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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舞风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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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 三千发丝白如雪,回眸一顾,倾断万人肠。《白发皇妃》 ——莫言殇 著 (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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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3-17 09:50 PM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舞风曲 于 2012-3-17 11:23 PM 编辑

他淡淡道拿壶酒来。

    那侍卫微微一愣,被他扫了一眼,连忙应了去拿酒。

    傅筹到窗边坐下,这是第一次主动想要喝酒,他一向自律,不贪酒色,六=月\中文首发只怕误事。今日却是真的想喝酒,心有千头万绪,理也理不清。

    遗了周围的人,全部都退下,万一喝醉了,他也不想让人看见。

    执起酒壶,自斟自饮。他的酒量不好,一壶浊酒入喉,辛辣浓烈的哀伤穿肠而过,刺心入肺,愁绪不但不减,反倒愈发的浓重。挣扎在爱情与仇恨边缘的人,何处才能寻到一个出口?

    一杯叉一杯,他还是很清醒,索性一把捉起酒壶,对着壶嘴直灌。耳边回响那日悬崖边上痕香的质问:“你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瞻前顾后了?你不是心狠手辣铁血无情杀人不见血吗?你不是善于隐忍喜怒不形于色吗?你不是运筹雅幄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吗?可是你看看现在的你自己,为了一个女人,你变成什么样子了?”

    灼热的水泉溢出口腔,顺着刀削般刚毅的轮廓缓缓流倘下来,那灼热的辛辣浇湿了一腔挣扎的愁绪。

    他仰着头,看着那当空清冷的明月,笑得苍凉极了。他想说,他也是个人,他也有感情,为什么就不能有爱情不能有七情六欲”如果可以选择,谁不想痛痛快快的活着?开心就笑,伤心就发泄出来,谁愿意活得这么隐忍,活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壶终于空了,他一松手,那精致的青花瓷酒壶便掉在地上,摔成了几瓣。他感觉到头开始有些昏沉,但意识仍然清醒无比,站起身,身子晃悠了一下,扫了眼窗外,瞥见一个白衣女子披着一头乌黑的秀发于月华之中站在一颗梧桐树下,远远地望着他。他身躯一震,只以为自己看花了眼,甩了甩头,闭了下眼睛,再重新望过去。那个女子还在,纤细窈窕的身躯,美得不食人间烟火的脸庞,只是村影笼罩,看不渍她眼中的神色。

    他站在窗口痴痴的望着,仿佛看到女子对他笑了一笑,似有一丝苦涩,一丝悲伤,还有……心疼。

    容乐,是你吗?”他仍然不敢确定,她会主动来找他。

    梧桐树下,女子清汽一笑,如天箱般的嗓音,应道“是我。我来看看你。”

    只这一句话,他的心便忽然由冰冷变得滚烫,如沸水浇灼,他看着那个女子一步步朝他走了过来,进了屋,来到他身后,伸出双手从背后一把抱住他的腰。他身躯猛烈一震,脑子也变得浑浊不清,他拉开她的手一个转身便捧了她的脸,吻住她的唇。将他埋藏在心底的深沉的痛苦和挣扎试圄用这一个吻来坚定。

    女子身躯微颤,没有回应。

    他愈发吻得狂烈,那感情炽热的让人难以承受,与他平日的温和大相遥庭。

    原来他也有这般狂热的情感,女子被动的承受着他的吻,娇躯在他掌下轻颤,却是心口发酸,不自觉流下两行泪来。

    傅筹唇边传来咸涩的湿意,微微一愣,灼烧在体内的烈酒燃烧了他的理智,那一经释放便无法控制的欲望令他无法仔细思考。

    容乐。”低沉的喘息伴着含含糊糊的叫声,他微微弯身,一把将她拦腰抱起,就进了寝宫,将她轻轻放到床上。

    厚重的床幔缓缓合了,将他们与外界隔离开来。傅筹痴痴望着身下令他几欲疯狂的女子,只见她垂着眼,头侧到一边,贝齿轻轻咬着唇。他知道她不愿意,知道她不爱他,可是,他想放纵自已一次,不想去颓忌那么多,他就想要她,只想要她,哪怕这一夜过后,她也许会恨他怨他,他也控制不住自己此刻体内疯狂涌动的对她的强烈渴望。他已经放过她三次,这一次,他不想再放过她。

    他俯下身子,细细亲吻着她的身躯,大掌摩挲着女子光滑细腻的肌肤,女子身体自然而起的反应,令他心内无可抑制的幸福到想要颤抖。

    容乐,叫我阿筹。”

    女子身躯一颤,就呜咽着唤了声“阿筹。

    这一夜,颠鸾倒凤,缠绵无尽。天将亮,他筋疲力尽地倒在她身边,在她耳边仿佛用尽一生的情感,说

    容乐,别恨我,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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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3-18 05:35 PM |只看该作者
红颜白发痛千般 第七十一章


傅筹巳时醒来,头沉得要命,像是被人从后脑敲了一棍子。他半撑起身子,才睁开眼睛,手触碰到一块滑软得如上好丝绸般的肌肤,他微微一愣,昨夜的一切如闪电般的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像是做梦一样,但也足以令他的头脑瞬时变得清明无比。即使是一个梦,那也是一个美好得让人不忍触碰的梦。

    他缓缓、缓缓地转过头去,视线逐渐地转移,当目光触及那张清丽脱俗的脸庞,他的呼吸几乎都要停止了。一股狂喜的情绪占据着他的心,继而冷静下来,心中便有些惶然无猎。酒后乱性,竟然是真的,

    一会儿她醒来,他该如何面对她?跟她说对不起吗”他似乎一直在失信于她!

    秋日的阳光透过苍青色的床幔,照在宽敞的大床上,浅浅的明青色光晕流转。他扭过身子,用指尖小心翼翼地描绘着她的五官轮廓,几日不见,他想念她明澈的眸子隐藏下的通透哀伤的表情,让人打心底里疼出来的感觉。

    女子似乎感受到他的触碰,黛眉一蹙,双眼立刻睁开,竟带着凌厉的警戒,那是长期生活在警备状态下的人在一觉醒来之后才会有的表情。

    傅筹一怔,手便僵住,他直觉得有什么不对,容乐一般醒来时的眼神惺忪,毫无防备,怎会是这样的警惕和凌厉?他温雅的眉头缓缓皱起,身边的女子睁眼后见是他,连忙收敛了眼中的锋利,笑得温柔而深情,叫了声:”阿筹。

    同样是如天籁般好听的声音,几乎没有分别,但他却分明听出了不同,一个是略微低沉的清冷,一个是带着爱欲的缠绵,眼前女子有着与她一模一样的脸孔,独缺了那琉璃般明澈清透的眼神。傅筹瞳孔一缩,脑中轰然一声,他看着女子的眼睛,很快便明白了一个他绝对不愿相信的事实:这个女人,不是她!

    一股冲天的怒火迅速从他心里燃烧起来,直冲脑门,生生将他温和的眼变得有几分狰狞。他一手陡然捏紧女子纤细的脖子,手爆青筋,双眼一睁,就将那女人毫不客气地扔下了他的床。

    你的胆子,可真是越发的大了!大到可以欺主!”

    砰!”女子重重地挥在地上,头撞上窗边的桌角,脑部顿时鲜血直流,顺着乌黑的发丝滴落下来。她惊痛之下,惨叫了一声,心痛难当。这样快就被认出来了,与昨夜的温柔缠绵相比,真是天差地别的对待。地上赤着身子的女子抬手摸上自己的脸,他是怎么认出来的?这张人皮面具是用活人身上扒下来的最光滑柔软的一块肌肤精制而成,既轻且薄,应该看不出破绽才是

    少主,我,“易了容的痕香正想说点什么,却见博筹望她的眼神那般鄙夷而惊怒,她忽然就住了……她知道,她冒犯了他心底专属于清谧园里那个女子最神圣的那块领地。

    博筹此刻心里说不出到底是什么感觉,他以为他得到了心爱的女子,却原来与他一夜缠绵的女人不是她!而他昨夜那样艰难的下决心时所做的挣扎,与她缠绵时的幸福和甜蜜,以及今日醒来后的喜悦和彷徨,这样多的情绪,在这一残酷而可笑的事实面前显得那般的滑稽!他不贪恋女色,但以前也不是没碰过女人,只是这样的方式,不能为他所接受。

    外面天气和暖,阳光灿然而盛大的铺开,笼罩在整个天地之间,而这宽敞的寝阁里却是寒气逼人,那丝丝缕缕的光线半点也照不进男人的心底。

    傅筹异常冷静,冷静得让人害怕,他望着地上女子完美到无懈可击的易容术,心念一转,忽然生出一种想法。

    他掀开被子,从容不迫地披了件衣裳下床,来到痕香的面前蹲下,一手捏住她的下巴,笑意明明是温和的却让人无端的感觉毛骨悚然,他说:既然你这么喜欢冒充她,那索性”,本将就成全了你。那个计划,由你来执行,如何?连本将都能被你骗过去,只要他看不见你的眼睛,听不见你说话,那他一定不会知道,你不是她。正好,你也可以尝尝,你们奏家自制的销魂散,我再顺便”给你加点料。”

    痕香娇躯一抖,似是不能相信般地瞪着他,双眼就浮了泪,惨然笑道少主,当真是心狠!”

    博筹依旧温雅的笑着,这时,外面传来一阵轻浅的脚步声,他皱眉,记得昨晚饮酒前吩咐过,没他的允许,谁都不准进这个园子。他没有立刻站起身,只凝着门口,看什么人这么大胆,敢违背他的命令。如果那时候,他料到进来的人是谁,他一定不会这么镇定。

    秋风微凉,刮过落叶纷纷而落。漫夭今日的脚步有些微浮躁,她走在清和园里,感觉周围寂静的有些不正常。傅筹叫人看守清谧园,不准里面的人随意出入,但却有吩咐,她哪里都不能去,却惟独可以来清和园。

    漫夭低着头,径直走向他歇息的寝阁。寝阁的门半敞开着,她以为他起了床,没打招呼就直接走了进来!大概是这几个月都住在一起,已经习惯了随意。然而,一进屋,她刚叫了声将军,便愣在了当场。

    浅灰色地砖上,一个女子赤着身子,头朝着门口半躺半坐,她看不见女子的面容。傅筹蹲在女子的身旁,一只手托着女子的下巴,他发丝散乱,衣衫不整,袒露着胸膛,看上去竟有几分孟浪。让人一看便知发生了何事。

    傅筹身躯一震,眼中顿时闪现一丝慌乱,他这才想起,这个园子也只有她进来才不需要禀报。他连忙放开痕香,站起身发现自已此刮的仪容是何等的不堪,心中惧恼非常,抓了一旁的腰带匆匆系上。

    漫夭几时见过从容镇定的博筹有过这般慌乱失猎的表情,她回过神来!淡淡说了一句抱歉,打扰了。”碰上这样的尴尬,实在是很无奈。

    傅筹见她转身走了,也顾不上整理其它,就追了出去,在院中的梧桐村下拉住她的手,很想解释,却无从开口。容乐,我……”

    漫夭顿住脚步,回头淡笑道

    将军无需解释什么,这是你的权利。”

    说不在意也不是完全不在意,毕竟他目前还是她名义上的丈夫,她为着自己是他妻子的身份努力抑制自己内心的感情,希望自己能做到对婚姻的忠诚。尽管与宗政无忧将话都说清楚了,但也不否认,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她对傅筹也不是全无感情,至少她为他的爱而感动过,甚至是心动过,她还决定如果他输了,她愿与他同生共死,不负他倾心的爱意。可是,今日的一幕,让她亲眼见到,总难免会感到难堪,她不会责怪他也没有权利责怪,毕竟她没有尽到一个做妻手的责任,她也就没有权利阻止他去别人那里寻找安慰。倘若他能寻到另一个真心爱的人,对他们来说,都将是一件聿事。

    望着她眉眼间淡漠的表情,博筹忽然觉得很好笑,他也确实是笑出了声,笑得凄凉无比,仿佛是喃喃自语:“我怎么忘了,你根本不会在意这些。我又不是你心里的那个人,我做什么,你都不会关心,就算我每日招青楼妓女进府,恐怕你也不会皱一下眉头,甚至还会高兴,那样我就不会去缠着你,你也无须费心应付于我,不必担心哪一天我会不会忍不住要了你,是不是?”

    他身上散发的一股酒气与欢欲未裢的淫靡气息充斥着她的鼻间,漫夭直觉的想推开他,却又忍住,见他两眼浑浊不清,脸色也不大好,便皱眉道将军,你饮酒了?来人,去煮碗醒酒汤来,国外的下人远远地应了声,就匆匆而去。

    傅筹似是酒还未醒,拉着她执着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漫夭叹口气,道:你想得太多了。这个世界,男人三妻四妾本是稀松平常,?”

    这不是你的真心话”,傅筹打断她的话,双目含痛,语声已沉,道“当日,宗政无忧选妃,你的心里可不是这么想的!”

    漫夭眉头皱得愈发的紧了,博筹今日走怎么回事?明明是她发现他与别的女人在一起,怎么反例成他质问起她了?不想跟他纠结这些,她深吸一口气,微微侧头,想躲开他身上那令人感到不适的气息,直接说明今日来此的目的。

    将军,我想出府一趟。今日是茶园半年一度的总结会,各个茶园的管事都会聚集在拢月别院,她应该参加。

    不行。”傅筹见一提到宗政无忧,她便避而不言转移话题,心中更是难受。随想也不想,很干脆的拒绝。

    漫夭见他连个原因都不说,心里有些郁闷,“为什么?你是担心我会给他通风报信?这点将军大可放心,首先我对将军的军事机密一无所知,其次,我连他人在哪里都不知道。”

    伴筹苦涩一笑,微微嘲弄道你侧是直接就想到了他的原因。不行就是不行。随你怎么想。”他神色坚定,语气少有的强硬。

    这一日,两人不欢而散。博筹回头望见痕香已经穿好衣服站在门口,目光恨恨盯住刚刚离开的女子的背影。

    他眉头一皱,朝痕香走过去,一把抬起她的手,在痕香还未反应过来他要做什么的时候,他已经二指并用,在她经脉处聚猛力一推,再迅速点上她两处穴道,衷香双眼遽睁,面色顿时惨白,张。还未叫出一声,便瘫软在地,昏了过去。

    傅筹看也不看她一眼,时外叫道“常坚,带这个女人去密室,给我看好了,倘若有何差错,唯你是问

    常坚眼光一闪,连忙恭敬应下。

    三日后,朝局发生变化,太子找不到玉玺,着急了,暗中拜访启云帝,召见大臣们,命御医曾布临天皇只能以药养身,康复无望。太子急召群臣上殿商计,余大人上奏,国不可一日无君,请太子早日登基。部分朝臣附言。

    太子当机立断,择五日后行登基大典。杨大人上奏,时间太过仓促,来不及准备。太子称:非常时期,为节省国家开支,仪式从简。并在当日,城外传来消息:“江南反贼,军中惊现离王踪影,离王下令,七万大军对敌十八万兵力,无异以卵击石,不如先撤回江南扩充兵力,以便来日再大举反攻,取太子项上人头。太子一听便坐不住了,有朝臣提议如今形势夫好,有必胜的把握,应该速速将“江南反贼,灭掉,以除后患。太子为了张显他即将为帝的威仪,不理会他人反时,强行下令,命五万禁卫军出城拦截,三万铁甲军随后,两面夹击,将其一举击灭。

    太子好大喜功,部分刚直之臣无不摇头叹息,离王善谋略,岂是这般容易对付的。傅筹但笑不语,既不反对也不赞成。

    五万禁卫军驱散拥堵在城内城外的难民,很顺利的出了城,不到半个时辰,天牢里的前禁卫军向统领失踪,次日,传来禁卫军归降于“江南反贼,,三万铁甲军无一回还。

    太子后悔不迭,一怒之下,将先前提议出城拦截离王的几位大臣判了处斩。群臣立感太子暴戾,难为明君,不禁为国家的未来担忧不已。

    京城,因为这一变故,国家动荡,百姓惶恐不安,唯有卫国大将军,虽被迫折损了三万军士,却依旧神色从容镇定,仿佛胜利早已在握。

    这是万和大陆苍显一七五年,十月十五日。

    太子宗政筱仁即位,文武百官天不亮便聚集于皇宫大殿。启云帝称身体不适,未能前往观礼。

    卫国将军府。

    漫夭一整日心神不宁,坐立难安,总觉得有大事要发生。萧煞见她心情不好,怕萧可吵着她,便拉了萧可下去,只余下泠儿守在一旁。似乎是从启云帝来了之后,泠儿开始变得沉默,心事重重。

    午时,阳光正浓,清谧园门口,常坚对门口侍卫道启云帝龙体违和,将军命我送夫人前去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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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3-18 05:35 PM |只看该作者
侍卫见是将军身边的亲信,忙退步让道。

    常坚进园行礼道:夫人,马车已备好,请。”

    漫夭并未立刻动身,只蹙眉,问道:皇兄身体不适吗?可请了御医看诊?”启云帝身体不大好,但一般人并不知道。在外人面前,他看起来总是儒雅健朗的模样。偶尔发病,不定期。这几次见面,她看他的气色一直都很好,还以为这一年他的身子有了此好转。

    常坚回道启云帝说是寻常的小病,没大碍,就是想念夫人了。

    漫夭沉吟,此事例是蹊跷,博筹让这么多的侍卫将园子守得这么严实,她亲自去找他说要出门,他连原因都不问就坚决不肯,怎么今日反刮主动送她去见皇兄?“常坚,将军”可还有别的话?

    常坚眼光闪了闪,低头应道将军只让属下来接夫人,并未说其它的话。”

    漫夭凝目盯着他垂下的头,目光犀利,想了想,才道:‘恩,我知道了。你去回复将军,就说我今日头有些昏沉,想在府中休息,待晚些时候再过去探望皇兄。”

    常坚微微一愣,似是没料到她会拒绝,犹豫道:夫人,这……”

    漫夭淡淡道:‘你去罢。就照原话回复,将军定不会责怪于你。”

    常坚还在犹豫,似是极为难的模样,泠儿柳眉皱着,有气道:“你这人怎么回事,主子说了头疼,回头再去,你只管听命就是,在这里犹犹豫豫的做什么?难道,你还想强带主子去不成?

    常坚一怔,忙道:属下不敢,属下这就去回话。”

    这时,门口传来侍卫的低喝声:“站住,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是启云帝派来迎接公主的,不知公主可准备妥当了?”

    漫夭还没看就听出是小旬子的声音,知道今日是不得不去了,至少证明一点,确实是皇兄要见她。皇兄这个时候见她做什么”

    主子,我陪您一起去。泠儿拉着她,几乎是乞求的语气。

    漫夭点了点头,项影也要跟着,小旬子说,有常侍卫保护就行了,别去那么多人,太惹眼了。

    东城,天宇行宫。启云帝穿戴整齐,坐在床上,目光有些晦暗。他紧紧盯住窗外的某一处,眼睛一眨不眨,似是等待着什么。清隽的面容儒雅中带着一丝阴郁,眉心微皱,时不时掩嘴轻咳几声。

    漫夭随小旬子进屋,正待行礼,就见启云帝向她招手,道皇妹,过来……漫夭走到床边三步远的距离停住,小旬子连忙去椎椅子。启云帝撂手道:“不必了,你们都出去。皇妹,你就坐朕身边。”说着就朝她绅出手,启云审的手,手指修长,骨节较细,比女子的手还好看。他的皮肤苍白,几近病色的苍白,多半时候掩在袖袍之中。他目光始终落在漫夭身上,对周围的人仿佛看不见一般。

    泠儿被小旬子扯走,漫夭在床边坐下,问道:“皇兄身子还没好此吗?启云帝轻轻一笑,道我这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病,就这样了。当年‘雪孤圣女,给瞧了都没办法,还能怎样呢?”

    漫夭微微低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皇妹是在担心朕吗?”启云帝笑着去拉她的手,漫夭一愣,连忙将手收了回去,每一次单独面对他,她总是有些害怕看他的眼睛,明明是温和儒雅的眼神,她却总觉自己被他一眼看透,浑身不自在。她慌忙站起身,施了一礼,“皇兄身子不适,应当好生歇息,臣妹先告退了。”

    这就要走吗?你才刚来”启云帝看着她的眼睛,有一殍埋怨,道朕过几日就要回国,你就不能抽空多陪朕一会儿”下一次见面,也不知是什么时候?”

    漫夭蹙眉,经他这一说,她留也不是,走也不能。只能就这么陪着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到半下午时,她忽觉一阵熟悉的头晕感传来,立刿想起今日是十五,她用药的目子。可是还没到晚上呢,怎么就提前了?启云帝似是看出她的不适,便关怀道:“怎么了?皇妹头疼了吗?今日月圆之夜,朕这就让他们给你煎药。”

    漫夭道:“皇兄不必麻烦了,我回将军府再服药就好。她就是想借着这机会赶紧离开,在这里待着,心里更不踏实。启云帝哪里会答应,不顾她阻止,径直叫来了小旬子去吩咐人煎药。泠儿进来行礼,道:“皇上,主子平常的药都是奴婢负责,就让奴稗去办吧。启云帝目光微转,看了看她,才点头道好吧,小旬子,你去帮忙。

    两人退下,半个时辰后,端来一碗褐色的药汁。

    浓浓的苦涩药味瞬间充斥了整间屋子,是每月服用的熟悉味道,只是中间像是夹杂着一股陌生的香气,异常浅淡,几乎闻不出来。

    泠儿走到她面前跟她挨得很紧,把药递给她之后,她正欲饮下,却被泠儿状似不小心带动了一下她的衣柚,她手一歪,手中的药碗便倾倒下去。说是迟那时快,小旬子似是早有预料般,闪身过来扶住那个药碗,动作十分之迅速。漫夭心中一惊,端住药碗,小旬子提着嗓子,开口对泠儿斥道:“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呐?打碎了一碗药不要紧,耽误了公主服药,令公主头痛症发作受苦,你就是大罪过了,几个脑袋都不够砍”

    漫夭眼光一凝,还没说话,启云帝已温和笑道:好了,小旬子,你跟泠儿出去吧。”

    遵旨!”小旬子拉泠儿,泠儿到了门口扶着门,不肯走,一个劲儿的对着漫夭使眼色,竟是焦急非常。启云帝意味不明地笑道:“怎么了这是?泠儿如今到了临天国,倒是不将朕放在眼里了!

    泠儿微微一震,咬着唇,漫夭回她一个明白的眼神,泠儿,你出去罢。”泠儿这才十分不放心的走了。启云帝笑道:“皇妹说的话比朕说得都管用。”那口气和笑容,耐人寻味。

    漫夭故作不懂,手中端着热气腾腾的药碗,心中却是凉透了。她记得前些天,他还跟她说,他不会害她。

    看着启云帝依然儒雅淡笑的面庞,她又望了眼碗中的汤药,笑意微凉。

    启云帝见她愣着不动,便问道:“怎么不喝药。”

    漫夭淡淡道:“太烫了,凉一点再喝。”她知道这碗药有古怪,他也知道她知道这事,但谁都不挑明。那是一个帝王,一个看似温和儒雅,其实深沉莫测的帝王。表面时她百般疼爱,实则处处利用她的皇兄。她真不知道,这碗药入腹,将要带给她的是什么样的命运?所以,她不能喝,但她也不能不喝。在他这样直盯着她的目光中,她什么办法都没有。

    秋风乍起,翻卷园中落叶飞舞,尘嚣漫夭。她望了眼低矮屏风背后的窗户,目光一闪,抬手,将一碗药全部饮下,一滴不剩。

    启云帝笑道:“去把窗子关上吧。”

    漫夭点头,转身走到屏风后,抬手关窗的瞬间,忽感头一阵眩晕,她身子歪了一下,往前倾了倾,袖子遮住的方向,窗子发出“吱呀,一声的同时,她将刚刚入口的药用内力迅速逼回,悄无声息地吐在了窗外的草地上。

    才松一口气,她缓缓地关好窗子,然后,回头,面前突然多出一堵墙,她蓦然心惊,启云帝竟不知何时站在了她的身后!

    他如鬼魅一般,半点声音也无。

    她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惊得连话都说不流畅,“皇,皇兄,“你怎么起来了。”

    那一判那,她清楚的听到自己如雷般剧烈的心跳声,不知方才的一幕,他是否看到了?

    启云帝仿佛没事般的将手搭上她的肩,轻轻笑道:“朕吓到皇妹了么?瞧你,脸色都白了。”他的手顺势就抚摸了她的脸,很轻柔的一下。

    漫夭吸了一口凉气,如被针扎,全身的神经都绷得紧紧的,竟躲不开他的手。她忙平了平自己慌乱的心绪,强自镇定,道:没有。窗口风大,皇兄快回去躺着吧。她必须尽快离开了!

    启云帝温柔笑道:好。皇妹你陪着朕。”他说着不容拒绝地牵起她的手,漫夭感觉自己似是不由自主地在跟着他的脚步走。

    这一刻,她意识极度请醒,身体却仿佛不走自己的,完全不听使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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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3-18 05:37 PM |只看该作者
红颜白发痛千般 第七十二章


窗子被关上了,门也是紧闭着的。整个空间里,只有她和启云帝二人。

    楠木屏风土雕有龙凤呈祥的吉样图案,屏风一角的镀金香炉之中冉冉升起的薄雾如烟,在空中缭缭散开,淡淡的熏香乞息混合着尚未散尽的药味,给人一种哥异的感知。

    漫夭被启云帝牵着绕过屏风,走到床前,启云帝对她轻轻一笑,弯腰就将她抱了起来,放平到床上。漫夭发现自己的身体完全不能动,意识也在渐渐的模糊。她看见她的皇兄轻轻抚摸着她的脸,心中惊骇之极,顿生恐惧。他到底想干什么?他是她的哥哥啊,

    这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她不能动?她明明将那药吐了!启云帝坐在她身边,目光竟是温柔无比,似是知道她的疑惑,他叹道“那碗药你就算喝了,也没什么。问题不在那碗药,而是药里散发的香气与香炉里的熏香混合的作用…,皇妹,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朕,朕知道,你不高兴也知道你害怕什么,朕其实不想伤害你,你明白吗?你不明白!你总是刻意的躲着朕,防备朕,…朕,心里很难过。今日是朕时不住你,往后,朕会补偿你!”

    漫夭越听越心惊,心中慌作一团,即便是有再好的自控能力,此刻怎么也镇定不下来。她惊恐地瞪大眼睛看男人俯下身子,在她眼前三寸的距离闭着眼用力嗅着她的气息,那般沉醉的表情,令她脑子里轰然作响。天!这是怎么回事?她就算反应再迟钝也明白了一点。她胸口急剧起伏用最后的一丝清明强自支撑着被空气中缭绕的香气逐渐腐蚀的意志,拼命张着。想说话,吐出的声音微弱到几乎听不见,她仍然艰难的提醒他,皇兄“我是你?妹妹”启云帝眼神一暗,沉沉的阴郁之色在他眼中凝聚,他迅速用手指按住她的唇,对着她吐气,很小声地说嘘,别说话,我知道。启云帝俯下身,将头埋在她颈窝。她的心吊在半空,惊惧极了,她是真的害怕了!

    主子!”泠儿怎么想怎么都不放心,趁小旬子不备,她回头闯了进来,看到屋里的一幕,惊得张大嘴巴,不敢置信道:皇上“您,您,您在干什么”,”启云帝倏然坐起身,清隽的面容看不出表情,眼光深沉难测,他凝目望着慌忙跟进来的小旬子,小旬子身子一抖,连忙道:奴才有罪,奴才这就带她出去。”

    泠儿哪里会肯,只快步冲到床前,见漫夭面色煞白紧皱着眉躺在那一动也不能动,不由焦急道:“主子,您怎么了?皇上,您把主子怎么了?她不是您最疼爱的妹妹吗?”启云帝眼光一沉,面色依旧儒雅温和,声音毫无喜怒,却叫人听了忍不住身子发颤,道:“泠儿,你可真是越来越不懂现矩了!你忘了当年朕救你之时,你对朕发的誓”你应该记住,你的主子,永远都只能是联!萧煞背叛朕,朕尚能理解,但是你…竟然也会背叛朕!要知道,朕,最恨的就是背主之人”他说着站起身一步步逼近泠儿,泠儿一慌,忙退后,眼中又是愧疚又是恐惧。启云帝突然伸手一把卡住她的喉咙,泠儿惊恐地瞪着眼睛,脸色瞬间涨得发青发紫。她痛苦地望着他,一双手握住他的手腕想拉开他。启云帝的手苍白得像是鬼,却极有力,任她怎么挣扎,他的手纹丝不动,稳稳地捏紧了她的脖子,五指越收越紧。

    漫夭大骇,欲爬起身阻止,却半点也动弹不得。她睁大瞳孔,眼睁睁看着这一幕,看着泠儿的呼吸越来越弱,一步步走向死亡之路,看着那个儒雅温和的男人眼中狠狞森怖的杀意,她拼命的挣扎着,奈何身躯不听使唤,她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

    “皇兄,别杀泠儿”,放了她……”,她艰难而虚弱的声音淹没在窗外呜咽的风声中,那仿佛是苍天见证人间的惨剧,提前发出的悲泣。启云帝回头对她笑,那笑容令她禁不住颤抖,他说背叛朕,她就得死!”说罢,漫夭便听到咔嚓一声,泠儿眼珠凸出,张大着嘴巴,表情万分痛苦,但她的嘴角却含着解脱的笑容。漫夭惊叫道:“泠儿”启云帝松手,泠儿的身体便往后直倒了下去,“砰!”的一声砸在地上,更是砸在了漫夭的心里,让她痛得连叫一声都叫不出来。

    那一幕,从此定格在漫夭的眼里,她对眼前的这男人,开始了漫长的痛心彻骨的憎恨!启云帝接过小旬子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手,漫不经心地说了声:“拖出去。

    屋子里再次回复寂静,周固的一切仿佛全部都死掉了一般。

    皇妹,你哭了?你怎么哭了!别担心,朕会重新安排一个奴婢词候你。别哭?,朕看着心疼。”启云帝用手指攘拭着她泪水泉涌而出的眼角,他眼中心疼的神色看起来那么真实,但在她眼里,他的一切表情都变得可憎亦可怕。

    泠儿死了,那个为她挣扎着是忠于她还是忠于爱情的小丫头,死了!因为选择了她,所以死了!因为她没有保护他们的能力,所以死了!就死在她的面前,而她,眼睁睁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这个一直以来对她百般疼爱的男人,用他儒雅温和的外表让人失了警惕,但其实他就是个魔鬼!

    别这样看着朕!”启云帝温柔说着,抬手捂住她的眼睛,却梧不住她眼中心中迸发的浓烈恨意。他趴下身子,在她耳边温柔说道:“皇妹,你累了,睡吧。”

    那句话仿佛有魔力般的令她感到万分的因倦,无论她如何强撑,也还是迅速的沉陷在了无边的黑暗当中。

    那一日皇宫,太子登基大典进行得如火如荼,忽闻傅卫急报:“启禀太子,反军开始攻城了!

    太子一惊,心中十分恼怒,什么时候攻城不好,偏偏选在他登基大典!他怒道:卫国大将军,本太子一直听闻你骁勇善战用兵如神,现命你速速领十万铁甲军去将那反贼拿下,待你击败反贼,本太子必重重封赏于你!”

    傅筹心中冷笑,面上却是恭敬有礼,劝诫道:‘太子,这……恐怕不妥

    太子不快道:“有何不妥?反军都快打进来了,难道你还要等?”

    傅筹道:“若微臣领兵去守城,万一城内突生变故,太子的安危”,不等他说完,太子抬手制止道:这你不必担心,本太子有两万御林军护驾,将军只管去城门口迎敌便是。”

    是,微臣领命。傅筹眼光微转,嘴角几不可见的微微一扬,带领麾下几员大将出了宫。在宫外止步,回身吩咐道:“赵将军,你点兵三万速去城门口支搂,记住,只守不攻,保存实力。”

    那名将军犹豫道:大将军,离王有十二万大军,我们只去三万人,会不会?”

    傅筹别有意味笑道:“离王意不在攻城,你只管死守城门便是,若是他们冲开了城门,你也不必阻拦。”

    赵将军还有疑感,但也没敢多问,只道末将领命!

    傅筹又道王将军,你领一万弓箭手埋伏在宣德殿四周,没有本将之令,无论皇宫之中发生何事,都不准轻举妄动!

    末将领命!

    傅筹继续道:“杨将军,你领五千人去东城天宇行宫,就说:京城动乱,太子特地派大军保护启云帝的安危。林将军,你带剩下两万人将赶往西郊的难民严密看守起来,以防有变。剩下的,在军营听候本将指令。”

    末将领命!

    吩咐妥当,众将各自领命离去,傅筹的身影也迅速消失在皇宫之外。

    这一日的风格外的大,但天气还算晴朗,阳光明璨,却总也照不见那些阴暗的角落。

    醒来的时候,漫夭人躺在地上,地面冰冷而潮湿,她睁开眼睛,周圄黑溘漆的一片。她头有些昏沉,嗓子干哑发涩,想撑着身子坐起来,却发觉四肢无力。意识渐渐苏醒,先前的一切回到了脑海,她心蓦地一痛,泠儿死了!她眼泪唰的一下流了出来,她想起那一日,泠儿再三犹豫最后还是选择了她,抱着她的腿,哭着说害怕!

    那么纯真的泠儿,跟了她四年,终究因她而死!

    皇兄的阴谋究竟是什么?而这里,又是什么地方?她心中充满了悲痛和疑感,以及对一切未知的恐惧。她摸了摸自己的衣服,似乎还算整齐,身子也没什么不适。还好,至少没被侵犯!她渐渐压下心头所有的不适,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黑暗中,视线逐渐清晰了一点,四月空荡无物,只有坚硬的墙壁以及身下潮湿的地面,这里应该是一个极隐秘的密室囚牢!皇兄将她关在这里要做什么?等待她的究竟是何种悲惨的命运?

    在这种环境下,她总想寻找到一点点的安全感,费劲地支着身子,往一旁的墙角爬去。过了一刻钟,才爬了一小段距离,将自已蜷缩在角落里,感觉疲惫极了,却不肯闭眼。她静下心来细细思索这些事情的来龙去脉。傅筹让常坚带她去见皇兄这件事本就蹊跷,而皇兄分明是早有准备,这是一场早就设定好的阴谋,她的作用是什么?眼下局势紧张,双方实力均等,要想稳操胜算,就得出其不意,难道?,要用她牵制宗政无忧不成?她心中一阵慌乱,傅筹答应过不利用她的,难道他要背叛承诺?不会的,傅筹不是那样的人!上次猎场一事,傅筹虽然没有下去救她,但她能看出来那件事不在傅筹的意料之中。如果不是傅筹的意思,那就是常坚有问题!她兀自想着,思绪还未理清,门吱呀一声就被打开,一丝昏黑暗淡的光线投照进来,照不见她的位置。

    门外走进两个人,有一人端着一个碗,又要逼她喝药。她忙缩了缩身子,那两人州进来视线还没适应,找了一会儿才发现她。似是不高兴她躲到墙角,快步走来,一把揪住她的衣襟,动作粗鲁地将她提了起来。她试着挣扎,根本无力反抗,脖子被衣领勒紧,喘不过气。她仍强自镇定,虚弱的声音,同道:“你们是谁?你们要干什么?”

    那两人根本不理会她的问话,其中一人掐住她的下颌,迫她抬头张口,另一人迅速将一碗药灌进她口中,根本不管她喝不喝得下去。

    漫夭大骇,忙摇头拒绝,试图摆脱那不断催进她口中的不知会为她带来何种厄运的苦涩药汁,但无论她如何尝试,在这两个武功高手面前,她一个被人下了药洋身无力的女子,所有的挣扎,都显得那样苍白无力。她讨厌极了这种无力的感觉,总是逃不掉别人的掌控。挣扎中,她叫了声:“阿筹,救我!”

    这是第一次,她将希望寄托在别人的身上。每一次,她有危难,宗政无忧总是如天神一般在最紧要的关头救下她,这一次,她不要他救,不要他再一次为她落入别人的圈套。只有傅筹,才能破解这个局,前提是,如果他肯!她在心里默默祈祷,傅筹早一点发现常坚冒充他的名义将她带走,祈祷他早一点知道她已经离开了他的保护范围。可是,她不知道,她一心期盼的男子,此刻正在门外冷冷的看着这一幕。

    傅筹听到那低弱到几乎听不见的求救声,微微怔了一怔,下意识的想喊停,但理智告诉他,这不是容乐,而是痕香所使的手段。容乐那么骄傲的人,不会开口求枚,就算要求救,她在绝望时,第一个想到的人,只会是宗政无忧!

    黑屋子里的一切仍在继续,她拒绝吞咽!便呛到气管,猛烈的咳嗽起来,整张脸都涨得通红泛紫。

    灌完了药,那人松手,她身子无力,砰地一声柞在地上。还来不及觉得疼,嗓子灼热如火烧般的剧痛袭来,她双眼蓦然一睁,双手自然反应地捏上自己的脖子,惨叫一声,撕裂的沙哑,尖锐如利刃冲破了喉咙,将喉管寸寸刮裂。

    她剧痛难忍,艰难的翻滚在潮湿而冰冷的地面,嘶哑凄厉的惨叫声一声漫过一声,到最后,连呜咽声都渐渐歇下,渐渐消失。这样窒息的痛,令她想要将自己活活掐死,如果她有力气做到的话。

    泪水因着这样的疼痛,无法自控的横流满布在清丽的面颊。

    挡在面前的两人完成了任务,撤到一边。她费力地扭头,看到了门外昏黑的光线下,一名英俊挺拨的男子背手而立,面无表情地望着这个方向。

    她脑子里轰隆一声,是什么在心里瞬间坍塌?她不敢置信的望着门外的男人,那个对她百般迁就跟她讨要真心的男人!那个她说要跟他同生共死的男人!

    怎么是他?傅筹?!竟然是傅筹!

    命运真是可笑啊!她前一刻还在祈祷他的出现,希望他能救她,但她哪里知道,这一切竟然是他的计划!

    她惨笑无言,使尽了浑身解数,勉强半撑起身子,想叫他一声,问问他:“为什么?这是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背弃承诺,这样害我?这就是你所谓的爱吗?”

    到底谁能给她一个答案?先是皇兄,再是傅筹,还有谁?为什么伤害她的总是她认为真心对她好的人?难道在权利和仇恨的中央,亲情和爱情真的如此不值一提吗?

    她张大了嘴巴,唇不住的颤拌,泪水大颗大颗的滚落下来,她控制不住。真的很想很想跟他要一个答案,但是,她悲哀的意识到,被剧痛撕裂后的喉咙,竟完全发不出任何一锋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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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3-18 05:39 PM |只看该作者
面色惨白如纸,心底惊惧极了。她不愿相信那一残酷的事实,忙用双手捏住自已的喉咙,高高仰起头,拼命地想叫出声,可直到她面容通红赤血,那由胸腔深处而出的想鸣只有她自己的心才能听到。

    徒然放手,身子无力瘫软在地。

    她的嗓子,就这么毁了”毁了!傅筹命人端来的那碗药,让她成了哑巴

    她茫然地望著门外的男人,整个世界都晦暗一片,心口被剧痛淹没,惨笑无声。

    她忽然觉得,这或许只是灾难的开始,而她将要遭受的,还远远不止这此。

    外面的男人缓缓走了过来,轻缓的脚步声在寂静的黑屋子里,格外的低沉让人心尖发颤。他看不清女子眼中的神色,却能感觉到那惊天而起的愤怒和绝望,仿佛在控诉着他的残忍。他不为所动,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温和笑道这次任务结束,你能不能活下来,就看宗政无忧的意志力够不够强!销魂散可不比一般的药,控制不好,是会死人的。”

    她连惨笑也笑不出了,这个男人到底还是不肯放过她!她想说

    傅筹,你也不过如此!你的复仇大业,终究要靠一个女人来成全,是我看错了你

    可惜,她什么也说尿出来,她只能在他转身出去的时候,趴在地上紧紧去抓住他的衣摆,无声的拢拒着。她不要作为一个棋子去伤害她爱的男人,不要,

    傅筹回身轻蔑的看她一眼,飞起一脚,毫不留情将她踢翻了出去,她瞳孔一缩,纤弱的身子直直撞在冷硬的墙壁,再弹回到地上,滚了很远。她听见自己骨节发出咔咔的声响,似是都摔碎了。胸腔处血腥气急剧翻滚,直冲而上,她张口喷了出来,在地上印下一朵哀绝的血花。残余的鲜红,顺着她的口角一侧,蜿蜒到地上,形成一茶殷红的长线,似是被无限拉长的哀伤,代替女子无法出口的声音,诉说着她内心的悲凉和绝望。

    男子没有回头看她一眼,在门外背对着黑屋,面无表情吩咐道:带她过去。”

    那两人再次走近她,朝着她的后颈狠狠劈出一记掌刀,她顿时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命运总是这样,让人沿着它既定的轨道,无法逃脱口

    皇宫,巍峨耸立的乾坤大殿,登基仪式进行到一半,停在那里。高位龙椅,太子已经坐上了。

    不好了不好了!太子殿下”,一名御林军傅卫急急地闯进大殿,连规矩都忘了。

    太子皱眉喝道:“何事如此慌张?”

    御林军傅卫忙跪下禀报道:“离王来了!”

    太子霍得站起,面色惊变,问道“城门失守了?他带了多少人?

    傅卫道:“城门没有失守,离王是带着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几千人马闯进了宫,现在已经过了三重宫门,请太子定夺!”

    太子一听才几干人,便松了一口气,坐稳,叫道:“御林军统领何在?

    卓职在!”

    命你带上所有御林军去迎敌,将反贼一举歼灭!”太子想想又补了一句:不用留活。!”

    遵命!”众臣面面相觑,这太子明显是针对离王,一点手足情都不讲!

    一场政变总是伴随着残酷的血腥,久久不能落幕。繁华的京城,奢华旖美的皇宫,如今处处硝烟战场,一路上,鲜血铺路,伏尸无数。

    震天的杀喊激斗之声,遥遥传入大殿,太子终于坐不住了,即便身下是龙椅,一旦性命受到威胁,也会如坐针毡。他站起身,于丹陛之上来回踱步,两手攒紧,心中惶恐不安,文臣们亦是个个面上透着惊惧恐慌的神色,拿着笏板的手不由自主的颤抖。

    一部分武将们也被派出去迎敌了,这大殿周围,除了稀稀拉拉站着的数名傅卫,再别无护驾之人。

    杀喊之声越来越近了,一名浑身是血的御林军冲进来禀报:启禀太子,不好了!反军已经冲进来了,两万御林军几乎全军覆没,而离王的几干人马一兵未损。”

    什么?”太子惊得身子一颤,险些站不稳,“那,那他们……”他想问,他们冲到哪里了?可他话还没问出口,大殿门口数人蜂拥而入,他们没有金盏甲胄,只有一身玄色衣袍染血,每人手中一柄饮血长到,剑刃锋芒在阳光的腆照下闪烁着哮血的寒芒。

    来人分为两列,整齐地垂首分立在两侧,神色恭敬,用响彻整个皇宫的声音齐齐道:“恭迎王爷入殿!”好强的气势!

    大臣们被这气势迫得不敢抬头,自发地让出道。

    肃穆威严的大殿,红地毯由龙椅之下的丹陛一直延伸到金色的门槛。

    身着白衣,风华绝代的男子,有着与生俱来的王者气势,让人不自觉就想要臣服。只见他此刻神态悠闲,端着步子一身清爽入殿,哪里有半分下战场的模样。他白衣洁净的没有一丝浮土,更不见一滴血迹,想必他的下属在杀人时还顾及到不能让血溅到他们主子身上。

    太子面色早已是煞白,声音都打着颤,“七……七皇弟。

    宗政无忧看也不看他一眼,径直越过他,一撩衣摇,毫不客气地坐上了龙椅,那般随意而潇洒的动作,仿佛那就是他家里最普通的一张椅子。

    参见王爷!从殿内至殿外,数千人的参拜之声,响彻了整座皇宫。大臣们摄于此气势,不由自主地随之而跪下。太子怒不敢言,回身笑道:”七皇弟是来探望父皇的吧?父皇他老人家在寝宫,他见到你一定会很高兴。

    宗政无忧凤眸微眯,缓缓凝眼看他,邪妄的眸子寒光冷冽慑人,望着他头上的帝王冠冕,冷冷道“你就这么急着坐上这位手?难道你不知道,倘若没有足够的实力,即便是坐上了这位置也会被人踢下去,甚至还会为此丢了性命。”

    太子的心咚得一下,吓得两腿一软,竟毫无骨气地跪在了他的面前,求饶道:“七皇弟,我知道错了,看在我母妃曾救过云贵妃的份上,你饶了我这一回吧。这皇位我不要了,你拿去吧。”说着就去摘头上的冠冕,双手捧着跪行几步递到宗政无忧面前。众臣无语,这样贪生怕死的人,怎堪当一国大任。

    宗政无忧眼角微挑,眼神轻蔑,对那帝王冠竟是看也不看。这时,门外一人进来禀报:“启禀王爷,我军里应外合,大开城门,九皇子带领部分城外大军聚在宣德殿广场,等候王爷指令,听此消息,宗政无忧不但没有丝毫的欣悦,反而皱了眉,问道“如此轻易,那卫国大将军何在?铁甲军又何在?”到现在为止,都没碰到傅筹,莫非他另有计谋?

    七哥,我来了。”九皇子欢快地叫着就进了殿,夫步踏上丹陛,见太子跪在那,他极轻蔑的哼哼了一声,从太子手上夺过帝王冠,拿在手上转了几因,把玩一阵,才笑道“七哥,这个帝王冠真难看,配不上你。你再命人做个好看点的,让璃月设计好了,她心思灵巧,肯定能设计出很漂亮的帝王冠。说罢将手中代表着历代最高权利象征的冠冕随手往地上一扔,只因为他觉得不好看。众臣一愣,此时,也没人敢说什么。提到漫夭,宗政无忧蹙眉道冷炎呢?让他去接人,怎这么久没消息?”

    话音州落,冷炎便进了殿,脸色不大好,他走近宗政无忧,附耳道:”王爷,她不在将军府!”

    宗政无忧面色微凝,沉声问道:“那她在何处?”冷炎道:“听说中午被启云帝的人接走,但属下去天宇行宫也没找到人,天宇行宫已被卫国大将军的人全面监视了。”

    宗政无忧眼光一变,又一名傅卫进殿禀报道:启禀王爷,赏德殿附近发现有弓箭手埋伏,卫目大将军蒂了五万人马到了富德殿外。而且,“那傅卫说到这里微微犹豫V

    宗政无忧面容一沉,九皇子已经大声道区区五万人马,他也敢带来!周围埋伏了多少弓箭手?而且什么?你训是快说呀!婆婆妈妈的。”

    那傅卫连忙道:“弓箭手大约有一万。而且,卫国大将军还带了女人来,“说是有一个女人想见王爷。”

    宗政无忧眸光顿利,“本王例要看看他想玩什么把戏!他说着起身,往宣德殿行去。众人随后。

    太阳西照,倒映在地面血泊之中,鲜红得刺目。

    赏德殿外广场,这走皇宫之中最为广阔的一处,宫墙巍巍,将这世间的权利和欲望都困在了其中,历代宫廷阴谋政变,无不与之息息相关。而此刻,平日里洁净的地面,被鲜血浸染,先前御林军守卫的尸体四处可见。

    禁卫军向统领带数万将士执剑挺立,一眼无际。周围宫墙上一国弓箭手弓拉弦满,蓄势待发。广场入。方向,卫国大将军的铁甲军列阵以待。

    整个广场蔓延的都是浓烈的杀气,但唯一不协调的是,铁甲军严列的阵型中央,竟有一张红幔大床。楠木雕刻,龙凤呈祥,层层叠叠的大红色罗帐,随着风轻舞飘扬,在这森罗的战场,这一道旖美韵致的风景,并不怡人,反而显得格格不入,诡异极了。

    大床的四周十二名青衣护卫手搭在腰间的剑楠,关注着周围的一举一动,似是床内有什么稀世珍宝,唯恐被人盗走一般的高度警戒。

    床边不远处,摆了一张精致的桌子,桌上有一蓝一白两个精致的酒壶。傅筹闲情雅致,竟在这等剑拨弩张的战场之中搂着一名美艳女子饮酒时酌,与他平常的行事作风大相逵庭。

    富德殿广场数十步台阶延伸往上,宗政无忧傲然挺立,冷眼望着傅筹,讽笑道将军好兴致!”

    傅筹对他举杯笑道:“本将是看离王多日辛劳,特地为离王准备了一场好戏,让离王既可大饱眼福,也可放松放松筋骨。离王不妨过来同饮一杯,共赏春景如何?”他对着守在床边的傅卫一扬手,两名傅卫一人撩起一边重罗红幔,罗帐内的情景立时呈现在所有人的眼前。

    只见雕花大床上,一名绝色如仙的女子扭动着身躯,被撕裂的衣摇下,粉白修长的玉腿若隐若现,一双莹白纤细的手拼命撕扯着胸前的衣襟,露出光滑诱人的肌肤。她黛眉紧蹙,红唇微张,双眼迷离,透着被欲望折磨的痛苦,渴望得到缓解的期盼眼神,是个男人看到这等情景,无不血脉贲张,难以自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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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3-18 05:39 PM |只看该作者
场内的将士开始躁动不安,交头接耳,这么美的女人,真是人间尤物!就连宫墙上的弓箭手也走愣住,手中的弓箭险些握不住掉下去。

    宗政无忧目光只盯住傅筹,对那红帐内的情景根本懒得看,所以,他还没有九皇子的震惊。

    啊”怎么是璃月?七哥,是璃月啊!”九皇子亮着嗓门,惊叫道。

    宗政无忧身躯狠狠一震,立即抬目,他们的目力自是非常人所能及,即便是相隔十数丈的距离,依旧可以看得清晰,更何况他所站的位置本就在高台上。红罗帐内,那张被刻入心底的绝色容颜令宗政无忧面色陡然一变,他几乎是直觉地想飞掠过去,迅速用衣物卷住那袒露肌肤的女子。

    他的睿智和冷静总是在遭遇她的一切时被轻易的摧毁,九皇子来不及阻止,他人已经如旋风般的卷入了铁甲军的阵型之中。

    他脚步刚刚落地,人还未到床前,十二把利刃同时架在床上女子的颈部和胸前,迫得他不得不停住步子。

    傅筹笑道离王不必如此心急,既然是特地为离王所准备,自然跑不。”

    宗政无忧被狂怒席卷,眼光凌厉如刀,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但当他看到僖筹温和从容的笑容,忽然冷静下来。寻回理智,很多疑惑才浮上心头。傅筹对她已有真心,就算要用她来牵制他,又怎会舍得将她弄成这般模样,放在数万将士面前如此羞辱?

    宗政无忧沉下目光,冷笑道将军可真是大方,竟将自己的妻子放在这光天化日之下,让人欣赏。这等胸襟气度,当真世间罕见!”他语带讽刺,眼光犀利。也许帐中女子是她人假扮,但用她之名义对她已是一钟侮辱。

    傅筹眼底一丝痛楚出过,握着杯子的手轻轻一颤,却是更加用力楼紧了怀中的美人,仿佛在向别人证明他对女人的不在乎。将酒杯送到美人的唇边,美人娇笑着饮下,他轻佻的在女人唇上一抹,才笑道离王似乎忘记了,她这样的女人,怎么配做本将的妻子!本将这一年多,可是一次都没碰过她。本将之所以隐忍至今,就是为了等待今日,一雪前耻,让所有人都见识见识离王的女人是何等的风姿卓世!”尽管他尽量将话说得不那么难听,但心里还是痛得紧。若是容乐知道了此事,不知会如何恨他?

    床上被销魂散折磨得恨不能立刻死去的女子惨然笑了起来,她被那两人击昏,一醒来,就在这里了。当她感到身上燥热难耐,体内空虚时,她都不敢相信,傅筹竟然给她下了媚毒?”

    也许曾料到过傅筹会利用她时付宗政无忧,但绝对想不到,会是这种不堪的手段。原来傅筹从来不曾真正爱过她,他对她所有的好,都是为了留住她,让她安心地待在他身边,任他利用,等待一朝时机成熟,愤起报复,将她带给他的所有屈辱加倍的讨回去!她的人生真是可笑!从前世的未婚夫,到这个世界的宗政无忧,再到皇兄,然后是傅筹,她所以为的每一个真心爱她的人,都在最关键的时候,给予她致命一刀,将她的心斩得支离破碎!

    体内凶猛的俗望急速的燃烧,一度摧毁着她的理智,逼迫她做出会让自己欲羞愤而死的事情。她拼命地挣扎着,用她所有的意志力,去抵抗着药力的侵袭。可是,她还是那样的无力,就算想用伤害自己的方式来唤醒更多的理智都无法做到。

    这一刻的她,就如同砧板上的肉,任人切害取舍。她不由自主地扭动着身子,用力抓紧胸前的衣襟,她听到宗政无忧骂了声卑鄙小人!

    宗政无忧眯起凤眸,眼中怒气横炽。他强自按捺住心底的愤怒,故作不在乎的模样,一脸平静,擦了衣摇,在傅筹对面坐下。看傅筹抱着一个女人十分享受的表情,他皱眉,冷冷道:“你以为随便找个女人来,本王就会信了?本王知道你们天仇门的易容术十分高超,足可以假乱真,本王还真不信,你会用此等方式拿她做饵!不信就好,她希望他不要相信!可是她现在那么难受,怎么办?谁能给她个痛快,让她死了也好!

    傅筹拿起藏蓝色的酒壶,为自己倒上一杯酒笑道是不是真人,你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斤哝对了,本将忘了告诉你,她服了销魂散,若是一个时辰不解,恐怕她就只能香消玉殒。可惜了这么个美人,如果没被你碰过,说不定本将还有几分兴趣。不过,也无妨,你若不愿意,这里这么多的男人,应该会有很多人愿意效劳“当然,就算这些人全上也解不了销魂散的药性,除非,离王的易心经!离王身上的伤应该还未痊愈吧?此时做这般激烈的动作,还要在紧要关头控制自己用内力助她驱毒,这样一来,离王能否下得了床还真说不准,?本将,也替你忧心!

    这一招不可谓不毒!

    宗政无忧怒不可遏,那些平日里的镇定全部土崩瓦解,他一掌拍在桌子上,蹭地站起身。销魂散,他竟然用了销魂散!

    傅筹一把端过桌上白色酒壶,警告道:“离王千万别动怒,这壶酒中有解销魂散的药可,如果不小心打砰了,就算你想救人也难。”

    宗政无忧眯起凤眸,那眼中寒光遽盛。他回头去看床上的女子,漫夭连忙闭上眼睛,她不想让他看到她眼中透出的强烈渴望以及眼底隐藏的绝望和悲伤,但就在她闭上眼睛的那一刹那,宗政无忧似是感受到了那矛盾的挣扎,他心底巨震,真的是她,真的是他的阿漫!

    他心头大痛,顿失理智,一个折身,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时,夺了身后一个士兵手中的剑,直指傅筹。

    傅筹目光一变,推开怀中的女人,迅速抄起一把刻,挡住他猛袭过来的刿刃,寒光大盛,两柄利剑相击,尖锐刺耳的厉声戎破苍穹,坚硬的金属铁器撞出火花四溅,激荡起杀气漫夭。

    周围的将士们见两方主帅动起手来,皆是一愣,齐齐动作,傅筹和宗政无忧同时抬手制止,宽阔的广场又恢复了窒息的寂静,人人都悬了心,尤其是离王那边的人马,见自已的主帅在敌方的阵营之中,更是握紧了手中的武器,准备随时冲上去。

    九皇子皱着眉,面色凝重,他一直以来担心的一件事,终于要发生了!但他站在高台上,理智地没有跟过去,他知道,一旦牵涉到璃月,任何人都挡不住他的七哥。他能做的,就是等在这里,静观其变。

    没有人见过宗政无忧的这副摸样,他愤怒地瞪着傅筹,双眉紧拧,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他以为傅筹是为了让他相信帐中的女子是阿漫,才说出那些,原来不是!

    他咬牙道

    傅筹,你也算是个男人?为了权利和仇恨,你竟然如此糟践自已心爱的女人!你可知道,她前此天为你而放下骄傲求我,希望我若胜了能放你一马。就凭你,也配让她放下骄傲?!你这样待她,你叫她情何以堪?你说,你叫她情何以堪”!”

    傅筹心底一震,下意识地望向帐内的女子,忘记了那不是真正的容乐,但那一眼,便望见了女子紧闭的眼角滑出的眼泪,他忽觉心间一痛,恍然间,竟生出一种错觉来。他忙敛了心神,淡淡而笑道:自古成大事者不掏小节,只要能达到目的,用何种手段,我并不在意。至于女人,天下间,有的是!我不需要任何人为我求情,你我之间,输的那个,只会是你

    宗政无忧!如何?你到底救?还是不救?”他朝那青衣傅卫使了个眼色,一名傅卫会意,一刻挑开被撕裂的一各衣摇,纤细莹白的小腿便整个露了出来,在这个思想保守的年代,于数万男人当前,这是何等的羞辱!

    住手!”宗政无忧喝道,“拿开你们的剑!傅筹,你够狠!”

    她紧紧咬着唇,睁开眼睛望见宗政无忧眼中强烈的悔恨和自责,他是在悔恨当初不该拒婚,更不该利用她,他在自责那一日不该同意放她回将军府。她又何尝不悔不恨,如果她当初不那么骄傲,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如果他再问她可曾后悔,她再也无法对他出不后悔这三个字!

    一次一次的背叛利用,一次一次的伤害刻骨,硬是将浓烈的恨意深置于一个淡然平静的女子的心底!

    漫夭望着他手中的创,用眼神祈求他,“杀了我!我不要这样被人摆弄!求你,杀了我!无忧,?我求你!”

    宗政无忧瞳孔遽缩,他看明白了她的意思。所以他往前几步,悲然惨笑道

    阿漫,你真残忍!”要他手刃爱人,他如何能做到!

    漫夭拼命摇头,“不要,不要这样的屈辱,我只求一死!不连累你,也解脱了我自己!”她拼尽全身仅有的那点力气,遽然昂着脖子,往脖颈前三寸距离的刀。上狠狠撞去。

    阿漫!不!宗政无忧飞快掠了过去,那十二名侍卫因她这一撞而愣住,都忘了要拦住接近床边的男人。

    傅筹背对着他们,听见宗政无忧一声悲痛至极的呼唤,怔了一怔,回头去望,只见女子脖颈一道深长的血印,砰然倒下。嘴角含着一抹苍凉的笑意,眼角挂着晶莹的悲伤。他心中蓦然一动,他竟不知,痕香也会有这样的表情,像极了她!

    漫夭张着口,那声无法出口的痛呼在心里绵延成长长的口子。她已是一个哑巴,又遭受这般羞辱,若是再连累了无忧有何不测,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她知道,这一撞,她不致死,她只希望通过她的行为,让他明白她的心意。她强忍住脖颈间的痛,张着。”用眼神对他说:我心已定,如果你爱我,就请你别救我。”

    宗政无忧长袖狂扫,挥退周围的傅卫,一把将他心爱的女子紧紧抱在怀里。看着她拼命张着唇想说什么又说不出的着急痛苦的模样,他额头青筋暴起,拧着眉,急急问道:“阿漫,你怎么了?你想说什么”我怎么听不见你的声音?”

    傅筹望了眼宗政无忧心痛而焦急的表情,回身坐到桌旁,背对着他们,端着杯子,温和的笑容格外的残忍,道:她说不出来,你自然听不见。”

    宗政无忧身躯一震,回头冷冷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傅筹道:“离王睿智,怎会听不明白?”

    宗政无忧眸光剧痛,心碎欲裂,他惊地回头,看着怀中虚弱之极的女子,心痛的说不出话来。

    阿漫,阿漫”,对不起,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是我不该答应让你回将军府,我怎么能因为你相信他而认为他不会伤害于你!阿漫“都是我的过错!

    傅筹听着面色一动,如果他此刻肯回头看上一眼,也许他的未来还不至于有那么多的悔恨和遗憾。

    漫夭撑着最后一点意识,努力抬起手想抚平宗政无忧剧烈起伏的胸口,但手还未抬起,人已经昏了过去。

    宗政无忧大惊,忙伸手去探她的脉象,还好,只是昏了过去。他紧紧抱着她,这么美好的女子,供筹竟然如此残忍待地,真是个畜生!他嗓音低哑沉痛,那剜在心口的剧痈生生逼得他吐出一大口血来,溅上了女子自皙的肌肤,妖娆而刺目。

    这一刻,他满身的傲气,尽数消磨,那如地狱阎罗般邪妄的双眼,失去了一切光华,只剩死灰一片。

    傅筹,你想要什么,都拿去。连本王的命,一起拿去也无所谓。只要你把解药拿来”

    傅筹微愣,回头看他怀里紧闭着双眼的女子,他忽然觉得,在某此方面,他真的无法和宗政无忧相提并论,所以容乐,爱的人只会是宗政无忧。”销魂散没有解药,要想解毒,你必须服下合欢散,行鱼水之欢,在关键时候,用你七成的内力替她驱毒,让毒素释放出来。不能早也不能晚,能不能救她,就看你的意志力够不够坚定,

    宗政无忧放下怀中的女子,站起身,去接傅筹手中的白色酒壶。傅筹却突然收回手,笑道:“你想要合欢散?就得先投降!”

    宗政无忧毫不犹豫地扔掉手中的剑,利器砸在地砖上,发出锵”的一声,似是在为这个狂傲自负的男人抛弃的尊严和骄傲而哀悼!

    傅筹挑眉笑了笑,不放过他,扬声道:“本将要听你亲。说:你投降!他的声音内劲十足足以让整个广场的人全部都听见。他就是要宗政无忧当着所有人的面,向他认输,他要将宗政无忧的尊严踩在脚底,这是他多年来的夙愿。

    宗政无忧面无表情,他所有的痛,都埋在了心底。把命给他还不满意,还要夺了他的尊严!他双手握紧,骨节发出咔嚓的声响,他扫一眼广场那头的几万人马,那些是将他当做神祗一般存在的将士和属下以及那将他当做信仰一般的弟弟。

    他深吸一口气,吐出却是艰难无比。他从不在乎别人的评价,但他的骄傲不允计他向他的敌人低头认输。可是此刻,他已经没了选择!

    垂下眸子,掩住了眸中的神色,他缓缓地,缓缓地开口:“本王”降!”那一个降字,沉缓而有力,合着一口血洇下。对面的将士骚动起来,似是不能相信般的朝着这边望过来。

    九皇子再也忍不住,飞一般的掠过来,拉着他的袖子,指着傅筹叫道七哥,你在说什么?你怎么能对他投降?你刚才说的不算,我不管,你要是真要投降,我就杀了璃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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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3-18 05:39 PM |只看该作者
宗政无忧斜目看他,再望向床上的女子,老九,回你该回的地方去,你要是还认我是你哥,以后,帮我照顾她!”

    九皇子被他眼中的痛楚惊住,心中有不好的预感,他赌气地扭过头去,‘为什么是我帮你照顾?她害了你,我才不管她,要照顾你自己照顾去。”

    宗政无忧无心理他,“冷炎,送九皇子回府。”

    冷炎稍微有些犹豫,一向如木头般的面孔隐有担忧的表情,但还是听从命令,拖着九皇子就走。

    七哥,我不走!”九皇子懊恼大叫,但他挣不过冷炎。

    傅筹嘲弄笑道:“果然是兄弟情深,叫人好不羡慕!”

    宗政无忧道:他是孩子心性,与你没有深仇大恨,相信你应该不会心胸狭窄到与他为难!”

    傅筹笑了一声,不置可否,扫一眼对面的将士,宏声道:“你们都看到了吧?离王为了一个女人降了,他抛弃了你们,这样的人,哪里配做你们的将帅?更不值得你们为其抛头颅洒热血,弃妻儿老小于不顾,“只要你们放下兵器,归本将麾下,过去的一切,本将既往不咎,并将你们编入铁甲军,一起保家卫国,对抗侵杞我朝领土的敌人,而不是将刀创插在自己人的胸口

    一番慷慨宏亮的激昂话语,令躁动不安的将士渐渐安静下来,然后是兵器落地,铿锵有声,一人弃剑,众人紧随其后,不过片刻,几万大军无不放下武器,伏地称降。唯有向绕领以及那几千来自无隐楼的杀手还稳稳站着。

    宗政无忧目光不去看那些跪下的将士们,只对僖筹伸手要那装着合欢散的酒壶。那是混了合欢散的酒,是十里香的味道,他最痛恨的一样东西,今目,他却不得不喝。

    傅筹笑道

    宗政无忧,你生性狂傲,嚣张踹扈,从来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如今,你也不得不向本将俯首称臣!你要记住,你是我的手下败将,永远都是!你放心去吧,如果她还能活下来,我会考虑解了她的哑毒。

    宗政无忧冷笑一声,仰着脖子饮下合欢散的时候,他在心底对自己说‘傅筹,倘若我与阿漫得以幸存于世,今日之耻辱,他日,必定千百倍还之

    青衣傅卫退下,红罗帐合了。他隔着重重纱帐,宽衣解带,为救心爱的女子,为人上演一出春宫秀。极度的羞辱感在心头肆意扩张蔓延,令他心头呕血,只能咬牙承受。

    修长的手指苍白,轻轻颤抖着,他俊美如仙的面容毫无血色,那折磨了他十几年的那一幕,如今竟然要由他亲自上演,他忽然想到了让他恨了十三年的那个人。若是因为意志力不够,战胜不了欲望而害死了心爱之人,那种悲痛,他不确定他是否能承受得了!

    那是一个阳光普照的下午,天气靖朗,万里无云,然而,这睛天郎日下,正在发生的一幕,却是让人倍感寒冷。

    漫夭悠悠醒转,一睁开眼睛便看到他欺身而来,她惊慌地缩着身子,看向罗帐外隐隐绰掉的数万人,她拼命地摇头,表不她的拒绝。

    宗政无忧压下心底的痛楚,温柔的抚上她的脸颊,在她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听见的声音轻轻诱哄,“阿漫,别怕!你一向很勇敢!忘记外面那此人,你只要看到我就好。在你面前的人,只有我,没有别人“阿漫,我爱你!相信我!”

    颈间的痛楚已经掩盖不住体内狂奔的对于身上男子的渴望,她一边抗拒,一边无力的承受着。两个相爱的人,身体的融合,那颤栗在心尖的快感抹不去那被人强迫着行欢的羞耻和愤怒!

    合欢散渐渐起了效用,他体内欲望翻腾,一波波剧烈冲击着他的理智,起初还能控制住,就怕伤了她,但越到后来越是无法自控,几欲疯狂。

    她的身体渐渐承受不了,一股撕裂的剧痛自下体传来,她只觉四肢瞬间麻木,头痛欲梨,张口想喊停却叫不出声。双手死死抓住他的手臂用力撕扯,但身上的男人一点知觉都没有,仍然疯狂索欢,掠夺着她的一切。毫无章法的占有,将她撞入了地狱的深渊。

    她终于承受不住昏了过去,身上的男于瞳孔泛红,完全被欲望控制住,一径地发泄着,毫无停歇之意。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又在药性的折磨下以及撕裂的痛楚中醒了过来,再一次被动地承受着双重的折磨,如此反复着,她都不知道自己死了几回。

    体内有什么在汩汩流出,她闻到了刺鼻的血腥气在空气中蔓延,盖过了浓重的爱欲气息。她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一点点流逝,瞳孔收缩,眸色逐渐变得灰暗。

    四肢渐渐冰冷僵硬,她要死了吗?不行,她现在不能死!如果这样死了,那他们今天所承受的一切羞辱和痛苦谁来替她讨回。如果她是这样的死法,那无忧要怎么活下去?

    不行,不能死,她不能倒!

    傍晚的风萧瑟寒冷,吹在四下里一片呜咽之声。她扭头看向帐外,那侧时着他们温雅笑着一副看戏模样的男人,她想一刮杀了他!她从来都没有这么恨过一个人!从来都没有!

    傅筹!傅筹!为什么要在她百般防备后终于肯相信他一次的时候,做出这等残忍之事”

    地真想问问老天为什么?她一心想平淡度日,却处处遭人算计利用,一次次被无情的伤害。那好吧,既然这个世界强者生存,那么如果能活下来,她从此不再隐忍不再顾及身份伦理道德,没有家国利益天下苍生,没有兄妹情谊夫妻恩义,从此,她只忠于自己的心,不再任人欺凌!

    身体被窒息般的剧痛撕裂着,心口血浪翻滚,鲜红的液体从口膛漫出,在嘴角处顺着惨白的面颊流淌下来,乌黑的长发随着眼底滔天的悲愤以及时世界的绝望而一寸寸变白,仿佛雪玉山上那终年不化的冰雪。

    帐外,傅筹安稳地坐着,听着帐内传出的声响,他微微扬着唇,灌下一口酒。心中在想,假如宗政无忧知道他拼命相救的女人并非容乐,而是他一直在寻找的秦家后人,那他将会是何种表情?一定会气怒攻心痛不欲生吧?!哈,他想着就觉得痛快!

    裢去乌黑色的女子的发丝,呈现出那样刺眼的雪色,在透过大红罗帐的落日夕阳的辉映下,竟如同圣洁而妖冶的雪莲,格外的震撼人心口伏在她身上的狂情男子幢孔蓦地一张,脑子里轰然一震,瞬间回复了理智,他看着身下女子眼瞳暗淡无光,头发迅速变得雪白,不由惊骇地停住一切动作。身下湿漉漉的温热粘腻的液休控诉着他所犯下的罪过,将他一颗心狠根拨紧,惊痛得差点忘记了呼吸。

    来不及多想,他慌忙撑起她的身子,聚内力于掌心贴在她后背,先护住她的心脉,再将内力源源不断地输送到她的体内,将她体内的毒随着最后一个冲刺化作欲:液逼了出去。

    做完这一切,他早已是汗如雨下,精疲力竭,翻身倒了下去。她再一次彻底的陷入黑暗前,手被他握住,似乎听见他极轻极弱的声音说了一句:”阿漫,好好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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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3-18 05:41 PM |只看该作者
红颜白发痛千般 第七十三章


残阳如血,染红半边天空。这数万人的修罗场,在短短片刻又经历了一次鲜血的洗礼。

    漫夭没过多久便恢复了意识,睁开眼睛,床上只有她一人,外面脚步声嘈杂纷乱,似是大军正在撤退。她撑着身子坐了起来,下体剧痛难忍,骨架像是散了一般。但她体内却有一股灼热的气流在周身循环,给了她支撑的力量,那应该是宗政无忧留给她的内力。无忧,为什么不见他?他怎么样了?傅筹辛辛苦苦布了这一局,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那合欢散,怕是也没那么简单。她低头看了眼被撕裂的无法蔽休的残破衣裳,看着身下凝结的鲜红,眼光竟是如此的冷漠,像是含了一块冰。

    抬眼,透过罗幔的视线,带着赤红的朦胧隐约,宗政无忧的人一个不剩,而那些正在撤退的将士不断掉头来望向她的方向,那些人一定在心中猜测,这个女人是否还活着?如果活着,这样的女人以后又将如何活下去?她的目光扫过那些漠然的将士,停留在帐外那卓然挺立被一众大臣包围着的男人,俨然一个胜利者的姿态。

    一位大人谄笑道:“大将军好计谋,真是令下官佩服之至!”他嘴里说着佩服,心里却在想,用这种方式拿自己的夫人来作饵,可不是一般人能办到的。

    另一人附和道:“想不到离王那样狂傲自负的人,竟然还是个痴情种!

    有一位大人竖起大拇指,道:“将军和离王,到底还是将军更胜一筹啊”,如今,离王败了,再也没人是卫国大将军的对手,众臣们深切意识到这一点,也明白了此人未达目的不择手段,并不像表面看上去的那么温和简单,这样的人,万万不可得罪!于是,众人谄媚奉承,眼中只有大将军,将他们身后那个贪生怕死的太子忘得一干二净。

    太子心中不快,但奈何傅筹权势滔天,他只好忍气吞声,装模作样咳了几声,扒开几个大臣,走到倭筹面前,昂首挺胸,端出他太子的身份,似是忘记了不久之前他还跪在别人面前祈求别人放他一条生路。

    “大将军不愧为我朝栋梁,待登基仪式过后,本太子一定论功行赏!”太子摆出一种恩赐之态,笑道:“人人都说七皇弟睿智,依本太子看,他比大将军差远了!七皇弟千算万算,怎么也算不到大将军会用自已的夫人布下这个精妙的局,等着他来跳…”太子说着有一些惋惜有一些遗憾地看了眼罗幔大床的方向,叹了一声,又道:“只是可惜了,这倾国倾城的美人……

    一些大臣无语,太子此时不担忧自己的处境,竟还有心思贪恋美色!

    傅筹面色一沉,垂眸掩下目中冷意,道:“太子以为…………这里面的女人,真是本将的夫人?”没人注意到,他不再自称微臣。而那温和的嘴角噙着一丝几不可见的嘲讽。

    众臣微愣,太子脑子一转,问道:“莫非…………里面的人,是大将军找人假扮的?哈哈,七皇弟聪明一世,也有被蒙蔽的时候!好,真是太好了!不知大将军……准备如何处置七皇弟?”

    傅筹斜眸瞥了他一眼,太子嘴角一抽,心中不自觉就生出一丝紧张来。

    帐外欢声笑语,帐内的女子眸光凛冽,勾唇冷笑,纤细的手指缓缓抓紧了面前的红帐,倏地狠力一拽,红光列裂,她纤手一扬,那被撕裂的红罗帐便披在了她的身上,血一样的颜色,映着她如雪的白发,组成一幅夺目惊心的诡异画面。

    楠木床架经不住这力道,瞬间往一侧坍塌,轰隆声巨响,木屑飞扬,惊动了广场内还未撤去的所有人。那些将士们只望过来一眼,便震惊地张大嘴巴,同时顿住了脚步。

    大臣们亦是回头去望,惊诧地瞪大了眼睛。不知是谁惊叹了一句:“长得真像啊!简直就是一模一样!怪不得离王那么精明的人也认不出来。”

    漫夭冷冷勾唇,她用略带讥讽的眼神表达着她说不出口的话:“为了顾全自己的颜面,编出这样一个谎言,傅筹,你可笑不可笑?”

    傅筹似是这才想起身后还有一个不知是死是活的女人,但他却连头也懒得回。

    这时,宣德殿广场门口飞奔过来三个人,一个是看守清谧园的侍卫,另两人分别是萧煞和项影。他们见漫夭出了府久久不曾回来,极不放心,便合力硬闯了出来。

    傅筹皱眉,那侍卫连忙跪下请罪:“启禀将军,夫人出府已有三个多时辰,萧侍卫和项侍卫担心夫人安危,一定要见将军,属下等人阻拦不住,请将军恕罪!”

    傅筹一怔,声音立沉,“你说什么?你们是怎么看守的园子,为何会让夫人出府?”

    那侍卫一惊,“不是将军让常侍卫带夫人去天宇行宫探望启云帝吗?”

    傅筹心中猛地一沉,双眉皱得死紧,就在此时,萧煞和项影目光同时掠见前方不远处那遗世独立的女子,那满头白发令他们几乎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大惊失色,平日里的沉稳镇定此刻全都不翼而飞,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失声叫道:“主子!您怎么会在这里?您的…………头发……”

    傅筹面色一变,怎会连萧煞都分不出来是真是假?

    他掀了眼皮,缓缓回过头去,当视线触及那满头银发散发着一身冷冽气息的女子,他胸腔巨震,瞪孔蓦然一张,忽觉手脚冰凉。

    这冰冷的眼神,这讥诮的嘴角……怎这般熟悉?一点也不像是他认识多年的痕香。这一意识,令他心头大慌,脑子里嗡的一声,整个人就懵了!

    “容乐?怎么棚怎么会是你?为什么会是你?“他飞速掠身过去,双手抓住她纤弱得风一吹便会倒下的身躯,猛力摇晃。他的声音是颤抖的,眼中神色是震惊,是慌乱,更多的却是难以置信。

    漫夭冷笑着望他,用眼神说:“我想问你为什么!傅筹,你背弃了你对我的承诺,辜负了我对你的信任!这场奇耻大辱,我会永远记住!”她抬起纤细苍白的手,一根一根用力掰开他抓住她肩膀的泛着青白的手指。

    傅筹惊跄退后,望着她惨白无血色的脸庞,望着她冰冷无情的双眼以及那凝着血色长线的薄凉嘴角,还有那…………满头白发…………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不可能!

    没人见过这样的卫国大将军,大臣们面面相觑,看了看白发女子,似是明白了什么,原来卫国大将军竟然不知道红帐内的女人是他的夫人!此事真是蹊跷。

    那些将士们都惊诧无比地望着他们一向信奉如神的将帅,只见他此刻张大了瞳孔,一向温和从容的神色从他俊美的面容尽数褪去,只剩下惨灰的一片。

    那样深沉而残酷的打击,仿佛他的心在那一刻被人硬生生剜走了一般,剧烈无比的痛楚,他却发泄不出。

    他要怎么才能相信,他竟然…………竟然亲手毁了自己最心爱的女人!

    他面色煞白,脸上青筋暴凸,喉管处格格作响,他痛苦地仰头望天,那发自胸腔深处的撕裂无声,将他片片凌迟。

    天空依旧睛朗无云,夕阳如血亦如画,皇宫里的宫殿巍峨耸立,一如往常的肃穆威严。他看着周围被清理过的广场,一切都恢复了原样,似乎从不曾变过,但他知道,有些东西在他亲手推动下已经彻底改变,比如,他生命里的最后一丝光明和希望,再也不会有了!

    漫夭面无表情,冷漠的眼看也不看他口风卷起她满头的白发,根根飞舞,张扬着带着仇恨的力量,似要扎进谁的心底将那颗心狠狠撕裂。

    身下鲜红的血印,顺着大腿一侧一直蜿蜒到纤细的脚踝,凝结成线。她赤着脚丫子,一脚深一脚浅,拖着长长的大红色的罗帐,在数万人诧异的眼光中,艰难而缓慢地走过他的身边,走过这见证她终身耻辱的每一寸土地。拒绝任何人的搀扶。

    傅筹仿佛石化,一动也不能动。眼睁睁看着她走过她身边,她三千雪丝涨满了他的眼帘,害裂了他剧痛的眸光。

    “容乐……“识他张口无声。

    他忽然在想,他来到这个世上走一趟,究竟是为了什么?从小被亲生父亲追杀,背负着母亲留给他的仇恨,在无数的屈辱和逃亡中,仇恨便是支撑他活下去的唯一信念,每年一度的穿骨之痛,他从来都是咬牙和血吞。为了报仇,他不惜一切代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如今,他终于赢了,可是,他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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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3-18 05:41 PM |只看该作者
当大仇得报,皇权在握,他付出了比性命还要惨痛的代价,换来了永生都无法消磨的痛心蚀骨的悔恨!命运对他何其残酷,没有了仇恨的支撑,没有了爱人的温暖,他未来的人生,意义何在?

    他惨笑一声,胸腔内空空荡荡。如果人生只刺下黑暗,那么,不怕再多黑暗一点,反正,已经没了光明。他活着,还有仇恨!是谁夺走了他最后的光明,谁就得拿最大的代价来偿还。

    “来人!调五万弓箭手将东郊客栈给本将围起来,但凡有人出现,杀、无、赦!天宇行宫增派一万人马,不准任何人出入!郊外‘难民”全部诛杀,一个不留。”他面上的温和不再,眼中的狰狞杀意将天边的落日也抹上一层寒霜,在一众大臣的心里惊起一阵寒栗。

    傅筹看了一眼面有惧意的太子,面无表情道:“太子大逆不道,串通连妃毒害陛下,理应当诛,来呀,先压入大牢,听候处置!”

    太子惊得张大嘴巴,挣开侍卫的挟制,怒道:“你,你胡说什么?你才是大逆不道,我是太子,你是什么东西,敢叫人抓我!你凭什么?这是我的天下!”

    众人也是吃惊不小,太子串通连妃毒害陛下?就算是,卫国大将军也不能在没拿出证据之前就压了太子,他如果真想要称帝,也应该借太子之手,让他先称帝再暗中操作让其禅位,才算名正言顺,也可堵住天下人悠悠众……

    傅筹毫不在意众人的眼光,只冷笑一声,褪去温和的表情,冷峭的五官与临天皇更多了几分神似。他一步步逼近太子,太子慌忙退后,他却笑道:“我凭什么?就凭我是已故的傅皇后的儿子,按照祖宗的规矩,嫡出长子才应该是真正的太子!若不是当年我母后遭奸人陷害,令我流落民间,你以为你能当上太子?哼!正好,今日众位大人也都在,我索性把话都说个清楚。我是先皇后傅鸢的儿子,有皇后金册金印为证!想必各位大臣们也都记得,陛下在登基之初封后之日,曾当着朝中文武百官的面,许诺只要我母后诞下龙子,必封其为太子,为一国储君,绝不更改!”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巧精致的锦盒,打开盒盖,一枚金色灿灿象征着后宫最高权势的金印压在金色的册子上面,正是先皇后之物。当年陛下曾跟先皇后要收回金册金印,废后封云贵妃为后,但不知是何原因,始终不成,想必就是先皇后将这些东西给了她的儿子,为了在未来,证明他的身份。

    大臣们个个张。结舌,他们也曾私下议论过大将军长得与陛下有几分相像,但见陛下与将军一直没有什么动静,就以为只是平常的相似,却没想到,竟然真的是父子,而且还是傅皇后的儿子!如此一来,继承大统便是顺理成章。

    太子面色一片惨灰,瘫软在地,他一直把七皇弟当成是他最大的威胁,想不到,真正有野心的人其实一直潜伏不动,等待时机的成熟。他不死心道:“谁知道你这些东西从哪里偷来的?光凭这些,不能证明你的身份!”

    傅筹盖上盒盖,娣了他一眼,温和笑道:“各位大人也是这样认为的?若是你们都不信,那滴血验亲,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本将不怎么喜欢被人怀疑。”说罢他温和却犀利的目光朝着众大臣一一扫过。

    那些都是官场上混久了的人,自然懂得观看形势,一位大人站出来,讨好笑道:“下官一直觉得将军与陛下长相如此相似,又有一身王者贵气,必是龙子出身,果然如此。将军既有皇后金册金印,自然不会有错。”

    有一个人开口,众人紧跟着,谁也不愿落后,为官的生存之道,永远都是这样。太子彻底绝望,恶狠狠的瞪着先前还对他说着效忠的一众大臣,转眼就变成了另一雷嘴脸。

    傅筹道:“登基仪式就有劳杨大人了,不必太过铺张,但是,该有的,一样也不能少。给你一月时日,可有问题?”

    杨维忙道:“下官定竭尽所能,不负将军所托。”

    傅筹点头,“这一个月,其他各位大人还是尽量少出府的好,近来外面会很不太平,门子串得多了,难保会出什么事!”他是不会给机会,让他们在这一个月之内生出事端。

    众臣心中一惊,连忙应了。一干人面色恭敬异常,心中对这位即将称帝的年轻皇子生出一种由衷的畏惧,暗暗捏了把冷汗遍布的手心,拱手告辞,各自回府。冷月如水,晚风清寒。卫国将军府虽有天大的喜事即将临门,却无人有笑容,整个府邸都笼罩在一片压抑的沉痛之中。下人们只知道两日前夫人是被萧侍卫抱回来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中午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回来时头发就全白了,身上似乎还有很重的伤山而将军回府之后,将看守清谧园的所有侍卫全部处死,当日带夫人出门的常侍卫不见了踪影。

    清谧园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之中,寂静无声。漫夭那日走到半路终于支撑不住倒下,被萧煞抱了回来,萧可为她检查完身体,哭得很厉害,很久都没开口说话,急得萧煞和项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就差撞墙。

    两日一夜,外面翻天覆地。天宇行宫里早就没了人,郊外的“难民”也脱出了掌控,东郊客栈地下密宫之人逃出了过半,与傅筹派去的弓箭手各自死伤惨重。但这时傅筹并无影响,他秘密撤回十几万大军已经赶到城外,等着那些黄雀!

    这期间,他一直守在漫夭的床前,只发号施令,人不离开这间屋子半步。此时外面的局势基本已定,江南叛军已收服,无隐楼被牵制,天仇门一夜消失,启云帝不知所踪。

    整个京城,乃至整个国家,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在世人眼里,他是最终的胜利者,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在启动这一计戎的那刻,就已经输掉了他生命里最宝贵的东西!

    望着躺在床上的女子,他心如刀绞,悔恨难当,仿佛一夜间过了数十年,历尽了世间所有的沧桑和苦难。

    这两日,他想了很多很多,想到了他们相识的所有日子,从第一次见到她,他就是存了利用之心,他所走的每一步,都是深思熟虑计戈周密,他是真的把她当成了棋子,但可悲的是,他明知道自己爱上了这枚棋子却又不得不继续利用。二十多年的仇恨,深置骨髓,早已融入了血液,与他性命相连,不死不休。这便是他既定的命运!

    用手抚上她苍白的容颜,枕边的三干雪色刺得他睁不开眼。她是那么骄傲的人,他竟逼得她在数万人的面前被她所爱之人强迫索欢,身心的极致折磨,让她生生痛白了头发!是他用人不当,太过自负的以为他计戈周全,才会害她至此。他好后悔,为什么他不在计戈实施之前回来看看她,为什么宣德殿外,他不愿多回头望一望她绝望的眼神?

    囚牢密室,灌毒药的那一刻,她说:“阿筹,救我!”他明明听到,为什么不进去看看她?为什么?

    “容……乐……他到底对自己心爱的女人都做了些什么?!他握紧拳头垂着床板,真希望自己死了!心中剧痛难舒,像是有把铁钳捏住了心口,他胸腔内一阵猛颤,一口猩红的血便吐在了颜色艳丽的锦被。他十指紧紧抓住被子,猛地埋下头,竟伏在她身上呜咽着痛哭失声。“容乐……啊……”那呜咽声仿佛是胸腔深处所发出的压抑的嘶喊,仍是那般的隐忍。这么多年,无论何种逆境,他都告诉自己,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可是今日,他难以自制。

    时光的碎铅,似化作无数的利刃,狠狠捅进他的心窝。这蚀骨的悔痛在心,他未来漫长的人生,该如何度过?漫夭一直沉沦在黑暗之中,寻找着心里的最后一丝温暖和光明。她双眉紧锁,意识一直在挣扎,一边不想醒来面对这残酷的世界,一边又告诉自己她必须要醒来,她的爱人还不知在何处受折磨,他需要她。她不能怯懦,她要坚强。

    终于睁开了眼睛,她便看到了坐在床前面容消瘦仿佛苍老了十岁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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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3-18 05:42 PM |只看该作者
红颜白发痛千般 第七十四章


傅筹见她醒来,忙掩了眸中的哀伤,去握她的手,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过,温柔笑道容乐,你醒了!”

    漫夭挣开他的手,冷眼相望,目光直接而犀利,似是要刺穿他故作无事的伪装。傅筹目光微微躲闪,扭头叫道:“来人夫人醒了,快去备膳!”

    门外的下人连忙应了,萧可听说漫夭醒了,飞快地跑进屋,冲到床前抱着她又是哭又是笑,“公主姐姐,您终于醒过来了,吓死我了,

    漫夭只觉心头一颤,恍惚想起清凉湖受伤那一次,醒来时泠儿也是这般高兴的说:主子,您终于醒了!吓死我了!”她心中一阵悲恸,面上仍是冷漠得看不出半点情绪。

    萧煞和项影站在门口,远远望着,没进屋。萧可牵着她的手,关心问道:“公主姐姐,你身上还痛不痛啊?”

    这一问无疑让她想起那一幕的羞辱和惨烈,她垂下眸子,掩去眼中的悲愤。萧可见她不说话,只以为她还痛,忙焦急的连问了好几遍,漫夭面无表情,转了转眸子,身上仍然酸痛无比,嗓子不再灼痛,但是很干涩,她知道她已经能说话了,但她还不想开口。

    萧煞大步进屋一把拉开萧可,斥道:可儿,主子刚醒,你别吵。

    萧可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委屈地低下头,轻轻‘哦”了一声。

    傅筹淡淡吩咐道:你们都下去吧。

    萧煞看了他一眼,那眼中有说不出的敌意,强行压下,拉着萧可离开.

    傅筹帮她整理了被子,目光在她的四周流连,就是不落到她身上。他怕对上她眼中的冷漠,怕看到那如雪的白发。

    片刻后,有下人陆续端来精致的菜肴,有二十余道,极为丰盛,那排场竟是以前没有过的。

    傅筹伸手过来扶她,漫夭却自己坐起了身,她微侍床栏,冷漠的目光扫过那些看着就让人很有食欲的菜肴,最后定在一名婢女手中的粥碗,淡漠却不可拒绝道:“把粥留下,其它都撤了。

    一干下人微愣,都看向傅筹,侍筹按了摆手,从那名婢女手中接过粥碗,待下人们都退下,他舀了一勺粥,轻轻吹了吹,才送到她嘴边。

    漫夭抿着唇,看那青瓷碗里的白粥冒着腾腾的热气,微醺了对面投射过来的眼光,仿佛迷雾般看不清神色。

    傅筹见她不张口心中被拉近的弦愈是抽了一抽,心痛难抑,面上却是温柔笑道:容乐,快趁热吃。你睡了两天一夜,身子很虚,要吃饱才有力气。”

    他人呢?我要见他!”漫夭望着傅筹的眼睛,不理会他的话,只同出了她最关心的问题,冷漠而坚定。

    傅筹手僵在半空,双眉微锁,温柔之中有着同样不可动摇的坚定,他说:“你放心,他还活着。但我,“不会让你见他!”既然已经恨了,那再多恨一点,又有什么关系?他的人生已没了乐趣,可他并不想死,所以他需要她在身边,陪着他,哪怕她不愿意,他也要留她在身边,给他活下去的勇气

    漫夭被子下的手握紧,无忧还活着,只要他活着就有希望。她不再看傅筹,漠声道:“你可以走了。

    容乐……”他痛苦的叫了一声,她总是这样,被伤害之后冷静地让人害怕。她哪怕是跟他大发脾气骂他不是人,甚至捕他一刀,也比这样冷漠地当他是个陌生人要好得多。他胸口翻涌,喉咙腥甜,艰难道:“容乐,对不起,我不知道是你!如果我知道,我……绝不会那么做,这世上,我最不想伤害的人就是你!

    漫夭冷笑,他们都说不想伤害她,皇兄是这样,傅筹也是这样,可他们总是在说着不想伤害她的同时,却又做着对她而言最残忍的事。这世上,只有无忧,不会谨好听的话,总是别扭的说话刺伤她,其实在背后关心她保护她,在最关键的时候不顾一切的救她于危难。她扬起下巴,笑得讽刺,她想说“你知道或是不知道,有差别吗?如果你能遵守诺言,不存利用之心,别人又怎会有机可乘?”但她终是没说出。”她不想跟他多说一句话,完全没有意义。想想那一日,傅筹看到她时的震惊,想必他确实不知道里面的人是她,但那又如何?他还是存了利用她之心,用她的名义,让人假扮她的模样引宗政无忧上当,那仍然是利用,是背叛了诺言,造成了伤害之实。

    傅筹似是从她的眼睛里看出了她的心思,他眸光一暗,伤害已经造成,说什么都没用了。将粥放到她床沿,然后起身走了。临走时,他说:“以后,我绝不会再利用你,欠你的,我用我的一辈子来偿还,只要你留在我身边!你好好养着,准备做我的皇后。”

    以后?他以为他们之间还会有以后?那种身心俱痛的奇耻大辱,他偿还得了吗?她对他的背影看都不想多看一眼。做他的皇后,也计可以利用他的权势去对付她想要对付的人,同时也能报复他,但她不稀军用这种方式!端起床边的碗,旨了一勺粥吞下,她需要填饱肚子,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

    见傅筹离开,萧煞他们三人又进了屋,站在床边,看着她把一碗粥都吃完了,才略略放下心。

    萧可问道公主姐姐,泠儿姐姐去哪里了啊?”

    漫夭手一颤,将空碗递给进来的婢女,才轻轻地说出两个字:“死了。

    啊”,萧可惊叫一声,似是不相信,两天前她们还说笑打闹,怎么会死了呢?虽然认识时间不长,但是已经有了很深的感情,萧可眼中盈了泪,声音呜咽道:“公主姐姐,泠儿姐姐为什么会死啊”,

    漫夭别过脸,眼角千涩,她低声道:‘因为我不够强大,所以我救不了她。”

    萧煞皱眉,平静道:“如果她是为救主子而死,也算是死得其所。主子不必自责。”

    项影忽然跨前两步,在床前跪下,面常愧责道:“属下当日应该跟着主子,也许事情就不会发生。所有人都知道启云帝有多疼爱容乐长公主,但谁能想到,最终害她的,正是启云帝。

    漫夭道:“你去了也改变不了什么,不过是多牺牲一个罢了。她深知不能只沉浸在过去的悲伤中,她该做的事情还很多,深吸一口气,淡淡道“你起来吧,跟我说说外面的事情。”

    是。”项影起身,将外面的局势说了一遍。难民,并非全是难民,有一大半是启云帝带来的部分军队,混在难民之中让人不易觉察,而他带来的另一部分人则是隐藏在城外,启云帝此次前来是带着攻占临天国的目的而来,且与天仇门门主有勾结,他们想翁蚌相争渔翁得利,却没料到傅筹并未大举坑杀降兵而是收服了降兵为己用,并暗中调回十几万大军在城外狙截启云帝的大部分人马。启云帝与天仇门门主计策败露,已经逃走,目前在全国通揖追杀。他又简单说了天仇门,那是十三年前真正崛起的门派,无人见过天仇门门主的真面目,也没人知道此人究竟是男是女。

    漫夭听完,沉吟片刻,问了句:“九皇子现在何处?”

    项影道:九皇子被软禁在皇子府中。目前,将军还未动他。”

    漫夭蹙眉道:“那无隐楼的人呢”,

    项影道:“离王在将军手中,无隐楼的人不敢轻举妄动。那日修罗七煞有机会救走离王,但听说离王所服用的合欢散里还有另一样东西,名为‘摄魂”能让人在短时间内失去意识,为别人所控制。离王在宫外也有部署,但如今也已经被将军所掌控。就连陛下暗中为离王布下的接应,也全部被擒蕊,

    傅筹果然是心思缜密,他一个人对付四方势力,竟能做到滴水不漏,将计划进行得如此完美!要从这样的人手中救人,她就得利用一切可利用的东西。她同道:“项影,以你对傅筹的了解,他会把宗政无忧关在什么地方。

    将军府能因禁人的地方不多,应该不会在府内。”项影想了想,忽然又道:“听说将军在陛下的寝宫四周布了人,不准任何人出入,属下怀疑,陛下人不在寝宫,说不定离王和陛下被困在了一处。”

    漫夭点头,僖筹那么恨临天皇,他折磨宗政无忧,必然要当着临天皇的面,就是要让临天皇痛苦。仇恨,真的很可怕,尽管她此刻心中也有那么深那么浓的恨意。她微微沉吟,方道:“你可知傅皇后生前被囚禁之处?

    项影道:“森阎宫,传言那个地方对后宫女人来说,是一个比冷宫更可怕的地方。但是当年傅皇后死的时候,森阎宫被烧毁了一半。”

    恩。”漫夭初醒,很容易疲乏,她蹙眉,微微曲腿,调整了下坐姿,让自己更舒服一点,吩咐道:“萧煞,这两日你严密关注傅筹的动向,一旦他进宫,立刮来告诉我。现在就去,注意别让他发现了。”

    是。”萧煞领命离去。

    漫夭道:“可儿,你师父的毒术,你学到了多少?”

    萧可道:“基本都学了。以前我不想学,我觉得那些毒都是用来害人的,一点儿都不好,可是师父她老人家生气,硬要逼着我学,我不听话就没饭吃。师父说,做她的徒弟一定要会用毒,不然以后被人欺负就是丢她的脸她老人家还说,她雪孤圣女的徒弟,一旦下了山,就应该令世人闻风丧胆!可是,我,“辜负了她老人家的期望。”

    漫夭朝她伸手,萧可就扶着她的手坐到床边。漫夭拍着她的手,看着这个单纯善良的女孩,语重心长叹道:“可儿,你师父是对的,她是疼你才逼你学毒术,你不会武功,就得用毒术来保护自己。善良没错,但这个世界不是你善良别人就会放过你,他们会利用你的单纯和善良,去加害你爱的和爱你的人,就像上一次要害你哥哥那样。所以,要想不让你在乎的人因为你而受伤,你就一定要先学会保护自己,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明白吗?”

    萧可眨了水灵灵的大眼睛,似懂非懂的蹙着眉,想了一会儿,很认真地说道:“公主姐姐,我明白一点儿了,是不是我会使毒,以后哥哥就不会被人威胁,而我也可以保护公主姐姐你不被人欺负了?那我要好好研制一些很厉害的毒出来,让那些害你的人知道公主姐姐不好欺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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