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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 洞房花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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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5-7 11:49 AM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第一章:被追的贼

国庆节的夜晚,湖北省恒昌市的江边人头涌动,热闹非凡。为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建国50周年,恒昌市人民政府出资50万在夷陵长江大桥边搭建了燃放烟花的观礼台。兴奋的市民热情高涨地聚集在江边一带,大人笑,小孩闹,四处一片欢乐的景象。

晚八点整,随着一片欢呼声,五颜六色的美丽焰火如花儿般绽放在夜空中。它划破寂静的黑暗,照亮了宽广的大地,更照亮了恒昌这个美丽妖娆的山区城市。在日新月异的城市变化中,恒昌从一个默默无名的山区小城而发展到如今的水电文化名都,它的繁荣与昌盛不仅招回了许多在外的恒昌人,而且还吸引来无数的外来学子。

姚丽妍就是家住东北的外地女子,有着东北人典型的长相特征。你看她腿长身高,蜂腰肥臀,脸上五官清晰突出,鼻直口方,嘴唇丰满,眼光真诚明亮。站在人群中是极引人注目的一个漂亮女子。

大学毕业时,为了追随男友刘国梁,她毅然放弃了父亲在家乡为自己找好的单位,来到了恒昌。三年的恋爱,四年的守候,如今已是谈婚论嫁的时候了,她的心却开始犹豫不定起来。她不知道自己当初的选择是否正确。刘国梁自从辞职开了那个中介公司以后,对自己的关心越来越少了。自己可是为了他才来到这个城市的。

八点半,焰火放完了。人们相依相伴陆陆续续地回到了家里。九点半时,刚才还是人声鼎沸的江边一带已渐渐归于平静。明亮的路灯光下,到处是人们丢下的方便盒,饮料罐。空气中弥漫着焰火燃烧过的火药味,汽车驶过,卷起一片灰尘直扑人的面庞,熏得人睁不开眼睛。姚丽妍慢慢悠悠来到滨江公园,在一条石凳上坐了下来。本来和刘国梁约好了一起观看放焰火的,她连晚饭都没吃,早早的就到现场找好了观看点,并买了些吃喝的东西带着准备看完烟花后到滨江公园来和刘国梁好好的叙叙旧。他倒好,一个电话打来说自己临时有事来不了就真的不来了。

在两人谈恋爱之初,刘国梁可是最爱带她到野外进餐的。虽然野外的进餐没有在饭馆吃得丰盛但那时是有情饮水饱,有爱就是甜。现在,尽管刘国梁隔段时间就找新开张的饭馆带她去品尝美味佳肴,可是,姚丽妍的感觉已经越来越不好,她再也品尝不到那种心醉神迷的滋味了。

“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刘国梁常对姚丽妍说:“我现在虽然陪你的时间少了些,可我也是为了我们将来的生活多做些准备啊!我放下舒适的班不上而辞了职开公司还不是想多赚点钱给你一个富裕安康的家么?”

是的,刘国梁说的也有道理。如果凭两人在单位上班的那点工资,不吃不喝的节省,想要在这个城市买套结婚的新房也得十年以上。就算现在有银行按揭分期付款,首期的那笔钱款对于他们来说也是很难凑齐的。

刘国梁虽然是恒昌人,但他的家并不在城区,而在离城区还很远的小山沟里。他靠刻苦读书才得以考上大学离开了穷山沟。如今,他虽然大学毕业参加了工作,但每月里发了工资他都要给家里寄点钱资助还在上学的弟弟妹妹。说起来也气人,山里人穷,家家户户都不富裕,可生起娃儿来则是一个接一个的从不停歇。尽管有计划生育,有宣传口号,山里的土墙上也到处贴满——只生一个好——少生孩子多种树,少生孩子多养猪——普及一胎,控制二胎,消灭三胎。但正所谓的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超生的现象还是层出不穷,比比皆是。

姚丽妍到刘国梁家去玩过,刘国梁带她到自己的亲戚家去串门时,她见到他们每家都至少有三个孩子。最多的是刘国梁舅舅家,他们居然有五个孩子。因为前面生的都是丫头,直到第五个生的是男孩才罢休。姚丽妍当时想,如果第五个依然是女孩,他们还会再继续生下去么?

“假如我结婚后生的是女孩,你家里人是不是也要我一直生下去,直到生下男孩为止呢?”姚丽妍曾经对刘国梁说:“如果你有这样的想法,咱们最好马上分手。”

刘国梁信誓旦旦地对姚丽妍说:“我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我觉得男孩女孩都一样。我们将来肯定只要一个孩子。这个你放心。不过,男孩女孩都要钱培养,我不能让我的孩子跟我小时候一样受穷了。所以,我决定辞职开公司,还请你理解支持我!”

是啊!开公司,办企业。现在的人想钱都想疯了。试问问你身边那些匆匆路过的人吧,十个里面肯定有九个是老板或者董事长,剩下的那个说不定还是个总经理。这年头,只要是头脑稍微发达点的都想自己去下海淘金,总觉得海里面遍地的黄金都等着人去淘,却不知这海水也是会呛死人的,赚钱的人是有,发财的人也很多,但在姚丽妍的印象中,刘国梁开办公司一年多,除了陪自己的时间少了不说,这脾气可是渐渐的看涨了,根本就没有把她姚丽妍放在最重要的地位。

姚丽妍掏出手机,看看时间已是11点多了。她想给刘国梁打个电话问问他到底在哪。可按下号码后她又挂断了。凭什么要我打电话去问他呀,好像我离不开他似的。小样,臭男人!

起风了。姚丽妍抬头望望天空,发现刚才还有星星的夜空此时已乌云密布。阵阵的山风吹落着飘零的树叶沙沙舞动,使人禁不住一阵发抖。怕是要变天了吧!

姚丽妍站起身,准备回家。突然,她发现肩上的包包被人拉了一下。姚丽妍还以为是刘国梁见她不回找过来了。她用力把包拉了回来,正想呵斥他几句,扭过头去,看到的却是一张完全陌生的面孔。昏黄的路灯下,那张年轻瘦削的男性面孔凶狠地盯视着姚丽妍,低声地威胁她:“把你身上的钱都交出来,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如果在平时,姚丽妍也许就把包里的钱给他了,舍财免灾嘛,在这夜半无人的滨江公园,面对凶狠的歹徒你还能做出反抗吗?

可此刻姚丽妍心中正因为刘国梁不重视自己的事窝着一肚子的火。再看歹徒,一个有手有脚的大男人怎么偏偏要干这种打劫的勾当呢!虽然自己包里的钱并不多,就算给他了也没有多大的损失。但这样一来,岂不是更加助长了歹徒的嚣张气势!今天他抢包得手,也许明天他就去杀人放火了。

“放肆!我身上的钱为什么要给你?”

姚丽妍圆睁杏眼,大声对歹徒吼道。

歹徒略一楞神,但他很快就镇定下来,心里对自己说:贺嘉宝啊贺嘉宝,你既然有胆出来抢劫,连这么个弱女子都摆不平还有什么用?

姚丽妍见歹徒楞在那里,还以为他胆怯了。谁知她刚一迈步,一支黑洞洞的枪口便伸到了眼前。她倒吸一口凉气,来不及尖叫,背包便被歹徒强行夺跑了。

“你给我站住!”姚丽妍对着歹徒逃跑的方向边追边喊。山东人的性格就是泼辣勇敢。如果换作其它人,也许就让他跑掉了。

“喂!小姐,发生什么事了?”姚丽妍的喊声惊动了两名巡逻的联防队员。他们问清姚丽妍的情况后,便一起顺着歹徒逃跑的方向追逐而去。

贺嘉宝抢得姚丽妍的背包后便沿着江边一路狂奔。他准备甩掉姚丽妍这个追逐的尾巴后掏出她包内值钱的东西就马上回到借居的姐姐家。

这是他第一次干这种勾当,要不是现在手头紧又不想向姐姐开口借钱他是不愿意干这种缺德事的。要说他吃住在姐姐家,也没有什么用钱的地方。如果不是因为迷恋到桌球室去赌球输了钱,他也不至于冒天下之大不韪而偷拿了姐夫的手枪跑出来抢劫。

其实,在市公安局巡警队上班的姐夫平时是难得把手枪带回家的,即使带回了也是锁在抽屉里深藏不露。今天晚上也不知怎么回事,姐夫回家后把手枪放在客厅的餐桌上便去洗澡睡觉了。也许他今天太累了,也许他觉得家里很安全并不会有闪失。总之,他放下自己的武器后便心安理得的去休息了。

贺嘉宝看了会电视觉得无趣也准备回房睡觉。但鬼使神差的,他看到了餐桌上乌黑发亮的手枪。想起自己现在手头紧张,他情不自禁地就把手枪揣入到怀里,关上门,悄然地走了出去。

贺嘉宝是个农村青年,连续两年高考落榜使得对他寄于厚望的父亲深感失望。原本他也是个学习成绩很冒尖的三好学生,但上高中住读后受同学的影响他疯狂的迷上了打桌球赌博,学习成绩由此一落千丈,高考时自然是榜上无名。贺父恨子不成器又心疼儿子羸弱的身子骨经不起农村的风吹雨淋,便托在市区工作的姐姐姐夫给弟弟找份好工作。可现如今连大学毕业生都难得找份好工作,就他那个高中文凭又能有什么好差事?

还是姐夫有远见,劝他说先在姐姐家休养着,等冬季征兵开始后,去应征入伍。在部队锻炼几年说不定就有好前途了。姐夫本人就是当兵复员后被安排在市公安局上班的。经过几年的奋斗,他如今已是巡警队的一名副队长了。

贺父想想也有道理,便放心地让儿子呆在姐姐家修身养性,只等征兵开始后儿子去应征入伍,说不定儿子到了部队还可以考上军校当个军官呢!却不知贺嘉宝积习不改,避着姐姐姐夫见缝插针地到台球室去赌博。不多的时间里,便把父亲给的零用钱给输光了。想金盆洗手,又心有不甘。

今晚他大着胆子出来抢劫,也不知这小背包里有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臭强盗,看你还往哪里逃!”

贺嘉宝听到喊叫,惊慌地回头看,见那女子居然还没死心而追了过来。并且,她身边还跟着两名戴袖章的联防队员。糟糕,要是让他们抓到就麻烦了。

情急之下,贺嘉宝把抢得的背包丢到身后,快速拐进路边的巷子里。看情形,现在已经不是要财的时候了。逃命要紧。如果被他们抓住了发现自己身上的手枪自己倒霉事小,连累到姐夫那就关系重大了。

“小姐,歹徒把包扔下了。看看少了东西没有?”

“我包里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姚丽妍接过背包说:“那个歹徒手里还有把手枪。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但拿着手枪来抢劫实在是太可恨了。”

“你说什么?歹徒手里有枪?”联防队员中的高个说:“昨天我们接到上面发来的通告,说有个越狱犯抢了看守的手枪逃亡在外,要各地协助缉拿。说不定这个家伙就是那个逃犯呢?我们赶紧去追!”

“天啊!是逃犯吗?”姚丽妍倒吸一口凉气,害怕地想,如果是逃犯,那刚才自己的处境可是相当的危险啊!

寂静的深夜里,关于逃犯的对话清晰地飘入贺嘉宝的耳朵。他真想站下来对他们说我不是逃犯你们搞错了我没有越狱。可他的手里真的是有把手枪啊!他怎么跟他们解释呢?他们又相信他的解释吗?

不行,我一定不能让他们抓住,不能让他们抓住、、、、、、一旦被他们抓住,我这辈子就完了、、、、、、姐夫也完了、、、、、、

贺嘉宝跑着想着,该怎样摆脱这该死的追兵呢?小巷子里都是些老式住房,家家阳台都装着防盗网,根本就没有他的藏身之处。

这时候的贺嘉宝有如一头伤家之犬真巴不得有条地缝可以钻进去。只要躲过了这一回,他发誓以后无论如何也不干这提心吊胆的勾当了、、、、、、

跑着跑着就到小巷尽头了。糟糕!原来自己进入的是条死胡同。这可怎么办?

难得我就这样束手就擒?贺嘉宝仰头长长的叹了口气。就在他仰头的一瞬间,竟意外地发现了在胡同的尽头有颗高大的香樟树,靠树边的那栋房子有扇开着的窗户毫无遮挡并没有安装防盗网。透过飘动的窗帘,从里面隐约有红光在摇曳。

那里面有人吗?为什么不亮电灯而点蜡烛呢?

不管那么多了,先跳进去躲一刻再说。

真是天助我也!贺嘉宝飞身上树,到得窗子边上时,便嗖的一声跃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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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5-7 11:57 AM |只看该作者
第二章:吓傻的新娘

郁雅雯送走最后一波闹洞房的朋友,便换下穿了一天的婚纱到卫生间去洗了个淋浴。

今天是国庆佳节,也是她和郝健强结婚的大喜日子。一大早,自己就赶着到婚纱影楼去化妆穿婚纱,然后在家里等着接亲的轿车把自己接到举办婚宴的酒店。酒宴结束后,一帮哥们姐们又来到他们的新房打麻将玩耍,直到夜深人静才陆续离去。

兴奋了一天也紧张了一天,自己的结婚大礼总算是顺利完成了。从今往后,自己就是个结了婚的女人了,再也不能像往日那么任性,一切都要和郝健强有商有量。

郁雅雯对着浴室的镜子仔细地清洗着脸上的浓妆。她圆圆的苹果脸上一双大大的眼睛,弯弯的柳叶眉,一笑两个甜蜜的小酒窝。想起婚礼上司仪说的她是他主持过的婚礼中最美丽的新娘,郁雅雯开心地哼起了小曲。洗好澡出来,她的脸上满是甜蜜的笑容。

郝健强看着美丽的新娘,情不自禁地一把就将她拥入到怀里。等了多少年,盼了多少天,今夜终于可以和心上人共度良辰美景了。他感觉到自己浑身的血液在沸腾地燃烧,下体的老二要顶破裤裆了!

“讨厌,快去洗澡吧!你身上一股的酸臭味。”郁雅雯含羞带笑地推开健强,走到窗边打开了窗子。今晚来闹洞房的人抽烟很凶,满屋的烟味呛得人睁不开眼。

“亲爱的!你先上床躺着休息吧!我洗好澡马上就来。”

郝健强脱下礼服,拿了件浴袍就上卫生间去洗澡了。他知道郁雅雯有洁癖,平时亲个嘴都要他刷牙后才同意。说出来难以让人相信,他和雅雯已经热恋两年了,雅雯至今却还是处女之身。每当郝健强要行非分之礼时,雅雯总有办法让他熄灭冲动之火。她让他亲,让他抱,让他摸也让他看,但就是不让他进入到身体里面。她说,最美好的东西一定要在最美好的时刻呈现。要不,结婚跟没结婚就没有什么区别了。

这个保守派,真是个老封建!郝健强洗澡的时候还在想,也许正是郁雅雯的这份坚持,两人才得以走到了今天!不是说,愈是得不到的东西才愈发显得珍贵无比么!如果他们早有了夫妻之实,很可能就等不来结婚的这一天了。他自己身边就有几个很好的哥们,在恋爱的时候干材烈火,火烧过后就灰飞烟灭了。虽然他不是个大男子主义者,但对妻子的保守也还是很欣赏的。

郁雅雯见郝健强乖乖地去洗澡了,不禁对着他的背影欣慰地笑了笑。在她眼里,郝健强真是个难得的好男人,不仅正直善良而且对她温柔体贴并且绝对的尊重。在很多次两人肌肤相亲的时候,如果他要强行与自己发生关系凭自己娇弱的身躯是无论如何也抵挡不住的,但他终究还是控制住了自己,让自己把宝贵的贞节留到了这神圣的一刻。

亲爱的,我一定会好好的爱你,不辜负你对我的一片深情。郁雅雯在心底默默地念叨着。她拿出早有准备的两只红蜡烛,一左一右的点燃在两边床头柜上。随后,她拉灭了电灯,斜靠在床头上,静候着爱人的到来。

此时,已是深夜十二点整。从窗外飘过来一阵夜风,红红的蜡烛光猛烈地一阵摇摆,将要熄灭。

郁雅雯站起身,正准备去关上窗子,突然被窗外飞入的黑影吓了一跳。

“啊——”她的尖叫声很快被一只汗湿的手掌死死捂住了。

“别怕,大姐、、、、、、我、、、、、、我不会伤害你的。”

郁雅雯转动着眼珠,心里说,你不伤害我,那你干嘛半夜三更的翻窗子进来?

“因为有人在追我。我走投无路了才进来躲一躲。”贺嘉宝压低声音说:“等追我的人一走,我马上就离开。你千万不要再喊了。被别人发现,我就死定了。”

“你放开我!放开!”郁雅雯拼命地挣扎着。她从来还没有被郝健强以外的男人摸过脸,何况这不明身份的男人还是被人追着翻窗入室的。他不是坏人能被人追得狗急跳墙么?

“我叫你不要乱动!”贺嘉宝见郁雅雯不停反抗,便恼怒地掏出手枪抵到郁雅雯的额头。“再反抗休怪我不客气!”

郁雅雯感觉到贺嘉宝声音里的凶狠,她乖乖地不再挣扎了,但身体还是控制不住地阵阵发抖。她担心郝健强出来后会有危险,巴不得他一直在卫生间不要出来。同时,她又盼望郝健强能快点出来,一举把歹徒给制服,救自己于危难之中、、、、、、

“咦!人呢?明明看到进来的,怎么不见了。”

从楼下传来说话声。贺嘉宝知道,那些人追进来了。

“给110打电话。人肯定是跑进来了的。等刑警来了,咱们挨家挨户搜。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把这家伙找出来。”

完了、、、、、、看来今夜是逃不掉了、、、、、、贺嘉宝心里一阵咚、咚狂跳:怎么办、、、、、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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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5-7 12:03 PM |只看该作者
第三章:冒失的新郎

郝健强从卫生间洗好澡出来,听到楼下警笛声声,好奇地想,是谁又在这国庆节的夜晚出来作案了。这条巷子里住的都是食品厂的职工,平时可是很安全的。别说夜晚了,就是白天也很少陌生人光顾的。大概那些贼也知道这条巷子里都是住的一些贫穷人家吧!现在小偷贼多,看来自己过几天也得把门窗给装上防盗网了。虽说贼要光顾防盗网也阻挡不住,但好歹也给他们增加点难度啊!也许,他们看着麻烦就放弃不进了。

这套房子面积不大,只有一室一厅外加一个卫生间一个小厨房,是单位分给郝健强的结婚房。

郝健强是土生土长的恒昌城区人。他的父亲是市食品厂的一个普通工人,母亲则是纺织厂的一名女工。郝健强高中毕业后没有考上大学,考了个驾驶执照如今在市食品厂当一名货车司机。人们常说开车的家伙都比较好色,十个司机九个嫖,剩下一个是个苕(傻瓜)。这话虽然不是绝对的正确,但也还有一定的道理。开车的司机整天在外面跑,接触的姑娘也多,投怀送抱的也有,郝健强在认识郁雅雯前就有过相好的姑娘,并与那姑娘有过鱼水之欢。后来,那姑娘认识了有钱的老板跟人家跑了。郝健强便认为凡是太容易让男人上身的女人大多不会是什么好东西,是不能娶回家来当老婆的。

郁雅雯是恒昌市纺织厂子弟学校的一名小学教师。她母亲赵芳华和郝健强的母亲赵秀娥是一个车间的工友。因为两人都姓赵,所以平时两人以姐妹相称。工作之余,两人互相串门,交往得很是亲热。赵芳华欣赏郝健强魁伟的身板,俊朗的五官,有意的把女儿许配给郝健强。郝健强也对娇小玲珑的郁雅雯情有独钟。于是,在两人确立恋爱关系两年后,便拿了结婚证,举办了隆重的婚礼。

“亲爱的雯雯,我洗好澡了,可以进来了吧!”郝健强边说边往新房里走:“我可是把自己全身上下左左右右洗得干干净净清清爽爽了!”

“别、、、、、、别进来、、、、、、”

从新房里传出郁雅雯压抑的喊叫声。

郝健强刹住脚步,睁大眼睛看向洞房。这时,他才发现摇曳的蜡烛光下,一个陌生的男子用手捂着雅雯的嘴。一支枪口正抵在雅雯的额头上。

“不要过来!再走一步我就开枪了!”

陌生的男子急促地对郝健强低吼道。

“朋友,你跟我们开玩笑的吧!今天可是我们的新婚之夜!你有什么难处咱们好好商量。你把新娘给放下。”郝健强边说边悄悄往前挪动脚步。在身高1、8米,体格健壮如牛的郝健强眼里,文弱瘦削的贺嘉宝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何况,自己娇弱的爱妻正屈侮地被他搂在怀里。

“不要走过来!再走我就开枪了!”贺嘉宝歇斯底里地喊叫着。

开枪!开玩笑吧!小样,拿着把玩具手枪就以为我怕了你啊?郝健强心里冷笑着,嘴里却说:“朋友。你这样多累啊!咱们还是坐下好好谈谈吧!”

“没有什么好谈的!楼下有警察要抓我。一会儿你不能给他们开门。等他们离开了我自然会走。”贺嘉宝带着哭腔说:“大哥大姐我求求你们,千万不能让他们找到我!否则我就死定了!”

看贺嘉宝那惊恐不安的样子,郝健强觉得他就像个做了错事的小孩子,他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相信他会犯下滔天大罪而引来警察的追捕。这之间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警察为什么要抓你呢?”郝健强安慰贺嘉宝说:“你如果没有错,向警察解释清楚不就没事了吗?”

“不行!我一定不能让他们抓到我!”贺嘉宝低声吼叫着。他的神经此刻就像一根崩紧的弦不停地跳动着随时都有断裂的可能。

楼下的警察已经开始挨家叫门查找嫌疑人了。

“你还是出去吧!主动向警察交待清楚!你手里拿的是真枪吗?”郝健强劝说贺嘉宝:“不管你犯了什么罪,你都要主动自首,争取政府的宽大处理!”

“我没有犯罪、、、、、、总之、、、、、、你不要开门、、、、、、如果你给他们开门、、、、、、我就对你开枪了、、、、、、这可是把真枪!”

见鬼!这家伙八成是个疯子!今天可是我结婚的大喜日子啊!郝健强懒得跟他理论了。他想打开房门把他给轰出去。

“砰——”。就在郝健强转身的时候,他听到了背后传来的巨大响声。郝健强还以为是客厅墙上挂着的那幅3米长2米高的婚纱照片掉下来了。当时挂的时候他就觉得不牢靠。现在果然掉下来了!

他扭头看。那幅婚纱照片却并没有掉下来。只是照片上他雪白的礼服上溅满了鲜红的血迹。在他身后的背景里,湛蓝的天空下耸立着恒昌市标志性的建筑物夷陵长江大桥。点点的血迹中,雅雯正甜蜜微笑地仰脸看着自己、、、、、、这是怎么回事?

“天啊!我跟你拼了!你这个杀人犯!”

恍惚中传来雅雯撕心裂肺的呼喊声。郝健强摇晃了一下,便咚的一声倒了下去、、、、、、

在郝健强倒下去的瞬间,房门被一脚踢开。全副武装的公安巡警冲入现场,没费吹灰之力就逮捕了吓呆的贺嘉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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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恼怒的姐夫

贺嘉宝的姐夫胡茂财是恒昌市公安局巡警三中队的副队长。国庆前夕,他们中队接到任务,说有外地的越狱犯逃往于恒昌市一带,要他们协助搜捕。国庆这天,在外面忙了一整天,回到家累得够跄,他洗了个澡就匆忙上床睡觉了。

睡到半夜,放在枕边的手机响了。他接通电话后,赶紧穿衣起了床。

电话里说,在市区肖家巷发现了带枪的疑犯踪迹、、、、、、


枪呢?我的枪哪里去了?

胡茂财一把推醒熟睡的老婆:“你把我的手枪收到哪儿去了?”

“什么手枪?我没有收你的手枪啊?”

贺嘉欣迷糊地睁开眼睛。她正在做梦。梦里面贺嘉宝正赤身裸体在一条漆黑的山路上拔足狂奔。在他的前面是万丈高的悬崖,可他视而不见,一意孤行。眼看着他就要掉下去了。她想拉住他,可怎么也迈不开脚步。

那是个很不好的凶兆。听丈夫问到手枪,贺嘉欣紧张地跳下床。

“你把枪放在哪儿了?”

“我就放在餐桌上。”

“你怎么这样不小心,把枪随便乱放呢?”

“我怎么不小心了?这可是我的家啊!何况我们是住在公安局大院里,有谁敢在太岁爷头上动手啊?”

胡茂财焦急地挠挠头皮:“算了,现在任务紧急,我先走了。你帮我再好好的找找。”

他火速的随同事们赶往现场。正当他们挨家搜索时,从楼上传来了一声枪响。同事们踢开房门,一涌而上,将歹徒牢牢地拷起。昏暗的蜡烛光下,当胡茂财看清歹徒的面貌时,他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怎么是你?为什么偏偏是你?”胡茂财左右开弓,愤怒地踢打着贺嘉宝:“你这个蠢猪,你这个笨蛋。你是哪根神经错乱了跑到这里来伤害人?”

“胡队长,房主受了枪伤已经昏死过去了。”胡茂财的手下报告说:“要叫救护车吗?”


“来不及了。赶紧用警车把伤员送到中心医院。我来打电话联系医生。”胡茂财把贺嘉宝交给手下,自己则亲自护送着郝健强到达了医院。

经过医生的紧急抢救,郝健强人是活过来了,但由于那罪恶的一枪刚巧穿透了他的脊椎损伤了他的神经而导致了他下半身的瘫痪。也就是说,他的下半辈子将永远的站不起来了。他成了一个坐在轮椅上的残疾人。如果是截肢了还可以安装假腿,但像他这种情况则是怎么努力都不可能站起来了。1米8的健壮小伙子一夜之间便成了一具躺在床上的废物,而这一切,还恰恰发生在他美好的新婚之夜。在他还没来得及享受夫妻之乐时,他已经永远地失去了作为男人的这种功能。

而胡茂财因为乱放枪支造成严重后果,也被公安局革职审查。转眼之间,他便从一名威风凛凛的公安干警变成了芸芸众生中的一介平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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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可怜的父母

贺嘉宝被关押看守所后,远在乡下的父母得知消息便风尘仆仆地赶了过来。这是一对没有出过远门的山里人。父亲贺春生这年还不到50岁,满脑袋的头发却白了大半。一张饱经风霜的面孔布满皱褶,每一条皱褶都标示着他生活的艰辛与坎坷。母亲刘桂花长得很耐看,一双漂亮的丹凤眼,一张白里透红的瓜子脸。虽已是人到中年,但可以看出,她年轻的时候,肯定是个美人坯子。

他们一共生养了三个儿女。贺嘉宝是他们最小的也是唯一的一个男孩。生嘉宝的那年,正是大力提倡计划生育的年代,就是在偏远的山区,政府也提倡大家一对夫妇只生一个孩子。有的第一胎生养的是女儿,不满足,还想要一个。政策也允许。不过,要等三年后领到准生证。再生的不管是男是女都不准继续要孩子了。对违反规定的,轻则罚款,重则关押。

贺嘉宝就是他父母违反规定强行带入人世间的。为此,本来贫穷的家里被罚款后更加贫穷。大姐贺嘉欣小学都没毕业便辍学外出打工。好在她身材长得标致,脸蛋长得漂亮,所以,在打工时结识了公安民警胡茂财。胡茂财不嫌弃她农村人身份并与她结了婚,为她转了城市户口。眼看着嘉欣的好日子就要来临了,贺嘉宝却犯下这该死的大罪!他毁了自己不说,还连累得姐夫丢掉了工作。


“嘉欣啊,你可千万要找人帮帮你弟弟啊!他一定是鬼迷心窍了!在家时,他可是连只鸡都不敢杀的啊!他怎么敢去杀人呢?”刘桂花苦苦地哀求大女儿:“你跟茂财说说,他在公安局工作这么多年,一定认识不少人。你让他找找关系吧!要不,我儿可就死定了、、、、、、”

“死了活该!”贺嘉欣恨恨地对母亲说:“你当初就不该生他到这个世界。害我没读书不说,现在连我丈夫也被他给害惨了。你还好意思要我去替他求情!我可没这个脸了!”

见女儿这么生气,刘桂花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她伤心地抹着眼泪水,肩膀一抖一抖的哭得将要断过气去。

贺春生见婆娘伤心的样子,只得厚着脸皮对女儿说“欣儿啊,你可不能这么对你妈说话。我们对你是有亏欠。但我们总是一家人吧!嘉宝再怎么说也是你的亲弟弟!俗话说,打断骨头还连着筋。你也不希望看到你弟弟就这么死去吧!你们好歹也做了十多年的姐弟啊、、、、、、”

贺春生说着说着就哽咽着说不下去了。他可不是个能言善辩的人。平时在家里,除了埋头干活,他是很少说话的。刘桂花常说,他这人是闷棍子都打不出个屁的家伙,今天说了这么多,实在是稀罕事了。

“也不是我不肯帮他!”贺嘉欣对父母说:“你们也知道,我一个打工妹能有今天全是胡茂财的关系。现在因为出了这件事,胡茂财还要不要我这个妻子都说不定呢?我怎么还要他去找关系为嘉宝打官司?他都几天不回家来了。在他心里,一定恨死嘉宝也恨死我了!”

贺嘉欣擦了擦眼泪又说:“咱们现在就不要指望胡茂财出面来帮嘉宝了。关键是要得到受害人的谅解,争取能少判几年刑。听说受害人刚刚结婚,还没有圆房就被他一枪打得瘫在了床上。人家与他无怨无仇,他怎么就下得了手。真不知他是个人还是个魔鬼脱生。”

听女儿如此说儿子,贺春生惭愧地低下了头。在他们家里,从来都是阴盛阳衰。刘桂花仗着自己长的漂亮,在家里农活干得少不说,对子女的教育也是听之任之从不管教。在嘉宝上小学的时候,刘桂花就对他放纵的不得了。那时候,家里的经济很不好,大女儿嘉欣已经辍学到市里打工。但嘉宝每天上学时都要母亲给一元钱才去。如果不给钱,他就赖在家里不去上学。那个时候的一元钱还是可以买很多小东西的。贺嘉宝有了钱后每天放学时就在学校边上的小卖店里买些烂七八糟的小食品吃,回家便吃不下饭了。有几次,贺春生不让桂花给他钱,他就不去上学。贺春生打了他几巴掌,赶他去学校,他就背着书包往外面跑。贺春生还以为他被自己打服了,乖乖去上学了。谁知,当他扛着农具下地干活时,却见这宝贝儿子正坐在房屋后的茅厕边心不在焉地玩石子。他气得丢下农具拉过嘉宝就打。嘉宝便扯开嗓门拼命地嚎哭。这个时候,刘桂花就会推开贺春生把嘉宝拉到自己怀里儿啊心肝啊拼命安慰。完了之后,刘桂花还得乖乖地掏出一元钱给嘉宝,让他去上学。

嘉宝只要得到钱,还是会很听话地去上学。并且,他的学习成绩也不差,也没有如其它男孩一样的调皮捣蛋。刘桂花便对贺春生说,咱们只有这一个儿子,就由着他吧!他长大了自然就好了。

“都是你从小把他给惯坏了!”贺春生不满地看一眼婆娘。如果她在儿子小的时候不由着他的性子,也许,他今天就不会落到这样的地步!

“我又怎么惯他了?生成的像,渥成的酱,一娘养九子还九子九个样呢!嘉欣嫁到了城里,嘉玲考上了大学,你怎么不说也是我惯的啊!就喜欢把脏水往我身上泼、、、、、、”刘桂花瞪着贺春生,恨不得把他给吞了下去。

“行了。我说你一句,你还我十句。有本事赶明儿到法庭上去对法官说!”

“天啊!我前世做了什么孽啊,生下这样的儿子来折磨我!”刘桂花听到法庭两字,不禁又嚎啕大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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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罪人贺嘉宝

法庭上,当面黄肌瘦,神情委琐的贺嘉宝出现在人们面前时,他们无论如何也不愿意把他与杀人犯联系在一起。他看起来是那样的瘦弱不堪,就像个未成年人一样的不明事理。他怎么会杀人呢?他又为了什么去杀人?

可他又的的确确杀人了!被他杀的那个人如今正躺在医院里饱受残体的折磨,生不如死!

直到此刻,贺嘉宝也不认为自己是个罪人。他辩解说,我没有杀人,我只是警告他不要把我交给警察。我也不知道那把枪会走火。我手指一紧,子弹就飞出去了。我不是有意要杀他的。我与他无怨无仇。

法庭上的人们一阵骚动。贺嘉宝的话不但没有得到人们的同情,反而引起更大的愤怒。你说你不是有意要伤害别人,可别人好好的呆在自己家里却被你一枪打成了残疾。这话该怎么解释得通?

证人席上,姚丽妍慷慨激昂地描叙了那天晚上发生的一切。当她说到贺嘉宝拿枪威胁她时,她形容他当时就像一个输红了眼的赌徒。她说他逃向小巷的身影就像惊恐的猴子一般嗖的一下就没影了。要不是那条小巷是个死胡同,他早就逃掉了。说不定现在又在哪里害人呢?

在姚丽妍看来,山里出生的贺嘉宝骨子里就有一肚子的坏水。他们不求上进,好逸恶劳。对这种人一定不能姑息养奸要严加处罚。

这个臭婆娘,看她那义愤填膺的样子好像她自己是圣女贞德一样。当初真该让她挨那一枪子的。或者,我当初应该把她给**了,把她狠狠地压在身子底下**她撕裂她那她今天就不会在这里道貌岸然巧舌如簧了。贺嘉宝没有**过别人,也没有过性生活。但在他们老家,每当有人表示愤怒的时候,说出的最恶毒的话就是——我**先人。为了平息内心狂乱的怒火,贺嘉宝便在心里不停地对着那张标致的面孔意淫着。

“你这个臭婆娘!如果不是你带人对我狂追不舍,我就不会逃到那户人家了!我又没有伤害你,抢你的包也丢给你了,为什么你还带着人对我狂追不舍呢、、、、、、今天的一切都是你造成的、、、、、、你才是罪魁祸首、、、、、、”贺嘉宝越说越激动。他不停地摇晃着身子,双手的镣铐互相碰撞,叮铛乱响。

“肃静!肃静!”法官一拍桌子:“犯罪人不准喊叫!这里是法院,不是辩论场!”

贺嘉宝沮丧地低下头,狠狠地捏紧了拳头。是的,他现在是犯罪人,已经没有自由之身了。看着旁听席上泪流满面的父母姐姐,他心里的滋味更是不好受。父亲几次站起身,张了张口又都无言地坐了下去,在这庄严的法庭上,这个老实的农村汉子确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母亲倒是胆大些,她流着眼泪对法官说:“法官大人,您开开恩吧!我儿他年轻不懂事,求您放过他吧!”

“年轻不懂事,就可以犯法吗?”法官藐视地看了一眼刘桂花,又看了一眼面前的材料,大声地念道:“贺嘉宝,男,1980年3月出生、、、、、、我看已经不小了。满19岁早就是成年人了。他应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贺嘉欣把母亲拉回到座位上,低声对她说:“妈,你就别添乱了!咱们请了律师,他会为嘉宝辩护的。”

但贺嘉宝犯故意伤害罪致人残疾,事实清楚,证据确凿。刑法第二百三十四条规定:故意伤害他人身体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致人重伤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致人死亡或者以特别残忍手段致人重伤造成严重残疾的,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无期徒刑或者死刑。陪审团考虑到贺嘉宝是刚从学校踏入社会的高中毕业生,且没有犯罪前科,一致认为判入狱十年比较合适。

而原告方认为,贺嘉宝的那一枪给郝健强的身体造成了严重的残疾,应该判他无期徒刑或者死刑!他们表示不服判决,要上诉。

十年也好!枪毙也罢。贺嘉宝无所谓的盯视着法院大厅的天花板。高高的天花板上,有一只肚大腰细的蜘蛛正在勤奋地织网。随着它八只爪子不停地划动,那丝也不断地在延长。蜘蛛织一张网可真是不容易啊!你看它爬上爬下,悬空操作,自得其乐地进行着编织活动。可这样的辛苦又有什么用?一旦它织好的网被人发现了,只要人那么轻轻地一划拉,那张网就会消失得干干净净无影无踪。就好像它从来就没有存在过一样。

从小,父母就对贺嘉宝就寄于厚望。他们满足他的所有正当或不正当的要求,一切以他为中心,以他为重点。在山区农村还很贫穷的时候,他从来就没有缺过吃少过穿。为此,两个姐姐对他心存不满怨声载道,指责父母重男轻女厚此薄彼。可尽管如此,贺嘉宝的心依然似冬天的坚冰难以融化。在家里,除非开口跟父母要东西,他很少说话,面对两个姐姐他也是少言寡语不冷不热。你都不知道他的心里平常在想些什么?他总是与这个家庭的成员格格不入,甚至与这个社会水火不融。也许是母亲在怀他的时候东躲西藏的缘故,贺嘉宝的内心常常充满了惊慌与动荡不安。父母越是对他有求必应,他越是得不到满足。



自从上高中那年打过桌球后,贺嘉宝一下就迷恋上了这种时髦的运动。在桌球室打球,他可以一天一夜不吃不喝而毫无倦意。每当他听到桌球之间清脆的撞击声,他都会内心舒畅,轻快无比。看到那些彩色的圆球被自己一杆一杆地击入球洞,他就会有很大的成就感,觉得自己非常的了不起!

为了验证自己打球的水平,贺嘉宝加入到赌球的行列中。然而,十赌九输,贺嘉宝在赌球的过程中很少扬眉吐气过。越是这样他越是不服输!他就不相信自己的技术总是这么差!他总要找到翻身的机会。

现在倒好,他自己把自己给翻到监狱里去了。十年,他未来美好的青春年华就要在高墙大院的监狱里度过了。如果他们上诉成功,要判他死刑,他也是没有办法抗诉的。他们家在这个城市里没有一个当官的亲戚可以帮忙打官司。唯一的有点小权的姐夫也被自己害惨了。今天在法庭上就没有看到姐法庭上,当面黄肌瘦,神情委琐的贺嘉宝出现在人们面前时,他们无论如何也不愿意把他与杀人犯联系在一起。他看起来是那样的瘦弱不堪,就像个未成年人一样的不明事理。他怎么会杀人呢?他又为了什么去杀人?

可他又的的确确杀人了!被他杀的那个人如今正躺在医院里饱受残体的折磨,生不如死!

直到此刻,贺嘉宝也不认为自己是个罪人。他辩解说,我没有杀人,我只是警告他不要把我交给警察。我也不知道那把枪会走火。我手指一紧,子弹就飞出去了。我不是有意要杀他的。我与他无怨无仇。

法庭上的人们一阵骚动。贺嘉宝的话不但没有得到人们的同情,反而引起更大的愤怒。你说你不是有意要伤害别人,可别人好好的呆在自己家里却被你一枪打成了残疾。这话该怎么解释得通?

证人席上,姚丽妍慷慨激昂地描叙了那天晚上发生的一切。当她说到贺嘉宝拿枪威胁她时,她形容他当时就像一个输红了眼的赌徒。她说他逃向小巷的身影就像惊恐的猴子一般嗖的一下就没影了。要不是那条小巷是个死胡同,他早就逃掉了。说不定现在又在哪里害人呢?

在姚丽妍看来,山里出生的贺嘉宝骨子里就有一肚子的坏水。他们不求上进,好逸恶劳。对这种人一定不能姑息养奸要严加处罚。

这个臭婆娘,看她那义愤填膺的样子好像她自己是圣女贞德一样。当初真该让她挨那一枪子的。或者,我当初应该把她给**了,把她狠狠地压在身子底下**她撕裂她那她今天就不会在这里道貌岸然巧舌如簧了。贺嘉宝没有**过别人,也没有过性生活。但在他们老家,每当有人表示愤怒的时候,说出的最恶毒的话就是——我**先人。为了平息内心狂乱的怒火,贺嘉宝便在心里不停地对着那张标致的面孔意淫着。

“你这个臭婆娘!如果不是你带人对我狂追不舍,我就不会逃到那户人家了!我又没有伤害你,抢你的包也丢给你了,为什么你还带着人对我狂追不舍呢、、、、、、今天的一切都是你造成的、、、、、、你才是罪魁祸首、、、、、、”贺嘉宝越说越激动。他不停地摇晃着身子,双手的镣铐互相碰撞,叮铛乱响。

“肃静!肃静!”法官一拍桌子:“犯罪人不准喊叫!这里是法院,不是辩论场!”

贺嘉宝沮丧地低下头,狠狠地捏紧了拳头。是的,他现在是犯罪人,已经没有自由之身了。看着旁听席上泪流满面的父母姐姐,他心里的滋味更是不好受。父亲几次站起身,张了张口又都无言地坐了下去,在这庄严的法庭上,这个老实的农村汉子确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母亲倒是胆大些,她流着眼泪对法官说:“法官大人,您开开恩吧!我儿他年轻不懂事,求您放过他吧!”

“年轻不懂事,就可以犯法吗?”法官藐视地看了一眼刘桂花,又看了一眼面前的材料,大声地念道:“贺嘉宝,男,1980年3月出生、、、、、、我看已经不小了。满19岁早就是成年人了。他应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贺嘉欣把母亲拉回到座位上,低声对她说:“妈,你就别添乱了!咱们请了律师,他会为嘉宝辩护的。”

但贺嘉宝犯故意伤害罪致人残疾,事实清楚,证据确凿。刑法第二百三十四条规定:故意伤害他人身体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致人重伤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致人死亡或者以特别残忍手段致人重伤造成严重残疾的,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无期徒刑或者死刑。陪审团考虑到贺嘉宝是刚从学校踏入社会的高中毕业生,且没有犯罪前科,一致认为判入狱十年比较合适。

而原告方认为,贺嘉宝的那一枪给郝健强的身体造成了严重的残疾,应该判他无期徒刑或者死刑!他们表示不服判决,要上诉。

十年也好!枪毙也罢。贺嘉宝无所谓的盯视着法院大厅的天花板。高高的天花板上,有一只肚大腰细的蜘蛛正在勤奋地织网。随着它八只爪子不停地划动,那丝也不断地在延长。蜘蛛织一张网可真是不容易啊!你看它爬上爬下,悬空操作,自得其乐地进行着编织活动。可这样的辛苦又有什么用?一旦它织好的网被人发现了,只要人那么轻轻地一划拉,那张网就会消失得干干净净无影无踪。就好像它从来就没有存在过一样。

从小,父母就对贺嘉宝就寄于厚望。他们满足他的所有正当或不正当的要求,一切以他为中心,以他为重点。在山区农村还很贫穷的时候,他从来就没有缺过吃少过穿。为此,两个姐姐对他心存不满怨声载道,指责父母重男轻女厚此薄彼。可尽管如此,贺嘉宝的心依然似冬天的坚冰难以融化。在家里,除非开口跟父母要东西,他很少说话,面对两个姐姐他也是少言寡语不冷不热。你都不知道他的心里平常在想些什么?他总是与这个家庭的成员格格不入,甚至与这个社会水火不融。也许是母亲在怀他的时候东躲西藏的缘故,贺嘉宝的内心常常充满了惊慌与动荡不安。父母越是对他有求必应,他越是得不到满足。



自从上高中那年打过桌球后,贺嘉宝一下就迷恋上了这种时髦的运动。在桌球室打球,他可以一天一夜不吃不喝而毫无倦意。每当他听到桌球之间清脆的撞击声,他都会内心舒畅,轻快无比。看到那些彩色的圆球被自己一杆一杆地击入球洞,他就会有很大的成就感,觉得自己非常的了不起!

为了验证自己打球的水平,贺嘉宝加入到赌球的行列中。然而,十赌九输,贺嘉宝在赌球的过程中很少扬眉吐气过。越是这样他越是不服输!他就不相信自己的技术总是这么差!他总要找到翻身的机会。

现在倒好,他自己把自己给翻到监狱里去了。十年,他未来美好的青春年华就要在高墙大院的监狱里度过了。如果他们上诉成功,要判他死刑,他也是没有办法抗诉的。他们家在这个城市里没有一个当官的亲戚可以帮忙打官司。唯一的有点小权的姐夫也被自己害惨了。今天在法庭上就没有看夫的人影,怕是连姐姐也要受自己的连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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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命中的劫难

在法院对贺嘉宝进行审判的时候,郝健强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饱受病体的折磨。他没有去参加法院的庭审,他也不想知道把他祸害成如今这个样子的歹徒究竟被判了多少年。自己健康的身体是永远都无法恢复到从前了,就是把那歹徒给枪毙了又对他有什么用处呢!

郁雅雯从法院回来后愤愤不平地对健强说,只判了十年,为什么只给他判了十年呢?像他这种人真该拉出去枪毙才解恨。应该让他也尝尝枪子的厉害!咱们好单单的一个人被他害成这个样子,而他坐十年牢出来又是一条好汉。咱们无论如何不能就此罢休。要上诉,直到把他枪毙为止!

“把他枪毙了我就能回到从前的样子吗?”郝健强虚弱地摇着头说:“昨天晚上,贺嘉宝的父母来看过我,对我说了他的一些事情。也许,他真的不是有意要伤害我的。他只是太容易冲动了。判他十年已经够他受的了。咱们还是不要上诉吧!”

“你还同情他?”郁雅雯不解地睁大眼睛:“难道你不恨他吗?”

“我恨他!怎么会不恨呢、、、、、、”郝健强艰难地喘息着。当他得知自己再也站不起来的时候,当他明白自己的后半生将要在轮椅上度过的时候,他恨不得飞到贺嘉宝身边去把他碎尸万段。但如今他连翻身都困难,还能有什么作为。

郝健强的母亲见儿子痛苦的表情,悄悄地对儿媳说:“雯雯,你就不要再同他说这件事了。健强的身体已经这样了。那犯人的家庭条件也不好,又没有什么钱赔偿,还不如判他几年刑等他释放出来后再跟他要医药费。把他枪毙了,咱们可是什么也捞不到啊!”

郝健强的母亲是个善良的老太太,她结婚的时候响应党的号召晚婚晚育,生郝健强那年已是30岁的高龄产妇了。她五十岁就退了休,在家里闲了几年,一心指望着郝健强早点结婚好让他抱上孙子。可如今,儿子的婚倒是结了,却摊上这么倒霉的事情。听医生说,儿子的下半身很可能要永远瘫痪,**也无法**了。郝健强可是她唯一的孩子啊!也就是说,自己这辈子是无法当上奶奶了!真是作孽啊作孽!

昨天晚上,赵秀娥来医院换儿媳回家休息。在儿媳回去后,那犯人的父母和姐姐找到医院来看望儿子。她本来要把他们轰出病房的,但那老实巴交的父亲进来就跪在儿子的床头不停地给儿子磕头,那眼泪巴巴的母亲也直拉着自己的手一口一声大姐的不停赔不是。搞得自己也跟着眼泪汪汪的反倒没有了骂他们的情绪。养儿不易啊!哪一个孩子不是父母一天一天一把屎一把尿的辛辛苦苦的抚养长大的啊!孩子犯了罪,搁谁心里也不好受啊!

还是贺嘉宝的姐姐冷静点,她哭着对郝健强母亲说:“大娘,求您开开恩,放我弟弟一条生路吧!按说我那该死的弟弟犯下如此的死罪咱们没有脸来求你们的宽恕。可弟弟把大哥伤害成这个样子,理当赔一笔伤残补助费。咱爸咱妈住在山里面,家里实在是穷得叮当响,就是砸锅卖铁也换不来几个钱。所以,还求大娘发发善心,在告我弟弟时不要判他死刑。不管他坐多少年的牢,等他出来了我一定让他挣钱来给你们补偿!”

在他们离去后,赵秀娥破天荒的没有了长吁短叹。从儿子躺在医院的那天开始,赵秀娥就觉得自己的天都要塌了,儿子出事前,她还到麻将馆去打打小牌,现在,除了在医院里照顾儿子,她就到山上的庙里去进香。她曾经背着老伴到离城区五十里地的一个小山村找人给儿子算过一次命。那算命的老先生很有名气,听说他算命特别的准确。如果不准确,与事实不符,老先生是绝不会收人钱财的。

赵秀娥报上儿子的生辰八字,老先生闭目掐算了一会儿,便睁开眼睛对她说:“你儿子今年25岁,属虎。按照他的生辰八字看,今年他有一大坎要过。如果这个坎迈过去了,他今后的人生道理就不会有什么大灾大难。如果迈不过这个坎,恐怕他就会有血光之灾甚至有可能付出生命!”

“有什么办法避免吗?”赵秀娥惊恐的同时,又不甘心地问。

“要他远离一切危险的物品!遇事冷静别冲动!”

赵秀娥听完算命先生的话,伤心地想,早知道儿子今年有危险,她一定会叮嘱儿子注意安全。如果儿子小心行事,也许灾难就不会发生了。

看来,儿子的伤残也不能全怪贺嘉宝的冒失冲动。不管怎么说,儿子总算还留下了一条命。虽然他的下半身瘫痪不能行动了,但他的头脑还是清醒的,思维还是健全的。自己是他的母亲,一定不能再在他的面前哀声叹气的了。应该给他生活的信心,活下去的勇气!

所以,当郁雅雯在儿子面前提出要继续上诉控告贺嘉宝时,赵秀娥站在了儿子一边,劝儿媳不要再上诉了。正如儿子所说,就是把贺嘉宝给告到判死刑枪毙了,儿子的身体又能有什么好转呢!得饶人处还是放人一条生路吧。就当是这辈子积点德,下辈子再也不要遇上这倒霉的事情就好了。

既然郝健强和他母亲都不愿意上诉,郁雅雯也就不再坚持上诉了。她也不是个铁石心肠的人。回想起贺嘉宝在法庭上情绪失控的那一刻,她的内心深处有时候会有一丝莫名的心酸。听贺嘉宝姐姐讲,如果不是发生这件事,贺嘉宝本打算去当兵进军队的。如今,一切都毁了。那罪恶的一枪不仅毁了郝健强的身体,而且也毁了贺嘉宝自己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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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对峙的亲家

郁雅雯的母亲赵芳华在郝健强出院回家后,就把女儿叫回了娘家。她苦口婆心地对女儿说:“雯雯啊,健强出了这种事,妈的心里很不好受。可你还年轻,不能被他拖累一辈子吧!现在你就搬回家里来住。健强留给他妈妈照顾。找个时间和健强把离婚证给办了。妈不想看你活守寡一辈子啊!”

“妈,你怎么能这样势利?”郁雅雯不满地对母亲说:“当初,是谁要我嫁给健强的?如今,健强落难了,你又来要我离开他!有你这样做人的吗?”

“当初是当初!现在是现在!情况不是有了变化么!”赵芳华用手点了女儿额头一下,怜爱的说:“笨丫头,妈还不是为了你好啊!想当初,郝健强家庭条件不错,人也英俊强壮。可现在,他人残疾了,躺在床上像个死人一样,家底也迟早要被他那个病体拖空。你跟着他能有什么好呢?”

“我不准你说他像个死人。他是我的丈夫,也是你的女婿,你怎么一点同情心都没有?”郁雅雯生气地撅起嘴巴,不满地对母亲说:“如果现在躺在床上不能动的是我,你还会这么要我离婚吗?那天的情况很危险,歹徒开始是拿着枪对准我的额头。如果健强不顾我的死活跑出门去,也许我早就没命了。你不但不去照顾安慰他,反而把我叫回家里来让我跟他离婚!我怎么会有你这种母亲呢!”

“不得了!老娘一心为了你好,你倒教训起我来了?”赵芳华双手叉腰,气恼地吼叫:“难道你要服侍他一辈子?”

“不错,我就是要跟他一辈子!”郁雅雯回答完母亲,转身就要离开家门。走了几步,她又回过头对母亲说:“以后没有什么事不要叫我回家。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就是嫁的人变成了石头我也会背起来行走。你就少**的心吧!我自己会照顾好自己的!”

看着女儿远去的身影,赵芳华直后悔得捶胸顿足涕泪横流。她很清楚女儿的个性。别看她外表纤细娇弱不堪,但只要是她认准了的事情,不管别人怎么反对,她还是要坚持到底的。

都怪自己!如果不是她的有意撮合,雅雯是不会和郝健强走到一起的。记得雅雯在上师范的时候,有个姓秦的同学到过家里两次。赵芳华旁敲侧击地得知那秦姓同学家在农村,便紧锣密鼓地安排郝健强与雅雯见面,并给他们创造一切机会让两人单独在一起。后来,那姓秦的同学就再也没登过家门了,郝健强顺理成章地变成了自己的女婿。要不是郝健强意外致残,他们该是多么幸福的一家人啊!

也许,女儿的命中就和郝健强有缘吧!要不,以雅雯倔强的个性,就算母亲再不喜欢那秦姓同学的农村身份,如果雅雯一定要和他在一起,家人也是无法干涉到底的。

赵芳华坐在家里思前想后,还是觉得要为女儿做点什么。她只有郁雅雯一个孩子,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荒芜自己的一生吧!

可女儿现在一根筋劝她是没有用的。还是找亲家赵秀娥去说说好话吧!求她看在两人姐妹相称的情谊上放女儿一条生路。自己即使给他们家倒贴点钱财作为补偿也可以的。

赵芳华打电话把赵秀娥约到郝健强家楼下。她知道郝健强出院后,赵秀娥白天都到儿子家里照顾儿子,等郁雅雯下班回家后她才会回到自己的家。

赵秀娥下楼后,拉着赵芳华的手说:“芳华妹妹,这都到楼下了,你怎么不上去呢?有什么事上去再说吧!”

“好姐姐,我有些话想和你单独谈谈。咱们就到江边去坐坐吧!健强一个人在家里不要紧吧?”

“一会儿不要紧。他刚刚吃完药睡着了。”

两个人默默地往江边行走,一路无语。现在已经是隆冬季节了。江边上有三三两两的人在行走。呼啸的寒风刮得人裹紧了衣服,竖起了衣领。四周一片萧条的景象。

在江边的一排石凳上,赵芳华从包里拿出几张卫生纸铺上,对赵秀娥说:“咱们坐下聊吧!”

“你想说什么?”

“还不是关于咱们孩子的事!”

赵芳华看看亲家母,不好意思地说:“好姐姐啊,你看现在健强成了这个样子,医生说他有可能一辈子都站不起来了。可咱们雯雯还这么年轻,总不能让她陪他一辈子吧、、、、、、”

“你什么意思?是不是咱们健强现在残疾了你就瞧不起他了?当初,可是你求着我让健强给你当女婿的。你这人怎么这样没有良心呢?如果不是他娶了雅雯说不定他就不会出这种事了!我可是听说窗子是你家雯雯打开的,如果你的好雅雯不开那扇窗歹徒就不可能进入房子。他不进入房子也就不可能开枪打伤我儿子。你现在倒好,我儿子残疾了,就想丢下他拍屁股走人了。这话还是人说的话吗?”

赵秀娥边说边气冲冲的站起身子。

“好姐姐,你不要对我大喊大叫了。看在咱们姐妹相处这么多年的情分上,你就放过我女儿吧!只要你让健强跟她离婚,赔多少钱我都愿意!”

“我儿子的健康是钱能买回来的吗?”赵秀娥狠狠地看了芳华一眼,对她说:“我真后悔以前把你当妹妹。要离婚你直接让雅雯和健强说吧!如果他们两人同意了,我是不会干涉的。”

“可雯雯她不愿意和健强离婚!她说死也要和健强在一起。我没有办法了才来找你的。你就可怜可怜我吧!我不能让我的女儿守一辈子活寡啊!”赵芳华拉着秀娥的手就要给她下跪。秀娥忙把她按在石凳上坐下,轻蔑地对她说:“你女儿还算是明事理!她都知道人要知廉耻!我劝你还是少操些心吧!儿孙自有儿孙福,你只要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赵秀娥说完话就离开江边回去了。剩下赵芳华坐在那里垂头丧气,暗然神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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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怀孕风波

开春后,郁雅雯时常感觉自己浑身酸软无力,吃饭也没有胃口。她想,也许是春困的缘故吧!每天白天自己要上班,晚上还要为健强洗澡按摩,休息不好自然就没有精神了。

赵秀娥每天还是到家里来照顾儿子。吃饭时,她见雅雯挑了两口菜就放下了筷子,还以为儿媳是嫌自己做的饭菜不合口不愿意吃。后来,有两天早晨她来的早正碰到雅雯在刷牙,她刷着刷着就扑在水池边——哇——哇地吐。赵秀娥猛然想到儿媳有可能是怀孕了。虽然儿子在新婚那夜就被枪击进了医院,但现在的年轻人哪对不是在结婚前就圆了房啊!也难怪雅雯在健强残疾后仍不愿意离开他了,敢情是她已经有了健强的骨血了啊!想到这里,赵秀娥的心里充满了希望与幻想。菩萨保佑,咱们郝家总算是有后了!尽管儿子现在已经是残疾之身,没有什么能力来养育后代,但是自己和老伴身体还硬朗都有退休工资,一定可以帮助他们把孙儿给养大的。

有了这个想法后,赵秀娥对雅雯就更加体贴了。以前,雅雯下班后,赵秀娥就回家去不管他们了。现在,她什么事都不让雅雯做,连给健强洗澡按摩都是她一手包办了。不仅如此,她还给雅雯买来不少开胃的食品,变着花样的做饭给雅雯吃。

脱下冬装后,雅雯的身材很明显地有了变化。她的腰身变得越来越粗了,卫生间里也一直没发现她经期的用品。一切迹相表明,她郁雅雯是怀孕了,有小宝宝了。天可怜见,菩萨总算是开眼了。这下健强可有了个盼头。

有时候,赵秀娥又想,这么好的消息为什么从来没听儿子媳妇提起呢?哦!一定是儿子被身体的残疾给击垮了。所以,他们把这件事情给忽略了。

赵秀娥几次想开口向健强求证儿媳怀孕的事情。可话到嘴边她又咽回去了。既然儿子不说,自己也不要多事,乖乖地照顾好他们就行了。

一天午后,赵秀娥乘郝健强睡觉后准备到国贸大厦去转转看看有没有什么时令的好水果。当她走到国贸大厦门口时,正巧碰到赵芳华从里面走出来。自从上次两人在江边见面后,就一直没有来往了。郁雅雯也从不回娘家,说看到母亲就心里烦。

两个人眼看着就要擦身而过了,赵秀娥拉过芳华说:“好妹妹,你还在生我的气啊?”

赵芳华瞪了秀娥一眼,心灰意懒地说:“我哪敢生你的气啊!反正我女儿现在是你家的人,过好过歹都与我无关了!”

“亲家母,话可不能这么说了。你知道吗?你很快就要有个外孙了。难道这也与你无关?”

“你说什么?你是说我女儿她怀孕了?这怎么可能?她自己跟我说,两人还没入洞房健强就受伤住院了。她怎么可能怀孕了呢?”赵芳华不停地摇晃着脑袋:“不可能?不可能?”

“你傻啊你!现在的年轻人哪像我们那时候守规矩啊!如果雯雯怀孕了,一定是他们两人在入洞房前就圆房了。”赵秀娥喜滋滋地说:“我现在可是变着花样改善雯雯的饮食!只要她为咱健强留下一条根,我一定帮你劝说她离开我们去寻找自己的幸福。我不会勉强她留在我儿子身边的。”

“这事是雯雯告诉你的吗?”赵芳华有点不相信女儿是真的怀孕了。

“不是她告诉我的。是我自己发现的。她现在的样子跟我怀健强时一样,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那么回事。”

“我还是不相信。如果雯雯怀孕了,她怎么不告诉我呢?”

“你都多久没有见她了哦!何况你一直逼着她离婚,她有机会告诉你么?”

“这孩子,如果她告诉我她怀孕了,我就不会要她离婚了。”

赵芳华挽起秀娥的手,两人一起到国贸去买了些东西。她知道女儿的口味,用自己的钱买了好多女儿爱吃的东西。虽然她嘴上说过不管女儿了但女儿是母亲身上掉下的一块肉她怎么可能不管她呢!

买好了东西,她又随着赵秀娥来到位于肖家巷的女儿家里。她要亲眼证实女儿怀孕的真假。她迫不及待地想看到女儿现在的样子。

郁雅雯下班后回到家,看到母亲的身影她还以为自己眼花了。今天是什么风把母亲给吹来了。她不是不要自己这个女儿了吗?

“傻闺女,为什么这么大的事也不告诉妈妈呢!”第一眼看到女儿,赵芳华就相信了亲家母说的话是真的了。才多久没见,女儿的腰身就这么粗了。脸上也长满了蝴蝶斑。这不是怀了孕又是什么呢?可恨自己还暗地里埋怨女儿,逼她离婚。自己真的不是一个好母亲啊!

“妈妈你说什么呢?我什么事情没有告诉你啊?”雅雯奇怪地看着妈妈,看妈妈神神秘秘的样子,好像有多大喜事似的。

“你不是怀孕了吗?这难道不是大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谁说我怀孕了?”郁雅雯听到妈妈的话真的是惊呆了。

“你难道没怀孕?”

现在,轮到赵芳华发懵了。照理说女儿这么大的人连怀孕没怀孕还是分得清的。她与健强是拿过结婚证的合法夫妻,怀孕也不是什么丟脸的事情,她没有必要隐瞒啊!

“别开玩笑了。我怎么会怀孕呢?”郁雅雯避开母亲探寻的目光,虚弱地坐到客厅的沙发上说:“我也不知道怎么搞的,现在做什么事都打不起精神,总想睡觉。月经也好久都没来了,腰也变得这样难看。”

“你就没到医院去看看吗?”赵芳华拉起女儿的手,关切地说:“我明天陪你到医院去检查吧!莫不是得什么病了?”

这边郁雅雯在和妈妈说话,房间里,赵秀娥也在追问儿子雅雯怀孕的事情。郝健强猛听得母亲的问话,感到一阵的莫名其妙。郁雅雯怀孕了?她怎么会怀孕呢?自己并没有和她同房啊?难道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了?正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丈母娘进来对母亲说:“秀娥姐,你搞错了。雯雯说她没有怀孕。我看她可能是得什么病了。我明天一大早过来陪她到医院去检查看看。我现在回去了啊!”

“吃了饭再走吧!”赵秀娥赶紧起身挽留亲家母。但赵芳华现在还哪里吃得下饭哦,她对秀娥摆摆手说:“你们吃吧。她爸还在家等着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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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5-7 12:26 PM |只看该作者
第十章:祸不单行

第二天一大早,郁雅雯在母亲的陪同下来到市中心医院妇产科。给她看病的是个年轻的女医生。女医生仔细地询问了郁雅雯的身体症状,又问她结婚了没有。当她听说郁雅雯已经结婚时,几乎是毫不犹豫的说,你这样子像是怀孕了哦!

郁雅雯坚定地说,我不可能怀孕的,因为我虽然结婚了但是并没有和爱人圆房。

女医生奇怪地看了郁雅雯一眼,便给她把脉。她心里一定在想,这个人有毛病,一面说自己结婚了一面又说没有与爱人圆房。什么意思嘛?

“好像是没有怀孕!”女医生站起身,让郁雅雯脱了裤子躺在产床上。她用手在雅雯的肚子上按了按,又带着橡胶医用手套在雅雯下体摸了摸。接着,她开了张单子让雅雯去做B超。

赵芳华看着女医生问:“我女儿究竟是得了什么病啊?严重吗?”

“妇科检查, 在你女儿子宫的一侧可触及包块,有可能是卵巢肿瘤。你先带她去做个B超吧!做完B超把单子给我,就可以知道结果了。”

听到女医生的话,赵芳华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她悲伤地喊:“我的老天爷,卵巢肿瘤!我女儿怎么会得这种病呢?肿瘤不就是癌症吗?医生,你是不是搞错了啊?我女儿怎么会得这种病呢?”

“阿姨,请您冷静点。卵巢肿瘤并不是绝症。通过手术切除肿瘤就可以了。您先带她去做个B超。”女医生说完后,就忙着为下一个病人做检查,不再搭理他们了。

赵芳华失魂落魄地陪同郁雅雯去做了B超。拿到B超片子后又交给女医生。

医生拿着B超图像看了会儿,对他们说:“的确是卵巢肿瘤。赶紧办手续住院吧!”

“片子上看得出来肿瘤吗?”郁雅雯问医生:“住院后怎么治疗呢?”

医生举着B超图像指给雅雯看:“这一片圆形液性暗区就是卵巢肿瘤的图形。卵巢肿瘤分很多种类,有些是良性的卵巢肿瘤,而有些是恶性的。从你的B超图像上看,这片圆形液性暗区边界整齐,光滑,很可能是良性的卵巢肿瘤。当然,如果是这样就最好不过了。你只要住院手术,切除掉这块肿瘤就会没事了。”

郁雅雯当天就住进了医院。赵芳华回家去给她拿了些住院必须的东西,顺便给郝健强说了雯雯要住院割肿瘤的事情。健强妈听说儿媳得的是卵巢肿瘤,直后悔自己对儿媳关心不够,早发现她身体不适,却一直没往这方面想,还以为是怀孕所致。自己真是老糊涂了。如果儿媳有个三长两短,自己的良心可怎么过得去啊!

“你也不要太责怪自己了。都是我女儿的命不好。刚经历了丈夫伤残的打击,现在又要受病痛的折磨。我听人说过了,得这种病的人大都是心情不好,内分泌失调造成的。我以前不该总是瞎管她给她增加心理压力。这一路上我都想通了,以后不管她要怎样,我都随便她。只要她心里高兴,我再也不干涉她的生活了。”

为郁雅雯做手术的是个戴着眼镜,看上去很有学问的中年男医生。男医生手术后,从郁雅雯体内取出一枚直径5~6cm形状如鸡蛋般光溜溜,圆通通的囊肿物。当男医生用医用托盘把那亮晶晶的东西端到守候在手术门口的患者家属看时,赵芳华好奇地看着那个东西,想留下来做个纪念。医生严肃地说:“卵巢肿瘤虽然是切除出来了。但我们还要把它剖开探查,必要时还要作冰冻切片检查。只有这样,才能确定你女儿的卵巢肿瘤究竟是良性还是恶性。”

“那个女医生在做手术之前不就说了我女儿的肿瘤是良性的吗?现在怎么又说不确定呢?”赵芳华不解地说:“难道女医生在骗我?”

“她怎么会骗你呢!那只是她的经验和感觉。但我们还是要相信科学。只有把肿瘤物切片化验了,才可以下准确的结论。我们也是对患者负责啊!”

男医生说完,就端着东西转身走了。可他说的话却把赵芳华刚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一般人都知道,肿瘤有良——恶之分别。可别小看了这两个简单的良——恶之别。他们一个给人的是生,另一个给人的则是死。所以有人说,得了肿瘤并不怕,那只是身体上长出来的多余的一坨肉,割掉它就好了。但如果那坨肉是恶性的,你今天割了它,它明天又长了出来,并且像播种一样在你身体四处乱长,你就没办法割下去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吞噬,直到死去、、、、、、

郁雅雯从手术室推出来时,还没有从麻醉中清醒过来。赵芳华看到女儿憔悴苍白的面容,毫无血色的嘴唇,心里禁不住一阵撕裂般的疼痛。俗话说,病来如山倒。尽管女儿正是如花般的年龄,可在疾病的折磨下变得如此的虚弱不堪。女婿也是,曾经多么魁伟的一个小伙子,如今也只能躺在床上虚度光阴。真是造化弄人啊,赵芳华以前是那么骄傲要面子的一个女人,她做梦都没有想到过,厄运会如此地降临到自己身边。女儿更是这样的祸不单行,雪上加霜。

郁雅雯手术后,郝健强在朋友的护送下到医院来看望妻子。虽然下肢没有感觉,不能活动,但他坐在轮椅上自己用手摇动着来到了雅雯的病床前。在他的怀里,是一捧香气扑鼻的红玫瑰。他把花儿让丈母娘插到床头柜上的瓶子里,温情脉脉地看着雅雯说:“雯雯,你受苦了!我也不能来照顾你!你自己要多保重啊!”

雅雯责怪地说:“你看你,行动又不方便,干嘛要来看我!再过几天我就会出院回家了。”

“嫂子,你不知道强哥多么想你!别说过几天你才能回家,就是晚一会来看你他都不答应。”陪健强来的朋友说:“你还是快点好起来出院吧!否则健强天天要我带他来我可受不了!”

“汪勇军,谢谢你啊!赶明儿我出院回家了,请你到家里去吃饭!”郁雅雯不好意思地对健强朋友说。

“嫂子,你可千万不要对我客气。你这样,我以后都不敢到家里去玩了、、、、、、”

他们离开后,从郁雅雯体内取出的卵巢肿瘤化验结果也出来了。医生对郁雅雯说:“经过我们对卵巢肿瘤的剖开探查化验,证明这是个良性的肿瘤,你住几天院等伤口恢复旧可以出院了。不过,你出院后要定期到医院来检查,以免复发。平时,要多注意休息,保持心情愉快。”

“谢谢医生!”郁雅雯真诚地向医生道着谢,同时心里默默地在想:自己可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了,出院后,当然会更加珍惜这宝贵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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