时是寒冷的冬天,而同学们在班主任脸上看到的却是灿烂的春天!

  春光灿烂的邢双双,抑或是喜气洋洋的邢双双!

  这是最近几个星期以来班主任第一次表现得如此兴奋,看样子居然比看到自己的学生考了个全国理科状元还要高兴。她的声音有些颤抖,但吐字异常清晰:“同学们,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水莲回来了!”

  与此同时,一个留着短头发,身材苗条的女孩走进了教室,在她那如水的目光中似透着忧郁之色。

  全场突然鸦雀无声,落针可闻,继而爆出热烈的欢呼,犹如银瓶乍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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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9-1 02:56 PM |只看该作者
2008年1月5日星期六

  6天前——也就是2007年12月31日的凌晨05:54,一名扫街工人在西大街一处很少有人注意的角落发现了昏迷着的水莲。1⑹k小说wαр.⑴⑹,她还活着,她并没有被“鬼新娘”残忍地抽去全身的血液,也许她是唯一一个接触过“鬼新娘”的幸存者(假设是“鬼新娘”导致了她的失踪)

  黄小飞当然不能放过这样一条宝贵的线索,但是他从水莲的嘴里所了解到的信息却是十分的有限——她说这些日子以来,她竟如梦游一般,但他总是影子般地跟随在一个长发女孩的身后,并且经常出没于西大街一带,但之后她便没有了记忆,直到她醒来。

  根据水莲提供的线索,局里已经派出了一些干练的侦查员重点对整条西大街进行监控,当然黄小飞也并没有忘记查找那个关键的地点——寿衣店。

  寿衣店里为何会出现“鬼新娘”的嫁衣呢?

  黄小飞由此断定,老牌寿衣店做出这种荒唐之事的可能性较小。于是,他将大部分的注意力聚集在那些近些年来落户的寿衣店。通过对客家寿衣店内部人员的背景资料的调查,黄小飞很快将范围缩小到了三家寿衣店。既胖嫂寿衣店、骏芳寿衣店以及云鹤殡葬用品超市。

  胖嫂寿衣店的老板是一位中年寡妇,在与丈夫离婚前一直是一位全职太太,由于她的丈夫是以名外企的财政部总监,因此她在离婚后分得了不少财产。但令人没有想到的是,她竟然做起了寿衣的生意,该寿衣店与2006年9月18日正式营业。

  骏芳寿衣店的老板有两位,他们的名字分别为英骏、刘芳,他们是两个毕业两年的大学生。由于,目前中国的巨大就业压力,这对恋人便便打算自主创业——谁也不会料想到他们会选择开一家寿衣店,该店于2007年6月5日正式营业。

  云鹤殡葬用品超市的老板名为古云鹤,现在60岁且患有先天性失明,他的儿子是一家知名私企的董事长兼ceo。老人中年丧妻,又不愿意寂寞终老,于是便命儿子为自己买下店面,开起了这家殡葬用品超市,该店于2005年2月19日正式营业。

  黄小飞之所以对这三家寿衣店起疑,是因为这三家寿衣店的老板全都是按常理不会做这种行为当得人。在黄小飞看来,他们是在用寿衣店买卖掩盖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试问又会有谁没事愿意踏入寿衣店的门呢?——然而这种掩饰又是愚蠢的,正如那些给[粗俗词语过滤-#0022]年的黄鼠狼。

  因此,在整条西大街这三家寿衣店是监控的重点,而在这三家寿衣店中,黄小飞认为胖嫂寿衣店是重点中的重点,她与周策便负责监控这家寿衣店。

  夕阳西下,西到街上的行人稀少了。仿佛这条街的夜晚只属于地域里的幽灵。粉红色的灯光从厚厚的窗玻璃里中射了出来,就如同一张张鲜艳的红唇,媚惑着来往的行人。斜对着胖嫂寿衣店的某个阴暗处,两双眼睛正闪烁着奇异的光。

  “小黄,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认为这里是重点中的重点?”忍耐了大半天,周策终于忍耐不住了。

  “你不觉得这里的顾客太多了吗?”黄小飞低声说。

  “怎么,人家生意兴隆你就怀疑……?”周策本来还想说些什么,但忽然间便如梦初醒,“哎?对呀,这是家寿衣店啊,这么来说,一天之内死的人岂不是太多了?”

  黄小飞没有再说话,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家寿衣店。

  “可是,我觉得那两个大学生才可疑呢!”周策似乎不死心,他尽量压低声音说,“你好好想想啊,这两个刚刚毕业的大学生为什么会选择这样一个行业呢?这种行业一天接不到几家客人(他转眼间便把今天监控胖嫂寿衣店的事忘了个干干净净)他们靠什么养活自己啊?这不合常理呀!”“你说得有道理——你也应该明白,现在的大学生的思维方式是很难令人理解的。再说,他们各自的家庭背景完全允许他们做出这样的选择。”这时,黄小飞扭过通,用气声对周策说道“或许这两个年轻人仅仅是为了找一个不易被人打扰的同情而已。”

  “切”周策不再看黄小飞,“你小子竟然也这么龌龊。”

  “嘘…!黄小飞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随后,他伸出右手食指,指向寿衣店的方向。

  只见寿衣店的门缓缓打开,一个瘦高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满脸陶醉的样子——这个人一个小时前走进了胖嫂寿衣店。

  “这个人也没有买寿衣,更重要的是,他在里面停留了大约一个小时。”黄小飞低声说

  “难道这个男的是那老板养的不成?”

  “你小子的思想也好不到哪里去。”黄小飞嘴上在调侃,但心里似乎正盘算着别的什么事情

  现在黄小飞已经肯定,胖嫂寿衣店有着很大的问题,但目前不宜打草惊蛇——他相信,只要他有足够的耐心,大鱼一定会上钩的。

  那么,所谓的“大鱼”又会是谁呢?

  忽然,黄小飞想起了一个十分关键的人,他觉得这个人或许能够给他一些启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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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8年1月6日星期日上午08:13

  阳台上,叶青菊正通过一扇打开的窗户,眺望着遥远的蓝天。1⑹k小说wαр.⑴⑹。此时的她看上去就如同油画中的模特一般,浑身散发着与众不同的气质。

  黄泉静悄悄地走到她的身边,和她一同眺望天空。此时语言室多余的——如果能一直像这样静静地守候着日出日落,观赏者云卷云疏,那该有多好啊!

  “在想什么?”终于黄泉轻声的提问打破了这美好的静默

  “想……姐姐。”叶青菊淡淡地说,也许,此刻她正在脑海中勾勒姐姐也叶青梅的模样。

  “你的姐姐?”黄泉又补充道“叶青梅?”

  “是”忽然,叶青梅扭过头来,用一种期望的眼神凝视着黄泉,“你…是不是认…认识…姐姐?”

  “让我给你讲一个关于叶青梅的故事吧。”于是,黄泉渐渐陷入了对李素伟那篇小说的回忆之中。

  “这个故事的主人公不是叶青梅,故事的主人公的名字叫陆凭轩,他是三中的一个‘问题学生’”

  “‘问题……学生’?”黄泉刚刚开始讲述便被叶青菊打断了。

  “就是一些思想不在功课上,成天惹麻烦的学生。”黄泉继续讲述道,“一天晚上,他偶然在路上发现一群人在折磨一只奄奄一息的狐狸——是的,一只狐狸,没人知道它是从哪里来的,而陆凭轩不忍见那只狐狸被折磨死,便与那些人发生了争执最终竟大打出手。”

  “他……很善良。”叶青菊轻声说

  “是的,他很善良。”黄泉不禁长长叹了口气,他竟有些羡慕陆凭轩了,因为黄泉希望像他那样轰轰烈烈地大干一场,正如“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黄泉又继续说道,“可惜的是,双拳难敌四手,那些人害怕出事,便丢下了遍体鳞伤的陆凭轩与那只狐狸逃走了,后来,他被人送进了医院进行治疗。

  “可是,当他醒来的时候,却遭到了严厉的父亲的一阵疾风骤雨般的辱骂——他的父亲最讨厌儿子在外与别人打架,他认为儿子的屡教不改是不可饶恕的。”

  “他……好可怜。”叶青菊的目光顿时暗淡了下来,就如同笼罩了一层铅色的阴云,她大概也在为陆凭轩的不幸而感到惋惜,她忽然说道:“他的父亲……该问清楚…事情的真相,他…….不能”

  “是的,他不能!”黄泉打断了叶青菊的话,他紧握双拳,指甲几乎都要嵌进肉里去了,“可是,人们往往更相信他们亲眼所见到的,他们有如何会想到,就算是亲眼所见,看到的也未必都是真实的!”说到这里,黄泉竟然,不自觉地联想到了自己——他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呢?同学们仅凭他们所谓的“亲眼所见”或是一些添油加醋的传言便断定就是他将李素伟从楼上推下去的。他又向谁去喊冤呢?

  这时,黄泉不经意见看到了叶青菊眼睛里的恐惧之色,便已察觉到自己有些失态,于是他低声说:“对不起,我刚才只是联想到了自己……”

  “我…明白的,是…是那些人…不好”叶青菊忽然意识到,再纠缠在这件事上会使黄泉陷入更深的痛苦与绝望中,便岔开话题问道:“那…那接下来…怎样了呢?”

  “后来…”黄泉的心绪渐渐平稳了下来,“后来陆凭轩还口反驳他的父亲,最终强行摘掉固定在身上的医疗器械,愤怒地离开了医院。一路上,他一直拼命狂奔,结果撞倒了一个女孩子……”

  “姐姐?”叶青菊似乎并没有犹豫

  看来这样俗套的剧情就连叶青菊这样一个未经世事(至少看上去是这样)的女孩都能猜得出来。

  黄泉犹豫了片刻——他宁愿相信那只不过是同名同姓的巧合。但就目前的情况而言,他是无法对叶青菊讲清楚的,于是黄泉继续讲述道:“是的——到时的陆凭轩已然失去了理智,所以他头也不回地跑开了。“

  “后来有一天,陆凭轩的班上转来了一位新同学……”

  “姐姐?”叶青菊再一次打断了黄泉

  “是的。”黄泉也觉得有些好笑,他觉得自己正在对叶青菊讲述着一篇极为庸俗的小说,事实上人生就如同一篇小说,或庸俗,或精彩。于是,他接着说“由于班里没有其它的空座位,班主任只得将叶青梅分配到陆凭轩的旁边。

  “这个班级,包括各科任课老师都对陆凭轩极为反感,心情好些,他们仅仅将陆凭轩视为‘隐形人’,但若是他们的心情不好的话,他们会将陆凭轩视为万恶旧社会的土豪劣绅。然而,只有你的姐姐对陆凭轩什么的关照,这使陆凭轩感到不解——他习惯了被冷落甚至被仇视的生活。于是,他向你姐姐提出了许许多多的疑问……”

  “那么,姐姐…为什么对…对他那么好?”

  “你姐姐当是并没有解释给他,她答应陆凭轩在即将到来的运动会上把一切告诉他。运动会上,陆凭轩竭尽全力获得了百米赛跑的第一名。但是,出了你的姐姐,没有人为他祝贺,更令人愤怒地史,有人竟然出言攻击陆凭轩和你姐姐,陆凭轩再也忍受不住了,他终于像海啸一般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毁灭性的威力。他不顾其他人对他的拳打脚踢,只是拼命地打那个出言不逊的家伙……”

  “那…后来呢?我…姐姐呢?”叶青菊的声音有些颤抖,她显然猜测到了之后将有不幸的事发生。

  “最终,似乎陆凭轩也感到厌倦了。也是,他顺势滚下了看台,将头狠狠地撞到了铁栏杆上!”

  叶青菊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仿佛她已经化身为叶青梅,亲眼目睹了不幸的发生。

  “他死了!”黄泉说到这里经也有些激动了,他居然对此生出了向往之感“与此同时,叶青梅不见了,人们看到一只红火的狐狸突然挡在了陆凭轩的尸体与众人之间!”

  此时,叶青菊没有说话,但黄泉可以从她的眼睛里看到她的疑问:“姐姐?”

  “不错”黄泉顿了片刻,才鼓起勇气对伟大的科学进行了否定“叶青梅就是陆凭轩救下的那只狐狸!据说她一直守候在陆凭轩的坟前。”

  故事说到这里应该算作完结了——这个故事夹杂了李素伟的小说以及从他人口中得到的一些信息,虽然黄泉做出了合理的取舍,但这个故事的真实性还是值得怀疑的。至少正在阅读这本书的你是绝对不会相信这个故事的

  “这……这怎么可能?”看吧,就连本书的女一号都不相信这个故事。

  “这确实令人难以置信”看到叶青菊满脸痛苦的表情,黄泉觉得心中一阵酸涩。于是他柔声安慰道:“小菊,别把这件事过于放在心上,这个故事有很多疑点有待考证,你知道,21世纪的中国,发生这种荒唐离奇的事的可能性极小——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事情真的发生过,那故事里的叶青梅可能并非是你的姐姐叶青梅呀。”

  “我…很害怕。”叶青菊的声音越来越轻,双眼也泛起晶莹的泪花

  “那好,请你回答我一个问题。”黄泉似乎想到了什么,“你肯定你以前认识我?”

  叶青菊不明白为何黄泉要在此时问这样一个问题,但她还是老实地回答:“是…是的,我觉得…我们在…在很久以前…就相识。”

  “那就对了”黄泉说“如果事情真的像故事里那样,你又怎会认得我?”

  正当叶青菊不知该如何回答的时候,门铃突然响了起来——大概是来收水电费的吧。

  “对不起,也许我不该给你讲这个故事的,我先去开门。”

  吱~~~~~门开了。也许是出于本能,黄泉立刻又要把半开的门关死,就好像站在门外的是个入室抢劫的犯罪分子,但随即一双大手从门外伸出来,左手抵住了黄泉的肩膀,右手抵住了正要关上的房门!

  是那张脸………是那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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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9-1 02:58 PM |只看该作者
  让我们把时间退回一个小时以前

  李汉康还活着——还记得他吗?他曾经两次目睹凶案现场,而且在第二次时还遭遇到一大群莫名奇妙出现的乌鸦的攻击。(全文字小說閱讀,⑥(1⑹)幸运的是,那一次多亏他急忙跑回到家中关紧了门,因此,他仅仅受了一些轻伤。但是,没回他想起那可怕的一幕,他总觉得后怕——如果他当时因恐惧而双腿发软,如果他跑得稍慢一些,如果他没有关好家里的门,如果……他不敢继续想下去了——在这些假设之中,仅仅一个“如果”就能够令他付出比现在惨痛百倍甚至千倍的代价。

  今天他起得特别早(至少要比他平时起得早)——昨晚他并没有听言情有声小说,他很早就上床睡觉了,今天他要去探望李素伟,他从小到大最要好的玩伴之一。

  说句实话,李汉康也记不得自己与李素伟是如何认识的,他只知道,在自己有生以来大部分的记忆里,都可以找到李素伟的影子——不过他更喜欢唤李素伟作“李强”,因为李强是李素伟的乳名,这样称呼更显得亲近。

  年幼的时候,两个人是社区内出了名的淘气包,向别人家的阳台里投掷臭鸡蛋,偷偷拧掉别人自行车的气门芯,在昏暗的楼道里放置图钉,隔着窗户用灌满清水的注射器“偷袭”过往的路人……这些都是他们干过的,确切地说,这些事大多数都是由李素伟完成的——偏好理论的李汉康总是做幕后策划,而偏好实践的李素伟则喜欢充当各项“艰巨任务”的“先驱者”。

  如今,李汉康似乎仍旧能听到他们儿时欢快的笑声,于是他感到莫名的恐惧,他似乎觉得那笑声竟成了李素伟的墓志铭。

  “不!”

  李汉康立刻将自己从回忆中解脱出来——他不该那么想的。他觉得自己应该为身为植物人的李素伟而祈祷,希望他可以重新睁开眼睛。

  李汉康已然整装待发。

  “早饭吃完了没有?”正在厨房里忙碌的李妈妈问了一句,声音里似乎略带着几分威严。

  “吃完了。”李汉康敷衍了一句,随即从床地下拿起一袋用保鲜膜包裹的东西匆忙地离开了家门。

  李汉康远远便望见了那黑洞洞的垃圾倾倒口,顿时他便感到一阵彻骨的凉意传遍全身,仿佛那里已然变成了地狱的入口,勾魂的乌鸦会从里面飞出来,将把他拖进万劫不复得地狱,等待着他的将是难以想象的酷刑!

  拔活、剪刀、铁树、孽镜、铜柱、蒸笼……

  他忽然觉得整个楼道显得鬼气森森的,而这种气息的发源地便是与他家相邻的屋子——那是水莲的家。前不久,这里发生过许多离奇恐怖的事。

  李汉康深吸了一口气,径直冲到了楼下,随手将袋子仍在了较为偏僻的地方。

  从地狱回到人间,沐浴着冬日里温暖的阳光,李汉康觉得自己如同获得了第二次生命。

  08:10李素伟所在的医院。

  白色的病房充斥着浓浓的消毒水的味道,与其说身着白大褂的医生护士如同天边飘动着的白云,倒不如说他们像是徘徊在生与死之间的白色幽灵。因为他们的来去悄无声息,而且对于生与死的问题,他们大多早已麻木,他们不会轻易因为一个生命的降生感到欣睦,也不会轻易为一个生命的陨落而感到哀伤。

  这是一间光敞明亮的病房,总共有8个床位,但5张床事空着的,白色的床单平整地铺在床上,让人的眼睛有些不适应。李汉康发现,今天只有李素伟的姐姐李素娟一人看着李素伟,她此时的眼睛看上去宛如两颗水汪汪的桃子,显然她已哭过多次了。

  “姐,我来探望李强了。”李汉康看着四周,他害怕破坏医院里的宁静气氛,只得低声说道。

  “是康康啊,来,坐吧。”李素娟引李汉康坐到了李素伟的床边。这时,看到了李素伟从小玩到大的玩伴,眼泪竟又禁不住在李素娟的眼眶中徘徊了,可她最终还是忍住了。

  “他究竟还能不能醒过来啊?”李汉康有些胆怯地问。

  “不知道,甚至连医生也不敢可定他是否能醒过来。”李素娟轻轻叹了口气“他是家里唯一能考上大学的人,全家都在指望着它能够考上一所理想的大学,找到合适的工作——唉!谁会料到这样一件事的发生呢?妈妈由于承受不了这份打击而病倒了,你也不是不知道,我们家那位老爷子脾气坏得很,他绝对不可以再来医院了。所以我和哥哥只得放下手头的工作轮流看护他。”

  李汉康感到一阵难以言喻额的酸楚,他看着躺在床上双目紧闭的李素伟,不禁的生出对他甚至是对于他的家庭的担忧之色,他说:“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李素娟只是笑了笑,她伸出双手紧紧握住李素伟的手,无奈地说:“我们已经提前办理了出院手续,他的哥哥今天就会把他带回家。”

  李素娟没有继续往下说,李汉康也没有追问什么,李汉康知道住院费对于他们来说已然是个十分沉重的负担。

  “警察说他是自己跳下去的。”李汉康几乎看到了李素娟的眼睛里的愤怒地光,“课他平白无故的为何会跳下去呢?听探望他的同学们说,是……是有人把他推下去的。”

  “那为什么警察说他是自杀?”

  “他们说推他的那个人是市公安局里一名警察的亲戚!”李素娟说话时已然是咬牙切齿了。

  李汉康也只是皱眉不语,心中生气淡淡地哀伤——他虽然知道这类事时有发生,他最初也只是把这些事当做饭后的闲话,骂几句娘后便将其忘得一干二净。(事实上大多数人都是如此)但当事情发生在与自己如此之近的地方,尤其是落到他的好朋友的头上时,他才切实感受到那种有苦难言的痛楚。

  这时候,李汉康看到李素伟的枕边正放着一本黑色封面得笔记本,他不禁生出了好奇之感。于是他问道:“那本子里面是什么?”

  “噢”李素娟从痛苦中抽身回来说道,“那是李强些的诗词——我的文化程度不高,看不懂他写的东西,你看看吧。”

  于是,李汉康翻开了本子。

  只见本子的第一页赫然用圆珠笔写着三个大字——弦歌台

  “弦歌台?”听起来有些耳熟。随后,李汉康才想起来那曾经是孔子绝粮自尽之地——李素伟为什么会给自己的诗集取这样一个名字呢?难道他早已有轻生的念头?

  李汉康随意翻了几页,他所看到的诗词由稚嫩走向了成熟,渐渐颇有古人之风,他翻到了最后两篇作品,倒数第二篇作品是一首词,写于2007年的平安夜。

  洞仙歌

  纷纷暮雪,破万里云烟。又是玉屑灯影前,偷换了人间。

  翻翻玉真,最悠闲,莫问今夕何年!岁晏芳菲尽,

  登高远眺,伶仃梅花独傲寒。夜幕深垂是,星点为友影做伴。

  谁家灯火灿烂?天涯觅知音,知何处?但孤倚冬寒,风清云淡

  (注:“玉真”在这里指仙子)

  最后一篇作品是一首曲,写于事发的前一天。

  【中吕?十二月】(过尧民歌)

  风声乱飞絮蒙蒙,琴声碎疏香淡淡,无心听流水潺潺,

  不忍顾斜阳灿灿。看不厌皓月皎皎,数不尽繁星点点。

  不留恋怎得不留恋?情将断谁知更难断!

  晓风醉人晚风寒,朝花袅娜暮花残!

  今宵,君入红尘梦,我赴奈何畔!

  顿时,李汉康似乎被这曲词的意境所感染——他感到一种深切的痛苦与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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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9-1 03:01 PM |只看该作者
 让我们把视线转回到黄泉的家中。1⑹⑹

  “出去,这里不欢迎你!”黄泉依旧不肯妥协。

  站在门外的正是黄小飞!

  黄小飞意识到,这里才是他最该来的地方,但一直以来他都顾及到黄泉的冰冷态度,而事到如今,他必须有所行动了,周策本想代他来的,可他一口回绝了。

  “小泉,轻你理智些——我在执行公务!”黄小飞尽量使自己的脸看上去十分严厉。

  “你没有资格和我谈‘理智’!”黄泉竟对他无丝毫的畏惧,他直视黄小飞的眼睛,冷冷地说,“如果你十年前存有一分的理智,那么悲剧就不会发生!”

  “别说了!”黄泉的话似乎勾起了黄小飞及其痛苦的回忆,他平稳了一下情绪后说道,“这次我来不是找你的”

  “那你来找谁?”黄泉似乎感到几分诧异

  “叶青菊!”

  “她什么都不知道!”

  “可是我想听到她亲口对我说!”黄小飞下定决心,自己绝对不能在黄泉面前表现出软弱的一面了,他逐渐意识到,那样却是间接对黄泉的放纵,黄小飞必须在黄泉面前表现得很强硬,与其说是为了这件古怪离奇的案子,倒不如说是为了树立他作为一个长辈的威严。

  此刻,只剩下两个人沉重的喘息——十秒钟后,黄泉终于妥协了。

  面对那双澄澈如山泉般的眼睛,黄小飞感到一阵恍惚,他觉得眼前的女孩如镜中的花,水中的月一般美得极不真实,正如他深埋在心底的那个人——云伴月。然而,黄小飞在这个女孩子的眼睛里看到的,竟只有——恐惧!

  “别紧张,我只是想问你几个简单的问题。”黄小飞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和蔼可亲。

  但是,黄小飞的话似乎是说给房间里的某个幽灵的,但对于叶青菊没有起到丝毫的作用。叶青菊依旧紧张地向房门外张望,似乎正盼望黄泉护在她的身边——现在,两人正在叶青菊的房间,黄泉之能在客厅等候。

  黄小飞见一时没有办法使叶青菊镇定下来,便问道:“那好,告诉我,你的名字是不是叫做叶青菊?”

  叶青菊默默地点了点头。

  “叶青梅是你的什么人?”黄小飞由她的名字联想到了三中的那起奇案,正如黄泉初次与叶青菊相见时一样。

  “姐姐!”

  “你见过你的姐姐吗?”黄小飞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问出这样一个问题

  “没有”

  “那你还记不记得她长什么样?”叶青菊的回答促使黄小飞继续问下去。

  “……不记得。”

  “那你认识黄泉吗?”

  “认识”

  “那你告诉我,在你失忆后,仅仅记得你姐姐的名字,对于黄泉,你既记得他的名字也记得他的容貌,这样能够使你一眼就能在学校的医务室里指认出他,是不是?”

  “是”

  叶青菊的回答使黄小飞感到不解。

  “你还记得自己是如何穿上那件嫁衣的吗?”

  “不!”

  “在你获得记忆的这段日子,你到过哪些地方?“

  “学校……家。”叶青菊所说的“学校”指的便是二中,而“家”自然就是黄泉的家了。

  黄小飞看着她那头乌黑的长发,头脑中不禁生出奇怪而大胆的联想。于是,他逼视着叶青菊,缓缓问道:“请告诉我,上个星期日傍晚时分,你在什么地方?”

  上个星期日的傍晚?叶青菊随即陷入了沉思。当时间的坐标锁定在2007年12月30日时,他的头脑中似乎突然划过了一道闪电,她的身体似乎也在这瞬间被击垮。她用双手抱住了自己的头,以颤抖的声音说:“我……我不知道!”

  “是不知道还是不想说?”黄小飞的目光变得咄咄逼人了——他也觉得此时的自己太过残忍了。

  “不……不知道!……不!”叶青菊的声音越来越响,最终便竟变得凄厉。

  “砰”的一声,门开了。黄泉满脸怒容地冲了进来。叶青菊似乎见到了救命稻草,就像受惊的羊羔似的紧贴在黄泉的身边,眼泪便又如断线的珠子似的顺着苍白的双颊滑落。

  “你为什么刺激她!”黄泉的眼睛里似乎都要喷出火来。

  “你要知道,她的嫌疑很大!”黄小飞没有逃避黄泉的目光——看来,他是铁了心要死扛到底了。

  “在你的眼睛里,任何人都成了嫌疑犯!”黄泉也丝毫不示弱。

  “好吧,今天先到这里,我还会再来的。”黄小飞站起来,向门外走去——他已感觉到,现在的火药味越来越浓了,他明白,此时再问是问不出什么结果的。可是,当时他看到黄泉和叶青菊的亲密模样,便忍不住又多说了一句话,正是这句话使得人间的矛盾被彻底激活——他说:“黄泉,我要提醒你,这间房子只住了你们两个人,没人监管你们,我希望你能把持住自己!”

  “你真龌龊!”晃去咬紧牙关,一次一次地说道,每个字都如同一颗飞速射出枪膛的子弹。

  “这是我的忠告!”

  “忠告!”黄泉的喘息变得异常急促。终于,他的嘴里发出了低沉之极的声音,就如同被困于铁笼中的猛兽,“我告诉你!你仔细听着!这间房子就是我们的伊甸园,我们就像亚当和夏娃抑或是伏羲和女娲,我们想怎样就怎样,用不着你来管!”

  “啪”的一声脆响,黄泉感到左边的脸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你混蛋!”黄小飞怒道,“你太不像话了,我要替你的父亲教训你!”

  黄泉冷哼一声,他捂着自己的脸,说道:“那好啊!来教训我啊!——一记耳光怎么够!——掏出你的枪,对准我的眉心,扣动扳机,就像十年前那样!不然的话,你就是孙子!来啊!”

  有那么一刻,黄小飞确实想到过去将一枚子弹射入黄泉的体内,这样一来,他将永远地闭嘴,世界将重新变得安静。

  可是,他不能!

  黄小飞终于又举起手,可那只手竟如同被施了什么魔咒似的僵在了半空,他重重地叹了口气,离开了房间。

  楼道里回荡着黄泉的狂吼:“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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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9-1 03:02 PM |只看该作者
其实,黄泉也在怀疑叶青菊。1⑹k小说wαр.⑴⑹

  可是,就在叶青菊被黄小飞逼得无路可退的时候,他对她只有无尽的怜惜。他不单单是为了与黄小飞唱反调,更重要的是,他已然对叶青菊生出了一种他此时绝不会承认的感情,这种情感有着一个极其纯洁而浪漫的名字——爱。

  爱是什么?

  有人说,年少人根本不懂得什么叫爱,青春期时萌生出的所谓的“爱”也只不过是一种与异性相处的好奇,这种“爱”就像是孩子们的游戏里。在游戏里,我可以唤你做“老婆”,你也可以换做“老公”。但从游戏中抽身出来,我与你的关系便会自动解除,两个人之间互不干涉彼此的生活轨迹。不错,有些轻易说“爱”的中学生事这样的,他们男女之间的分分合合当作游戏的必经进程,而有些人,他们过早地经历了本不该在这个年龄段经历的事,他们的心里年龄便会不知不觉地增长,他们对成人的世界的理解会逐步加深,他们能不能理解什么事真正的爱呢?

  黄泉显然是这样的一个人。

  他在初中时便爱上了文青萱——还是先不要说“爱”了,这样会显得程度太深了——他在初中时喜欢上了文青萱,在他遭遇文青萱的极度排斥与冷落后,他心灰意冷,可是,当叶青菊闯入他的生活后,两颗同样孤寂的心碰到了一起。于是……他究竟对谁才是真心的喜欢呢?抑或是说,他对于两个人的感情纯粹是为了抚摸他那孤寂的心?这个问题,身为“当局者”的正为你讲述这曲折离奇的故事的我是无法做出一个明确的答复的。

  既然无法回答,那就无需回答。

  显然晃去也是这样想的——与其在家中那沉闷的气氛里苦思冥想,不如去网吧让奇妙的虚拟世界麻醉自己。

  依旧是那所网吧,烟雾缭绕,犹如另一个世界。

  黄泉并没有立刻登陆qq——自从他上次和那个名叫“二方文人”的陌生人对话之后,正如他他所说的那样,黄泉果然失去了他最亲的人——他的外公。他来网吧本就是来消遣的,他不愿再被沉重的事情侵扰他的心。

  于是,黄泉开始浏览各大网站的新闻。其中出现频率最高的莫过于北京奥运会的筹备工作,南方的雪灾以及全球的金融危机。随后他又玩了几款游戏,抑郁的心情多少在打怪升级的快感中消减了不少。

  可是,他终于还是打开了自己的qq,果然他再一次接到了来自“二方文人”的信息。

  二方文人2008-1-502:24:36

  ch3cooh+ch3ch2oh(浓硫酸,加热ch3cooch2ch3

  又是那个错误的酯化反应方程式,所用的字体依旧是qq的默认字体。

  黄泉恨不得也拥有一双叶青菊那般的“鬼眼睛”,这样他就可以破除网络虚拟的阻碍,揭开那个人的神秘面具。

  忽然,黄泉发现了某些异样——上一次对方给自己发送了两个方程式,其中一个为这个错误的酯化反应方程式,而另一个则是碳燃烧的方程式。而今天,他却只收到了这个错误的酯化反应的方程式。

  这是为什么呢?

  突然,一道白光从脑海中闪过,正如《名侦探柯南》中那最令人兴奋地一刻——是的,真相只有一个,虽然黄泉没有揭开全部的真相,但他至少明白了一点——那个碳燃烧的方程式不正是暗中告诉了他外公的死亡方式吗?!黄泉不禁感到兴奋,仿佛他此时已然摇身成为柯南道尔笔下的福尔摩斯。

  可新的问题又出现了——眼前这个连续出现两次的酯化反应方程式暗示着什么?

  更为重要的问题是——“二方文人”究竟又是谁?他是敌还是友?毕竟,他的出现使整件事变得异常复杂起来。难道这个家伙是亦正亦邪的“第三方”,专门为了坐收渔翁之利?

  令黄泉感到无比兴奋地是——“二方文人”此时正在线上。于是,手指敲在键盘上的清脆声音又响了起来。

  断空绝灭2008-1-609:53:10

  告诉我,你究竟是谁

  二方文人2008-1-609:55:23

  我们又见面了,现在你总该相信我的话了吧?

  断空绝灭2008-1-609:55:54

  魔鬼的预言?

  二方文人2008-1-609;56:39

  老实说,我喜欢你给的这个说法

  断空绝灭2008-1-609:57:08

  你为什么不直说?干嘛要在深更半夜拐弯抹角的用方程式暗示我?

  聊到这里对方忽然沉默了——沉默的确能够使人清醒,黄泉这时才意识到,对方已然巧妙地岔开了话题,使其偏离了黄泉要探寻的重点。于是黄泉立刻敲击键盘,发送了这样一条信息:

  断空绝灭2008-1-610:00:25

  够了,我不愿再和你兜圈子了——我想知道的是,你究竟是什么人?

  一分钟以后,对方终于又有了动静:

  二方文人2008-1-610:01:28

  我是令你恐惧的噩梦!

  黄泉知道,那个神秘人正在故设疑阵,就像传统的悬疑小说中所写的那样

  很快,黄泉便关掉了qq——他很清楚,再和这个人纠缠下去,对自己已然没有太大的意义,于是他又开始随意浏览网页,最终他访问了b市的贴吧。

  b市的贴吧很热闹,不过最近的大部分贴子都与城市的“三年大变样”有关。看到贴子里面一些人规划处的理想蓝图,黄泉不禁苦笑了——在如今的经济形势下,不要说“三年大变样”,就算五年也不一定变得完,就算要变,也得是省会s市带头变,一时时轮补到b市搞大动作的。

  不过,黄泉今日访问了b市的贴吧,并非要是参与讨论城市的规划建设,而是发了一个贴子,其内容是这样的:

  有没有人听说过“鬼新娘”的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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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9-1 03:04 PM |只看该作者
 “你怀疑那个女孩子是‘鬼孩子’?你有什么证据吗?”

  问话的同时,周策也在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电脑屏幕。(全文字小说阅读,⑹(1⑥)

  这里是b市公安局,黄小飞正在通过警局的资料库查找有关叶青菊的信息。但是,b市的登记人口之中,仅有一个名为叶青菊的女性,但她早在一年多以前因患癌症去世了,享年41岁。

  “这就是证据。”黄小飞用手指看着电脑屏幕,淡淡地说:“而且,她根本无法解释07年12月30日那天傍晚她到底在哪里,我们现在所要做的,除了继续监视那几家寿衣店之外,便是监视这个所谓的‘叶青梅’的行踪。”

  “等一下。”周策似乎想到了什么“我觉得你的证据不够充分。”

  “怎么?”

  “首先我想问,你对陆凭轩那个案子有什么看法?”

  “陆凭轩?”突然听到这个名字,黄小飞一时觉得有些摸不着头脑。片刻之后,黄小飞才意识到,那件闹得满城风雨的事情的主人公便是陆凭轩。于是,他说:“噢!我不是说过了吗?我并不完全否认武城休提供的证词。”

  “所以啊”周策面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他似乎便是等着黄小飞说出来的这句话,“你不是说他自称是叶青梅的妹妹吗?既然如此,她会不会像传言那样?是个……如果是的话,你查找的范围便小了许多。再说,她虽然无法说清那天下午她去了哪里,说不定人家有什么苦衷呢?”

  黄小飞叹了口气,苦笑道:“所以我才说我只是怀疑她。”

  周策见黄小飞从黄泉家回来以后,脸色一直都是阴沉着的,如同笼罩了一层浓密的阴云,周策已然猜到黄小飞与黄泉之间必定发生了难以想象的冲突。于是,他轻轻地拍了拍黄小飞的肩膀,安慰道:“放轻松吧,总有一天,小泉会理解你的。”

  “不”黄小飞痛苦地底下了头,他的脖领上如同放了一块千斤重的巨石,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只听黄小飞的声音越来越小,“他不会原谅我了——这都是我自己种下的苦果。这样一来,要想再从叶青菊身上取证就难于上青天了。”

  “取证?”

  “我希望提取她的dna,与案发现场发现的头发的dna进行对比。虽然那些头发属于两个人,但我想试试看”

  “这有什么难的?”周策不屑地说,“你可以给他摆事实,讲道理啊——实在不行,你可以用‘妨碍公务罪’吓唬他。”

  “绝对不可以!”黄小飞断然道,“现在的他没有任何顾虑,我肯定他什么事都能做得出,再说,这个孩子本来就承受着令人难以想象的痛苦,我怎么能……”

  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之后。

  “那好吧。”周策的脸上绽开了笑容,他希望用自己的快乐,来感染这个最近整日愁眉不展的同事兼好朋友,“就让我来做取证的工作吧——小泉对我的态度总要比对你的好的多,想必他会给我这个面子的,开心点,ok?”

  “别跟我讲英语,ok?”

  灿烂的笑容也只是一闪即逝,正如昙花的绽放,取而代之的,依旧是满面的担忧之色。

  他?他在担忧着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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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8年1月6日星期日22:30

  又一起命案就这样不知不觉地发生了——而死者,正是黄小飞认为嫌疑最大的胖嫂寿衣店店主,她的死与先前的受害者不同。1⑹⑹。

  此时黄小飞正翻看着在现场拍不的照片。

  这家寿衣店的内部空间十分的狭小,犹如小小的火柴盒,屋里的陈设已然一团凌乱,宛如被卡特里娜飓风袭击似的,从照片上看来,整间屋子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

  “入室抢劫?”周策问。

  “不会,这多半是凶手故意搞出来的假象。”黄小飞确信无疑地说,“大概是凶手发现周围有人在监视这里,所以他(她)真正的目的只有一个——杀人灭口!”

  周策又开始神经质地来回踱步了,他的脑子里也在不停地闪过许多画面。他喃喃自语:“不对劲,一定有什么地方出了茬子——被害人的死亡时间是在今天晚上七点左右,这段时间里,只有一位客人走进过这家寿衣店,他不是我们所要找的人。”

  “凶手不会笨到自己出手的。”周策的话音未落,黄小飞的话便连珠炮似的跟了上来,“该死,我们的线索又断了,这个狡猾的‘鬼新娘’!说完,黄小飞将手重重地拍在了办公桌上,一声脆响过后,桌上的玻璃板出现了道道裂痕,犹如撕裂阴云的闪电。他双目圆睁,眼睛里布满了纵横交错的血色,正如那划过玻璃板的裂痕

  “喂……这可是公物!”周策急忙抢身向前拉住了黄小飞。随后,他轻轻地拍了拍黄小飞的肩膀,关切地问,“你没事吧?你的脸色看上去很差——你究竟是怎么了?”

  “没、没什么。”黄小飞稍稍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淡淡地说。一股钻心的疼痛从他拍在玻璃板上的手,传递到了大脑。可是,对他来说,这样的疼痛又算得了什么呢?真正的痛不在于**,而在于心灵——黄小飞心灵深处的痛又被那晚的梦唤醒了。

  时光倒流!

  那一晚,黄小飞强行越过了那道鸿沟,他在云伴月身上得到了难以言说的快感,那一晚,留下了云伴月痛苦的呻吟,留下了云伴月伤心地泪水,留下了云伴月多人心魄的处子留红,更留下了黄小飞刻苦铭心的悔恨。

  事情就是这样突然发生了——来得也快去得也快,可这一来一去便如同划过心脏的利刃,给人留下了致命的伤口。

  在黄小飞从巅峰时抽身出来时,他就已经意识到自己所犯下错误的严重性了。当时的他惊恐万分,他生怕会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而被警官大学开除,这样一来,他便辜负了父母对于他的殷切期望。当时,他连自杀的心都有了。

  但是,另黄小飞想不到的是,云伴月竟然没有告发他。当然自此以后,他与云伴月便如同是路人甲和路人乙一样,这也就意味着黄小飞自己枉送了追求云伴月的机会。

  那时,黄小飞也只能向自己另外一个好朋友楚天遥忏悔自己的罪行——当然,他并没有对楚天遥说出自己对云伴月的爱意。这个世界上,也只有楚天遥肯听他倾诉。(其实,楚天遥又如何不知他的心思呢?)

  可是,后来发生的一件事,使黄小飞感到自己的世界已然摇摇欲坠了。

  那是个阳光明媚的下午,黄小飞独自一人在大学中的一座人工湖旁的长椅上阅读着高罗佩的《狄公案》,远处忽然传来了一男一女幽幽的谈话声,他本能地抬头环顾四周。他依稀看到一男一女正向这个方向走来,男的英俊帅气,正是楚天遥;女的风姿卓越,不是云伴月又是谁?

  黄小飞本欲逃开,但身体里的某种力量竞驱使他躲在了离此不远的林中,这里可以将他们的谈话听得一清二楚。有那么一刻,黄小飞觉得自己是个无耻下三流的“偷窥狂”,可随即他就随便找个理由原谅了自己。

  这个时候,两人已在长椅上坐定,彼此的距离很近,刚才他们显然由于聊得过于投入而没有注意到黄小飞。

  “天要,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云伴月的声音显得憔悴而无助

  “你别怕,有我在,不会再有人来伤害你了。”楚天遥柔声说,正如一个风度翩翩风流多情的绅士。

  云伴月只是摇头,语声中已然带了哭腔,她断断续续地说:“他……他怎么会……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他怎么会……”此时,她再也说不下去了。黄小飞几乎可以听到云伴月的眼泪打到她衣襟的声音

  “他为什么会这样?”楚天遥的声音忽然变得低沉而凝重,“难道你认为你很了解他吗?”

  “什么意思?”同样的一句话却同时出于两个声音,一个是云伴月的语声,另一个则是黄小飞的心声。

  楚天遥叹了口气,说道:“小飞在警官大学的表现确实非常优秀,这一点我十分佩服他。可是,又有谁会想到在他心里竟然藏着一个魔鬼!”

  黄小飞张大嘴巴——他宁愿相信是自己的耳朵对他撒了一个天大的谎言!

  “你说什么?我……我不明白!”听完楚天遥的话,云伴月觉得自己胸上挨了重重地一拳。

  “是,他就是魔鬼!”楚天遥说道。

  究竟谁是魔鬼?!

  云伴月没有说话,整个世界似乎瞬间变得安静下来,只剩下了楚天遥那幽幽的声音:“从表面上看,他是个老实本分的人。可是…可是…”楚天遥的声音在颤抖,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的表情,他停顿了片刻,接着说,“可是他心里想着的却是一些肮脏龌龊的东西——又一次他…他竟然暗地里对我说他要得到你,之后就……就另择他偶——他……他就是个道貌岸然的家伙!其实,这也是我最近才得知的。”

  这是个拙劣的谎言。可是,情绪极不稳定的云伴月竟然对此没有丝毫的怀疑

  黄小飞感到一阵眩晕。

  楚天遥接着说道:“其实,我当时也只当他是在说笑,没想到他竟然……”

  “别说了!”泪水终于夺眶而出,正如决堤的洪流!此时的云伴月,终于抛开了最后的矜持,将自己软绵绵的身子投入了楚天遥的怀抱

  “好了,没事了,没事了……”楚天遥紧紧搂住云伴月的身体,似乎要将她拥入自己的身体,使他们血肉相融。

  黄小飞不愿再看下去了

  心痛的感觉——他感到自己的脊背如同**上了千万把利刀。

  逃跑,这是他的第一反应,他记不得自己究竟沿着何种路径离开这里的。他只看到树木,房屋在飞速倒退,似乎整个世界都已将他抛弃!

  从此以后,黄小飞没有朋友,直到他结识了他的同事——周策。

  “喂,你是是请假在家休息一段日子吧,你在这样的状态下市办不好案子的。”

  周策的话将黄小飞从痛苦的回忆中拯救出来。黄小飞双手掩面,他的呼吸什么急促。周策看不出他的表情,但他可以猜想到,黄小飞双手背后的那张脸一定如同堆满铅色阴云的天空。

  半分钟后,黄小飞拿开了双手,他此时的脸上已没有任何表情,宛如一尊石像。

  “好了,我没事了,继续工作吧。”黄小飞淡淡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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