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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舞风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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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 《夜妖娆》——莫言殇著(完结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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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4-4 12:49 AM |只看该作者
金翎就那么一直看着她,望进她的眼,却望不到底。看到她眼中情绪变幻,闪过愧疚,感激,犹豫,再到无可奈何,这种种复杂交缠的神色中,唯独没有半分爱意。当她看了那个男人一眼,再转过头来望着他的时候,她的眼神之中已摒弃了一切情绪,只剩下坚定。而她的身子,随着她握紧的剑,再次抵紧他喉咙的那一刻,褪去了温暖,心底只余下冰凉一片。

    金翎空寂的眼神,渐渐的冰冷,唇边扬起的笑容,却不减半分。

    如陌面对这样的他,只觉全身无力,却仍强自支撑。她只觉他冰冷的眼神似乎要穿透了她的心脏,将她狠狠地钉到墙上起,这样的金翎,真的很陌生。她明白不止伤了他的身,更是伤了他的心,可是,她却不能退却。也好,若是能因此让他对她死心,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她强迫自己对上他的视线,镇定了心神,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带有任何情绪。”我不能让任何人伤害他。金翎,对不起了!”

    “太子妃,你……”林统领刚怒声开口,如陌便冷声打断道:“林统领,若是今日太子殿下有个三长两短,你便会成为整个金国的罪人。你知道该怎么做了?”

    林统领双眼几乎冒出火来,暗自权衡轻重后,对着禁卫军一挥手,恨恨的咬着牙,大声下令:“放他们走。”

    众禁卫军得到指令,纷纷往两边退去,让开一条道来。

    如陌对南宫晔易语三人沉声道:“你们快走。到了安全的地方给我来个信。”

    易语犹豫道:“可是你……”

    如陌断然道:“不必担心我,你们快走吧。”

    齐澈点头,不再迟疑,率先出去牵马。

    目前的形势,他们立刻离开才是最正确的选择,以金国太子对如陌的在意程度,她应该不会有危险,况且她的武功之高,也无人能伤到她。

    南宫晔浓眉紧蹙,眼中似有道不尽的千言万语。满心不舍、担忧、心疼,最终在她坚定的目光中,化作一个明朗的笑容,如果这能让她安心,那他就将所有的悲伤都埋在心底深处。

    他不想就这样走,可是留下,只能让金国太子多了要挟的筹码。而她爹娘在金翎手中,他知道她也决不可能就此放手跟他走。他们经历了那么多的生死磨难,让她得以解开心结,他满以为这一回终于可以守得云开,到头来,却还是不得不分离。

    今日一别,不是放弃,更不是向金国太子妥协,他要用男人与男人之间更坦荡的较量方式,来傲然迎回他的妻子。

    迅翻身上马,纵然有伤在身,那身姿已然矫健如初。回眸两两相望,铁血男儿的铮铮铁骨不减分毫,眼中柔情无限。他在心底对她说:“陌儿,我很快会来接你,等我!”

    如陌眼中含泪,亦明了他在心底对她说得话,点头笑别:“珍重!”

    白马扬蹄,嘶鸣长啸,似能感受到主人深埋心底沉重的无奈与悲伤。

    “如陌,你要好好照顾自己。金翎,如果你敢欺负如陌,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临行前,易语厉声警告,扬起马鞭,“驾“的一声,与齐澈纵马奔腾而去。

    冷风呼啸而过,打在面颊之上有如冰刃在割。飞驰而去的马蹄带起大片的雪沫,一路扬洒,模糊了谁的视线?

    如陌望着远去的马背上的挺拔背影,恍惚间就好像回到了十年前,就是那样一个孤寂而萧瑟的背影,曾让她痴痴凝望了十年,这一次,她坚信,她不会等太久。

    她欣慰的笑了,南宫晔,他终于懂得了怎样做才是真正的对她好。

    金翎的表情由始至终一直不曾改变,恣意笑着看着她威胁林统领放人,看南宫晔他们离去,也看着她微笑与他们道别,他始终一言不,仿佛这些事情都与他无关。他就那么一直仔细盯着她看,不放过她的每一个细节的动作,每一个变幻的表情,他的血却在她对另一个男人毫不掩饰的爱恋中渐渐失了温度,就如同这满地冰雪覆盖下的大地,冰冷,了无生气。

    “太子妃,他们已经走了,你快放了太子殿下。”林统领怒声道。

    如陌看也不看他一眼,只是面对着金翎飞扬的笑容,心中无法抑制的漫起死死疼痛。有一种人,受的伤越深,便越的笑得灿烂。而他的那个笑容,她也曾有过,那是被深爱之人无情伤害过的一种诠释,不是责怪,不是怨恨,只是一种自内心的无可抑制的彻骨悲凉。

    她的手在他一眨不眨的冷漠目光之下,有些轻颤。这么多年来,她面对敌人从不手软,可是金翎,他不是敌人,至少,不是她的敌人,然而,今时今日她却不得不这么做,说她自私也好,说她忘恩负义也好,她没得选,眼眶泛红,她咬着唇,狠心道:“不行,我必须等他们到了安全之地,才可以放人。”

    夜凉如水,在冬日横风中愈加冷彻心骨。月色阴黯沉郁,乌云聚散漂浮,这座位于进货皇城城西的僻静小院中,刚刚大婚三日的金国太子与太子妃二人,在上万禁卫军紧张忐忑的目光注视下隔着一柄带血的剑,于暗夜之中相互对视着,一直到天光破晓。

    一夜的沉寂无声,禁卫军们屏息伫立,竟是连大气也不敢出。

    金翎眉梢已挂了寒霜,脸色煞白,眼望着慢慢升起的冬日咧嘴一笑,惨白唇角勾起的笑仿佛被定格在黑夜中的某一个瞬间,再也脱不开。

    黎明的曙光自东方升起,将这世间万物敞亮于世人眼中,却照不亮他心中那条阴暗的路。

    如陌渐渐松开被冻得僵硬的手指,可那柄剑却仍悬在半空。握住剑身的那只手,已是青白泛紫,被彻骨的寒风凝结的鲜红血液,将他的手与剑冻结为一体。

    她抿紧了唇,艰难转头,已不忍再看那个面色苍白如纸却已然笑着的男子,举步前行,与他擦身而过,她没有看到,身后的男子在与她两身相错那一刻眸光尽碎,浓伤四溢,心碎欲裂。

    清晨的寒风扬起错身而过的两人的丝,在空中飞舞纠缠着,只一瞬间,各自飞散开。终究是尘归尘,土归土,各自的人生,没有两心相映,也只能是短暂的交集。

    她走得缓慢,每一步都异常沉重,当一只脚踏出小院的门口,突然,身后传来“砰“地一声,清脆而响亮的声音划破了清晨寂静的长空,仿佛直入云霄,在天地间,久久回荡。

    林统领与兵将齐齐惊呼:“太子殿下……”

    她的身子完全僵住,心仿佛被一个铁拳狠狠的击中,止不住的颤抖。她只觉得鼻子一酸,唇微微张了张,却无语出口。

    身后随之传来的两声脆响,是两截断剑先后砸在冰冷坚硬的地面所出的声音,亦如砸在她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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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4-4 12:49 AM |只看该作者
妖娆天下 第一百四十一章

    元丰四年二月,金国太子金翎登基为帝,立太子妃如陌为后,拒百官建言,不纳妃嫔,空设后宫。同月底,封国辰王亲领精兵二十万,攻打金国边境,来势汹汹,勇不可挡。并要求帝金翎将帝后如陌交出,金翎不为所动……命全军将领顽强抵抗,彼此僵持难下,自此,金封两国再次势成水火。

    太阳西斜,残红似血,天边一朵浮云过处,失了往日的悠闲,似留下了淡淡的一抹匆忙的痕迹。

    如今已是四月,傍晚的天气有着微微的凉意,金国皇宫中幽长寂静的宫道上,一名女子素衣裹身,乌丝飞扬,清冷的双眸带着疏淡的怒意,在经过的奴才们慌张的跪拜行礼中,视若无睹,簌簌而行,直往皇帝处理政务的御书房方向快步而去。

    御书房。桌案上奏折堆积如山,有一半是关于边关军情急奏,就在十日前,封国再次攻陷一座重要城池,金国大将非死即伤,如今朝中可用将才所剩无几。而另一半则是劝谏皇帝以江山社稷为念,将皇后交出,平息战乱,还国之安定。

    御案下方两名中年男子,伏身跪地,一级品阶官帽直抵地面的墨色官袍前摆之上,身子微微颤抖。正是左丞相与兵部无尚书二人,那一半劝谏皇帝交出皇后的奏章正是此二人带头联合文武百官共同上述。

    金翎召他二人前来,已有近两个时辰,他们自打进了御书房,行完礼就一直没起来,端坐御案前的年轻帝王就好像彻底将他们给忘记了,而他们只能安静的跪着,不敢出声打扰。

    金翎以手扶额,很有耐心的一道一道的翻阅着那些奏章,并无半分苦恼或是不悦的神色,只不过,他每看完一本便会笑着轻哼一声,声音中辨不出喜怒,继而一甩手将手中的奏章扔了出去,或砸在白色墙壁上弹回到地面,又或者砸在伏跪之人的头上、身上,总之是砸在哪里就是哪里,他连看也不会看一眼,不出一刻钟的功夫,整个御书房,已是明黄满地,一片狼藉,再无踏足之地。

    “参见皇后娘娘!”门外响起奴才们的参拜之声,紧接着,一道女子清淡的声音响起:“皇上可在里面?”

    “回娘娘的话,皇上与丞相大人、尚书大人正在御书房议事。奴才这就进去禀报……”

    “不必了。我自己进去。”

    “啊?娘娘……”

    金翎手中的动作微微一滞,狭长的双目之中有一丝复杂光芒一闪而逝,似是等待许久的期盼,又带着几不可察的伤感,瞬间被强自压下,手中的奏章在御书房的大门打开的那一?那,朝着门口直扔了出去。

    如陌一推门就见一黄色的不明物体朝着自己直非而来,心中微惊,却不闪不避,任由那道奏章带着疾风擦过她鬓角的丝在她光滑细致的眼角留下一道不算深的血色划痕,落到院中的青石砖上出的低沉的声响,令满院子的奴才们不约而同的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紧低着头,身子在黄昏的凉风中瑟瑟抖,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如陌毫不理会眼角的血痕,若无其事的踏进了屋子里,看着满屋的狼藉,不禁皱眉,扫了眼在她到来之后,唯独没有抬眼看她的坐在上位的年轻男子,面无表情的弯腰捡起其中一本奏章翻开,毫不意外的看到有热门义正言辞的说她是红颜祸水,为国之社稷应尽早将她交出去。若果真如此,倒好了。

    她勾唇浅笑,扔掉一本之后再捡起其它的来看,每一本如执一词。

    武尚书见她就这么冲了进来,便直起身,回头冲她疾言厉声愤愤指责道:“娘娘真是胆大妄为,身为后宫之主,理应克己守礼,方能为后宫之表率,怎能不经通传,便擅闯御书房,该当何罪?”

    如陌冷冷的扫了他一眼,却面带笑容,不答反问道:“大人你认为,如陌该当何罪?后宫无一妃嫔,不知如陌又要为谁做表率?”

    武尚书面色一窘,随即恢复自然,道:“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也没有,你既贵为皇后,就应该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自古有云,后宫不得干政,你不经皇上批准,私自翻阅奏章,是为大逆不道,应给予严惩。”

    如陌面色不改,迈着轻悠小步,踏着明黄的奏折,缓缓走到武尚书面前,望着他淡笑道:“依大人只见,该如何严惩呢?”

    只是一个淡漠的眼神,却令武尚书忽觉有一道无形的沉重压力在他头顶当头压下,令其不敢正视。他目光躲闪道:“应……应立即废除皇后之衔,驱逐出我金国的边境,永远不准再踏进金国的土地……”他话未说完,只觉眼前一黑,面上邃然一痛,一本奏章迎面而来,狠狠地甩在他的脸上。他吃痛的惊呼出声,又慌忙掩口,只听前方传来一道不咸不淡却自成威严的声音:“你们眼里,可还有朕这个皇帝?”

    武尚书心中一惊,意识到自己触怒了皇帝,慌忙磕头道:“臣,臣知罪。”

    金翎自始至终头都不曾抬一下,只带着微薄的笑,面无表情道:“滚出去!”

    “遵……遵旨。微臣告退。”武尚书退下,左丞相也连忙告退。

    大门被轻轻合上,阻隔了门外照进来的最后一抹残阳。

    如陌靠近御案跟前站定,冷冷的目光直盯着垂眸的金翎,沉声问道:“你究竟把我爹娘关在了何处?”

    自从他以她父母的性命作要挟,坚持立她为后,之后她就再也没见过他一面。她在宫中千方百计调查父母的下落,却找遍了整个皇宫,每每查到蛛丝马迹,她便欣喜若狂,只可惜,到最后才现,那些都是金翎刻意摆出来给她的假线索,密室,囚牢,暗殿,冷宫……今日已经是她第十一次空欢喜,她不由得怒火中烧。

    金翎的目光始终注视着手中的奏章,其实一个字也没看进去,心思全在眼前立着的女子身上,只要他一抬眼,就能看见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儿。但他并未抬头,只噙着一贯的淡笑,眼神冷淡,声音清淡道:“这个问题,在大婚时你就已经问了很多遍了。”

    如陌强压怒气,冷声道:“你故意一次又一次的给我希望,然后再让我失望,你到底想要怎样?就算你不想告诉我他们的下落,也没必要这样戏弄于我!”

    金翎淡淡道:“朕是怕你在宫中的生活太过寂寞,才给你找点乐子罢了。”那清冷的语气,仿佛真的是因为怕她寂寞,与她玩了个无伤大雅的游戏一般。

    “你,你……”她面上一白,被气的说不上话来,却又无可奈何,半响方道:“就请你告诉我,我娘她,究竟……是不是还活着?”

    金翎忽的笑起来,微带讽刺,道:“你问朕,她是死是活,还不如问问你自己,抛下她出宫见那个男人之前,可有半点生机?”

    如陌眸中一痛,她终究是不甘心,没看见她,她便一厢情愿的认为她还活着或许被他所救,又或者有奇迹出现,可是她怎么忘了,他的父皇母妃皆是死于她之手,他对她母亲的恨,不会是一点半点那么简单,就算真有办法能救她,他又如何肯救?

    低了眸,心痛难抑,颤抖出声:“我已经是你的皇后了,你要到何时才肯答应,让我见见他们?”

    金翎蓦地站起身,目光只盯着她的眼睛,唇边笑意更深了几分。他双手撑着案台,身子往前倾,与她越高越近,目光触及她眼角的那道血痕之时,身子微微一震,目中有心疼之色划过,瞬间便掩去。他强忍着想要伸手触碰她的冲动,压低了声音,问道:“那得看看你何时才肯心甘情愿的永久留在我身边,将你的心交与我,与我做真正的夫妻。”

    如陌目中带痛,苦笑摇头,悲声道:“金翎,你为何要如此执迷不悟?你明知我们根本不可能有结果的。我这一生,除了他,不会再爱上任何人,而你,又何必拿江山做赌注,陷万民于水火!战争一起,有多少将士会战死沙场?又有多少黎明百姓将会田园尽毁,流离失所?你作为一国之君,怎忍心为儿女私情,置你的子民于不顾?”

    金翎面色一变眸光陡然犀利,忽然抬起双手,紧紧扣住她削瘦的双肩,看进她眼中痛心疾之色,不由苦笑出声:“你就只会责怪我吗?为何你不说,他为了一己私情,掀起战事大动干戈,治天下苍生于不顾?”

    如陌回握住他的手臂,用了很大的力道。蹙眉望他,认真道:“金翎,你和他不一样,我不想你为我而成为亡国之主啊……”

    金翎断然截口,笑中带怒:“哪里不一样?就因为你爱的是他而不是我吗?到底我哪里比不上他?而你又怎知我会亡国?你就那么笃定我一定会败在他手中吗?说不定我能将他赶出金国,进而灭他封国呢?到那时,他将会成为封国的千古罪人,遭后世万千人唾?。而我,为了你,即便是如此,我也一点都不在乎。”

    如陌忽然觉得很无力,这样的感情,很珍贵,但是对她而言,却未免太过于沉重,因为她所能承受的,只想承受的,也只有南宫晔那一份而已。

    她真的不想见到他们两人对决的局面,无论是金翎,还是南宫晔,她都不愿看他们任何一方受到伤害,可是她却无力阻止。她的手颓然滑落,无奈的叹息。

    金翎突然欺身往前,毫无预兆的低头一把戳住她柔软的双唇,用力地吮啃。她的唇,果然如无数次想象中的那般甜美,让人不舍得放开。

    她原本还沉浸在无法劝解他放手而无奈慨叹,却不想他竟然会轻薄于她,顿时睁大了眼睛,惊而出声,忘了该如何反应。

    他的舌趁机滑入她口中,准确的捕捉到她小巧的灵舌,百般纠缠,技巧熟练的挑逗着她每一个敏感点,她的身子不可自制的颤了一颤,慌忙伸手推开他,而他的手却迅的滑下,箍紧她纤细的腰肢,将她的双臂紧紧圈在其中,使她动弹不得。

    她愤怒的扭动着身子,欲挣脱他的桎梏,却使得他的吻愈加的激烈炙猛,带着不顾一切的决然,似要将她揉入身体吞入腹中。她恼怒之极,照着他的舌一口咬下,霎时间,一股浓烈的血腥味窜入口鼻,在两人唇齿间蔓延开来。

    尖锐的痛感传来,他却仿如未觉,仍拼着全身的力气,用力地吻她,仿佛要将他全部的感情通过这样一个绝望的吻,尽数传递到她的心上。

    如陌忽然僵住了身子,变得安静下来,这个吻,没有一丝的味道,有的只是一种困于情感之中无法脱出的绝地悲凉。

    她任他抱着,吻着,她睁开双眼,看着近在咫尺的清俊面容,心底生出一丝细微的疼痛,逐渐的扩展。他的双眉紧皱,在眉间打了一个死结,像是一个深沉的烙印般,印在了她的心里。他紧闭的狭长双眼,浓密的睫毛轻轻颤抖着,一如被伤透的心。

    感受到她的平静,他忽然张开了双眼,看到的是一双带着微微的心疼却充满了怜悯的眼神,他心底狠狠一震,邃然推开看她,自己重重的跌回了身后的座椅,沉重的撞击之痛他不曾哼出一声,眼前只有那双充满怜悯的眼睛,怜悯?怜悯!

    他闭上眼睛,努力的平复着剧烈起伏的胸口,在她静静转身的时候,他带血的唇探出在唇边舔了舔,低声惨笑,自嘲而凄凉。

    他何时落到这般境地?竟需要她人的怜悯!用双手捂住脸,不可抑制的笑一直在嘴角荡开,只笑到整个身子都在控制不住的抖。

    笑到最后,他对着她渐渐远去的纤细背影,万般苦涩的轻轻开口:“我会御驾亲征,带上你,见证我们之间的成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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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4-4 12:50 AM |只看该作者
妖娆天下 第一百四十二章

    春日光照大地,战火无休。封国护拿下金国雁城这一重要城池,并无欢呼雀跃,只因这一战,死伤无数,比预料中要多了许多。

    南宫晔齐澈易语三人立在阅兵台上,望着练兵场上的十几万将士,面色无不凝重。

    齐澈道:“王爷,这次之所以死伤众多,属下已查明原因,在我们攻打雁城的前一晚,十营出现一张字条,上面说,王爷为一个女人,枉送将士们的性命,不值得将士们为王爷卖命,还说将士们家中的老小在家苦等,最后只等回去一具尸体,让人心寒。这一传言让将士们的心有所动摇,却被十营主将陈将军给压了下来。因此,这一战,仅十营将士就死伤过半,若不是王爷及时现有异,临时改变战略,又深入敌阵杀死敌军将领,只怕这一战,我军要吃大亏。”

    易语怒道:“一定是雁城的人干的。哼!他们这么卑鄙,使用奸计,雁城还不是一样被我们攻下来了?”

    齐澈叹道:“所谓兵不厌诈,他们这么做也没什么不对,只不过,十营主将隐瞒不报,险些误了大事。”

    南宫晔面如寒霜,行至台阶之上,望着十营主将的目光异常冷冽,沉声问道:“陈将军,你可知罪?”

    陈将军身子一抖,扑通一声跪下:“末将……知罪!末将之所以隐瞒不报,实在是不想让王爷生气……”

    南宫晔袖袍一甩,冷声喝断他的话,“闭嘴!是本王的心情重要,还是将士们的性命重要?你身为十营主将,连这点都分不清楚,本王留你何用?来人,将他拖下去,军法处置!”

    “遵命!”立即有人上来将面如土色的陈将军拖了下去,陈将军内心有愧,连求饶都不敢,众将领们欲开口求情,却见王爷似已动怒,只得个个低头,不敢出声。

    这是,一名副将上前,俯身跪拜请示,“启禀王爷,此次战事死伤将士们的名单已经拟好,是否要立即呈送京都?”

    南宫晔点了点头,面色沉重道:“本王会修书与王上,让朝廷好好安抚他们的家属,虽然他们牺牲了,但他们的家人并不会从此无依无靠。”

    众将领们拱手行礼,面带感激道:“末将代表所有的将士们,感念王爷的恩德!”

    南宫晔举手制止,举步下台阶,路过众位将领,冷眸过,众人无不颔低眉,不敢与之对视。

    南宫晔俊容肃穆,目光深沉,步伐稳健直走到尽头处,背对众人,用听不出半点情绪的声音道:“此次战事,是由本王一力挑起,目的,是为迎接本王的妻子,这一点,本王从未隐瞒过各位。今日,军中流传本王为一名女子,枉送将士们的性命,不知各位将军,如何看待此事?”

    将士们微微诧异,面面相觑。

    一营主将站出,双手抱拳,十分恭敬道:“金国皇帝敢抢王爷的女人,就是不将我们护放在眼里,更是欺我封国无人。末将,誓死追随网页,打入金国皇城,迎王妃回国。”

    六营主将亦道:“末将也是誓死追随王爷!如果这次,我们能顺利攻下金国,看往后还有谁敢入侵我们封国的领土?”

    “对,我们就是要让天下人都知道,我们封国不是好惹的,只要王爷愿意,就算统一天下,又有何难?众位将士兄弟,你们说是不是?”八营主将高举手中兵器,豪言高声,立刻迎来一片附和。

    “是啊!”

    “请王爷迎回王妃之后,带领我们统一各国,让天下土地尽归我封国所有!”

    这么一说,众人顿觉热血沸腾,封国一统天下,这是多么伟大的壮举。

    唯有三营常将军不曾开口,只回身看了看身后满面兴奋情绪高昂的战士们,随后出列,单膝跪地,标准的军人跪姿,一张刀刻般的面容,刚毅沉寂,目中满是崇敬之色,抬头望着前方立着的高大背影,带着十二万分的真诚,洪声传遍全场:“末将才不管是为了女人还是其它什么原因,末将只知,如果没有王爷带领我们这些人,就没有封国的安定,更没有我们家中老静安乐的日子。所以,只要是王爷进的命令,不管要我做什么,末将都愿,肝脑涂地,埋尸疆场,绝无异议!”

    常将军字字铿锵有力,句句都能听出这是他的肺腑之言,令在场的所有将士无不动容。不论是数年前还是几个月前,都是王爷挽救了封国必败的局面。

    巍巍苍穹,白云飘浮无边。练兵场上十几万雄兵伏地,激昂高呼之声,在雁城上空,久久不息。

    “誓死追随王爷,埋尸疆场,绝无异议!”

    “埋尸疆场,绝无异议!”

    ……

    易语站在高台上,心情从未有过的激荡,她望着下方的十几万将士们,从未像这一刻这般感觉到每一位将士都是那样的让人肃然起敬,他们对三哥的敬仰早已越了一个士兵对于帅将应有的尊敬,那是一种不可动摇亦无法摧毁的信仰。她举剑过头顶,运用内力,让自己的声音远远的传了出去。”各位将士们,因为有你们,所以我为自己身为封国公主的身份而自豪,更为有你们这样忠肝义胆视死

    netbsp;几个月以来所见识到的战争的残酷,早已消磨了她曾经的一身江湖豪气。

    南宫晔折身回头,亲自扶起常将军,在他激动的神色下,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走上台阶,面向将士们,一身凛然正气,朗声道:“本王,亦如此!”

    他洪亮的声音,传到每一位将士的耳中,虽只有短短的五个字,令他们激动异常,王爷为有他们而骄傲,这是对于他们每一个将士最高程度的奖赏!

    一时间,练兵场上,所有将士高举手中兵器,呼声高震,直指云霄九天之上。

    “誓死追随王爷!王爷千岁!公主千岁!”

    烽烟起,战争以野火燎原之姿,在金国的土地上肆意的蔓延。鲜血染就的疆土,每一处都弥漫着浓重的血腥之气,数以万计的烈血男儿为着他们心目中的信仰——如神祗般的男子,甘愿拼尽最有一丝力气,流尽最后一滴血。战死沙场,埋骨他乡,毫无怨言。

    护中军纪严明,夺下的城池,都会对百姓给予安抚,不曾有一桩烧杀抢虐之事生,金国陷落之城池中百姓心中的恐慌渐渐平息,也并无许多怨言。

    春日的夜里,依旧有些凉意袭人。天空一轮圆月高悬,讲整个大地镀上一层银光。封军营地之外,一座山丘上,男子褪去盔甲,一身黑衣背手而立,手中一枚银簪被握得死紧,簪上银刺嵌入掌心,滑腻湿润的一片,他却毫无所觉。

    抬头望月,眼中浓烈的思念溢出,不知心中的人儿,一切是否安好?

    “王爷。”齐澈漫步上前,与他并肩站立。

    南宫晔轻轻恩了一声,随口问道:“你来了,怎么不陪着语儿?”

    齐澈低头一笑,道:“她说有点事,一会儿就会过来。”

    南宫晔突然侧眸望他,面上的表情十分严肃,看得齐澈微微一愣,只听他道:“齐澈,你可是真心喜欢语儿?”

    齐澈面上微微一红,敛了笑,忽然就在他面前跪了下去,抬起头直视南宫晔的眼睛,深色认真的回道:“是的,王爷。”

    南宫晔目光犀利,再次问道:“那你是否能够保证,一生对她好,把她的性命看得比你自己还重?又是否能够做到,此生除了她,不会再有第二个女人?你想好了,再回答我。”

    齐澈稍稍沉吟,语气坚定道:“我可以!此生能得易语相伴到老,齐澈绝不会有二心。”

    南宫晔的目光浮现出在外人面前少有的柔和,点头道:“好,我相信你。把语儿交给你,我也放心。等这次战事结束之后,就把你们的婚事办了,也好了却我和王兄的一个心愿。”

    齐澈心中一喜,真诚道谢:“多谢王爷成全!”

    南宫晔握住他的手,扶他起来,望着这个跟随他多年的男子,欣慰道:“以后跟语儿一样,唤我三哥。”

    “是,三哥。”齐澈爽快的唤道。

    悄悄躲在树后的易语,面上早已晕红一片,贝齿咬唇,一颗心砰砰乱跳。她强压住心中的喜悦,装作不情愿的模样走了出来,嘟着唇,抱怨道:“三哥,你怎么也不问问我的意愿,就替人家做主啊?我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会嫁的。”

    齐澈身子微僵,面上一窘,严重的喜色渐渐淡了下去,他向来是个倨傲自负的人,听易语这么一说,便以为易语是嫌弃他的身份配不上她。于是,低了眸,不做声。

    南宫晔看了眼齐澈,对易语摇头道:“语儿,你就喜欢逞口舌之快,该珍惜的时候不珍惜,你是不是想学三哥一样,整日活在悔恨当中?”

    易语一愣,连忙看向齐澈,见他面色不好,便去拉了他的袖子,对他嫣然一笑。

    齐澈见她面上浮现一抹娇羞,心头豁然开朗。却又忽然感觉到一股浓烈的伤感气息在空中缠绕,双双朝着南宫晔望去。

    只见他仰头望天,银色月光照在他斑白的两鬓,令他原本年轻俊美的容颜之上沧桑之感浓溢而出,他语气悲凉道:“这个世上,有很多人,因为不懂得珍惜而相互错过。我和陌儿,曾经都不懂得如何去爱一个人,所以才有了一次又一次的伤害。当历经了生死,终于敞开心怀,却又因为形势而不得不分开,如今想见上一面,却要用无数的性命去交换。其实,我们想要的,都很简单。”

    是的,非常简单,那便是有所爱之人相伴,过着平凡却又幸福的日子。

    易语上前,低声唤道:“三哥,你又在想如陌了,也不知道她在金国的皇宫里过得好不好?我也好想她。”

    齐澈安慰道:“她不会有事的,如陌不是一个会随便任人欺负的女子,你们放心吧。襄城是通往金国皇城最主要的一道屏障,只要我们攻下襄城,很快就能攻入皇城,到时候,就能见到如陌了。”

    “恩。”易语重重点头。

    南宫晔举起手中的簪,洗洗的触摸,似是想从簪之上感受那人的温度,然而,只徒留了一指血迹,斑斑入目。

    陌儿,等我。

    易语看着那银簪上惊目的血红,一把夺过他手中簪,又是心疼,又是责怪道:“三哥,你怎么把自己给弄伤了?”

    南宫晔若无其事道:“不碍事。”说罢就要拿回簪子,却见易语望着银簪似若有所思,忽然,她惊声叫道:“哦,我想起来了,这是如陌的簪子,这枚簪里,有魔宫藏宝图!”

    南宫晔心底一震,面上蓦然变色,一把扣住她手腕,惊问道:“你说什么?”

    易语十分肯定道:“是真的。我曾亲眼看见如陌画了一张图,放进这簪子里,不信你打开看看。”

    南宫晔接过簪子,在易语的提示下,轻轻拨动簪头的一根最不起眼的银丝,果然针梃与簪头衔接处弹出一丝细细的裂缝,他连忙打开,从针梃中取出一张薄薄的纸卷。他颤抖着手轻轻的展开,就着月光一看,顶部的魔宫宝藏四字清晰入目,令他的心狠狠一颤,双眼酸涩,原来她早就将魔宫宝藏送给了他。

    他透过薄纸一喜看到背面有字,连忙翻过来一看,心口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攒住了一般,他用力的呼吸,却仍然觉得透不过气。

    只见那薄纸之上,清逸洒脱的一行:仅以此宝藏,赠吾之爱。愿它能助你达成心中所愿。如陌。

    曾经,他的心愿,逐鹿天下,一统江山。如今,宝藏就在眼前,他却没有一丝半点的喜悦之情,只有心中的万般苦涩难言。

    “王爷,王爷——”

    就在这时,一名传讯兵朝着这边快步跑来。

    南宫晔皱眉道:“何事如此惊慌?”

    那士兵大口喘气,道:“启禀王爷,小人刚得到确切消息,金国皇帝御驾亲征,应该明日就会抵达襄城。”

    南宫晔一怔,手不自觉的握紧。金翎,他终于来了,这样也好,就让他们两人来一场公平的对决。

    那士兵又道:“金国皇后……哦不,是王妃,会随驾前来。”

    她也来了?南宫晔面上喜难自抑,他很快就能见到她了!从此以后,他们再也不会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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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4-4 12:50 AM |只看该作者
妖娆天下 第一百四十三章

    巍峨耸立的襄城沐浴在初升的耀红日光下,益显得大气恢弘。金、封两军对阵,数十万大军手持兵刃备战,蓄势待,只等己方主帅下令,便是提着自己的脑袋往前冲,拼着一身热血,也要将敌人斩于刀下。

    封军阵前,疾风宝马之上,南宫晔一身金丝甲胄,气势凛然。手中枯寒神剑,剑气透鞘而出,而拂面凉风平添几分冷冽萧杀之气,他冷眸凝视敌军阵前身份尊贵的男子。

    金翎身着龙鳞铠甲,英姿飒飒。他迎面对上南宫晔冷厉眸光,直直回视,不避半分。

    南宫晔扫了眼金翎的身后,见并无心心相念的人儿,皱了皱眉,驱眉向前。

    “三哥”

    “王爷”

    他抬头制止,纵马行至两阵之间,一拉缰绳,宝马扬蹄嘶呜,似是向阵前的敌人扬主人之宏威。

    金翎双腿一夹马腹,便不顾身后将士们的反对,毅然上前,两人之间不过是十数步的距离。于马上对望,彼此凌厉的眸光在对方寒瞳之中冷冷反射而回,各不相让。

    “她人在哪里?”南宫晔面色深沉。冷声问道。

    金翎扬眉一笑,语气当中不无挑衅之意,暧味道:“辰王此话问得奇怪,朕的皇后,自然是在朕的寝居,昨晚累坏她了,朕怎么舍得这么早就叫她起床呢?”

    南宫晔浓眉一拧,目光阴鹜至极,握剑的手青筋条条暴起,根根分明。明知金瓴是故意激怒他,但仅凭这一句话,他就有千万个理由杀了他,“你以为凭你这一句话,就能离间我们之间的感情?别王根本不信,就算她为了父母安危,逼不得已而为之,我也绝不会怪她,我只会恨自己没有早一点杀了你。只要你交出本王的妻子和她的父母,本王就立刻带领所有的将士,撤离此地,并归还已攻下的城池,否则,襄城,将会是你的葬身之地!”

    金翎面色微变,眸光渐冷,一个男人能做到连这个都能理解,真不知道,有什么能破坏他们之间的感情,他冷笑一声。道:“辰王战神之名早已遍传九州岛,也许天下人都闻风丧胆,但朕,却不怕你!一切都还未真正开始,谁胜谁负,还是未知之数。更何况,即使朕的皇后此刻就站在你面前,她也不会选择跟你走。”

    南宫晔冷哼一声,沉声的声音带有压抑的怒气,对他的行为极为不齿,道:“亏你还是一国帝王,竟用如此卑劣的手段强留一个女人在身边。她不爱你,你留她在身边。又有什么意义?你这么做,只会让她生活在痛苦当中,这,难道就是你爱一个人的方式?”

    金翎接道:“是又如何?只要你从她的生命里消失,总有一天,她会爱上我,将你彻彻底底的忘掉,这只是时间的问题。”

    南宫晔冷笑道:“你、做、梦!在本王看来,这场仗,胜负早有定论。若你坚持开战,也不过是让你将士们白白牺牲罢了。”

    金翎转头望了眼身后的将士,有些士兵们的眼中有着明显的惧意,这些日子以来的一路落败,令他们对自己丧失了信心,再望向封国的将士,个个身姿笔挺斗志昂扬。他心中不禁沉了沉,面上却不动声色,昂朗声道:“战争从来都是残酷的,只要开了战,不论最后结果如何,过程之中,双方都会有牺牲。朕久闻枯寒神功之威力非比寻常,早就想领都一番,。未免你我双方的将士做无谓牺牲,不如这样,朕与你二人单打独斗,一局定输赢,如何?若是你败了”

    “本王绝不会败!”南宫晔断然截口,语气坚定,他戎马一生,驰骋沙场,还不知败字为何物。

    金翎哈哈笑道:“既然是赌,自然要事先说好赌约,若是你败了,你必须立刻带领你的人,撤出我金国的边境,从此不准踏入我金国领土半步。”

    南宫晔冷声道:“倘若你败了,你就得交出本王的妻子和她的父母,并且金国递上降表,岁岁进贡,永远臣服我封国!”

    永远臣服?!金翎目光一凛,就是说,如果他败了,他失掉的不只是最爱的女人,还有他的江山,以及金国上下永世的尊严。

    “皇上,不可啊!”金国众将大惊,连忙齐声劝道。不是他们不相信皇上的能力,而是辰王曾以一人之力诛杀千名顶级死士的传闻令他们不得不担心。

    “皇上,您不能冒这个险啊“跟了他十几年的亲卫,如今的侍卫统领袁笙,立刻翻身下马,跪地劝谏,他曾亲眼见证了皇上八年的隐忍和辛酸,好不容易才熬出头,却又要为一个女人以江山做赌,万一,万一有何闪失那皇上过去所承受的一切苦楚,岂不是白受了吗?

    金翎回头冷眼睇视,目光坚毅,挥手制止他的话,转而对上南宫晔如利刃般的目光,决然道:“好!朕答应,你们放心,朕,不会输!”

    易语和齐澈满面忧色的望着南宫晔,却并未上前加以劝阻,因为他们最是了解,南宫晔从来都不二,他决定的事情,谁也改变不了。

    两柄绝世长剑同时出鞘,这当世两大高手瞬间直直飞跃而起,傲然立于马背上,心有灵犀的并行向不远处的空阔之地掠去。

    红日还未曾全然升起,那万丈光芒已是耀如金箭,刺入茫茫苍穹,天际浮去随风而动,聚散之间,了无痕迹。

    金翎面色凝重,手执皇室煦和宝剑,横空直指,有微风吹过,带来侧方几片落叶,临近剑身便自动碎如粉末,在风中飘散。

    南宫晔手中枯寒抵地,萧杀之气直透剑尖入地,剑气周围已经掀起大片尘沙,有如狂风飞舞,修长手臂一抖,剑气划空,如死亡之孤,正待交手,却听远远传来一声焦急大喝:“|住手!!”

    南宫晔身子一震,手顿在半空,连忙回眸,朝着声音来源望去。

    高高的城墙之上,一名白衣绝色女子,推开阻拦她的士兵,毫不犹豫的飞身一跃而下。在数十万人惊呼声中,。只见她白衣翻飞,有如云间魅蝶,翩然展翅于空。仿佛仙子降临凡尘俗世。她稳稳落地,直往预备对决的二人掠去,站到他们的中间。

    如陌一直站在城墙上,被士兵们挡在身后,南宫晔与金翎之间的对话,她都听在耳中,震在心里。他们二人的武功之高,皆是世间少有,她真的不敢肯定,到底谁更胜一筹?

    南宫晔心头一震,手臂凝力,枯寒顿时剑身入土三分,迎风直立,他大步走到如陌的跟前,翻滚在心头的喜悦和思念之情溢于言表,他紧紧握住她柔软的双手,望着眼前朝思暮想的人儿,眼中浓情尽现,强忍住相拥她入杯的冲动,只温柔出声,带着浓浓深情的简单问侯,却已道尽万语千言:“陌儿,你还好吗?”

    如陌亦是回望这个令她想念了无数日夜的面容沧桑的男子,笑着点头,轻声道:“我很好。”

    相爱的两人深情凝视,从彼此的眼神之中看到了对方无尽的思念,那比海更深的情意,化作股股暖流,透过两人紧握的指尖,传递到彼此的心间,

    金翎顿时垂了眼帘,将满目的伤痛尽掩心中。握剑的手紧了又紧,骨节泛着青白,他用力的转过头去,深吸一口气,过往凉风,丝丝透骨。直冷到了心底深处,再回眸,一贯的淡笑已然嵌上嘴角,眸中一片清亮。他手握成拳,抵着唇。作势佯装咳了几声,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道:“皇后,你似乎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如陌微微一怔,蹙了眉,不自觉的收回手。

    南宫晔手中一空,顿时僵住,不管他承不承认,她目前的身份,都是金国的皇卑后。

    如陌眸带歉意的望着他,他强压心中苦涩,回她一个安心的笑容。这样的局面,很快便会结束。从此,她的身份只有一个,那便是他南宫晔的妻子。

    如陌转身望向正紧紧盯着她的金翎,皱眉问道:“你们,一定要这样吗?”

    金翎望住她的双眼,面上复杂神色尽敛,只句,语气决然道:“只能如此,别无他法。如陌,你阻止不了的,除非,你能劝他自动退兵。归还我金国的城池,从此不再见你。”

    “你休想!这种事情绝不会生。”南宫晔凤眸微眯,眼中锐利光芒直逼金翎,双唇开合,字字如钟。”要本王放弃陌儿,除非我死!”

    金翎道:“如陌,你看到了,我和他,必须分出个胜负,我们两人决斗,总比这几十万人厮杀疆场要好得多。”

    南宫晔手扶着她的肩膀,柔声道:“陌儿,这一战,已是在所难免。不过你别担心,我一定会赢。”

    高手决斗,生死往往就在一线之间。他们二人,以爱人和江山为注,。定然都会竭尽全力。以性命相搏,若一不定要分出个胜负,最终非死即伤,面临此等局面,她只能感到无力。兵临城下,数十万大军严阵以待,若不以此方式定输赢,只会是生灵涂炭,血流成河。

    她轻叹一口气,眼中尽是无可奈何的神色,“如果你们一定要打,那你们必须答应我,无论最后谁输谁赢,都不准伤及对方性命,你们,可能做得到?”她望进南宫晔的眼睛,问道:“晔,我欠他的,不只是一条命,你,能理解吗?”

    南宫晔点头,望着她的目光很是温柔,轻声道:“陌儿,只要是你的意愿,我一定会办到。”

    齐澈望着南宫晔,心中不无感慨,这个冷酷狠佞的男子,在这短短一年不到的时间里,他们之间的对决,要做到不伤及对方性命,谈何容易!也放一个手下留情,到最后丢的就是自身的性命。话说回头,若得不回如陌,只怕南宫晔宁愿选择死。

    齐澈无奈摇头,他敢肯定,金翎也一定会答应,如果金翎够狠,不顾及如陌的感情。只需拿如陌作要挟,南宫晔就算打到了皇城,也只能选择退兵而保她周全,其实金翎又何须冒险?唉!这两个疯子!

    如陌欣慰的笑,目光充满感动之色,掉头看着金翎,问道:“金翎,你呢?”

    金翎定定的望着她,她要他们做出这样的承诺,是否代表她心里还是有一点在乎他?他苦涩一笑道:“好。我答应你。”若能打败他,能不能取他的性命,已经不重要,能不伤害到她,他便不想伤害。

    易语跳下马,跑上前来,与如陌打过招呼,神色担忧的望着南宫晔。”三哥,你一定要小心啊。”

    南宫晔点头,递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让二人退到一边。

    回转身躯,修长的手指握上剑柄,逐渐收拢,两双眼在空中对望,用眼神诠释各自必胜的决心,然而,胜的只会是其中一个!

    长剑拔出,以凌厉之姿卷起漫天尘沙飞扬在空。,遮挡了两人视线,高手过招。靠的从来都不是眼睛,而是一种习武之人特有的灵敏感觉。

    没有谁比谁先出手,只有满天剑气横空扫荡,迅猛决然,二人脚踏断石凌空而起,身影在空中翻飞刺进,剑影寒光闪耀,招式变幻莫测,每一次出手,都带动有地裂山崩之凌厉气势,。宠大的剑气直冲九霄之上,今天地风云色变。

    不远处几棵树上停留的数只寒鸦,被剑气惊得四处纷飞,度稍慢慢便被剑气斩断翅膀。哀鸣落下,奋力挣扎,血,染红了那一方土地。

    一方辽阔土地上,几十万人马,身躯紧绷欲断,手中的缰强早已被汗水浸透。他们无不屏息凝神,睁大了眼睛,紧张的望着空中打斗的两个不断变幻的身影,费力的分辨着谁才是他们的主子。

    这是一场稀世罕见的两大高手的对决,前所未有的激烈,让人不禁叹服,绝世神功之威力。果然名不虚传!

    如陌和易语紧紧交握的手心,湿润滑腻,偶尔对望一眼,都能从对方瞳孔之中看到自己面上无法掩饰的担忧和恐惧,尽管他们都有承诺,但对决的过程中,谁能保证一定不会出现误伤,要想赢,就得排除一切杂念,每一招一式,对准的,都是对方的要害稍不留神,便是魂断命殒。

    “三哥,你一定要赢啊,三哥“易语轻声念道。

    齐澈道:“他们两人功力相当,两大神功的威力亦是不相伯仲,要想分出胜负,真的很难。”

    如陌神色忧伤,喃喃低语:“我只希望他们二人,都不要有事。”至于谁胜谁负,在这一刻,她已经无力顾及,她不愿任何一个真心待她之人,为她枉送性命。

    从晨光初起,到此刻天色渐暗,那空阔场地上飞跃纵横的身影依然没有停歇,早已不知过了多少回合,南宫晔与金翎二人身上铠甲,被汗水浸透,几度风干,面上疲惫之色渐露,体力有些不济,但眼中的决然丝毫不减,手中动作半分不落。

    夜幕已降,月光未出,城墙之上,无人亮起灯盏,天地万物沉浸在无尽的黑暗当中,只有两柄剑在空中相撞击所频繁飞溅起的火花,如夜空萤火虫,点点附落,

    忽然间,一道因倾注了两人全力的两柄宝剑相击所产生的极其刺耳的尖锐之间,划破了寂静的夜空,远远的传了出来,让所有人惊得心脏几欲跳出胸腔,然,惊魂未定,又听一道沉闷的被掌风击中的声音响起,半空中一个人影应声急急摔向地面,激起了一片尘沙,如海浪扑面。

    夜,死一般的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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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4-4 12:51 AM |只看该作者
几十万将士,心高高悬起,无人得知那摔倒在地的究竟是哪一方的主子,目光稍好的,也只能看见一团黑影。

    金翎反手撑起地面,心口闷痛,胸腔中血腥之气翻涌,他强自压下,清俊的面容是不敢置信也无法接受的表情,他怎么会败?他怎么能败呢?脑海中片刻空白,只意识到没了,什么都没了!没有亲人,没有爱人,还赌输了父皇倾力留给他的江山,从此以后,他真的是一无所有,一无所有!

    南宫晔收了剑,远远立着,虽然看不清金翎的眼神,但是他可以体会到他此刻的心境,无论是悲痛还是绝望,都不足以形容,万念俱灰,大抵就是这样了,他没有以胜利者的姿态去跟他说:你输了!他更不会对他施以怜悯,或是同情,因为那是对一个好的对手最大的侮辱。金翎,是一个值得他去尊重的对手!

    打了一整日,他也只是赢了金翎半招而已,。金翎不是输在武功之上,而是输在了八年青楼软枕,虽有勤加修习武功,但却不如他常在军中练就的强健体魄,应他对陌儿的承诺,胜出的半招,他没有用剑,而是出的掌,也未尽全力,想必金翎应不会有大碍。

    月儿渐出,银白光华倾洒而下,将这世上黑暗尽数照亮,金翎已是空蒙的又眼,透出死灰一般的寂然,。

    “、、、、“金国的将士无一出声,他们的眼中,没有鄙夷,亦无去怪。有的,只是深切的担忧。

    袁笙双眉皱得死紧,拳头紧握,看着皇上绝望的眼神,心中一痛,再望向那名白衣女子时,目光中充满强烈的怨恨,都是她,这一切,都是因为这个女人!

    封军个个松了一口气,却没有人大声欢呼,方才那一场恶战让所有人震撼无比,而金兵散出的那种悲伤和悲凉亦是感同身受,也无谓再雪上加霜,见王爷无事,他们便心安,这一次,既能迎回王妃,又可收服金国,一举两得,此次出兵已是大获全胜。

    如陌静静的望着地上的男子。虽然南宫晔胜了,但她并无般半分欢喜,只觉得似有一块千斤重石压在心头,无比的沉重,这一战之后,她欠金翎的,不单单只是一条命和他满腔痴情,还有、、、、金国江山、万世基业。

    她面色担忧,眸底荡漾着细微的疼,迈着沉缓的步子,慢慢走近他,看着他黯淡无光的眼睛,心中升起了一股浓烈的歉疚,虽然这一切都不是她想要的,但毕竟是因她所致。

    一时间众人皆是沉默无语,嗖嗖声响,三支长箭以无比迅猛之势朝着她单薄纤细的身子破空而来,袁笙手上弓弩如满月未收,他箭术精准,向来是箭无虚,而她却因满心愧疚,而毫无所觉。

    “陌儿,小心“南宫晔惊声唤道,随即纵身迅掠到她身后,聚内力于指尖,急急出手,手臂一挽,险险将那三支利箭截在手中,掌中刺痛,箭尖将他掌心已划破。

    易语齐澈顿时吓出一声冷汗,还未及做出反就,只见一支墨黑羽箭穿透夜空,带着死亡的气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擦过南宫的耳边。令他已没有时间出手阴截,他凤眸遽然睁大,惊恐、无力、慌乱、自责这种种神色在瞬间交错变换。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滞,他茫然而沧桑的面容布满了惊恐之色,伸长了手臂,五指张开却只能徒然,。什么也抓不住,薄唇无力的吐出一声:“陌儿“带着绝望的悲伤之感。任谁也没料到,这三支箭只是袁笙极度愤怒下所出杀招的一个幌子,真正致命的其实是那三箭之后的黑羽箭上。

    “如陌“易语张大了嘴巴,大声惊叫,齐澈心脏停顿,眼看着那支箭即将没入她的身子。

    如陌回头,映在瞳孔中的黑色尖利箭头,带着嗜血光芒,直直的对准了她的心脏,竟已是避无可避。她心中亦是大骇,眼中却并无一丝慌乱,对于死亡,她面临的早已多不胜数,此刻,内心一片空明,目光坚毅,坦然接受,脑海中电光火石般闪现过无数画面,这一生有悲有喜,而最令她放不下的是、、、、她眸光微动,对向南宫晔,看到他满面凄惶,惊恐万分,竟是盈盈一笑,欲留给他的是自己最美的笑容,晔,这一生,不要忘了我。

    两人目光在夜空中无尽凝视,死亡之箭越逼越近,如陌猛然间补一股大力推到在地,噗的一声,墨黑羽箭已毫不留情的透过那金黄战甲将金翎心脏洞穿!他身躯顿时一僵,一大口血急喷而出,气扬洒落,黑夜中的猩红,格外的诡异而妖冶,鲜红湿热的血液,从透背的穿心之箭,喷洒在身后一袭白衣之上,似书画一笔死亡的哀绝。

    “皇!!!”二十万金军呼声震天,齐齐下马。

    袁笙腮边肌肉颤抖,无法想信他的怨恨竟会为他一心相护的男子缔造了这样一个残酷的结局,手中的弓箭无力把握,他从未像这一刻这样痛恨自己引以为傲的箭术,为何如此精准无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哭笑不止。

    怎么会这样?怎么可以这样?袁笙悔恨交加,然而大错已然铸成,是悔是痛,都只剩下那一句苍白无力的悲声呼唤:“皇”

    如陌大睁的双眼之中,盛满了难以言喻的伤痛,她俯身在地,仰望着缓缓转身临其的金翎,心中剧痛,无以言表,只是茫然的轻轻摇头,连一声呼唤,都无法叫出口。

    金翎望着眼前此生他最爱的女人,依旧是咧嘴一笑,那是一个带着无尽庆幸与满足的笑容,在她眼中却诠释着说不出的酸涩悲凉。金翎,不知是庆幸及时救了她,还是满足于能为她而死?又或者,是为他自己找一个解脱?只怕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看着他因笑容而导致嘴角无休止的涌出的大量血液,她瞳孔收缩,双手紧紧捂住嘴,无法阻止奔涌而出的眼泪滚滚落在纤细的指尖,渗入口中,异常咸涩,看着他无力的张开了双臂,仿佛要飞翔一般,就那样,面对着她,笑着向后仰躺了下去,只听“砰“的一声震响,他身子砸在地下的沉重声音,在她心里狠狠的撞开了一道无法愈合的伤口,顷刻蔓延开裂。

    “啊!金翎,金翎“她终于回神,从地上疾飞扑了过去,跌坐在他的身旁,慌乱的无上他苍白至极的脸颊,手足无措,这一生,她可以很冷静面对自己的死亡,却独独无法接受一个又一个爱她如生命的人为她而死,这对她而言,比夺了她的性命还要残酷,。

    “金翎,金翎,为什么,为什么啊?我欠你的已经够多了,为什么还要再加上你的性命啊?金翎“她望着扎入他心脏的黑羽箭,心口憋闷,剧烈的绞痛着,难以抑制哭了出声,那一颗颗晶莹的眼泪滴滴溅在他惨如白纸的脸上,还有染满猩红的唇上,湿咸的苦涩混合着满口浓重的血腥之气,他却是竭力微笑,当做一生至珍至宝一般,吞咽了下去,终于,终于有这么一次,她的眼泪,是为他而流。

    金翎想抬手为她抹去眼泪,却只觉得无力,惨白的月光照在他同样毫无血色的苍白面容上,他笑的无比满足,殷红的血,自他的嘴角,不断涌出,是生命的流逝,怎么止也止不住,她慌忙为他点止血,却毫无用处,他费力的张着嘴,除了满口的猩红,一个字也吐不出。

    南宫晔心中已被震憾到极点,他呆呆地望着躺在地上已衰弱至极的金翎,心中亦是像堵了一块石头,沉重压抑,一句话也说不出,这个男人竟然爱她爱到如此境地!绝不输他半分!抬眼见如陌满面哀痛,伤心欲绝,直觉纵身掠了过去,从地上扶起金翎的身子将他靠在怀里,齐澈与易语也同时急奔过去围在金翎身边,齐澈将两指搭上金翎的脉搏,探了又探,抬眼对着如陌望着他的无限希翼目光,眉头紧锁只能深感沉重的无奈摇头,心脉已绝,回天无力。

    如陌脑中晕眩,身子一软,易语连忙扶住她,想要劝慰,却也无从开口,如陌抑制不住泪如泉涌,难道她这一生就注定了要欠他的,永远也没有机会偿还吗?

    她突然抓住了他冰凉的手,贴在颊边反复摩擦,放声大哭,此刻她满心已是全然不顾,只想尽一切办法留住他的性命。”金翎,你不要死——不要死我求求你,不要死”

    南宫晔三人均是第一次见如陌如此失态,心中同样也是无尽痛楚悲凉,金翎看着如陌竭力张口,却力不从心,南宫晔见状忙用手抵住金翎的后背,将自身内力源源不绝的输送进去,努力让他多一点力气,可以说出想说的话,眼下他能为他做的,也仅此于此了。

    金翎竭力将手指轻抚上她的泪眼,温柔笑道:“如陌别哭呵,你应该高兴才是,以后,再也没人能分开你们”

    如陌用力回握住他的手,拼命摇头,泣不成声,“金翎”

    金翎慢慢回头,对南宫晔道:“输在你手中,我心服口服。请定要善待我的子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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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晔重重点头,坚定道:“好!我南宫晔,在此以我辰王一命向你保证,勿论是封国的子民还是金国的子民,我朝都会一视同仁,绝对不会有高低之分。”

    金翎回他欣慰一笑,微微将转目光转望向如陌,神情痴然,语声却温柔无比,艰难道:“我这一生,本是荒诞无忌,原以为不会对任何人动心,。却没料到在生命最后的日子里,遇到如陌。”他话说一半,已是力竭,闭了眼歇息,南宫晔内力片刻未停,额上已微微见汗,金翎大口喘息几下后又弱声道:“虽然我们相识的时光那样短暂,即便你从未爱过我,可,这却是我一生中美好的回忆。谢谢你让我遇见你,爱上你,让我觉得人生还有温暖”

    他的话,每一字,每一句,在每个人耳中听来都是那般的苍凉无比,金翎一生,八年隐忍,漫长岁月的煎熬,终究未能敌过这一时的情动,金室皇朝,两代情痴心妄想,亦是天下无双!

    “金翎“悲伤的泪水,顺着如陌绝美的脸宠簌簌而落,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这样一个满心痴狂的男子,她也不知道还能对他说些什么,在他狂烈灸热的爱意面前,她没有爱全心交会,说什么都只是苍白无力。

    世上皆道帝王薄情,为何金国两代皇帝都要这般深情?如果没有遇见她,金翎定会成为一代明君,他会有后宫佳丽三千,会平衡朝中局势,会爱民如子,千古流芳,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为了一个女人输了江山,丢了性命。

    金翎的气息越来越弱,声音也越低了下来,每一个字都说得很是缓慢:“这一生,我最对不起的人我的母妃,等到了那边,我再向她请罪如陌,若有来世,你可不可以,给我一个爱你的机会?”他这一生,什么都没拥有过什么都没得到过,到这一刻,他只想要她下一世的承诺。

    金翎,承受了这一世的痛,他还不够吗?她如何能够保证下一世就一定会爱上他,若是不能,那只会误他一生,让下一世,重复今世之痛,如陌泪眼模糊的看着他,那一声“好“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金翎艰涩一笑,到了这时候,她还是不会欺骗他,心中大痛,鲜血张口喷出,如陌顿时惊惶失措,连忙捧住他的脸,慌乱的用衣袖不断擦拭着他口中涌出的越来越多的刺目惊红,金翎已然气若游丝,靠着南宫晔输送的内力撑着最后一口气。

    他痴痴的凝望着面前的女子,千般哀痛尽在眼中,轻轻叹息,道不尽万般无奈,无奈凄然笑道:“唉,下一世你都不肯不肯答应我,你心真狠,可是为什么我还是这么喜欢你?”

    他胸口剧烈起伏,急喘几声,喉中咯咯作响,睁大了眼睛死死盯住她,似是要将她的面容刻入他的灵魂,好带着他对她的爱,到永生永世。他的眼中,是浓的化不开的深情,还有极度不舍的留恋,他用尽全力道:“记得要“后面的话已经没有力气说出来,但是身后的每个人都看得清清楚楚,那口中无声说出的幸福!

    冷风悲戚,银光洒照,大地一片苍凉。这个金国史上最年轻的帝王终是咽下了最后的一口气,他的身子一松,眼眸缓缓合上,苦涩的笑容永久的凝结在了他鲜红的唇角,口中的鲜血仍在不断的滴出,仿佛不流尽,便永不停歇,他这是在用自己滚荡的鲜血和年轻的生命,向天地,向世人,诠释着他惊天地泣鬼神,却只属于他一个人的爱情。

    “皇“辽阔的上空纷纷响起金国将士沉闷的跪拜声,易语齐澈亦是毫不犹豫的跪了下去,金翎也许真的称不个称职的皇帝,但今日一战,他拼尽全力,亦用自己年轻的生命结束了这场残酷厮杀。

    战马嘶鸣,哀戚悲切,金国将士们哭声震天,悲痛之情无以舒缓。

    “皇上,微臣来陪你“同样的墨黑色利箭,对准的是自己的心窝,狠狠刺下,不留半分余地,就如同他射而出的那支利箭一般的决然,袁笙望着金翎的方向,同样是笑着倒了下去,他曾经过誓:主子生,他便生,主子亡,他亦随之而去,永远不离不弃。

    悲风拂面,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如陌心痛难当,悲伤难自抑,双手紧紧抓住他的手,只将自己脸埋在他已经冰冷的手中,手臂轻摇,好像这么做便能唤醒这个年轻的帝王,心中剧烈抽痛着,无法呼吸,她趴在他的身上,放声嚎啕大哭,身躯抑制不住的颤动!这一刻,死亡带给她的无尽悲痛,竟然是如此的难以接受,怀中他的身子逐渐的僵硬,她伏在他的胸前,再也听不到他有力的心跳,也感受不到属于他的一丝半点的温暖,只余下冰凉的一片,从身到心。

    就是这样一个男子,曾一次又一次以自己的身体代她承受本该由她来承受的痛苦,钢针透骨。利剑穿心

    就是这样一个男子,为了护着她不受伤害,致使他无力自救,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父亲因他而惨死

    就是这样一个男子,明知她不爱,却还要强留她在身边,甘愿成为亡国之主,遭万世之唾?,也不曾生出一丝悔意

    他曾经说,他也不想这样,只是他身不由己!心不由己

    金翎,金翎,金翎翎

    他曾经多希望能听她唤他一声“翎“,可是如今,她唤了,他却永远也听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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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娆天下 第一百四十四章

    元丰四年四月二十八日,金国永宁皇帝金翎崩,享年二十有三,至此,金国皇室一脉再无一人存世,封、金两国从此合二为一。金国上至文武百官,下至黎明百姓,无不悲痛万分。百官上表,要求不改金国皇姓,金国皇室宗祠永享皇族待遇。封国辰王批示:准。

    同年五月五日,永宁皇帝出殡,身后无一子嗣,帝后披孝送之,一身哀伤悲绝之气。

    春日阴雨连绵,下起来就是没完没了,天边乌云密布,亮白的天空被层层乌云阻隔,仿佛被蒙了一块黑布,令整个皇城变得晦暗难明。

    御书房,南宫晔面对着堆积如山的政务,虽处理起来还算得心应手,但心情却莫名的有些烦躁。近来生了太多的事,冷意潇和莫残歌至今生死未卜,如陌的父母下落不明,他们翻遍了整座皇宫,都没能找到他们二人,只是听说是袁笙当日夜里带走了他们二人,至于被囚禁在何处,所有人都说不知道。于是他们在所属皇家之地开始了地毯式的搜索,连陵园都不放过,但至今仍无消息。

    如陌感染了风寒,已卧床三日。她表面上看起来和从前一般无二,但那强装的笑容如此脆弱不堪一击,她总是在看着他的时候,思绪不知飘向了何处。

    金国刚刚收服,王兄未到,有太多的事物都需要他亲自处理,因此,他白日处理政事,安抚民心,夜里陪伴在她的床前,寸步不离,实在困了,就和衣在她身边躺上一会儿。数日来,他们两人说过的话很有限。他知道她其实并不想多说,但她又不想让他担心,所以极力将所有悲伤都压在心底,一个人承受。他看着很心疼,却又无奈,只希望王兄尽快到来,他好有足够的时间陪着她,就算不说话,能一直陪着她也好。

    金翎的死,他知道她心里难受,需要时间愈合,他可以等,等她慢慢的好起来,等她愿意将心中的伤痛向他倾诉,让他与她一同承担。他怎么样都没关系,只希望她不要因此伤了自己的身子。

    人有的时候,过于重感情,也不是什么太好的事。

    外头的雨还在不停的下着,屋檐落下的雨滴在狂风的卷带下,一下一下,打上做工精细的雕花窗棂,时轻时重,时缓时急,宛如大自然演奏而出的一带有忧伤曲调的音乐,动人心弦。

    室内门窗半掩,他透过微合的缝隙望向窗外阴暗的天色,浓眉紧皱,淡淡的愁绪隐藏在纠结的眉心之内,凤眸凌厉,偶尔流泻出一丝细微的疲惫,转瞬又被掩藏在眼底深处,他微微抬手,用指尖揉了揉有些麻的太阳,眼角瞟了眼被他推往一旁早已冰凉的饭菜,几不可闻的轻叹了口气,捧起碗便大口吃了起来。守在门口的内监连忙走了进来,小心翼翼的请示,“王爷,膳食已经凉了,奴才这就去吩咐御膳房重新……”

    “不必。”南宫晔不等他说完,便漠声打断,看也没看他一眼,快的将冷饭冷菜一个劲的往嘴里扒,不消片刻,碗里的饭和最面前的一盘菜已经一扫而空。这哪里是享用啊,纯粹是单纯的填饱肚子而已。

    他面无表情的放下碗筷,接过内监递过来的布巾,胡乱的擦了嘴,便站起身大步往门外走去。这个时间,他该去看她了。

    悠远绵长的雨丝,仿佛是上天想要碰触大地而落下的眼泪,在地上形成一条条蜿蜒的长线,似是诉说着天与地之间的无尽爱恋。清寂的风拂过他耳边的丝,扬起了一道银白的弧,又在冷雨中落下,贴上他愈加消瘦的面颊。

    身后的内监忙上前来为他撑伞,他冷冷的挥了挥手,脚下半步不停,径直朝着永言宫而去。

    九曲回廊尽头,永言宫寝宫门外,易语端着一个空药碗,从寝宫内出来,见到雨中一名男子疾步而行,彷佛在和时间角逐,他被雨水浸湿的黑衣紧紧贴在精壮的身躯,勾画出一抹坚毅的线条,垂落眼前的丝凝结成一缕,睫毛浓密,末端挂着一滴水珠欲落不落,映着眼角处的一缕银丝,透出几许悲凉的味道。

    易语明媚的面容忧色满布,忙迎了上去,伸手递给他一个帕子,带着几分责怪几许心痛,道:“三哥,你怎么又不打伞啊?万一你也感染了风寒可怎么办?”

    南宫晔随手抓起帕子,简单抹了把脸,对她每次都是同样的话不予响应,看了眼她手中的碗,“她喝完药了?”

    易语道:“恩,喝完了,刚睡下。”

    南宫晔点头,迈步走进了这间装饰奢华,专属于金国最高权力的女子的寝宫,分隔里外间的珍珠帘在他进来时带入的一缕凉风中微微摆动,相互碰撞,出细微的清脆之声。他脚步极轻极缓,生怕一不小心吵到了床上安睡的女子。走在她床前,静静地坐了。

    躺在床上的女子,黛眉轻蹙,双眸紧闭,面色微微有些苍白,隐有悲意凝在唇角。他不自觉的抬手,想替她抚平悲伤,却举到半空突然停住,想到自己的手还有雨水的寒凉,便收了回来,微微张开的修长手指渐渐的收拢,握住,慢慢垂了下来。他紧抿着唇,凤眸中充斥着浓烈的忧伤与心痛,望着床上女子紧闭的双眼睫毛微微颤了一颤,他眸光黯然,唇轻轻蠕动,终是什么也没说,只是安静的坐着。

    如陌静静的躺着,心里有些乱。她知道他来了,但她没有睁开眼睛。这些日子,她只要一闭上眼,就能看到一幅仿佛印在她心底永不褪色的血色清晰画面,一支利剑穿透男子的心脏,男子缓缓的转身,用无比深情的目光诉说着他无尽的爱恋,他大口的喷血,然后张开双臂笑着仰躺下去。他总是笑着,可他的眼神却有着那么深厚那么浓重的苍凉之感。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不管她如何努力,就是陷在那样一个画面里,怎么都走不出来。自责、愧疚、不安、悲痛……她习惯了心里难受的时候不想说话,躲在自己的世界里。可她现在已经不是从前了,她不再是一个人,她有了相爱的男子,她痛苦,他也会跟着痛苦,她很明白,无论她如何掩饰,他都不可能感觉不到。她忽然想起齐澈早晨说过的一句话:“死者已矣,可以怀念,但若是一味沉沦在悲伤痛苦之中,便是在伤害你身边还活着的人。”她在心里反复咀嚼。

    春雨如丝,连绵不绝,室内的空气蔓延着潮湿的气息,逐渐的渗进了心底,大片的晕染着心头的愁绪。南宫晔静坐了小半个时辰,想着该回御书房处理政务了,却不愿起身,就想一直这么陪着她。这几日,他心里总有些隐隐的不安,感觉他们之间似乎永远也找不到出路。金翎活着的时候,他从来都没有担心过,可是如今,他却忽然对自己失去了信心。他理解她,心疼她,可他不知道,活着的人要怎么才能争得过死去的人?就连他都无法忘记金翎死去的一幕,她又如何能够忘记?

    有一种情,不会随着人的死亡而淡去,反而会在时光的流逝中愈加的清晰,得已永存于心。

    他缓缓站起身,目光幽远而深邃,仿佛被云雾遮蔽的茫茫苍穹,怎么望也望不到劲头。如陌眼帘轻动,双目睁开,看到的是一个清远孤寂的背影,散着淡淡的忧伤,她眼中一痛,开口唤道:“晔!”

    南宫晔身子一僵,转过头来,眼里的彷徨伤感全都不见,只余下浓浓深情自心底溢出,爬上眼角眉梢,一抹温柔的笑,荡在嘴角,“陌儿,你醒了。”这是几日来他白日里来看望她,她第一次睁开眼睛主动唤他,不由得心头绵软,微微的雀跃。见她坐起身,他连忙折回,拿过软枕垫在她身后,再帮她拉高被子,生怕再沾染了寒气。

    如陌去握他的手,触手一片冰凉,她微微一怔,一把摸上他仍泛着潮意的衣袍,惊道:“晔,你……你淋雨了?怎么衣服这么潮?”

    南宫晔随口道:“没事,一会儿就干了。”

    如陌抿着唇,定定的望着她,泛着责备的目光满是心痛,还有一丝薄怒之气。南宫晔见她不高兴了,连忙扬唇一笑道:“我这就去换身衣裳。”

    “去泡个热水澡吧,驱一驱寒气。”她面色柔和,淡淡的笑着说。

    南宫晔本想说他有神功护体,这点寒气还奈何不了他,但看她笑容温暖,眼神坚定,不再像之前数日里的那样只有伪装的笑容,这一刻,她的眼中只有对他的担忧和关怀。他不自觉的点了头,眸光清亮,步伐也变得不再那么沉重,笑着应了声,转身朝着浴房方向走去。心道,难得她今日主动开口,他就依了她,然后陪她半日,大不了晚上再处理政务。

    如陌望着他离去的方向,有一丝丝的酸涩攀上心头,也许齐澈说得是对的。她只顾着为金翎的死而悲痛,却忽略了南宫晔心里的感受。一直以来,她都习惯了把所有的事情都放在自己的心里,不喜与人倾诉,理所当然的认为她的爱人应该懂她,相信她,理解她,并支持她所做的一切,事实上,自从隐香渊之后,南宫晔也确实如此,甚至做得更好、

    她不得不承认,他真的是变了很多,学会了隐忍,包容,理解,接受,他一直在为她努力的改变着,可她却仍然停留在原地,等着别人慢慢的靠近她,适应她,她渴求他人的温暖,希翼别人的理解,而她自己却习惯了独自承担,什么都不愿说出来。这样的她,只会让爱着她的人心里很苦吧。也许,她应该学会放开过往,珍惜眼前。

    身子放送,靠在软枕上,环视着这间母亲住了九年的奢华寝宫,思绪潮涌。她并不担心父亲的安危,虽然希望如此渺茫,但一日不确定,她便有一日的希翼。还有哥哥和残歌,如果他们都能活着,那该多好!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感觉真的好累。好想找到他们,然后和南宫晔一起回隐香渊,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

    她的目光透过洁白的窗纸,望向遥远的天际,年轻的面庞染上历经世事沧桑的疲惫,遮掩了一抹几不可察的期盼和向往之色。轻轻瞌上眼,这一刻,她什么都不想去想,过去的,未来的,都顺其自然吧。人生一世,段段数十年,不懂得在适当的时候放开,便只能一生被囚困在自己为自己编制的束缚当中,苦了自己,也苦了他人。

    桌案的香炉之内,静静的燃着珍贵的香料,寥寥的烟雾,升腾缭绕,在不知从何处钻进来的一缕微风中如拨开的云雾般轻轻的飘散于空。她闭眼假寐,面容渐渐变得宁静而安详。过了许久,一股淡淡的很好闻的清爽味道窜入鼻孔,令人精神一振,她缓缓睁开双眼。

    南宫晔沐浴之后,带着一身爽朗气息来到她面前。黑色绣有暗纹的宽松锦袍,一看便知手感滑腻,质地顶好,衬得他身材修长,整个人看上去一扫疲惫,丰神俊朗。中间一根墨色锦带松松的系着,斜跨腰间,有几分邪魅之感。领口微微敞开,在他弯身落座之时,她的目光正对着的是他露出的大片的结实的胸膛。蜜色的紧实肌肤,诠释着一个男子健硕的体魄,间落下的水珠滴在他敞露的胸前,闪烁着诱人的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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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4-4 12:52 AM |只看该作者
不知为什么,她的脑海中一下就闪现出曾经竹屋里的一幕,想起在失忆的那段日子里,自己无数次的主动亲近,还因为他的不主动而闷闷不乐,那个时候,她那样单纯而迫切的想要让自己成为他的女人,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将这个男子打上自己的印记,让他永远无法逃离。她忽然开始怀疑,那个时刻想要引诱他的小女人,真的是她吗?怎么会那样大胆?真是……丢人!!

    南宫晔停下擦拭头的动作,见她思绪飘远似是沉浸在回忆当中,美眸中划过羞恼的神色,绝美的面容一阵青一阵白,又浮现出淡淡的不大自然的红晕。他轻挑眉梢,狭长的凤眸眨了两下,不解的轻声唤道:“陌儿?你在想什么?”

    “啊?”如陌听到他的问话,微微一惊,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连忙收回目光,不知怎么就说了句:“晔,你是不是该回去处理政事了?”说完她就后悔了,这不明摆着赶他走吗,果然,南宫晔垂了眼眸,眸中的光亮一点一点的黯淡下去,手中擦拭长的浴巾被捏得死紧。

    室内一片寂静,两人都不做声,过了半响,南宫晔才淡淡的说了句:“那我走了,你好好休息,我晚上再来陪你。”

    如陌见他起身欲走,知他是误会了,不觉心中一紧,忙道:“晔,我不是那个意思……”说着便伸手去拉他,谁知锦衣太滑,手上只抓住那本就系的很松的腰带,在两人的拉力下,轻轻一扯,锦带松开,一头握在她手上,另一头滑落在地。

    男子衣袍大敞,露出整个结实的胸膛,练武之人独有的健硕胸肌,映在她墨色瞳孔中泛着健康的光泽,极尽魅惑,下身白色的丝质底裤之下,紧实有力的修长双腿隐约可见。

    她的大脑有片刻的停顿,睁大了眼睛就那样直直的望着他,待反应过来时,面上腾地一红,如火烧般的烫,直红到耳根深处。她直觉甩开手中抓住的那根锦带,不禁腹诽:真是的,把腰带系那么松做什么?!

    她皱紧了眉头,脸色尴尬的扭过头去,懊恼的对着一壁白墙。虽然两个人有过肌肤之亲,但是像这样大白天的敞开衣服相对绝对是头一回,而且还是她亲手解的腰带。

    南宫晔似乎还在怔愣,没搞清楚状况,她是在想挽留他?还说:不是那个意思?他努力的去理解这句话,她是在向他解释吗?她是那种无论做任何事都不会主动向别人解释的人,如今竟也会开口向他解释!南宫晔眸光遽亮,许久以来积聚在心头的阴霾一扫而空。

    他看了眼敞露的胸口,弯腰捡起被她扔在地上的锦带,转身见床上的女子背对着他,一侧的耳根泛着可以的红晕,不禁心情大好,大步跨过雕有祥云图案的圆凳,直接坐到床边,一手撑在床上,往里探过头望着她,磁性的嗓音低低的笑出声,试探的口气轻轻的唤着:“陌儿?”

    如陌转眸瞪他一眼,这回是真的下了逐客令,“不是要去处理政务吗?怎么还不去?天都快黑了!”

    南宫晔扳过她的肩,笑望着她的眼睛,轻声道:“今日不去了,就在这儿陪着你。”

    许多事情一旦想开了,心情真的会变得不一样,他能留下陪她,她心里还是欢喜的,瞟了眼他仍旧敞着的胸膛,红着脸说:“那……你先把腰带系上。”说完她连忙又补了一句:“免得着了凉。”

    南宫晔嘴角上扬,低声笑着,倒也听话,三两下就系好了锦带,随后一把揽过她的身子,就紧紧的将她抱在了怀里。

    如陌很是乖巧的靠在他坚实的胸膛,听着他有力的心跳,感受到他在她的头顶轻轻的舒了一口气,像是一刻悬了很久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她双眼一涩,“晔,这些日子……对不起!”

    南宫晔心头绵软,修长的手臂圈紧了她,揉了揉那如锦缎般光滑的丝,宠溺的笑容一如隐香渊的那些日子,轻轻的吐出两个字:“傻瓜。”

    包含了太多感情的短短二字,胜却了世间千言万语,听得她直想哭。伸手抱住他的腰,脸埋在他温暖的怀里,蹭了蹭。本是细微的平常动作,但在她做来,却令两人仿佛回到了曾经的那些日子,心软成一团。南宫晔的目光如同三月的春水,柔和的温情荡漾,他低下头在她额头间落下温柔的一吻,笑得无比满足。

    窗外,乌云渐散,现出明亮的天空,雨过天晴,大地呈现出一片生机勃勃。

    南宫晔派出去寻找冷迟和岑心言的人仍然没有消息,皇宫别院、天台、皇陵,甚至刑部大牢都被搜了一遍,仍不见他们的踪影,于是他们将目标放在了更大的范围,皇城内外,挨家挨户的详细盘查。如陌画了父母的画像,南宫晔让人贴出皇榜,凡提供二人下落者,赏黄金千两。

    这一日,如陌身子初愈,打了宫里的奴才们出去,一个人坐在院中的桃树下,心事重重。随着时间的推移,找不到他们的下落,她渐渐的生了些许烦躁之意,不知道金翎究竟把他们送去了哪里?

    永言宫外远远的传来一片喧哗之声,今日,是南宫傲到达皇城的日子,南宫晔、易语和齐澈他们为迎接王驾一早就出了城。想想他们也有许久没见了,如今,南宫傲已经是两大强国的帝王,以后一统天下,也是指日可待。

    “凝儿。”年轻的帝王一身明黄龙袍加身,头戴珠玉冕旒,在众人的拥簇下稳步行来。他挥了挥手,制止了跟在身后的众人,独自踏入院中。邪美的面容神采奕奕,笑着和她打招呼。

    如陌缓缓站起,浅笑望他,却并未行礼,淡淡的语气夹杂着几分真诚,道:“南宫傲,你来了。”

    南宫傲望着桃树下的女子熟悉的面容,听着她清浅的声音说着一句最平常的话语,有一瞬间的恍惚,就好像从前在凤舞宫之中,她偶尔看到他会淡淡的招呼,不禁心中一涩,终究是过去了,那些日子,只能在他的记忆里,永不淡去。

    他走上前来,眼角上挑,一贯的邪魅笑容挂在唇边,眼波中淡淡的情意流转,“凝儿,许久不见,可有想我?”

    如陌淡笑,毫不客气道:“想你的人多的是,我就不凑那个热闹了。”

    南宫傲眉头一皱,邪美的脸庞垮了下来,眼神顿时变得哀怨,十足一个被抛弃的小媳妇模样,哪里还有方才的半点帝王气势,如陌看了禁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南宫傲,你这模样若是教你的臣子们瞧见,看你以后还怎么树立威信!”

    南宫傲毫不在意的撇嘴一笑,凑过去,压低声音道:“这个凝儿放心,对付他们,孤自有办法。”说着顿了顿,眼光微转,邪魅的光华自眼底溢出,他故作神秘的问道:“凝儿,你……有没有很想见的人?”如陌微愣,她很想见的人?当然有!爹娘、哥哥、残歌,她都想见,但不是她想见就可以见到的。

    南宫傲不动声色的望着她每一个表情的变化,淡淡的伤感自她眼中流泻而出,他微微有些心疼,“凝儿,我今日给你带来了两个人,你一定很想见的。你“他的手指向门口。

    如陌疑惑的抬眼望去,目光触及那出现在门口的男子,不禁身子一震,眸光遽然璨亮,心头止不住的狂喜。

    那一身冷冽之气的男子,坚毅的面庞如往日一般没有任何表情,只是那双冷漠的双眸在望向桃树下立着的女子时,不自觉的多了一丝柔和,他微带沙哑的声音轻轻唤道:“如陌。”

    “残歌!残歌——“是他,莫残歌!他还活着,他真的还活着!她就知道他一定会活着。如陌只觉鼻子一酸,胸口急剧的欺负,喜难自禁,但也仅仅维持了片刻不到,当另一名男子也出现在门口的那一?那,她唇边的笑容瞬间凝结,眸光中荡漾的喜悦之色逐渐的碎裂,她蓦然间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望着那个被南宫晔推着的轮椅上静坐着的男子,一身白衣,如仙出尘。

    她一时间,大脑一片空白,眼前浮现一层薄雾,心痛如绞,整个身子僵硬似铁。她颤抖着双唇,几度张口,然而,那两个字硬是哽在了喉间,无法唤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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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娆天下 第一百四十四章 意潇归来

    “嫣儿。”冷意潇淡雅如天籁般的嗓音轻唤着那盛满震惊心痛神色的女子,眼中柔光若水,温和的笑望,清雅如仙的面破世事的平淡。

    如陌缓缓的靠近他,脚步异常沉重,双腿仿佛被千斤铁链给锁住了一般,每一步都走得如此艰难。为什么刚刚不是站着,而是坐在轮椅上,需要别人来推着?他和莫残歌到底在临绝谷经历了怎样残酷的境遇?

    白色的日光斜照着碧瓦朱甍,在宽敞的院落中投下大片的阴影,暖融之中却夹杂了一丝凄凉。女子纤细的指尖在胜雪白色衣袖的掩盖下止不住的颤抖,眉心不由自主的轻拢,双眸之中盈动的水雾早已蓄满,却固执的睁大眼努力不让它们落下。

    “哥哥……”她终于还是唤了出来,很轻很轻的一声,有些微微的颤。她慢慢走到冷意潇的面前,蹲下身子,手抚上他的膝盖,目光上移,望进那双清淡的眸子,那里面除了平静,她什么也看不到。”哥哥,出了什么事?为什么你要坐在这上面?”

    她努力的强笑着,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好像就是那么随口一问,然而,无论她如何掩饰,唇边微抖的嘴角,眼底透露出内心的紧张和害怕却骗不了人。莫残歌薄唇紧抿,握着烈焰的手紧了紧,垂了眼,将眸中一片愧疚之色无声掩住,心底涌上的自责再次将他淹没。就是他没有保护好她的哥哥,才让冷意潇落得此般境地。

    一旁南宫晔看着她那个略带哭意的笑容,心中不免窒痛。意潇之于她的重要性,没有谁能比他心中更清楚。而造成今日局面,他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忽然间他变得有些胆怯,终是到了相见的这一刻,再也无法回避,为什么每次她在意的人出事,总与他有着逃避不了的责任?

    冷意潇轻轻握住她的指尖,眉间舒展如常,看不到一丝皱起的痕迹,安慰笑道:“嫣儿,我没事,只是受了点轻伤。别担心。”

    他笑道那样云淡风轻,好像什么都没生过,但这世上,又有谁能够真的毫不在意自己变成一个残废?只不过,最痛苦难熬的日子已经过去。如今,他早已能够坦然面对自己,就这样出现在他最在意的人面前,不只是因为勇气,而是他真的已经想通了,也看透了。人活一世,有许多事,不是你不想,便不会生,不是你无法接受,便能扭转乾坤。既然,无法改变,不如,勇敢面对。

    如陌眼中的泪,终是没能忍住,眼睫轻动,就这样静静的滑了下来。轻伤吗?如果是轻伤,为何残歌会低下头去,满面愧色?如果是轻伤,为何南宫晔会满眼自责,转过头去不敢她的眼睛?如果,如果是轻伤,为何在哥哥的眼中看不到往日的清雅自信?曾经光华流转的眸光如今却是深静如海。

    “我要听实话,哥哥……别瞒着我。”她语声中带着一丝颤抖。

    冷意潇见她哭了,心猛地被揪紧,一下就慌了神。他可以在死亡面前毫无惧色,亦能随时间的流逝从容面对双腿已经残废的事实。但无论再过多少年,直至此生,他都无法做到看着她流泪而无动于衷。

    “嫣儿,别哭,别哭……”他双手捧住她的脸,万分心疼的为她擦拭着泪水,动作轻柔的仿佛捧着一个易碎的珍宝,眼中的沉静顿时被打碎,急忙道:“真的没什么大碍。只是摔下山洞的时候,腿被石头压住了,幸得残歌舍身相救,我才能活着来见你。”

    简简单单的几句话,说得轻描淡写,其间定是艰险非常。

    如陌心中绞痛,抬头对莫残歌真诚道:“谢谢你,残歌!”

    莫残歌面色微僵,眸中闪过复杂的神色,张了张口,最后什么也没说。她曾说他对她而言是如亲人一般的朋友,但意潇却是她实实在在的亲人。终归是不一样,这一句谢谢,道明了他们之间的差距。

    易语看了眼莫残歌,对众人道:“别都站在门口了,去屋里说吧。”

    如陌点头起身,众人都进了屋,各自落座。

    冷意潇简单对如陌说了这段日子所生的事。那一日,雪崩石裂,他落下临绝谷西山内的石洞,莫残歌为救他也跟着跳了下去,那山洞奇深无比,两人都受了重伤。冷意潇的腿不幸被巨石砸中,骨头断裂,当场便昏了过去,幸好莫残歌及时背着他在山洞里找到了一间结实而宽敞的地下石室,才躲过了被冰雪碎石埋葬的命运。恰巧石室里有前人留下的许多肉干,二人便以此度日,因无伤药,外加环境恶劣,导致伤势几度恶化,足足过了两个月才有所好转,只是他的腿,从此却失去了知觉。莫残歌伤势好转之后,费尽全力从堵塞的山洞中打出一条通道,两人这才得已重见天日,正巧碰上南宫傲的王驾,听说如陌现在金国,便跟着一起来了。

    莫残歌神情淡漠,面对表情,他只静静地听着,却一言不。

    冷意潇的语气非常平静,像是在诉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那寥寥数语,囊括了数月苦楚艰辛,个中滋味,除了当事人,有有谁能真正体会?

    屋里的另外几人都很安静,各自的心情皆是沉重无比。如陌双眼酸涩,紧紧抓住冷意潇的手,带着无比庆幸的语气轻声说道:“哥哥,谢谢你,还活着。”在那等艰险情况下,能活着回来已是万幸之中的万幸。

    冷意潇温柔的笑道:“傻y头!哥哥哪里舍得丢下你!”

    她目光晶莹浮动,重重的点头,回头看向莫残歌,异常真诚道:“残歌,也谢谢你还活着!”

    她用无比认真的眼神告诉每一个人,他们对她,都很重要。莫残歌眸光轻闪,眼中的冷漠渐渐淡去,心底荡起一丝涟漪,这一句谢谢与上一句相比,对她而言却是天渊之别,他难得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尽管表情有些僵硬,但却代表了他现在的心情。

    南宫晔恍然忙道:“齐澈,你替意潇检查下,看看他的伤势可有复原的可能?”

    “好。”齐澈将冷意潇推进了里屋,仔细检查了他的双腿,出来时只轻叹着说了句:“我会尽力,但你们……还是别抱太大希望。”

    冷意潇眸光依旧平静,淡然笑道:“能活着回来见到嫣儿,我已经很满足了。至于这腿……若是能再站起来,我自然欢喜,若是医治无望,也没什么关系,反正这段日子我也已经习惯了。”

    一句习惯,可谓道尽辛酸。如陌忍住心底揪痛,坚定道:“哥哥,不管今后怎样,我都会在你身边,一辈子陪着你,照顾你。”以前是哥哥照顾她,往后,换做她照顾哥哥。南宫晔心底却是酸涩难言,总觉得她现在无论说些什么事情,似乎都与他无太大干系,不禁暗暗叹了一口气,心口有些憋闷。

    午膳时分,众人一同用完膳,坐在一起?旧,说了几月来各自的经历,封金后续的战事以及如陌来金国所生的事情。当说到岑心言,如陌心底涌上无尽痛楚,瞬间又模糊了泪眼,语声哽咽,几度泣不成声。

    冷意潇回想起当日于断心崖上,母亲因他所说那些残忍绝情的话而流露出极度痛苦的眼神,他还清楚的记得那一日母亲被他刺了一剑后,口吐鲜血的模样,如今想来,不由得有些后悔。母亲所遭受的一切,是世人所无法想象,就如同他亲眼看着嫣儿被母亲打落悬崖时的绝望心情,又怎得一个痛字可以形容。他轻轻叹了口气,多少无奈尽在其中。

    如陌这些日子压在心头的对于母亲的愧疚,在这一刻,全部涌上心头。在哥哥的面前,她总是更加容易褪去伪装,而亲人之间天生的血脉亲情,令她不可自制的扑进冷意潇的怀抱,带着无尽的悔痛,悲泣道:“哥哥,都是我不好,是我不该说那样绝情的话。我对娘说她残忍,说她在我的心里早已经死去,说她不配为一个母亲,还说,还说……说我永远都不会原谅她……”她的手紧紧攒住了哥哥胸前的衣襟,泪珠滚滚落下,湿了冷意潇大片衣襟,颤声道:“是我,都是我……把她逼到那种绝望的境地,如果我肯好好跟她说,也许一切都会有所不同。我不是一个好女儿,我连她承受了那么多的痛苦都不知道,还有什么资格去指责她的不是?哥哥,哥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她的泣血倾诉,令在场的几人无不揪心。所有人都沉默,不知道该如何出声去安慰。齐澈和易语相互对视,心底只感到很是无力。南宫傲几欲张口,也是不知该说些什么。如陌的眼泪,莫残歌迄今为止只见过一次,就是在他受伤之时,那个时候他既欢欣又心疼,满心都是甜蜜的慌乱。他从来都是一个不善于言辞表达的人,做事只凭自身喜好及实际行动来透露心底的情谊,而此情此景,他却是什么都做不到,唯有暗自为之心疼。然而,在这间屋子里,心底最为苦闷难言的人还不是他,而是另一男子。

    见她伏在冷意潇的怀里哭得那般毫无顾忌,南宫晔无法形容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是失落?是苦涩?是心痛?又或者还有其它?这么多天了,他们日日相见,她却从来都不曾与他倾诉过心底的苦,在他面前,她总是坚强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这一刻,他就坐在她的身边,为何却感觉她离他那么遥远,很想一把搂过她的身子,告诉她,在她的身后永远都有一个肩膀在随时等着她来依靠。但他却又清楚的知道,在亲人这件事上,他亦永远代替不了意潇,他的抚慰,远远不及意潇更能带给她心灵的慰藉,为此,他不由得有些许黯然。她的心能有多大?又被分割成多少份?那在她心底,留给他的位置又有多少,他无从知晓。他只知道在她的心里,他们这些人各自盘踞一方天地,任谁也无法去替代了谁,这里不是天下,纵使你英明神武谋略过人,也别妄想攻城略地,开疆扩土,取他人而代之。

    冷意潇轻轻抚着她的背,万分疼惜的柔声安慰道:“嫣儿,你别自责,这不是你的错,要怪只能怪命运的作弄。等我们找到了爹娘,再好好孝敬他们,弥补我们一家人十年来的分离之苦,好不好?”

    “嗯。”如陌抬起头,清丽的脸庞泪痕满布,这样的她,就像是一个迷了路找不到家而茫然脆弱的孩子。

    冷意潇小心翼翼的帮她擦拭着眼泪,心中软得一塌糊涂。如陌在他温柔的安抚下终于慢慢的平静下来,止了泪,道:“哥哥,等找到了爹娘,我们一起隐居避世,再也不分开。”

    “好,不分开。”冷意潇应者,清雅的笑容染上几分幸福的味道。兄妹两双手紧握,相视而笑,浓浓的情意在彼此目光中流转,有种将别人都排拒在他们幸福世界之外的感觉。

    一旁突然出木椅细微的声响,其它几人均用眼有意无意的瞟向南宫晔,只见他身子坐得笔直,一双手死死扣住椅子的扶手,骨节泛白,将脸转向一边,神色有些郁郁。

    南宫傲邪邪的勾了嘴角,故作叹气,半真半假道:“我说凝儿,你不是把我们都给忘了吧?唉!忘了我倒也没什么,只不过……你们兄妹二人再这么无尽畅想幸福下去,只怕有人的椅子就快要塌了。”他话音未落,便有一道如冬日寒冰般的冷冽眸光直射进来,面上不由微微一僵,心中暗道不好,表情却装作好无所觉,慵懒的斜靠在椅子上,交迭着双腿,偶尔还晃上一晃。

    如陌一怔,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是习惯了像小时候那样与哥哥的相处方式,一直以来,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现经南宫傲一提醒,也感觉到不妥,虽是兄妹,但毕竟都是大人了,在这么多人面前这般亲厚,视其它人如无物,终归是有些不合礼仪。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连忙离开冷意潇的怀抱,回头看向南宫晔。

    南宫晔凤眼冷冷的瞥了南宫傲,凉凉道:“看来王兄此行赶得很是轻松,精神不错,正好御书房还有许多政务需要批阅,不如王兄现在就去处理吧,莫要耽搁。晚膳我会派人给你送到御书房,你就不用过来与大家一同用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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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4-4 12:53 AM |只看该作者
南宫傲顿时笑容僵住,嘴角抽了抽,委屈道:“晔,你也太狠心了吧?我才到,都没坐热。你便将让我去处理这些烦人的琐事?”

    南宫晔置若罔闻,眼角扫也不扫他一眼。他这王兄,他再了解不过,南宫晔若是表现出丁点准备帮他处理政务的意味,南宫傲绝对会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易语坏笑道:“大哥,你就去吧,我一定让御书房的人,照着你的口味,做你喜欢吃的饭菜送过去。”

    南宫傲瞪圆了他那双桃花眼,对于易语帮着南宫晔的行为十分不满,大声控诉道:“语儿,你什么时候站到他那边去了?他是你哥哥,我就不是了?”

    易语一本正经道:“大哥,你不知道,这些天三哥白天要处理政务,晚上照顾如陌,都没好好休息过,你人都来了,还忍心让三哥这么辛苦啊?”

    让她这么一说,南宫傲倒是不好再说什么了,只得郁闷起身,蹭出门去。出门之前且不忘回头对如陌展露出一个足以魅惑世人的邪美笑容,谄媚道:“凝儿,我先走了,等晚上处理完政事再来陪你。”众人皆身上一麻。

    “不必了!”不等如陌开口,南宫晔已无比阴冷的回他道:“以王兄目前需要接手的事物来看,除去用膳时间,若是每晚休息两个时辰,所需时间大约是……十日,所以,我看王兄还是把精力集中放在处理政务上比较好。

    南宫傲立时欲哭无泪,这样子晔是准备彻底撒手不管了?这可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以后他心情不好的时候,绝对是不能招惹的。他顿了顿脚,大声的叹口气,可怜兮兮的看了眼如陌,低着头不情不愿的出了门。

    如陌看着南宫傲那个无比委屈的表情,忍俊不禁的笑出声。屋里的气氛顿时变得轻松了许多。

    南宫晔轻轻扶了她的肩,柔声道:“陌儿,意潇他们长途跋涉,一定很累了,先让他们去休息。来日方长,有什么话回头再说。”

    “恩,好。”她点头应了,来日方长!

    南宫晔让人带他们二人去已为他们准备好的住处,易语和齐澈也纷纷识相的退了出去。

    “陌儿,既然齐澈说会尽力,就代表还是有希望的。你身子初愈,不要太过忧虑了。”南宫晔温柔的说道,拉着她的手走进里间,在软椅上坐了,将她抱起来放到腿上安置好。

    如陌点头,将身子偎进他怀里。今日见到哥哥,一时间情绪大起大落,这些日子憋得很是辛苦,眼泪流的太多,现在平静下来,感觉有些疲惫。但心中是万分庆幸着,庆幸他们都活着。在经历了金翔的死亡后,她好像变得很脆弱,愈加珍视身边的每一个人,午后的阳光明媚照人,映出一室橙黄光影,撒在二人身上,暖意融融,仿佛将心底郁结可以一一纾解,让人舒服的想要闭上眼睛。微风轻轻拂过院内,柳枝轻摆,带着春日独有的清新气息透窗而入,将室内的空气沾染,萦绕着他们的鼻尖。

    南宫晔静静的抱着她,俊脸在她间轻轻磨蹭着,充满柔情的磁性低沉嗓音,轻轻唤道:“陌儿。”

    “嗯?”她身子软软的靠着他,轻合双眼,密如羽扇般浓密纤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

    南宫晔收紧双臂,将她身子密密圈住,没再开口。眉峰轻拢,目光幽远深邃,低头的时候,一边鬓角的丝滑下,正落在她的眼前。

    如陌见他不做声,便随意的问了声:“怎么了,晔?”

    南宫晔轻声道:“没事。”

    一室静默,两人闭目温馨相拥,本应是甜蜜暖流在心底浮动,可南宫晔周身却仿佛萦绕了淡淡的彷徨与伤感,她微蹙了眉,睁开双眼,看到的便是他鬓角点点银丝,似乎白得更刺眼了。她明明就在他身边,为什么他还是不时会忧伤,还会彷徨?

    推开他的怀抱,如陌坐直了身子,二人拉开了一点距离。她抬起头,指尖轻抚上他的俊脸,有些心疼的目光看进他略带忧伤的眼底,清浅声音带着十分的感性,“晔,我就在这里,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南宫晔垂了眼看她,淡淡伤感于眉心浮动,幽幽眸光在她白暂脸庞上不住的细细流连。他早已习惯了掌控一切,可偏偏他最在乎的,她的心却不在他掌控之中。她爱他,这他很清楚;可她在乎的东西很多,她在意的人也很多,突然之间他有些不确定她所规划的未来中,是否有他的位置,不由轻声犹疑道:“陌儿,你能不能告诉我,我……在你心里,究竟是什么样的位置?”

    她一时怔住,像他这般骄傲又自负的人,竟也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吗?她柔声问道:“晔,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自信了?”

    南宫晔不由苦笑,她不知道吗?在她面前,他的自信早就被打击的体无完肤。就算是神,一旦爱上一个人,只会变得与普通人毫无分别。同样会担心自己在爱人心中的分量不够重,会害怕爱人未来的生命中没有他。南宫晔悠悠叹道:“陌儿,我只想听你亲口说,我对于你,究竟有……多重要?”是不是已重要到不可缺少?

    如陌的指尖轻抚着他的脸部轮廓,双目中浓情深重,那眸光明明是对着他的眼睛,却又仿佛是透过他的双眼看去了很远的地方。

    他的心忽然间变得慌乱,她的眼神,缥缈,令人难以捉摸,一时猜不出她心中所想。而他,只因曾经对她犯下了不可原谅的错误,始终对自己缺失了那样一份信心。

    她就那样静静的凝望着他,似乎能清晰地体会到他自心底的惶恐不安,看着他因为她的不答,忧虑渐变失落,继而转化为悲伤,逐渐加深加重,感觉着他方才紧紧圈住她的臂膀,逐步松开,直到手臂缓缓垂落。她依然没有给他响应,她的指尖还在他脸上轻缓的摩挲,而他的眸光却悄悄升起了一丝绝望的味道。

    他的心慢慢空落,她蓦然间抬头,主动送上红唇,在他唇边轻轻的印下了一个吻,如蜻蜓点水般,在他心湖中荡起了阵阵涟漪,一圈一圈,久久不能平息。

    她定定的看着他,扬唇浅笑道:“晔,还记得隐香渊的那些日子吗?那时,我所说过的每一句话,都可以代表现在的我。那时的愿望,也是我此刻全部的梦想。”这就是她给他的答案。

    当希望一点一点的变成绝望,再峰回路转,一片漆黑转而变成了柳暗花明,这一刻的惊喜所带来的冲击无以言喻。眸光遽亮,心绪千回百转,他有些激动的捧起她的脸,一个吻便深深覆了下去。

    一如记忆中的甜美,想念了无数日夜。这个吻并不激烈,甚至比不上她曾经的主动,但就是这样一个吻,却带给她说不出的感动。只因这个吻,倾注了他如海般的深情,带着他内心的全部喜悦,以及他对于他们之间未来的生活,生出的无限期盼和畅想。

    他用舌细细描绘那娇美诱人的红唇,极尽温柔的姿态,像是品尝着难得一遇的绝世佳酿,那悠远绵长的细吻,挑起了那段最甜蜜的记忆,以及那竹屋的一夜因生死蛊而未完的隐忍的辛酸苦楚。他的呼吸渐已粗重,声音暗哑,轻轻低唤:“陌儿,陌儿,陌儿……”

    她用心响应着他,倾尽了她所有的爱恋,双手已不自觉攀上他的颈项,极其贪恋在他缠绵诱惑的浅尝深吻中,脑海中自动浮现出纳曲竹园和杏花林竹屋里的一次又一次主动的诱惑,不禁面颊绯红,心跳如鼓,可心底自知此刻不是倾泻柔情的好时机。

    南宫晔敏感觉察到她瞬间的犹豫,极力克制着内心燃起的,一个用力将她拥进了怀里。

    她的身子紧紧贴在他胸前,脸埋在他的颈窝,感受着他起伏不定的胸膛,狂乱的心跳,以及那压抑且粗重的喘息声。她内心一阵激动,万分感激他能才彼此动情的时候,顾全她的感受,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其实如果他坚持下去,她也不会拒绝,只是现在她的心里牵挂父母的安危,没有办法全身心的投入。

    他低头望她,目光柔情似水,贴在她耳边柔声说道:“陌儿,以后不要把任何事都放在心里。我希望你能够记住,在你身边,永远都会有一个人,陪着你。不论欢喜与悲伤,都有我与你共同面对!”

    她心头一阵绵软,窝在他怀里轻轻应道;“嗯,我会记住,不管将来生什么事,我还有你。”

    南宫晔展眉而笑,心中被此刻温情密密包围,拥紧了她,轻吻了她鬓。

    “启禀王爷,属下有要事禀告!”门外长风朗声求见。

    屋内二人互望了一眼,站起身齐道:“进来。”长风被南宫晔派去查冷迟和岑心言的下落,他所说的要事,定是他们有关。

    长风进屋,屈膝回道:“属下拜见王爷、王妃!”

    如陌急切道:“免礼。长风,是不是有我爹娘的消息了?”

    长站起来,低头恭敬道:“回禀王妃,属下在皇城外碰到一个人,他说知道冷将军的下落,但他坚持见到王妃才肯说。所以属下将他带进了宫,就在门外等候传召。”

    南宫晔不禁皱眉,如陌立刻道:“让她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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