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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 噬血嫁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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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9-1 02:29 PM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第一章
  妈妈看好我的我的红嫁衣

  不要让我太早太早死去

  妈妈看好我的我的红嫁衣

  不要让我太早太早死去

  但愿你抚摸的女人流血不停

  一夜**不是不是我的错

  但愿你抚摸的女人正在腐烂

  一夜**不是不是不是我的错-

  ————选自幸福大街《嫁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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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9-1 02:29 PM |只看该作者
洪水刚刚退去,在地底沉睡的死人被重新召唤到人间。1⑹⑹

  月亮正在对着大地微笑,此时它竟显得格外的苍白,仿佛死尸的脸一般。满目疮痍的村子在月光下更显得诡异,宛如一座巨大的坟场。

  此刻,他们终于来了——踏着被洪水冲出的森森白骨,这只迎亲队伍终于出现了

  新郎官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走在最前面。奇怪的是他竟也用一块红布盖住了头做起了新娘子的打扮,后面跟着几个乐手他们个个的都是五大三粗的,想必吹气喇叭来是很有力气的——事实也正是如此——喜庆的曲子从喇叭里飘出来之后,就变了味道,就连几个乐手都显得措手不及就好像刚才的曲子是由某个幽灵演奏出来的。这样一来,曲子不免走调了。

  再后面四个轿夫正抬着一顶硕大无比的轿子。他们的手在发抖,仿佛手中正拿着一块刚刚烤熟的山芋,虽然烫手,但还不忍放下。但这个比喻显然是不恰当的,因为此刻写在他们每个人脸上的只有恐惧。

  他们来到了村郊。

  这里的死人很多——有刚刚被洪水夺去生命的,还有被洪水冲出来的不知是哪个年代的

  他们停在了一座新坟前,墓碑毅然倒在了地上,上面的字迹还是很清晰的,只见上面方方正正地写着“爱女林紫嫣之墓”。音乐声顿时停住了。

  “我们我们可以走了吗?”轿夫轻轻把轿子放在了地上,其中一个怯生生地问道。

  新郎翻身下马轻盈的落在地上。这时他还是没有揭去盖在头上的红布。他冷冷地说:“谁叫你们停下来的?新娘子马上就出来了你们把曲子给我吹的欢快点儿!”那些人互相望了望竟真的不敢挪动一步。曲声又响了起来。

  这个时候,忽然没来由地刮起风来。与此同时,那鲜红的轿帘竟也被鬼使神差地掀了起来。

  音乐声再一次停止了。紧接着是那些乐器被摔在地上的杂乱的声音——就在轿帘掀起的一瞬间,一口上好的红木棺材出现在他们眼前。霎时间,轿夫们觉得手中抬着千斤重的东西。他们扔下轿子,恨不得再生出两条腿来。可是,还没等他们迈出一步,他们感觉到一股滚烫的液体正从自己的身体里泉涌而出。

  那是他们的鲜血!!!

  恐慌的惊叫被一阵凄厉的狂笑淹没了。

  他们最后看到的,是一张脸,一张魔鬼的脸!!

  1990年农历七月十五,沉睡中的b市,南一胡同。

  黄天成又失眠了——一年前的今天,他和他的她分手了——尽管很不情愿,但这确实是他黄天成自己提出来的,因为她背叛了他,并且在她腹中正孕育着一个罪恶的生命。

  一年后的今天,她竟又回来了。黄天成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在这个寂寞的夜晚,竟是她叩开了他家的门。

  “依云,是你?”黄天成显得惊讶万分,他在原地呆了好久才回过神来,将她让进了屋。

  她的名字叫柳依云,今天她身上穿着的依旧是她与黄天成分手时的白色纱裙,乌黑的长发瀑布般倾泻到她的双肩,只不过她的面色苍白得可怕,仿佛所有的血液都被人抽去了。那双曾经迷倒万千追求者的撩人的眼睛似乎也被罩上了一层灰蒙蒙的雾气,给人以阴沉压抑之感。除此之外,她怀里还抱着一个婴儿,一个才几个月大的婴儿。

  “告诉我,你究竟出了什么事?”默默相对了许久,还是黄天成打破了僵局。

  柳依云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说不出一句话。黄天成可以看到她眼眶里闪动的泪光。

  “你相信幽灵吗?”柳依云终于说话了,可是她竟说出这样一句没边没沿的话来,而且这种话在今天是尤其犯忌讳的——今天是中国传统的中元节——也就是“鬼节”。

  “你,你可别吓我啊,”黄天成咳了两声,算是为自己壮壮胆子吧,“告诉我,究竟是怎么了?”

  “他死了。”柳依云仅仅说了三个字,可这三个字却是致命的。

  “谁死了?”黄天成连忙追问。

  “孩子的父亲。”柳依云的回答还是那么简单。此时,她的目光正凝视着怀中的婴儿。

  又是一阵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此时,黄天成本该放声大笑的——他要当面嘲笑这个背叛自己的女人,让她深切地体会到自己种下的恶果。可是,他做不到,他反倒同情她,可怜她。

  “我很害怕”眼泪终于夺眶而出了,此时,黄天成多么想揽她入怀,给她以关怀。可她下一句话却险些把黄天成吓死,“你可知道,在怀上孩子之前,他就已经是个死人了!”她的声音似乎发生了某种变化,竟略透出写阴森可怖之感。

  “你说什么?”黄天成觉得自己肯定是听错了。

  “没错,我竟与一个幽灵发生了关系,并且还生下了一个孩子。”柳依云幽幽地说。

  “你疯了。”黄天成不再迟疑了——他绝对不相信柳依云的说辞,尽管自己依旧深深地爱着这个女人,但他绝对不会像那些没骨头的只懂得玩浪漫的多情种子一样对自己的心上人的所有言语深信不疑。黄天成甚至觉得眼前这个女人正在羞辱他。但令他不解的是,她为什么会在此时用这样的手段羞辱他。

  “不,我没疯!”焦急是柳依云的声音变得尖涩刺耳。

  “你需要冷静一下。”黄天成叹了口气,“我去给你弄点喝的,你先在这里坐一下吧。”

  黄天成在厨房呆呆地站了很久,他想哭,却找不到流泪的理由。他觉得自己很委屈,就如那在桥下守候心上人的尾生一样,一切都是黄天成心甘情愿的——他心甘情愿地成全眼前这个女人的幸福,尽管自己的结局可能会像尾生一样凄惨。

  这杯茶沏了足足有五分钟。

  “对不起,让你久”还未等黄天成说出那个“等”字,茶杯已经掉在了地上摔得粉碎。

  随后他听到了自己的尖叫声。

  他发现柳依云不知从何处拿来一把剪刀。而此时,这把剪刀已然深深刺入了柳依云的腹中。

  殷红的鲜血依旧汩汩地流着,洁白的纱裙被鲜血浸透,如同白茫茫的雪地上大朵的红梅正傲雪怒放。襁褓中的婴儿正睡得安详。

  而在柳依云那张苍白得脸上,凝固了她生前最后一丝微笑——一丝诡异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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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9-1 02:30 PM |只看该作者
现在是2007年12月的某一天。(本书转载1⑹k文学网www.⑴)

  黄泉是他的名字。他不明白父亲为何要给她一个古怪的名字。就是这个名字陪伴了他将近十八个年头,也使他受尽了别人怪异的目光。母亲生下他不久后就死了,是父亲一手把他带大的。在这将近十八个年头,父亲几乎身兼两职,渐渐长大的黄泉也体会到父亲的艰辛。唯一令黄泉赶到的不满的就是父亲给他的这个名字——这个极是不吉利的名字,他甚是愿意让别人叫他“王八蛋”,也不愿意别人叫他黄泉,可惜的是,一切似乎都是事与愿违的。

  “黄泉!”瞧这不是有人又在唤他的名字了。那是个极其粗犷的声音。“咱们再把伟哥写的《柳毅传》排练一回,第三节课的时候就要参加初赛!”

  说话的人腰肥体圆,但算不上臃肿,一头“圆寸”发型与他的体形很是协调,他的鼻子上架了一副黑边框眼镜看上去是说不出的可爱。他的名字叫张天放,是b市第二中学的现任台视台长。至于他口中的所唤的“伟哥”则是他与黄泉的同班同学,名叫李素伟,他也是这次课本剧大赛17班的编剧。最初他们本来要搞一个大话版的《林黛玉进贾府》,但得知“大话”的路子行不通,便只得改主意开始玩浪漫了。

  “我们去哪儿排练呀?”黄泉问。

  “去办公室这次赵老师要亲自把关。”张天放说。

  这楼里的教师办公室普遍狭小,就在这样一个狭小的空间里,包括编剧和教语文的赵老师在内有十多个人。此时演员们都换上了租来的戏装,像模像样的表演了起来。

  在戏里,黄泉扮演泾水的龙太子,他在戏里的命运是被生性暴躁的钱塘龙君生吞入腹,他的戏份并不多,但每句台词每个动作都能张显出角色的鲜活个性,张天放扮演龙女的父亲洞庭龙君,亦是有不俗的发挥。众人之中最出彩的要属那个反串钱塘龙君的那个女生了,他的表演让人禁不住竖起大拇指。

  配角发挥良好,主角的表演却令人担忧。于是赵老师将这二人拉到一旁单练。

  忙了两节课,他们终于一两分钟的精彩表演打动了评委。

  同时在这个时间另一个地点……

  “你确定那个武成休说的是实话?”警官周策问坐在桌子对面的同事黄小飞。

  “他一个17岁的孩子,为甚麽要说谎?”黄小飞不打算退让,“而且我的直觉告诉我,他说的是实话。”

  “怎麽又是你的直觉?”周策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直视黄小飞,但不一会也只得无奈地说,“好吧,好吧。就算那小子说的是实话,但我们总不能让这样的话被白纸黑字的写进报纸吧?这又不是蒲松龄的《聊斋》,再说,武成休要是说是闹鬼的话,我姑且也就信了,可他干嘛说那个失踪的女生是还有你,黄小飞,你是不是《聊斋》故事看多了,连那种话你都信——你可是个警察!!!

  “周大哥,周爷爷,周祖宗!”黄小飞用乞求的口吻说道,“你能不能先安静点?我当然知道这种话不能出现在报纸上,局里自然会派人去和报社以及电视台的人交涉的。可话又说回来,不让他武成休一个人这么说,他们整个班甚至连他们的班主任给出的答复都是一样的,难不成是他们班合谋害死了陆凭轩?这当然不可能,技术科明确的这出陆凭轩的死主要是因为和同学争执时头部撞到了体育场观众席的铁栏杆上造成粉碎性颅骨折,并且颅内大量出血。”

  黄小飞端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水又继续说道,“我所说的相信,并不是对他们的完全信任——我只觉得当时已发生了什么——这一点是他们无法掩饰的。”

  “好吧,那么当时发生了什么?”

  “这我哪儿知道?”

  “那么,二中萧泰臻的失踪又怎么解释?他是陆凭轩的好朋友,我觉得他的失踪一定与这件事情有关。”周策说。

  “你太敏感了吧。”黄小飞微微一笑,“他只不过是因为父母离异,而且双方都不愿抚养他而离家出走罢了——唉,可怜的孩子。”说罢黄小飞眼前似乎又浮现出那个身影来,顿时陷入了沉思。

  “噢。”黄小飞如同被突然间泼了一头凉水,于是他立刻收敛起自己的心神。

  “干吗,你不会又再想她了吧?——你还有心开小差呀?”周策满脸怪笑地嘲笑他。

  “她?”黄小飞先是一愣,紧接着一股刺痛感遍布了全身,于是,周策的话将她带入了另一回忆中。

  她不再属于他。

  他在想着谁?

  不,此时此刻他谁都不该想——此时,他正坐在坟墓一般死寂的教室里,教历史的班主任正背着手,穿行在课桌流出的空隙间,滔滔不绝地讲着课。

  前排女生扎着马尾微微晃动了几下,甚是有几根发丝扫到了他低垂着的额头——他有些心烦了——他烦的当然是并非前排的这个长得还算标致的女生。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辛勤准备的舞台剧《罗密欧与朱丽叶》落选了。由于他们并未被告知初赛的规矩,所以,精妙的一幕还未上演,评委便提前喊停了。

  伴随着“嗡”的一声轻鸣,吴建觉得裤子里有东西在跳动。——该死,是那个家伙在上课时间还给自己发短信。

  “贱,今天是星期六,晚上一起去上网,ok?”短信里这样写道。

  吴建已经知道那个发短信的人是谁了,于是,手指熟练地动了几下,回复到:“ok”

  这是,班主任的大手经神不知鬼不觉地落在了她的肩膀上。

  “吴建,请你回答一下刚才的问题。”

  这所学校里有一个诡异的传说。

  传说在学校北侧的科技楼的四楼,每当午夜时分,若是你来到这一层的厕所的话,你会看到一幅黑白画——那是一个女子的遗像,不但如此,你还会听到女子的笑声。这时,如果你打开灯,白炽灯的颜色会变成诡异的绿色,而水龙头里则会流出殷红的血液

  黄泉是不大信这些鬼话的——关于厕所的传说实在多的难以计数,这一个应该是那种比较俗套的版本。

  此刻黄泉正走在科技楼的四楼——几个小时以前,这里的意见报告厅中进行了课本剧的初赛。正当他一本班的《柳毅传》的通过而高兴时,他发现自己脖子上的吊坠不见了,只剩下一根断了的红绳。也许是自己从报告厅出来是过于兴奋,一路上蹦蹦跳跳,使绳子挂在某地方被扯断了,他想那个吊坠一定还在这里。

  这栋楼使用的是那种最普通的声控灯,它们看上去就好像是镶嵌在天花板上的棋子。也许是多年没换过的缘故,它们的光已是黯淡了不少,有的索性“罢工”了。是以楼道里只有些许微弱的光线。这不但为黄泉寻找吊坠增添了难度,而且由于那个传说的渲染,气氛也变得阴森起来。

  可是,他必须要找到那个吊坠——那个吊坠是她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也许这个吊坠注定属于黄泉的——很快,黄泉便在暖气旁边找到了那个闪着金属光泽的吊坠。吊坠上刻着的是一匹正扬起前蹄,作出欲飞驰状的健马。他轻轻地吹了吹上面的灰尘爱怜地放到嘴边吻了吻。

  好香啊!

  这当然不会是吊坠的味道——正当黄泉沉浸在无尽的喜悦中时,他忽然闻到了一股异香。黄泉是不太喜欢香味的,尤其是他们班的那位英语老师身上的香味——那种洗发水和香水混合的味道。每当他与英语老师擦肩而过,都会被那种浓郁的味道醺得头昏脑胀。可是,这种香味却是淡淡的,闻起来竟使人感觉到几分的惬意。

  深呼吸——香气再度飘入鼻孔。顿时,黄泉觉得自己的脑海里正回荡着某个声音。他觉得自己的身子轻飘飘的如同薄纸一般。恍惚间,他发现身上披着一件奇怪的衣服,由于距离太远,再加上光线不足,黄泉也分不清那衣服的款式。

  黄泉心里隐隐觉得不安,都这个时候了,又有谁还会来?难不成也是有东西落在这里,或者是查楼的校工?黄泉还是觉得后者的可能性大一些。于是他决定在被发现之前离开这里,免得麻烦。

  也许是在不经意间那人的的部分身子移动到光线下了。昏暗的灯光胆怯地落在了他那套深蓝色的衣服上又立刻弹起,发出诡异的反光,映入黄泉的眼帘——那衣服的款式对黄泉来说似曾相识,但一时间他又叫不出它的名字。

  脑海里瞬间燃响了一声炸雷,血液仿佛也已凝固了。他知道那是一件什么衣服了——那是一间幽灵的制服——寿衣!

  黄泉听到了自己的喘息是声音——他在拼命地奔跑,仿佛正有一双带血的手正在他身后追赶他。后背是冰凉的,℃——绝对零度。他也不清楚自己在朝哪个方向奔跑,他只觉得自己撞开了一道门后便关上了门,靠在门上喘着粗气。

  这是个更为致命的地方——厕所。

  他抬眼望向厕所墙壁——他见到了那个女子的遗像。

  耳中回荡的尽是凄厉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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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9-1 02:31 PM |只看该作者
第二章
  23:30分,黄天成终于体会到什么是夜凉如水了。手机快速阅读:⑹,尽管身上穿着一件略显臃肿的羽绒服,那股头骨的含义还是之钻到他的心底。

  b市就全中国而言仅仅市一座中小型城市,这里的夜晚市无法与北京上海那样的大城市相媲美的。在这里,过了十点钟,除了市中心裕华路一带还有些热闹之外,其余的地方已然陷入了沉睡。而此时的黄天成则会给你走在一条幽静的小街上。接到显得十分狭窄,两边大多市翻新过的三四十年代的建筑,在路灯温柔而暧昧的光晕下,竟显得阴森诡异了。

  要不是儿子不见了,黄天成市不会来到这里的。

  他的儿子的名字叫做黄泉——确切地说,黄泉只不过市他的养子,和他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这个名字市黄天成给他的,只因为他市幽灵的儿子——黄天成不禁苦笑,在最近他刚刚读过一本精彩的悬疑小说,那里面也有这样一个幽灵之子。故事虽然很美,可他心里依旧不踏实,这个故事并没有给他多少实质性的安慰。

  他边走边想着给孩子这样一个名字是不是有些残忍,他可以想象到孩子在着将近十八年来所承受的痛苦,那他自己呢?这十八年来对他来说简直比一百八十年还要漫长。他不知道生活在自己身边的黄泉究竟是天使还是魔鬼,或是像小说中说的那样是“天使与魔鬼的结合体”。但有一点是肯定的——他爱这个孩子,就如同这个孩子爱着他一样。

  与小说不同的是,黄泉与别的孩子没有本质上的区别,他的性格很正常,仅仅是有些内向,当然更不会说出什么可怕的话或是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来。但唯一令黄天成感到不安的是,黄泉似乎有多梦的毛病,即使是短短三十分钟的午睡也会做梦。更重要的是,他做的梦几乎都是噩梦。黄天成常常见到黄泉被噩梦惊得满头冷汗。这个时候,父亲的怀抱便成了黄泉避风的港湾。令黄天成颇为不解的是,黄泉几乎每次梦醒都说自己梦到的是这条老街。所以,在向学校询问而没有结果后,他便有些神经质地来到了这里——他甚至连报警都没有想,就来到了这里。这时候,前面已经没有灯光了,从四面八方袭来的黑暗令黄天成感到浑身不自在。

  “黄天…成…,黄天…成…,黄天成……”一个幽幽的声音忽然回荡在他的耳畔,如同来自另一个世界。黄天成转身环顾,四下里空无一人,只有几缕清冷的夜风吹动其地上的纸屑。

  他惊呆了,他本不该来到这里的。

  忽然,他觉得背后袭来一阵阴冷之气,于是他迅速回转过身来——这次转身市致命的!

  “不!”十八年后,黄天成有一次听到了自己的尖叫声。

  他,……看见了魔鬼!

  23:35,老街的另一个角落。网吧的大门打开了,两个人终于又呼吸到了新鲜空气——网吧的空气向来都很浑浊,甚至令人窒息——他们无法想象在网吧里奋战几个通宵的人是如何撑下来的。

  一阵冷风吹来,两个人不禁发起抖来。

  他们不喜欢这条夜幕下的老街——这条街的许多商户都是做寿衣生意的,因此,他们常常把这里称作“寿衣一条街”——当然,更重要的是,他们两个的胆子都很小。

  “真可惜伟哥没来——他一定喜欢这里的气氛。”还是吴健先开口了,“——他不是在构思一部悬疑小说嘛,这小子简直痴迷到用自己吓自己的方式找灵感了。”

  “那是他,要是我可没那兴趣。”李汉康笑了笑,但还是本能地加快了脚步。

  这条老街除了寿衣之外还有另一个标志——发廊——确切地说应该是“地下第三产业”。再通俗的话就无法摆在台面上说了。因此,一路上常常有一些只要风度不要温度的主儿倚门而笑,向他们抱送着引诱和挑逗的目光。两个大男孩只得苦笑着离开。

  “唉,我听说最近三中出事了?”李汉康忽然问,目光里充满了好奇。

  “是啊,这事被传得挺玄的。”吴健的语气忽然变得很神秘,就好像要透露什么国家机密似的,“听说好像还闹出妖怪来了!”

  “扯淡!”李汉康向来都是个十分现实的人,他连鬼魅都不信,莫说市什么妖怪了。他认为蒲松龄笔下的故事只不过是他个人的意淫——尽管这样说有些残忍。他接着说,“你们学校不是也有人失踪了吗?”

  “听说市因为父母离异而离家出走了。”吴健说。

  “最近似乎很不太平呀,”李汉康随即没心没肺地笑了笑,“不过这样也好,我倒巴不得学校里也像美国一样来一回‘枪击事件’呢。如果这样,学校铁定听课证顿了。”

  忽然,李汉康发现吴健的目光有些呆滞,他的嘴唇有些发紫。只见吴健颤抖地伸出右手食指,指向那个致命的地方。

  李汉康也呆住了!

  ——他们看见了一个躺在地上的人——确切地说,是一具尸体,一具穿着寿衣的尸体!

  那个红衣女子再一次出现在他的梦里,和以前一样,她依旧背对着他,用那洁白如玉的手梳理着那黑瀑般的长发。她要转过身来了!可是,在同样的关键时刻,黄泉再一次醒了过来。

  他只见到满目的白色,闻到一股熟悉的消毒水的味道——他已然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了。坐在他身旁的是满面憔悴的班主任,邢双双。她见黄泉睁开了眼睛,立刻关切地问:“黄泉,你终于醒了,你还好吗?”

  “邢老师?”黄泉显然还不太清醒,他揉了揉眼睛,环顾了四周一番,发现病房里只有他一个病人。

  “你昨天是怎么了?怎么大晚上的晕倒在厕所里?幸亏学校的职工发现得早,他恰巧知道你是17班的学生,才通过各种渠道通知了我。否则要你在厕所里躺一夜的话,肯定会着凉的。”班主任脸上的焦虑多少消减了一些。黄泉看得出来,她整夜都是守在自己身旁的。

  黄泉腼腆地笑了——他在心里是十分感激班主任的——尽管班主任每天留得作业令他头疼不止。

  “老师,那名职工没在厕所里看到什么吗?”:黄泉小心地问,他这才回忆起昨晚在科技楼四楼厕所里发生的恐怖的一幕。

  “他只说当时就发现你一个人倒在那里。”班主任说,“对了,在昨晚发现你出事之后,我始终都联系不上你的爸爸,他是不是在出去找你时吧手机落在了家里呀?”

  还没等黄泉说些什么,班主任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班主任起身走到窗前,她看了看来电显示,竟然是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犹豫了一下,她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喂,您好,请问您是哪位?”班主任礼貌地说。

  也不知道电话里的人说了些什么,班主任竟然皱起了眉头。但她瞥了黄泉一眼,表情又立刻恢复如常。

  “对,我时二中高二17班的班主任邢双双好的,十五分钟后我就过去。”随即,班主任挂断了电话。黄泉能感觉到,在她挂断电话的那一瞬间,她的眼神里流露出的是惶恐与不安。但这种眼神转瞬即逝。

  随后,班主任拨通了几个电话号码,之后,嘱咐了几句就匆匆离去了。

  二十分钟后。

  《柳毅传》的九个演职人员推开了病房的门。

  “咋了,哥们儿,让人煮了?”张天放还是那副老样子,一见面,就套用了一句经典的广告词。

  “黄泉,你好好的怎么进了医院?究竟出什么事了?”编剧李素伟在一旁问,“班主任刚才打电话说你昨天晚上晕倒在科技楼四楼的厕所里了,是真的吗?”

  “是啊,还不是因为我着急找那吊坠”黄泉自觉失口,因此立刻闭口不言了。

  “啊,原来如此——‘匪女之为美,美人之贻’对不对啊?是不是文”

  李素伟的话还没说完,便被从床上弹起的黄泉捂住了嘴。

  “文什么文?你要是再胡说八道的话,我可要立刻揭你的老底了!”黄泉用一种近乎威胁的口吻说,于是李素伟立刻安静了下来。

  这时候,饰演柳毅的张艺铭说话了:“哎,你有没有看到那个”他竟不再往下说了,似乎在等人将他的话补充下去。

  “我看到了!”黄泉说。

  病房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你没开玩笑吧?”张艺铭紧张地说——他本来是不相信这个传说的,刚才那样说也只不过是为了调侃一番而已。黄泉的回答实在出乎他的意料。

  “我看见她了,她在对我笑。”黄泉的声音很怪异,仿佛他此时已经成了有声恐怖小说的播讲人,病房里的其他几个人则成了他的忠实听众。忽然,之前的一个细节又浮现在了黄泉的脑海里。“对了,之前我还在四楼看见一个穿着寿衣的人,我正是因为看到他才被吓得躲到厕所里的。”

  “穿寿衣的人?”张天放竟然莫名其妙地紧张了起来。人家都说“人以包拯笑比黄河清”,意思是说,人们几乎从没见过包拯眉开眼笑过。而对于张天放来说,他现在的表情甚至对他自己来说都是难得一见的。他接着说,“学校里怎么会出现那种人啊?是不是你学习过了头,出现幻觉了呢?”

  “王八蛋胡说八道!”在男生面前,黄泉通常是很随便的,今天也不例外。

  “那你看清那人的样子了吗?”张天放追问着,他的目光中竟然显示出迫切之感。他对此事表现出的过分关注令在场的人心生疑虑。

  黄泉看了看张天放,幽幽地说:“说起来,那个人的身形倒是和你有几分相像。”

  “我该怎么办?”此时的黄小飞恨不得一头撞碎办公桌上的玻璃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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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9-1 02:31 PM |只看该作者
第三章
  “唉,兄弟,这次轮到我安慰你了。1⑹⑹”周策终于可以和黄小飞来一次角色互换了,可他高兴不起来,“别难过,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可黄泉这孩子还小,他又该怎么办?他只有他父亲一个亲人,可现在唉,我这远房小表弟的命好苦啊!”

  “你自己不是也说了,他的亲人不是还有你吗?”周策轻轻地拍了拍黄小飞的肩膀,他生怕会因为自己用力过重而把黄小飞拍得散了架——此刻的黄小飞是脆弱的,尽管周策还不明白黄小飞为何表现得如此痛苦。

  “他恨我。”黄小飞显然意识到自己说多了,便叹了口气,有意转移了话题,“死因鉴定出来了吗?”

  “胆囊破裂。”周策僵硬地吐出了四个字,“他是被活活吓死的。刚才二中的老师说昨晚黄泉在学校出了事,所以在十点四十分给死者拨了一个电话,死者手机里的那个未接来电就是她打来的——我觉得这事很蹊跷,据那老师说黄泉在厕所里收到了惊吓,而黄泉的父亲干脆被吓死了,这两件事是不是存在着某种联系呢?而他们又都看到了什么呢?”

  周策又犯了老毛病——他总是喜欢在两件的确不相干的事件建立某种特殊的联系,这是他成天读侦探小说的结果。黄小飞不想再去反驳他了——此时即使他有这个心,也没这个力气了。他现在所关心的是如何向黄泉开口——在他看来,他这个年龄可以承担一切了。

  这时候,周策忽然又说道:“对了,还有一点我想不通——死者的身上为什么还穿着寿衣?难道他提前知道自己会出事吗?"

  "那是有人在他死后传上去的。”黄小飞依然在发呆。

  “那么,目的是什么呢?”

  “我不知道。”黄小飞实在没有力气思考了,于是,他拿出手机,拨通了邢双双的电话。

  黄泉是独自一人踉跄着回家的。

  此时的他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喝高了的醉汉。他感觉自己的身子轻飘飘的,如轻烟,亦如浮云。他的脸色是苍白的,此时的他看起来更应该躺在病床上。对于他来说,马路上的人似乎在瞬间消失了,天地间只剩下他一个人,他感到无限的寂寞与惆怅。他感到整个世界都摇摇欲坠了。

  他的爸爸黄天成去世了——就在昨天那个恐怖的夜晚。

  二十分钟前,班主任吧一切都告诉了他。他拒绝了班主任陪同他回家的要求,此时他只想一个人痛苦,一个人流泪。

  夕阳西下,断肠人却不仅仅在天涯。

  黄泉知道十八年前的秘密——那是黄天成在他十六岁时亲口告诉他的。初时,他亦是感到十分惊讶。但细想之后,还是认定黄天成这个父亲——他是个善良忠厚的人,他并不介意黄泉那有些特殊的身份。他没有结过婚,他把自己的一切都给了这个和自己没有丝毫血缘关系的孩子。可是,上天为何才、如此残忍,偏偏要夺去这样一个好人的生命呢?

  就这样飘啊飘啊,黄泉竟毫无意识地飘到了自家的楼道口。而就在这个时候,黄泉竟自木雕泥塑般地木立在原地。他睁大眼睛,注视着那如同怪兽张开的大嘴的楼道口——他发现在黑暗之中似乎隐藏着一双眼睛,而这双眼睛似乎已经注视了他很久。

  “谁!”黄泉轻叱一声。

  忽然间,黑暗中闪过一道白色的人影,那速度简直比鬼魅还要快——或者说那道人影根本就是隐没与黑暗之中的幽灵。

  黄泉知道,此时出现在他眼前的就算是阎王老子,那也只能算他倒霉了——沉浸在悲痛中的人才是世上最可怕的。于是他咬牙一口气冲进了楼道。瞬间,他已被卷入了黑暗的腹中。借助楼道里几缕昏暗的光线,他只看到堆放在角落里的一些废旧物品,却见不到半个人影。

  随后,他将一楼至六楼找了个遍,依旧没有发现那双眼睛的主人——如果这不是他黄泉的幻觉的话,那个人是绝不可能逃出楼道的——除非是楼里某个住户在开他的玩笑。可是这栋楼里也没有有理由开他玩笑的人——那么,只剩下最后一种猜想了。既然如此,黄泉便决定不再理会它了。

  走进空荡荡的家,倾听者自己的脚步在马赛克地板上踏出的回音,黄泉在竭力寻找着,寻找着父亲在房间里每一个角落里留下的影迹。

  可是,泪终于如决堤的洪水一般流了出来。

  夜深沉。

  据说做法医的工作的人的胆子都很大,可楚天瑶是个例外。她才刚刚接手这个工作,可刚刚上就接下这样棘手的工作,她不免有些紧张,不过更多的还是恐惧——她知道,在法医的词典里,是不该有“恐惧”这个词条的。

  于是,她故意转移了注意力——她想起了周策,这个她一来这儿就对她眉来眼去的小伙子。她本来是十分讨厌这家伙的,可当她站在黄天成的尸体旁时,便觉得周策这小子简直可爱得一塌糊涂。

  她不明白黄小飞为何一定要让自己再次检验这具尸体,之前不是已证实是胆囊破裂致死的吗?

  黄天成的身体上依旧披着那件寿衣,这使楚天瑶觉得自己如同一个伸出墓室的盗墓贼。于是她又开始联想了。她幻想自己是小说《鬼吹灯》里的女一号shirley杨,她正在墓主的身上摸索着什么。忽然,死者伸出了枯瘦的手臂,扼住了她的喉咙,似乎要将她拖入棺材与自己作伴。

  幻想结束了,黄天成的尸体依旧静静地躺着,而楚天瑶却已是冷汗淋漓了。

  这时候,她问道了一股异香,这不是她身上的香水的味道,这股异香让她本能地感到了不安。

  于是,她大着胆子弯下了腰,将鼻子凑到了寿衣上,没有尸体怪异的味道,只有一股更浓郁的异香,这股异香似乎来自天堂。

  突然,楚天瑶感到似乎有什么东西将自己的头按在了尸体上,如何也抬不起来。可是她明明看到黄天成的手臂正交叉置于胸前。那么,按在她头上的又是什么呢?

  脸颊贴在冰冷的尸体上令楚天瑶感到惊恐万分,她无法叫出声,仿佛真的有一双无形的手扼住了她的喉咙。她只有无比艰难地喘息。与此同时,她的目光竟然无意间落在了黄天成僵硬扭曲的脸上。

  她看到了那张脸露出了怪异的表情——他在笑,笑得如此狰狞恐怖,似乎在召唤着这个可怜的殉葬者的灵魂——冤鬼索命——这是她的本能反应。可越是这样想,她便觉得那张脸笑得越是恐怖,而又略带轻蔑之意。

  突然,那件寿衣起了变化——楚天瑶脸颊附近的寿衣突然生出了淡蓝色的火苗!紧接着,火苗迅猛地向四周蔓延开去。楚天瑶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猛然将身体从尸体上弹开。尖叫声终于畅通无阻地从她的喉咙里发出,划破了寂静的夜空。

  今夜,市公安局中将无人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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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精致的小瓷碗被摔在地上散作无数碎屑,震天的鞭炮声划破了清晨的寂静,整个世界再次在黄泉的眼眶里摇摇欲坠了——今天是黄天成的灵魂(假定所谓的灵魂真的存在)上路的日子。(全文字小說閱讀,⑥(1⑹)黄泉什么都没做,一切都是他的远房表哥一手操办的。而对这位远房表哥,黄泉生不出一丝好感。确切地说,黄泉对他怀有的是一种难以掩饰的恨。

  黄小飞本打算对尸体做进一步的检查,但是他执意要让父亲按时出殡,由于这几日的检验并没有发现什么重要的线索,因此局里决定同意黄泉的要求。

  今天,黄泉有理由不去上课——这是班主任批准的。但是,他却出人意料地迈着沉重的步子走进了学校的大门。

  操场上,升旗仪式刚刚结束,到处都是涌动的人群,不到半分钟,黄泉已然置身于人群之中了。他是被人推着缓缓向自己所在的教室移动的。面对着一张张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孔,黄泉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孤独感。

  就在这个时候,黄泉感到某个地方正有一双眼睛注视着自己,就像昨天再家门口一样。

  黄泉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惧感涌上了他的心头——难道有人一直再跟踪着自己?黄泉本能地环顾四周,但是周围的学生似乎有着相同的表情——那些只不过是一些睡意还未全消的眼睛,而且根本没有哪一双眼睛在刻意注视着他,而那种奇怪的感觉也随之消失得无影无踪。

  “黄泉!”站在教室门口的班主任发现了他,待到黄泉来到他身旁,她温柔地说,“怎么不在家多休息两天呢?”

  “老师,我……没事。”黄泉说,“我不想耽误课程。”

  “可我觉得你应该有一个更良好的心态来完全投入到学习中,而你现在必须要调整一下,耽误一两天的课程似乎不打紧的。”

  “老师,我没事的。”

  面对黄泉的坚持,班主任自然是不能再说些什么了。她只得将黄泉送进了教室。

  因为女生怕冷,所以在冬季,教室的门窗都是紧闭着的,这样一来,教室里便积下了面包,汉堡以及其他一些食物混合再一起的怪异你的味道,这使黄泉感到一阵眩晕,过了好久他才适应过来。

  这时教室里炸开了锅。

  ——这不仅仅是因为班主任的身影刚刚在视野里消失,也更不是因为黄泉的到来,这主要是因为班上的一个女生失踪了——她也是《柳毅传》剧组里的一名成员,再剧中她扮演一个婢女。

  她的名字叫做水莲,女孩们善意地称他为“水蜜桃”,而班里的一些愣头小子则称他为“水帘洞”,就影响力而言,前者是远不及后者的。水莲是个开朗的女孩子,她对此也未作太多理会。可令大家不解的是,她竟然与张天放借来的道具红嫁衣一齐失踪了。

  “唉,黄泉,你是怎么看这事的?”黄泉的同桌董晓杰好奇地问他。

  黄泉不禁苦笑——父亲都去世了,他还哪有心思管其他人的闲事呢?他只是敷衍道,“大概是巧合吧。”

  “靠!巧合?”董晓杰的反应倒是满强烈的,凭什么世上的巧合都让她赶上了?我想她应该是不甘心做配角才这么干的。“董小姐(其实有很少人叫他董晓杰。)你别扯淡好不好,小心人家告你诽谤。”刚刚路过的李素伟也加入了讨论。

  这时,张天放一脸愁容地走了进来,李素伟发现张天放的脸上的神色有些慌张,便小心地问道:“天放,你怎么了?”

  “事情不妙了。”他尽量压低声音,简直比旧时的地下党接头还要谨慎。他的话里虽然只有简短的五个字,但大家的心都是一沉,刚才调侃时的飞扬的神色也刹那间隐没了。

  再黄泉还没来的及问一句“为什么”的时候,上课的铃声已然响起,本来吵得如同蛤蟆坑似的教室瞬间变成了“活死人墓”。

  这时,怒气冲冲的化学老师走进了教室。她走上讲台,不知从身上什么地方拿出了一张小纸条,随后便连珠炮似的念了一大串人名,最后她又补充了一句:“刚才念到的人,将上星期五的那张化学检测卷子除了选择题以外的部分全部抄一遍!”随后,她将那张小纸条夹在了一本厚厚的参考数理。此时的她看上去如同一头被激怒了的母狮子。她用手拍了拍讲台,仿佛再教训自己不争气的儿子。看样子,她还有话说:“你们自己看一看,有谁的酯化反应方程式没有写‘水’!我强调了一遍又一遍,你们还不写‘水’,你们的脑子是干什么吃的?”

  所谓“酯化反应”,即指醇跟羧酸或含氧无机酸生成酯酯和水的反应,如hooc—cooh+ch3oh→hooc—cooch3+h2o。此反应式中,学生很容易忘记书写“水”,黄泉就是这些人中的一个。

  黄泉再一次苦笑了。

  其实黄泉还有两个亲人,其中一个是他的祖父,不过这个祖父对自己的儿子黄天成都是很刻薄的,起初,这种父子关系是可以僵持下去的,但自从黄泉出现以后,那老爷子便威胁黄天成要他从自己和黄泉之间做出一个选择,当他的儿子毅然选择了这个来历不明的婴儿时,老爷死差点气得吐血。虽然进行所谓的“堂前三击掌”,自此以后,父子俩便已是老死不相往来了。这些黄泉都是知道的,因此黄泉才会选择去拜访自己的另一个亲人---他的外公。?

  这是个只有黄泉自己才知道的秘密---在他四岁的一天,黄泉独自在屋外嬉戏的时候遇见一个自称是他的外公的慈祥的老人,老人要他保证不把见到他的事情告诉别人,包括他的父亲黄天成。于是,两人的关系便被秘密的隐瞒了将近十四年。?

  外公的家坐落在b市的北郊,确切地说,这里已不能算是城市了,这里只不过是一个有二三十家住户的小村落。村子的旁边便可见一条可直到祖国首都北京的铁路。这里的人大多都以习惯伴着火车的汽笛声入眠了。?

  此刻,已是夜幕旧垂了,黄泉正徘徊于外公家的门前。望着家家烟囱里升腾起的炊烟,听着家家窗户里飘散出来的人声,黄泉不仅黯然神伤了。父亲的影子再度浮现于眼前,父亲生前是那样慈祥,目光里也始终透露出憨厚与朴实。可是,今天他在殡仪馆里见到的父亲与往日大不一样---虽然经过化妆师的妙手装饰,但他的眉眼之间透出的惊惧之色是无法被演盖的。?

  父亲究竟在恐惧着什么??

  屋中的一阵急促的咳嗽声打断了黄泉的思绪。正当黄泉的手要碰到那扇破旧的门时,门竟然从里面被打开了。一个坐在轮椅里却满面红光的老人出现在黄泉眼前。“小泉,是你!怎么站在门口不进来呀?”老人依旧在咳嗽,但是他那因咳嗽而颤抖的身子却未显出半分病态,老人向屋外偏僻的空地上吐了口痰,便摇着轮椅拉黄泉进了屋。?

  这间屋子里的陈设竟也异常简单:一个整齐地摆放着各式图书的书架,一张已有部分油漆脱落的写字台,另外表示一张铺着几层被褥的木板床了。由于比较靠近城市,所以这里每家每户的基础设施也还算过得去---至少这里的暖气热的烫手。?

  这时候,黄泉再一次注意到了床头上方墙上挂着的那幅黑白照片---一个女子的黑白照片---他的眼神有些恍惚了,因为此刻他又想起了上个星期六晚学校科技楼四楼男厕所的那恐怖的一幕。他当然知道这张照片与厕所里见到的那张照片是两回事---确切地说,那女子的面容已然在黄泉的脑海中模糊了。?

  而对这张照片,黄泉竟也有似曾相识之感---过了十四年他依然找不出一个令他满意的答案。因为黄泉从不会向外公提前那张照片---当幼时的他第一次向外公问有关这张照片的时候,外公竟然落下泪来。从此以后这个话题变成了禁忌。?

  “小泉,怎么从你进门到现在都不说一句话呀?”老人又干咳了几声。他显然已注意到了黄泉的手,柔和的目光中尽是爱恋,“是不是有人欺负了你呀?”?

  “不…不是。”黄泉抽泣着,还是无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那,那究竟是出什么事了,你快说呀!你想急死外公吗?”这个时候老人也慌了神,他见黄泉伤心成这样,自己简直都要落下泪来了。?

  “爸爸他……他去逝了。”短短的几秒钟对黄泉来说竟然比一个世纪还要漫长---他依旧想回避这样一个残酷的现实,可他也知道这样一个事实是无法回避的。?

  “什么?”老人的手在颤抖。?

  沉默………?

  黄泉很痛苦,可他还是把他知道的一切告诉了外公。?

  在黄泉将一切都说出来以后,他反倒觉得内心更加沉重了。他又怎知道,他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老人听完了黄泉的讲述,他忧伤得叹了口气。他将黄泉因抽泣而颤抖的身子揽入怀中,温柔地说着一些抚慰的话,黄泉没有听清外公究竟说了什么,无非是些作为一个饱经风霜者对晚辈劝慰的话---现在黄泉不需要这些,他所需要的便是外公怀抱里的可以融化冰川的温度。?

  悲伤真的淌成了一条没有尽头的长河。?

  “好孩子,别难过。”老人从怀中托起黄泉那张眼泪纵横的脸,用手轻轻拭去他脸上的泪痕,“你不会孤单的,不是还有外公在陪着你吗?今后要是有什么困难,只管来找外公,外公我就算豁出这条老命也会满是你任何要求。”黄泉胸中又是一热---在黄泉看来,外公下身瘫痪,这些年里能够自己照顾好自己已经很不容易了,他又怎么敢麻烦外公呢?此刻听到外公这句话,他已然觉得如获至宝了,又哪里还敢有其他的奢望??

  “对了,外公。”黄泉似乎想到了什么,“我又梦到那个女人了。”?

  老人的眉头不禁皱了起来,他紧张地说:“那这次你有没有看到她的脸?”?

  “没有。”黄泉摇了摇头,接着说道,“不过这次他差点儿就把头扭出来了,只不过我每次都在关键时刻被惊醒,就好像这个梦是被人为设定似的,总是在固定的时刻中断。”?

  “这是凶兆啊。”老人冷峻的目光正凝望着窗外如墨的夜色。“幽灵之子的预感是不会错的。”?

  “幽灵之子”这四个字已经有很久不被提起了,再次听到这四个字,黄泉也不禁打了个寒蝉,他感觉自己如同走入了蔡骏笔下荒诞离奇而又不失真实的故事里。故事读起来固然精彩,可那毕竟是别人的是,若要落在自己头上那就打不一样了。?

  “那么这个梦到底预示着什么呢?”黄泉也大着胆子问道。?

  “我不知道。”老人无奈地摇了摇头。?

  “难道说爸爸的死………”黄泉不敢再说下去了。?

  黄天成是第一个,但他绝对不会起最后一个---地狱的大门已悄然打开,那么,下一个又会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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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我哪里知道下一个会是谁!”周策又开始在电话里抱怨了,“飞哥,我求你了,你就让哥们儿睡个安稳觉吧,有什么事儿,明天再说行不行?”?

  黄小飞脸上露出了苦笑,他只得挂断了电话,他在床上翻来覆去始终无法入眠---他还有许多事情想不通---究竟是什么东西能将黄天成吓破胆,又是谁给他穿上了那件古怪的寿衣,而那寿衣又为什么平白无故的起火?本来第三个问题是可以被查证的,但由于局里对此案的不重视,以及黄泉坚持要求要让父亲按时出殡,因此,三个问题皆悬而未决。1⑹⑹,一具轻度烧伤的尸体被他们搞的有模有样,这死人的钱他们也倒是赚得问心无愧。?

  那时候,手机又响了起来,手机屏幕上显示时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黄小飞在想不到在这个时候有睡会像自己一样神经质地给别人打电话,由于他本就没有睡意,是以他毫不犹豫地按下了接听健。?

  “喂?你好。”黄小飞礼貌地说。?

  电话里面竟是死一样的寂静。黄小飞又耐心地问了几次,依然没有人回应。黄小飞出离愤怒了---他恨透了深夜的类似的电话恶作剧。幸好他一直未曾入睡,若是这通电话是把他从睡梦中惊醒的话,他是一定要愤怒地对着电话骂娘了。?

  正当他要把电话挂断时,电话的那一边终于传出一个略显胆怯的声音:“小飞,是我,楚天遥。”?

  “是你?”黄小飞突然感到一阵眩晕,继而是心中刀绞一般的疼痛。他做的一次深呼吸,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如同往常一样镇定,“有什么事吗?”?

  黄小飞心里明白,这时候,包袱已经转加到对方的身上了。果然,电话里的声音显得局促不安:“小飞,我知道,一切都是我的错。可是我希望你明白,爱情这东西是毒药,是令人无法抗拒的毒药。”说到这里,对方的情绪显然已有些激动了。?

  “别说了!”黄小飞下意识地用左手捂住了自己的心口,整个人无力地靠在了冰冷的墙壁上。他冷冷地说道,“我想你深更半夜给我打电话,一定不只是想对我说这些话,是吗?”?

  “对,对不起。”对方沉默了一会儿,仿佛也在调整自己纷乱的心绪。接着,他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小飞,我知道我没脸再求你了,可是我确实有很重要的是要解决,这件事只有你能够帮我的忙。”?

  长夜漫漫。?

  星期四,距《柳毅传》的公演还有最后一天。?

  最后一次排练,水莲和那件红嫁衣依然没有出现。?

  “放,我一直都想问你,星期一那天你说‘事情不妙了’究竟是什么意思?”利用排练的间隙,演员们都在对台词粉饰太平,编剧李素伟找到了张天放,向他询问一些情况。?

  “这,这叫我从何说起呢?”提到红嫁衣和水莲,张天放不禁皱起了眉头。?

  “这有什么不好说的?”李素伟不依不饶。?

  忧郁了一会儿,张天放才说:“那件红嫁衣是我从西街弄来的。”?

  李素伟只觉得自己脊背发凉,他不禁条件发射地打了个冷战,说道:“西街?你没开玩笑吧,据我所知,那里可没有做古装租借买卖的---那条街大多数商户做的都是殡葬生意。”李素伟的脸色显然因恐惧而变得很是难看。?

  张天放闻言立刻将李素伟拉到一边,低声道:“这件嫁衣正是我从一家寿衣店里弄来的。”?

  “寿衣店!”李素伟惊得几乎晕倒,未待这三个字全部说到,他的嘴已然被张天放的大手封住,此时,那双黑色宽边眼镜后边的眼睛放射出乞求的光芒。?

  李素伟微微点了点头,张天放才缓缓把手拿了下来。?

  李素伟偷偷望了眼在旁边对台词的演员,压低了声音问道:“那么,咱们其他的道具也都是……”?

  “那自然不是。”张天放说的很镇定,“那件嫁衣是个偶然---在租借其他道路之前,我就看好这件嫁衣---我和店主做了一个交易。”?

  张天放的话跳跃性很强,颇有些中国古典诗词的味道。李素伟听的云里雾中,摇了摇道:“拜托大哥,你能不能说的明白些?”?

  “这不是重点,”张天放清了请嗓子,有一次偷望了一眼其他的人,“关键在于这件嫁衣---在于这件被诅咒的红嫁衣。”?

  “诅咒!”李素伟倒没有感到丝毫的恐惧,他反而生出些许的兴奋---因为在这个时候,他竟想到了一部同名的悬疑小说,“哥,咱们别开玩笑好不好!小说看多了不会疯狂到这种地步吧?”?

  “鬼新娘!”说出这三个字的既不是张天放,亦非李素伟,而是另一个人?

  ---黄泉。?

  “你……知道?”张天放惊得不自主地退了两步。?

  “我很早就听说过这个故事。”?

  是的,黄泉很早就听说过这个故事---这个故事是外公告诉他的。?

  在五十多年多,本市的一位很有身份的富家公子打算娶一位年轻美满的女教师为妻,可就在婚礼前夕,女教师竟出人意料地悬梁自尽了,她临死时身上穿的就是那件红嫁衣。这件嫁衣本来是随女教师一起下葬的。可是在三十多年后的八十年代,这件嫁衣竟毫无征兆地出现了,在夺走了数条人命之后,这件嫁衣便又一次消失了。据说被嫁衣夺走性命的受害者均被残忍地放了血……?

  这个故事外公讲得不甚详细,而且只讲过一次,可说也奇怪,这个故事竟如同烙印般打在了自己的身上,更奇怪的是,他竟会时常梦到故事里的场景---一个背对着他的红衣女子,她的长发如黑瀑,肌肤如凝脂。而每当她要转过头来时,梦境便会宣告终止。?

  “那么,”黄泉不觉得颤抖了一个,“寿衣店的老板又是如何得到这件嫁衣的?”?

  “不,我不能说!”张天放在往后退,不住地往后退---显然他打算终止这次谈话了。?

  ---但是!?

  “为什么不能说?”李素伟紧跟上去,就好像在审讯死刑犯。”你知道,这很重要---如果这个传说是真的话,那水莲的处境就很危险了!”?

  “不,别逼我!”张天放突然抬高声音,显得歇斯底里。接着,他竟然不顾众人诧异的目光,径直冲出了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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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他这是怎么了?”其他人将好奇的目光投向李黄两人。(全文字小说阅读,⑹(1⑥)?

  两人只有苦笑了。

  和7班的《罗密欧与朱利业》的命运一样,6班的《烛之武退秦师》也在初赛中落选。据说这个剧本曾经还获得过奖呢。这样一来,一些6班的小伙子们免不了要发一阵牢骚了。?

  刘婧冬对此却打听以为意,她似乎早就明白,“大话”这条路子在本届课本剧大赛中是不占便宜的,再加上她没有担任剧中角色,所以身上也没有那样多的包袱。与她截然不同的要属坐在她旁边的文青萱了---她觉得自己本可以在本次大赛中出一回风头,谁料批委老师在看了不到三分钟的表演便毫不犹豫地向他们亮了红灯。?

  现在,这两个女生和全年级一千三百多人正坐在由校体育馆临时改装的剧场之中。此时节目还没有开始---这个时间段是属于校领导的,而这个时间段,台上与台下竟成了两个平行的世界,彼此互不相关。?

  虽然剧场里的通风设备差强人意,但这里的空气依旧显得混浊。几百张嘴正开开合合,男生们聊着美女和网游,女生们则侃着帅哥和服饰,只当台上的领导在扯淡。既然领导在扯淡,那么就让他们扯他们的去吧。?

  就在这个时候,参加演出的演员们正陆续从台前走过,各式各样的装束令台下的观众眼花缭乱。?

  此时走过台前的是17班的演员,他们大多身着古装,几个侍卫模样的人甚至还挂着木制的大刀和长枪,刘婧冬是在队伍的最后面发现李素伟的,她发现他正环顾四周,似乎在寻找着某个人---事实上,每次**活动刘婧冬都能发现李素伟还怪异的举止---因为她明白,如果他真的是在找人的话,那只怕他永远都不会找到的---李素伟患有先天性白内障,要从这么多人中寻得一个,对他来说简直比登天还难。?

  “17班的节目是什么啊?”文青萱淡淡的问。?

  “《柳毅传奇》”刘婧冬的声音很甜,但并不是那种嗲声嗲气的,“据说是由李素伟编剧呢---据说黄泉在剧中是个反角。”?

  “黄泉?”文青萱的眉头不禁皱了起来---她觉得甚至有些讨厌这个名字了。于是,她刻意转变了话题,“真不敢相信,李素伟不但会写诗会写小说,还会写剧本啊。”?

  刘婧冬会意地笑了笑,便再不提黄泉。?

  第一个节目是10班《茶馆》。?

  该剧几乎完全照搬老舍先生的原著。虽然缺乏创意,但演员能否的精彩表演立刻弥补了这个不足。纠正的“京味”使观众觉得置身于几十年前的老北京,眼前浮现出一幕幕或悲或喜的场面。?

  当幕步缓缓拉下时,全场便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一个精彩的开场。?

  舞台灯光亮得刺眼,此刻,灯光下站着一个苗条的女子,她手持话筒,用一口柔软的南风口音说道:“体味了历史的沧桑变换,让我们稍稍收敛沉重的心灵,让我们进入古中国那个才子佳人的年代,进入那个充满传奇的时代---下面请欣赏17班给我们的《柳毅传奇》。”?

  好戏终于要上演了!?

  虽然刘婧冬无法确定这究竟是不是一场戏,但她有种奇妙的感觉---大概是因为编剧是自己的同学吧。?

  音乐声悠悠地响起,整个剧场顿时陷入恬静的氛围之中,随即,旁白清朗的声音从剧场里的扩音器中飘了出来。?

  “大唐仪凤年间,书生柳毅赴京赶考,不料铩羽而归,途中偶逢一位楚楚可人的牧美女。柳毅见她面带愁容,经过一番打听,柳毅得知此人乃是洞庭龙君的小女儿,又是泾水龙君的儿子的结发妻子。只因泾水龙太子安逸享乐,不听妻子规劝,儿那泾水龙君不动青红皂白,竟罚龙女在河畔牧羊。孤独的龙女希望柳毅将自己的信笺交于自己的父亲。柳毅义愤填膺,自然无法推辞。于是,柳毅按照龙女所托,来到了洞庭水晶宫……”?

  幕布缓缓拉起,幽蓝色的舞台灯光使人产生了漫步于水世界的幻觉。背景音乐陡然间改变,给人以庄重肃穆之感,如置身于亭台楼阁之间,长桥卧波,复道行空,仿佛世上所有的华贵都聚集在这方小小的舞台上。?

  舞台上,一个书生模样的人正手持折扇,在舞台上踱着步。?

  “大王到!”这个时候,后台传来了一个被拖得很长的声音。紧接着,一位身着蟒袍,身宽体胖的人由两个侍卫打扮手持刀枪的人跟随着走上了舞台。?

  刘婧冬感觉有些好笑---找这样一个人来饰演龙王的确是恰到好处---因为在她看来,那些帝王将相之类的人物都是门口体格的。?

  双方行礼过后,便是一番对前情的概述。?

  “苍天啊!”洞庭龙君立刻从座位上站起,仰天长叹道,“为什么!为什么!寡人在自家宫中享乐,却教自己的女儿在外受苦!”他的声音如破天的惊雷,宏亮之中却又掺杂着几分的悲恸。他的话音刚落,全场便已响起了亦如雷鸣般的掌声。刘婧冬也禁不住鼓起掌来,而旁边的文青萱只是淡淡地微笑。?

  突然,洞庭龙君的脸上忽呈紧张悔恨之色,他立刻唤来身边的侍卫将信笺交予他,轻声说道:“先把信收好。另外,此事切不可让钱塘龙君知道。”?

  洞庭龙君见柳毅欲言又止便说道:“他是我的弟弟,曾经是钱塘的龙王。可是因为他的脾气过于暴躁,被罢免了龙王之位。不瞒您说,唐尧时期的九年洪水全因他一时冲动。这不,他又和神界的人不对眼了,竟然把五山给堵了。幸好天帝知道我最近这些年来做了些有德行的事,才不与追究。如果这件事被他知道的话,那么事情就不好收场了。”?

  也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传来了爆炸铁链断裂的爆鸣声,全场顿时一片惊呼。?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这迳水龙贼竟然欺负到老子的头上!老子要不拆他全家,老子誓不为龙!”?

  柳毅被惊得从座位上摔倒在地上。?

  大幕被缓缓拉下---剧情即将被颠覆

  当大幕被再度拉起时,背景音乐也随之雄壮激昂起来。舞台上一个个虾兵蟹将打扮的龙潭演员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跑来跑去,脸上所表现出的惊慌的神色也是三分真七分假---当然这一点并不重要---这样一个众人齐上阵的场面足以“雷”倒一大片了?

  刘婧冬禁不住轻呼一声---如何也想不到李素伟竟然能用有限的资源搞出如此之多的花样来。文青萱的眼睛也不禁放出了光到随即她的目光又暗淡了下来,因为她看到了他。?

  黄泉---或许此时应称他作泾水龙君的儿子---登场了。在他对面又是一个身着蟒袍的魁梧的男生。?

  “父王!”泾水龙太子已经顾不得礼数,抓着泾水龙君的衣袖说道,“那钱塘龙贼打进来了,咱们该怎么办呀!父王,孩儿可不想死啊!您快想想办法吧!”?

  “啪”的一声通过扩音器在全场回荡---泾水龙君给了儿子一记响亮的耳光---这一次可是真格的,就连在场的。老师都被“雷”到了。?

  刘婧冬可以清楚地感觉到文青萱的目光不自在地飘向了黄泉。但不到两秒钟,她的目光便又收了回来。?

  混账东西,你慌什么!咱们的泾水龙军也不是吃素的!量他钱塘龙贼有再大的本事,也是敌不过我这六十万水军的!他既然不讲理在先,那我就陪他玩一玩!”泾水龙君咬牙切齿地说。舞台剧就是舞台剧,似乎根本就不需要什么理由,泾水龙宫便可倾巢出动与一个钱塘龙君火拼。但原因有二:其一,李朝威就是这么写的;其二,像这样的舞台剧,也不必过于认真。这时候,由一名女生反串的钱塘龙君华丽登场!?

  随即几个人扯着数条水蓝色的长绸在舞台上翩飞舞动,就像海上翻滚的滔天巨浪。?

  掌声雷动,也如同滔天的巨浪。?

  舞台上的灯光飞速闪动,那令人窒息的节奏宛如竞技场中角斗士的心跳!?

  “杀戮”伴随着不息的掌声落下了帷幕,但此刻刘婧冬的心却无法平静下来。也就在这个时候,第三幕即将上演!?

  在这一幕,男女主人公终于有机会同时上场了。在刘婧冬看来,这两个人的表现显然不如几个配角。?

  经过一番寒暄,洞庭龙君问起了刚才的事。?

  却见那钱塘龙君脸上陡然显出兴奋之色,说道:“大哥,这次全靠小弟我端了那泾水龙贼的老巢,才……”说到这儿,他竟闭口不言了,但脸上的诡笑已经说明了一切。?

  “你小子又闯祸了吧?”洞庭龙君叹了口气,他似乎觉得这样的事已经很平常了。他坐回到自己的位子上无奈地说道,“说吧,这次又做什么了?”钱塘龙君有些事为难地说:“这……还是不说得好---您身体刚恢复,要是再气出个病来……”?

  “说吧,”洞庭龙君无奈地摆了摆手,说道,“你又捅了什么娄子---我的身姿骨还算硬朗撑得住!”?

  钱塘龙龟试探着望了望洞庭龙君,等到他确定时机已经到时,才放开了胆子,像个说书人似的高谈阔论起来。?

  “嘿,刚才可痛快呢!我一到泾水,那帮孙子就被吓得屁滚尿流!泾水龙贼可真是个急性子,他竟拿所有的兵力和我火拼,那我就不客气啦!我左一个又一个,钱一个后一个,一口气干掉他们六十万人!更痛快的是,那薄情郎早就成了我的盘中餐了!不过吃完他我后悔了---那小子骨子里藏污纳垢,我真怕伤了我的肠胃。总之,那里一个喘气的也不剩了。”这一段长长的台词竟被那个演员说得流利连贯且富有极强的感染力,使整个剧场充满了掌声与笑声。?

  之后钱塘龙君突发奇想,他竟然把侄女许配给了柳毅。柳毅和龙女在这段时间本来就互生爱慕,纵使钱塘龙君不提,结果也是可想而知的。可是事情倒霉就倒霉在钱塘龙君上,由于他的态度极其傲慢慢,柳毅便觉面子上已然挂不住了,于是舍弃美人,愤然离去。?

  后来,柳毅决定娶范阳卢氏为妻子。据史料记载,范阳卢氏在当时应属四大名门望族之一。柳毅做这家的女婿也应算得上好福气了。?

  于是,最后一幕终于上演了!?

  这时剧场里的部分观众的精神已经有些涣散了---显然,就算没看过原著的人也能猜得出,这位范阳卢氏必为龙女所化。于是,在他们心中,这个舞台剧已经提前落下了帷幕。于是,美女与网游,帅哥和服饰的话题又“复苏”了。?

  但就在大幕拉起的那一刻,全场一片哗然,就好像站在舞台上的是那位“著名摄影艺术家”陈冠希似的。?

  雪亮的灯光聚集在舞台中央,又经过两件嫁衣的反射投射到人们的眼中。?

  两件嫁衣!台上竟然出现了两个新娘!两个新娘穿着两件风格样式不同的嫁衣!?刘婧冬愣住了---李素伟究竟想干什么?难不成还要效仿风流才子唐伯虎来一个“柳毅点龙女”吗??

  台上的柳毅发出一声惊呼,他本能地向后退,竟险些从舞台上摔下去!?

  这次被“雷”到的恐怕不只是观众吧?与此同时,刘婧冬闻到了一股幽幽的异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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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9-1 02:34 PM |只看该作者
第七章
  让我们把时间返回到十五分钟之前,b市嘈杂的大街上。1⑹k小说wαр.⑴⑹?

  楚天瑶觉得自己真的是病了,而且病得还不轻---她一再向局里的人说那晚自己在检查黄天成尸体时撞到鬼了,局里的人最初还嘲笑她胆小并认为像警察局这样森严的地方是绝对不可能闹鬼的。但是后来人们听的次数多了,便失去了最初的新鲜感。于是便觉得这个初出茅庐的小丫头有些祥林嫂的风范了。她觉得自己很无辜,于是就拨通了哥哥楚天遥的电话。她没等多久电话就通了。?

  “哥,是我。”她说。?

  “嗯,小妹啊。”电话里传来了一个压的很低的男声,虽然如此,可依然有着令人难以抗拒的磁性。与此同时,电话那边还传来了阵阵喧哗之声,还不时传来音乐声。?

  “怎么这么吵啊,你那里在开party吗?”楚天瑶问。?

  “是啊,我们的实验已经取得了阶段性的成功,所以大家决定放松一下。”电话里的声音顿了顿说道,“小妹啊,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吗?”?

  “没……没什么。”楚天瑶听得出,此时哥哥的心情很好,她不想让自己的事情搅了哥哥的好心情,更何况这种事太诡异,太离奇了,在电话里是根本无法说清楚的,?

  “你一定有事!”电话里的声音很肯定地说,“否则你为什么会平白无故地给我打电话呢?”?

  “难道……”楚天瑶也不知如何是好了,许久她才把这句颇有撒娇意味的话说了出来,“难道人家没有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吗?”?

  只听电话里的声音干笑道:“当然不是了。”?

  “好啦,”楚天瑶勉强挤出一个微笑,而此时电话那边的哥哥是无法想象到她此时脸上的苦涩的表情的。她接着说道,“那你好好玩吧,我不打扰你了,再见。”?挂断电话之后,楚天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她就这样在街上漫步着,身着便服的她完全脱去了女法医的气质,反倒更像一位稚气未消的幼儿园阿姨。她在街上的回头率一般都保持在百分之九十以上。?

  突然,身后传来了一阵急促的刹车声,紧接着就传来了一阵粗鲁的叫骂声:?

  “你他妈走路不长眼睛啊!”楚天瑶不用回头也可知晓,准是某个单身青年---当然也可能是已婚的---由于过于注意她而险些被汽车撞倒---就像《聊斋》故事里孙子楚见到了美女阿宝时丢了魂儿一样。对于这些事,楚天瑶已经习以为常了。但有一个人对她就像冰一样的冷淡,在那个人眼里,她仿佛已然成了一尊雕像,抑或连一尊雕像都不如。?

  ---他就是黄小飞。?

  她不明白,为何黄小飞看她的眼神如此异样,就好像她是什么极危险的物品似的。但值得欣慰的是,在局里所有的人中只有他相信自己的话,并且还详细寻问了此事的经过。想到这里,她竟然莫名其妙地笑了,就好像是一个刚刚得到糖果的孩子。就这样,楚天瑶不知不觉地来到了西大街---黄天成死亡的地方。?

  在她的印象里,这是一条有着深厚历史底蕴的街道---尽管这里的寿衣店多了点,尽管这里的“发廊”多了点。讽刺的是,游魂穿着寿衣奔赴六道轮回,也许他们的下一世有可能错误地重回西街,错误地成为“发廊”中某位伊人腹中的骨肉。日已西斜,夕阳将楚天瑶的影子拉得长长的,西风萧瑟,街上的行人少得可怜。这使楚天瑶感到冰冷刺骨---该死,自己为何会跑到这里来呢?也许黄天成就是因为不知道这个原因而死的。?

  就在这个时候,楚天瑶听到了哭声,一个女孩子的哭声。?

  楚天瑶皱了皱眉,额上冒出一粒粒的汗---冷汗!她在犹豫---她究竟应该是立刻抽身向回走,还是继续向前呢??

  ---她选择了后者。?

  一个女孩子---一个正背对着墙哭泣的穿着红衣的女孩子。如黑瀑般的长发顺从地落下,伴随着她的抽泣一荡一荡的。?

  她是谁?又为何出现在这个地方呢??

  楚天瑶又开始不自觉地胡思乱想了---自从那个惊魂之夜以后,他就染上了胡思乱想的毛病了,就好像是那些沉溺无悬疑小说中的读者,更像一个神经质的变态作家。在她的眼里,那女孩就像从幽暗深井中爬出的山村贞子。?

  好奇是人类最大的优点,也是人类最大的缺点。?

  楚天瑶竟将自己略微颤动的手轻轻按在了女孩因哭泣而抖动的肩膀上,两种颤动仿佛因有着相同的频率而发生了共振。?

  “小妹妹,你为什么独自一人在这地方?你的家人呢?”?

  楚天瑶在等待,她在等待一张突然转过来的面无血色的脸,就像在罗马尼亚一直流传的关于德古拉的传说。?

  一张脸---一张清秀的,略带斑斑泪痕的脸---出现在楚天瑶面前。这是一张美丽而憔悴的脸,就如同带雨的梨花。?

  “我没有家人。”女孩冷冷地答道。她甜美的声音如同来自天堂,抑或来自地狱。?女孩的目光也是一样的冷,甚至含着几分怨毒之色。她没有拭去脸上的泪痕,而是径直离开了,走入了西街的深处,?

  楚天瑶望着她的背影出了神---凄迷的暮色使楚天瑶产生了一种错觉---那道身影仿佛不是在用脚走路,而是像一朵云抑或是一团烟雾一般缓缓地飘荡着……?

  舞台上赫然出现了两个新娘。愣了许久,黄泉才将目光移向同样在**的李素伟,李素-伟把两手一摊,显出一副很无辜又很发怒的样子。“红嫁衣!”张天放的声音在颤抖,仿佛真的见了鬼似的。“水莲!”黄泉和李素伟几乎是异口同声。众人的脸色立刻阴沉了下来,显然都有了日爹骂娘的冲动---她水莲失踪就失踪吧,干吗还要回来搅局---这样一来,众人付出的努力都白费了---他们本来在戏装店里又租了一套嫁衣,水莲的空缺也有人补上了,可她为什么不早不晚地出现在这里呢?也许她是趁着众人忙乱之际,从后台的另一端进入了舞台。黄泉再次闻到了那股熟悉的异香,莫名的恐惧感袭上心来。这时候,李素伟已经准备向负责此事的老师说明情况,要宣布终止演出了。突然,一名丫鬟模样打扮的女演员小跑着上了舞台,对柳毅欠身一礼,说道:“柳公子,我们小姐说了,这是她对您的考验。”她就是代替水莲的那个演员。可问题是,她是龙女的奴婢,怎么又成了范阳卢氏的婢女了?这种救场的方式显然有些欠妥。但细想一想,范阳卢氏正是龙女所化,便又似在情理之中了。其实这根本算不上是什么考验---两个新娘的嫁衣本就有着明显的不同,柳毅可以轻易挑选出真正的新娘。这时候,扮演柳毅的演员才意识到表演并没有结束,他有意无意地瞟了李素伟一眼,目光中带着些许的责问,好像在说:“该了剧本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不是涮我吗?”当他看到了李素伟无辜的眼神的时候,又看了看那不速之客身上的红嫁衣,似乎也已经明白了一切。?

  台下静得如同坟墓---人们都想知道17班的人如何处理好这原著中不存在的一幕。柳毅在原地站立片刻,做出左右为难的样子,而他心里却在盘算着掀开盖头之后该怎么说。此刻已经不允许他再沉思了。于是他径直走向了真正的新娘子。一步,两步,三步……阵阵香风扑面而来,柳毅---或许应该说是张艺铭---感觉自己如同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黄泉知道,这股异香是致命的。这时候黄泉感到一种令人窒息的压抑,仿佛整个剧场突然间变作了一个巨大的蒸笼---地狱里的蒸笼。而剧场里的人就如同在地狱里受刑的鬼魂。他真的看到了!他也真的听到了!?

  剧场里出现一张张血肉模糊的脸,一个个血肉模糊的身躯。红的、白的、绿的液体如泉涌般喷出。与此同时,舞台灯光变成了诡异的绿色,整个剧场中似乎正回荡着一阵阵奇怪的鸣响。仿佛是荒野上纵横的悲风---确切地说,这是一种令人肝肠寸断的哀嚎。?

  突然,一只冰凉的手搭在了黄泉的肩上---不,那已不能算是一只手,那只是几根拼接在一起的枯骨。?

  “不!”他几乎要大叫出来了,但那枯骨组成的手竟抢先捂住了他的嘴。?

  “黄泉!”这是李素伟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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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9-1 02:35 PM |只看该作者
  李素伟是谁?黄泉的大脑似乎被人瞬间掏空了,他几乎连自己都要忘却了?此刻,恐惧是他拥有的唯一记忆。?

  “黄泉!”那个声音还在叫他,忽远忽近。?

  黄泉要反抗!是的,他要摆脱那只手,但片刻又有另外几双手抓住了他,使他动弹不得,就如同待宰的羔羊。但羔羊不再沉默!他使出浑身的力气,一口咬住了放在他嘴边的那只手。不一会儿,便有一股温热的液体顺着他的嘴角汩汩流下---他的舌尖感觉到了血液的味道。就在这一瞬间,黄泉仿佛立刻从地狱回到了人间,就好像受到了点击一般,黄泉立刻张开了嘴。?

  没有血肉模糊的场面,没有绿色的灯光,更没有诡异的哀嚎。当然,如果说真的有血腥的场景,那也只能算是李素伟那只正在淌血的手了。?

  “黄泉,你这是怎么了?”张天放关切地问。?

  “我……”黄泉看了看一脸惊惧的李素伟,不知该说什么。?

  “我的妈呀,你疯了吗?”李素伟捂着流血的手说,“这快‘纪念表’总不能再收我的钱了吧?”?

  “对不起,我……”黄泉知道,无论他怎么说,也不会有人相信的。于是他只是低下头,木雕泥塑般地沉默不语。?

  台上的表演并没有结束。?

  真正的新娘子的盖头已被揭开,突然出现在舞台中央的水莲也被剧组人员拉到了一旁。她竟然表现出很顺从的样子,既不说话又不反抗,血色的红盖头依然盖在她的头上。?

  随后,两个演员自编台词,把这段插曲敷衍了过去。但是,台下的观众显然不满意了---他们不明白,17班为何要安排这样一个画蛇添足的情节,于是,台下再次喧哗起来,正如清晨时分的菜市场。?

  轻柔的音乐声仿佛穿越了千年的历史,飘入了人们的耳中。只听旁白朗声诵出一首《一剪梅》一声孤雁一声寒,虹霞西坠,古道向晚。离歌声断斜阳里,遥传尺素,情义绵绵。烛影摇红对朱颜。柔情十里,幽梦一帘。落花流水长相随,神仙眷侣,************。”?

  所有的演员都已整齐地站在台上,大幕也在缓缓落下。还好,观众们也并未因刚才的不满儿吝惜自己的掌声。?

  黄泉没有作过多的停留,径直一人快步从后台走了出来。他觉得自己的头有些胀,就像是个正在充气的气球,随时都可能爆炸。刚才的景象究竟说明了什么?难道与那些悬疑小说中说的一样,这是对未来的预见吗?但自己从小到大从未出现过这种状况。?

  黄泉正自思量间,剧场的气氛又莫名紧张了起来,黄泉下意识得望向舞台,帘幕虽已低垂,但身着红嫁衣,披着红盖头的水莲突然走了出来。她的脚步很轻,就如同踩在云上。她缓缓从舞台正中的台阶走下来,又缓缓走向那些目瞪口呆的观众。?

  按照学校的统一安排,班与班之间的观众必须留出空隙以便演员们方便出入,而此时,水莲正幽灵似的在6班与7班间夹的长长的通道上缓步前行。众人的目光都吸附在了她的身上并随着她缓缓移动。?

  这时,水莲缓缓抬起右手,缓缓地揭去了血色的红盖头,又缓缓放手,将它丢在了地上。?

  黄泉看到了她的背景。?

  ---乌黑的长发宛如黑瀑般垂了下来随着她缓慢的步伐一荡一荡的。?

  黄泉觉得自己的喉管在收缩,他快要窒息了。?

  红色的嫁衣,乌黑的头发---诡异的梦境竟终于成了现实。?

  黄泉忽然发现水莲的身子在不停的颤抖,仿佛正在做着某些痛苦的挣扎,又仿佛是在无声地啜泣。?

  突然,她如同脚下生根,标枪似的木立在原地。?

  黄泉的心不禁狂跳了起来,几乎要撞破他的身体---他意识到水莲要转身了---至少这一回他不会像在梦中那般被无端惊醒。虽然黄泉知道答案,但他还是感到一种莫名的兴奋,就像小孩子正注视着即将属于自己的糖果一样。?

  水莲的动作显得很呆板,她双手自然下垂,并随着身子的转动左右摇摆。?

  此时的水莲竟不像是一个人。?

  ---而是一具暂时还未僵硬的尸体。?

  黄泉看到了她的脸,他用手将自己的眼睛揉了又揉,直至自己觉得疼的难受。因为出现在他眼前的竟不是水莲,而是一张陌生的面孔。但是,黄泉认得她的目光,她那纯洁却略显忧郁的目光---在自家楼道里,他见到过这道目光;在学校里,他同样见到过这道目光!?

  就在这时,女孩的双眼微合,身体就像棉花似的摊倒在了地上。?

  几乎就在同时,6班的一个女生突然颤抖着指向剧场的出口,歇斯底里地惊叫着:?

  “我的天哪!……那里……有鬼!”?

  女生的声音瞬间传遍了整个剧场---鸦雀无声。?

  黄泉立刻顺着女生手指的方向望了过去---出口的两侧是深色的帘幕,正是这些帘幕使将剧场包裹得严严实实,只有些许暗淡的天空才能通去狭小的出**进剧场。?

  这一次黄泉可以确定,这一定不起幻觉---他看到了一个灰色的剪影瞬间在门口隐去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人们的注意力才回到了这个倒在地上的小孩。?

  她究竟是谁?传说被诅咒的红嫁衣为何会披在她的身上?水莲到底去了哪里??

  故事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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