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纳斯的稀土废料副产品大有问题？

JowY

背景

莱纳斯的稀土废料是否运出国经历多次反反复复的决定。整个过程，就是一场把人民当笨蛋的〈文字游戏〉。

2012年2月22日四位部长联合发表了莱纳斯必须保证废料运出国才能运作的声明。这里值得注意的是该要求是〈无条件〉的，用的词是〈废料〉

后来莱纳斯应要求呈交了保证信。这里值得注意的是莱纳斯的保证是〈有条件的〉，条件是〈如果有必要〉才运出国。还有该保证只限于〈临时执照期间〉，不包括正式运作期间。

莱纳斯顺利开始运作。

莱纳斯否认会将废料运出国。宣称所有的废料会被再循环成副产品，所以〈废料〉一词不再相关。废料运出国〈不再有必要〉。这里值得注意的是新的两个用词：〈再循环〉和〈副产品〉

再循环？

〈再循环〉听起来多好，又是环保用词。更加好的是它有一个正名的原因。国际原子能局（IAEA）对辐射废料的原则，鼓励〈再循环〉和〈再使用〉辐射废料（附录1）。

所以莱纳斯的方法是对的？我开始回想什么是〈再循环〉。把废纸再循环，出来的产品是又可以用的纸。

那再循环辐射废料，指的应该是把没用了辐射元素再重新使用！为什么国际原子能局会鼓励这个做法？因为这样能够减少辐射废料里没用到的辐射部分，物尽其用。现在核电厂的废料里就有一些之前无法使用的辐射元素可以通过新科技被用来发电。这是真正意义的〈再循环〉。

但是莱纳斯的辐射废料〈再循环〉出来的是什么？据说是铺路的材料。废料里辐射元素的量有被“用到”吗？没有。被〈再循环〉了的是什么？顶多是〈没有辐射〉的部分：石头。所以这个不叫辐射废料再循环，叫石头再循环更恰当。

其实是稀释

把没有辐射的材料加入辐射废料里面，更正确的名称是〈稀释〉。嘿嘿，又被文字游戏骗到了吧？稀释的目的，是为了让原本被归类为〈辐射废料〉的废料辐射值浓度被稀释到更低的读数来逃过这个归类，就可以变成〈普通废料〉了。你或许会问：这样不是玩丑？嘿嘿，你懂得。如果稀释的做法可行的话，那么几乎所有有危害的废料都可以通过这个方法来把危害程度稀释到安全程度了。

稀释是不被允许的

关丹国会议员傅芝雅对此就指出过，马来西亚的《环境法》是不允许稀释废料的做法的（应用于所有被管制的废料）。法令中值得注意的是，一旦〈废料〉产生的那刻开始，任何的稀释都是不被允许的（附录2）。所以，废料是否符合安全标准，是否能从危害性废料归类中排除，是应该以“一旦废料产生的那刻”来测量的，而不是当废料已经成为〈副产品〉的那刻来测量的。

上面提到的国际原子能局其实是不允许稀释辐射废料的（附录3）。会员国也多根据这建议不允许稀释辐射废料。我的搜索里，找到英国和南非的相关文件（附录4和5）。美国允许〈混合〉但不允许〈稀释〉，混合是指两个辐射浓度不同的材料混合，但不包括把没有辐射的材料加入作弊（附录6）。

结论：玩弄文字愚弄大众，诚意在那里？

对于人民最关心的辐射废料管理问题，莱纳斯从来就没有以高透明度和负责任的态度来面对大众的质问。国际原子能局2011年的报告里提出了十个建议，必须在发出执照的时候达到。到底有没有达到？我们不知道，因为即使有相关文件也是不公开的。国际原子能局是依据莱纳斯的2009年临时废料储存槽的设计图来判断他们的临时储存方案安全性，相关报告没有公开。国会特选委员会提出额外两项条件，包括了阻止辐射元素扩散的方案和万一泄露扩散的应急对策。他们声称符合了，但是公众从来就没有看过相关文件。文件？细节？我只能够靠想象。更别说永久储存废料槽了，我猜他们根本就没有打算过要建。莱纳斯应该把花在打广告宣传安全的金钱和时间花在废料处理的计划，而不是一直以为这个问题只是一个“看法”的问题。人们没有信心不是“看法”的问题，而是莱纳斯技术上和合法性上漏洞百出的疑问。没有高透明度和负责任的态度，贪腐发生的机率就大大提高。

最后，谢谢你花时间阅读，也谢谢你对公害议题的关心。以上是我个人的小小分析，如果有错误的地方请提供可靠资料指正。

---

附录：

1）IAEA 的 FUNDAMENTAL SAFETY PRINCILES 2006 第3.29项：“The generation of radioactive waste must be kept to the minimum practicable level by means of appropriate design measures and procedures, such as the recycling and reuse of material. ”

2）ENVIRONMENTAL QUALITY ACT 1974 的第17项：“No person shall dilute, or cause or permit to be diluted, any effluent,whether raw or treated at any time or point after it is produced at any premises unless prior written authorisation of the Director-General has been obtained for the dilution and the dilution is done according to the terms and conditions of the authorisation.”

3）IAEA 的 SAFETY GUIDE NO. RS-G-1.7 的5.19项：“Deliberate dilution of material, as opposed to the dilution that takes place in normal operations when radioactivity is not a consideration, to meet the values of activity concentration given in Section 4 should not be permitted without the prior approval of the regulatory body.”

4）英国 THE RADIOACTIVE SUBSTANCES (SUBSTANCES OF LOW ACTIVITY) EXEMPTION ORDER 1986 的 第3项：“Radioactive waste of the following descriptions is excluded from the provisions of section 6(1) and (3) of the Act (authorisation required to dispose of radioactive waste), namely—　(a) a solid, other than a closed source, which is substantially insoluble in water, the activity of which, when it becomes waste, does not exceed 0.4 becquerels per gram of mass”　（注：没有提到稀释，但有说到“当废料产生那刻起”，所以过后动手脚再测量的读数基本上是不被考虑的。另外，值得注意的是英国的辐射安全上限0.4Bq/g比马来西亚的1Bq/g来得低）

5）南非矿物与能源部 RADIOACTIVE WASTE MANAGEMENT POLICY 2003 起草第7项：“The deliberate dilution of radioactive waste is not acceptable, however in the case of NORM waste the dilution of higher concentration material with lower concentration material will be considered provided all relevant regulatory concerns are addressed.”

6）美国核子监管机构NRC网页：“Blending,as defined here, refers to mixing of LLRW of different concentrations. It does not mean mixing radioactive waste with non-radioactive waste (i.e., dilution) and concerns only disposal ofthe blended waste in a licensed facility, not its release to the general environment.”

JowY

这里想回答一个对莱纳斯课题的常见问题。每当国阵/民联领袖处于舆论压力时，对于莱纳斯的态度会采取比较“政治正确”的回答：

（立场A）国阵领袖：如果证明莱纳斯危害健康环境将关闭
（立场B）民联领袖：如果莱纳斯可以证明其安全可以运作

我们常见到支持莱纳斯的人会用此攻击"立场B"，说到底其实和"立场A"一样，天下乌鸦一般黑。但事实真是如此吗？嘿嘿，大家不要又被文字游戏给骗了。这是文字游戏的一种技巧，把两个截然不同的东西，说成好象一样那样，通过这样的方法编造一个谬论合理化自己的论述。

两个立场大不相同！

其中最大不同的地方，在于谁需要承担“举证责任”（burden of proof）？“举证责任”是什么？比如说，今天你是杀人犯嫌疑，在法庭里，检控方必须负起证明你杀了人的责任，而在你被定罪之前，都是假定你是无罪的。这是我们一般从电视认识的法律精神。这也是"立场A"里运用的原则。"立场A"假定莱纳斯安全，公众必须证明莱纳斯有危害（“举证责任”承担者）。

问题就在，刑事法 和 环境法 的情况不同，秉持的法律原则也不一样。像莱纳斯这样的争议，其可能造成的危害是无法估量的，牵涉了数代人的健康和环安全。这样的情况，应该秉持“预警原则”（Precautionary Principle），“举证责任”由嫌疑承担。这就是“立场B”，莱纳斯应该证明他们安全，而不是公众。

结论："立场A"和"立场B"是TERBALIK的！

后语：我个人不支持直接关厂，我们要使用最文明的原则，就是“预警原则”来对付莱纳斯和警告所有想要效仿的企业，公平公正的伸张环境正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