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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 《夜妖娆》——莫言殇著(完结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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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3-31 09:40 PM |只看该作者
妖颜倾国 第五十八章 逃离

    “你——”南宫晔瞳孔猛地一收,心中一痛,张口却无语。

    如陌低叹道:“巫临月,为一个无心之人,背叛自己唯一的亲人,落得个如此下场,不知她,可死得瞑目?”

    “你,说本王无心?”南宫晔俊容顿显愤怒之色,带着一丝沉痛道:“若本王无心,那也是因本王的心被你践踏得一丝不剩。”

    如陌笑了起来,连整个身子都在颤,眼底却是冰凉的一片。扬声道:“辰王太抬举如陌了。但若有机会,如陌还真想好好践踏一番,看看辰王的心究竟是用什么铸造而成,竟可以如铁般坚硬。”

    她说他的心坚硬?!若坚硬,此时又怎会如此痛?她的冷漠,她的嘲讽,她的言语相刺,无不令他如置冰窟。心痛未平,已本能的反应道:“不会再有机会,本王的心,永远不会放在一个背叛过本王的女人身上。”

    “是吗?”如陌道:“真是遗憾!不过,辰王的心,如陌一点也不稀罕!既然进了宫,如陌今后便是王上的人,只望王上莫要嫌弃如陌已非清白之身才好!”

    她说着便回眸冲南宫傲微微一笑,带着温暖,仿佛要融化世间的一切冰川。

    南宫傲忽然意识到自己将她带进宫是一种自我毁灭的行为。她这样的女子,不需刻意做些什么,仅仅是一个不经意的回眸,便能让一个人的心不由自主的沉沉陷落。

    南宫晔呼吸一窒,她的话如同千斤重锤敲打在他的心上,生出一丝丝裂痕,令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如陌笑着朝南宫傲走了过去,挨着他坐下,见他衣襟微敞,便随意地伸手帮他拢了拢,带着淡淡的关怀,柔声道:“小心着凉。”

    南宫傲身子一震,望着她的目光带着探寻。他后宫之中的女人看到他敞开的衣襟,无不琢磨着如何才能挑起他的兴趣和,将他带进自己的寝宫,却从未有人关心过他的身子会不会因此而受凉。心中泛过一丝暖意,不由自主地握住她柔若无骨的玉指,细腻温润的触感令他心中一荡,第一次无比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心,在跳动。仿佛一个早已死去之人在一瞬间活了过来,欣喜不已。

    如陌任他握着自己的手,看着他眸中遽然砰发出的炙热,不禁一叹,他也是一个缺少温暖的人。

    一个高高在上的王,在这耀眼的光华背后,深藏着的是怎样的寂寞与孤独?所以,他才如此珍惜与意潇之间的情意,即使意潇三次抗旨,驳了他的颜面,却仍然不忍心降罪于他。

    想到此,她的目光中也多了一丝情感。

    而这一幕落在南宫晔的眼中,仿佛一根长刺,自眼眸一直扎到心底。那紧握的双手,周身围绕着的淡淡温馨,以及情意绵绵的眼神,无不令他想要发狂。他闭上眼睛,感受着自己握紧的双拳在衣袖中微微颤抖,他的心仿佛被抛进了千年的寒潭,凝结成冰。

    然而,他闭上了眼睛,却只会使他更深切的感受到耳边传来的无比清晰的声音所包含的意义。

    南宫傲似迷失在她的笑容里,目光中带着冰川融化后的决堤,微微动情道:“爱妃……”

    如陌拿眼角的余光扫向南宫晔,见他双眸紧闭,不由得暗自冷笑。南宫晔,这就受不了了吗?这与他给予她的痛,不过是千万分之一还不到。

    想到此,便笑着柔声打断道:“这个称呼我不喜欢,因为王上的爱妃,实在太多。如陌只想做独一无二的那个。”

    南宫傲笑道:“也对,你与她们不同,怎能用同一个称呼。那往后,孤唤你陌儿,你也唤孤的名字,这后宫佳丽三千,直唤孤名者,独你一人!”

    如陌温柔地笑道:“不!凝儿,这才是我的名字。”

    南宫傲一愣,随即带着微微的欣喜,仿佛面对忽然之间从天而降的宝贝,小心翼翼地唤道:“凝儿。”

    如陌回应道:“傲。”

    她带着暖意的清浅声音落在南宫傲的心上,似一只异常柔软的手从他心尖轻轻拂过,带起一丝丝涟漪。南宫傲心中一动,手不自觉的抚上她绝美的容颜,却听一声惊天怒吼传来:“够了——”

    一个是他的王兄,另一个是他爱的女人,竟当着他的面如此的情意绵绵。她这是在报复他!报复那一夜他与巫临月的交缠,报复他一纸休书将她赏赐给士兵,报复他将她拱手送与他人!可她为何不想一想她的背叛为他带来的伤害究竟有多深?

    南宫晔再忍不下去,遽然睁开的双目,盛满了痛和怒。当怒吼已出口,才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已经因她而完全失去了自控能力,暗暗恼恨不已。仍不断起伏的胸口,久久不能平息。

    南宫傲看着他眼中的痛楚,心底一震,迅速放开如陌的手。他在做什么?竟然忘记了带她进宫的初衷!她是晔深爱的人,他怎能对她动情!不由得懊恼地站起身,歉意唤道:“晔……”

    如陌仿如未觉,只缓缓起身,望着南宫傲万分疑惑道:“傲,王弟他,这是怎么了?”

    “不准你这么称呼本王!”南宫晔猛地掀翻面前的石桌,杯水肆意地泼在青石铺就的地面,精致的点心四散开来,仿佛找不到要归去的方向般随地滚动着。

    她叫他……王弟?!哈哈,王弟!他笑了起来,俊美的面容带着说不出的复杂与悲哀,纠结的眉心诉说着强制的忍耐,眸中怒焰狂炽,最终化作冰冷的话语冲口而出:“你没有资格这么称呼本王,以封国王室的规矩,只有王后才会是本王的王嫂。而你……什么都不是!”

    对,她什么都不是!所以他不需要为此而痛,可心底的恐慌却还是不停的在蔓延。闭上眼,平了喘息,便拂袖离去,速度之快,仿佛是一种逃离。在这里他无法再待下去,哪怕是短短一瞬,他也不能确定是否会因一时冲动再次伤了她。

    不禁苦笑,想不到他南宫晔竟然也会有如此狼狈的一刻。

    他一直相信他的王兄不会动他的女人,所以,才能够那样的坦然相对。但是,他忽略了,那个女人不是旁人。她是如陌!她若想要让一个人爱上,天下间,有谁能拒绝?

    如陌望着他的背影,依旧笑得灿烂无比。

    王后么?呵,好,就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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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3-31 09:41 PM |只看该作者
妖颜倾国 第五十九章 坦承

    南宫晔离开后,冷意潇也告辞离开。

    整个御花园,除莫残歌及隐在暗处的暗卫,只剩下如陌与南宫傲二人。

    南宫傲望着她的目光阴晴不定,时柔时利,出口的声音本是疑问却又是带着十分的肯定道:“你,利用了孤!”

    如陌不语。转眼细细打量他与南宫晔略有几分相似的眉眼,只是他相较于南宫晔,更多了几分邪肆的味道。不由得伸出手,用指尖轻轻抚着他的脸庞,细细描绘着他邪美的面部轮廓,有如女子般细致的肌肤,触感温润。望着他眸中平息愠怒之后,掀起了不知名的波澜,她勾唇一笑极尽妖娆,曼声道:“是!”

    南宫傲一怔,她竟然说:是。如此毫不掩饰的坦白承认,她利用了他!而他竟一时失了反应,只心中泛起几分酸涩,还有几分恼怒。他,一国之主的尊严,无人可以亵渎!然而,望着她的笑容,他却无法怪罪于她。“为什么是孤?”

    如陌依然笑道:“因为你,是他唯一在乎的人。只有你,才最能伤到他。”

    她说的没错,他方才的行为,已经伤到晔了。南宫傲心中一痛,眸中怒意渐深,双手紧紧扣住她消瘦的肩,沉声道:“你,竟是这样一个残忍无情的女子!你为何要告诉孤?你以为如此孤还会随意的任你利用孤来伤害他吗?”

    残忍?!她远远不及南宫晔!无情,是她正在努力的方向。如陌忍住肩膀传来的不适,笑得更加肆意而张扬。

    南宫傲拧眉道:“你究竟想如何?看他痛苦,你真的会快乐?”

    她笑而不语,目光透过他,带着茫然飘浮着,不知落在何处。

    南宫傲望着她漂浮的笑容,问道:“你,不是说不恨他吗?”

    如陌幽声道:“不恨,并不代表就能容忍他对我的残忍绝情。”

    情,若到极致,殇,便会入骨。痛到绝望,如何才能做到完全不恨?

    她还是在笑,笑得很轻很柔很脆弱,仿佛一阵风吹过都会令它无端碎裂开来。“你可曾尝试过,眼睁睁看着你所在意之人以最不堪的方式在你面前死去,却无能为力?然而,你却不能为她报仇,只因,操纵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恰恰是你最深爱之人!”

    南宫傲心底一震,脑海中瞬间浮现王弟被父王下令五马分尸的情景,惨不忍睹。看着母后身怀六甲,痛不欲生最终昏倒在他身旁,他是那样的无力而恐惧。从此,那一幕成为了缠绕他多年的噩梦,以至于,父王死的时候,他都不曾流过一滴眼泪。虽然情形不同,却又有着相似之处。只是,没想到一个下属在她心目中竟占有如此重的分量,那一定是一个不一样的下属吧!

    她仍然笑着,继续道:“你可曾尝试过,你的爱人当着你的面与她人缠绵,教你缠绵时的技巧?”

    “你可曾听到过心碎的声音,哀伤而绝美,很动听……”

    “你可知,当我被他赏赐给那些士兵时,心里是何种滋味儿?身为一名女子,纵使我如何不在意自己的身子,也断然无法忍受,我为之付出一切的爱人将我的身子作为赏赐一般赐予了一群男人,如同丢弃一件毫无用处的废物般再转送与你。这种感觉,你可知?不,你不知,因为你不曾爱过,所以你,不懂!”

    她不知自己究竟是怎么了,为何要对他说这些,是因为压抑的太久,还是因为跟一个不相干的人说自己的痛才不会有负担?她只觉此时自己的情绪似乎有些微的激动,然,面上的神色却仍旧不变。

    南宫傲怔怔的望着她,她的话明明让人感觉得到她有多痛,然而,那种痛,究竟要被掩藏得有多深,才能在说着痛的时候,仍然能够笑得如此灿烂无波?

    他的心竟随着她的笑容,生出一丝多年不曾有过的疼,细微却尖锐得不容忽视。不自觉的柔了声,道:“走吧,孤送你回凰舞宫。”

    如陌敛了笑,微微摇头,淡淡拒绝道:“不必了。王上政务繁忙,如陌岂敢劳驾。”

    说罢,仿佛方才的一切皆不存在般,优雅地转身离去,带走了满院子的风华。

    过了许久,南宫傲的目光依旧望着如陌离开的方向,久久不能回神。

    如陌刚回到凰舞宫,便有许多人在门外鬼鬼祟祟,应是各宫之主听说了早晨之事,派人来打探消息。如陌吩咐芊玉,无论是谁,一律不准放进来。

    寝宫中,如陌刚刚坐下,眼前黑影一闪,一名女子便出现在眼前,对她行礼后,唤道:“小姐。”

    如陌见来人是她座下四使仅剩的二使之一婉离,便问道:“婉离,你怎么来了?可是魔宫有事发生?”

    婉离恭敬的回道:“回小姐,前些日子魔宫之中混进了一些外人,现已查清其身份皆为王室暗卫,因牵涉到辰王,所以卓长老让婉离来请示小姐,如何处理这些人?”

    如陌面色不改,淡淡道:“放了吧,不必理会。他想要什么,我很清楚,但任他翻遍魔宫,也找不到他想要的东西。”

    南宫晔,他做梦也想不到,他想要的东西究竟在何处!如陌嘲讽一笑。

    婉离应了,似还想说什么,却是欲言又止。

    如陌道:“有话就说吧。”

    婉离低眸道:“卓长老让属下来请示小姐,微澜和沁贞的位置,是不是再选两人替上?”

    提到微澜和沁贞,如陌眸光一暗,随即断然道:“不了。她们的位置,谁也替不了。往后,你与鸾韵二人多费些心便是。”

    婉离乍听她这么一说,微愣片刻之后,面带感激之色,目中含泪道:“属下替微澜沁贞谢谢小姐。有小姐这句话,她们泉下有知,也定是感激涕零。”

    如陌轻叹道:“是我对不住她们。婉离,微澜与沁贞的死,你与鸾韵也很难过吧!毕竟你们四人曾经是患难与共的姐妹,你们一定很想为她们报仇,对不对?”

    婉离一怔,没有立即答话,短暂的沉默过后,忽然在她面前跪下,恭恭敬敬地磕了一个头,抬眸时,已是一片坚定之色,说道:“小姐,属下不敢撒谎,属下确实很想杀了辰王为她们报仇。但如果杀了辰王会令小姐难过,那么,属下不但不会如此做,反而会在他有危难之时出手相助,因为,在我们四人的心目中,任何人任何事都不及小姐您来得重要。”

    她的话令如陌心头一酸,轻声道:“你们为何不怨我?若不是我的任性和执着,她们便不会死得……如此凄惨不堪。”

    婉离含泪道:“如果没有小姐,我们四人早在三年前便已经死了。属下此生活着只为小姐,若能为小姐而死,属下会觉得那是一种荣幸,至于如何死法,又有什么关系呢?所以小姐不必为此耿耿于怀,属下相信,微澜与沁贞也不希望小姐为此伤怀。”

    如陌心中一颤,伸手将她扶了起来,柔声道:“婉离,你记住,从此刻起,你活着不为他人,只为你自己。我是救过你们,但我不需要你们拿命来还。若真是为我,那便好好保护自己,我,再不愿面对你们任何一个人的死,你明白了吗?”

    看着如陌眼中的痛,婉离心底一震,她眼中的如陌,清冷孤傲,即使天塌地陷,也不会皱一下眉头。而此时,她眼中竟然有着深刻的痛意,是为了微澜和沁贞吗?原来小姐如此在乎她们!她用力点头道:“属下明白,属下一定会好好活着,因为只有活着,才能为小姐办事。”

    如陌有些动容,冲她微微一笑,方道:“如此我便放心了。残歌在这里守着我,暗阁云阁的事情易语一人恐有些吃力,你多帮着她点。好了,去罢。”

    婉离应道:“是。小姐多保重!”

    婉离刚离开不久,芊玉便急匆匆进屋禀报道:“小姐,蓝修仪与琳婕妤来访,被莫侍卫挡在门外,现在正在大发脾气。您要不要见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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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3-31 09:41 PM |只看该作者
妖颜倾国 第六十章 妃聚(一)

    蓝修仪,左都尉蓝立之女。琳婕妤,太守严山之女,蓝修仪的表姐。来此定是为打听上午之事,如陌无意与这后宫嫔妃周旋,便淡淡道:“就说我今日早晨受了惊吓,身子不爽,不适合见客。若有人硬要闯,便告诉残歌,下手轻点,能不出人命最好。”

    “啊?”芊玉没料到她竟然是这样的反应,不由得惊讶出声,奇怪得看了她一眼,才应了声转身出去。

    如陌扫了眼她的背影,坐到窗前轻轻抚摸着正吟之弦。易语知她喜在夜里抚琴倾泻自己的情绪,便着人送了来。她目光望向窗外,阳光明媚,绿柳成荫。耳边隐隐传来一个女子恼怒的声音:“你一个小小的侍卫,竟敢阻拦本修仪,你活腻啦?给本修仪拿下他。”

    她话音落,如陌便听到接连的重物砸到地上的声音,之后便回归平静。

    过了一会儿,芊玉再次来禀报:“小姐,燕昭仪来访!”

    如陌淡淡道:“不见。再有人来,但凡是后宫嫔妃,不论是谁,一律照方才的话回了便是。”

    如此过了十日,南宫傲不曾来过凰舞宫,而凰舞宫新主子极度狂傲,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传言再度传开,后宫嫔妃们聚在一起,这便成了她们的话题。一个个皆一脸愤色,从暗地里咒怨到明着责骂。听着凰舞宫的下人们背地里议论,如陌冷笑,她并非不懂后宫生存规则,只是她意不在后宫,即使留在后宫,那也绝不是她行事的准则。若她们不招惹她便罢,若存心挑衅,她也不会手软。

    如陌坐在院中悠闲地品着茶,见莫残歌黑着一张脸,便笑道:“残歌,幸好有你,不然,我哪来的这清闲日子过。”

    这十日来凰舞宫的嫔妃换了一波又一波,从一开始的打探消息,到后来的看热闹,令莫残歌烦不胜烦。若不是顾及如陌要留在王宫,且需要寒玉床来恢复武功,他早就不客气了。正待开口,却又见芊玉匆匆进屋,道:“小姐,凤仪宫每月一次的茶会,后宫主子们都到齐了,妍贵妃着人来邀请小姐赴会。”

    妍贵妃,翌国皇帝最疼爱的女儿,自南宫傲登上王位至今,后宫妃位最高之女子,她代表着封翌两国的情谊,用来遏制金国蠢蠢欲动的野心。目前形势,三国鼎立,封国位处中央,若无完全准备,一旦与其中一国开战,其他国趁虚而入,便是几面受敌。因此,南宫傲给予翌国公主后宫最高权力,并赐住本应是王后才能入住的凤仪宫,表示与翌国交好的诚意。

    如陌端着茶杯送至唇边,轻轻啜了一口,再缓缓放下,动作优雅至极。淡淡道:“不去。”

    所谓的后宫茶会,不过是一群无聊的女人为了维护表面的一团和气所做出的表现。虚伪!

    芊玉见她拒绝,连忙劝道:“小姐,妍贵妃可是后宫掌权之人啊,您就这么拒绝,怕是不好。妍贵妃此人手段狠辣,您还是去一趟吧,大不了等时候差不多了,再称身子不适告辞回来。”

    如陌扶着茶杯的手顿了一顿,瞅着芊玉,目光深谙难懂,直瞅到芊玉心中忐忑不安才收回目光,沉吟半响后起身道:“去走一趟也好,这里待着也怪无趣的。”

    说罢便带着残歌和芊玉往凤仪宫而去。

    飞檐碧瓦,朱梁画栋。凤仪宫前院数十名美人依席而坐,远远望去,仿如春日里百花竞相争艳,美不胜收。

    坐于首位的女子身着华衣,刺有凤翔图案,昭示其主人的超然地位,发鬃高绾,金钗步摇,眉如新月,双目秋波流转,举手间,端庄威仪中风情尽显。此女子正是目前的后宫之主,身负盛宠的妍贵妃。她面带微笑,听着众妃对凰舞宫新主子的评论,不动声色。

    下首的一名身着蓝衣的美貌女子见她无动于衷,便忿忿道:“贵妃姐姐,凰舞宫的那位也太狂傲了,不理我们众姐妹也就罢了,竟然进了宫这么些日子也不来给姐姐您请安,完全没把您放在眼里,今儿要是来了,您可得好好教训教训她,让她长长规矩。”

    这便是第一日被如陌拒之门外的蓝修仪,如花之容满是愤慨之色,义正言辞间,仿佛真是为妍贵妃不平似的。

    另一名粉衣女子立刻接道:“是啊,贵妃姐姐,您可是这后宫之主,可不能让她再这么嚣张下去了,这还没册封呢,要是将来有朝一日册封个妃位什么的,那还得了。”

    又一名女子道:“说来也奇怪啊,她入住凰舞宫都有二十日了,王上既不宠幸她,也没有任何册封,你们说咱们王上到底是怎么想的?要说王上喜欢她吧,也不会连个面儿都不见,要说不喜欢吧,又怎么会让她住到凰舞宫,还任她私自养着个侍卫……”

    “听说那侍卫武功高强,不好惹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来路?”

    “说是侍卫,搞不好私底下……”一阵咬耳,众妃哗然大笑。

    顿时,下面三三两两凑在一块儿,议论声愈演愈烈。

    蓝修仪面色鄙夷道:“听说她琴弹得好,那些才子送了个什么‘圣心琴仙’的名号给她,当初辰王就因此才迷上她的,咱们王上也喜欢听琴,八成就是因为这个带她进的王宫,要不然,一个营妓,王上才不会……”

    琳婕妤慌忙掩着她的口,阻止道:“快别说了,王上已经下令,再提这个,要处死的。”

    蓝修仪拉开她的手,不以为然道:“怕什么,那都是表面的,背地里谁阻得了,依我看,王上就是因为她的身子不干净,所以才不愿宠幸她。”

    妍贵妃始终一言不发,含笑听着,目光中闪过一丝不屑。

    挨着妍贵妃右手旁的女子,身着玫红色纱衣,面若银盘,腰若扶柳,红唇带笑,一双勾人桃花目微微上挑,极尽妩媚之态。

    她拿眼角瞄了瞄不动声色的妍贵妃,宛然一笑,状似不经意道:“依本宫看,兴许王上是准备立她为后也说不定呢。传言说,她即使蒙着面纱都能倾国倾城。这往后,可没咱们什么事儿了。”

    此语无疑是一石激起千层浪。

    妍贵妃笑容一僵,心中瞬间已闪过无数个念头。她升贵妃之位已半年有余,从前最有力的对手史婵已因史家独子牵连入了冷宫,杨怜现如今也进了冷宫,唯一剩下的强劲对手便是身旁这位陵王的义女,封号眉妃,为南宫傲宠妃之一,协助她共同管理后宫。因此,对眉妃说的话便十分上心。王后之位,她势在必得,若有威胁,她会扼杀在摇篮之中。想到此,眸光顿时闪过一丝凌厉之色。

    蓝修仪谄媚道:“就算她倾国倾城,也比不上贵妃姐姐的一个脚趾,更何况她没有身份,不知是打哪儿冒出来的野女人,身子又不干净……”

    “蓝妹妹!”妍贵妃打断她,目光往眉妃瞄了一眼,对蓝修仪低斥道:“王上的旨意,妹妹们可莫要忘了,虽说只是众位姐妹话话家常,那也得小心祸从口出,到时可别说本宫不帮你。”

    蓝修仪会意,连忙道:“贵妃姐姐教训的是,蓝莹知错了。”

    到此,院子里的气氛一下冷了许多,众妃们各自喝着茶,不敢再随便乱说话。谁也没料到这些话尽数落到院墙一角被繁茂枝叶遮掩的两人耳中。

    如陌手握成拳,冷笑睇望院中的众人,眸中一片冰冷。对身后的莫残歌道:“下去吧,我倒要看看,她们准备如何教训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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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颜倾国 第六十一章 妃聚(二)

    如陌带着莫残歌与等在院墙外的芊玉进了凤仪宫,众妃们抬眸看她,顿时,目光中皆是无法掩饰的震惊之色。

    只见她举手投足间带着无与伦比的高贵气质,一身白衣,飘然欲仙,绝世双眸揽尽了世间光彩,不施粉黛的绝美面容将院中一干精心装扮的美人衬托得庸俗不堪。她凝眸望去,仿佛上帝俯瞰苍生的姿态。

    众妃惊艳过后,想起眉妃那句话,有了这名女子,往后就没她们什么事儿了。不由得心中一片哀叹。

    妍贵妃心中咯噔一下,相较于眉妃,如陌带给她的威胁几乎是毁灭性的,令她由心底生出一种从未有过的强烈不安。目光更加凌厉,随即以一笑做掩饰,对着下面的众妃使了个眼色,众妃便又自顾自的聊了起来,仿佛根本就没看到过如陌般。且席中并无空位,在众妃之下不远处放着一张残旧的矮凳,凳脚不齐,歪在那里。原来是早有准备,请她来,分明就是为了故意为难羞辱于她。

    如陌不禁冷笑,这便是给她的下马威?也太小看她了。想到此,便朗声道:“既然这里不欢迎如陌,那如陌只好告辞了。”说罢优雅地转身欲走。

    身后传来一声娇喝:“站住!”

    如陌只当听不见,仍然继续往前走,唇角的一抹冷笑更盛。

    蓝修仪见她并不理会,顿时恼怒,顾不得身份便起身小跑,追上如陌后欲拽她胳膊。莫残歌一个闪身,烈焰便横在她面前,离她颈项不过寸许,蓝修仪顿时吓得面色一白,想起那日她带去的几个武功高强的侍卫被他轻易地打伤,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惧意。方才一时情急之下竟忘记了她身边还有这个么高手,暗恼之余,连忙后退了几步。

    如陌顿住脚步,回身笑道:“残歌,你吓着这位美人了。(请使用Http://访问本站)|”

    莫残歌收回刀,面无表情地退到如陌身后。

    蓝修仪见如陌称她美人,抬高下颚,不满的辩解道:“什么美人,我是修仪,比美人级别高。”

    妍贵妃一手扶着另一只手,欣赏着自己的葱莹玉指。立在她身旁的宫女对着如陌大声斥道:“你还杵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来给贵妃及各宫主子们请安行礼。”

    如陌仿如未闻般,看也不看她一眼。见蓝修仪杏目桃腮,娇唇皓齿,便笑道:“原来是修仪,这倒是如陌的不是了,竟弄错了品阶,望修仪莫怪。那日在御花园,王上屡次提及蓝修仪,言辞之间,甚为宠溺。原来是因为蓝修仪实是个妙人儿,长得这般好看。看来修仪封妃指日可待,将来即使做不了王后至少也能做个贵妃。”

    众人心下一惊,连忙抬眸去看妍贵妃,只见她面色微微变了一变,随后又像什么也没听见般,继续欣赏自己的粉甲。然而,眼角扫向蓝修仪的余光却明显多了一丝冷意。

    蓝修仪目光闪烁不定,望了望妍贵妃,对如陌恼怒道:“你胡说什么,本修仪才没想当什么贵妃,我只想好好伺候王上和贵妃姐姐,就心满意足了。”

    真是虚伪的人!如陌目露嘲讽之色,再与她们纠缠,正准备离开时,却听那宫女再次喝道:“拦住她。”

    顿时,从两边涌出许多侍卫,挡住他们去路,看来是早有准备。

    莫残歌正欲动手,如陌挥手阻止了他,回身道:“贵妃这是何意?”

    依旧是那宫女出声道:“贵妃娘娘差人请你来就已经是给你天大的面子,你应该感激涕零才对。但你看看你是什么态度,进了凤仪宫,在贵妃娘娘与众位主子面前,你应该行跪礼,可你不但不行礼,还这么狂傲,完全不把众位娘娘放在眼中。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岂容你在此撒野。”

    这名宫女名叫媛香,是妍贵妃的陪嫁丫鬟,平常仗着主子的地位,猖狂惯了,连一般的嫔妃都不放在眼里。

    芊玉站到前面去,对媛香道:“媛姐姐这话说得太过了,我家小姐怎么说也是个主子,贵妃娘娘还没发话呢,那么就轮到你说了?”

    媛香一听便恼了,上前来对着芊玉扬手就是一巴掌,发狠道:“你是个什么东西,竟敢教训我,也不看看我是谁的人,你家主子连个最低等的封号都还没有,让我家主子跟她说话岂不是降了我家主子的身份。”

    众妃掩唇轻笑,只当做是看戏了。

    如陌面色一沉,虽然芊玉与她没有感情,但至少目前还算是她的人,如此明目张胆的欺负,就是给她看的。当下对着妍贵妃沉声道:“想要我行跪礼?我连王上都不跪,不知贵妃可受得起。”

    说罢扫了一眼那宫女,再看向首座面上微微变色的妍贵妃,不等她开口,又道:“翌国还真是礼仪之邦,如陌今日倒领教了,连一个丫头都如此牙尖嘴利不饶人,贵妃可真会调教。”

    任谁也能听出其中的嘲讽之意。听她这么一说,妍贵妃终于抬眸望她,目光凌厉中带着怒意,那女子竟敢讽刺她翌国的礼教,任她再镇定,也容忍不了,不由怒道:“本宫好意请你来赴茶会,你竟如此不知好歹,果真狂妄至极,今日本宫就应了各位姐妹们的要求,好好教导教导你,免得你日后在王上面前还是没规没距。媛香,给本宫掌嘴二十。”

    那宫女接到命令,便朝着如陌冲了过来,上前照着如陌的脸扬手就扇,只是,手还未到如陌跟前,只听“咔嚓”一声,已被折断。莫残歌护在如陌身前,冷漠嗜血的目光紧盯着妍贵妃,一甩手,那宫女擦着众妃的头顶,如一阵狂风卷过,狠狠撞上对面的假山之石,顿时,众人抽气声起,只听“轰隆”一声,假山崩塌,碎石四处飞散,那宫女脑浆迸裂,未来得及哼一声,便断了气。

    众妃吓得惊叫一声,除眉妃外,其她人纷纷站起往一边退去。带着恐惧的眼神看着莫残歌,像是白日里见了鬼一般,浑身直哆嗦。

    只听他冷冷道:“谁敢动她,这便是下场!”

    妍贵妃大惊失色,一张俏脸顿时煞白,望着媛香被压在石头下的身子,以及流出的脑浆,转向一旁作呕。手指着莫残歌,又转向如陌,颤声道:“你,你,你——”你了半天,愣是说不出多余的一个字。

    如陌冷冷地扫了一眼在场的众妃们,随即浮出一笑道:“残歌,你真是不懂得怜香惜玉,瞧你把她们吓得,还不快给妍贵妃陪个不是。”

    莫残歌冷酷转过头去,表示拒绝。

    如陌对瘫倒在座位上的妍贵妃道:“害贵妃没了贴身伺候的丫头,真是对不住。这样吧,芊玉,今儿个起,你就去伺候妍贵妃,算是代我赔罪,若是伺候的不妥,我可不饶你。”

    芊玉面色陡然一变,忙跪下含泪道:“是不是芊玉哪里伺候得不好,所以小姐才要将芊玉送人?芊玉只想伺候小姐,请小姐收回成命吧。”

    说着便朝她一个劲地磕头,不一会儿,额头已有了红印。再看她高高肿起的面颊,清晰的五根指印留在上头,叫人好不怜惜。如陌转头对妍贵妃淡淡道:“贵妃可是对如陌的丫头不满意?”

    妍贵妃瞪着她,目露狠侫之色,恨声道:“本宫不需要。媛香之死,本宫要你为她偿命。来人,给本宫抓住她,杖毙!”

    话音刚落,除明处的几十名侍卫外,竟突然闪现数十名蒙面黑衣人,看他们出现时的速度,尤胜江湖一流高手。

    莫残歌早已感受到暗处潜伏的高手,遂一直在凝神戒备,此时见都现了身,反倒是安心了。便将如陌护在身后,烈焰正欲出鞘,却听凤仪宫门口传来一道尖细的声音——

    “王上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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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颜倾国 第六十二章 妃聚(三)

    如陌回头望去,只见南宫傲身着龙袍,明黄色绣有龙翔图案,头戴白玉云龙冠,浑然天成的帝王威严之气尽显,与她每次见到的鲜艳红衣的邪魅气质截然不同。他迈着稳健的步伐大步行来,身后跟着一众侍卫。

    “臣妾拜见王上,王上万岁万万岁!”

    众妃们伏地行礼。见到南宫傲,一个个皆浮出欣喜与期盼之色,除了几个受宠的嫔妃,其她人平常难得见到他一面,而她们喜欢来这凤仪宫,也是希望能有机会碰到他,引起他的注意,从而获得宠幸。

    妍贵妃心中一惊,暗道:平常这个时候王上都在勤政殿处理政务,是不来后宫的,今日是怎么回事?带着疑惑在南宫傲进来的那一刹那,对着黑衣人使了个眼色,顿时院中的黑衣人尽皆隐去,速度之快,仿佛从不曾出现过。

    而院子里跪了一地的人们当中,仍然立着的如陌与莫残歌格外的显眼。

    南宫傲望了他二人一眼,微微皱了皱眉,倒没说什么,径直走到主位坐了,扫了眼跪地的众人以及凌乱的院子,沉着脸不作声。

    见他脸色不善,众妃们紧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出。过了半响,南宫傲带着威严的声音道:“都起来罢。”

    妍贵妃起身,带着万分委屈的神情,扑倒在南宫傲身旁,扶着他的手臂,泪如泉涌,掩唇哭泣道:“王上……您要为臣妾做主啊!臣妾长在翌国,自小到大得父王宠爱,还没人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欺负臣妾。可今日,她,他们竟然……呜呜……您让臣妾今后还如何掌管后宫啊!”

    如陌冷眼看着,仿佛一个局外之人看戏般,带着嘲弄。

    南宫傲伸手搂了她,抬起她梨花带泪的脸庞,动作温柔地为她拭去精致面容上留下的泪痕,心疼的问道:“是谁吃了雄心豹子胆,竟惹孤的爱妃如此伤心,快告诉孤,孤一定狠狠地治他罪。”

    妍贵妃暂时停止了哭泣,用手指着压在假山之石下那宫女的尸体,再度扑进南宫傲的怀中放声大哭。

    南宫傲朝着那个方向望去,赫然是妍贵妃陪嫁的宫女,脑浆流了一地,死状极其惨烈,顿时一怔,锐利的目光射向莫残歌,沉声道:“莫残歌,又是你!你忘记孤对你的警告了?孤说过,这里是王宫,是孤的天下,莫要仗着武功高强,便为所欲为。”

    如陌冲他淡淡一笑道:“王上无需动怒,还是先向您的贵妃把情况了解清楚了再说吧。”

    南宫傲微微一愣,转眸望着妍贵妃柔声道:“爱妃,你告诉孤,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妍贵妃不着痕迹地瞪了如陌一眼,抽泣道:“今日臣妾举办茶会,特意为迎接新进宫的如陌妹妹。便着人去凰舞宫请了她来,谁知如陌妹妹不但不领情,还对臣妾及众位姐妹们无礼。不对臣妾行礼也就罢了,还出言辱我翌国,这要是传出去,怕是会有损封翌两国之间的情谊,所以臣妾便着了媛香给她点小小的惩罚,谁知……谁知她仗着有个武艺高强的护卫,丝毫不将臣妾放在眼里,让人杀了媛香,向臣妾示威……王上,媛香跟了臣妾多年,与臣妾之间的感情像是亲姐妹一般,如今她竟然在臣妾的宫中,死得如此凄惨,臣妾,臣妾这贵妃当得还有什么意思……”

    她说着哭得愈发的凶了,一副伤心断肠的模样,叫人好不怜惜。南宫傲面色一沉,软语安抚着她,望向如陌的目光十分复杂,问道:“你可有何话说?”

    如陌没有立即答话,只是径直走到那方破旧的矮凳旁,转眸对南宫傲浅浅一笑道:“贵妃说这场茶会是为迎接如陌,如陌完全相信,单凭这张精心为如陌准备的凳子便能看出,贵妃为如陌费劲了心思,在这王宫之中要找这么一个残旧的凳子还真是不易。只是,贵妃的这番心意,如陌却是不敢领受。”

    说罢轻轻用脚碰了碰那方凳,只见,那凳子立时散了架,板面上层碎了开来,露出许多细细的钉子。

    妍贵妃心下一慌,没想到如陌竟看出了那凳子的玄机,将南宫傲的目光引到这上面,如此,恐对她不利。看着南宫傲蹙了眉,眸光微变,心中不由得有些不安,紧贴着他的身子渐渐拉开些距离。

    如陌又道:“如陌的性子,想必王上也是了解一二的。如陌能来已是给了王上的面子,但既然贵妃不欢迎如陌前来,又何必差人去请。如陌是个知趣的人,不受欢迎我离开便是。可偏偏有人不愿让如陌就此离开,才有了王上看到的这一幕。”

    见南宫傲深沉的目光望向自己,妍贵妃缩了缩身子,正欲开口辩解,却见南宫傲有转过头对如陌道:“所以你便出言辱翌国,欲破坏封翌两国的关系?”

    如陌好笑的望着他,嘲讽一笑道:“如陌不想解释,王上要如何看待便如何看待吧。”

    她懒得解释,这实在不是她的作风。再说她也没必要在乎南宫傲如何看待她。“残歌,我们走。”

    众人皆怔,没想到她竟然狂傲至此,连王上都不放在眼里,仿佛对世间的一切皆不屑一顾。她究竟凭着什么,如此张狂。

    南宫傲见她在众妃面前,竟不给他留半分颜面,不由冷了声,恼怒道:“站住!这样便想走了吗?”

    如陌道:“不走要如何?王上想治如陌个什么罪名?那丫头的死,是她咎由自取,总不能她要打我耳光,我便乖乖送到她面前,那不是我如陌的作风。”

    南宫傲道:“那也不必要了她的性命。”

    如陌道:“杀了她,也许是狠了点,但这却是阻止麻烦蔓延的最好方法。如陌是个喜欢清静的人,为一劳永逸,只好如此了。若王上带如陌进宫是为了让如陌做一个忍气吞声的后宫怨妇,恕如陌做不到。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王上还是约束好您的爱妃们,不要来招惹如陌。否则,下一次死的,兴许就不只是一个宫女这么简单。”

    南宫傲望着她倔强而坚定的美眸,满腔的怒意,竟一个字也说不出口。为何她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仿佛是天经地义理所当然。于是,他低眸对伏在怀中哭泣的妍贵妃道:“爱妃,你说,孤应该如何惩治她呢?”

    妍贵妃恨声道:“臣妾要她为媛香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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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3-31 09:42 PM |只看该作者
妖颜倾国 第六十三章 妃聚(四)

    如陌面色无波的望向南宫傲,等着看他如何令这由翌国公主引起的、再由她引向的一出戏完美落幕。

    南宫傲望着如陌仿佛事不关己的平静面容,心中顿时有些烦闷,她就这么笃定他不会降罪于她?!他转眸望了妍贵妃一眼之后,站起身走到那张残破的凳子前,望着一颗颗钉子在阳光照射下闪烁着尖利的锋芒,眸光变冷,面无表情道:“这凳子是何人所做?做得还挺细致,钉距也匀称,这若是坐上去……”

    他顿住话,转头扫视了众妃一眼,笑着问道:“爱妃们,可有人想尝试下?”

    顿时,众妃心中一惊,面色发白,纷纷颤抖着身子跪下,额冒冷汗道:“王上饶命。”

    妍贵妃身子一抖,连忙也跪下,不敢抬头。不明白他怎将目光转到了那凳子上。

    南宫傲回身绕着她们面前走了一圈,动作十分缓慢,步伐却稳健有力,顿时,周围一片寂静,整座凤仪宫只能听到他脚步落地的沉闷之声。跪地的众妃们一个个花容失色,紧低着头,与南宫傲初入凤仪宫时有着完全不同的心思,此时的她们皆祈祷不要被南宫傲注意到。

    南宫傲走了一圈,最后停在妍贵妃的面前,望着她微微颤抖的身子,对着跪了一地的人,笑道:“爱妃们这是怎么了?都跪着做什么,起来罢。”

    似这才想起妍贵妃说的话,扶了她起来,一把揽在怀里,笑着问道:“方才爱妃说什么来着?要为媛香偿命是吧,爱妃想让谁偿命呢,是打死媛香的侍卫,还是你让媛香去打她耳光的如陌?如陌虽无册封,但好歹也是凰舞宫的主子,岂是一个丫头随意就能打的。”

    妍贵妃一怔,心道:看王上这意思,如陌是不能动了,不如先除掉这个武功高强的侍卫,以后对付如陌也就变得简单多了。如此一想,当下便道:“人既是侍卫打死的,那就由他来偿命吧。”

    莫残歌听着,冷酷的面容没有一丝表情,仿佛她说要偿命的人不是他一般。

    南宫傲略微沉吟,似是在认真思索。妍贵妃见他不说话,目光晦暗难明,看不出他的心思,心中有些忐忑不安。南宫傲这才道:“好是好,不过,他武功极高,就凭这些个侍卫,只怕是抓不住他。爱妃,你说……怎么办才好呢?”

    众人一惊,这王宫侍卫都是经过层层选拔而出,个个武艺不凡,要说几个人打不过他,也没什么,可这几十个侍卫都打不过,那他的武功得有多高!

    妍贵妃愣了下,待回过神来,忽然明白了他的意图,顿时,低了头,不吭声。

    南宫傲伸手勾起她圆润的下颚,迫她抬头,目光紧盯住她的眼睛,道:“若调遣御林军,这一时半会儿的也来不及,不如,就让爱妃驯养的死士出手,岂不是要简单得多。别说是一个侍卫,即便是想要孤的性命,也是方便得很。”

    妍贵妃大骇,连忙挣脱他的手,伏跪在地,额角冷汗直冒,连连道:“臣妾不敢!”

    南宫傲斜眼睨着她,看似随意道:“那爱妃倒是说说,你在孤这后宫养着一批死士究竟是做什么用?是怨孤派给你的侍卫太少吗?”

    妍贵妃慌忙道:“臣妾惶恐,王上留给臣妾的侍卫足够了,这些黑衣人是臣妾的父王派来保护臣妾的,因担心王上会多想,才做了隐瞒。请王上万万要体谅父王爱女心切,莫要怪罪臣妾的父王,臣妾定会向父王转达王上的宽广胸怀。”

    她打一开始便句句提到翌国王上,处处提醒他她对于他的重要性。

    南宫傲面无表情的听着,目光停留在她低垂的眼眸,就这么沉着,不说话。

    妍贵妃见他不给于反应,过了一会儿,心里便里越来越慌,最后不得不说道:“臣妾……这就遣他们回翌国。”

    说着便对着身后打了个手势,立刻便有几十名黑衣蒙面人现身。妍贵妃道:“你们都回去,告诉父王,王上对本宫很好,本宫在这里也很安全,叫父王不必担心。”

    黑衣人颔首领命离去。南宫傲眸中闪过一丝笑意,瞬间被掩藏,扶她起来,露出温和的笑容,道:“翌王对爱妃的疼爱之心,孤又岂会不体谅。快起来吧,再这么跪着,伤了爱妃的身子,孤可心疼的紧。”

    拉着她的手走到首位坐下,对余下众人道:“都散了罢。”

    众妃们经过方才的一番惊吓,哪还敢有什么动作。只看着妍贵妃依在南宫傲怀中娇羞的模样,又是羡慕又是嫉妒,却也无可奈何,谁让她是翌国的公主呢。各自叹气,只得行礼退下。

    如陌率先离开,这场女人之间的纷争就这么平息在南宫傲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当中。最终获利的也是他南宫傲一人。八成是他早已知晓那群黑衣人的存在,只是苦于他们不曾现身,他便没有借口遣走他们,若不是早有安排和防范,又何以能如此及时的赶到。

    妍贵妃望着如陌离去的身影,目光带着深深地恨意,本是想给她下马威,却没想到第一回合就以惨败告终。不但死了个心腹丫鬟,还不得不遣走了父王给她的暗卫。虽心中极为不甘,却又不敢露出声色,好不气闷。

    如陌出了凤仪宫,没走多远,便听到有人叫她,回头一看,竟是那名唯一没被媛香之死吓到的女子,看她方才坐的位置以及华贵的衣着,定是南宫傲的王叔陵王之义女柳眉,封号眉妃。

    眉妃快步向她走来,一袭玫红纱衣随着她的动作在空中起伏飘动,面容妩媚精致,桃花目笑意盈盈。追赶上如陌之后,便亲昵拉着她的手,仿佛与她很熟似的,笑着道:“如陌妹妹,干嘛走得这么急啊,叫我好赶。早听说妹妹容貌倾城,今日一见,只能感叹传言不可信,妹妹这哪儿是倾城之姿,当是天人之姿,倾天下才是,叫我们这些平凡女子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才好。”

    如陌微微蹙眉,不着痕迹地收回手,淡淡道:“眉妃过谦了,如陌也只是一个平凡的女子,对于倾城或是倾天下,没有半点兴趣。眉妃叫住如陌,可还有其它的事,若没有,如陌先告辞了。”

    说罢抬步欲走,眉妃却再次拉住她,也不见着恼,继续笑道:“妹妹急什么,柳眉还想去妹妹的凰舞宫与妹妹说会儿话呢,平常整日里都待在倚棠宫,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好生无趣,瞧这后宫里的女人啊,一个个的表面笑着,背地里不定打什么主意,还是妹妹好,随着自己的性子,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不想说了便不说,柳眉就喜欢妹妹这清淡又真实的个性。倘若妹妹不嫌弃,咱们就做个朋友,往后闲着没事多串串门子。”

    如陌望着她笑意盈盈的面容,依旧淡淡道:“眉妃太抬举如陌了。”

    这时,其她嫔妃也都跟了上来,蓝修仪不屑的瞥了如陌一眼,尽是鄙夷之色,见如陌淡然不理,便冷哼一声,抬高下巴,挽着琳婕妤傲然走过。

    众妃见眉妃对如陌示好,甚是奇怪,眉妃是这后宫中最让人猜不透心中所想的女子。她与妍贵妃同月入宫已有一年,不曾主动与谁特别亲近,这回是为何?难道她说的那句如陌可能为后是真的?也许她得到了消息也说不定呢。想到这儿,众妃们都上前去打招呼,左一句如陌妹妹右一句如陌妹妹,如陌仿若未闻,只对着眉妃道:“如陌乏了,先走一步。”

    眉妃体贴道:“那妹妹赶紧回去歇着吧,柳眉就不打搅妹妹了,改日再去凰舞宫串门,到时侯,咱们姐妹再好好叙叙。”

    如陌淡淡一笑算是回应,随后转身离去,无视身后瞠目结舌的众妃。

    回了凰舞宫,如陌对莫残歌道:“残歌,你去一趟云阁,让易语查清柳眉的底细,顺便再回暗阁瞧瞧,我想,有些事情,应该还是需要你亲自处理的。易语为不让你离开我身边,定会往下压,若只是短短几日还好,一旦耽搁久了,恐生变故。经过今日之事,在近几日,她们应当不会有任何动作,所以你不必担心我。”

    莫残歌稍作思索,想那些女人暂时应不敢再有动作,便留下一句“明日一早我会赶回来”之后迅速消失。然而,世事难料,若他能提前预料到那一夜将会发生的事,他如论如何也不会离开——

    汗!这个情节终于结束。下一情节,主要是如陌与南宫傲之间的对手戏,其中一章主虐南宫晔。如陌的武功快要恢复了,亲们期待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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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颜倾国 第六十四章 月下逢(一)

    辰王府,朝翔苑。

    南宫晔于窗前背手而立,听着身后立着的长风所带来的消息。

    “王爷,我们潜伏在魔宫中人暴露了身份,被魔宫长老囚禁了四日,又突然放了出来,并允许同往常一样继续留在魔宫。属下认为此事甚为蹊跷,却又想不出他们如此做的原因。现今,我们的人是否是撤是留,还请王爷示下。”

    南宫晔听完之后,俊美的面容平静无波,魔宫内部管理甚严,能混进去已是不易,被发现也是迟早的事,他只想趁着未被发现的这段日子,查出点蛛丝马迹,然而,魔宫宫众却对宝藏之事一无所知。如今被抓,又如此快便放了回来,且不做任何处置,倒是令他颇感意外。这定是她的意思,她就这么笃定,他的人留在魔宫也查不到任何消息?想到此,平声道:“既如此,撤了吧,留部分人在附近守着,一旦魔宫之人与他国有所接触,立即回报。无论那日在军营她说的是真话还是气话,本王定要杜绝那种可能。若本王得不到宝藏,也断不能让他国得了去。”

    长风连忙应下,却听南宫晔问道:“暗阁、云阁可有动静?沙仲还没消息?”

    长风面有愧色,垂首道:“属下无能,还未能查出沙仲的下落。但据属下查知,暗阁于一个多月前,就开始往金国发展,而云阁之人,早已遍布封、金、翌三国。”

    这消息倒令南宫晔微微一惊。她到底想做什么?一个江湖势力,想渗透三大强国,莫非她,并非一时之气,而是早有预谋?可她并不像是有野心的人,南宫晔忽然发现,其实他并不了解她,他所看到的,皆是表面,她心中所想,他从未看透过。若果真如此,他,绝不允许!隧开口道:“密切注意金翌两国的动向。继续查找沙仲的下落,从云阁阁主易语身上下手,无论是何种方法,必须找到人,了解清楚她带走沙仲的原因。”那是他心中的结,必须查清楚。否则,终他一生,都不会甘心。

    长风应了,南宫晔挥手让他退下。

    入夜,南宫晔躺在书房里间雕花大床上,脑海中不断闪现着她的身影。自她离开后,他每晚都歇在书房,在这张床上,她曾倾身相付,极尽妖娆,与他抵死缠绵。她的笑,她的伤,她一心求死的绝望,日夜都困扰着他,让他无法成眠,尤其那一声“王弟”,令他心痛到窒息。

    她说不爱他不恨他,他不信,若不爱怎会绝望,若不恨,为何要借王兄报复于他?但是,若爱,又为何背叛?是否背后有着苦衷?那一日的一心求死,毫不反抗,又有何因?

    辗转反侧,不知她此时在做些什么,可曾如他这般,为她难以成眠?

    南宫晔苦笑,她一定不会。她的身边,有以性命相护的莫残歌,清雅如仙的冷意潇,还有身为一国之主的王兄。那日王兄看她的眼神,已说明了一切,或许在她还是辰王妃之时,王兄便已动了心,否则,圣心湖那日便不会开口要她。只有他南宫晔,一次又一次的伤了她。

    想起他受伤的那些日子,他们执手相望,漫步夕阳,那些美好的时光,一去不返。而走到如今这一步,究竟是她的错,仰或是他的错?他已说不清楚。

    披衣起床,看窗外新月如钩,手中握着她留给他的唯一物品,一只刻有暗花的银色发簪,重量极轻,没有任何浮华的装饰,看起来极普通,然而,曾在她乌发间,却显得内敛朴实而不失高贵之气。陌儿,她留给他这枚发簪,究竟是何用意?将发簪仔细的收进怀里,信步走了出去。

    夜里的辰王府,异常安静。园中的亭台楼阁,小桥曲水,在柔美的月光映照之下,仿如绝美的幻境,妙不可言。而南宫晔却无心观赏,只因失了执手之人,再美的景色到他眼里也不过是一片灰白。

    不知不觉已走遍了半个王府,看到前方似有光亮,便走了过去,却是朝禾苑。

    炼药房中,齐澈手扶案台,面对着一排排参差不齐,里面盛着各色液体的瓶罐,蹙眉沉思,手边摆放着四五本厚厚的笔录,一字铺开,供他随时翻看。南宫晔进屋已有半刻,他却毫无觉察,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浑然忘我。

    南宫晔轻咳一声,打断他的思绪。齐澈这才惊醒,回头望去,微微有些诧异。问道:“夜已深,王爷还未入睡?”

    南宫晔没立刻搭话,闲步走到案台前,随手拿起一本笔录,翻看书面,顿时,“生死蛊”三个大字映入眼帘。他微微蹙眉道:“本王睡不着。齐先生如此深夜也还未入睡,又是为何?这半个多月,你不去军营,整日里尽摆弄这些没用的东西。这生死蛊早已灭绝,你还研究它作甚?”

    齐澈眉峰微微一挑,眸光闪了闪,问道:“王爷也知道生死蛊?”

    南宫晔打开笔录,随意翻了两页,多半都是记载某些药材的属性及相生相克之理,他对药材向来没有研究,看着只觉无趣和繁琐。对于齐澈的问话,随口答道:“曾听人提起过。”

    齐澈道:“那王爷对生死蛊了解多少?”

    南宫晔合上笔录,往桌案上随手一丢,找了张椅子坐了,方道:“了解不多,你说来听听。”

    齐澈道:“生死蛊,可称之当世第一奇蛊,极为霸道。蛊毒发作有如万蚁嗜心,痛不欲生,但最危险的却是在痛过之后,那个时段,人会感到异常的疲惫,逐渐失去意识,而此时,若中蛊之人没有足够的意志与之抵抗,便会一睡不醒。因此,每一次蛊毒发作,便会经历一次意志与身体的较量,在生死间徘徊,遂称之为生死蛊。但此蛊之奇却不在此,而是它对人的身体还有一些好处,它可助人抵抗外在对其意志的侵袭,且中蛊之人会拥有……”说到这里他忽然顿住,不再说下去。

    南宫晔道:“为何不说了?”

    齐澈转身自右边书架取出一本薄薄的笔录,伸手递给南宫晔,道:“这本笔录的前半段,是关于生死蛊的详细记载,王爷若有兴趣,不妨看看。”

    南宫晔望着递到跟前的不知被翻过多少遍已破旧不堪的笔录,顿时没了兴趣,抬眸望着齐澈,面无表情道:“不必了,本王只是随口一问。你也勿需为这种早已灭绝的东西费时费力,有空多去几趟军营,莫要无端的叫本王为难。”

    自那日带了如陌进军营之后,营中将士对齐澈极为不满,诸多刁难,因此,他便不再去,只专心研制生死蛊解药。不去军营并非是逃避,而是不愿将精力浪费在与他人的无聊斗争中。

    南宫晔知其因,所以也只是给他个提醒,并未多加责怪。

    齐澈应了声,见南宫晔起身欲走,便再次将那本笔录递了过去,若有深意道:“王爷拿着吧,虽然这笔录破旧了些,但里面的字还是能看清的。若他日,王爷如今日这般睡不着,可以拿出来翻一翻,兴许……能助王爷解惑。”

    南宫晔本欲拒绝,却见齐澈目带期盼,隐有别意,便信手接了过来,步出朝禾苑。

    在王府里继续走了走,仍然了无睡意。他仰头望向漫漫星空,心中寂寥。当爱人不在,夜,无限长。

    忽然很想去王宫看看她。自那日从王宫离开后,除早朝外,他都不再于王宫逗留,怕见她,她的言语刺伤,她为报复而利用他的王兄。几时起,他南宫晔已变得如此懦弱,如此不中用,被一个女子控制了情绪,为她患得患失。

    陌儿,他真的……很想见她!

    这一次……只此一次,他,想顺了自己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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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颜倾国 第六十五章 月下逢(二)

    月朗星疏,帐暖,凤仪宫寝宫内娇喘连连。女子媚眼如丝,目光已呈迷离状,一双玉臂紧紧攀着男子的身体。而男子的眼神却异常清明,望着身下女子精致的面容泛着潮红,唇角勾起一抹嘲讽,只想快点结束。

    从何时起,欢爱不但不能为他带来快乐,反令他无论是身或是心,都只觉得异常空虚。他宠幸一个又一个的女人,是身为一国之君的责任,为平衡朝堂,为封国民生,不得不做的例行公事般的行为。

    翌国公主,众人皆知,她是翌王最宠爱的女儿,因此,她才能成他牵制金翌两国的棋子。但这种牵制,也只是暂时的,战争迟早要爆发,但只要不是他二国联手,对他便没有太大的威胁。于是,宠她,给她贵妃的头衔,也只是做给天下人看。可她太贪心,还想要做他的王后,那是痴人说梦。他的妻子,只能是他真心爱的人,然而,他爱的人,却不能娶。

    妍贵妃发觉身上的男子神思游移,不够专心,不依地用手在他胸前逗弄,主动送上红唇。

    南宫傲遽然回神,敛了思绪,以最快的速度释放了自己,翻过身便沉沉睡了过去。

    妍贵妃娇颜上激情褪去后却不见消散的红润,泛着名为幸福的光泽,转过头,正想对身旁的男子说些什么,却见他双眸紧闭,呼吸均匀,已然入睡。便撑起身子,望着他熟睡中邪美的容颜,额角细密的汗珠未干,带着性感的男子气息,令她着迷。回味着方才的缠绵,心中荡漾着丝丝甜蜜,唇边带笑,眸中含情,将手搭在他结实的胸膛,满足的闭上眼睛。

    的气味充盈了整间屋子,久久不曾散去。月光透过窗柩隐隐照出屋子一角燃起的寥寥烟雾,有些虚无缥缈,却随处缠绕。

    南宫傲睁开双目,不见一丝的困意,望了一眼身旁的女子,目光中尽是鄙夷。轻轻拿开搭在身上的玉臂,再也不看她一眼,自行取过衣衫穿好,便出了门。

    如水的月光笼罩着寂静的宫廷,天空中偶然飘过的淡淡浮云,将其罩上一层阴影,散发着朦胧的神秘感。

    南宫傲缓缓行走在青石铺就的地面,望着从石缝中挤出的几缕青草,仿佛不甘心被青石掩埋,卓然挺立。一如曾经的他,为保住母亲被众妃觊觎的后位,为不让弟弟们被人欺负,努力与父王的其他儿子们争夺太子之位。然而,当了太子之后,仍然保护不了想要保护的人,即使如今做了一国之主,又如何?母后与王妹渺无音讯,晔也与他也离得越来越远,他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不由得心中郁郁。

    他今日这是怎么了,他并非善感之人,今日却陡生这许多感慨。深吸一口气,仰天对月长长吐出。

    正欲回龙隐殿,却听一阵琴音传来,隐隐约约。他微微一怔,在这宫廷之中,还有谁同他一样无法入睡?

    对于夜半的琴音,他有着无法释怀的情结。记得王弟未被父王赐死前,母后为不让他们担忧,只在每日夜里抚琴哀叹,将白日里强忍的委屈和悲伤尽数宣泄,却不知她的三个儿子每日都悄悄躲在窗外陪她一起伤怀。王弟死后,晔与母后都不再抚琴,从此,他再未听过半夜的琴音。

    依着琴音传来的方向寻去,抬头望,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凰舞宫”呈现在眼前。他苦涩一笑,是了,除了她,还能有谁!

    正欲推门而入,却又住了手,想了想,便绕到东面的院墙,纵身一跃,轻易便入了凰舞宫寝宫后院,闪身隐在暗处,放目望去。

    月光之下,一方琴,一抹白色的身影,长发尽散,披泻于香肩,如雪般白皙的肌肤散发着晶莹剔透的光泽,美眸微合,将世间所有光彩尽掩,轻纱白袖,随着葱莹玉指于琴弦上舞动而飞舞飘扬,划下一道道优美的弧度,在这孤寂的夜晚,如昙花般惊艳绽放。清冷的如仙气质,仿佛月宫的仙子……不,月宫仙子也无法与之相媲美,任何对于美的形容都无法描述其万一。

    南宫傲屏住呼吸静静凝视着那令人窒息的绝美女子,听着由她指尖倾泻而出的美妙琴音。如春风般带着柔柔的暖意,似在诉说着一个少女最初的情怀,再如六月急雨打在荷塘,挣扎着溅起再落下,又如飞瀑直泻而下,带着不顾一切的决然,终如腊月间刺骨的寒气将一切冻结,归于平静。

    她倾世之容,随着琴音的变化而变幻着,或温柔,或倔强,或期盼,或悲伤,或绝望,最终随着琴音的结束皆归于平淡。

    那一曲,她将全部的感情倾注于指尖,用琴音叙说着一个女子凄美哀伤的爱情历程,每一段都触动人心,仿佛亲身体验了一番。在南宫傲的心里刻下了永恒的印记,直到他生命终结之时,他都不曾忘记。

    南宫傲说不出此时心中的滋味,邪美的面容褪去了邪气和魅惑,带着十分认真的神情凝望着她,有些痴了般。

    她是那样美好的女子,不该有痛,然而,她的痛却已入骨成髓,透过她的笑容、她的琴音、她眸底的空洞,如影随形,胜却了世间所有的言语诉说,令他心疼。

    若是她真的已不再爱晔,那么他,是否可以珍惜她?

    一曲终,如陌端坐不动,双手平放于琴弦上,睁开的双目如一潭死水般毫无波澜,望着前方黑暗的一处,低眸平声道:“这里是王上的地盘,既然王上来了,就不必躲藏。”

    南宫傲一怔,遂想起她身负神功,发现他也不奇怪。其实他又如何知晓,如陌早已失去内力,仅凭着与生俱来的敏锐,以及鼻息中充盈的淡淡熏香而猜测。

    南宫傲俊美的面容浮起一贯的邪魅笑意,在这朦胧的夜色中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迈着不同于白日里威严稳健步伐的闲散步子,缓缓行出,调笑道:“凝儿这深更半夜的还不休息,可是在想着孤,所以睡不着?”

    说着已走近她,看着她被风微微吹乱的如墨发丝,不自觉地伸手帮她理了理,再顺到精致小巧的耳廓之后别住。触手之间,发丝光滑柔软胜锦缎,皮肤温润细腻如凝脂,只轻浅的触碰令他心中一荡,竟不舍得将手拿开。

    他不经意间流露的温柔,令如陌微微一愣,随即将身子往一旁稍稍倾斜,躲开他的触碰。

    他的手,便僵在了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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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3-31 09:44 PM |只看该作者
妖颜倾国 第六十六章

    南宫傲也不着恼,因为是如陌,所以被拒绝,并不稀奇。只是,明明在意料之中,心却仍免不了生出些失落之感。

    如陌不看他,只淡淡道:“王上不也还未休息么。”

    南宫傲强忍下心中的失落,面上的笑意更盛,邪邪道:“孤心里想着凝儿,所以睡不着,这才出来走走,谁想正巧,凝儿也在想孤呢。”说着便笑出声来,嗓音低沉而魅惑。

    如陌抬眸,冲他微微一笑,清浅的嗓音在这美丽的夜里如一串玉珠不经意间的碰撞,出动人的音符。却听她道:“谁能想到,王上乃一国之君,竟也是一个痴人。恐是如陌要让王上失望了!”

    南宫傲面容一僵,随即凝眸望着她的双目,邪肆的笑意带着几分认真道:“凝儿的意思是,孤痴人说梦自作动情吗?若是为凝儿,孤,做一回痴人又如何!”

    如陌笑道:“痴人可以是天下间的任何一人,却惟独不会是王上。”

    南宫傲挑眉问道:“为何?”

    如陌平声道:“因为王国之主,坐拥江山。对于女子,你会喜欢,会宠溺,却不会为之成痴。你若成痴,如何理智的宠幸后宫佳丽三千?若不能,便无法平衡前朝的诸方势力,于江山无益。”

    南宫傲心底一震,眸光中闪过一抹孤寂之色,背过身子缓缓往前行了几步。仰对月,黯然道:“就因孤是这一国之主,便注定要放弃爱人的权利吗?你不是孤,怎知孤……不会成痴?若人的心可以自的控制,那你,又何至于落得如今的境地,爱不能爱,恨亦无法恨,只剩下满心的怨艾,苦不堪言。”

    如陌放置于琴弦上的手微微动了一动,又归于平静,淡淡道:“如陌与王上不同……”

    “叫我傲。”南宫傲遽然转身,打断她的话,每次听她唤他王上,他只觉心里很不舒服,这一称呼,令他感觉到,他们之间的距离,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他走回她身旁,轻轻执起她的手,目光仍然望着她的双目,似要透过眼眸望进她的心里去,然后永久驻留。见她微一愣神,他柔声道:“凝儿,唤孤的名字,我们说好的。”

    如陌一怔,掌心相贴,手被握得很紧,却不会感觉到疼。她尝试着收回,却愈是挣脱他便握得愈紧。如陌敛了笑,眸光一转,淡漠道:“你明知那日只是……”

    “那日……你让孤唤你凝儿,孤允你唤孤傲。别无其它。”南宫傲再次出声打断她的话。弯下腰,不等她反映,一把将她抱起,坐到她方才坐着的凳子上。迅疾的动作优美而流畅,在她反应过来时,已被他安置在他的怀中。

    如陌心下一惊,连忙推开他想要起身,却被他稳稳圈住,无法动弹半分。南宫傲魅惑的声音在她耳旁轻笑道:“唤孤的名字,孤便放手。”

    温热的气息拂在她耳畔,带来丝丝麻痒。她黛眉轻蹙,连忙躲闪,他却不让,将她圈得更紧。挣脱不了,索性不再挣扎,无奈的叹口气,道:“傲。放开我吧。”

    南宫傲没料到她如此轻易便妥协了,一时愣了愣神,感受着怀中温软的娇躯,竟不舍得放开。目光在她绝美的面容上流连,忽然勾唇,邪魅的面容带了些无赖的意味,笑道:“凝儿,这可如何是好,孤,不想放手了。方才说的那句话,孤收回。”

    如陌愕然,不想他堂堂一国之君,竟如此干脆的化身为无赖,还做得如此自然,仿佛天经地义般。一时间只瞪着他,无语。

    南宫傲见她难得的错愕表情,觉得甚是有趣,不由得轻笑出声。便起意逗她一逗,趁她不注意,腾出一只手,握着她柔若无骨的玉指送往唇边,在指尖处轻轻一吻。突然,笑意凝结。一股淡淡的血腥气充盈着鼻尖,令他眉头紧皱,低眸一看,莹白的指尖布满褐色的残痕,斑斑血迹,赫然入目。他的心遽然一紧,立刻抱起她,大步朝屋里走去。

    南宫傲边走边道:“你平日里都是如此不爱惜自己的吗?”语气中隐有责备之意,还带着微微的心疼。

    如陌诧异的抬眸望他,白日里他心疼妍贵妃的表情她不是没见到,只是,那心疼浮于表面,未达眼底,而此刻,却是无意间的自然流露。或许,连他自己都未曾觉,他此刻的行为及表情与他二人而言,是多么的不合常理。

    南宫傲带他入宫的目的,她十分清楚,而她留在宫中的原因,他亦心知肚明。

    南宫傲将如陌安置在椅榻上,在寝宫附近看了看,竟找不到一个宫女太监,不由得拧眉道:“这宫里的奴才们都去哪儿了?”

    如陌道:“我喜欢清静,打他们去别处了,芊玉晚间在后堂歇息,没让她守着我。”

    南宫傲道:“莫残歌人也不在?”莫残歌若在,应当早就现身了。

    如陌淡淡道:“我让他出宫办事了。”

    南宫傲忽然眸光变得幽深,道:“究竟是何等重要之事,竟能令他同意离开王宫,抛下你一人独自在这宫廷?有一点,孤一直想不明白,你身负绝世神功,为何处处需要他人的保护?那日在军营,你似乎毫无反击之力,连剑都拿不稳,莫非真的是你在试探晔能承受的极限?”

    如陌对于他后面提出的疑问忽略不计,只道:“他出宫只是办点小事,不会对你造成任何威胁,所以,你勿需猜疑。”

    南宫傲见她不愿回答那些问题,便也不再问。瞧着她的手,问道:“你这里没有伤药吗?”

    如陌扫了眼受伤的指尖,淡淡道:“没有。这点小伤,不碍事,过两日便好。”

    南宫傲微微一愣,见她对自己的伤毫不在意,心中微微刺痛,轻声道:“你在这等孤,孤去去就来。”说罢便快消失在黑夜中,如陌望着他消失的身影,目光微微一动,瞬间又恢复平静。

    过了片刻,南宫傲返回时,手中拿着的是处理伤口所需要的全部物品,对她献宝似的扬一扬手,颇有得意之色,坐到她身旁,细细的为她处理指尖的伤口,轻柔的动作,认真的表情,与当年的南宫晔是何其的相似。望着他侧脸的优美轮廓,她,一阵恍惚。

    南宫傲将她受伤的指尖挨个上药包扎好之后,转头见她望着他怔怔出神,便邪笑道:“凝儿被孤感动了?孤可是为了凝儿,生平第一次做了回贼,凝儿准备如何感谢孤?”

    如陌被眼前忽然放大的邪魅俊容惊得立即回了神,顿时,眸光一暗,低了眸,没出声。

    精致的宫灯,透过绘有水墨的白色绢,折出柔和的光亮,带着朦胧之感,从头顶上方打在她的倾世面容之上。低垂的眼睫,落下了扇形的阴影,遮盖了如寒潭般的一汪秋水,散着恬静安然的气息,周身笼罩着似有似无的淡淡哀伤情绪。

    南宫傲不自觉的伸手捧起她绝美的脸庞,指腹轻轻摩擦着她细腻光滑如凝脂般的肌肤,心中一阵悸动。而她娇嫩的唇瓣散着诱人的光泽,啃噬着他最后残存的理智。

    如陌正待挣脱,却忽然感受到来自窗外的两道强烈的视线落到她身上,带着不敢置信的愤怒。淡淡的清新爽朗的气息充盈着她的鼻尖,那是她异常熟悉的味道。如此深夜,他来此做什么?

    南宫傲也感受到了来自窗外的凌厉愤怒的目光,抚着她脸庞的手微微一颤,正欲放开她,然而,如陌柔若无骨的手却突然覆上了他的手背,精致小巧的下颚微微抬起,对他展露出极尽妖娆魅惑的笑容,清冷双眸中遽然砰的光彩遮掩了日月星辰的光华,微微翘起的唇角似是对他出的邀请,无限诱惑,令人难以抗拒。

    此时的她,如仙般灵气满身,如妖般妖冶成精,如魔般勾人心魂,即便是神,只怕也无力抵挡。

    南宫傲脑中一片空白,眼中心中只剩下面前的这个人儿,心似是要跳出胸膛般,飞而激烈。他无法自制地低下头覆上那娇嫩的唇瓣,带着急切的索取,唯恐下一刻她便会消失般。那柔软的触感令他身子一震,从未有一个女子能带给他这般心悸的感觉,从未有一个吻能让他这般欣喜若狂,这般不可割舍。

    如陌双手攀上他的颈项,狂乱的回应,一如那一夜的决然。南宫晔,她要让他体会到,他曾经对她是多么的残忍。

    南宫晔飞身进入凰舞宫,见屋里仍有光亮,心中隐有暗喜,她还未休息,可是如他一般在怀念着他们的过去。闪身隐在寝宫外的暗处,透过半开的窗户看了过去。顿时,脑中“轰“的一声震响,南宫傲痴迷的眼神,捧着她脸庞的双手,刺痛了他的双目。自心底油然而起的一股怒火直冲头顶,令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欲冲进去将贴近的二人分离开来。然而,这并不算什么,接下来的一幕才更令他震惊,震惊到难以接受的地步。

    是怎样的情景,令他惊痛至此?

    他此生除母后以外唯一深爱的女子,与他誓死相护的王兄,他身边唯一的亲人,拥吻的场面!

    南宫晔踉跄大退两步,几欲站立不稳,浑身充斥着毁天灭地的噬骨悲愤,无法置信地张着血色褪尽的双唇,微微颤抖,目光死死地盯住屋内唇舌相缠的二人,一瞬不瞬,映入他瞳孔的是她热情的回应,迷离的眼神,以及他的王兄为之痴狂的陶醉表情。

    他们……他们怎能……他并未刻意隐藏自己的气息,以他们敏锐的警觉,不可能感受不到他的存在。然而,他们却仍然能旁若无人般释放着自己的热情,毫不避讳。这代表着什么?若她是存心报复,那他王兄的行为又做何解释?

    南宫晔眉间纠结成线,紧攒着双拳,看着他们如此热烈的激吻,看着南宫傲的唇细细吻过她的眉眼,她精致小巧的耳垂,她优美纤长的颈项,那曾是属于他的领地,如今被他人一一侵占。他的目光碎裂,眼前的景象变幻成无数残片,将他紧紧围在中央,不留一丝缝隙,致使他呼吸凝滞。耳边传来的是她迷乱的唤声“傲“,一声,又一声,仿佛永无止境般,,落到他心上,像是一把把带着锈迹的钝刀,使劲地割锯着,不死不休……这令他想起他曾经赐予她的惩罚,让她亲眼目睹他与巫临月的缠绵,残忍的说着狠毒的话语,一次次将她无情的刺伤。

    这便是她那晚的感受么?

    原来竟是……这般的痛!这般的令人难以承受!

    陌儿,她体会过这样的残忍,怎忍心让他也承受一次相同的痛?

    紧攒的双拳,凸起的青筋似要爆裂开来,眸中的伤,深了又深!在这个寂静的夜里,他似乎听到了心被撕裂的声音,是一种沉重的哀伤曲调。

    南宫傲听着她迷乱的声音,早已忘记了周围的一切,带着热烈的欣喜,将她抱到床上,眼中狂炽的,似要将她点燃。他强耐心中的急切,小心翼翼如护珍宝般一边吻着她,一边从口中溢出一声声的“凝儿“,带着浓浓的爱恋和不舍。

    如陌迷离的双眼背后隐藏着清明的寒芒,眼角的余光扫向南宫晔仍然无法置信的沉痛双眸。

    南宫晔,痛么?她就是要他痛!

    她无法忘记,那一夜,他在巫临月的面前毫不留情的扒光她的衣服,再将她狠狠地丢到地上,说她生涩无味,当着她的面与巫临月极尽缠绵,叫她向巫临月学习缠绵的技巧,他是那样的残忍无情說閱讀,盡在。与他相比,她这又算得了什么!可是此时,看着他的痛,为何她并不觉得有多么的畅快?

    南宫晔眸中充满了血色,心已沉到最深的谷底,无法再沉,而眼前的一切,仍在继续上演。

    她泛着绯红光泽的面颊,在南宫傲身下微微曲起身子,南宫傲的吻一路往下,轻轻挑开她胸前的衣襟,露出一片诱人春光……他想移开双目,不看那迷离中带着情意绵绵的眼神。他想掩住双耳,不听那荡漾着的迷乱唤声,然而,他悲哀的现,自己已失去了动弹的能力。

    不!!!住!南宫晔无法再看下去。他想要阻止这一切,却觉自己张开的唇,不出一点声音。双脚像是被狠狠钉在地面,无法挪动半分。

    是他亲手将她送给了他的王兄,如今,她身在宫廷,是他王兄的女人,他有何资格去阻止他们的亲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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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3-31 09:44 PM |只看该作者
原来他,曾经对待她,竟是如此的残忍!以爱的名义,给了她最深的伤痕。

    眼前浮现出她曾在地上印下的残红血迹,她跌坐在雨中的无声悲泣。她,曾是那样的悲哀和无力。

    他真的……做错了吗?

    这是他曾赐予给她的惩罚,如今,她将这惩罚毫不留情的还给了他!用这样决绝的方式,用他唯一的亲人做筹码。

    南宫晔终是挪动了脚步,僵硬的转身,宛如一具没有灵魂的躯体,无法逃离,只能缓缓地游走在寂静的深宫。幽冷的月光打在他身上,印在地上的影子是萧瑟的凄凉,带着无法言说的哀伤,在他的整个世界无限蔓延……在他转身离开后,如陌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的清明,猛地用力推开了身上还沉浸在她甜蜜诱惑中的南宫傲,迅起身整理好自己微敞的衣襟,望着南宫晔离开的方向,面容平静无波,仿佛什么事也不曾生过。用冰冷的声音,淡淡道:“多谢王上的配合,夜色已晚,王上一早便要上朝,还是快回去歇息吧,如陌累了。”

    南宫傲不防,被他这么一推,跌倒在床榻,瞬间便清醒过来。

    他竟然失控了!生平第一次对一个女子的身子产生了强烈的渴望,甚至失去了理智,再一次成为她伤害他至亲之人的有力武器!可悲的是,他明明知晓,却仍然无法阻止自己的陷这对于一个帝王而言,无疑是危险的。而她利用完他之后,竟然还可以如此的平静,说着最平淡却最伤他的话语。

    配合?!是的,没有他的配合,这场报复又怎能实践!是他伤了晔,伤了曾为保护他,七日七夜不眠不休在千军万马中浴血奋战的晔!他怎能伤晔?那是他最不能也最不愿伤害的人!一切皆因眼前这女子的诱惑。他为何要对这样无情的女子着迷?今夜之事,只怕他与晔之间的裂痕再难以修补。

    感受着窗外南宫晔留下仍然不曾散去的悲愤气息,望着她淡漠的表情,他恼恨。从未像此刻般,如此讨厌她的平静淡然。

    南宫傲缓缓站起,衣衫凌乱,衣襟半敞,露出性感结实的胸膛,头上的冠早已不知去了何处,乌散落,随意的垂在胸口,俊美的面容因未褪去的显得更加的邪魅,紧紧盯着她的眼神带着鹰一般的锐利光芒,朝着她一步一步走了过去,带着异常危险的气息。

    如陌一怔,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两步。直到此刻,她才意识到,她做了一件多么危险的事。他是一个帝王,而她一再的利用不仅触怒了他帝王的尊严,更伤了他们兄弟的感情,他如何能善罢罢休?如今残歌不在,她没有武功无法与他抗衡。顿时,心中有些慌乱。

    南宫傲依旧缓缓逼近,他的脚步声在这空旷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的沉重,低沉的嗓音透着冰冷的寒气,冷冷道:“回去歇息?你以为,就这么利用完孤便结束了?你把孤当成什么了,用来报复他的工具?需要时点把火,不需要了便扔回一旁,孤在你眼中,就是如此好戏弄的人吗?既然,是你先挑起的,那么今日,就别怨孤不懂得怜香惜玉。”

    说罢大步上前一把抓住她的胳膊,使劲一拽。她瘦弱的身子没有了内力,哪经得起他如此的用力,顿时,一个重心不稳,直直地往前扑了过去,南宫傲眸光一闪,邪肆的笑意溢满唇角,索性顺势将她的身子翻转过来再按倒在地。如陌脊椎处与冰冷坚硬的地面相撞击,出沉闷的一声响,传来一阵麻痛之感,令她不由得闷哼了一声。

    南宫傲微微一顿,不忍之色只一闪而逝,便淹没在狂涌而出的愤怒当中。她一再的利用他,毫不顾及他的感受,那么他,又何必顾及她的感受。当下便直接欺上她的身,覆上她的唇,如狂风席卷了整个大6,带着狂肆的虐夺,再无半点怜惜之意。

    如陌心中一惊,她真是引火。连忙用手使劲推他,却被他反扣在头顶,无论她如何挣扎,却完全撼动不了他半分,反而更加激起了他的兴致。望着他愈加幽深的眼眸,她心底升起一丝惧意。那日南宫晔将她赐给将士,她当时是抱着必死之心,已经痛到麻木。而今,她断断不能再任人摆布。

    南宫傲抬头,眸光中是盛怒过后极力压制的对她的渴望,唇角依然是那妖孽一般的笑容,带着一丝轻浮道:“你这是在拒绝孤吗?魔宫宫主神功盖世,怎会如此不济?莫非你,是在跟孤玩欲拒还迎的游戏,还是你本身就喜欢这种调子?若是,孤倒是不介意多陪你玩会儿。”

    说罢大手一挥,衣衫被撕裂的声音不绝于耳。

    如陌惊道:“南宫傲,你住手!否则,我会让你后悔终身。”

    南宫傲依旧笑道:“孤倒想看看,你要如何让孤后悔终身。”一边说着,手上的动作也不见停。

    如陌道:“南宫傲,你忘了带我进宫的目的了?是你泄一时的愤怒重要,还是封国百年民生来得更重要,你冷静下来好好想想。”

    南宫傲的手微微一顿,胸膛起伏不定,微喘道:“不错,魔宫宝藏确实是孤带你进宫的其中一个目的,有了它,孤便有了逐鹿天下的资本,至不济也能保封国百年无忧。而你是宝藏的主人,若得到你,宝藏又能飞到哪儿去。”

    如陌嗤笑道:“你以为占有了我的身子,我便从此一心向你?你错了,如陌已非完璧之身,不在乎多一次。但以如此不堪的方式,如陌断不会原谅于你。而你,此生也永远别想得到我魔宫宝藏。”

    南宫傲的心微微一颤,道:“你与他已经……”

    “是。”

    南宫傲眸光一痛,手用力地抓住她的肩膀,目光晦暗不明,缓缓闭上,可是她的眉,她的眼,她的脸庞,她的一切一切仍在他眼前不停地闪烁,蛊惑着他的心神,令他无法自制的想趁此机会要了她。若错过了,也许这一生,再也没机会了。

    当他再睁开双眼时,带着不顾一切的决然,道:“孤,不在乎。魔宫宝藏与你若只能选其一,那么,孤选择你。”即使要为之付出惨痛的代价,他也认了。并非他不想停止,而是他……已停不下。

    不再理会她的反抗,再次吻上她唇,带着急切,霸道无比。

    如陌此时反倒是冷静下来,闭了眼,敛了思绪,贝齿对着他的唇瓣,用力一咬,顿时一股腥咸的味道在两人口中蔓延开来。

    南宫傲一痛,迅离开她的唇,用手在唇上抹了一把,拿开一看,刺眼的鲜红,将他的瞳孔也印上了血色,恼怒的瞪着她,冷声道:“你竟敢咬我!”

    说罢一只手高高扬起,对着她的脸便狠狠扇了下来。

    如陌冰冷的目光带着一丝倔强,睇望着他高高扬起的巴掌,冷笑一声,道:“果然是兄弟,都会来这招。”

    南宫傲身子一震,那带着千钧力道的一掌迟迟没有落下来。望着她冰冷倔强的眸光,心中只觉刺痛,手上力道已失,终是颓然放手。面对那张脸,如何下得了手,面对那双眸,如何才能不再沉陷!

    究竟是从何时起,他已经爱上她,无法自拔。

    他昂头深吸一口气,重重吐出,然后伏下身子,紧紧抱住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唯恐微微松手,她便会离他而去。将头埋进她的颈窝,用力吸取着她身上散的淡雅的芳香气息。风自窗外吹来,撩起他散乱的丝,再落下时,铺了一地,结成一张看不见的情思之网,却只得一半,网住了他,逃脱了她。

    他忽然的转变,如陌虽不解,却是暗暗松了一口气,摊开的掌心,粘粘的一层湿意。

    她终是赢了,一场赌局,谁先投入了感情,便注定了谁输。今日之事,更令她下定决心,必须尽快恢复武功才行,残歌不可能时刻守着她,而她,也不想依靠他人,更不想让自己再处于今日这般无力和被动的状态。

    伏在她身上的南宫傲渐渐平了喘息,抱着她身子的双臂却不见一丝松动,反而愈加紧了紧,心中仍是百味杂陈。他,无力拒绝她,也狠不下心伤害她,更不愿被她利用来伤害晔,那他该如何是好?从未想到,有此一日,他堂堂一国之君,竟也会为了一个女子矛盾挣扎!但她不是一般的女子,她是如陌,这天底下,可有人能拒绝得了她?

    他不禁想,如果当年被叶恒追杀的人是他而不是晔,然后他遇见她,是否一切都会有所不同?可是,没有如果。她为之爱为之痛为之绝望的人,始终只有晔。

    那一年,他第一次见她,是在那个悬崖底下。小小的白色身影,在他及无数的将士面前,带着一种贵族的气势,傲然挺立。七岁的她,没有一般女孩的娇憨可爱,却有着如迟暮老人般历经沧桑的悲凉,让他异常震撼,从此记住了她的双眼。那时候的她,便已能预见如今的风华,在南宫晔转身的?那,她清澈绝世的双眸,透着无比的倔强以及彻骨的哀伤。而他最后离开之时,清楚地看到印在她瞳孔里,晔纵马离去的背影,带着萧瑟的味道。所以,在辰王府看到那副少年背影图,他十分震惊。而晔,却被防备之心蒙蔽了眼睛。他几次想要告诉晔,最终却还是没有说出口。他是有私心的,因晔答应过,等三月之期结束后,便将她让给他。他希翼着,晔不知她的身份便不会爱上她。那时,他已为她的惊才绝艳所吸引,在辰王府书房,他的心在她的回眸嫣然一笑中已然沦陷。而晔,终究也还是爱上了她。

    如今,她在他的身边,成为他后宫无数女人之中的一人,却永远不会如其它女人那般每日盼着他的临幸。因为,她留在他身边,只是因为他对于她还有利用的价值!待这价值不复存在,她定会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再不回头望他一眼。

    如陌敏锐的感觉到他散出的气息带着浓浓的伤感,与方才的愤怒截然不同,仿佛她遭遇南宫晔伤害时,那种透心的冰凉。心中一动,在她完全坦承的利用下,他仍然对她动心了。

    如陌不由轻轻唤道:“傲。”

    南宫傲身子一震,缓缓抬头,期盼的目光在她眼中搜寻着可有他想要的东西,却只是徒劳无功。她微微一笑,歉意道:“对不起,伤了你,非我本意。”

    南宫傲自嘲一笑,心中悲凉,再次埋下头,不做声。

    月光如水,微风轻拂,他们就这样在冰冷坚硬的地上以极其暧昧的姿势躺了夜。睁眼望天明,身子已然僵硬,而南宫傲的双臂始终不曾松懈,只要她微微一动,他便拥得更紧一分。东方白时,他才离开她的身子,站了起来,抱起她放到床上,手托着她的脊椎,轻轻揉捏,柔声问道:“还疼吗?”

    如陌微微摇头,将脸转向里侧,不想再看他眼中荡漾的情愫。南宫傲也不在意,帮她揉了会,再为她盖上被子,起身准备离去。

    如陌突然叫住他:“南宫傲,我们谈一笔交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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