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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 《只怕相思苦》感动~!!意想不到的结局~!!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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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3-30 10:04 PM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本帖最后由 alfrend 于 2011-4-7 09:43 PM 编辑

之前在这里有人推荐古灵这本书~看了觉得还真的很感动~希望大家会喜欢~!!



幕启

曾经苏州城里有位国色天香艳容无双的绝色少女不知有多少王孙公子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上门求亲的媒婆差点踩扁了门坎

但有一天就在那位少女满十七岁的那一年她突然发疯了。

于是绝色少女不再绝色三不五时披头散发又衣衫不整地跑出来沿街扮丑角唱大戏叫母猪是她娘喊和尚是她亲爹还会学公鸡在地上啄米跟狂犬一样乱吠有时捶地大哭大嚎有时到处追打路人不复往日的伶俐慧黠。

她的父亲聂老爷只好把小女儿关起来免得她继续在外面丢人现眼下他的脸子。

这样过了半年后她生了个儿子。

她没有成过亲却生了个儿子。

之后她更疯了白天黑夜地尖叫哭喊要杀人要自杀只有儿子抱在她怀里时她才会像个正常人虽然对他人不理不睬但起码她是一个温柔慈祥的娘亲于是原本打算把孩子送人的聂老爷只好改变主意让孩子留在她身边。

所以有人就开始猜测了:

那位小姐肯定是被人而发疯。

不那位小姐是被始乱终弃而发疯。

不不那位小姐是因心爱的被杀而发疯。

不不不那位小姐是是

究竟是为什么呢?

然后三年后的某一天从不曾放弃延医为小女儿诊治疯病的聂老爷又请来了一位所谓的名医--一位三十多岁英俊斯文的名医他仔细替少女诊过脉还见到了少女的儿子霎时眼泛异彩眸光发亮。

片刻后他才垂下眼眸蹙眉沉思许久。

令嫒为何会发疯呢?



治病要对症下药倘若不知病因我又如何下药?

聂老爷苦笑。好吧!不过这是家丑尚望先生莫要传至他人耳里。

那是当然我是大夫不是三姑六婆。

那么聂老爷想了一下。我想这事该从小女七岁那年开始说起吧!那一年

于是故事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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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3-30 10:13 PM |只看该作者
第一章

法海寺坐落在石景山模式口翠微山南麓始建于明朝正统四年所以它跟发生于宋年间的白蛇传毫无任何关联虽然白蛇传里那个恶和尚也叫法海不过这个法海跟那个法海一点关系也扯不上。

是的完完全全没有任何关系!

可是——

矮~~~~~

一道几乎刺破耳膜的长鸣骇得年轻人差点回剑砍过去幸好他只来得及将两颗眼珠子回过去眼前赫然是一位秀丽娇美的小女孩不过七岁上下他心头不由得一惊左手慌忙拍击右手硬生生止住剑势。

协小姑娘妳是唱戏的在练嗓门是不是?干啥叫得如此恐怖!

你杀了我的白娘娘!小女孩噘高了红滟滟的唇愤怒地指控。

咦?不会吧!他杀了人?

还是个女人!

怎地他自己不知道?

哪里?哪里?年轻人惊慌失措地转头四顾。

那里呀!

那里?顺着小女孩手指的方向年轻人眼往下茫然不解地看看地上断成两截的小白蛇再望回那个怒气冲天的小女孩。牠?

没错这条小白蛇确实是他杀的他认罪可那也是因为他听得寺里有小孩子的声音怕小白蛇吓到小孩子于是顺手拔剑把牠给杀了他是好意耶这样也有错?

就是牠!小女孩气唬唬地跑过来蹲下去拎起半截蛇身--她居然不怕。在这法海寺里的白蛇都是白娘娘的化身人家好不容易找到一条你你居然给人家杀了!

白蛇是白娘娘?

她是不是搞错什么了?

可是这里并不是

你不怕遭天谴吗?

天谴?

这也未免太夸张了!

小姑娘但牠并非

我不管你要赔人家!

小姑娘年轻人啼笑皆非。

不然我要到官府里告你喔!小女孩两手扠腰凶巴巴地威胁。

真是有理讲不清!

好好好我赔妳、我赔妳不过我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找得着所以明年的今日妳再到这里来我赔妳另一条白蛇。没可奈何年轻人投降了。

有什么办法面对大人他大可和对方从早上辩到夜里从今年辩到明年从生辩到死再谈不拢大家摆开架式来打个妳死我活也是可以的。

可是面对一个不懂道理只会耍赖的小鬼除了投降之外他又能如何?

如果明年的今还找不着呢?

那就后年的今日。

如果后年的今还是找不着呢?

那就大后年的今日若是又没有便再往后延总会有找着的一天的。

于是年轻人和小女孩就这样说下了约定。

但奇怪的是白蛇虽不多可也应该不会太难找才是然而当他特意要找的时候偏偏找不着怎么也找不着无论如何就是找不着所以他只好一年又一年的找一年又一年的寻。

直至八年后

这一年皑皑的雪花提早飘落十月刚入中旬金陵的石板道上已然覆盖上一层银白的初雪沁寒的冬意在静谧里悄无声息地来临幽幽扬起一片萧索寂寥的冷瑟。

此刻近午时在绵绵絮絮的飘雪中翠微山南麓踽踽行来一条孤独的人影二十四、五的年岁清俊的五官异常秀气恬淡的神情宁静安详颀长的身躯透着斯文儒雅的气息看似温驯柔和的好好先生又像是饱读诗书的书香子弟。

这是一位非常清秀的书生型公子可又若有似无地带着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神韵也许是因为他那一身在银雪映照下显得格外鲜明的黑儒衫他爱穿黑却没注意到这一身黑会带给人什么样的感受。

不过这也没什么世间人百百种什么样的人都有爱穿黑就爱穿黑没什么大不了的。

怪的是他看似步步慢行速度却奇快无比不过眨个眼工夫而已清秀公子已然来到法海寺前正在大门前扫落叶积雪的小沙弥看得傻脸不觉揉揉眼以为眼睛花了。

小和尚我找人。

公子人清秀说话更温和细声细气的像个腼腆的姑娘家听得小沙弥也不由自主地放轻了嗓门--怕吓坏了公子。

施主咱们寺庙里人可多的是有师父也有进香的香客请问施主您问的是哪一位?姓啥名谁?

我找位小姑娘不知她姓啥名谁只知她年年今日会来此算算该有七个年头了。

我知道了准是聂府么小姐!小沙弥拍拍光头她每年这时候都会来待上一个月说是要等人送条白蛇来给她他瞟一眼公子手上提的竹篓子。该不会就是施主您吧?

清秀公子没有回答他反倒又问:请问那位聂府么小姐如今可来了?

很抱歉施主聂府么小姐至今尚未到想是今年不会来了。小沙弥歉然道。您知道她今年及笄了出门怕是不那么容易啰!

清秀公子微微蹙了一下眉。再请问那位聂府么小姐家住何处?

苏州。施主您只要进城里后随便找个人问一下就知道了!

苏州--

公子爷您问聂府?哪苏府大街上最富丽堂皇的那栋宅子就是了不过您若是要找聂府么小姐那可要白跑一趟啰!

为什么?

她逃婚跑到云南去啦!

云南?

是聂府大小姐嫁到那儿去了嘛!

云南--

没错聂府大小姐是嫁给了咱们这儿的皇甫少爷但她这会儿并不在皇甫家哟!

不我找的是聂府么小姐

她也不在。

她又上哪儿了?

听说聂府大小姐和皇甫少爷吵架一气之下带着妹妹找她姑姑去了。

她姑姑住哪里?

兰州。

兰州--

聂府大小姐被她姑姑着实训了好一顿三从四德之后派人送回去至于聂府么小姐嘛

怎样?

让她姑姑亲手拎着回苏州了。

苏州--

回来了、回来了聂府姑奶奶回来了!

那聂府么小姐

没回听说半途给她溜了!

她在哪儿溜了?

长安。

长安--

聂府么小姐?没听过!

聂府么小姐?不知道耶!

聂府么小姐?那是啥?

聂府么小姐?多大年纪?

及笄未久。

咦?难不成公子爷问的是那位标致得像朵花儿似的的小姑娘?有有有她上我们这儿来买过包子!

她可曾提过要上哪儿去?

没不过她向我们问过路。

往哪儿去的路?

泉州。

泉州--

聂府么小姐?我只听过聂府二公子。

聂府二公子?

不过这会儿聂府二公子也不在泉州听说他带着妹妹上杭州去了。

杭州的冬天没有雪但如同江南其它地方一样是沁骨的寒冷那位斯斯文文的清秀公子却仍是一袭墨衫一手提着行囊一手拎着小竹篓缓缓走在萧瑟的寒风中。

突然他的脚步停了望着尚未开启的城门沉默一会儿忽又回头。

这是凌晨时分黎明将起的前一刻夜黑得像泼墨风冷冽得刺骨道路两旁的树林子沙沙沙地彷佛随时都可能会有那种不干净的东西窜出来令人心惊胆寒但清秀公子却似一无所觉地抬脚踏入黑色靴子踩在满地的枯枝败叶中辟啪响为这份夜的诡魅更添几分惊怖。

蓦而他再一次驻足同时脸往上仰就在那一瞬间树梢浓密的枝桠间黑影倏坠他本能地松手落下行囊与小竹篓横起双臂下一刻他横托的双臂上赫然多了一个人。

一位正在睡觉的少女。

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清秀公子看着他两臂上的少女从树上落下来后竟然还闭着眼并翻动身子往他温暖的胸口紧偎过去顺手又揪住了他的衣襟像揪被子似的。

唔秋香天亮了吗?

天亮?

清秀公子往上看了一下黑不隆咚的夜空再垂眸望回两臂上的少女眉毛微微挑高。

好冷喔!秋香少女又咕哝揪住衣襟的五指更紧。再给我条被子好不好?

被子?

清秀公子的剑眉掉下来打成一个秀秀气气的蝴蝶结。

秋香

天际曙光乍现开始蒙蒙亮了。

秋香?

静默的片刻过去揪住衣襟的柔荑蓦然松脱困惑地平掌贴在他胸口摸来摸去停住紧闭的眼悄然打开霎时间昏沉沉的树林里彷佛射入了两道闪亮的光芒驱散了黑暗赶走了阴森森的气氲。

这是一双多么明媚俏丽的眼儿!宛如夏日里的阳光灿烂又耀眼镶嵌在一张美得无法形容的芙蓉娇靥上精致的五官如羊脂玉般白嫩的清丽绝伦完美无瑕令人光是瞧着也醉了。

但是清秀公子没醉他只用一双疑惑的眼神低眸望住怀中的少女一声不吭也许是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而他怀中的少女则满眼迷惑不解自己为何会躺在一个大男人怀里。

两双眼愣愕地相对好半天后--

少女突然绽开一朵甜的笑容你好!柔腻腻的嗓音带上三分娇慵。!不对应该说:早!无论如何先打个招呼再说。

清秀公子的眉梢又轻轻挑了起来依然无言。

见状少女不好意思地吐了一下舌头神态俏皮可爱那个我被好多男人抱过可没一个怀里比你更温暖舒服的呢!她落落大方地想多说点话来打破这份尴尬却不想这种话反倒让人心里犯嘀咕。

也说不定她是故意的。

疑惑的眼瞇了起来好多清秀公子终于开口了男人?他细声细气的问。

是!好多像是我爹啦、叔叔啦、大哥啦、二哥啦还有堂哥管家福伯和哎呀!反正好多人他们都抱过我然后我就会少女忽地搂住他的脖子。这样搂住他们撒娇因为他们抱着我的时候都是要把我抓回去或者打算赏我的屁屁一顿好打。

闻言清秀公子不哭笑不得地摇摇头并将她轻轻放下少女一落地即很自然的抬起柔荑摸摸包着如云青丝的玉色丝巾可曾掉了再顺手扯扯紧身玉色袄裤这一扯玲珑剔透的窈窕身段益发醒目显眼。

这位少女至多十五、六岁眉眼间犹有几许青涩那一身有致的却早已熟透了。

清秀公子只瞄了一眼便移开目光。姑娘这黑天夜里的

不对少女往上指了指更正他的错误。天亮了。

清秀公子顿了一下。适才妳在树上睡觉时天可还没亮。

也对。少女同意地点点头然后呢?边眨着水盈盈的大眼睛上下打量他--好似对他很感兴趣边等待下文。

这黑天夜里的妳一个姑娘家实在不该一人独自在外清秀公子好意提醒她。而且在下还是个陌生男人姑娘怎可如此毫无戒心?别看他秀秀气气的说不准也是只大野狼。

可惜少女不领情。

有什么关系只一眼我就知道你不是坏人了不然刚刚你还抱着我的时候我就会先给你一掌劈得你半死再说!少女满不在乎地说。不骗你我看人很准的喔!好人坏人的眼神我一见就分得出从没错过半回哟!

清秀公子颇不以为然地蹙起眉宇少女不加理会径自又说下去。

至于我为什么独自一人摸黑跑出来她咧开小嘴儿嘿嘿一笑模样儿既顽皮又调皮还有点得意。我逃家嘛!

逃家?清秀公子的眉宇再度微微挑起来声音更轻了几乎风一吹就散。姑娘不会恰好姓聂吧?

少女听得一愣。你怎么知道?

聂府么小姐?语气已有九分确定。

咦?你认识我吗?少女更讶异了。我可不认得你呢!

但姑娘该认得我大哥清秀公子慢吞吞地说。八年前金陵法海寺小白蛇记得吗?

咦?少女惊呼。原来他没有忘!

大哥从不曾遗忘自己的承诺。一拂衫襬清秀公子蹲下去把歪倒的小竹篓扶正这回我就是代他送来小白蛇给姑娘妳就在他皱了一下眉因为小竹篓的扣子是松开的。这里头。

真的?真给我送来了?

少女惊喜地叫着也跟着蹲下去然后两双眼一齐往小竹篓里探进去

良久没声音。

天更亮了。

这位公子我要的是小白蛇。

我知道。

白色的。

我知道。

蛇样的。

我知道。

不是看不见的。

我知道。

那么我的小白蛇呢?

呃不不见了。清秀公子有点尴尬地嗫嚅道嗓音低细到几乎听不见。那个很抱歉兴许是适才竹篓落地时震开了扣子教牠给溜了不过请放心我会再去找来给姑娘。

少女不以为然地斜眼睨着他。另一个八年?

清秀公子窒了窒。我我会尽快。

多快?

呃这这

瞧他吶吶地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少女不翻了翻白眼然后起身螓首微倾目光诡谲地盯着他瞧了半晌忽又展开一脸天真无邪的笑容把算计的巧全藏在迷人的笑容后面。

这样我不要小白蛇了你帮我个忙就算抵了这债好不好?加加减减大家都有便宜赚的啦!

帮忙?有点意外地清秀公子也跟着起身。请姑娘先说说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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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3-30 10:17 PM |只看该作者
陪我到关外找外公。少女说得很干脆。我爹硬是要把我嫁给我不中意的人我才不干那可是有关我一辈子幸福的事耶!所以我要躲到外公那儿去我爹不敢找上那儿因为我外公很讨厌我爹我哥哥们也怕我外公这样他们就找不着我啦!

但姑娘家的终身大事理当是由父母

慢着!少女举起一手阻止他继续往下说。你可知道我外公为何讨厌我爹?

清秀公子摇头。自然是不知。

很简单因为我娘原已有自小订亲的未婚夫是我爹在我娘成亲前夕硬拐了我娘逃婚去你说这样的爹爹有那资格硬要替女儿安排婚事吗?

上梁不正难怪下梁会歪清秀公子无言以对。

所以说啦!爹娘有例在先自然不能怪女儿援例而行他们可以逃婚为什么我就不行?少女理直气壮地忿忿道。没道理嘛!

清秀公子寻思片刻。

之前姑娘为何不去?

我早就想去啦!可是少女不甘心地噘起柔嫩嫣红的。外公一再警告我出关必得有男人陪但之前都只有秋香陪我呃秋香是我的贴身丫鬟她跟我同样岁数也同是个女孩儿家济不了事。

那么此刻秋香姑娘何在?

昨儿夜里原是她要陪我一道出来但临出门之际偏巧有人经过差点被逮个正着她只得先帮我掩护好让我溜到这儿等她。不过她耸耸肩。看这光景她是出不来啰!

清秀公子双眸凝住她。倘若我不陪姑娘去大约姑娘也是会自个儿去吧?

那是当然少女做作地抽抽鼻子可怜生生似的。我已经没地方可去了呀!

收回目光清秀公子轻轻吁了口气。好吧!我陪姑娘去。

真的?耶!少女喜极一蹦半天高还加上欢呼--好计得逞又拉着他的手直遥谢谢、谢谢我就知道你是好人!

那么清秀公子不落痕迹地收回手。现在就出发吗?

好!不过得绕过城去不能进城。

我知道。清秀公子提起行囊打量少女一眼。姑娘没带行囊?

少女两手一摊。都在秋香那儿我身上连半文钱都没有。

清秀公子呆了呆继而苦笑。

我知道了到下个城镇再帮姑娘添几件衣裳吧!

还有剑。

剑?

防身用的呀!

原来如此。

喂喂喂别拿那种表情看我好不好?少女恼火道。聂府是武林世家我会武功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不当然不奇怪。清秀公子忙摇头否认。

不奇怪就不要再那样看我人家只是睡熟了不容易醒所以刚刚才会一无所觉的掉下树来嘛!少女娇嗔道。

我清秀公子轻咳两声。呃了解。

那就帮我买剑。

姑娘说买就买。

于是清秀公子率先走在前头少女眉开眼笑的尾随在后。

嘿嘿嘿瞧这家伙秀秀气气的说话比姑娘家还小声不仔细听还听不到斯斯文文的一个读书人个温驯得像只兔子看起来就很好欺负的样子一试之下果然不是普通的好拐。

这下子她可吃定他了!

你刚刚要到林子里干嘛?

城门尚未开启我原想到里头歇会儿。

原来如此。对了我叫聂冬雁你呢?

李慕白。

慕白?可是你穿黑色的儒衫耶!

我喜欢穿黑色的衣裳。

但你叫慕白。

我是叫慕白。

那你又穿黑色的。

我喜欢黑色。

那你应该叫慕黑。



第二章

如同聂冬雁所猜想的李慕白确实是一个超好欺负的男人个温和脾气好好想要支使他只要随便掰两句或者摆出苦瓜脸给他看就行了谁爬到他头上撒野都没问题最多你偷笑他苦笑。

难得有这么顺从的奴隶任由她使唤聂冬雁自然不会轻易放过一旦有需要总是非常大力的给他用下去。

李公子我爹一定会派人出来找我我建议我们绕道走。

绕道?

对离苏州越远越好譬如说往襄阳那儿绕过去。

襄阳?!

太远?

不就依聂姑娘的意思吧!

瞧多听话!

李公子买两匹马代步好不好?

聂姑娘是武学世家出身必然学过武不是?

学过武就可以当马一样奴役?

好吧!买两匹马。

瞧多体贴!

请问李公子你家住哪儿呀?

天山。

哦哦哦原来是天山!难怪你穿这样都不怕冷习惯天寒地冻了嘛!不过我会冷耶!

待会儿进了市镇聂姑娘尽管挑两件毛皮斗篷就是。

瞧多窝心!

喂喂!李公子干嘛走这么快啦!不行走慢点吗?

聂姑娘不担心被令尊派出来的人找到吗?

可是人家会累嘛!

既然聂姑娘会累那就慢点走。

瞧多随和!

哎呀、哎呀好热闹的灯会喔!

聂姑娘

我们瞧瞧去!



别跟丢了哟!

这样一个多月下来原计划到关外去的两人竟然莫名其妙的跑到成都去了但李慕白什么也没说既不抱怨也没生气。

李公子既然来到川境了咱们顺便上昆仑山去瞧瞧吧!



见李慕白这会儿连吭也不吭一声了聂冬雁不窃笑不已。

这家伙真是她见过最有趣的男人不过如果他知道对于其它男人--包括她的哥哥在内她一律连名带姓的叫唯有他能让她尊称声公子或许会得到些许安慰吧!

你知道吗?听说那玉虚峰和玉珠峰是玉皇大帝两个下凡到人间的妹妹的化身喔!亭立于半山腰处一小块突出的空地上聂冬雁指着那两座东西遥遥相对的奇峰。还有!位于昆仑河北岸的昆仑泉传说是西王母用来酿制琼浆玉液的泉水呢!

聂姑娘要去看昆仑泉?

无论何时李慕白说话总是那样细声细气比最娴静的大家闺秀更轻柔比最内向的小姑娘更腼腆每次听他讲话聂冬雁都忍不住要反省一下自己说话的嗓门是不是太大了口气是不是太粗鲁了。

不过就算真的是她也无意改。

当然。回身聂冬雁继续顺着山道往上攀边朝牵着两匹马尾随于后的李慕白瞥去一眼。李公子对于一个读书人而言你的体力还真是不差耶!若是一般读书人攀下上一半早就喀咚喀咚滚回山下去了。

读书人?

李慕白瞟她一眼无语。

我猜聂冬雁取下面纱--她也知道自己的容貌易招人注目-旦出远门必定以轻纱半遮面四下无人时才会取下免得老是招惹来一大群狂蜂浪蝶嗡嗡嗡叫个不停有人要采有人要吃吵死人了。你一定是常常出门远行自然而然锻炼出一身的体力来对不对?

对于她的臆测李慕白不置是否反轻声细语地问:聂姑娘既是武学世家出身一身武功必然不差。

才怪!聂冬雁又嘟起了红唇。爹的武功大都不适宜女孩子家练我根本学不到什么反倒是我外公教的还比较多呢!

令外祖想必很疼爱姑娘。

因为我最像我娘嘛!顿了一下又追加几句所以我爹才会不顾一切拐走我娘毫无疑问的我爹也是个好色之徒!而且还是头号大!

李慕白淡淡瞟她一眼突然转开话题聂姑娘要骑马了吗?

嗄?哦聂冬雁拍拍。不那么痛了好咱们上马吧!

轻扬的蹄声里聂冬雁指着远方插入天际的峻峰又说:相传昆仑山是天地的下都山上有宫殿瑶池是西王母与众神仙居住的地方说不定就在那儿要不要瞧瞧去?

我不以为能瞧见什么神仙李慕白细语。那儿有一座寺庙倒是真的。

咦?哪里?聂冬雁连忙将目光移向李慕白所指方向。真的耶!好咱们今儿个就在那里宿夜好了。

今儿个?李慕白不可思议地喃喃道。但现在才刚过午时呀!

聂冬雁回眸。有意见?

李慕白怔了一下然后叹息再苦笑。不没有一点儿也没有。

他的语声非常非常轻风一吹就散了。

才刚入寺借到了过夜的厢房随手丢下行囊聂冬雁马上又硬拉着李慕白离开那座古朴的罗汉寺说是要欣赏一下附近的优美环境其实是受不了寺里那种庄严肃穆的气氛简直就快憋死她了。

天哪连说个话都不能尽情的说快闷死我了!她夸张地喘口气随即拔腿奔向一条隐密的林间小道。快快跟我来寺里的大和尚说往这儿去可以到达一处陡峭的悬崖在悬崖上可以瞧见连绵不绝的雪峰喔!

所以他们去看了雪峰还有地下喷泉和冰椎洞直至时近黄昏他们才开始往回走。

夕阳深沉晚霞嫣红凄艳得像是一片片啜泣的血带着浓浓的苍凉将满山郁郁苍葱挥染上一片抑郁的色彩平添无限愁绪使得前一刻还很开心的聂冬雁也不由得敛去笑容叹起气来了。

好想念我娘喔!她以前最爱抱着我看夕阳老说夕阳虽近黄昏却是最美的一刻。

李慕白负手尾随于后没吭声。

若是我娘还在世我就不必逃婚逃得这样卒苦了。漫行在绿荫下的黄土道上两旁俱是百年苍郁老树聂冬雁一株抚过一株语带不满地咕哝。我爹明明应允过我娘说会让我们自个儿挑选自个儿的夫婿可是娘一过世爹转个眼就忘了对我娘的诺言而且三个月后就把妾室杏姨扶正为继室他对我娘的爱就这般轻浅吗?

李慕白状似想说什么旋即又吞回去。

换了是我停下脚步聂冬雁徐徐转身背靠在一株粗巨的树干上双眸如梦般追寻着飘拂在林荫间那片迷蒙而虚幻的红色暮霭姣美的容颜上浮漾着一片清雅脱俗的神韵。倘若我爱的人死了我定也要跟着去!

双眸深深凝住她孩子呢?若是你们已有孩子孩子也还小呢?李慕白轻轻问。不管了吗?

呃?孩子?聂冬雁怔愣地重复然后有点困惑地笑了一下好像她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所以猛一下被问倒了。这样的话大概我就不能死了吧!可是她想了一下。或许我会发疯也说不定。

姑娘有这样的对象吗?为何不去找他?

才没有呢!聂冬雁娇嗔地横去一眼。不过娘还在世时常听她这么说我跟我娘最相似我想我也该是这样吧!

清秀的脸庞上并没有任何异样但李慕白却移开了若有所思的眼神聂冬雁乘机仔细端详他线条柔和的五官是那样秀气、那样清雅甚至可以称得上是纤细鲜少有如此清秀雅致的男人尤其那双清澈的瞳眸总是那么宁静像两湖幽邃的深潭。

好半晌后--

你很讨厌我对不对?她突然问。

李慕白愕然的拉回眼来。呃?

聂冬雁微倾螓首。即便不讨厌我你也是恨不得赶紧甩掉我然后有多远跑多远最好这辈子都不要再撞见我对不?

李慕白无言显然是默认了聂冬雁见状反倒露出开心的笑容。

你刚刚问我有没有那种生死相许的对象我说没有而且她挤挤眼。你还是头一个能让我有好感的男人喔!

李慕白轻轻蹙起眉宇。我?

对你。聂冬雁用力点了一下螓首。老实说我见过的男人像山一样多媒婆的脚早就踏平我家的门坎了但无论是江湖上的英雄豪杰或者是身世显赫的王孙贵冑还是俊美潇洒的翩翩公子我都厌恶得很!

为什么?

这还用问吗?聂冬雁稚气地皱皱鼻子。他们都好做作看了就讨厌!转个身她又继续往土路的另一头走去。

我讨厌他们一见到我就露出那种眼发直头发昏的样有的人还会流口水呢恶心死了!还有我也讨厌他们用尽心机来讨好我、谄媚我另一方面又不厌其烦地在我面前抹黑别人好龌龊又下流!我最讨厌他们在我面前是一个样背着我又是另一个样标准的两面人!

回过身来她面对着李慕白倒退走。

可是你都不会初见面的头一眼你只是奇怪我是谁怎会从树上掉下来并没有被我迷得神魂颠倒;而且你对我好并不是想讨好我更不想谄媚我因为你根本就不喜欢我即使如此你也不会口是心非地欺骗我说其实你并不讨厌我你不会承认--因为不想伤害我但也不会否认--因为你不想说谎。

说到这里她眼底倏忽掠过一抹促狭。

所以说你这个人真的很不错耶!如果怎么也找不着合意的夫婿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嫁给你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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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3-30 10:18 PM |只看该作者
李慕白揽了一下眉又不吭声了。

捉弄得逞聂冬雁不乐得哈哈大笑孩子气的直拍手上当了!上当了!真的上当了!适才的愁绪早已不翼而飞。没想到你这么好骗!

笑了好一阵子她才止住银铃般的笑声。

别怕、别怕我只是说笑而已别当真我可没这么厚脸皮人家明明不喜欢我我还要硬缠上去她又皱了一下鼻子又不是真的没人要!然后转正身子轻快地走去。不过我大概会拿你作版本去找合意的夫婿我想!只要有你一半好也就可以了。

李慕白还是没说话只是望着她蹦蹦跳跳的背影若有所思见她时而蹲下去采朵野花闻香时而停下来对树上的松鼠吐舌头装鬼脸时而开怀地发出率真的娇笑声生动地展现出她这种年岁的少女该有的纯真烂漫。

或许她是任狡黠的但仍旧没有失去她的纯稚之心。

直至天幕将暗李慕白方始轻轻提醒她聂姑娘寺院里该已备好斋膳我们该回去了。

但由于他的说话声实在太过于轻细又重复说了两次之后聂冬雁才听到。

嗄?难怪我的肚子在叫原来都这么晚了。好我们回寺庙里去吧!

然后她依然一路蹦蹦跳跳的玩回寺院里去所以没留意到李慕白的两眼始终盯着她看

又是一个多月过去在暖暖的阳春三月他们竟然跑到云南去了。

离关外更远。

然后在昆明郊外聂冬雁初展身手小小露了一下她的武功因为他们碰上了出门在外最常见的危险状况--拦路抢劫。

别担心、别担心这种小毛贼三两下就清洁溜溜了连长剑都用不上!

聂冬雁笑嘻嘻地偏腿下马看上去兴奋得很好像歇业许久的店家摩拳擦掌地准备好好来场百年一次开张大活动。

好极了这几个不长眼的家伙恰好让她舒展一下筋骨。

李公子你要是害怕的话可以闭上眼不用觉得丢脸我了解读书人嘛自然不习惯这种事所以尽管闭上眼没关系等我解决他们之后再通知你。

她没有想到过去李慕白碰上这种事时他又是怎么解决的。

自然李慕白没有闭上眼端坐马鞍上既不害怕也不惊慌平静地看着聂冬雁三两下解决那五个不入流的劫匪然后得意洋洋地跳回马上继续前行连她的马也好像很得意奔跑的速度比之前加快了许多。

聂姑娘果然家学深厚那几个劫匪全然不是姑娘的对手。

那当然我可是下过狠功夫苦练过的耶!聂冬雁骄傲地昂起下巴。我敢说连姊姊也比不上我。

但是聂姑娘并没有彻底解决他们。李慕白细声提醒她。

不用、不用那种人济不了啥事聂冬雁不在意地挥挥手。稍微教训他们一下就可以了啦!

那是对聂姑娘而言可是对那些身无武功的人来讲他们还是会要人命的。李慕白轻轻道。

聂冬雁呆了呆。这我倒是没想到。

李慕白静静瞥她一眼不再言语任由聂冬雁揽眉认真思索。

有时候对与错的界线是很模糊的。

翌日他们来到昆明西南的滇池徐徐漫行于五百里滇池旁闲意浏览那汪洋碧波万顷风光清波白云连天滟潋有海的气魄也有江南水乡的。

我一直以为所谓的恶人应该是指那种罪大恶极、满手血腥的枭孽从来没想过对于一个普通小民而言仅仅是一个小小的盗匪便足以伤身害命。聂冬雁突然提起前一日的事。现在才知道我真是太幼稚单纯了。

这世间没有一件事是单纯的。李慕白淡淡道。

说的也是。不过聂冬雁斜睨着两只乌溜溜的瞳眸在他身上瞄呀瞄的。我以为你只是个单纯的读书人脑子里塞满了之乎者也没想到你明白的倒很多。

人是不能单看表面的。李慕白低语。生命里所经历的苦与辣有些会在表象留下痕迹但也有许多是在看不见的心底深处烙下伤疤这些伤疤只有自己清楚别人是一无所知的。

毫无预示地聂冬雁突然停住脚步仰眸将奇异的目光投注在他脸上好半晌--他人虽长得秀气到极点个子却相当高。

你也有吗?

每个人都有。李慕白轻声道。姑娘不也有吗?

你怎么知道?

姑娘会如此坚决反抗令尊必然是有原因倘若我猜得没错应该是李慕白深沉地俯视她。与令堂有关对吗?

聂冬雁的眼神更古怪又怔忡地凝视他大半天后突然问到别处去了。

我已经十六岁了你呢?

李慕白微微愣了一下彷佛很意外她会问这种问题。二十五。

成过亲了?聂冬雁紧追着又问。

不曾。李慕白的讶异更明显。聂姑娘此问何意?

何意?愣了愣聂冬雁有点困惑地眨了一下眼然后耸一耸肩没什么意转身继续走。随便问问。事实是她自己也不知道问这个做什么只是突然很想知道得到答案之后自己也觉得很纳闷。

奇怪了她干嘛问这种事?

李公子。

姑娘?

人家说学武之人应以锄强扶弱为己任你认为呢?

姑娘自己又如何想?李慕白不答反问。

老实说聂冬雁瞄李慕白一眼一时兴起学他负手而行。起初我学武纯粹是为了保护自己不想被人家欺负。

这并没有错。

可是我不是应该帮助别人吗?

各人观点不同即使姑娘认为如此也应量力而为。

量力而为?聂冬雁突然又止步双眼发直对喔!我怎么没想到?她若有所悟地喃喃道随即兴致勃勃地一把拖住李慕白往路旁扯在同一块大石块上坐下然后

姑娘我不去关外了!她大声宣布。

不不去了?李慕白一时茫然。为为什么?

人家早就说过了嘛!我爹的武功大都不适宜女孩子家学外公虽然教过我不少但我觉得还是差很多所以聂冬雁咧嘴一笑。嗯哼我决定要另外拜师学艺!

李慕白睁大眼错愕得说不出话来。

嗯!让我先想想要找就找最厉害的人所以嘛聂冬雁咬着手指头沉吟。

当今武林中最厉害的人毫无疑问是一皇双剑三魔他们六人武功不相上下但刀皇起码有十年以上未曾出现在江湖上光是找他就会找死我;而怀南剑的儿子死命追着我要娶我作老婆这个我是避之唯恐不及;伤情剑为情所伤恨女人恨得不得了自然不可能收我为徒就算他肯收我大概也是要拿我当出气筒;至于那三个魔头就更别提了。

喃喃自语至此她懊恼地叹了口气。

看来只能朝一谷二庄三府里去找师父了不过那个阎罗谷

阎罗谷?

你问阎罗谷?一听李慕白问了一句聂冬雁两眼马上亮了起来且迫不及待地回答他。告诉你喔!那是武林中最最最可怕的地方简直比地狱还恐怖!有人参与讨论自然比一个人在那边好像白痴一样自言自语好多了。

是吗?

听说阎罗谷七阎罗是以年岁排行的师兄弟姊妹每一位都拥有一身深不可测的武功任何-位站出来都足以称霸武林幸好他们对这种事没兴趣否则整个武林早就落入他们的魔掌中了。

原来如此。

听起来的确很不可思议但这是事实。聂冬雁一本正经地拚命点头。不骗你!

李慕白没有再说什么聂冬雁以为他相信了便继续说下去。

那七阎罗的老大是笑阎罗标准的笑里藏刀笑谈间取人命令人防不胜防;然后是毒阎罗毒手辣心他曾在一炷香之内杀死一个江湖黑帮上下三百多人只用了一把毒

老三是哭阎罗她的哭声可以使人发疯而自相残杀很不幸的她又非常爱哭;第四位是怒阎罗脾气比刚睡醒的大熊更暴躁一句话不对就拔刀砍人;哑阎罗并不是真哑而是她超不爱说话但这并不代表她很文静恰好相反通常人们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得罪她哪里莫名其妙便把命送给她了

而七阎罗之中最凶残暴戾的当属老六恶阎罗无疑不出手便罢一出手必直取人心活生生攫去敌手活蹦乱跳的心脏;最后一位是鬼阎罗、他最年轻也最爱捉弄人总要把对手玩个过瘾之后再宰了对方

但他们七个都有一个共同点:心狠毒、杀人不眨眼个个都是两手血腥每一位都背着千百条冤魂对手不论黑道白道只问是否得罪他们素有不留活口的习非得赶尽杀绝不可!

她喘了一口气再下结论总之他们是武林中最凶残的杀星最暴戾的魔头名震天不是没错却是教人闻名丧胆谈虎变色所以我绝不可能找上他们。不过她耸耸肩。恐怕也很难避开他们。

这又是为何?

七阎罗行走江湖鲜少自曝身分当他们表明身分的时候有九成九就是他们打算动手的时候而他们一旦动起手来必然不留半口活人既然不留活口知道他们的真面目的人自然少之又少如此一来谁又避得开他们?

说的也是。李慕白颔首。那么二庄三府又是

说到二庄聂冬雁沮丧地抽抽鼻子。霸王庄里起码有两、三个人上我家里提过亲他们还为此争吵不休我怎么可能上门去自投罗网;至于绿映庄里全是女人照理说那儿应该最适合我可是

她叹了口气。她们的庄主绿芙蓉恨我恨得要死

为什么?

聂冬雁不满地噘起了唇瓣明媚的美眸里写满了无辜。

因为我比她漂亮。真是莫名其妙这种事能怪我吗?

李慕白怔了怔表面平静无波眼底却飞快掠过一抹笑意可惜还是被聂冬雁瞧见了。

喂你什么意思?她恼怒地推推他。人家这么惨你居然笑人家!

我并没有嘲笑姑娘。李慕白细声否认。

聂冬雁怀疑地瞇着眼。真的没有?

李慕白忙摇头。真的没有。

聂冬雁仍狐疑地盯住他打量好半晌后方始收回怀疑的态度。

好吧!没有就没有。刚刚说到哪!对了剩下三府苏州聂府是其中之一这就不用提了;另外还有仲孙府和回魂府仲孙府和聂府不合我不能去;回魂府隶属黑道帮派这更不行。所以

她蓦然停住傻眼。不会吧!我只剩下四帮九派可以选择?随即又低下头去数手指头。我不可能作乞丐更不可能作和尚、道士或尼姑道姑黑道也不予考虑这样一来

瞪住剩下的四根手指头她舔了一下唇瓣再继续念天山派少掌门接近不得华山派很烂崆峒派与点苍派都不收女弟子顿住猛抬头美美的脸蛋垮了。耶?无处可去?太惨了吧!

正懊恼间眼角又瞥见李慕白居然手支下颔在打盹不气从胆边生猛然一掌推过去后者惊呼一声跌趴到地上去。

太过分了人家在这边伤脑筋他却凉凉的去找周公聊天。

聂聂姑娘?李慕白狼狈地爬起来清秀的脸上一片茫然。

你什么意思你?聂冬雁气唬唬地大叫。人家讲得口水快干了你却给我打瞌睡!

可是李慕白吶吶道。聂姑娘不觉得请令外祖帮忙更快吗?

咦?外公?聂冬雁怔了一下旋即恍然大悟地拍了一下。对喔找外公帮忙更快嘛!好我们还是到关外去!

现在?

当然不是我要看过端午的龙舟比赛后再去。

但那还要一个半月

没错所以我们要好好计划一下在这一个半月里要到哪里打发时间

我们?

李慕白连苦笑都挤不出来。

端午过后半个月他们还在贵州黄果树瀑布流连。

李慕白毫不意外至于聂冬雁一开始她自己也是莫名其妙这种时候她应该已经快到外公家了不是吗?

为什么她还在这里?

这里的风景举世无双特别美吗?

也没有!

左思右想几乎想破了脑袋最后终于给她想清楚了原因其实很简单:她舍不得结束这一切。

更正确的说法是:她舍不得结束与李慕白相处的时刻。

虽然贪玩的她起初纯粹只是看他好欺负、好捉弄好利用才会硬拉着他到处跑。

但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心思竟然偷偷逃离了原来的目的不再只想着今天要到哪里游明天要上哪儿玩莫名其妙的反倒老惦着就在她身边的人而且视线不管怎么转最后也总是会转回到他身上去。

最可怕的是偶尔与他四目相对竟然还会心头小鹿乱撞起来。

伤脑筋她好像喜欢上他了耶!

她竟然会喜欢上一个不喜欢她甚至可能很讨厌她的人这不是糟糕到极点的状况吗?

她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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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3-30 10:21 PM |只看该作者
第三章

这年黄河再度决堤政道沿海各省更是连连风灾一批又一批的灾民彷佛潮水般涌入灾区附近的城镇无助的眼神、乞讨的脏手、悲凉的处境、困窘的情景几乎走到哪里见到哪里令人眼热鼻酸。

贝齿紧咬下唇眸眶盈盈含泪聂冬雁满心酸楚恨不得回家搬几车银子来救济他们但是

李慕白全然无动于衷。

聂冬雁错愕地注视着李慕白他的表情一如往常清澈的眼神柔和依旧并没有鄙夷没有轻视但也没有同情没有悲悯彷佛这一切他都看不见。

为什么?他瞎了吗?他真的瞧不见这些流离失所的灾民有多凄惨吗?

你没瞧见这些灾民吗?聂冬雁忍不住要问。

瞧见了。

原来他不是瞎子。

那么聂冬雁依然紧盯住李慕白。你不想救济他们吗?

不想。李慕白毫不迟疑地否决依然轻声细语却看也不看聂冬雁一眼。

沉默一会儿。

你不同情他们?

不。

不可怜他们?

为什么?聂冬雁不由自主地提高了嗓门愤慨的质问每一个字都宛如利矢般尖锐。他们明明那么可怜那么需要人家帮助呀!

李慕白这才淡淡瞟她一眼需要帮助的人并不一定真的需要帮助他细声细气地说。可怜的人也大有可能会跳起来咬你一口。

两眼一瞇聂冬雁正待反驳回去但不知为何她又吞回破口大骂的冲动换上若有所思的眼神注定李慕白。直至他们进客栈要了两间房梳洗一番后李慕白来敲她的房门。

聂姑娘要用晚膳了吗?

要不过她依然用那种若有所思的目光瞧着他。我们叫进房里来吃好不好?

片刻后在等待晚膳送来时聂冬雁依旧怔愣地注视着李慕白后者仍是半点异样神色都没有。

记得小时候外公送我一只小狗我好喜欢牠因为牠非常聪明、听话又忠实突然聂冬雁说话了。外公也说狗是永远不会背叛人的我想没有人会不喜欢才是。

李慕白静静地倾听眼神带着一丝困惑显然是不明白聂冬雁无缘无故说这些干什么。

但有一天家里新来了一位奴仆工作非常勤奋认真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非常讨厌狗避之唯恐不及。聂冬雁继续说。我想尽办法要让他明白小狗其实是非常忠实可爱的但是他始终无法接受不过我不肯认输心想非要使他喜欢上我的小狗不可于是硬逼他每天牵我的小狗出去散步、替牠洗澡、喂牠进食直到我娘阻止我继续那种幼稚的行为

雁儿妳可有注意到阿福的左手不太灵活?

注意到啦!娘阿福的左手是不是受伤了?

不他现在没有受伤但许久以前他的左手臂曾经断过被狗咬断的而且那只狗还是他从小疼爱到大的。

耶?怎怎么会?

更糟糕的是那只狗也咬死了他的妹妹。

天天哪!

那一年大饥荒他们一家人自己都没得吃哪里还有多余的食物喂狗呢?而狗儿虽是忠实的可也不能说绝对没有例外。因此雁儿

不能因为别人跟我们不一样就认为人家一定是不对的应该想想人家是否经历过什么不愉快的事而导致这种结果。聂冬雁的双眼始终凝住李慕白不移。

我娘大约是这么说的我想你应该就是这样吧?

彷佛入定的老僧般李慕白神色丝毫未变始终平静如恒但柔和的眼神里却跳跃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火焰然后他落下眼皮藏住那抹火焰。

良久良久

先父曾也是个武林中人他终于出声了。虽非赫赫有名的人物却也行走过江湖几多年难免有些人死在他手中。直到他退出江湖成亲生子回首年轻冲动时所做下的蠢事决定要尽其所能的来赎罪

语声非常轻细几乎听不见。

于是他成为一个乐善好施的大善人无论对方是认识的人不认识的人或者是江湖中人非江湖中人只要上门来求助他都不问原由、不计代价的帮助对方。这样十多年下来接受过他济助的人不下数百人若再加上捐款赈灾的数目说是成千上万人也不为过

话说至此他突然拂了一下衣袖。

可有一回他出门收帐时救了一位被仇家暗算的江湖同道回来那是个白道中声望极高的大侠先父不但救了他更且推心置腹地与他成为至交好友对他毫无戒心

万万没想到那位李父视其为生平最至交的白道中人表面上光明磊落实则暗中觊觎李家的万贯家财竟然伙同贼人假作强盗洗劫李家将李家上下七十几口人全数杀尽包括李父李慕白的四位兄姊独独放过了李夫人与当时年仅八岁的李慕白。

留下李夫人因为那个狼心拘肺的畜生垂涎李夫人的美色;留下李慕白因为要拿李慕白来要挟李夫人顺从他。

而后他对外扬言是受李父遗言之托照顾李家的孤儿寡母不仅堂而皇之地霸占了李家的家产连李家主母也顺便接收下来。

当然这种说词不一定能尽信于人但若是那些同样受过李父恩惠并长住李家白吃白喝多年的十数位食客也异口同声为他作证的话就算再有疑问也无从质疑起。

所以没有人怀疑他一个也没有。

为了我李家唯一仅剩的孤儿先母忍辱负重顺从那个畜生暗中想尽办法要把我送出李家。一年后她终于成功的避开那个畜生的耳目将我交托给可信之人是夜便投环自缢追随先父而去当时先母业已怀有身孕即将临盆是那个畜生的骨她早已打定主意不让那畜生的孩子有机会出世

说到这里李慕白徐徐抬起双眸目光依然清澈依然柔和。

先母在送我离开李家之前只告诉我两句话:这世上没有真正需要救助的人只有忘恩负义的畜生。

多么悲怆的往事多么沉重的教训!

聂冬雁听得目瞪口呆满心震撼。

两句遗言包含了说不出的懊悔道不完的怨怼深刻的悲痛无尽的愤怒还有对人的绝望。

原来狗真的会咬人!

她能怪他吗?

不她无法怪他。

明知他太偏激。

她还是无法怪他。

即使他心已太狠。

她依然无法怪他。

不但无法怪他她更喜欢他了!

因为太心疼。

凝望着那张秀气的容颜平铺着宁静柔和的表情她似乎可以看见李慕白隐藏在乎静表面下那颗受创的心仍在潺潺流着鲜红色的血。

为他心痛、为他悲伤、为他愤怒激荡的情绪揪紧了她的心扰乱了她的理智她暗暗发誓无论那个忘恩负义的畜生是白道中哪一号了不得的大人物她非替他报仇不可!

然而仅仅七日后她便悚然心惊的发现他根本毋需别人为他报仇

天底下没良心的人比比皆是趁火打劫者也是其中之一。

人家房子被淹了一夕之间财产尽归乌有这样已经够凄惨了就算偷藏了一、两粒碎银子或者几样珠宝首饰那也是为了将来安身立命之用不然叫人家要怎么活下去。

偏偏有人就是连丁点活路也不给他们留不但硬是劫去他们唯一仅有的些微老本还要捉走他们的妻子女儿只要够年轻有几分姿色就别想逃过被抓去卖的厄运。

没钱救济灾民替他们除去那帮劫匪多少也算是帮上忙了吧?

聂冬雁这么认为于是又拉着李慕白客串麻雀到处寻找那帮专拿灾民作目标的恶螳螂。

数日后好不容易终于让她找着了贼窝就在石人山半山腰上可是

聂姑娘妳当真要单人匹马闯进去?

对!最多才十几二十来人难不成还得找帮手?

但他们

安啦、安啦姑娘我应付得来啦!

可是

不过几个贼匪有什么好担心的!

我可以

够了!如果你害怕的话躲远一点就是了嘛别再啰唆了啦!

不耐烦地把李慕白赶到路旁去发呆聂冬雁便大剌剌地上前去叫山门出来的果然只有十多人而已也确实很好应付。

但当她提剑追着最后一个落荒而逃的贼人进入山寨里之后方才察觉小小的山门里头竟是那样大一座山寨那个狼狈逃命的贼人拉开嗓门吆喝几声四面八方顿时涌出数不清的人影保守估计起码有两、三百人。

聂冬雁一颗心顿时沉落谷底开始品尝到后悔的滋味再见领头的那三个家伙竟是施展轻功如飞掠来明摆着就不是普通的劫匪而是身怀武功的高手。

这是诈欺!

不过这时反悔也来不及脱身了她只好硬着头皮伫立在山寨正中央任由那些盗匪层层迭迭包围祝

然而更教她心惊的是那三个家伙其中之一身影一至便闪电般攫去她的面纱她根本无法阻止甚至被拿去面纱之后才察觉到不对--这表示她的武功远远不及对方。

霎时间四周响起惊人的抽气声旋即陷入一片窒息般的静默两、三百双直勾勾的眼全盯在她的娇容上流口水包括那个揭去她面纱的猥亵汉子同样张口结舌落地踉跄差点跌跤。

怎么不干脆跌死算了!

聂冬雁忿忿的暗忖。

虽说她早已习惯人家垂涎的目光但此刻这种处境实在不对头搞不好小兔子真的要被吃掉了就算没被吃掉也会被口水淹死!

协小娘子好半天后猥亵汉子才神魂不定地开了口妳妳可是特意来加入我们的?口水太泛滥讲起话来有点像在水里吐泡泡也好像是在吃自己的舌头。没问题押寨夫人的大位子就由妳来坐

作你的春秋大梦!聂冬雁气得柳眉倒竖美眸圆睁。姑娘我是专程来要你的狗头的你这个不要脸的贼徒!

谁知猥亵汉子睁着一双馋涎欲滴的色眼更是满脸陶醉的样子天哪!妳这声音还真是娇滴滴听得我浑身骨头都酥了。说着还真的涎下口水来了。

聂冬雁顿时嗯心地倒退一步。不要脸!

她一退猥亵汉子马上前进两步差点撞上她她立刻又退后两步不料猥亵汉子瞇一下眼竟然出手点住了她的道。

同样的她根本闪不开只能又惊又怒地大吼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猥亵汉子喃喃地重复蓦而大笑周围的人更是笑成一团模样一个比一个秽。小娘子当然是要好好怜惜妳呀!说着粗糙的手用力在她的粉颊上摸了一把。啧啧好的!他赞叹着手往下移。

住手!聂冬雁气急败坏地大叫。你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苏州聂府的人你敢碰我试试看我爹非宰了你不可!

那只色胆包天的手仅稍稍停顿了一下随即唰一下撕开她胸前衣襟但妳爹不会知道妳在我这儿。猥亵汉子满不在乎地说又迫不及待地唰一下扯掉她水绿色的肚兜。

你!聂冬雁又羞又急得差点咬碎了银牙。

瞪住那双浑圆肤白似雪玉肌凝脂般的猥亵汉子的双眼几乎冒出火来满嘴的口水又开始淌出来比狗更像狗。

放心小娘子我一定会好好疼爱妳的!话落那只五指大张的手陡然朝她胸前抓去。

聂冬雁的心跳几乎停摆眼角泪水猛然溢出

逃不掉了!

但出人意料之外的那五根手指头在即将碰触到她前的那一剎那蓦然定住好像被人点了道似的。

泪水讶异地止住聂冬雁不觉瞪大眼旋即注意到猥亵汉子的脸孔突然扭曲了一下然后变成一片空洞茫然她正感疑惑又发觉四周的人个个一副惊怖欲绝的表情瞪着猥亵汉子背后而且还不由自主地一步步往后退。

她也想看看猥亵汉子背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由于视线被猥亵汉子挡住什么也瞧不见。就在这时猥亵汉子突然以迟缓不稳的动作转过身去于是聂冬雁骇异地瞧见猥亵汉子背心处竟然开了一个比拳头更大的洞更可怕的是里面是空的!

然后猥亵漠子身子一歪倒了下去随后映入聂冬雁瞳孔内的是李慕白那张秀秀气气的脸庞温驯柔和的眼神宁静安详的表情还有他的手上抓着一颗血淋淋的心一颗仍在微微蠕动的心。

没有良心的人他轻言细语地柔声道。留着心何用?

声落五指往内收噗的一下掐爆了那颗心继而黑色身形霍然暴旋五指如勾千百爪影随之爆射而出。

聂冬雁惊骇得两颗眼珠子都瞪凸了她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个她所谓的读书人以匪夷所思的速度飞掠在那两、三百个匪寇之间像一抹虚无飘渺的烟看不清摸不着于是四周开始响起一声声心胆欲裂的惊呼一声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嚎还有哭爹喊娘的尖叫、哀泣。

天哪天哪活阎王!

救命矮~

我不敢了!我不敢了!饶了我吧!

爹!娘!

那两、三百个适才犹神气活现的壮汉子此刻个个彷佛遭天打雷劈般纷纷夺路狂奔推挤跌滚如同被惊扰的鸟兽般四散逃逸又似被恶猫追噬的小老鼠到处吱吱乱叫恨只恨爹娘少生给他两条腿怪只怪上天吝于赏赐给他一双翅膀。

但尽管他们没命的狂奔亡魂般的乱窜那教人魂飞魄散的噗!噗!声仍不断响起逃命的人依然一个接一个陆续倒下每个都是胸前一个大窟窿还少了一颗活蹦乱跳的心。

如此凶残的要人命手法武林中只有一人会使。

七阎罗之中最凶残暴戾的当属老六恶阎罗无疑不出手便罢一出手必直取人心活生生攫去敌手活蹦乱跳的心脏

聂冬雁没有忘记自己说过的话但是她依然无法相信眼前的事实阴森森又血淋淋的事实。

然后更多有关于恶阎罗的传言逐一掠过她的脑海

生狠毒心黑手辣残毒专横滥施杀虐杀人如麻

曾只身进袭盘龙潭在一刻钟之内挖去四百多颗人心也曾单人独挑赤枪会一百九十八骑杀了个天昏地暗这也就罢了毕竟盘龙帮与赤枪会都是无恶不作的黑道枭帮被消灭也是活该

可恨的是号称仁心孟尝的白道大豪司空贤平日乐善好施为人磊落坦荡竟也无缘无故被恶阎罗在一夜之间夺去全府上下两百多条人命最后还放了把火烧了个一乾二净

这些全都是他干的?

那个情温驯、脾气好好老是被她欺负到没可奈何苦笑的读书人这些全都是他干的?

她实在无法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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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3-30 10:22 PM |只看该作者
但事实就在眼前且仍在持续着那凄厉的哀嚎那惊恐的求饶那慌乱杂沓的奔逃脚步依然持续着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一切都结束了。

聂冬雁仍然一动也不能动只能转动眼珠子扫视目力所及之处的景象而这已足以使她背脊发凉心头震骇不已。

纵横交错遍布四周的尸体满地尚在流淌的鲜血而最教人不寒而栗的是伫立在这片活生生地狱景象正中央的李慕白。

聂冬雁心惊胆战地注视片刻他那双血淋淋的手--上面还有一些心脏的碎沫渣子再拉高视线凝住李慕白的容颜一如以往的恬静表情不见一丝狠毒不见半点冷酷甚至不觉分毫杀气仍旧是那么柔和、那么安详就像个连只鸡都狠不下心去宰的温柔男人。

他真的是恶阎罗?

慢条斯理地李慕白转身步向井边就井旁的水桶洗净手上的鲜血又脱去溅满血迹的黑色儒衫里面是纯黑色的紧身劲装再走回她身前提起适才扔在地上的行囊取出她的衣衫动作异常轻柔地为她披上遮住那一片无限美好的裸露然后点出一指解开她的道。

现在聂姑娘我们要上哪儿去呢?他细声细气地问并从另一个行囊取出另一件黑儒衫穿上。

要上哪儿去?

双手紧揪住披在身上的衣衫聂冬雁又是惊骇又是不敢置信地瞪着他一时仍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聂姑娘有什么不对吗?李慕白静静地俯视她困惑地问。

有什么不对?

他竟敢这么问难道他不

遽尔她脑际灵光一闪不觉脱口问:告诉我那个害死你全家人的畜生叫什么名字?

李慕白深深凝视她好一会儿后方始侵吞吞地回答她司空贤。

果然是他!

聂冬雁恍然大悟除了杀人手段残酷不留情之外恶阎罗最为江湖中人深痛恶绝的就是这件事但这怎能怪他呢!

他要报仇!

你为什么要杀少林凡月大师?

大和尚有杀女人的恶习。

武林中人却说是恶阎罗在杀女人之际被凡月大师撞见因出面阻止而被杀。

为什么要杀青城派青虚道长?

他杀了自己的徒弟意图侵占徒弟的家产。

江湖上却传言是青虚道长为救徒弟反双双被杀。

丐帮帮主?

死在我手中的并非原来的丐帮帮主而是千幻秀士易容假扮的冒牌货真正的丐帮帮主早已被他杀死。

老天事实竟然差距如此之大!

聂冬雁惊讶得直眨眼。你为什么从不辩解?

为何要?李慕白神情淡然低低柔柔地反问。

这还用问吗?

因为聂冬雁蓦而顿住若有所悟地仰眸对上他那双澄澈柔和的眼深深地、久久地凝视他李慕白也很有耐地等待着。

良久良久

突然聂冬雁背过身去。你下手为何如此残忍?

在她身后李慕白轻轻呢喃没有良心的人留着心何用?

没有良心的人留着心何用?

是的他没有说错没有良心的人要心何用?想更多卑劣歹毒的计做更多灭绝天良的勾当?

他没有错错的是那些没有良心的人。

不知为何聂冬雁的心突然尖锐地刺痛起来痛得她差点出来。

他明明是个好人!为什么大家都要说他是坏人呢?

我想

姑娘?

我们该出关去找我外公了。

一日之间聂冬雁好像突然长大了、成熟了、懂事了。

她不再贪玩、不再任乖乖的任由李慕白领着她朝关外而去甚至几乎不说话总是若有所思地偷觑着李慕白只偶尔会问一些奇怪的问题。

李公子你可有私心恋慕的姑娘?

不曾有过。

哦!

或者是--

李公子倘若有人用狡猾的理由逼你做不乐意的事当然不是坏事呃应该不算吧总之如果是那样的话你会如何?

该我做的事就算再不乐意我也得做;不该我做的事就算任何人逼我我也不做。

哦!

这种似是而非的回答并不能让聂冬雁满意但在出关那一天她还是下定了决心。

不管能不能成功她还是要试试看!

即使他不喜欢她甚至可能很讨厌她或者在被逼迫的情况下他会更厌恶她她还是非得试试看不可因为

她不想后悔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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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4-5 12:57 AM |只看该作者
第四章

千山又称千朵莲花山因为那迭翠的峰峦宛如千朵怒放的莲花是关外三大名山之一。

聂冬雁的外公宗震岳便结庐于千山中的松涛林海间坐对千峰万壑后有流泉飞瀑左右是参天古树彷佛出世隐士的清修净地怎么也想不到主人竟是一个粗犷豪迈的魁梧大汉还有他的儿子、媳妇与孙子。

外公!

一见着宗震岳聂冬雁便宛如燕投林般飞入他怀里而自宗震岳眼底的慈祥与怜爱也可看出他对外孙女儿的宠爱。

三年不见了乖娃快让外公仔细瞧瞧唔真是越来越像妳娘了。

聂冬雁娇憨地仰着脸容由着宗震岳端详。爹也这么说呢!

一提到聂冬雁的爹亲宗震岳的脸唰一下立刻拉成马脸哼哼那家伙还活着吗?真是上天无眼!适才的欣喜瞬间消逝无踪。来乖娃告诉外公妳爹待妳可好可曾欺负妳?

这个聂冬雁犹豫一下眼角朝静立一旁的李慕白瞥了一下。外公这个待会儿再说啦!瞧人家辛辛苦苦送我来你好意思教人家在那边罚站不理不睬?

!当然、当然。宗震岳忙对李慕白抱拳拱了拱。有劳这位公子护送雁儿到此老夫在此谢过。

不敢宗老爷子李慕白靳斯文文地长揖还礼。劳烦聂姑娘苦等八年这是晚生该做的。

呃?八年?宗震岳满脸问号茫然不解。

聂冬雁噗哧笑了一下。别管那个啦快让人家进去休息嘛!我们!对了舅舅、舅妈呢?

妳舅舅的岳父大寿他们一起去拜寿大约还要半个月后才会回来。

好那今儿个就由我来下厨外公李公子就交给你来招呼啰!

话落聂冬雁即匆匆行向屋后宗震岳则粗豪地拉着李慕白一起坐下。

来来来这位公子你还没告诉老夫尊姓大名?

有劳宗老爷子动问晚生李慕白。

原来是李公子那么你又是如何识得雁儿?

唔说来话长起因是一条小白蛇

深夜宗震岳的房门突然响起几下轻细的敲门声正待就寝的宗震岳讶异地上前启门。

咦?雁儿这么晚了妳

嘘~~聂冬雁忙暗示宗震岳小声一点再以轻得不能再轻的声音说:外公我有非常非常重要的事要和你商量。

现在?

聂冬雁严肃地点点头。现在不然就来不及了。

好吧!宗震岳狐疑地打开门让她进入。不过究竟是什么

门关上了没有人知道聂冬雁和宗震岳谈了些什么但他们确实谈了很久当聂冬雁离开宗震岳的房间时东方天际业已隐透鱼肚白。

聂冬雁神色疲 惫唇畔却挂着一抹满意的笑容还有一份深切的期待。

护送聂冬雁到千山后的翌日李慕白便开口要告辞但宗震岳端着长辈的架子硬是把他给留了下来。

你不肯留下来住个十天半个月这就是看不起老夫!

这么大一顶帽子重重地压下来个原就温驯的李慕白马上屈服了于是他住下来了。

奇怪的是之后的日子里除了洗衣打扫做饭之外聂冬雁几乎都躲在房里不晓得在干些什么勾当宗震岳则每天拉着李慕白谈天说地天南地北的聊多半是宗震岳在说李慕白总是静静地聆听柔和的眼神里从不曾流露出一丝半毫的不耐烦。

这样过了十多日后的某天清晨用过早膳后聂冬雁又溜回房里去宗震岳偕同李慕白一道走出屋外拍拍满足的肚子闲聊似的问:李公子雁儿的手艺不错吧?

确实。李慕白衷心同意。

这些日子来多半时间她都待在房里头做女红看来她也不是静不下来。

说的是。

还有老夫的媳妇不在时家里头内外也都是她在打理你认为

老爷子?

她会是个好妻子吗?

毋庸置疑。

宗震岳满意地笑了而后侧过眼来注视李慕白片刻。

李公子咱们散散步如何?

老爷子有兴致晚生自当奉陪。

于是宗震岳带头启步往屋后的瀑布而去。

天淡淡的蓝白云彷佛棉絮在天上飘四周的山峦林野平和而静寂除了越来越清晰隐隐如雷鸣般的瀑布激流声。

片刻后他们来到瀑布前更是水声轰隆震耳欲聋。

真是壮观!李慕白低声赞叹。

朦胧的水雾弥漫在瀑布四周像一片迷茫的天幕李慕白负手伫立于水潭边凝目观望千军万马奔腾般的瀑布后几步处则是一脸惊愕之色的宗震岳。

浓重的湿气早已浸透了他的衣衫滴滴晶莹的水珠点缀在眉梢眼角与鬓发间但李慕白身上却无半点湿气--所有的湿气全被阻绝于他身周一尺之外彷佛一座无形的护幕将他完好地包裹在内。

宗震岳看得目瞪口呆。

原来这个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果真会武功外孙女并没有骗他。

瞇了瞇眼宗震岳突然抬掌击出两股勇猛的劲气但李慕白却好像背后长有眼睛在劲气到达他后背的前一剎那蓦而像朵浮云似的飘移开去彷佛一根毫无重量的羽毛般停留在水潭上方的半空中然后慢吞吞地回过头来以无比柔和的眼神询问地望着宗震岳。

老爷子有事吗?他的声音轻得像风吹却能穿透雷鸣般的水声直达宗震岳耳际。

宗震岳更是张口结舌下巴掉到地上去拉不回来。

天爷这还能算是武功吗?

好半天后他才收回震慑的心神豁然大笑。好一个读书人来来来老夫手脚许久没活动过了来陪老夫比画比画吧!

声落身形如隼鹰似暴虎般扑出去

聂冬雁看看一身干爽的李慕白又瞧瞧浑身湿淋淋好像刚从水里出来的外公困惑不已。

外公都几岁的人了还跑去玩水?或是你去游水顺便洗衣服?

宗震岳尴尬地咳了一声再笑吟吟地拍拍李慕白的肩头对外孙女挤眉弄眼地说:这小子果然是个好家伙!然后很高兴的又更用力地拍拍李慕白的肩。贤侄待老夫换过衣裳后咱们来喝两杯。

贤侄?

聂冬雁听在耳里窃喜在心中当下即明白李慕白业已得到外公的认同了。

真是男人就喜欢喝酒!她娇嗔道却还是转身朝厨房去。我去帮你们准备几样下酒菜。

只要外公肯帮忙事情已成功了一半。

当李慕白再次提出告辞之请时已是一个月后的孟秋。

这回宗震岳并没有挽留他却在深深凝视他半晌后正色道:贤侄要离开可以却得先给老夫一个交代。

交代?李慕白愣的一愣。这恕晚生不解老爷子之意。

不解?宗震岳的脸色突然沉了下去。雁儿的身子被贤侄看了去贤侄不该有个交代吗?

李慕白顿时傻祝但但那是

想你也读过几本书该了解一个人的生命并不顶重要最重要的是清白尤其是一个女孩子家的清白雁儿的身子被贤侄你看去了她的清白已失贤侄叫她往后该如何嫁给别人?

左一个被他看去了右一个被他看去了李慕白更是困窘地涨红了脸。

可可是

就是雁儿自己也说了倘若贤侄不能娶她她只好出家作尼姑。宗震岳下给他机会把结结巴巴的话说完。现在你怎么说?

李慕白张着嘴却是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嗯如何?白不震岳步步紧逼。到底是要雁儿出家去或是你要负起责任来娶她倒是撂句话下来呀!

晚生晚生李慕白满头大汗秀气的脸上一片窘迫不安眸中却有一抹异样光芒忽隐忽现是感动?是激荡?或两者皆有之?

宗震岳不悦地瞇起两眼。难不成你认为雁儿配不上你?

不不不!李慕白慌忙摇手。是是晚生配不上聂姑娘

那你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宗震岳怒喝。

但晚生是恶阎罗呀!李慕白冲口而出。

她不在意我也不在意你又有什么好在意的?

她现在或许不在意可是李慕白苦笑。总有一天她会后悔的。

不可能!宗震岳斩钉截铁地断然道。我了解雁儿的子这种事她绝不会后悔!

但是

别啰唆那么多一句话你到底娶不娶?

晚晚生晚生又晚生了好半天后李慕白终于叹了口气。聂姑娘若不嫌弃晚生愿意娶她。

这家伙果真很好拐!

愠怒的表情像假的一样瞬间消逝不见宗震岳豁然大笑。这才对嘛!堂堂七尺之躯大男人可不作兴糟蹋了姑娘家清白之后又弃之不顾。

糟蹋?

李慕白再次泛起苦笑。

现在他总算明白聂冬雁问那些奇奇怪怪的问题究竟是为什么了。

于是当宗震岳的儿子媳妇回来之后一家人就开始紧锣密鼓地忙碌了起来采办的采办布置的布置赶在中秋节当天正是花好月圆之时宗震岳把最心爱的外孙女儿嫁出去了。

恶阎罗又如何名声最是虚假传言亦不可尽信他相信外孙女儿的眼光也相信自己在这一个多月里来对李慕白的认识和判断最重要的是这么做肯定会活活气死他那个混帐女婿!

那混帐偷他的女儿他就偷那混帐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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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4-5 12:59 AM |只看该作者
凝望着窗外夜空明月正当中气氛宁静而安谧李慕白不觉阖上眼享受这份恬淡的温馨。

龙凤喜烛蓦而爆开一朵双蕊灯花于是李慕白徐徐回过身来目注静坐床沿的新娘子片刻后方始启步来到床前拾起桌上的秤杆轻轻挑起新娘子的红绸盖头巾。

凤冠下的聂冬雁显得格外娇艳迷人两弯黛眉如柳叶唇瓣上抹着艳红的鹃汁儿肤白欺霜赛雪双颊粉嫣翦水双瞳盈盈似水波美得能勾人魂艳得足以夺人魄。

李慕白柔和的瞳眸静静地凝住她聂冬雁飞快地瞟他一眼旋即又垂下眼睑神态忐忑不安。

我我知道你并不喜欢我这样逼迫你娶我实在很过分她声如蚊吶地嗫嚅道。但是我发誓我一定会作个好妻子我我也在外公面前发过誓了成亲之后必定会恪遵出嫁从夫的闺训此后事事顺从夫婿的吩咐不可有半丝违逆如果如果你有什么不满意净可以直接对我说我一定会改所以所以

她悄悄拭去眼角的泪水但更多的泪水迫不及待地溢眶涌出。

请你不要讨厌我好吗?我真的因紧张而颤抖的两手不安地交握在一起不住扭绞着。真的会努力作个好妻子真的我发誓现在她才知道自已有多么害怕被他讨厌。

李慕白轻轻叹息抬手为她取下凤冠乌云般的秀发顿时瀑泄而下再侧身于她身旁坐下拿袖子拭去她的泪水。

我不讨厌妳。

真的吗?带泪的眸子轻轻扬起怯怯地瞅着他。真的不讨厌我?

真的我不讨厌妳一点儿也不讨厌妳。李慕白柔声道然后起身去倒了两杯酒过来一杯端给聂冬雁。忙了一整天妳该累了喝完了交杯酒我们歇息吧!

于是娇靥赧红了像一块大红绸布。

片刻后罗帐轻轻垂落明月静静地注视着龙凤喜烛又连续爆开两朵双蕊灯花悄然微笑起来

成亲后李慕白不变的恬淡柔和但所有人都可以感受到聂冬雁的喜悦之情她就像只兴奋的喜鹊般到处飞来飞去散播她的快乐彷佛不这么做过多的欢愉会使她爆炸似的。

不过宗震岳和儿子媳妇与孙子仍很识相的尽量不去打扰他们独处的时刻半个月后宗震岳便带着儿子宗定文和孙子出门秋猎起码要一个月后才会回来而宗震岳的媳妇则下山去为出嫁的女儿坐月子于是山间茅庐里只剩下新婚燕尔的小夫妻俩。

好了!服侍李慕白穿妥衣裳后聂冬雁退后一步满意的微笑。

李慕白低眸望着绣在衣襟和袖口上的几许白竹雅致飘逸。

这是妳做的衣裳?

成亲前那个月做的。聂冬雁点头道然后轻快地转身出房。我去做早膳你可以先去看看书、散散步什么的。

任谁都可以看得出来她有多么努力在作个好妻子以讨好夫婿。

李慕白眼眸幽邃地目注她离开沉思片刻随后也出了门负手漫步于浓密的林荫间微微吹来的风已带有一丝冷意空气沁凉而爽冽。

片刻后他来到一处险峻的峭壁上眺望远山奇峰陷入深深的凝思中。

不知过了多久一件内衬狐毛的大麾悄悄披上他肩头。

早膳做好了?没有回头他轻问。

做好了。

那我们回去吧!

回身他先将小妻子纳入臂弯中用大麾包好再相互依偎着走回去。

膳后聂冬雁洗好碗回到前屋见李慕白在看书便泡下一壶热茶放在他身旁的竹几上再静静地坐在一旁做女红做李慕白爱穿的黑色儒袍也同样在衣襟和袖口处绣上清雅的白竹或竹叶。

一会儿后聂冬雁偶然抬头见李慕白放下书望着窗外。

慕白。

李慕白回过眸来。嗯?

我一直想问你耶!聂冬雁咬断线头。那年我在法海寺碰上的就是笑阎罗吗?

李慕白颔首。是大哥。

大哥?聂冬雁困惑地蹙起眉宇。可是

江湖上所传并非事实七阎罗不是师兄弟姊妹而是义结金兰的兄弟姊妹三姊、五姊同时也是大嫂、二嫂。李慕白端起茶盅来喝了一口。事实上我们的师父也是拜把的义兄弟在我们艺成之后他们就把阎罗谷留给我们彼此偕伴云游去说是不会再回来了。

原来如此。聂冬雁凝神穿了一下针线又问:他们也跟你一样是孤儿吗?

是我们都是惨遭灭门横祸的孤儿学成后头一件事都是去报仇。李慕白垂眸望住浮在茶面上的叶梗声音轻细又带着点儿沙哑。所以我们同样都非常痛恨没有良心的人彼此曾有约定下手绝不宽容否则今日我们的不忍心很可能造成他日别人的痛苦。

太偏激了!

但能怪他们吗?

慕白。

嗯?

我想请求你一件事可以吗?

李慕白漫不经心地搁下茶盅。妳说。

不知何时开始聂冬雁的嗓音不复活泼俏皮而变得宛如苏水流淌呢呢侬侬棉软柔细使听者感觉无限甜无论多高傲的男人都会不自觉地放下自尊只想浸润在她的温柔抚触里。

聂冬雁也放下女红表情非常严肃地凝住他。倘若有一天我的亲人也做了什么没有良心的事请你不要亲自下手你可以叫你哥哥姊姊弟弟或任何其它人来动手但不要是你可以吗?请你不要亲手伤害我的亲人可以吗?

李慕白注视她半晌。

我答应妳绝不亲手伤害妳的亲人。

唇畔绽出一朵美丽的笑靥谢谢。聂冬雁感激地说。

不用谢我李慕白轻轻道。我明白妳的难处。

聂冬雁正待继续做女红忽又想起什么似的了一下。

对了还有一件事想要拜托你。

妳说。

我知道你的内功深厚不怕冷可是你老是那样一成不变的长衫不管天多冷都是我光是看着都想发抖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冻成冰块所以拜托你就算穿来安慰我也好天冷了就多加件衣服好不好?



一个月后开始下雪了应观众要求李慕白多加了好几件又厚又暖的棉袄远远看去像是个痴肥的大胖子也像是一只随时可以推倒在地上滚来滚去的大水桶。

他已经十多年没穿过这么多衣服了!

冬至大雪纷飞风声赫赫远山近岭俱是一片素洁的银白世界美是够美了但那股子冰寒确实也冷到了骨髓里这种时候最好来锅热呼呼的麻辣炉包准烫贴到心坎里头去。

这叫麻辣炉?

是!

请问麻在哪里?辣在哪里?

聂冬雁把麻辣酱碟子推到宗震岳面前。哪!不就在这里吗?

宗震岳啼笑皆非地瞪着眼前的麻辣酱碟子。不是应该加在汤汁里头的吗?

可是慕白不喜欢吃辣的嘛!聂冬雁理直气壮地说。

宗震岳朝李慕白瞥去一眼他喜欢喝酒!他指控似的说。

那又怎样?

酒也是辣的。

喝到肚子里就不辣了你总不能咬都不咬就硬把牛白菜萝卜全吞到肚子里头去吧!聂冬雁振振有词地辩驳回去。

宗震岳窒了一下然后叹气。这下子可好有了老公就不要外公了。

我不

不必让他慕白聂冬雁忙阻止李慕白说话并对宗震岳装了一下鬼脸。

不吃辣又不会死都多少岁数的人了还跟晚辈争这个要不要我买根糖葫芦给你外公?

一旁的宗定文和妻儿三人不约而同的失笑宗震岳狠狠瞪他们一眼不情不愿地把片放到汤锅里烫熟再沾饱了麻辣酱吃下聂冬雁窃笑着替李慕白夹牛白菜羊萝卜。

慕白快吃外公吃东西都不用牙齿咬的不快点吃就没得吃了!

通常餐桌上若是有男人在的话吃菜吃到后来九成九会变成吃酒一个男人还好自己喝酒总没什么味道再喝也喝不了多少可若是三个大男人凑在一起的话

来慕白再干一杯!

李慕白驯服地依言又干了一杯清秀的脸庞酡红眼神却依然清澈柔和反观宗震岳早已目光蒙眬口齿不清了。

够了没有!外公聂冬雁看得又好气又好笑。去睡觉了啦!

不要!话说完咚的一下宗震岳的脸已经埋进麻辣酱的碟子里头去了。

众人不由得失声大笑宗定文忙把父亲的头扶起来再招呼儿子一起把宗震岳搀回房里去睡。

既然外公倒了慕白你也先去睡吧!偕同李慕白一起回房聂冬雁一边服侍他褪下一件件衣袍边好奇地打量他的脸问:你的脸好红喔!我想你并没有用内功压下酒意对不对?

李慕白在床沿坐下点头。

聂冬雁蹲下去替他脱靴。真是看不出来耶!你的酒量这么好。

我那几个兄弟都很喜欢喝酒一天不喝就浑身不对劲而且每次都要拖着我一起喝李慕白轻轻道靴子脱掉后便提起脚来挪。喝着喝着也多少养了点酒量。

难怪。聂冬雁喃喃道。可是你自己也喜欢喝吧?

李慕白想了一下算是喜欢吧!他说然后躺下。

喜欢就好这样我就不需要阻止外公找你喝酒了。聂冬雁就像个最温柔体贴的妻子拉起被子替他盖好。你先睡我要去帮舅妈收拾收拾。要不要弄盆火过来?

不用了。

当聂冬雁回到前屋时宗定文的妻子已经收拾好到厨房里洗碗了她便在一旁帮忙。

妳家相公也醉了?

才没有还清醒得很呢!聂冬雁得意地说。哪像外公只会说大话头一个倒的就是他。

宗定文的妻子吃吃笑。难得碰上这么好的对手公公难免多喝两杯。

幸好不是天天来一回聂冬雁咕哝。不然我早就拉着慕白走人了!

宗定文的妻子瞥她一下。说到这前两天妳爹派人来催妳回去妳

我才不回去呢!聂冬雁断然道。反正我已经嫁人了他管不着我。

话不能这么说雁儿虽然妳是嫁了人但是妳若不和妳的夫婿回娘家去一趟妳家相公怎么好带妳回家呢?

咦?是这样吗?聂冬雁恍然大悟。难怪慕白都不提要带我回阎罗谷。

娶了人家的闺女却连岳父都没拜见过道理说不过去的。宗定文的妻子说道。就连妳爹当年和妳娘成亲之后他也是要拚着被妳外公活活打死的危险硬着头皮来拜见岳父。

一定要吗?聂冬雁不情愿地嘟囔。

就算妳不在意妳家相公也会在意看他是个规规矩矩的人可不像妳这么随便。

他可以跟我讲的嘛!

那是他体贴知道妳是从家里逃出来的所以想等到妳自己愿意回去的时候再说。

他是被逼娶我的干嘛还这么体贴嘛!聂冬雁叹道。

所以妳更要多为他着想一点!

聂冬雁不由得沉默了好一会儿后她终于下定了决心。

好吧!回家就回家。

什么时候?

雪停了就走。

天知道这场雪什么时候才会停。

所以啦慢慢来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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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4-7 09:20 PM |只看该作者
第五章

祭灶日是除尘日也就是大扫除的日子为了赶过年家家户户从厨房开始逐次扫尘擦拭器物、更换窗纸务使屋舍内外焕然一新。

不用说恢弘巨大的聂府打扫起来可不是普通的麻烦光是新扫帚就买了好几十支几乎动员了全府上下所有人包括聂府女主人--继室杏夫人她也跑前跑后的忙得不得了。

除了聂府男主人聂文超他忙着在书房里拍桌破口大骂。

那个刁丫头都交年了还不回来她是存心不要这个家了吗?

身材、面白如玉的聂文超虽已年过五十却仍是俊朗洒逸、一表人才衬上那一袭软缎子雪袍更显雍容高雅但此刻别说什么高雅他连半点气质都没有全被他自己吼光了。

你到底有没有派人去催?

有!爹聂元春小心翼翼地说。就这个月已去了四回。

那丫头怎么说?

去的人都没见到么妹只见着外公外公说聂元春咽了口唾沫。说么妹想回来的时候自然会回来。

那个鬼丫头那个鬼丫头聂文超气得鼻孔直喷气砰一声坐下已经不知道该骂什么才好。她到底想如何?

也许聂元春迟疑着。也许她是知道爹打算在年前让她成亲所以故意要拖到最后一天才回来。

年前成亲?聂文超又是一阵咆哮。还成什么亲人都跑了什么都没准备哪里还能成什么亲!

聂元春不敢吭声。

那个丫头聂文超咬牙切齿地又说。我已经说要让她自己挑了还不行吗?

可是么妹说爹中意的人她都不中意!聂元春脱口道。

砰一声桌子碎成两半聂元春吓了一大跳不由自主地连连倒退好几步就怕父亲气过头不小心也把他劈成两半。

她不中意?聂文超愤怒地狂吼又跳起来了。我为她挑的人有什么不好的?司马青岚是怀南剑的独生子英挺洒脱、温文尔雅又已尽得他父亲真传这种夫婿还不够她骄傲的吗?

聂元春不语又不是他要嫁他哪有资格评论。

还有那个朱耀群人虽然是平凡了点又不会武功但也是堂堂皇亲国戚嫁过去吃香喝辣哪个不任由她挑?

只不过人傲慢了一点。

这霸王庄少庄主是霸道了点但也霸道不到她头上去她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像头莽牛一样连他也看不上眼么妹会中意才怪!

天山派少掌门也的确是差了些那就不要他好了。

何止差根本就是娘娘腔一个!

我实在搞不懂聂文超懊恼地再坐回去已经气到没力了。她到底是哪里不满意?

不满意是爹帮她挑的人。

喂!你这小子为什么不吭声?

聂元春眨了眨眼。真要我说?实话?

废话!聂文超没好气地说。

可是爹不能生我的气喔!

生气?还能生什么气?聂文超喃喃道。我已经快没气了!

聂元春差点失笑呛了一声忙又忍祝其实爹如果你什么都不说任由司马青岚自己去追求么妹我想么妹早晚会点头的毕竟他的条件确实好得没得挑剔但偏偏是爹先行挑了他来给么妹选不管怎么样她都会拒绝的。

聂文超忍耐地闭了闭眼睁开。

你是说不管我挑谁都不行?是我中意的就是不行?

聂元春咳了咳点头。

聂文超脸色木然地呆了片刻然后苦笑。

好吧!我不管了让她自己挑。

聂元春不由得松了一大口气总算不用再鸡飞狗跳了。

对了捎封信去给司马青岚问他愿不愿意上我们这儿来过年。聂文超挥挥手。快去否则他会赶不及。

聂元春错愕地愣祝

这算哪门子让她自己挑?

除夕前三天聂冬雁终于回到聂府里来了而且是在聂文超心情最好的时候恰恰好给他泼上一大桶冷水。

当时聂文超正与上午才赶到的司马青岚谈得正热络。

所以贤侄我就先不在雁儿面前提起亲事免得她对你起戒心。

司马青岚尔雅一笑。青岚明白依么妹的子青岚原来的意思本就是要先让么妹点了头之后再提亲事的。

太好了贤侄果然明白事理那么贤侄有空就往这儿多走走。

倘若世伯不反对青岚打算在这儿住一阵子。

不反对、不反对非但不反对世伯我是大大赞成!

于是两人同声笑了起来只有聂元春在一旁苦笑。

这个司马青岚人品条件确实好剑眉星目、唇红齿白十足十的美男子一个非但武学渊博、满腹经纶而且不亢不卑、温文谦和可就有一点小小的毛病--

死心眼。

由于聂文超与怀南剑司马毅是多年至交自怀南剑举家迁居到杭州之后司马毅就三天两头的带独生子来聂府住上些日子说起来司马青岚与么妹也算是有七年的交情了。

问题是不管司马青岚有多么喜爱么妹只要是聂文超挑上的人么妹就打死不会接受而且她也很坦白的这么告诉他了他却一直不肯死心如果他真的了解么妹为何不能明白么妹既已说出口就绝不可能改变心意呢?

回来了!回来了!

聂家老二聂元夏匆匆忙忙地撞进侧厅里来看得聂文超直皱眉。

这样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连话也说不清楚到底是谁回来了?

么妹!

聂文超微微一怔随即咧嘴笑开来。这倒好贤侄上午才到那丫头过午就回来了你们还真是有缘我看

她还带了个男人回来。聂元夏慢一步地补上后续。

聂文超又怔了一怔笑脸旋即扯成咆哮的脸。你说什么?

聂元夏像只猴子似的瑟缩了下。我我说么妹带了个男人回来。

她竟敢顿住瞥一眼旁边的司马青岚聂文超捏捏鼻梁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呃护送她回来的人吗?

护送?聂元夏很认真地考虑了一下。我看应该反过来说吧!

什么意思?

聂元夏苦笑。那男人看来连他自己都保护不了哪能保护得了么妹!

那他跟来做什么?

我怎么知道。

聂文超还待再问那个害他三天两头就咆哮山河一次的孽女已出现在厅口只见她一袭白绫对衿袄儿、玄色缎比甲与五色裙飘带眼波喜色流灿容光焕发竟比一年前更清丽绝俗娇艳动人。

而且她身边果然跟着一个男人一个

读书人?!

聂文超两眼睁得老大不可思议地瞪住那个秀秀气气的文弱书生--看样子连根草也拎不起来想不通女儿怎么会跟这种男人走在一块儿。

大老远就听到您在咆哮了爹既然这么不欢迎我干嘛催我回来呀!

看也不看女儿一眼聂文超兀自瞪着她身边的男人恨不得活生生瞪死那家伙似的。

他是谁?

李慕白聂冬雁笑吟吟地挽住李慕白的手臂。我的夫婿。

聂文超先是呆了呆随即像被针扎了一样怪叫着跳起来。

妳说什么?

我的夫君、我的相公、我的良人也就是您的女婿聂元春的妹夫聂元宝的姊夫聂冬雁得意洋洋地大声宣告。换句话说你的女儿我已经嫁给了他中秋那日我们成亲了。

妳妳成亲了?聂文超难以置信地喃喃道继而暴跳如雷地吼起来。不我不承

你敢不承认?聂冬雁早有准备一听他大吼马上更大嗓门地吼回去。是外公说定的亲事、主的婚你敢不承认?

聂文超的嘴巴张得跟西瓜一样大却怎么也没勇气违逆当年差点砍了他的岳父不是打不过而是理亏。

聂冬雁这才放开李慕白的手臂慕白。并暗示他可以拜见岳父了。

李慕白立刻撩起袍衫下襬跪拜下去。小婿李慕白拜

聂文超及时回神又是另-声怒吼我不

你敢不受?聂冬雁同样又尖叫过去。外公说过你敢不受的话他会马上赶来活活打死你这个偷人家未过门妻子的卑鄙小人!

咚一下聂文超脸色铁青地跌坐回椅子上。

聂冬雁哼了哼再推推李慕白。慕白现在可以了。

小婿李慕白拜见岳父。李慕白重新拜见声音轻轻细细的几乎听不见。

聂文超的脸色更黑硬是咬紧牙关一声不吭那张脸说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聂冬雁朝他装了个鬼脸然后自行把李慕白拉起来。

好了既然拜见过了就不必再理会他了。来我跟你介绍。哪!那两个跟白痴一样张着大嘴巴的是我大哥聂元春和二哥聂元夏;这位一脸傻样的是司马青岚他是我爹至交好友的独生子就好像我另一个哥哥一样。

她一一点名过去。

我还有一位姊姊聂秋棠她嫁到云南去了;杏姨是爹的继室聂元宝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他们两个都不太喜欢我我也不太喜欢他们;二叔聂勇超猛像张飞似的跟我爹完全两样;堂哥聂元鸿跟大哥同样岁数还没娶老婆倒是两位堂姊都嫁了其它

转着眼珠子聂冬雁想了一下唔!大概就这样有机会碰上大嫂再帮你们介绍。再转眸目注还在那边自己对自己生气的老人。爹先说好喔!过完年我们就要走人了。

过完年就走人?聂文超惊呼这个惊吓立刻又把他的神志吓回来了。不行!无论如何先把她留下来再说其它的问题慢慢再说。

为什么不行?聂冬雁两手扠腰气势汹汹。我已经嫁了人不回夫家留在娘家干嘛养虫?

为父我什么都还没搞清楚那聂文超厌恶地朝李慕白瞥去半眼。那家伙是个怎么样的人我也不知道这样就想把我的宝贝女儿带走他到底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您自个儿不也是当年一见过外公隔天就溜得不见人影连告辞都省略了。聂冬雁毫不留情地又挖起老父的疮疤来。我们可比你老人家好多了多留了好几天耶!

妳妳妳妳这个不肖女!聂文超气得七窍生烟如果他有留胡子肯定早就被吹光了。我说一句妳就顶我两句!

谁让您理亏我

雁雁。

聂冬雁猛然住口仰眸询问地望住夫婿。慕白?

岳父说的是理李慕白轻声细语地道。为人父者总得了解一下要照顾女儿一辈子的是个什么样的人这是岳父关心妳。

才怪!聂冬雁垂眼咕哝。

雁雁待聂冬雁扬起眸子来李慕白才继续说:听我的嗯?

聂冬雁大大叹了口气。好嘛!转个眼她又粗声粗气地问过去那爹到底要我们留多久?

口气未免差太多了吧!

我怎么知道要多久才能了解他满心不甘聂文超没好气地说。就先留上两个月吧!

两个月?聂冬雁惊叫。那么久?我

雁雁。

两个月就两个月。

聂文超不看不气越看越有气这个任的女儿从没给过他好脸色而且个强硬得谁的话也不听这会儿居然对她身边那个家伙这般言听计从简直就是存心要气死她老父。

好好好他就先来瞧瞧那家伙到底有多伟大竟能驯服他这个倔强的不肖女!

小姐--

一声直破云霄的尖叫骇得聂冬雁连退好几步再被迎面扑来的人影撞退三大步她不由得发出一阵。

天爷秋香妳的耐没进步多少尖叫倒是精进许多。

太过分了小姐您就这样扔下秋香不管害秋香被老爷骂了又骂夫人见了秋香就拧耳垂子平时看上去挺可爱的俏丫鬟秋香这会儿实在不太可爱又是鼻涕又是眼泪的抹糊了整张脸。秋香好可怜喔!

我又不是故意的。聂冬雁咕哝然后拍拍秋香的背。好了、好了这回我要离开时一定会带妳走这总行了吧?

小姐您还要离开?秋香惊吓地扯扁了脸。不要吧!小姐我们

放心这次我们要光明正大的离开聂府。聂冬雁神秘地挤挤眼然后一把将李慕白拉过来。哪!先见见姑爷再说。

秋香呆了呆旋即又是一声尖叫姑爷?

聂冬雁挖挖耳朵。对啦、对啦我成亲了嘛!他就是我的夫婿。

秋香不可思议地看看李慕白再把聂冬雁扯到一旁去战战兢兢地问:老老爷知道了吗?

知道啦!

那老爷秋香咽了口唾沫。不生气吗?

生气!怎么不生气如果不是我搬出外公来压他他早就把聂府拆成一堆破烂瓦片了。聂冬雁幸灾乐祸地说。要知道这可是外公帮我提的亲事爹敢不服吗?

对喔!有宗老爷子在您就不必担心了。秋香放心了随即转过身去对李慕白福了一福两眼还往上偷偷打量他。小婢秋香见过姑爷。能让小姐乖乖成亲拜堂的男人一定很了不起不过

为什么这位姑爷看上去好像不怎么伟大呢?

李慕白抬手虚扶。不必多礼。

天爷这位姑爷是身子有病还是什么讲话怎生这般纤细?

谢谢姑爷。秋香满怀疑惑地又福了福甫站直身子正想再对聂冬雁说什么后者业已随手将两个行囊扔给她自顾自拖着李慕白进房里去她愣了愣忙抱紧了行囊随后跟上。

慕白累了吗?要不要睡会儿?

我不累倒是李慕白在桌旁落坐待聂冬雁亲手端了杯熟茶给他之后他示意她也坐下。什么时候要去拜祭岳母?

聂冬雁深感窝心地笑了。明儿一早就去。

明儿一早吗?李慕白沉吟片刻。不这样不妥我随时都有可能碰见杏夫人所以现在就去吧!先行拜祭过岳母之后再拜见杏夫人这样比较合适不是吗?

闻言聂冬雁的眼圈儿顿时红了鼻子酸得一场胡涂。

现在她不只窝心更感动她告诉他的事并不多仅仅皮毛而已几乎可以说是什么都不清楚但他竟然能从那一点点皮毛里了解到她不曾说出口的隐情感受到烙印在她心底深处的伤痛。

好我们现在就去。她悄悄拭去眼角的泪水然后转首吩咐秋香。秋香去准备香烛我们要去拜祭我娘。

嗄?是。

秋香惊讶地转身离去觉得姑爷的确是有点了不起自从夫人入殓之后小姐就不曾再掉过半滴眼泪就连挨了打也不吭半声但这会儿姑爷只不过说了几句言语小姐就红了眼声音都哽咽了。

确实有一套!

雁雁李慕白轻轻握住聂冬雁一双柔荑我一定会好好对待妳、照顾妳而且绝不会再有其它任何女人所以他托起她的下颔温柔地凝住她。去穿上妳最漂亮的衣裳好好打扮一下让岳母瞧瞧她的女儿过得很好让她安心嗯?

再也忍不住聂冬雁的泪水彷佛断了线的珍珠似的滚滚落下。

好我会打扮得很漂亮很漂亮让我娘知道我嫁了一个世上最好的夫婿我会过得很幸福很幸福!

是的她要让娘看看娘挑错了男人但她没有她挑上了最好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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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4-7 09:21 PM |只看该作者
除夕夜吃的该是团圆饭但这年聂府的除夕年夜饭吃不到一半就开始点爆竹然后直接散常

哪!慕白我帮你剥虾你快吃不然待会儿就没得吃了。

来慕白这烤鸭又香又脆你尝尝。

还有这鱼慕白好新鲜喔#

要喝汤吗慕白?我帮你舀。

打从菜肴一上桌开始就见聂冬雁在那儿忙得不亦乐乎自己没吃上几口好料的全都被她先行抢过去堆在李慕白的碗里头看得其它人目瞪口呆包括司马青岚在内。

他并没有因为聂冬雁已成亲而离开仍是留在聂府里过年也许他也想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男人竟然能让聂冬雁心甘情愿地俯首称臣吧!

够了雁雁我够了妳也吃点吧!

好等我把这个蟹剥给你。

除了她娘亲之外这辈子没见她对谁这么好过聂文超看得说不出话来一旁的杏夫人则是越看越有气。

竟敢把她儿子最爱吃的大明虾整盘卷走了!

真是有了男人就不要爹娘女心向外这句话说得可真是一点儿也没错呀!她冷嘲热讽地说。

杏姨妳就不是女人吗?头也不抬聂冬雁专心剥蟹。而且有了男人就不要爹娘总比那种还没嫁人就忘了爹娘还跑去男人家里死赖着不肯走的女人好吧!

杏夫人的脸色陡然转青妳说什么?老羞成怒的质问尖锐得刺人耳膜。

怎么我说错什么了?聂冬雁故作无知地抬起头来。妳干嘛生气?我说了是妳吗?哎呀妳别自己承认嘛多丢脸!



够了!聂文超蓦然大喝一声。妳们两个只要一碰上就吵个没完这是吃团圆饭妳们就不能休战一回吗?

明明是她先挑衅的嘛!聂冬雁嘀咕。

我哪有!杏夫人打死不承认而且眼珠子一转恶意又浮起。好别说我没好意现在我就好意提醒妳妳的夫婿已经拜见过我也该让他去祭拜姊姊了吧!

不用我们回来那天拜见过爹爹之后就先行去祭拜过娘再回来拜见杏姨妳。聂冬雁甜甜一笑。是慕白提醒我的不是妳。

杏夫人面色又变这次怒火是对着李慕白爆发。

你这是什么意思?竟敢

他哪里错了?不待李慕白回话聂冬雁便咆哮过去。再怎么样妳还是继室我娘才是正室夫人而且娘是生我养我的人慕白说要先行去祭拜娘又有什么不对?

始终默然无语的司马青岚若有所思地看看李慕白再望回聂冬雁。

是因为这样吗?

如果是他他绝不会说要先去祭拜她的亲娘因为他想不到这层上面去事实上没有任何人会这么想死人总是被摆在活人后面。

但李慕白却想到了。

司马青岚不觉蹙眉。为什么李慕白想得到他就想不到?

妳娘已经死了那女人活着时她爬不到那女人头上去现在还得被死人压在底下吗?

杏夫人还想争胜没想到才一句话便点燃聂冬雁的熊熊怒火。

娘死了妳就可以进占她的位置她怒不可遏地跳起来大吼娘死了妳也可以拿她的衣裳去改成妳的穿娘死了妳还可以窃取那些外公特地送来给她作嫁妆的珠宝首饰和紫貂、黑貂、银貂三件貂皮。而你

蓦而转向聂文超继续嘶声大吼。

你这个负心郎你辜负了娘的深情厚爱还不够吗?我告诉你杏姨偷了娘的首饰和貂皮你竟然也说娘死了用不着那些东西可你知道吗?娘之所以交代绝不可以拿那些首饰和貂皮作陪葬是因为娘知道杏姨绝不会替我准备嫁妆所以特意要留给我作陪嫁但杏姨却连这也要偷得一样不剩半枚戒指也不留给我只剩下空空的首饰盒

她哽咽了。

娘去世前常常拿来戴在我头上、耳上挂在我颈子上、手上怜爱的告诉我说那那是留给我作新嫁娘时穿穿戴的那些所有的一切全全都被偷光了我我只能抱着一个空首饰盒怀怀念娘的音容笑貌

李慕白默默起身将她揽入怀中她索靠在他胸前嚎啕大哭他歉然地对大家点点头然后带着她转身离开。

好半天餐桌上是一片令人难堪又哀伤的沉默没有人吭声没有人有任何动静。然后

还给她。聂文超面无表情地说。

老爷?杏夫人忐忑地觑着丈夫。

那些首饰和貂皮全还给她。

但是那些可都是关外才有的名贵珠宝中原少见尤其是那三件貂皮她怎舍得再还回去。

那是她的嫁妆。

我们可以另外准备一份给她嘛!她不甘心!

还给她。

可可是有些我已经送人她想蒙骗过去。

聂文超猛地往桌上捶了一拳铿铿锵锵的所有菜肴全混了再如同狮吼般咆哮一声全还给她听见了没有?

杏夫人骇了一大眺连忙点头是是是我现在就去拿还给她。随即慌慌张张的跑了。

而司马青岚依然惊愕不已。

她竟然哭了!

打从十岁开始就不曾掉过眼泪的聂冬雁竟然哭了而且是当着所有人面前为什么?

因为李慕白在她身边吗?

司马青岚静静地垂下眼眸深思。

那个李慕白在那副清秀文弱的外表下他到底是怎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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