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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 《我的青春谁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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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4-30 08:26 AM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老中医开具的一副中药,成全了家族延续香火的使命,获得男儿之身的他遭遇了青春期的尴尬,强烈渴望拥有女性的穿着打扮。

一副中药,致使了他心理上的严重扭曲错位,懵懂的青春期,现实与梦中,每时每刻都在为恢复女儿之身大肆苦恼。

一部风靡网络中的心理变态故事,献给不幸的或有着同样经历的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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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4-30 08:28 AM |只看该作者
《1》 文 / 刘兆贵 (粉丝群)


在我很小的时候,爷爷不止一次的跟我讲起他在这个世界上活着的目的。爷爷的目的既不是远大的理想,也没有惊天动地的壮举,他那个土的不能再土,俗到不能在俗的目的竟然是传宗接代,延续香火,而且发誓今生只为这个目的而活。

我有些幼稚的问爷爷什么是传宗接代,延续香火。爷爷则会摸着我光秃秃的脑袋说传宗接代就是我生下你爹,你爹生了你,将来你要生下你的儿子,就好比村东头大坑边上土地庙里供奉着的佛像,庙门前那一口大缸里每天香火不断。

那时候我对爷爷的回答一知半解,似懂非懂,虽然不完全理解但仍要装作很明白的模样,因为只有那样,我在爷爷的心目中才更像一个古代的大秀才。

有时候,连我自己都在怀疑,爷爷为什么如此喜欢我,难道就因我是一个带‘把儿’的。可是姐姐,那么懂事,那么乖巧,在爷爷的心目中却没有丁点儿的位置。

在爷爷面前,有时我还在为姐姐打抱不平。

每到这时,爷爷总会长长的叹口气,说什么女孩家长大了也都是外性人,是和婆家穿一条裤子的,用不着心疼。

我百思不得其解。

逢阴历初一十五,爷爷都会把我拉上,让我帮助他提筐子。说实在话,我倒是很乐意为他效劳,不是因为爷爷疼我,而是筐子里的供品,诸如苹果,荔枝和一些我叫不上名字的水果……我肚子里的谗虫被勾引出来,实在忍耐不住,就会耍个小聪明偷偷把供品咬上一口,等到摆放供品的时候,我会把被咬的瓜果旋转到背后,正面看上去倒也看不出什么破绽。时间长了,就被爷爷发现了,他不会打我,反而为我的辛苦提供小恩小惠,譬如赏赐一个大苹果。我大口大口的站在庙门口品尝,而爷爷在土地爷面前,双手合十,嘴念阿弥陀佛,保佑天尚一家平平安安,香火万年长点,金银财宝招之即来,末尾还要再次重复那句保佑天尚后代子孙香火旺盛。

我啃苹果的声音太大惊扰了爷爷的虔诚,他吹胡子瞪眼的冲我撇嘴,我吓得只好停止一切活动。

祭拜完土地爷,供品也被留在那儿。我就开始问爷爷,吃的拿了,喝的也带了,连纸钱也点了不少,可是那土地爷对我们的举动无动于衷,是不是他今天不在家呀!爷爷火了,骂我说的是屁话,不是他在土地爷面前祷告,我爹怎么会来到世上,我又怎么会来到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一切都得归功于他长期不懈的吃素拜佛。

提到拜佛,这是事实,但是吃素是颇于无奈,家里太穷,吃饭有时都没有着落,更何况买二两肉的余钱。

天上是谁,我嗫嚅着嘟哝。

不是天上,是天尚,记准了,是你爷爷的名字,瞎疼你一场。爷爷气的肺管简直要破裂。

我忍不住笑了,爷爷骂我是个白眼狼,孰不知我笑他为什么起了个叫天上的名字,为什么不叫地上呢?天上下雨地上流!

爷爷说这个名字是自己起的。他的真名叫铁蛋,是老爷给起的,那时候叫狗蛋,傻蛋的名字很多。一般都隐含两层含义,一为叫着顺口,另外就是赖名字好养活。听爷爷说他的父母是被活活饿死的,那年爷爷才十几岁,为了活命就蜗居地主家里当长工,后来自己取名天尚,意思为在天之上。

爷爷的好名字并没有给他带来好运气,眼看着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可是身份不好,长相不好制约了他的相亲。村子里许多汉子虽然穷,但是也都凑合着找了对象,就剩下两个光棍汉了,一个光棍是因为传染了霍乱死了,另一个就是爷爷。就是从那个得霍乱的光棍死后,爷爷就开始上山烧香,祈求上天能降给他一个媳妇。

苦心人天不负,50岁那年,爷爷终于结婚了,是和一个外地逃荒的女子成的亲。那个女子就是奶奶,她当时才不过二十五岁,比爷爷整整小了一半,奶奶只想有一个安稳的住处也就什么也不顾及了。爷爷高兴的几个晚上没睡着觉,说菩萨发了慈悲,可怜他让他找到了对象。

爷爷52岁那年有了女儿,第二年有了儿子,连村子里的人们都在怀疑爷爷这么大岁数还能生儿育女,说这是奇迹,是天方夜谭。

不管别人怎么议论,怎么大肆的嚼舌头,爷爷只是笑,上天没有愧对天尚,天尚也没有愧对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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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4-30 08:29 AM |只看该作者
2》 文 / 刘兆贵 (粉丝群)


爷爷有了一对儿女,心里自然激动万分,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上天会如此丰厚的对他。爷爷的确是按照自己的目的一步步走下去的。生产队那会儿,爷爷和老黄牛结下了不解之缘,实行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后,爷爷分到一头耕牛,把它当作宝贝来对待。牛车成了他的交通工具,爷爷每天驾着牛车到处溜达,连看戏都是坐着牛车去的。

爷爷后继有人,头又抬起来了,甚至连脾气也开始变了,动不动就吵奶奶,把奶奶当成出气筒。

也许他们两个就不是一类人,也或许他们的缘分本来就不能始终。

奶奶四十多岁就得了偏瘫,卧床不起,在那个岁月里,偏瘫就等于绝症。爷爷暴躁的脾气是出了名的,以至于奶奶离开人世的时候也没有听爷爷说一句安慰的话语,喝一口爷爷亲手端的茶水,奶奶的心凉透了,这是奶奶临终对我说的。那时候,我才三岁,跟个晕汉似的以为奶奶只是暂时去地下睡长觉了,过不了多长时间还会再回来的。

我在村口等了那么长的时间,却没能把奶奶等回来。

后来,我懂得了一切,懂得了人死是不能复生的。

奶奶十周年的时候,爷爷也去世了,有人说是奶奶觉得孤独把爷爷喊走做伴去了。

活到93岁的年龄在本村可谓称得上德高望重的老寿星。爷爷走的很干脆,没有给我们留下沉重的巨债缠身,也没有擦屎刮尿的艰辛,他是老死的,中午喊吃饭的时候,先是眼睛看不见了,之后在晚上就走了,走之前,还摸索着下床给他的老牛喂了最后一顿草料。

奶奶死的时候,母亲哭了,哭的一塌糊涂,可是爷爷走的时候,母亲却连一滴眼泪都没有。我问过母亲这样是否不公平。母亲先用严厉的目光扫视着我,说了一句,难道你是眼睛瞎了还是耳朵聋了,你知道他是怎样对待我的吗?

是的,母亲没有撒谎,她所说的没有搀杂一点水分,母亲的命运和奶奶极为相似。有几回我亲眼看见爷爷拿着牛鞭撒向母亲,什么也不因为,就是母亲错把爷爷的鸡蛋茶里放了盐。不知道母亲是有意还是无意,但在我看来,善良的母亲是不会做大逆不道的事情,爷爷毕竟是她的公公,还有就是从爷爷嘴里经常留着一句口头禅,像吐痰一样随便。

唉!**妈!对畜生骂两句这样的话也就罢了,可爷爷总是当着母亲的面骂我和姐姐。母亲有时沉默,有时会反抗,但沉默的时候占多数,她说她不会和那个不讲理的老妖怪一般见识,不是看在姐姐和我的份上,早就离开这个家了。

母亲提到她的婚姻,会用两个字来形容,瞎眼,不单单是个人,而且也包括外婆在内。那时候没有自由恋爱的权利,一切都是父母包办。母亲出阁前也算一个大美人,十里八村数得着,追求者能排成一个连队。 就是父亲的出现,改写了母亲的一生。外婆看见父亲一脸憨厚,就将女儿托付给他。母亲本来不同意和父亲的这门亲事,可是外婆却以死相逼。

爷爷的一辈子什么也没有给父亲留下,除了两间草房,下雨的时候,里边居然比外边下的还要大。母亲只好认命,跟着父亲打拼几年,母亲的福相给父亲带来一切,没有过多久,就是在爷爷去世后的一年,我们一家搬进了这座县城。一直以来我认为父母的关系相处的比较融洽,背后才知道他们原来连续不断的发生‘战争’,当然战争是在我和姐姐不在家时发生的。母亲属相为鸡,父亲则是猴,鸡配猴,不到头。母亲曾经告诉过外婆关于属相不合的事,她甚至提起过离婚,在那个年代,离婚词语的出现还没有兴盛,但人们听到离婚二字会变得很敏感,很神经质。

母亲十几岁就患了风湿病,一直治疗而且总也不能除根,和父亲同肩战斗的岁月,她干了和父亲同样的活,她的痛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在我和姐姐面前的表现总是坚强伟大的。有次父亲和母亲发生了有史以来最为激烈的‘战争’,原因是母亲发现父亲沾染上一些坏毛病,发现他和一个陌生女子不同寻常的关系,两个人不仅动了手,而且每个人的脸上都留下一个永远都无法抹去的伤疤。

母亲的心彻底死了,一夜之间她似乎也老了很多,她的话语少了,哀声叹气却多了,她每天都跪在客厅供奉的菩萨面前念诵《大悲咒》,她在寻找和平。

可是这样的战胜似乎愈演愈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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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4-30 08:29 AM |只看该作者
《3》 文 / 刘兆贵 (粉丝群)


最后一次战争爆发,带着浓烈的硝烟,弥漫在狭小的三房两厅里。

我把房间的门关的死死的,我不想看到他们挑衅的嘴脸,甚至不想听到他们粗暴的声音。这种情况我不知道我该站在哪一边,两面派是不好当的,我若站在父亲这边,母亲就会骂我,如果我和母亲一势,父亲会在母亲看不到的时候给我上“政治课”,纵然我是“带把儿”的男孩,仍逃脱不了厄运。所以我干脆把卧室的门进行全封闭,如果可能,我宁愿闷死在这间屋子里。

事与愿违!

我依然听的那么清晰,父亲的叫骂,母亲的哭喊,伴随着叮叮当当摔东西的声音‘热闹’极了,犹如街头耍猴卖艺之前的擂鼓宣传。

这个时候,姐姐呢?我怎么没有看见姐姐!

姐姐的性格极其内向,沉默的近乎木讷。可是姐姐的学习成绩在我之上,后来下滑的特别厉害,这和父母整日吵架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他们是罪魁祸首,如果不是他们战火纷飞,如果他们能够和平共处,如果……?

没有那么多如果,这不是作家笔下虚幻的世界,是活生生的现实中。

不错,一切都是现实的。

我敲着隔壁的墙同时喊着姐姐的名字。我把耳朵贴在墙壁,没有一点儿动静。我慌了,我得去找姐姐。在这个家里,姐姐最疼我了,好吃好玩的全都让着我,像个老妈子一样呵护着我。下雨的时候,是她为我撑起一把伞,生病的时候,是她拉着我去看医生……!

哦!太多了!

她为我做了太多了,我不能回忆,回忆就像一条恶毒的蟒蛇,正在一点一点吞噬着我的心脏,使我不能自己。

姐姐是不是在客厅里拉架,但愿不是。

我真的不愿意姐姐再出去拉架。有一次她有要出去的时候,我一把拽住她的衣服,死命的拽着。姐姐拼命扭动着身体,竭力挣脱,一边瞪着我一边低声喝道:快放手!快放手!可是我不想他挨打。姐姐见挣脱不了就使劲的推我一把,在我稳住身子的瞬间,她飞速的跑了出去。

姐姐比我懂事。母亲说的。可是母亲没有想到的是,有一天,姐姐会跟我一样,甚至更甚于我的冷漠。

没有人想到。

姐姐竟然还在房间,只留下一张字条。她走了,她说她去很远的地方打工养活自己,不要我们去找她,她不会再回来了。她说她讨厌这个家,讨厌这个家里的人们。

**妈!白眼狼!父亲气急败坏的传承着爷爷的口头禅,母亲的最初的哭声很快变成了笑声,那种苍白的另人琢磨不透的笑声,在房间里回荡,魔鬼一样到处摇曳!

姐姐离家出走的消息不知怎地在四邻八舍传遍开来。

要是谁家的子女往外乱跑就被视为败坏名声,在外鬼混,有损家风。母亲担心姐姐变坏,但是一想到姐姐的性格就更加的惧怕,她怕姐姐内向的性格在外受骗或者被人欺负,万一饿死他乡,怎么办!

母亲说要去找姐姐,收拾好了行李却被父亲锁在卧室里。

[粗俗词语过滤-#0043],养了一群豺狼,没一个安好心的!父亲的眼睛里充满了杀气。

母亲大喊大叫:千刀万剐的圣人蛋,你不得好死,燕子若是有个好歹,非杀了你不可!

父亲出门了,屋子里静极了,一点声音也没有。客厅里的我不停的撞击着卧室的门,里边一点动静也没有。

我想,或者母亲彻底绝望了。她已经没有反抗的能力了,刚才的战争已经让她筋疲力尽,遍体鳞伤。

天气很热,我怕母亲被闷死就给她端一碗水降温,可卧室的门被反锁死了,钥匙被那个母亲称作“圣人蛋”的家伙拿走了。

后来的两天,门一直紧锁着。

饿她几天,让她长长记性,饿的走不动路不能随便到处乱跑为止!

我无能为力,我不能替母亲说话,我需要活命,我需要上学!我的一切经济来源都得靠那个“圣人蛋”。

不知道这一切怎样才能结束。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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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文 / 刘兆贵 (粉丝群)


我的噩梦是从这一夜开始的。母亲被锁在姐姐的房间,那个房间没有冷气,连个折扇都没有。三十几度的高温天气实在让人无处躲藏。

当我躺在吹满冷气的屋子里,我会想到这个城市里我的亲生母亲正在忍受酷暑与饥饿带来的痛苦。

一想到这些,我便无法安然入睡。我在床上翻来覆去。为了心疼母亲,我便把冷气停止,让自己的身体置于热流之中,很久很久。我想用这种方式来陪伴我爱的母亲一起受热。

但是,习惯了舒适环境的我怎么也不能忍受长时间的高温天气,我动摇了,也开始向意志妥协。

同时,害怕母亲被高温天气闷死的恐惧日夜折磨着我。姐姐的房间没有窗户,除了门底下的缝隙之外,再找不到通风的地方,那个房间我是呆过的,和桑拿蒸房相比,更加刺激的多。

父亲带着狐朋狗友来家里喝酒,猜枚划拳声震耳欲聋,母亲在房间里却没有一点声响。

我实在想像不出母亲在里边干什么。

父亲喝的酩酊大醉,一摇三晃的把门打开,我从门缝里望见母亲躺在地板上,跟僵尸一般。

不小心把椅子碰翻了,父亲愤怒的瞪我一眼,又把门从里边反扣住了。

我的心跟着抽搐一下。

接着里边传来尖利的嘶叫声:**妈!你真是疯了,胆敢咬老子的胳膊,今天我要把你的门牙敲掉两颗!

我的心里即高兴又难过。高兴的是我确信母亲还活着,难过的是那个“圣人蛋”喝醉了酒欺负母亲。

我能听到我的心脏在咚咚的跳跃。我惊慌失措,几近窒息,仿佛看到死神正如一头野兽从黑暗的角落里爬出来,向母亲爬去,张开血盆大口……于是我开始拍门,越拍越响,直到父亲在里边呵斥:你也要翻天吗!

我松了一口气,靠在门上,浑身乏力,几乎站不住脚。母亲撕心裂肺的声音充斥了我的耳朵,我快要疯掉了。

我害怕,怕我控制不住自己,我的脑海里不断浮现一个场景,我围着一把砍骨头的刀子伸向“圣人蛋”,把他分成一块一块,那种酣畅淋漓的快感让我血液沸腾,像汽油瓶子里点了一把火一样快速燃烧。

我走下楼到了大街上。脑海里仍旧闪现那个杀人的场面。我克制自己不去多想,干脆哼起了没有歌名的调子。

夜晚的大街,灯火通明,霓虹灯闪烁着妖冶的光芒。令人气愤的是从我身边走过的人群不是一家三口,就是夫妻二人,实在难以看见和我一样的独行青年。

这个时代怎么了,单身的希望结婚,结了婚的却整日战火纷纷,就是在这个晚上,我对灯发誓,父亲身上所有的恶习,我一个也不要。

父亲的烟龄最长,经常能把房间里搞的烟雾缭绕,如进云层。最初不怎么沾酒,搬进城里却一发不可收拾,逢酒场就喝,逢喝必醉。这些或者都还能容忍,但最不能容忍的是他的赌博。色子,牌九,麻将,样样精通,每日通宵达旦乐此不疲。现在赌博成了他的主业。

最近几个晚上,我还发现了他有规律的行动。我跟踪了一回,被他发现,赏赐了我一顿梨疙瘩。他攥紧的拳头像梨子一样敲击着我的脑袋,疼的我眼泪都止不住流下来。

提起他,我就头疼。我的脑海里又成了母亲的影子,而且睁眼闭眼全是母亲瘦弱的影子,母亲披头散发追着撵着要我替她报仇。

她说我杀了那个“圣人蛋”她就解放了!

别吓唬我,我真的不敢杀人!我战战兢兢的叫出了声。

身边的人们投来异样的眼光。

瞧,这个家伙年纪轻轻的就变成了疯子!

他们是在说我吗?

天啊!他们真的把我当成疯子了!

唉!言论自由,我能说什么呢?

谁让我摊上这样一个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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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上眼睛就看见母亲睡在憋闷的房间里,身下垫了一张烂草席,眼睛紧闭,嘴唇微张,使我想起路边死去的小鸟,我用手推推母亲,但是母亲的身体没有一点反应。

母亲被闷死了吗?——这个想法就像定时炸弹一样爆炸开来。我拼命的往外边跑,想叫人把母亲送到医院去,可是外面一个人影也没有,我不知道怎么走进了一条胡同,那胡同又暗又长,静的像下水道一样。

我甩开膀子,疯了命的走着,想赶快走出这条胡同。可奇怪的是,胡同是那样的冗长,仿佛没有尽头。一点儿声音也没有,除了我的脚步声和心跳声。

我害怕极了,没命似的狂奔起来。跑啊跑,我终于看到了亮光。母亲有救了!我想。忽然我又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就立在胡同口朝我狰狞的怪笑。他挡在我的面前,我告诉他我要去找人救母亲,可是他根本就不想知道我要去什么地方,挡住我,脸上的表情像是要杀人。我急了,连忙低下头,看见左脚旁边有一块砖头,我弯下腰抓起砖头用力向父亲的脑袋上砸去。世界变成了一片红色……

在我成长的岁月里,我几乎每天晚上都会做这样的梦,在梦里,我杀死了母亲,也杀死了自己。

从母亲被关在屋子以后,我便常常失眠,夜晚被各种各样的噩梦切割的支离破碎。有时候到了凌晨一两点,我还睡不着,不敢亮灯,只能在黑暗中睁着眼睛。

以前,隔壁的那间屋子属于姐姐,姐姐也只有在周末的时候才回到屋子,她在屋子里呆的时间特别短暂。姐姐现在不上学了,彻底得到了解脱,这个屋子似乎也永远不属于她了,母亲却要承受着丈夫的折磨。

我想,父亲到底是为了什么,要这样对待母亲。我甚至开始怀疑父亲是不是患了神经病,经常动不动就拿我们和家里的东西出气,或者因为他的手里还曾有一笔不小的财富,依仗着这笔财富才为所欲为。

看见父亲回到屋子,我的大脑里便一片空白。在这个世界上,我只有两个亲人了:姐姐和母亲。姐姐已经离开了我的身边,而母亲却在遭受痛苦的折磨。我开始不停的想念姐姐,想念姐姐为我遮风挡雨,想念姐姐冒雨为我送伞,在我洗完脸后,会伸出手指小心的为我揩去隐藏在耳朵根子的灰尘。

姐姐,你太狠心了,为什么不把我也带走。

那天夜里,我听见敲门声,轻轻的,在我听起来却惊心动魄。我的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那扇关紧的门,心猛烈的跳动起来。脑袋里像有两个小人在不断的争吵,眼前一会儿是母亲淌满泪水的脸,那种绝望的神情,一会儿又是父亲凶恶的声音:疯子,让你吃饭你还不识抬举,饿死你就拖出去喂狗!

父亲推开门进到我的房间,一把扯起我的身子,拖到客厅。母亲披头散发的坐在墙圪垃里,严重的高温已经让的身体失去了水分,身上的青筋暴露,要是刮过一阵东北风,就会被吹的七零八落。

父亲指着母亲对我吼叫:从今天起,不准你和她近距离接触,你妈是疯子,别让她的病传染给你!

我呆呆的望着父亲手里的烟头,他在母亲的腿上伸了一会,母亲丝毫反应都没有。

看见了吧,她已经不是正常人了,你要远远的躲着她!

母亲真的疯了!我在心里沉痛的对自己喊。我不能没有母亲,不能失去母爱,现在我离开母亲是不能活下去的。

父亲打了医院的电话,是精神病医院来车把母亲架走了,像抓犯人一样,毫不仁慈。我心头纵有万口恶气,想和那些狰狞的面孔拼命,我要救回母亲。

可是,我不敢。

怎么,你心疼她了,告诉你,她是个疯子,她只是送去医院接受治疗,她不会死的,她的命大得很呢!

父亲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里充满了喜悦。那一刻,我的心头好像被撒了一把盐,撒在流血的伤口上。我一生都说不出来的痛苦,就像春天的香椿树疯长。

我忐忑不安的对父亲说:我们能不能谈谈?

没什么好谈的!父亲一口回绝。

而这样的时候,我也只有垂下眼睛,默默的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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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里来人找我了。

班主任领着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来到教室把我喊出去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惊讶地朝我扫视过来,在瞬间的沉寂之后,我听到了窃窃私语。我没有去理会他们在议论些什么,因为那个穿白大褂的医生让我陷入了茫然和不安之中。

我被带到老师的办公室里。那个医生在班主任的办公桌后坐下来,吩咐我坐在他的身边。他们居高临下的把我打量了一番,接着问一些我根本不知道如何回答的问题。

你是她唯一的儿子,难道连你也不知道她到底是真疯还是装疯的,医院里现在很为难,因为你的父亲不准我们把她送回去。

我并没有感到惊讶。父亲做的任何事情都已经不会再让我感到不可思议了。

医生说那些话的时候,嗓音很响,显然也是故意说给我听的。我抬起头,朝医生望了一眼:那么我能做些什么呢?

在我不大的时候,我看到坐在不远处的一位正在备课的老师时不时的抬起头来看我。而我的班主任,一直在一旁看着我,目光里充满了震惊,惶惑和怜悯。下课铃响了,办公室里的门被悄悄推开一条缝,这条缝忽而宽,忽儿窄。外边的同学争先恐后地从这条缝里向里张望着。我听见一个多嘴的女孩子正大声地对别的同学宣布看到的情景:乖乖,他是不是有病,正在接受医生的诊断哩!

我有一种原地快速旋转的奇怪感觉,接受着一切,对所见所闻无动于衷,犹如一个隐形人。

我的心是麻木的。

如果可能,你要去医院里陪护你的母亲,她现在需要的不是药物疗养,而是精神,她的精神似乎崩溃了!

我的眼睛里噙着泪水。其实我早就想去医院里看望母亲的,只是父亲,他交代过我不管发生了任何事情,都不要去理会别人的言谈举止。父亲还向我下了一道圣旨,去医院必须经过他的同意,否则绝不饶恕我。

看起来,你父母的感情不是一般的不好,而是十分不好呀!你做为中间人,要好好的劝劝他们才对!

哦!我懂,我真的什么都懂。只是我不是孙悟空,没有七十二般变化,没能力改变这个僵局的家庭。

我知道父亲的做法不仅让医生不理解,也让我这个做儿子的更不理解,当年母亲跟随她戎马生涯,到头来只落得孤苦伶仃的下场。也许当年父亲也不喜欢母亲,他是在利用母亲,利用母亲帮他挣钱,然后一脚踢开。事情也许就是这么简单。

我含糊其词的对父亲说医生去学校里找过我,母亲想见我一面。

话一出口,我的脸上就挨了结实的一巴掌。

混蛋东西,**妈,老子养你这么大,你却不承情要去找那个疯子。

门铃响了,我捂着脸准备去开门,却被父亲抢先了一步。

滚开,没你的事!

我回到自己的房间。嘴里有点咸味,吐了一口血渍,那一巴掌是那样干脆果断,在我不备的时候,父亲从来都是这样对待我们三个的。我突然明白母亲为什么大呼父亲为“圣人蛋”,圣人在词典里的解释为圣贤之人,封建社会尊称帝王,可是后边加了一个‘蛋’,意思就大大改变了。

这么晚了,客厅里竟有一个女人的声音,而且是非常性感的嗓音。我忍不住从门的缝隙里望了一眼,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妙龄少妇,细高个子,白净的瓜子脸,那紧身的弹力裤和高跟鞋搭配在一起犹如酒吧里的陪酒女郎。虽然我没去过酒吧,但至少是那样的,因为电影里常有这样的角色。

我听见父亲对那个女郎说家里没其他人,就他自己,所以要她不要拘束。看父亲那大献殷勤的模样,我已经猜测的八九不离十了,母亲说的没错,父亲外边的确有了新欢。

我也终于明白父亲为什么如此虐待母亲,母亲已经老了,凭身材论长相,的确不是这个风华正茂女郎的竞争对手。

父亲和母亲同龄,但是父亲看上去年轻的多,或者是心里宽畅,也或许有酒吧女郎甜言蜜语的滋润吧!

是这个骚狐狸精毁了我们这个家庭!我小声骂道。

我突然萌发一个念头,我要去戳穿父亲的阴谋,让那个狐狸精离开这里。

我冒着生命危险走到客厅,装聋作哑的喊着父亲,问他要明天的生活费。

女郎在卫生间里。

父亲给我一张百元大钞票,用绝对无条件服从的语气说道:今晚找个旅社或者到朋友家里过夜吧,快点消失在这里!

语气不容置疑,我无话可说。她怎么去厕所了,真不是时候,我应该听到她的声音再出来的。

现在,我只能去大街上,有那个狐狸精在家里勾引父亲,我早就想出去透透气,我留在屋子里碍手碍脚的。

是的,我是有自知之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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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4-30 08:31 AM |只看该作者
7》 文 / 刘兆贵 (粉丝群)


到楼下,我才发现我是多么的粗心,我应该留意一下天气的,外边漂起了雨丝。

我羡慕起老天爷的自由,她的喜怒哀乐从来不用跟谁商量,从来不用看别人的眼色,自由的甚至忘乎所以。

虽然忘带雨具,可是我却不想回家,也不敢回家。那个家像个鬼门关一样有去无回。

性感女郎的影子在我的眼前浮现,看到她我竟然有一种本能的冲动,我知道这是一种犯罪的心理,我不能去想像那些不健康的东西。她只不过是一个女人,一个被人抛弃或者想像成是个上有老下有小的家庭主妇。

现在她成了父亲的朋友,关系看起来很不一般。

我开始怀疑她怎么会看中父亲的,是父亲的相貌吗?首先我否认了这一点,父亲的相貌只能算作普通,中等身材,略显驼背,八字胡好像是刻意粘上去的如此强硬。

童年的我是父亲的娇宝蛋儿,他把我背在身上,抱在怀里,甚至怂恿我在他的脖子上撒尿。他把我的尿当成了雨滴,还一个劲儿的喊凉快。一晃许多年过去了,父亲对我的态度变得不冷不热。那个浓密如葱的胡子底下,隐藏着令我惊恐万分的威严,看到那胡子抖来抖去,就跟坐着一叶小舟在江面上忽然遇到了巨浪,随时会有生命危险。

父亲全部的积蓄就存在一张银行卡上。那次我翻找一张儿时的照片,无意间看到它就夹在影集里。纸上打印的字母那么微小,我用指头捣着一位接着一位数起来,听到父亲开门的声音,我连忙让其复位。至今我都无法得知父亲的折子上存有多少银子。

如果说那个女人为了钱而找父亲的,或许这个观点能说的过去。不要说女人爱财,世上每一个人都是冲着钱来的。但也不乏高尚之人,诸如寺院里的方丈,但他们主持的每一项法式也是和钱有关联的。

我早就应该站在母亲那边的,且不说母亲含辛茹苦的养育之恩,单单十个月的怀胎之功就足以让我感谢她一生。可是,我却违背了自己的意愿,一切皆为银子而活。

父亲掌管着家里的财政大权,每一项支出即便是买一个铅笔头都得伸手向父亲讨要。那被固定的要钱姿势,和乞丐比起来高尚不了多少,只是没有被狗追着咬腿的危险。我的生活费,我的学费,吃喝拉撒等等一切都是离不开父亲的。我的年龄,我的社会阅历还远远达不到独闯天下的条件,我还要依赖父亲,或许两年,三年,或者更长时间。

绵绵细雨下的格外从容,没有一点声音。近段时间,不是晴天转多云就是多云转晴天,连个阴天都很难看到。为什么会在我被赶出家门的时候下雨了呢!

是偶然!还是天意!

雨水滑落在头上,脸上,滑滑的,凉凉的,干裂的土地也裂嘴笑了,有雨的日子,真好!

念小学的时候,我最怕的就是下雨了。从家到学校是一段泥泞的道路,到处是玻璃渣子和带尖的石块,因为没有胶鞋,只能赤是脚丫子深一脚浅一脚的向前走。不光是我没有胶鞋,和我一个班的伙伴都是光着脚丫子。别人也都相安无事,唯独我被玻璃渣子划伤了脚,脚板上的肉都分离开了,后来发炎了,只能请病假。可是我不甘心,我怕落了学业,不忍心失去班级第一名的保持纪录。姐姐承担了背我上学的重任。只要下雨,我的脚板就会发炎,姐姐就一直背着比她重很多的我。我在姐姐的背上,会给姐姐讲故事,给姐姐呐喊加油!

街上的路灯熄灭了,我看了手表,似乎还不到关灯的时候,是下雨的缘故还是线路发生了故障。与我有什么相干,我不需要路灯,甚至讨厌它的虚伪,把马路上的我们照的光鲜亮丽。

我不需要路灯,不因为别的,因为在我的心中,永远有一盏不灭的灯光,那是姐姐在我心里点燃起来的,姐姐说任何时候,在我的心里,都不觉得黑暗,这盏灯指引了我的成长之路。

远远看起来,旅社好像是淡季。门前有几个女人在招徕顾客,她们的各尽所能把房间的实惠表露的一览无余,还说如果有需要,还可以提供‘那种服务’,但是要多收钱叫什么服务费的名堂。我明白他们所说的‘那种服务’其实就是肮脏的交易,是不能正大光明的摆在桌面上谈的。

我放弃了住旅社的念头。

我也想起了父亲说的或者住在同学那里。

简直岂有此理,太让人愤怒了,那么大的空房子两个人住都还显得拥挤,难道要在里边打滚吗!我埋怨父亲的不近人情。

父母只会在物质上关心我,我的学业,我的心理变化他们从来都不曾过问,幼小的心灵记得他们除了挣钱还是挣钱。

他们关心的是——我是‘带把儿’的男孩。可他们并不告诉我关于男孩子的一切生理变化。

十五岁的时候。

一天夜里,我突然感觉有强烈的尿意,并且不由自主的流出来。我以为是尿床了,从睡梦中慌乱醒来,黏糊糊的,和浆糊一样的东西流出来。起初我以为小便失禁了,接下来的两个晚上我又遭遇到了同样的尴尬。乳白色的浆糊一大片。跟着,我的脑子一片白茫茫的。

我清醒之后的第一反应就是我快要死了。我可能得了某种不治之症,现在晚期发病,就快要死掉了。我想。我提上裤子到水房用凉水浇向我的身体,我的衣服全湿透了,我要用水浇走那些困扰我的‘浆糊’。

浇完衣服,我又洗了澡,换上一套干净的衣服。然后从书包里掏出铅笔盒,从作业本上撕下一页,趴在凳子上,开始写遗嘱,内容是这样:

我身边最亲爱的人们,我得了不治之症,一种可怕的怪病,我马上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了,晚上我在没有一点意识的情况下解决了小便,这样的怪病肯定很少有人得过,算我不幸,巧妙的撞上了。所以我也没有什么可埋怨的,感谢老天爷让我得了这种怪病,我要安静的离开了,我活在这个世界上并不快乐,谢谢你们对我的关心。

我把遗嘱给了姐姐,等我死后一定要把我埋的远远的,别让父母看着心里难过。

我异样的举动和话语让姐姐很是不安,或者是她已经感受到我在临死前的那种悲壮和凄凉。

你怎么啦!姐姐茫然的看着我。

没什么。我竭力保持平静,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在我准备去学校的一刹那,姐姐拉住我。本来应该父亲或者母亲告诉我的,现在却由姐姐告诉我了,姐姐告诉我这是正常的生理反应,并不是不治之症,怕我不相信,还特意拿出她的生物课本翻到生理知识的章节让我看。

我阴霾的世界重现了光明和温暖,我不顾一切的趴在姐姐怀里。

是的,姐姐也说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的身体在违背着我的意愿迅猛长进,裤子短了,衣服也小了,紧紧的贴在身体上,声音变了,胡子也如春天的野草一夜之间长长很多。可是我的**也开始发育,我没有告诉姐姐,我以为这也是正常的生理反应。

我没有去同学家里过夜,我和他们从来都不相处,更不知道他们家住哪里?几号胡同?

我只能在这个雨夜里跺着步子,来来回回,人生或者就是如此。

雨下大了,我躺在百货大楼门口的台阶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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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4-30 08:31 AM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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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称得上是个沉默寡言的男孩子,我的嘴唇好像吃了青涩的柿子一样麻木的说不出话来。很多时候,我都觉得语言对我来说简直是一种多余,它们并不能给我带来心灵上的快乐。如果不是因为要回答老师的问题,许多人都还以为我是哑巴。

我也想我是哑巴,听不到那令人生恶的谣言。在喧闹的教室里,我一个人默默的看书写作业。爱搞恶作剧的伙伴们总会在我的脊背上贴张乌**,或者在我的头上撒苍耳球。

小时候头发很长,还有一条被刻意留出来的马尾辫子。听那些白胡子老爷爷说留辫子也有含义的。一是为了显示在家里娇贵的地位,另外就是祈求一生如头上的辫子一节更比一节长。因为辫子,我还和父母吵了一架,我说我想不通,别的男孩都是短发或者光头,那才是男人的象征,而我则不伦不类,从前面看是男儿身,从后边望去却成了千金小姐。不管上课还是下课,那些调皮捣蛋的男孩女孩都爱拿我的辫子开玩笑,戏称我是假妮子。

连我的衣服也不例外,完全清一色的大红大紫,要么是紧身衣裤,要么完全是女性的着装。虽然还仅是小学,但也是有自尊心的,而且自尊心格外的强烈。有时我会拒绝穿令类的服装,父母却坚决要我穿,说我长的可爱就该穿起眼的衣裳。

搞错了吧!我可是男孩子呀,长大了可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姐姐是女孩子,为什么不拿去给姐姐穿呢?我放声大喊。

姐姐在父母的眼里,并没有太多的地位,他们除了给她提供吃,穿的从来都是母亲穿过的。母亲说女孩子比男孩子长的快,一件衣服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

可是,我的心理总觉得我是不是投错胎了,命里原本就是女儿身。

我的沉默,我的自闭,我的穿着打扮,所有的一切都印证了这一点,我的安稳在不大的校园里是出了名的。

那些调皮的孩子连老师都管理不了,头疼的要命。他们几乎每天都弄出一些恶作剧来戏弄我。我没有反应,更没有回击,依旧埋头看书写字。我像一块石头一样承受着雷电风雨的袭击。

有一天,我实在忍无可忍,和两个孩子打起了架。

那是在夏天的一个雨天,空气格外清新。孩子们的欢声笑语从冷子疙瘩里拱出来。因为校舍是瓦房,面临倒闭的危险。我们没有下课,在教师外边等待冰雹停止。

有两个男孩子把手伸到外边接过冰雹疙瘩。

忽然,他们同时用冷子疙瘩攻击我的头部。啪的一声,结结实实的砸在我的脑门上。我甚至没有弄明白是谁砸的我,我的裤衩又被人从后边扒了下来,没有皮带,松紧带完全没有一点防范性。

只穿了一层裤衩,在被人扒下来的那一刻,我听到有人在大声嗤笑:豆虫出来了,豆虫出来了。继而孩子们哄堂大笑。

天呀,我的隐私竟然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这还要我以后怎么做人,连女孩子都看见了,好羞愧的!

我的脑袋“砰”的一声响,浑身的血液加速往上升。我提上裤子,转过脸,盯着冰冷飞来的方向——女孩子的背后,有两个人笑的特别响亮,因为刚才那在女生面前出尽风头的表现而兴奋的手舞足蹈。其中一个又伸出手要接冰冷。

在他伸出胳膊的瞬间,我冲了过去。我像一只发疯的凶狠的公狼,呼啸一声把他撞倒在地上。我们扭成一团,在融化成水的冰雹疙瘩里翻滚着,厮打着。

我的耳边一片唏嘘和口哨声,还有呐喊助威的声音。另外一个同学骑马一样跨在我的背上,嘴巴里喊着驾——驾——驾。

我不顾一切的和他们两个拼命,发狂的手脚并济。

呀,我打死你们!打死你们!让你们欺负我……打死你们!我气喘吁吁的叫喊着,那声音是那种歇斯底里的呜咽。

我也不知道究竟从哪里来那么大力量,他们两个都被我骑到屁股底下,大声喊着求饶:以后不敢了!以后不敢了!

把他拉开!把他拉开……这算什么……跟李逵一样!班主任尖叫着。

我被几双手用力扯了起来。我的拳头仍被我攥的嘎吱作响。冰雹停止了,那两个孩子没命似的跑出人群,跑的无影无踪。而我依然瞪着他们远去的方向。班主任打量着我,一边尖刻的数落道:看看你的样子,跟李逵有什么区别……

李逵对于我幼小的年龄来说并不陌生,《水浒传》里的一百零八将我能在很短的时间给背出来,尤其偏爱的就是那个黑脸大汉李逵——一个双手提板斧,声音如打雷,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英雄形象。我知道班主任说的是反意。我一点都不在乎他说什么,嘴巴毕竟长在她的脸上的。

我一声不吭,慢慢的走着回家,班主任难以琢磨的目光一直盯着我。我听到他说,这个男孩子的身上有一种很可怕的东西。

我自己并不明白这可怕的东西是什么。我只是觉得,在我内心里养着一只可怕的魔鬼。这个魔鬼在我受到某种刺激的时候便会挣脱一切束缚冲出来替我报仇。

它似乎不受我控制,不受任何人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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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4-30 08:31 AM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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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里,母亲正在院子里剥玉米棒子,她瞥了我一眼自顾自继续忙着手里的活儿。我回到小房间,把书包扔在床上,准备上床睡觉。

出来!突然,我听到母亲用命令的口吻大声在喊。我穿好鞋子,走到门外。

你……在我说话吗?

过来!母亲又重复了一遍。

我的心咚咚直跳,莫非我在学校里的事情已经通知家长知道了。我小心翼翼的走过去,没到她跟前,我就收住了脚步。

我不愿意去面对母亲的目光,我已经彻底讨厌她和父亲的所作所为,把我不愿意做的事强加于我的头上。

你是不是和人打架了?你在外边挺会逞能的。

我麻木混沌的脑子清醒过来,我把牙齿咬的嘎蹦作响。她何曾知道我在外边受到的委屈。

给我记好了,凡事要忍,小不忍则乱大谋。

我的年龄段还理解不了小不忍则乱大谋的涵义,我也不想跟她解释,因为我说不出口,更不晓得怎么对他们说。

我对那两个和我打架的人恨之入骨,连梦里全都是他们的影子,我把他们当马骑,当皮球踢来踢去。

我从来不和女生说话。他们的名字和影子在我脑海里始终都是模糊的。初中的时候,班里的男生最喜欢谈的话题就是谁喜欢谁。青春的萌动是一种极大的力量,男生和女生之间的关系变的无比微妙和美丽。

班里有一个叫陈贵海的男孩子,他虽瘦如猴子,可很得人心。不仅是班长还是我们学校里的超级大媒婆,经他撮合的“夫妻搭档”成功了很多。对于学习他是带学不学,把介绍对象看成了目标。他很能讲话,比起校长在大会上的发言还要胜出三分。我是什么都知道,可是我不愿意搀到他们的群里搅和。

我承认我是一个无情无义的人,对感情并没有自己的认识,甚至一点兴趣都没有。

有天晚上,下晚自习,陈贵海凑到我跟前,叫嚷着要我给他买糖吃。起初我以为他让我买糖是在和我开玩笑,再三追问才告诉我原因。

马丽娜喜欢你!

什么?马丽娜吗?那个坐在我前面的女孩子。圆圆的脸蛋,匀称的身材,飘逸的长发,完全一个大都市里的大户人家碧玉形象。美中不足的好像是个子,那次我们擦肩而过,我发现她只到我的脖子上。

陈贵海左右环视了一下,拉住我的胳膊让我停下。神经兮兮的冒出一句:我有话要和你说。你得对老天爷发誓,一定要对我说实话。

你希罕马丽娜吗?她让我问你的!

他的话让我莫名其妙。我是一个独行居士,向来不和女生来往的。虽然马丽娜就坐在我前边,她瀑布般的长发就在我的眼前飘来飘去,窗外微风吹来,一股淡淡的清香味,好闻极了。每当我正专心致志的听课或写作业的时候,她的头发就会越过我的课桌,令我讨厌。有一次我实在无法忍受,就用削铅刀割下一撮,心里才平衡一些。

陈贵海紧张的,热烈的望着我,期待着我的回答。可是我一点也没有回应他的热情。我用鼻子哼了一声,觉得这有点不可思议,他怎么问我这样的问题。

难道他不知道我是个冷血动物,是个谁都不乐意交往的封闭的人?陈贵海很快意识到他的问题有些荒谬,但也不甘心,或者说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接着问道:难道你从来就不对班里的女孩子动心吗?我不相信,是男人都有这种念头的,包括我在内,你到底告不告诉?

他的语气几乎变成了威胁。

我不想理他,转身就走。陈贵海急了,口齿不清的重复:马丽娜她喜欢你……娜她喜欢你……

我仓皇而逃。

可是他的那句话还在我的耳朵里逗留。

马丽娜。我经常听到老师在课堂上点她的名字回答问题。学生名单就被贴在讲桌上,她被提名的频率超过了班里其他任何一个人,或者那是一个非常优雅也容易记住的名字。

我开始注意这个名字的那个女孩子。一个丰满成熟的女孩子就是这样走进我的视野。她是英文课代表,成绩很好,一直以来都是第一名的保持者。

我也一直不敢确定马丽娜是否真的喜欢我。我只是隐隐约约觉得她在偷看我。有时候她的钢笔之类的小东西滑落到椅子后边,就回过头弯腰去捡。我不知道她是有意还是无意的,但回头的那一瞬间,还会把目光投向我。那种目光是灼热的,火辣的,像雨后的彩虹一样,让我无从触摸,但是又真实的存在。

她常常回头偷看我的眼神,让我的内心萌发一种罪恶感。

我和她从来都不说话,只是有意无意地,目光相向脉脉含情的对视一下。当两个人的目光突然相遇,对方都会不好意思的微笑一下,好像都在为彼此之间产生的那种类似于爱情的默契而由衷的高兴。

马丽娜眼睛里的感情是真诚的,腼腆的,兴奋的。我用同样真诚的,腼腆的,兴奋的目光回应着她。但是她完全不知道,在她转身之后,我眼睛留存的却是阴冷。

似乎所有的人都知道马丽娜喜欢我,不过没有人认为我喜欢她。假如有人在我面前故意提起“马丽娜”这三个字,我脸上的表情是漠然的,然后慢慢地,嘴角源起一丝冷笑和讽刺。

马丽娜给我一个信封,是叫陈贵海转交过来的。我渴望着看信封里的内容,可是陈贵海不紧不慢的和我兜圈子,让我买糖吃。我只好买了,是最贵的大白兔糖。信封里有一张她的生活照,一身洁白的裙子,犹如仙女一样靓丽。里边还有一张散发幽香的信纸被折成了纸鹤。

信是在我的小屋里拆开的,我的心快提到了嗓孔眼,我的心成了矛盾的综合体,渴望见到又想马上放弃。

天啊!信封上的内容全是火热的语言,我忽然感叹起这封信的与众不同。一定是她经过很长时间思想斗争才决定平摊到纸上的,还用彩笔勾勒出两个火红的心型,中间还**了一把剑,我佩服她,她称得上是个人才。

我对这封信失去了兴趣,我把她撕的粉碎,扔进炉灶里。

我没有马上表态也没有即刻回信,我们之间不存在轰轰烈烈的爱情,山盟海誓的忠贞,我们只是喜欢与被喜欢的关系。

她再看我时的目光里有一种淡淡的失落,经常见到她哭红了的眼圈。

是我伤了她的心。媒婆班长告诉我的。

我想我也只能这样处理,我不想卷进扯不清道不明的爱情之中,我们的感情是脆弱的,是经受不住时间考验的。

马丽娜在临近中考前的一个月辍学了。一个月,她的变化令人瞠目结舌。她整日无精打采,脸是阴郁的,目光呆滞,几乎不跟人说话。她的成绩一落千丈,几次考试竟然是全班倒数第一名。班主任找她谈了几次话,并且声明对她抱有很大希望,可是她放弃了,选择了自暴自弃。

不久,又传来她结婚的消息。听说她跟本村一个大她五岁的建筑队小老板结婚了。陈贵海有一天神秘的告诉我马丽娜的婚姻是不幸的,或者跟我有关。我楞了他一眼:怎么会和我有关系……?

他回答:如果你答应她,或者给她表个态也不至于到今天这种地步,所以……

———

我哑口无言。

中考前一天,我在门口的超市里买东西,无意间碰见了她。

看到她,我的心里好高兴,好激动。

在她的脸上,找不到新婚的愉悦,全是蜘蛛网似的愁结苦怨。

我却突然失去了勇气,我该不该去面对她。

韩玉琴。马丽娜哀伤的声音传过来。

我止住步子,回眸一笑:都是我的错,请你一定原谅我!

原谅什么?算了,都过去了!

我摸索着口袋:我给她写了一封信,怎么找不到了。

她摇摇头,无奈而又黯然神伤。

我很喜欢你的,可我等不到你答应的那一天,也许我根本就没福气罢了!

我的心在下雨,在大滴大滴的流血。

我是来给弟弟送衣服的,顺便祝福你一下,金榜题名……马到成功!

过得好吗?

她惊慌失措的望着我的眼:谢谢,我很幸福。她在搪塞我,她是不幸的,她在自欺欺人。

我快要喘不过气,跌跌撞撞的走进校园,我也不敢回头看她,或者她的不幸真的和我有关。

已经成了别人的女人,和我还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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