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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 畫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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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4-28 05:32 PM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作品相关 人物简介之苏红玉(附插画)
    姓名:苏红玉

     年龄:18—20岁

     身高:163cm

     血型:A型

     生肖:鼠

     星座:白羊座

     身份:画姬

     性格:为人正直、坚强、耿直、冲动

     简介:本是孟州一大瓷户的大家闺秀,却因不愿嫁给门当户对的薛家大公子而离家出走。途中与薛家二公子——薛元浩相识,随其来到艳城,并在覃尧的一手栽培下一跃成为金牌画姬。随后对覃尧一往情深,因得罪覃之妻而被遣出金缕坊金牌画姬的地位被她人取代,从而一落千丈。后来在薛元浩的帮助下回到孟州,即刻重返艳城东山再起。最后逃离皇宫,与覃尧双双隐居。

     人物插画:http://photo.blog.sina.com.cn/photo/6454dfe5xb3e4efcc6798
作品相关 人物简介之覃尧(附插画)
    姓名:覃尧

     年龄:26—28岁

     身高:178cm

     血型:B

     生肖:蛇

     星座:天秤座

     身份:画师

     性格:内敛、稳重、坚韧

     简介:艳城金牌画师,皇上最赏识的画师之一;自幼失去双亲,被一街头艺人收养,靠在街头作画为生;十六岁那年被苏红玉从几个地痞流氓的毒打中救出;后来被友雅画师发现,并将其培养成杰出的画师。由于自己的作品《百鸟朝凤图》被视为是对皇后的大不敬,因而被剁下右手三根手指,最后和苏红玉选择了隐居。

     人物插画:http://photo.blog.sina.com.cn/photo/6454dfe5gb3e46849f77e
作品相关 人物简介之薛元浩(附插画)
    姓名:薛元浩/李聂

     年龄:28—30岁

     身高:180cm

     血型:AB型

     生肖:兔

     星座:双子座

     身份:画师、皇子、皇帝

     性格:腹黑、温柔、阳光、野心、仇恨

     简介:表面上看似温情的薛元浩其实有着不为人知的一面。他本为皇室的二皇子李聂,其才华武艺均为众皇子之首,因此先皇欲将帝位授予他。谁知,此事招来了众皇子和嫔妃们的嫉恨,于是,在与众皇子争夺皇位的斗争中,被大皇子李过流放,其母在流放途中遭暗杀。后独自一人逃到孟州,被薛家收养,名为薛元浩,乃薛家二公子。随后来艳城办画坊,实则为恢复帝位谋划。

     人物形象插画:http://photo.blog.sina.com.cn/photo/6454dfe5xb3e59daf199f
作品相关 人物简介之墨雨清(附插画)
    姓名:墨雨清/李赢

     年龄:23—25岁

     身高:180cm

     血型:AB型

     生肖:羊

     星座:室女座

     身份:画师、皇子

     性格:内敛

     简介:他本为皇室的第九皇子李赢,由于先天性双目失明而在宫中遭受排挤,连自己的父皇和母后都视他为不祥之物。每次遭受欺辱时,李聂都会为其排忧解难,因此,二皇兄李聂也是他在深宫中唯一的依靠。二皇兄被流放后,他由于无法忍受宫中的凌辱而离开皇宫,凭借自己的天分和才华,成为艳城仅次于覃尧的知名画师,乃皇帝最喜爱的画师之一。后来,李赢参与了血洗碧云坊事件,助皇兄李聂恢复帝位。

     人物插画:http://photo.blog.sina.com.cn/photo/6454dfe5gb3e6890f9de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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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4-28 05:33 PM |只看该作者
之何日佳人归 楔子
    离国繁荣兴盛的扇画艺术业造就了大批的杰出画师,也络绎不绝的挖掘出了一个又一个的扇画美人。

     艺术品上出现的美人,都是依照真正女子的容貌绘成,这些作为画师创作来源的美人们被当地人称为“画姬”。

     画姬必须是拥有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貌的年轻女子。有幸成为画姬的美人便能饱享荣华富贵。

     因此,成为画姬是离国不少年轻美貌女子的朝思暮想之愿。

     离国之都——艳城,一年一度的“倾国会”会选出花容月貌、倾国倾城的女子作为画姬。由于参加“倾国会”的女子来自离国各地,而每年由“倾国会”选出的画姬也不过才二十人,所以,在成为画姬前,女子们所面临比试的残酷性乃常人无法想象。

     被“倾国会”挑选出来的美貌女子,会被分配到艳城的各个画坊。但是,在她们正式成为画姬之前,还必须面成为画师们的女人。否则,画师们是不会给美人们露面的机会,而她们,也就永远无法成为真正的画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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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4-28 05:35 PM |只看该作者
之何日佳人归 壹 既相逢,却匆匆
    春暖花开之际,艳城增添了不少情趣。阳光明媚的早晨,漫步于艳城的四方街实乃一种奢侈的享受。

     苏红玉,一年仅八岁的小闺秀,自由自在的漫步在艳城的古街上。她脚踏青石板,一缕缕春日照射在青石板路上,再倒映在两旁古老的建筑上,霎时,寒冬的酷冷通通化为乌有。

     红玉站在桥头,凭着栏杆悠闲地看水。

     ……街道上无线热闹风光。

     “红玉,小心点,别摔水里去了。”娘亲叮咛着。

     “是啊,难得带你出来走走,你别像个男儿家一样顽皮,出了事,可不好。”爹也在一旁嘀咕了起来。

     一家三口来到艳城著名的画坊一条街上。古街上,印有美人的艺术珍品及绚丽多彩的纸扇和纸画对于这家异乡人来说有着难以抗拒的吸引力。

     苏红玉出生在离国西部边境的一大户人家。苏家主要从事丝绸的买卖,同时,苏家也是当地有名的书香门第。所以,别看这小丫头年仅八载,小小年纪的她可是琴棋书画样样都精通了。

     “红玉,慢些走,别走丢了……”

     画坊一条街上的每一个东西对于她来说都是奇特珍宝。一会儿东瞅瞅,一会儿西望望……

     她的好奇心可把爹娘给累坏了。为了不让女儿跟自己走丢,老两口一直不停地跟在她后面边追边唠叨。

     “嗨,都怪你平时太娇惯她了,这下可好了,完全像一个男儿家!”

     “你好意说我,晓得是谁曾经亲口对我说,教女儿不能娇惯,就要像对待男儿那样。要是她长大以后变成一个男人婆,我看,主要责任还是在你身上。”

     红玉发现,在画坊一条街的某处不太起眼的角落,一少年正在为一妇人画着像。

     少年大概十六七岁的样子,他是一个能与天地争辉的美少年:只见他面如冠玉,眼如点漆。黑色的长发随着风轻轻扬起,随着如泣如诉的画笔,衣袖翻飞,宛如轻舞。

     少年聚精会神的作画,一双清澈有神的双眼似不是人间之物,散发着柔和的气氛,仿佛能将整个世界融化。

     片刻,少年完成了,那妇人即刻从自己的衣兜里掏出几个铜板交给了他便匆匆离去了。

     红玉继续凝望着这个俊美的少年,他的脸看起来似乎异常的冷静,那完全是一张看不见任何,也看不见任何情感,更看不见任何表情的脸。

     “红玉,你在看什么?”娘突然打断了她的思绪。

     “娘,你看!”她用手指向了那个少年。

     “怎么了?”

     “娘,真是太好了,我可以做一回‘画姬’了。”

     女孩朝那个少年跑了过去,并热情的招呼道:“你好!”

     “你好,请问需要我为你画像吗?”

     “嗯。”

     “那就请坐吧!”

     她刚刚坐下来,在一旁的母亲便牵着她的手说:“你这孩子,真是莫名其妙,画像做什么?还不晓得要多久才能完成。”

     “夫人,请您放心,我画像的速度是很快的,不会耽误你们太长的时间。”他见自己的生意保不住了,便开始苦苦哀求。

     “娘,你就让我做一次‘画姬’吧——娘——”女儿不停地撒着娇,摇着母亲的手,嘟着樱桃般的小嘴。无奈之下,母亲只好顺从了宝贝女儿的意愿。

     女孩再次坐了下来,她笑着说道:“好了,开始画吧。”

     “等等。”

     “怎么?”

     “感觉你的坐姿不对,头再向右边偏点。”

     “哦!”

     “还有,你的眼睛不要四处乱看,只能看我。”

     “看你?”

     “没错,对上我的眼睛就是了。”

     她对上了少年那双温柔如月、清澈似水的双眸。虽然,那是一双没有任何情感的冷漠的双眼,但是,在这双眼睛的背后,她能够清楚的看见一颗宛如春日般灿烂的炽热之心。

     少年一边聚精会神的画着,一边不时的对上女孩那双天真,烂漫的眼睛。

     每当这个他对上少女的眼睛时,她便会感到一阵莫名其妙的不安。仿佛这双充满智慧的眼睛能够看穿自己的心。

     渐渐地,红玉开始脸红了,而那他依旧平静的为她画着像。她开始不安分的乱动起来。

     “我不是跟你说了么,不能乱动。”

     “哦。”

     “别着急,马上就完工了,请你再忍耐片刻。”

     很快,少年将已经完成的肖像画交给了她。

     红玉接过画像,顿时被少年高超的画技震撼了:“娘,你快看,简直画的跟我本人一模一样。”

     母亲接过画像,也连连称赞:“小兄弟,你还真不简单啊,别看你年纪小,画风确如此的成熟了得,对了,你学画有多长时间了?”

     “我从来没有学过。”

     “什么?你没有学过?我的女儿可是从小就学画,都没有达到这样的程度。这么说,你是个天才了。”语毕,苏夫人掏出几文铜板交给了他。

     苏红玉对那少年说道:“今天真是多谢你了,请问,我以后还可以找你帮我画像吗?”

     “当然可以,我一直都在这儿。”

     “可是——”

     “可是什么?”

     “我并不是艳城的人,我是随爹娘来这里游玩的,下次来艳城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何时,不晓得,还能不能看见你。”她流露出了依依不舍的表情。

     “呵呵,别担心,我会一直等着你的。”少年用半开玩笑的语气安慰着这个天真、烂漫的小闺秀,并用自己那双冰冷的手轻轻地抚上了她那张异常乖巧的圆脸。不知不觉中,她的脸上又一次泛起了羞涩的红晕。

     终于,少年一直冷漠的脸上露出了难得的微笑,此时,在红玉的心中,少年的微笑如春天的阳光般灿烂,如春天的新绿般蓬勃。

     女孩也笑了,从她的天辙邪的微笑里,少年看到了她纯洁、善良、无暇的心灵。

     “告辞,我走了,我会再来的。”

     “慢走!”

     红玉依依不舍的告别了那位街头作画的美少年,牵着母亲的手离开了。就在她们还没有走多远的时候,突然,身后传来了一个极为粗鲁、凶悍的声音:

     “你这个小崽子,从哪里冒出来的?爷怎么从来没见过你。是谁允许你在这儿作画的?”

     转过身去,只见几个身材高大的壮汉将那位作画的少年给团团包围了起来。和他们强壮的身子想比,少年显得弱不禁风。

     “你们是谁?”他的声音在颤抖,伴随着的,是恐惧的眼神。平日里那个冷静的他顿时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心惊胆战的表情。

     “小鬼——”其中的一壮汉使劲的抓起了他的衣领。

     “呵呵,其实,你不用太害怕,你想在这做生意,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必须和他们一样,把钱交给我才行。懂吗,小鬼?”

     “王八蛋。”

     “他娘的,你说什么,有总的话,就再给老子说一遍。”粗鲁的汉子更用力的拽紧了他的衣襟,并用另一只手死死地掐住了少年的下巴。

     另外几人也随即将袖子挽起,并用凶神恶煞的狼眼瞪着少年。

     此时,站在一旁的苏红玉忧心忡忡,心如刀绞。她十分担心他的安危,并不时的扯着母亲的衣襟:“娘,不好了,他们究竟要把那位哥哥怎样?那位哥哥会不会有事?他们是不是要杀掉哥哥呀?”

     “放心吧,那位哥哥,他不会有事的。”母亲安慰她说。

     “你们这些卑鄙无耻,欺软怕恶的无赖们,我在这里作画,凭什么还得向你们交钱?”少年用十分强硬的口气反驳着,他的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完,使劲将他衣领拽着的汉子便用自己如铁锤般的拳头猛烈地朝他俊美、秀气的脸上直接挥了过去。

     此时的他如同一只浑身无力的小猫,被那男人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不要啊,快住手。”红玉不忍目睹,闭上了双眼心痛的叫喊着。

     摔倒在地上的少年吃力的用手撑起了自己的身子,并拭去了鼻子上一直不停外流的鲜血。他好不容易再次站起来的身体,却又一次被那男人一脚踢倒在地上。

     “娘,想想办法,再这样下去,哥哥会被打死的。娘,一定要救那位哥哥,娘,娘——”

     只见那如虎狼的凶残恶汉再次抬起他的脚,朝着少年的胸口使劲踩过去,少年本能的用两只手将他的脚死死地抱住。

     那个没有得逞的恶汉愤怒的吼道:“臭小子,居然敢不服,真是活腻了。你们几个还在那愣着做什么,给我上。”

     “是,老大。”语毕,几个强壮的汉子一起围了上去,拳打脚踢的蹂躏着少年弱不禁风的身体。

     “住手——”苏母的声音从人群的背后传了过来。

     那几个恶汉并没有停止对少年惨无人性的无理殴打。

     “我叫你们几个给我住手,听见没有。”

     “你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跟你们无关。”

     “这个臭小子,在这里做生意,一点也不守规矩,他挨打,完全是自找的。”语毕,又一次拽紧了那他已经破烂不堪的衣衫。

     “哼,不就是要钱嘛,钱还不容易。”苏母从自己的衣兜里拿出一袋金子,那群家伙顿时笑逐颜开。

     “这些钱,足够这孩子在这里长期作画了吧。”苏母将一袋金子重重的扔在了地上,闪耀的黄金撒了一地。

     “赶快拿着钱给我滚,滚得越远越好。”

     待那几个恶汉消失在人群中时,苏红玉飞奔着来到了那位身负重伤的少年身边:“哥哥……哥哥……”

     焦急如焚的她连续喊了好几声,少年依旧不敢将自己的头抬起来,而是用双手将自己的那张脸捂得死死的。

     “哥哥,别这样啊,让我看看你的脸。”

     红玉将少年的手拿开,那是一张沾满鲜血的浮肿的脸,面目全非的样子差点没把她吓的认不出来。

     “哥——哥哥——”眼泪湿透了女孩的衣襟。掏出手帕,细心的,轻轻地为少年拭着脸上的斑斑血迹痕垢。

     他一把抓住了女孩那只拿着手帕的手,他能够感觉到她的手十分的温暖,更能够感觉到她的那颗炽热的心。

     “今天,真是多谢你们,别管我了。我这点伤没什么。”

     “可——可是——”

     “怎么了?”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姓名。”

     “我叫吴天赐。你呢?”

     “我叫苏红玉。”

     “红玉吗?很特别的名字,就跟你人一样特别。”

     “红玉啊,时间不早了,小兄弟,你要多保重啊。”在一旁的母亲道别了这个叫吴天赐的少年,并牵着红玉离开了。

     女孩不时的回着头,望着少年孤单的身影逐渐的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

     “苏红玉,谢谢你,你的大恩大德,我会一直记得的。我们还会再相见吗,还会吗?”

     二人都共同的期待着能够再次相见的那一日,可是,相见又在何时?

     既相逢,却匆匆;春风知别苦,不遣柳条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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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4-28 05:39 PM |只看该作者
之何日佳人归 贰 强拧的瓜不甜
    岁月匆匆,十载转眼而过。孟州乃离国丝绸重镇,苏家则是仅次于薛家的孟州第二丝绸大户,其芳龄十八的大小姐——苏红玉,乃一温文尔雅、端庄秀丽、多才多艺的大家闺秀。

     这些年来,去苏家上门提亲的贵公子也络绎不绝。其中,最中意她的人要数来自孟州丝绸大户之首的薛家大公子——薛元恩。尽管薛元恩出身显赫,一表人才,相貌堂堂,和苏大小姐很是般配,但却被她拒绝了数次。谁知,薛元恩只钟情于苏大小姐,他依旧穷追不舍,并不停的向苏家提亲。

     由于薛家乃孟州最大的丝绸之户,所以,苏红玉的父母也是十分的看好薛公子。一来可以为自己的宝贝女儿选一个好夫婿,二来可以在生意上联手最大的家族,所以,老两口很是希望苏红玉能够多花点心思,应了这门亲事。

     但是,强拧的瓜不甜。毕竟,情这个东西,是要看缘分的。

     一直以来,苏红玉都没有答应这门亲事,其原因她钟情于一个书生。

     其父得知此消息以后,雷霆大怒,极力反对他们二人之间的往来。

     红玉不愿在感情上委屈自己,终于,性格倔强的她选择了离家出走,和自己最爱的人私奔。可是,很不妙,他们二人的行踪很快就被发现了。因此,薛、苏二家派出了很多人手去前去捉拿他们。

     ======分割线======

     “捉住他们,不要让他们溜走了。”林内,来自薛家和苏家的一行人,一边追击着已经跑得气喘吁吁的二人,一边不停的吆喝着。

     “快点,抓住他们,千万不要伤害苏家大小姐。逮住那无耻的书生,将他送上衙门处置。”骑着马的薛家大公子不时的命令着下人。

     “紫墨,怎么办?我快跑不动了。”苏红玉气喘吁吁的拖着弱不禁风的身体对其低语道。

     “红玉,不行,现在还不能停下来,那样的话,我们会被他们处死的。不好意思,再坚持一下,一定会躲到安全地带的。”

     “真的?”

     “我会尽力保护你的。”紫墨热心的安慰着她,尽管他很清楚,逃出他们的手掌心是一件十分渺茫的事情。

     “啊!”苏红玉一声尖叫,即刻重重的摔倒在地。

     “红玉,你怎么了?”

     “紫墨,对不起,我真的无法再坚持了。”

     她脸色苍白,浑身无力,伴随着不停的颤抖。无奈之下,紫墨将其背起,并迈着沉重的步伐,继续向前拼命的奔跑,后面的人马依旧不停的追赶着。

     终于,他们穿越了这片茂密的树林,但是,出现在眼前的景象,却让他们无比绝望:此乃一处巨大的瀑布,但闻涛声如雷,只见飞流直下,乃一处水雾茫茫。

     二人矗立在悬崖边上,此处奇峰叠起。脚底乃浩浩荡荡的河水,骤然间由断崖上跌落,形成九级瀑布。

     “怎么办?紫墨,他们要追过来了,我们无路可走了!”

     “红玉,你别担心,我会保护你,一定会。”

     人群的吆喝以及马蹄声越来越近了,紫墨将浑身颤抖着的她紧搂于怀。终于,骑着马的薛公子带着一行人出现了,同时,苏红玉的父亲也骑着马,穿越树林的另一条小径,出现在他们面前。

     苏父怒喝道:“臭小子,快点将我的女儿放下。”

     “不,我不放开,我永远也不会放弃苏红玉。”

     “我再说一遍,只要你放开红玉,我苏浩清,就不追究你拐卖之罪,否则,我立刻将你送进衙门。”

     “我不放开,我打死也不放开,我们一定要永远在一起。”

     “来人。”

     “在。”

     “将这个紫墨给我抓起来,立刻送往衙门。”

     “是。”几个下人立即上前去,强硬的将二人拆开。

     苏红玉道:“住手,统统都给我住手。爹,如果你硬要将紫墨送往衙门,那么,就将我一起押送到那里,因为,我是绝不会和他分开的,也绝不会让他受一点点伤害。”

     “你——”苏父顿时气的脸红脖子粗。

     薛公子道:“即便如此,苏大小姐都不愿和他分开?”

     “无错!”

     “那么,依我看,这个男人就没有活在世上的必要了!”

     “你说什么?”

     “苏大小姐,只有让他从这个世间上消失,你才能答应我的婚事吧。真是对不起了,我这样做也是迫不得已。真正的凶手,不是我,而是你,来人啦。”

     “在。”

     “立刻将这个小子给我扔进瀑布。”

     “是。”

     顿时,她惊慌失措:“住手,你们这些畜生,究竟想要对他做什么?紫墨,不要啊,紫墨——”

     她来到了父亲的面前跪下,开始苦苦的哀求:“爹,求求你,救救紫墨吧,他不能死,只要你答应我,让他不死,从今往后,我就什么都听你们的。”

     苏父沉默不语,无奈的合上了眼,蹙了蹙眉,一副完全不信任的表情。

     “爹,爹,求——求求你,阻止一下薛公子,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非要这样对待紫墨不可呢?爹——”她不停的在地上使劲的磕头,额头上开始血流不止。

     此时,薛少恩已令下人将紫墨的头用黑布蒙的死死的,并将他捆定在了一巨石上。紧接着,那几个粗狂的汉子将这个文弱的书生连同捆在一起的石头一起抬了起来。此时,被蒙着头的紫墨不停的踹着脚。因为呼吸困难,他不时的摇着头,痛苦的挣扎着。

     “将这个小子给我丢进瀑布。”

     “是——”

     “紫墨,紫墨……”任凭她怎么叫喊,他们最终还是将捆在大石块上的男子毫不犹豫的扔进了瀑布。

     “紫墨——紫墨——不要啊——我来救你。”她无法按捺内心的冲动,毫不犹豫的跳入了湍急的瀑布中。

     “苏大小姐,不要啊。”

     “女儿,我的女儿——”

     悬崖边上的薛公子和苏父顿时傻了眼。

     “你们几个草包,还愣在这里做什么?快跳下去啊。”薛公子厉声道。

     “可……可是,公子,你看这水。”下人颤抖的回答着。

     “可是什么,必须把大小姐给我救上来。否则,我现在就宰了你们。”男子用力的拔出插在自己腰上的长剑,横架在下人的脖子上。无奈之下,几个人也跟着跳进了水流湍急的大瀑布。

     在水潭的深处,苏红玉吃力的在水中泛游着。她能够模糊的看见被黑布蒙的死死的紫墨。她伸出了自己的手,欲将紫墨的手拉住,但是,由于他被捆在大石头上的原因,使得他不停的快速下沉,最后,完全消失在了漏斗形深潭的最低处。

     “紫墨……紫墨……不要啊,为什么?你不抓紧我的手?”

     “别了,红玉。来世,我们一定要做比翼鸟,再见……再见……”

     在深潭的最底处,紫墨安详的“睡”了!

     一道晴空霹雳划破原本就不太明朗的天空,一场倾盆大雨骤然降临。大雨使得原本就湍急的水流更猛烈。此时,水中的红玉已经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她被河水冲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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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4-28 05:40 PM |只看该作者
之何日佳人归 叁 阳光总在风雨后
    阳光总在风雨后,翌日的清晨风和日丽,阳光明媚,被暴雨洗刷过后的天空格外明朗。在清澈的小溪边,绿草和鲜花在春风中情不自禁的偏偏起舞;蝴蝶和蜂在夹杂着混有泥土芳香气息的草地上忙碌着。朝阳越升越高,空气越来越暖和。

     在一间简陋、破旧的小茅屋内,明媚、温暖的阳光穿透了有些破烂的木质窗户,温柔地“”着还在昏睡中的女子。此时,她脸色已经比昨天好看多了,檀木一样黑的秀发在与金色的阳光相争光辉。

     红玉慢慢的张开了自己足足昏睡了一夜的双眸,强烈的阳光刺激着她疲惫不堪的眼睛,使她感到无比难受。渐渐的,她适应着完全地张开了眸子。

     “这究竟是哪里?”她隐隐约约的听到外面传来阵阵悦耳婉转的竹笛声。因为昏睡了整整一夜,她没有进食,此时的她感到饥饿万分。由于自己是被汹涌的河水冲走的,所以身体无比的虚弱,因此,她也不想到处乱走,而是躺在,继续聆听着茅屋外面的悠扬笛声。在阵阵婉转、悠扬的笛声中,苏红玉暂时忘记了那种忍饥挨饿的感觉。

     或许是绝妙的笛声带给她一丝微弱的动力,她开始慢慢的挣扎着,费力的坐了起来,仔细环视了一下这个异常简陋的小茅屋:这个面积不大的茅草屋里,除了一张床,就什么东西也没有了。

     还真是一贫如洗的人家啊!

     女子在心中感叹着。

     毕竟,从小在大户人家长大的她,还是第一次睡在这样简陋不堪的茅草房内。

     外面笛声依旧。

     那个吹笛子的,究竟是何人?

     在强烈好奇心的趋势下,她起身,穿上鞋子下了床。突然,她愕然万分,她发现此时自己身上居然会。

     “啊——我的衣服——”她开始抓狂,惊慌失措的大呼小叫起来。

     门外的竹笛声即刻消失了,一个极为优雅的白色身影破门而入。

     “姑娘,你醒来了吗?”拿竹笛的男子声音很温柔,与之相配的,是和儒雅的外表以及阳光般的笑容。

     女子继续呆呆的望着他。片刻,又是一声晴天霹雳的大叫。紧接着,她用双手将自己的给抱紧:“哇啊~~~不要啊,全部被看见了。”她的声音穿透力很强,足以将整个茅屋抬到天上去。

     男子无奈的阖上双眸,仰天长叹道:“真是受不了这个疯婆子!”

     “砰——”的将门使劲的一关,头也不回的走了。

     见他出去了,苏红玉也即刻停止了如噪音般的大呼小叫。片刻,门又一次被轻轻的打开,依旧是他。

     “这是你的衣服,现在干了,快穿上吧。”男人向她步步走近,欲将衣服给她。她依旧用自己的双臂死死的按住自己的,并胆怯的向后退。

     男人把衣服扔在了她刚才睡觉的:“快些穿上吧,虽然现在是春天,但是,你这样很容易着凉的,你已经足足昏睡了一天一夜了,身子很虚弱,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谢——谢谢!”终于,她愿意开口说话了。

     “你刚才说,我已经昏睡一天一夜了,这么说,你是我的救命恩人?真——真是多谢了。”

     “你有所不知,昨日,我来此处作画,发现你被河水冲上了岸,当时,你已经奄奄一息,在生与死的边缘上徘徊。我要是再不快点救你,你恐怕早已命归西天了。不过,说来也真是奇怪啊,我看你的打扮,完全是个大户人家的女子,为什么……虽然,我不晓得你是投河自尽,还是遭人迫害,不过,我断定,在你的身上,一定发生什么大事情了吧……”

     男子的话还没有说完,她就开始泣不成声。

     “别伤心,别难过,有什么伤心的事情,尽管跟我说就是了,憋在心里,可是不好受的。”

     她含着泪,一头扎进了男子的怀中,紧接着,是一阵泪如泉涌的嚎啕大哭。

     男子轻拍她的背部:“姑娘,你怎么了?究竟何事令你如此悲痛?”

     “我失去了我最爱的人,也失去了家。他——他们——他们死活不让我和他在一起,于是,我才选择和他私奔,没有想到——没有想到,被我的家人抓住以后,他们既然将他绑在巨石上,然后,然后——呜——”涕下沾襟、泪水潸然的她根本巨法继续说下去了。

     “我明白了,他们将他捆在那个大石头上,将其投入水中,然后,你无法承受这样的痛苦,于是,选择了投河自尽?”

     “我只想救他。但是,老天爷却不长眼睛,异常残忍,偏偏在这个时候,一场突如其来的倾盆大雨降临了,就这样,我被汹涌的河水冲走了,而他,却永远沉睡在了深潭中。”

     “原来,你是为了救他,才被冲下来的。”

     她使劲的挣开了他的怀抱,并破门而出,紧接着,朝着河边跑去。

     “等等,你要做什么?”他一把抓住了她。

     “放开我,没有他,我也不想活了。”

     “傻瓜,他不是你生命的全部。求求你,不要这样做!”

     “我恨他们,恨他们。他们扼杀了两条人命,一个是我最爱的人,一个是精神上的我。”

     “既然如此,那么今日,就是你的再生之日。”

     “再生之日?我行吗?行吗?你看我现在这样子,还行吗?”

     “我能够理解你现在的心情,刚失去他,而且,是眼睁睁的看着他被自己的家人用那样的手段处死,如此痛苦难熬的心情,我完全能够理解,但是,我深信,你一定能够挺过来的。”

     “真的?”

     “活着,就是最大的幸福;活着,就是最大的希望。忘掉过去,一切重新开始。为了你自己,你要好好的活下去,为了那个沉睡中的他,你更要坚强的活下去,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如果心里憋得难受,就尽管大声的哭出来吧,今天,你就哭个痛快,以后,就不用再哭了。”

     她一头扑在男子的肩膀上,撕心裂肺的声泪俱下。嚎啕大哭的声音穿透了整个山谷……

     ~~~~~~~~~~~~

     苏家大院内,苏红玉的父母和薛家大公子——薛元恩,正焦急的等待着大小姐的归来。可是,三天三夜过去了,关于苏红玉德事,连一个信儿都没有。

     苏母哭泣道:“都怨你这个不懂事的死老头子,女儿喜欢那个书生,当时,要是应了她的心意,就不会闹出今天这样惨不忍睹的悲剧了。”

     “事情到了今天这个地步,你就不要再抱怨了好不好,我——我也是,一样的担心红玉啊。”

     “红玉从小就是一个性格倔强的孩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身子弱,不能经常怄气,所以,医师都叮咛我们,要尽量冻着她的心。可是你,你看你,都做了些什么?”

     “嗨!我也是一片苦心,为了她好啊。你说说看,她要是真的跟了那个书生,能够得到什么好处,作为孟州丝绸大户之一的苏家,我们从今往后的面子往哪里搁啊!你再看看人家薛公子,一表人才的,那点配不上她啊?”

     “胡说,你给我住口。这么多年了,你脑子里想的,除了生意,还有什么?这些年来,女儿是多么的孤独,如果不是我这个娘陪在她身边,以她那倔强的个性,说不定,早就离家出走了。如果,这次我的女儿,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话,我——我就让你休了我,从此,我不进这个苏家的们,也不是这个苏家的人。”

     “你冷静点……”

     “老爷,太太,薛公子……”一个下人回来了。

     “快说,找到苏大小姐没有。”老两口异口同声的问道,伴随着的,是异常焦虑的表情和沧桑、憔悴的老脸。

     三天了,他们一直没有合眼;三天了,他们一直在等待着女儿的归来。

     “我不是叫你们几个一起跳进水里去找大小姐吗?为什么,现在只有你一个人回来了。”在一旁的薛元恩问道。

     “回公子,我们确实是几个人一起跳下去的,可——可是——”

     “可是什么?”

     “薛公子,说实在话,那瀑布下面的水势本来就很汹涌,再加上,一场莫名其妙的大雨突然降临,水就变的更凶了。所以,阂一起跳下去的那几个人,都被冲走了。”

     “什么,冲走了?”

     “这三天,我一直在河水的下游寻找大小姐,但是,三天过去了,都没有发现她的任何踪影。所以,我想,在这么强劲的水流下,大小姐她多半是……”

     那下人的话还没有说完,只闻见“啪”的一声,怒发冲冠的苏父便将五根火辣辣的手指印深深的印在了他的脸上:“你这个兔崽子,再敢给我胡说,小心我马上剁了你的双脚。”

     “老爷,饶命啊,小的错了,小的错了——”

     “该死的乌鸦嘴,自己给我掌嘴。”

     “是,小的知错,小的知错——”那下人一边赔礼道歉,一边扇着自己的耳光。

     “来人啦。”

     “在。”

     “继续给我搜,整个孟州城,不要放掉仍和一个角落。河水的下游,也一样。发现了大小姐,就是她的尸体,也要给我背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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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4-28 05:40 PM |只看该作者
之何日佳人归 肆 艳城之夜
    清澈的河水,涓涓流淌;猿猴的欢闹回荡在山峭,山谷里涌进月亮的微笑;河水在银色的月光下尽情地跳跃;它激动的“泪水”,看不见丝毫疲劳;白色的山花,舒展着眉梢,忘记尘土带来的烦恼;月亮,悄悄地爬上了参天大树的树梢。

     简陋的山间小茅屋内,苏红玉和那位不知名的男子围坐在一堆温暖的篝火旁,细心的烤着从附近的河中抓来的鲜鱼。

     “这位大哥贵姓?”

     “吾名薛元浩,来自孟洲。”

     “什么?你是孟州的人?”她为之一震。

     “是的!其实,我一直在猜想,姑娘您,应该也是来自孟州吧。”

     “你何以知晓?”

     “将你冲下来的河流,其源头就在孟州境内,到这里,也不过才十几里。这条河,只经过这里的奇洲和上游的孟州。所以,毋庸置疑,你定是孟州之人。”

     “呵呵,真——真是没有想到,我们还是同乡。”她说话的语气开始吞吐起来,但依旧十分勉强的微笑着迎合。因为同是孟州之人,所以她对这个男子产生了戒备之心。

     “刚才,听你说,你叫薛元浩,我想,你多半是来自孟州丝绸大户之首的薛家吧?”

     “小姐还真是聪慧啊,一下子就被你猜中了。敢问你是哪家的闺女呢?”

     她惊呆了,有些不知所措。果然不出所料,这个人,是来自既万恶又强势的薛家,所以,千万不能透露自己的身份:“这——我姓华,叫华梨。”她撒谎回答道。

     “据我所知,孟州貌似没有姓华的人家吧。”男子一双审视的目光,仿佛能够将自己的心思完全看穿。

     “呵呵,身为贵公子的你,对孟州百姓情况又了解多少呢?”她嬉皮笑脸的为自己辩解着。

     “不过,我还是觉得很奇怪啊。”

     “怎么了?”

     “感觉‘华梨’这样的名字,很平凡、朴素。和你如此一个拥有尊贵气质的大小姐是根本就不相称的。”

     “不相称就不相称,随便你怎么想。我也觉得,‘薛元浩’跟你一点也不相称。”她不再理会他,而是津津有味、狼吞虎咽的吃起烤鱼来。

     不管怎样,从现在开始,我就叫‘华梨’,不能向任何人透露自己是苏家大小姐的身份,那个家,已经不属于我了,我恨苏家,恨白家,恨孟州。

     “我说,姑娘……”薛元浩突然将她的思绪打断。

     “什么?”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呢?”

     “当……当然,是靠自己活下去了。孟州,我要永远的离开孟州。”

     “那你打算去何处谋生?”

     “这个,我确实还不清楚。”

     “我有一个提议。”

     “什么?”

     “你可以去艳城。”

     “艳城?离国之都?”

     “无错。”

     “我去那里做什么?”

     “你听说过画姬吗?”

     “听说过,当然听说过了,小时候,第一次去艳城的时候,我还亲自做了一次‘画姬’呢。”

     “哦?还有这回事,居然还有让一个小丫头做画姬的事情,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呢,那当时,给你作画的画师是谁?”

     “我清楚的记得,他是一个街头作画的美少年,我让他给我画过一幅像。我还清楚的记得,当时,他被一群霸道的地痞流氓殴打,我还救过他呢?”

     难道,她说的人是……

     男子陷入了沉思。

     “你在想什么,怎么突然不说话了?”

     “哦,没有什么,我只是觉得好笑。”

     “有什么好笑的啊?”

     “我还真以为,你小时候就在做画姬呢,原来,只是叫一个街头的少年为你作画而已——”

     “切!对了,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是做什么的,为何你提议我做画姬?”

     “吾乃艳城的一个画师。现在是我休息之时,于是,我就利用这时日回孟州老家,然后,顺便在回艳城的路上,选择这样的一处小茅屋练笔。”

     “原来,你是画师,真了不起,是专门为画姬作画的那种?”

     “无错。”

     “难怪,你会提议我做画姬!不过我觉得自己还是不适合。”

     ~~~~~~~~~~~~

     今夜的月亮只有一月牙大小,刹是可爱。

     苏红玉静静的躺在,透过小茅屋墙壁上的窗口,尽情的仰望着漫天繁星交相辉映;惶惶忽忽中,她似乎又回到了儿时。但此刻,儿时那段珍贵的记忆只是像山中的小溪,汩汩流淌以这样平缓恬淡的方式,证明了这个女子人生中,一阶段的结束。明天,她便要启程,和这个名为薛元浩的男子一同前往都城——艳城。

     怀着不平静的心情,她踱步到屋外,潺潺的流水声从耳边飘过,偶尔还会传来山虫的鸣叫。山中的月亮,是那么的和孤独,独自挂在黑色的天幕上的舞蹈。红玉看着这一切,依旧是无法抑制心中的悲伤与难过,因为她无法再看见紫墨的身影。她定定思绪,想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又转回屋内。

     明天,就是人生新的开始,不管怎样,先跟着这个叫薛元浩的男人到艳城去,去了那里,再找机会逃走,毕竟,他是薛家的人,和他在一起,自己的行踪迟早会被孟洲的苏、薛二家察觉到的。

     她再一次勉强的闭上自己疲惫不堪的双眼,尽量克服着心烦意乱,强迫自己入睡。

     ~~~~~~~~~~~~

     苏红玉跟随者薛元浩乘坐了三天三夜的马车,此时,夜幕降临。

     “华梨小姐,我们到艳城了,快醒醒。”薛元浩喊醒了正在马车中熟睡着的她。

     “怎么?我们这么快就到了?”她揉了揉昏睡的双眼,捞开马车的窗帘:没错,这的确是艳城,和十年前相比,感觉有那么一些变化,很多房屋都重新整修过了,但是,大致的规模以及构造依旧是老样子。

     透过车窗,只见铺着条石的马路上传来了拉水车轮子在石上的咯噔,咯噔的响声。昏黄色的万家灯火照着行人。虽然才刚刚进入初春,但和孟州有所不同,艳城的春天,昼夜温差十分显著,白天还是艳阳高照,到了夜晚,这里的街上,人们便穿着那又厚又重的衣衫,手放在袖筒里匆忙的走来走去。

     夜晚的艳城,街上的生意人师傅更加繁忙。街上很热闹,她看看那小琳琅满目的东西及糕点,解解眼馋。而此时,最吸引她眼球的,恐怕就是饭馆。只见饭馆里庙气隆隆,人们多买些饺子,包子再叫上一碗白酒边吃边喝。

     “华梨,你一定饿了吧?”

     “确实有那么一点啊。”

     薛元浩吩咐小二来了笼包子和一壶美酒,红玉二话不说,立刻狼吞虎咽的狂吃起来。见她这幅可爱的吃香,男子即刻露出了一脸的贼笑。

     “我说,你不吃饭,笑什么啊,老盯着人家看,你就不饿啊。”

     “不饿,我看见你吃,就已经饱了。”

     “什么?”

     “没什么,快吃吧。”

     “等会儿吃完了饭,我们去哪里啊?”

     “当然,是去我的画坊了。”

     “你住在那里?”

     “当然,那是我自己的画坊。”

     “我一个女子,会不会不方便?”

     “呵呵——”

     “你怎么又笑了?”

     “怎会不方便,我那里有很多空房间的,再说了,画坊又不止你一个女子。”

     “是这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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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4-28 05:40 PM |只看该作者
之何日佳人归 伍 月下扬筝
    待用完夜宵后,华梨跟随着薛元浩来到了著名的画坊一条街上。此时已是深夜,原本繁花似锦、热闹非凡的大街上已杳无一人、冷冷清清。

     “华梨小姐,下车吧,此处就是我的碧云坊画馆。”

     “碧云坊?”

     “跟我进来吧。”他很自然的牵起了她的手。她愕然,立马将他的手甩开。

     “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她一阵脸红。

     二人从后门走进碧云坊,她被眼前的美景所震撼,一副罕见的世外桃源的仙境画卷淋漓尽致的映入了她原本疲惫的眼眸。

     “真是妙哉!”

     “这些布景都是为画姬们作画时用的。”

     她发现,此乃偌大一庭院,院内设有精美的雕廊花柱,以及体面地水榭楼阁。此处石林成荫,曲径通幽处乃几株造型别致的迎客松,如同妙龄妇人,怎能不叫人心驰神往,沉醉不知归处?

     自然、和谐的园林中,种有各式各样的花,有开的像小孩拳头大小的芍药,有百花之魁的牡丹,含羞答答的蔷薇。伴随着这些娇美的鲜花的,是翩翩起舞的蝴蝶和萤火虫。

     整个庭院被红色的围墙所包围,围墙内的樱花树上,夜莺尽情的施展着自己的歌喉。这个神奇的地方,拉近了人与自然的距离,并将二者和谐的统一了起来。

     薛元浩将她带入的是一间既宽敞又明亮的房间:“华梨小姐,从今天开始,你就住在这里吧,明天,是我休息的最后一日,我会带你熟悉熟悉这里的环境,以便让你更快的适应这里的生活。从后天开始,你就要在这里长期住下来,学习画姬方面的东西,我会叫专门的师傅给你做指点。”

     “什么?从后天开始,就学习?”

     “无错,因为,你要参加今年年底的倾国会,从现在开始训练你,可是一点都不早了。要知道,好多女子训练了好几年,最后,还是不能入选的大有人在。”

     “我懂了!”

     “不早了,这一路颠簸,想必一定是把你累坏了吧,你身子弱,就早点休息吧。”

     “多谢。”

     见他离开了房间,她暂时松了口气。

     还好,一直以为,他今天晚上会和自己睡同一个房间呢。方才见他突然牵着自己的手,真是把自己吓得够呛,看来这些作画师的,都是不正经的人,一定要倍加小心才是。

     还有,他为何对自己如此好呢?为何要自作主张,让自己成为他手下的画姬?真不晓得,这个面善的男人背后,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薛元浩,他来自孟州万恶的薛家,如果薛元恩是薛家大公子,想必,他一定是他的弟弟了。单凭这点,自己就必须离开他。

     再说,自己的个性也不适合作画姬,所以,等明儿个跟着他熟悉这里的环境之后,就找机会离开他,然后,自己另外找活儿做。

     ~~~~~~~~~~~~

     薛元浩一手创办的碧云坊,其正院乃一处波光云影的荷花池。

     此处原本乃一开放的袖珍小园子,绿树成荫,环绕着一方约略百余亩的葫芦形水面。池中弯弯的长堤中间是一座白色的拱形小桥,犹如一条玉带连接园子的东西两岸。池子的水,清粼粼的是活水,溯流而上,穿过整个碧春坊。沿池的水边荷花遍植,正盛开着一片雅致的美丽。水池中央伫立着的是用汉白玉雕塑的荷花仙子,袅袅婷婷的样子,正如踏波而来的伊人。月亮,是银色的,满月;风,是满满的,吹得岸上的杨柳树一个个欢欣鼓舞的样子,连同那些不知名的小草野花一起生动。

     邻近池边的小亭子里,薛元浩飘柔的,象征高贵的长发和岸边的杨柳齐舞,他那婉约的面容与碧水里倒映着的荷争美。

     此时,男子无心观赏荷塘美景,在这宁静的深夜,他悠闲地拨动琴弦。

     清润,悠扬的筝声响起,它忽而缓缓地流淌在宁静的夜色里,忽而激越地震响在澄明的夜空。他的琴声就像一股清澈明净的清泉,自由地奔放在山涧,又像是一种催人激昂的号角,唤起内心深处的热血。

     筝声穿越了一直在远处楼上观望的华梨那单薄的衣襟,撕开了女子的,嵌进了她的灵魂。

     真是没有想到,这个叫薛元浩的男子,不仅是一个鼎鼎有名的画师,而且,还是一个名副其实的乐手,不仅笛子吹得好,琴技也堪称一绝!

     虽然,她自己很清楚,他来自万恶的薛家,但总是能够从他身上感觉到和薛家其他人大大不一样的东西。

     此时的她,完全被婉转悠扬的筝声轻轻松松的俘获了。

     “薛元浩老哥。”突如其来的老友兰棋将这悠扬着的琴声打断。

     “你还真是稀客啊!自从店铺开张以来,就再也没有来过我这里了吧。”

     “呵呵,看来,你还是一点都没有变啊。”

     “来之前,也跟我打个招呼吧。别忘了,这里是碧云坊。”

     “你这个人,还是这么不爽快,怪不得,没有女人追呢。”

     “真是无聊透顶。”

     “对了,愚兄,听说,你收留了一位来自孟州的美丽女子。”

     “你的消息还真是灵通啊。”

     “你打算将她栽培成画姬吗?”

     “这是当然的,她很有打造的潜力。”

     “看那女子不凡的气质,我觉得,比起做你的画姬,还不如给你做老婆算了,嘿嘿。”

     “兰棋,你给我住口,你要是再敢胡说半个字,小心你的人头马上落地。”薛元浩拿出命令的口气将他的话打断。

     “哼,我只是做了一个朋友该做的事而已,你没有必要发这么大的火吧。不过,薛兄,说来也真是奇怪啊,作为一个处在适婚年龄的男子,你为何始终对身边的女子莫不关心呢?先不说这个,如果,能在你这样的男子手下作画姬,那些女子还真是幸运啊,你连碰的不碰她们。除了平日里,你为他们作画,其余的时间,你甚至不会正眼看她们一下。”

     薛元浩沉默不语,静寂无声。他再一次在筝前扬起了手指,悠扬、悦耳的琴声再次响起。

     兰棋见他神态自若,一副久经沙场的摸样,便无心再问。

     “大人,您的茶来了。”一丫鬟说道。

     品一口温热的碧螺春,从容地抬头望月,心境如洗……

     ~~~~~~~~~~~~

     和家乡孟州相比,艳城的夜晚是繁忙的,但艳城的白天则显得更匆忙。

     清晨天还蒙蒙亮,街上便响起了咯咯的马车声,不多时,街上便车水马龙;人们有的肩上搭着空麻袋去干活的,有夹着算盘的老先生,大家都在忙碌着。掏大粪的马车总是最早的来到碧云坊的大门口。它走了之后不久,就来一辆装满蔬菜的大马车。马车一到,碧春坊的丫鬟们很快就会围起来挑选称心的各种菜。

     清晨,按照实现的计划,为了能够让她尽快的适应这里的一切,开数新的生活,薛元浩利用自己最后一天休息的时日,开始为她耐心的做起向导来。

     一路上,他驾着马车,耐心的向她讲述这里的一切;一路上,二人谈笑风生。

     太阳升起来了,明媚的阳光下,艳城大街显得极为繁华:街上的几个药铺几乎同时响起了药钵当当的敲击声;宽敞的大街上,人来人往很是繁忙;挑水人的喊声,赶大车牲口的鞭子声,驴车的铃铛声组成了一支奇妙的编乐;古色古香的药铺,各式各样的铺面俨然是一条闹市;

     此时此刻,华梨跟着他来到清澈的运河边,这里,完全是另一番的繁忙:大船上正卸下成包的粮食,有的船正装上成匹的花布,一包一包的大盐;桥上更是人流不断,拥挤不堪。运河边的市井和小街的繁荣是相符相成的。古色古香的河边长街上,在青石板路上撑着油纸伞飘散着丁香味道的女子悄然走过,像梦一样,婉转流长。

     “我终于晓得,为什么艳城能够成为画姬的盛产地了。”她细语道。

     “呵呵,是因为此处的美人多吗?”

     “这还用问?”

     “其实,此地的很多佳人都不是本地人。”

     “对了,感觉这个地方好熟悉啊!”

     “是吗?你来过这里?”

     “小时候,随爹娘来艳城,我记得,好像就是在这条大街上,我阂娘救了一位在街头作画的少年,当时,他差点被那些地痞流氓打死。”

     他们继续向前走着:古木雕花的楼阁,宛如雨滴,轻盈幽怨;石板路两旁零碎的长着少许青色,貌似水墨画里边沿的点缀。女子听着长街里悠扬的古乐,忘记了时间和方向。诗画房,工艺铺,人情屋……回味无穷。

     快乐的时光总是过的很快,一不留神,一上午的就过去了。

     中午,二人来到一条繁花似锦的工艺品大街上。这里有很多工艺品铺子,古典的柜架,晶莹的玉石,惹人喜爱。

     薛元浩带着她来到了其中的一家专营各种书画和纸扇的店铺,店铺不算大气,但却装修的十分精美、气派。

     店铺的主人,正是他的知心好友——兰棋。

     店铺中,有不少般般入画的伊人:或亭亭玉立的沉鱼落雁;或皎若秋月的小家碧玉;或秀色可餐的大家闺秀;或银甲绣凤、夭桃浓李的达官贵人……

     这些如花似玉、国色天香的佳人都是准备参加今年年底的倾国会的,专门在此接受美学师兰棋的指点。

     只见她们个个姿态优雅、造型各异。或手持玉壶……或犹抱琵琶……

     兰棋热情的迎接起稀客来:“今天是什么风把您这位传爵袭紫、驷马高门的画师给吹来了。不仅如此,您还带着这位小姐一同前来,真是难得一见啊。这样一来,感觉您和以前大大的不一样了。”

     “为了让华梨更快的熟悉这里的一切,所以我就带她出来逛逛。”

     华梨道:“请问,这里是——”

     “对了,我忘记自我介绍了,华梨小姐,吾名兰棋,是这个店铺之主,这位德高望重的薛先生,也就是我的挚友了。”

     “住口,谁是你的挚友?”薛元浩有些不耐烦的说。

     华梨难得看见薛元浩如此的表情,在她看来,这二人的感情的确很不一般。

     “噗嗤——”她忍不住笑出声儿来!

     见那一个个亭亭玉立,般般入画的佳人,华梨好剖道:

     “兰先生,请问,这些女子,是你这里的画姬吗?”

     “哦,她们啊,她们都是专程来我这里接受指点的。”

     薛元浩说道:“华梨小姐,从明日开始,兰弟就是你的师傅了,他阂关系很好,你要认真的向他学习。”

     “我说,薛兄,你干嘛催人家那么紧啊!人家才来,就让人家多休息几天也无妨吧。你说是不,华梨小姐?”

     她没有回答,只是羞涩的笑着。

     “对了,快中午了,你们二人就在我这用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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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4-28 06:08 PM |只看该作者
之何日佳人归 陆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下午,华梨跟随着薛元浩登上了位于艳城南郊的彭山。

     “薛画师,慢点儿走。”瘦弱的她已经累的上气不接下气了。

     “你必须快点。”

     “你咋这样啊?我的这身子是根本巨法和你相比的。”

     “正因为你缺乏磨练,所以,才更要坚持。”

     “好过分,真是郁闷、古怪的男人。”她无奈的拖着自己疲惫不堪的身体,跟着这个男人继续前进。

     二人一同登上了彭山的最高点──双鹤亭。顿时,华梨被眼前的壮观景象惊呆了:“哇!真是好妙啊,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站在彭山的最高点,整个用金碧辉煌的琉璃瓦砌成的皇城尽收眼底。

     “真是太雄伟了,这是皇宫吗?”

     “无错,这是皇宫。”

     “这样金碧辉煌,气势磅礴的王宫,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它比我见过的任何一处都要气派。”

     “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所有艳城的人都晓得,这就是皇宫。”

     “薛画师,你进过皇宫吗?”

     “进去过,不过,那也是为皇上作画之时。”

     “这么说,你还蛮幸运啊。”

     “为何?”

     “作品能够得到皇族的赏识,能够进宫见到皇上的人毕竟是少数。绝大多数人,是一辈子都别想进去的。”

     “呵呵,是吗?皇宫这样的地方,对于我来说,虽然是近在眼前,却远在天边。”

     “为什么?”

     薛元浩沉默不语,伴随着失落的表情。片刻,他低语道:“时候不早了,华梨小姐,我们该回去了。”

     “嗯。”

     “华梨小姐。”

     “怎么?”

     “刚才兰弟说的很对,你毕竟才来,不适合马上到那里去接受指点,在你现在的精神状态下,一定是没有显著效果的。所以我决定,让你再休息三日。”

     “这还差不多,终于能发发慈悲了。”

     “对了,明天,我的休息时日就结束了,白天我要作画,晚上我有应酬,可能不会按时回来,到时候,我会吩咐一个丫鬟伺候你的起居。”

     “哦。”

     “白天我做画之时,感兴趣的话,你还是可以来看看的。”

     “嗯,我明白了。”

     明儿晚上,他有应酬,这样,对自己来说,是一次逃跑的好机会。

     初春的傍晚,西天升起烟火似的晚霞,那是千朵万盏的野花,铺满了整个彭山的山坡。但流光溢彩的火烧云,实在不能用一种色彩取代。

     冲天而起的,如火山通红熔岩。随风四散的似雄狮脖颈上的金毛鬣鬣。

     在红色晚霞的怀抱中,偌大的一个艳城犹如一座金砖。

     渐渐地,二人的背影消失在了红色的黄昏中。

     ~~~~~~~~~~~~

     “咯吱——”

     华梨房间的门被轻轻的推开了。

     “华梨小姐,薛画师今晚有应酬,可能回不来了,他特意吩咐我,伺候你。”

     “那今晚真是麻烦你了。”

     “华梨小姐,我看,现在时候不早了,差不多,你也早些休息吧,薛画师特意嘱咐过我,说您身子弱,不能熬夜熬太久。我现在去给您热洗澡水,你等着啊。”

     “好的。”

     看来,薛元浩今天晚上有应酬的事情是千真万确了,他的确是回不来了。再说,马上就是夜深人静的时候了,等这个碧云坊的后门关上了,自己就不能再出去了,所以,要逃跑,现在是最佳的时机。

     她立刻从床底下拿出了自己的包袱,迅速的离开了房间,并朝着碧云坊的后门偷偷跑去。

     看门人道:“你是华梨小姐吗?这么晚了,你出去做什么?”

     “是这样的,我现在要出去买一些生活上需要的东西。我只是出去片刻,马上就归来。”

     “现在这么晚了,你一个女子恐怕会很不安全的。要不,我跟你一同前去,你看如何?”

     “哦,谢谢你,你看那街对面不就是一个杂货铺吗?这么近的路,你完全不用为我担心的。你就好好的把后门看紧点吧,可别让什么可疑的人混进去了。”

     “说的也是,那华梨小姐,你可要多加小心了。”

     “放心吧。”

     “如果有什么不熟悉的地方,需要我帮助,就尽管开口。”

     “多谢。”

     她先是假装着来到了街对面的杂货铺,然后,跟着混杂的人群越走越远,最后,完全离开了碧云坊。

     太好了,终于逃脱了。

     接下来应该怎么办?现在的自己,可是身无分文。不管怎样,现在一定要找个地方睡觉,哪怕就是露宿街头,也要把今天晚上熬过去再说。

     “华梨”。她听见一个极为熟悉的声音,果然,她今天晚上最不希望看见的人,最终还是出现了。

     紧接着,薛元浩说:“这么晚了,你一个女子打算上什么地方去啊?”

     “哦,我准备出来买点东西。”

     “是吗,你带钱了吗?”

     “钱,你看,我的包袱里装的有啊。”她吞吞吐吐的为自己辩解到。

     “既然是小东西,碧云坊的街对面不就是杂货铺吗?你的本事还真够大的啊,都徒步来到这里了。真是没想到,平日里看似身体虚弱的你,既然这么能走路啊。”男人半开玩笑的说道。

     “嗨,也是啊,为什么我就没有注意到街对面的那个杂货铺呢,早晓得,我就不跑这么远了。”

     “即然如此,我就陪你去买吧。”语毕,又一次很自然的牵起了她的手,不同的是,这次,他很用力。

     “喂,我说,你就不能放开我嘛?”

     “但当然不能。”

     “既便如此,你就不能轻点吗?”

     “还是不行,那样你会溜掉的。”

     薛元浩根本就没有和她去杂货铺,而是直接将她带回了碧云坊。在他强制性的牵扯下,华梨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薛元浩即刻将房间所有的门窗紧闭起来。见他将窗户紧闭,她内心一阵不安,胆战心惊道:“我说,薛画师,这么晚了,你究竟要做什么?”她吓的一步步向后退。

     “告诉我真相。”

     “真相?我不明白,你究竟在说什么?”

     “我想知道你的真名,华梨小姐!”

     “我真不懂,你究竟在说什么,我叫华梨。”

     “真的?苏红玉小姐?”男人一双睿智的眼睛将自己盯得不自在到了极点。听见他叫出自己的真名,顷刻间,她变得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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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4-28 06:09 PM |只看该作者
之何日佳人归 柒 似曾相识燕归来
    “原来,你早就晓得我的真实身份。”她愕然万分!

     “哼!”薛元浩从自己的衣兜里拿出了一枚护身符:“这个是从你身上搜出来的,这样的护身符,是只有来自孟州苏家的人才能佩戴的。这足以证明,你的真名不叫华梨,而是姓苏。我也曾说过,在孟州,是没有姓华的人家的,况且,华梨这样的名字太朴实,和你的气质太不相配了。我第一次看你这身富贵人家的打扮,就晓得,你一定是来自大户人家的闺女。据说,孟州的苏家有一个芳龄十八岁的闺秀,所以,我猜得没错的话,你,就是苏家大小姐——苏红玉。”

     完了,看来纸是保不住火的,自己的身份最终还是完全被暴露了。

     “呵,薛画师还真非等闲之辈啊。你猜得没错,我的确是苏家大小姐,怎样?你是薛家的人,准备和他们一样,将我强制性的带回去吗?反正我今晚是无法再逃走了,即然如此,我看你,干脆还是将我绑起来,然后把我送给孟州的苏、薛二家,最后,我就乖乖的和你们薛家的大公子成亲,怎样啊,你就快快动手,将我绑起来吧!”

     “你别误会,从今日起,你的名字不叫苏红玉,而是叫华梨。”

     “为何?”

     “你放心,我虽是薛家之人,但是,请你相信我,我不会向薛家的人透露你的任何消息的。”

     “哼,我凭什么相信你?”

     “如果你不相信我,现在也可以离开。”语毕,男人关门离去。

     “等等,薛画师,你要去哪?”

     他生气了么?自己到底应不应该相信他?

     片刻,房间的门再次被打开,只见薛元浩拧着一个包袱。他打开包袱,包袱里是一些珍贵的金银首饰:“华梨小姐,这些都是从你身上搜出来的,当时,我将它们搜检了起来,现在,我将它交换与你?”

     “咦?”

     “你如果不信任我,完全可以选择离开,我这次不会再阻挠你。不过,我可要告诉你,现在这个世道不好混,你一个女儿家如果执意要离开我,选择一个人生活,在最开始的时候,一定是需要一笔钱财的,所以,我建议,你用这些东西去当铺换些钱。这些首饰对于现在的你来说已经是累赘了,卖掉它,至少在一年半载之内,你在艳城不用干活儿也够你一个人吃喝住了,如此一来,你就可以不慌不忙的去找适合自己的活儿做了。好了,我该说的话已经说完了,你可以走了,你一个女子,要多多保重,有什么困难,需要我出手相助,你还是尽管来找我。”

     “薛画师。”

     “怎么了?还有何时?”

     “我想说,我不打算走了。”

     “为何突然改变想法?”

     “我打算留在你身边做画姬,后天,我就去兰师傅那接受指点,然后,我就参加今年年底的‘倾国会’比试,我一定要进入前二十位。”

     “华梨小姐,你真的考虑好了么?画姬也并非你所想象的那么容易。”

     “我想好了,我一定要成为画姬,而且是艳城鼎鼎有名的头牌画姬。”

     ~~~~~~~~~~~~

     翌日,她带携带着薛元浩昨天晚上交还给她的珍贵首饰,来到了城中心的当铺,换取了一些钱财。当她走出当铺之时,只见大街上,一辆豪华的马车急速的飞奔而来,顿时,街上的行人被吓的乱了手脚。

     “给我让开,快让开。”霸道的马车夫粗鲁、无礼的吆喝着街上的行人。

     此时,一八岁的男童为了拾自己丢失的木偶,突然出现在了路中间。

     马车夫见情形不妙,一声吆喝,将车停止了下来。

     那匹彪悍,强壮的骏马随即一声咆哮,高高的扬起了自己强而有力的“铁蹄”,朝着男童单薄的身子无情的踩过去。

     此时,反应迅速的华梨奋不顾身的、一个箭步的冲了上去,用力的将那他从马蹄下面推开,双沉重的“铁蹄”无情的打在了她的手背和脚跟上。

     “啊——”她痛不欲生,发而出了撕心裂肺的尖叫声。

     “你个小兔崽子,不要命了,走路不长眼睛。”车夫开始无礼的责备起那个男童。

     华梨坚持着站了起来,抱起了那个男童:“喂,你说谁走路不长眼睛呢?”

     “当然是你们这些蠢驴,我让你们快些让开,难道你们就没有听见吗?你们不但没有长眼睛,而且连耳朵都没长。就算今天被踩死,也纯属活该!”

     “岂有此理,明明是你撞了别人,你还在那喋喋不休,对方,不就是一个小孩子嘛。”

     “行了,我不和你扯,耽误了时候,皇上怪罪下来,你我都休想活命。”马车夫扬起鞭子,准备扬长而去。异常气愤的华梨挡在马车的前面:“你给我站住。”

     “你这死皮赖脸的臭婆娘,你让不让开?”

     “我不让开,除非你向我们道歉。”

     “你再不让开,别怪我不客气。不要以为你是个女人我就会对你手软。”

     一直默默无声的马车内传出一个男子的声音:“三更,住嘴,别吵了。”

     车夫道:“覃尧大人,这个女子就是打死也不让开,非要让我跟她道什么歉。”

     “行了,皇上还在等着我们呢,不要为了这些事情,耽误了我们的大事。这些钱,就交给那女子吧,她毕竟受伤了,需要去药铺。”马车内的男子伸出手来将一包银子交给了车夫,车夫道:“这些钱,你就拿着疗伤吧。”

     “喂,你们干嘛给我这么多钱啊,我伤的并不重啊。”

     “让你拿着你就拿着呗,没时间和你磨蹭了,我们必须得走了。”

     马车夫再次吆喝着那条彪悍、强壮的骏马在大街上狂奔起来。很快的,那马车迅速的消失在了华梨的视线当中。

     马车内的男子转过头,望了望车后面逐渐远去的华梨。顿时,一种莫名的亲切感席卷全身:

     为什么?感觉这个女子在什么地方见过,这张脸、这种气质,以及她的表情,对自己来说,都是那么的熟悉?

     ~~~~~~~~~~~~

     “小兄弟,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什么地方?”她关心的询问着那孩子。

     “姐,我没事了,多谢你。”

     男童的母亲十分感激的说:“刚才真是谢谢你,如果不是你及时出手相救的话,恐怕这孩子早就没命了。”

     “伯母,你说的是哪里话,见死不救,是罪大恶极的事情哦。”

     “你看你,都伤成这个样子了,还笑得出来。”

     “其实,我这点伤一点也不碍事的,你不用太担心了。”

     “不过,至少,你还是要去药铺让医师为你包扎一下吧。”

     “是啊,可是,我对这里一点也不熟悉,不晓得药铺在什么地方。”

     “是吗?听你口音,我也感觉你一定不是本地的人,跟我来吧。”

     “真是谢谢你。”

     “你说哪里话!都怪我没有管教好自己的儿子,才让你受伤。”

     “快别这么说了。”

     ……

     她们一边谈论着,一边向药铺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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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4-28 06:09 PM |只看该作者
之何日佳人归 捌 金牌画师
    药铺中,她一边接受着医师的疗伤,一边与那老妇喃喃细语:“伯母,刚才那辆马车真是霸道无理,在人群密集的街上居然还敢如此横冲直闯,简直就不把人命放在,那车上坐的究竟是何人?”

     “嗨,闺女你是外地人,当然对这里的东西一无所知。那马车上坐着的人,就是艳城最有名的画师——覃尧。”

     “覃尧?即便是鼎鼎有名的画师,他毕竟也只是一个画师而已,又不是地位显赫的大官员,完全没有必要如此霸道无理啊。瞧他那副高调出场的模样,简直完全可以把整个艳城都抬起来。真是难以想象,离国的都城,居然会有这样蛮横无理的人存在,不晓得,皇帝老儿成天做什么吃饭的,居然允许这样的人如此嚣张跋扈!”

     “嘘——闺女,说话小声点。”

     “怎么了?”

     “以后在艳城这样的地方,可千万那不要再说你刚才的那番话了。”

     “我刚才那番话?”

     “不止是刚才的那番话,从今往后,凡是关于覃画师不好的话,你都千万不要再说了。那个覃尧画师,是皇上身边的一个红得发紫的人儿,皇上完全就是把他当成自己的人在对待。”

     那医师即刻接道:“对啊,你有所不知,皇上,是一个画谜啊。这个覃尧画师和墨雨清画师是他最喜爱的两个画师。”

     “覃尧?墨雨清?”

     “别看这两个人只是画师,但是,他们所受到的待遇一点也不比朝廷中的那些高官们差。”

     “即便是这样,也不应该如此霸道无理。难道有皇帝老儿撑腰,这些人就得意忘形了吗?”

     “呵呵,看来闺女你依旧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大小姐啊。我可是好心劝道你,如果你想继续在这个艳城待下去,像你刚才所说的那些话,以后可千万不要再说了。”

     “这个覃尧画师和墨雨清画师究竟是什么来头?何许人也?”

     “这个我们就了解的不太多了。我们只了解,‘覃尧’和‘墨雨清’都不是这两个人的真实姓名。”

     “那就是画师的艺名了?”

     “或许吧。关于他们二人,我只是听说,那个叫覃尧的画师曾经是友雅的弟子。还有,就是那个叫墨雨清的画师,是一个瞎子。”

     “瞎子居然还能作画?”

     “呵呵,这个世界上,让人不可思议的事情比比皆是。好了,姑娘,我替你把伤口包扎好了,你活动活动看看,有没有什么异常的反应没有。”

     她试着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腕:“嗯,没事了,真是多谢。”

     那妇人道:“闺女,今日多亏你救了吾儿性命,我实乃感恩不尽,闺女家住何处,我好送你一同回去。”

     “呵呵,伯母,不用劳驾您了,我就住在碧云坊,离这里已经不远了,您就不用操心了。”

     “我听说,碧云坊的薛元浩画师也是经常为陛下作画的有名画师啊。我看闺女你的气质非凡、眉目清秀,想必你一定是画姬吧。”

     “呵呵,哪里啊,还早着呢!现在还在接受指点的阶段,准备今年年底参加艳城的‘倾国会’。”

     “既然要成为画姬,那你以后说话就更要小心了,尽量不要说覃尧的坏话,如果让他晓得了,得罪了他,只会对自己的前程不利啊。”

     “伯母,谢谢你的好心提醒。您就放心吧,我定会倍加小心的。”

     ~~~~~~~~~~~~

     这些时日,华梨听从了薛元浩画师的安排,开始在其好友——兰棋那里接受指点。

     万事开头难,对于刚刚接受训练的所有女子们来说,这是一项十分艰苦而又残酷的磨练。特别是在最初的基本功训练阶段,这些弱女子们必须忍受各种各样的痛苦考验:作为初学者,女子们不得不每天练习站姿。练习站姿的方式是让女子们抬头挺胸,并立正靠墙而站。而且,她们必须保持这个站姿持续整整一天,除了吃饭和解手的时候,她们可以稍微缓解一下自己的筋骨。所以,这也是一项极为枯燥的训练。

     接下来,是残酷的体力训练。因为很多时候,画姬们不得不跟随画师到自然环境十分恶劣的外景去协助画师们作画。有时候,为了创作出唯美、动人的画卷,画师们会让这些弱女子穿着十分单薄的矗立在冰天雪地之中;有时候,画师们也会让她们长时间的站在炎炎夏日下。因此,作为画姬,没有一副好的身体,是根本就无法胜任和坚持的。

     很多时候,体力训练远比人们想象中的还要残酷一百倍乃至一千倍。为了锻炼女子们耐寒的本领,兰棋会带着她们去艳城郊外的山顶,在冰雪初融的水中光着身子浸泡一两个时辰。也有很多时候,他会让女子们在炎炎烈日下站上好几个时辰,以便训练她们的抗暑能力。除此之外,还有很多残酷的训练是常人意想不到的,而这些训练,就是想当画姬的女子们必须接受的最基本的训练。

     ~~~~~~~~~~~~

     日迈月征,光阴似箭——

     半年岁月匆匆而过,此时正是金秋时节,和其她女子一样,华梨在兰师傅的允许下,准备好好的休息一个月。这段时日过后,等待着她们的,是其它的严酷考验。

     此乃第一个休息日,这不,为了报这半年内堆积起来的瞌睡仇,华梨在房间内大睡了一整天。

     次日,秋高气爽。

     清晨,美轮美奂、古香古色的艳城在金灿灿的朝阳下,凝固成一幅淡淡的飘逸灵秀的水墨画。醒来后,华梨推开自己房间的窗户,仰视蔚蓝的苍穹,心如它一般的单纯与清浅。

     此乃一个适合逛街的好天气,好久没有饱览艳城的美景了,今日真是难得。

     带着自己的一点零碎钱,一人独自来到了艳城的大街上闲逛,闲逛的同时,也为自己买了不少东西。

     秋色斑斓,一路景色美不胜收。

     忽而,不远处的深巷中,一片杂音打破了内心的这份宁静舒畅。过去瞅了瞅,一大群七嘴八舌的人顷刻间映入了她的眼帘。

     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凑近了熙熙攘攘的人群。

     “嗨,这些霸道的家伙,究竟还要不要人活了。”

     ……

     “对啊,我们在这里生活了几十年,就连屋子也是我们自己盖的,凭什么莫名其妙的突然撵我们走啊?”

     ……

     凑近了人群,她听见了各式各样的怨言和谩骂,即刻询问起旁边的一老者来:“大伯,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为何大家都如此愤怒?”

     “嗨,还不是这些该死的画师,今天突然发出告示,说什么要我们杏花巷的人在一日之内必须全部撤走,否则,就连同我们的财物一起销毁啊。”

     “居然有如此无理之事。究竟是何人如此霸道?”

     “还不是那个叫覃尧的王八蛋啊。”

     “覃尧?”她又一次听见了这个令自己赫然大怒的字眼。

     又是覃尧你这个混蛋,上次被你用马车撞倒不说,你现在又来了。

     “他为何突然要你们搬走?”

     “还不是想为他自己重新修建一个画坊啊。”

     “就为了给自己修建新的画坊,他就必须把你们撵走?”

     “闺女你一定是外地人,有所不知,这个叫覃尧的画师,深受皇上的宠爱,就在上次给皇上作画完毕以后,他就被皇上提拔为艳城的金牌画师了。同时,皇上还答应了他,为他重新建造一座豪华园林式画坊。”

     “就算如此,就可以仗势欺人吗?”

     “嗨,那有办法啊!人家后台硬,我们这些是小百姓,惹不起啊。”

     老人家无奈的闭上了双眼,摇了摇头,伴随着的,是意味深长仰天长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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