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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yuki04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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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 迷恋魔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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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0-14 01:35 AM |只看该作者

  两个星期!整整半个月,十四天水水没有再出现在仲墉面前,她依约消失了,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不是他想要的吗?可是为什么他会感到怅然若失?

  那天回家之后,他发现水水把八十坪的公寓彻头彻尾的刷洗过了,挂在阳台上的被单、床罩散发着柔在精的香味。“这意味着什么她想消除自己留下的痕迹?她要完全放心?抑或是她想撤清什么?

  他猜不透也想不出,她和他以往所认识的女人不一样。水水的遵守承诺让他省去不少事,他们本来就是两条不该有所交集的平行线……

  可是,这样真的好吗?那为什么这几天他的心总是沉甸甸地,像压了块大石头。为什么眼睛一闭,水水瘦弱的身影就会在他脑中盘旋不去。他费解!

  莫非——莫非一一了!他从不苛待别人,尤其是和他上过床的女人,对她们他总是慷慨而大方地满足她们的各项需求。

  那天,他的表现差劲透了,为了怕被缠上,他一点绅士风度都不留,急急忙忙地拂袖而去。所以他才会觉得心底有愧,这一切全是罪恶感在作祟,因为他亏欠了她。

  好了!理出头绪后,接下来他该想的是该如何弥补她。水水会想要什么东西?钻石?房子?不好、不好,水水是个很特别的女孩,她不会喜欢那些东西,那么买一部保时捷给她代步?不好、更不好,她骑脚踏车都会四处撞人了,再给她一部车,下一次见面时,岂不是在医院或是在殡仪馆了。

  啊!对了!水水一直想出国,他可以帮她申请学校在学校附近买栋房子给她、然后再帮她存入生活费和学费,这样子她就可以得偿宿愿,而他也可以放下心中的沉重负担。

  就这么决定,今晚走一趟水水家,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她吧!

  他迫不及待想看到她了!

  这次情形和上次恰恰相反,仲墉在颜家见到颜伯父、颜伯母和巧巧,独独不见水水。意外地,贺季墉也在场,这让仲墉颇感讶异。

  “二哥?你怎么来了?”季墉站起身来迎向他。

  “你是仲墉?你长这么大了,岁月真是不饶人呐!”

  颜在亚拍着仲墉的肩膀慨然地说道。

  “听你妈妈说,你把家里的电子公司经营得有声有色,比起你爸爸是青出于蓝。”方雯赞赏地凑到他身边端详着他。嗯!这孩子真的是长大了。“记不记得小时候你老是一副少年老成的酷样子?”

  他们的热情招呼,可招出了他一头的雾水。

  “二哥!颜伯父是我们高雄上家的邻居,这几年才搬到台北来的。”季墉向他解说。

  “邻居?噢!我想起来了,你们家有一对双胞胎娃娃。”世事都是这样了无巧不成书吧!绕了一大圈,水水竟是他的故人?难怪在她身上总嗅到一股熟悉感。

  “是啊、是啊!你看她们都长这么大了。”方雯把巧巧推向仲墉。

  “我记得其中一个常常弄得身脏兮兮,然后跑到我家要我妈帮她洗过后才敢回家。“仲墉想起来了。

  “那是水水!”方雯说。

  “有一次她跑到我们家时,刚好妈妈不在,她在二哥身边缠闹了好久,二哥没办注只好动手帮她洗澡。”季墉补充说道。

  “这件事我记得,那次我正在准备跳级考试,她哭得好大声让我根本静不下心,怎么哄都不行,到最后没办法就只好充当一次保母。”

  “对!那时你还拿自己的衣服帮她换上,可是你的衣服套到她身上像个小布袋,水

  水一跌跌撞撞,回到家里又变成一个小泥人了。”想起儿女旧事、颜在亚笑开了心。

  “她好宝贝那件衣服,十几年都舍不得丢掉,一直保存的很好。”方雯说。

  原来他早在十几年前就看过她的裸体,而且她穿他的衣服也不是第一次,幸好当年的他还是纯情美少男,否则她的处女膜早就留不到现在。

  “要不是妈妈在半路上碰到巧巧,到现在我们都还不知道颜伯父已经搬到台北了。”季墉说。

  当时,贺母对巧巧留了心,是为着她酷似织昀的外貌,为解仲墉的心结,她特别留下电话号码,没想到一联络,竟发现两家是旧识。  之后他们极力安排巧巧和仲墉认识,可惜相亲当天仲墉恶意缺席,不得不找来季墉串场,没料到这一串场就成就了这对小儿女。

  “上个月,你生日那天,我们安排你和巧巧相亲。可惜你公司来了个日本客户,临时没办法抽身,有没有印象?当天出发前水水还恫吓我们不准把她小时候的糗事重提。“方雯说。

  那人……他想起来了,他的“日本客户”就是水水,她还吃掉了他一束金莎巧克力。人生的缘分很难说,看着巧巧依偎在季墉身旁的亲密模样,他猜测巧巧已经让小弟捷足先登了,难怪水水要抱怨他动作太慢。

  想到水水,他想起来意。

  “颜伯伯,水水人在家吗?”

  “你要找水水?你们之前见过面?”颜在亚狐疑地望着他。

  “我们是朋友。”他简单解释。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他追根究底的探问。

  “姐姐骑车去撞到贺二哥,还把人家大写一顿,幸好贺二哥设生气。后来姐姐气呼呼的离开了,我和贺二哥聊了好久,才把家里的住址给他。”巧巧帮他说“这丫头!整天到晚闯祸!”颜在亚直摇头叹道。

  “颜伯伯你别介意,那是个小误会。”仲墉极力澄清,怕他对水水发怒。

  “你不要替她说话,早告诉她几百次了,教她骑车不要老是横冲直撞,她偏偏不听,哪一次不是撞得人仰马翻。”

  “早叫你帮她买部车,才不会让水水老是伤痕累累的,要不是我们水水皮肤好,身上早就留下一堆坑坑疤疤的旧伤了。”方雯偏坦地说。

  “水水常常摔车?”仲墉问道,心情被撞出痛觉。也许真该帮她买部车,就买部VOLVO好了,那种车比较耐撞。

  “是啊!姐姐老是把脚踏车当战车在骑,好恐怖喔。

  同学给她取个外号叫‘李铁拐’,因为她这两天跛左脚,下星期就换瘸右脚,两只脚轮流受伤。“巧巧说。

  “她就是学不会照顾自己。”方雯叹了一口气。

  “不会照顾自己还天到晚想出国,我看哪,出去没几天就会活活饿死了。”颜在亚的气焰突然高涨起来,口气显得火爆。

  谁都不要跟他讲到水水想出国念书的事,光他自己没事拿出来想想,都会气出一肚子火。

  在—阵对水水的指责声中,仲墉还是没弄清楚她到底在不在家,于是,他清清喉咙再度问道:“请问水水在家吗?”

  他担心他的问题又要被转移方向。

  “她不在家。”方雯摇摇头。

  “她什么时候会回来?”仲墉再向。

  “姐……她……离家出走了”巧巧小小声地说。

  “什么?请你再说一遍!”他瞠目结舌地看向巧巧。

  不会吧!

  “姐姐已经半个月没回家了。”

  半个月?那不是从那天开始,她就没再回过家?

  “你们找过她吗?”他突然厉声起来,心中逐渐积聚怒气。

  “姐存心要躲我们,我们一定找不到的啦!”

  这是哪国的烂借口!找不到就不找,那生病不好是不是就搁着不去医它?

  “我去报警!”没关系!他们不找他来找,就不相信警局敢不卖他贺仲墉几分面子。

  “不需要!”颜在亚大喝。

  “她一个女孩子单身在外,你们不怕她碰上坏人?”

  他的音调节节高升,他们真的偏心到这种程度,眼里只看得到巧巧,却不顾水水的安危。

  “她有本事离家出走,就有本事去应付外面的坏人!”颜在亚不满地大声吼道。

  “是呵!贺二哥,姐姐很聪明的,她不会吃亏的啦!”

  巧巧应声附和。

  他们全家倒是很放心!不吃亏?说得轻松!别的不知道。水水就已经在他身上吃了大亏,但是他能说什么?说他就是那个坏人一号?  他气闷得想揍人!算了,他们不想管这女儿,他来管!从现在起,水水就是他的责任了!

  什么?他不是对责任二字“避”之唯恐不及吗?怎会想把水水这麻烦揽在身上?不想、不想,现在先不去想它,这问题等找到水水后再作研究。

  他拿出名片放在桌面上“如果水水有消息请通知我,我有要事找她!”

  “你找水水有什么事?”颜在亚疑惑地问道。

  “这不重要!先找到人再讲。”

  “贺二哥,姐姐每天都会打电话回家,你有事我可以帮你转达。”

  “打电话回家?你刚刚不是说她离家出走,她还每

  天打电话回家报平安?“这个水水真是与众不向!做事都不能以常理看待。”是啊!只要爸爸答应让她出国,姐就会马上回家。“巧巧猛点头,她的姐姐真是世界上最勇敢的人呢!她敢和爸爸对抗争取、敢离家出走,这种事她学十辈子都学不来呢!

  “仲墉,你听懂了吧!那鬼丫头想用离家出走这招来逼我妥协。我那么容易妥协的话,还算什么爸爸?换她来当好了!”

  他弄不懂妥协跟当爸爸这二者之间有何冲突?但他很清楚,水水那个古怪的倔脾气,绝对遗传自她老爸!

  悬了半天的心总算归位了。他松了口气地说:“她那么想出国就放她去个一、二年,有什么大关系?”

  “她读中文学别人出什么国?到美国学唐诗,还是到加拿大读易经?别笑掉入家大牙!”颜在亚反驳。

  “可以读些相关科系,反正出去磨练自己,增加些生活经验也没什么不好。”

  “水水是真的很不会照顾自己,她连碗泡面都不会泡,就是因为这样,所以从她考上大学之后,我们才会全家搬到台北来好就近照顾。而且她又说,出国后要自己打工赚学费,你说,我们怎么放得下心。”方雯分析实际情况。

  “也许可以借此训练她独立,水水是大女生了,你们不可能一直这样保护她!”

  “我知道,可是我们就是没办法放心。”

  “我可以帮她安排好学校、房子,再请个有经验的管家。如果颜伯伯还是不放心的话,我可以再帮她找一个很优秀的保镖“仲墉极力说服着。

  “仲墉!你在开玩笑吗?你颜伯伯的退休金哪能负担得起那些。”方雯说。

  “这你们放心,钱的方面我会打点好。”仲墉保证的说道。

  “哥,你为什么要这样帮水水?总不会是因为你帮她洗了一次澡吧?”季墉意有所指地问。

  他想起前阵子仲墉的“处女事件”,那位不够漂亮的小处女,不会就刚好是巧巧那个刁钻的大姐吧?假若是的话一一那他这做老弟的只能到教堂为他祷告,祈祷他还能再顺利呼吸个三十年。

  该死的季墉居然这样子泄他的底,等四下无人时就有他好看的了!之前的经验显示,有过整他念头的人下场都是惨不忍睹!

  仲墉对他微微一笑,笑得季墉顿时全身汗毛根根竖立。

  “因为她前阵子帮我一个好大的忙。”帮忙?是啊!

  帮他解除焚身欲火。

  “她可以帮你什么大忙?”水水有几两重他很清楚,她能帮别人人忙?不要把人家弄得人仰马翻就很阿弥陀佛了,还帮忙?颜在亚很难相信他的话。

  “这件事说来话长,总之她让我少损失一笔将近十亿的生意,所以帮她出国念书,对我来说只是在表达我一点点的感谢。”

  十亿?当然、当然,如果换了另一个女人执意要他负责,从此失去单身自由的他会短寿、会英年早逝,这样

  加加减减算起来,他损失的不只是一个士亿。到目前为止,他仍然不认为自己说了谎,顶多——顶多就是避重就轻了一点。

  “这样子?”颜在亚低头沉吟。

  就这样,在仲墉的极力说服下,颜在亚松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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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0-14 01:36 AM |只看该作者
“什么?她说她不要?”仲墉额上青筋暴张,忍不住大声吼道。

  他花了整个晚上来说服颜伯伯让水水出国,而这番努力居然成了俗称中的“驴肝肺”!让人家含在嘴里还嫌腥。这可恶的小女人竟告诉巧巧她自有打算,不需要别人的帮忙,难道他对她而言只是“别人”?

  “贺二哥,你不要生气,姐姐本来就不喜欢接受陌生人的恩惠。”

  巧巧的说辞把他满腹氢气引火点燃,轰——炸得他残余理智碎成阵阵烟灰。

  陌生人!她是这样子看待他们之间的关系?原来她可以随便就跟任何一个“陌生人”上床。

  “贺二哥……你在听吗?”巧巧在电话那头,让仲墉的沉默吓得手足无措。

  “巧巧,谢谢你打电话来,我知道了!”

  挂上话筒,郁气积抑在胸,他想扭下水水的脑袋剖开来,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她在跟他呕气吗?为了呕气居然要放弃多年的梦想,她到底分不分得清孰轻孰重?

  算了!随她去,她都不在意他了,他干什么在乎?

  想在乎他的女人排排站,都可以排出一条赤道环绕地球一圈了,这里面还设包括黑种人和红种人。少一个颜箴水,对他不会造成任何改变。

  似乎在证明白己的魅力般,他立刻找出一组电话号码,敲定一夜浪漫。

  放下电话,然而他的情绪并没有因此转好,反而更加纷扰。

  是被那个幼稚小女生困惑了,才让他做出这种幼稚举动吗?他想找女人向来都是因为“需要”,从来都不是为了想证明他对谁的影响力,而今天他竟破天荒地找来一个女人,想证验自己是不是还站在“超人气”排行榜上,这种行为连他自己都觉得荒谬。

  多年来的自信,让他从不去在乎别人对他的评价,今天他何必为了一个小女孩对他的看法去困扰自己。

  只因为她不同于平常人的行为举止,就让他一贯的有把握变成没把握?因为她让他尝到太多挫败感,使他对自己产生不确定?抑或是他对他的影响力,已经远远超越他设定的安全范围?

  不管是什么原因,仲墉告诉自己,事情到此为止,他不会让水水再干扰他的生活,他要照着往常的步伐过日子。

  挂上招牌笑容,他又是那个自信满满的贺仲墉!

  拨出电话号码,他恢复沉稳性感的语调。

  “RUBY吗?今天我不能过去了,为了补偿你,你可以到‘丽钻’挑一组喜欢的首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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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0-14 01:45 AM |只看该作者
水水在街头闲晃,看着未来往往的路人,他们的脚步很快地朝自己的目标处前进,只有她没目标,有一步没一步地闲逛着。

  蔷蔷的男朋友从兵营休假回来,今晚会在她的住处过夜。。水水再不懂事也知道,这种时候她这个临时挂单的“人客”,应该识趣地出门,以免打断人家小俩口恩爱。

  从那天离家出走后,她再也没有回家过,她需要时间去整顿心态,看自己该如何去面对家人、面对那件意外,所以拿出抗议这借口外宿。

  街头上的霓虹灯闪闪烁烁,像她不确定的心情,反反覆覆、高高低低,让她搞不清楚自己想做什么、该做什么?生活节奏已经被那一晚踢乱了,虽然她仍然每天上课、下课、当家教,虽然她还是每天吃饭、睡觉、赶报告、呼吸空气,她好努力、好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和往常一模一样,可是她那颗从容的心早已不复存在。

  她常常走着走着就发起呆来,常常工作到一半就傻住了,忘掉手边的工作是什么,常常夜半不睡觉,对着空气皱眉。

  她这种恍惚状态被若若解释为“恋爱症候群”,而且这是早期症状。

  可惜这种病不能早期发现、早期治疗,只能眼睁睁地看它日复一日严重、病发,抗体好的人可以在时间流逝后不药而愈,抵抗力差的人就得拿感情加运气赌上一赌,赌赢的人从此接受爱情滋润,一日比一日娇艳,赌输的人终日以泪洗脸,弄得不好还要来个黄泉相会,损失就严重了。

  水水属于那种夹在中间格局的可怜分子,不管她的抗体好否,都只能选择让时间去治疗。她没有权利去参与赌局,因为对手不屑和她赌,她的下场注定是失败!

  所以她不能贸贸然拿感情下注。

  倚在行道树劳,她不由自主地回想起那一晚。

  水水没忘记他脸上的嫌恶,他充分表现不耐的五官,紧紧攀住她的记忆里,甩都甩不开。为什么他要后悔,后悔碰上一个条件不合格的丑女人?后悔他的花名册上,竟有颜箴水这号不及格的人物?

  水水的自卑感选择在这时候跑出来困扰她。

  一阵在急速中停止的尖锐煞车声,划破她的沉思。

  抬起头,看见一部汽车快速倒车。

  正迟疑于那份似曾相识的熟悉感时,贺仲墉已走下车子。

  没多加思考,她转身往反方向奔跑。

  他说不想见她的,他说过要她“言行一致”,他说不想让她缠上。好多好多个“他说”紧紧地盘踞着她的心,像蜘蛛精撒出的丝缘般,扎得她呼吸困难。

  她不要留下来自取其辱,让他鄙夷不屑的眼光把她扎得针针孔孔。偏体鳞伤。

  “颜箴水一一你给我站住!”

  他要她站住她就站住?开玩笑!她又不是声控型机器人!

  水水跑得更快了。

  “颜箴水!等你被我追到,你就知道!”仲墉语带威胁的吼道。

  知道?知道什么?通常“你就知道”这种话,是说话者在还没有想到处罚方式前的恫吓辞。水水不笨,当然理解这个时候应该有多远就该跑多远,否则等他脑筋里处理方程式形成,从“想不到”变成“想到”后,再跑就“来不及”啦!

  她跑得心脏三“跳”当一步“跳”,盼望自己快快跑出地雷区。

  这时候要是能像电视影集里那样,突然适时开来一部公车,跳上公车后就能摆脱来人追捕,不知该有多好,但是,她忘记,更多的时候是女主角一跑,就让车子迎面撞进医院,所以当人还是从分一点比较好,不要存有过度幻想。

  在脚程进入第二个街口时,仲墉的长腿已顺利将她拦截下来。

  她手不停地安抚着气喘吁吁的胸口,睁大双眼看着他。

  “为什么跑?”他挑眉询问。

  ‘为什么追?“她努嘴不依。

  “因为你跑!”他回答得很智障,但切合事实。

  “因为你追!”她依样画葫芦。

  “是你先跑我才追的。”他没因她的话而模糊焦点。

  “我从你眼里看到杀意,所以才跑!”好哟!说谎被当场逮到,只好再制造另一个谎言。在那种光线下想看得到“眼中杀意”,必须要具有红外线扫描装备才成。

  “不!因为你心虚!”他斩钉截铁地说。

  “我行不改性、坐不改名,没道理心虚?”她不满地驳斥。

  他不言,伸手抓住水水的手腕,往车子方向前进。

  他不会给她机会,再一次从他身旁逃掉。

  水水拼命挣扎,想用力把他的手往嘴边拉,好送给他一圈金刚齿印,但是力气没人家大;想踢出一记扫堂腿,可惜腿太短,踢不中目标。两颗眼珠子快瞪得脱窗,可惜人家不痛不痒。

  “你敢再挣扎,我就用打的,把你扛到车了上!”他在她耳畔低声恐吓。

  “贺仲墉——你这是绑票!”她咬牙切齿,恨不得咬下他那一睑胜利的姿态。

  “好啊,我载你到警察局告我。不过在那之前,警局会先通知你的家人,因为你已被列入失踪人口。”他皮笑肉不笑地说。

  第一次,水水觉得他简直是面目可憎。

  被塞入车子前,她还在考虑要不要跳车,但在仲墉替她系上安全带,踩紧油门,高速疾驶后,她放弃这项考量。

  他在生气,水水在他脸上读到明显的怒意。他气她躲得不够远?气她出现在他眼前提醒他那晚的错误?

  气她没说到做到、言行不一致吗?

  可是,她很努力、很努力的避开他了啊!总不能叫她瞬间从地球上消失吧!?她又没有一个小叮当,任意门一摆就可以往世界顶端跑。

  “贺仲墉——”水水怯怯地唤道。

  “闭嘴!”

  “我、我不想回家!”她小小声的说。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在小小的汽车空间钳制下,声势自然要放低一点。

  抬眼偷睨他一眼,她仍是不习惯跟怒不可遏的他面对面。突然间,她怀念起那个永远笑得眼弯唇扬的贺仲墉。

  “你招了?你承认从那天开始,你都没有回家过!”

  她被抢白得哑口无言。

  该死的颜箴水!难道不明白他正在狂怒的状态下?

  是她大脑里的脑叶被人力撞击,失去记忆功能,还是掌控思考判断的额叶出问题?居然忘记有个叫贺仲墉的人物会为她牵肠挂肚!?

  她知道要打电话回家报平安,却忘记知会他一声。

  他在心里破口大骂一顿,才暂时消褪火气。

  她懂了!他在气她没回家。可是,这关他啥事?难道——天哪!莫非是爸爸找他要人!如果是这样子,是不是代表那件事曝光了?

  怎么会这样?啊!他家被装了针孔摄影机!一定是啦!爸爸一定租了黄色录影带,在里面看到她和贺仲墉……

  “房子、雇管家和保镖?”

  “没错!就是我!”

  她的疑问让他飙了天的怒火找到发泄管道,是巧巧没传清楚话,水水才会认为那是“陌生人”的帮助!对嘛,他对她来说怎么会是陌生人,等级再差起码也排得上枕边人的位置。

  “其实,你不用多花心思送我出国,我计画好了,如果爸爸坚持到底,我会和同学到南部考研究所,到时候我就会离你好远好远,不会有机会像今天一样巧遇。”她的话说出自己一肚子酵母菌,酸得难受。

  “你认为我送你出国,目的在于隔离?”

  “不是吗?我不在家你就可以光明正人追巧巧,如果你够积极的话,说不定等我回国后,你们就会送一对可爱的小侄子给我当见面惊喜了。”她的推理能力好得惊人。

  她居然误解他!刚压制下去的火气又迅速攀升上来,她就是有本事把他笑面狐面具拿到地上跌得稀巴烂,让他以赤裸裸的真面目承人。

  “我不是因为想送走你,才出面和颜伯伯谈。”他一字一字从咬紧的牙关中迸出。

  “不然是为什么?”水水不解地问道。

  “出国不是你长久以来最大的心愿吗?我使了劲地帮你,你还要一直追问‘为什么’!”他忍不住大吼,天知道颜伯伯的固执不是普通级的,要说服他比登天还要困难。

  “这是我的愿望。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处心积虑地帮我总有一个原因,原因是什么?“

  原因、原因!这女人怎么那么爱追着人问原因呢?

  她不知道这世界上有很多事是无解的吗?他的行为就只是兴之所至,不行吗?

  就像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帮她,为什么要替她的离家出走担老半天的心,为什么她依约消失了,他的心要痛个不止,为什么她的话会那么容易左右他的情绪?如果他也跟她一样斤斤计较,凡事都要追究原因,那他这一大堆为什么,谁来帮他解答?

  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在自问了一堆问题后,答案逐渐浮现,那就是一一他在乎她!他后悔了,他不要她消失,不要他们之间的关系只有那么一点点,他要他们之间就算断了藕,还要丝丝相连、牵牵绊绊。

  “告诉我,为什么要帮我?”水水想挖出他的心态。

  “为了奖励你。”他仍旧是笑面狐,没有把心事据实以告的习惯。

  “奖励我?我做了什么事?”

  “奖励你玩得起男女游戏。因为你是个守信用的床伴、因为那个晚上让我很尽兴、因为我打算和你保持固定的亲密关系。这么多的‘因为’你满意了吗?”

  ‘可是一一你想追巧巧的不是吗?如果你们结了婚,让巧巧知道我们有这一段,不会尴尬吗?“”一夜意外“和”一段情“这二者不能画上等号啊!

  她的问题真的不是普通多,仲墉的头开始痛了起来。

  “巧巧有男朋友了!”

  “谁?我怎么不知道?”她的眼睛睁得好圆。

  “贺季墉,我的小弟。”他含糊带过。

  “啊!这样子啊!”那他一定很难过,世事难料!总不能要他和自己的弟弟争女朋友吧!唉!人算总是比不过天算!

  “懂了吗?不要再把我和巧巧凑成一对,否则害我们兄弟阀墙的话,你就是始作俑者。”他加重语气的警告她。

  “我懂!你一定很难过!”她点点头,一副了然的模样。

  他微微一笑不多置喙。因为再多说一句,她可能就要以为他的心正在滴血了。

  难怪他退而求其次,难怪他碰到她没躲得远远的,还下车绑架她。整一整始末、串一串事情发展,水水用她的主观意识去解释他的动作。

  “你不想回家?‘她突出一语,打断沉思中的水水。

  “嗯!”她点点头。

  “那就搬到我家。”

  “我爸爸不会同意的。”

  “你都敢用离家出走来逼他屈服了,还会在意他的看法。”

  “当然!他是我爸爸。”

  “他不同意,你再用离家出走恐吓他呗。”他挪揄她。

  “再耍一次这种花招,我大概就要被逐出家门了。”

  她斜睨了他一眼。

  “放心,我会帮你搞定他的。”

  “我还要上课!”她在脑海里搜寻着一百种反对的借口。

  “我送你去。”

  “我还有家教!”

  “我……”

  “说重点!”他叱喝一声,她的脑筋被吓得暂时停摆。

  “我才不要住你家!名不正、言不顺的。”她委屈地出言。

  “我说过要和你保持固定的亲密关系。”他再度重申。

  刷——一下子潮红从她的脚底直奔到头顶。

  “你可以偶尔到我同学家接我。”她喃喃地说。

  话经日出,她才惊觉自己说了些什么。他要和她保持亲密关系,而她并不反对,甚至于在心中涌上那么一点欢喜?

  她的话他理解了!这让他全身细胞扩张、活跃,招牌笑容又重新挂回脸上。

  “你低估我了,我不会偶尔要,我会天天要!”他又笑出了一脸桃花。

  “你、你已经中年了,这样对、对身体好吗?”

  “谢谢你的提醒,我不年轻了,所以要我每天晚上筋疲力竭后,再驾车送你回家,我恐怕无能为力。”可恶!

  她又把他归类为中年人了,无所谓,他有的是机会修理她!

  “因为我玩得起,所以你才选择我当固定的?”她嗫嚅地低声问道。

  噢一一她的问题真不是普通的多。

  他敢肯定,明天铁定会接到不少张罚单,但——管它的,只要现在不要出现任何一个不识趣的警察,把他拦截下来就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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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0-14 02:11 AM |只看该作者
 同在一个屋橹下生活了近个一月,仲墉更加深了对水水的认识,也发觉了她许多特立独行的气质!

  比如她喜欢他的书房甚于卧室,在他的女人当中,没有人对那张床以外的地方感兴趣。她看书的时间很长,感兴趣的书可以一看再看都看不腻,连被她讥评为市侩的商业周刊,她都逐一读过。怨不得他笑称她是文字蛀虫。

  现在水水止抱着蓬松抱枕,聚精会神地醉游于文字世界里,丝毫没注意到仲墉早已完成手边工作,凝视她许久。

  她是这样一个不同凡响的小女人!是她让他停留在家里的时间一天比一天多,是她让这个原本只有休宿功能的空间,产生了家的感觉,他不安定的、心态得不再躁动,繁华的夜对他不再有吸引力。

  水水在某些方面很矛盾,比方说她喜欢自己看起来漂漂亮亮的,却没有耐心把口红描好,她爱上高级餐厅,却不肯多花心思打扮自己。她老嫌自己太矮,却怎么也不肯穿上高跟鞋。

  整体而言,她是舒舒懒懒、漫不经心,凡事都不太积极的女孩。所以她很聪明,却从没打算拿第一名,她弹了一手好琴,却没想到在人们面前表演。她的文笔相当好,写出一堆颇有可看性的稿件,却从没寄到出版社过。

  也许是没自信,她只很少去是自己的任何优点。她这样的女子总要相处久了,才能挖掘到她的好。

  “为什么一直看我?”水水终于注意到他的眼光。

  “你在看哪本书?”

  “从童年经验解析你的性格。”她念出一长串书名。

  “有这种书?”多元化社会什么书都有,前阵子他逛书局时,还见过一本“没有文字负担的书”,看来现代人压力大,处于茫然环境的人类,需要利用各种书籍为自己找到一个方向。

  “当然有!你太孤陋寡闻了,这本书的作者出了一系列有关儿童教育的书,这本是比较新的。”

  “书上写些什么内容?”

  “就如同书名上说的,想要我帮忙解析你的性格吗?”

  “有没有心得?”他回避她的问题。

  “有!”她点点头头,慧黠的眼珠子转啊转,显示她的脑筋正飞快地跃动了起来。

  “说说看。”他走近她,把水水拉往沙发,鼓励她说。

  “我们都有一些性格盲点,在大部分的时候并不会被察觉,常常在发生事情时才会显露出来,而这往往取决于我们的童年经验。同样的,我们对人、事、物的看法、做法,也会因各人成长过程不同,生活环境不同,而出现不同的处理方式。”

  “举例说明。”

  “简单的说,就是有什么样的父母就会有什么样的

  孩子,比方我爸爸,他大多数时候都是温和的,但碰到突如其来、措手不及的事,他就会发怒狂觎,直到气发完了,才会坐下来思考解决之道。我就有这种性格倾向,老是光处理完情绪再解决事情。你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情形吗?“

  “有印象。”

  “那时我正处于情绪排泄期。”

  “所以当时你那么生气,并不单纯因为我撞上你,而是有其他理由?”

  “对!你勉强算得上半个受害者。”若不是巧巧及时出现阻止她的手刀,他就是一半加一半等于“一整个”受害者。

  “那时候你碰上什么重大事件?”仲墉好奇地追问。

  “我失恋了。有一个睁眼瞎子对我发了一百封E-MAll,,在我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和他见面,并答应他的追求后,他竟一看到巧巧立刻转移目标。”

  “你和E一MAll,先生约会,巧巧为什么会在杨?”他探出她不欲人知的心思。“我懂了,你想测试他。”

  自卑感让她对人不敢确定,没想到测试的结果,更证实了她的自卑。仲墉心疼地将她纳入怀中。

  “很愚蠢是不是?原来感情这东西是经不起测试的。我一直以为我们通了那么多信,很了解彼此的想法了,可是他还是选择以貌取人。”

  他沉默不语,心底为她的委屈抽痛。

  “有这些理论,你不难找出自己的性格盲点了吧!”

  她转移话题。

  “我?我没有性格盲点。”这女人够怪了,在他怀里和他讨论性格盲点?这时间讨论性能力还比较恰当。

  “有!比方说你害怕负责任!”她试图解析他。

  “你在暗喻我该对你负责任吗?”他的脸色倏地发青,放开环住她的手。

  “不!你先听我说完,也许我的分析不完全正确,但在某些部分一定有值得你参考的地方,不妨听一听,除非你害怕面对真实的自己,否则你没道理拒绝!”

  “害怕?我从小不知道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她的挑衅引发出他不认输的因子。

  “既然如此,我就说罗!你一向优秀,而优秀的人往往要背负比一般人更多的压力,比方父母、师长的期待、同侪的羡慕,因此你非得比别人更加努力,以符合大家的眼光。”她看了他一眼。

  “长期下来你身上的包袱、责任一层层往上加,不管是不是负付得了,你都必须表现得卓然有成,在这种强大压力下你会渴望自由、渴望不被拘束,甚至渴望不必负责任,可是你无法选择在事业上不负责任,只好选择在感情上不负责任。”水水说完,偷偷扫瞄他的表情,揣测他的愤怒指数。

  “说完了?”他的声音没想像中冷得冻人。

  她蒙中了?“对!”她乖乖地颔首,等待下一步指示。

  “以后这种书少看!”他的霸道来得突然而莫名。

  “它写得不对?”

  “不是!”他粗嘎地说。她够聪明的话就该噤若寒蝉,可惜再聪颖的胸浆,都会有混饨的时候。

  “我分析得错误连连?”

  “不是!”他低吼一声。

  “那到底为什么呢?”她漾满疑惑的眼眸直盯着他。

  “小白痴!你不知道被人看穿是很难堪的吗?”瞬间,他的唇袭向她的小嘴。

  “你说我……”白痴?那可是巧巧的专属用语,怎么她也被冠上了?难道她真的变笨了?爱情总是会让人变得愚昧。

  爱情!她对他已经有了爱情,怎么办?他不让爱情羁绊的呀!不!她对他没有爱情只有喜欢,就像他喜欢她却不爱她一样,他们彼此仍然守着安全界线,谁也没越雷池一步。水水极力否认刚刚那个莫名其妙的想法。

  “闭嘴!”

  是的,她料中了,他需要自由、需要空间,但是他并没有打算辈子都不负责,他只是还没准备好,等到万事具备那天,他这把东风会把他的责任一次扛齐。

  躺在他身上呼吸着他特有的气息,水水满足地选一个最舒服的位置窝进去。她好喜欢贴在他身上,仿佛只要他在,天塌下来她都会活得安安全全、自在潇洒,她放心地把自己全然交付与他,靠着他、赖着他,她就会平安喜乐。

  对仲墉,水水日渐渐依赖上却不自知。扣除他那与生俱来的明星气质,吸引水水缺乏警觉被一步步吸引的因素,就是他那从容不迫的自信。

  她攀住他的脖子,让彼此的身子紧密贴合。

  “你在诱惑我吗?丫头!”
  “有何不可?”她跪起身体,搜寻到他的唇辩。

  “傻瓜,你的技巧有待改进。”他将她的头压近自己,加深了这个吻。

  那份熟悉的暧潮在她身上被引爆出来,他的手指在她身上撒出迷魂香,理得清清楚楚的条理思绪,顿时被他缠绕成一团乱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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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0-14 02:29 AM |只看该作者
第六章

仲墉打了电话回家。

  水水接起话筒,兴高采烈地说:“我准备好了,是我到公司等你,还是我们在哪里集合了?”

  今天他们约好到国家音乐厅欣赏一场管弦乐团表演,这场音乐会她已经期待好久好久了。

  “对不起!我今天临时有一场应酬,恐怕不能陪你去了!”他语带抱歉。

  “噢——”水水的心像装满空气的汽球,针尖倏地刺过——碰!爆开了。

  “很失望吗?”仲墉细心地问。

  “不会啦!你忙,我设关系的!”她强颜欢笑。

  “可是……”

  他声音里浓浓的关怀让她稍减不快。“我找若若陪我去啊,她要是知道我有这么前面的座位一定乐歪了。”

  她反口安抚他。“真的,你确定她能陪你去。”

  “当然!她最现实了,哪儿有好处就往哪里钻。”

  “我叫人把票送回家。”

  “不用了,你给我公司地址,反正我要出门,顺道去拿就行了。”

  “水水——”

  “什么事?”

  “有没有伤心?有没有难过?有没有好大好大的沮丧?”

  就算有,在他殷殷垂询之下,再大的不舒服也乖乖买张太空校的“检察”飞往外太空去纳凉了。只要男人肯细心一点点、关爱一点点,女人心是很容易满足的。

  “我又不是林黛玉,哪那么容易就受伤?你再不放心,盖个玻璃屋把我装起来好了。”

  被人捧在手心珍视的感觉真的很棒,水水的心射入万丈光芒,灿烂耀眼!

  “如果盖个玻璃屋就能让你快乐,我何乐不为。”

  这种对话算不算是情人间的甜言蜜语?水水心中此时溢满幸福。

  “贺仲墉,不准你太宠我。”万一,往后再也没人肯像他一般专心疼爱她,她铁定会过得很辛苦。俗语: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她要是过度浪费他供应的爱,将来会有报应的。

  “宠你是我最大的骄傲。”

  “不许、不许、我说不许就是不许!我会恃宠而骄的。”水水忍不住娇嗔。

  “那更好,我喜欢看你骄傲,不爱看你自卑。”

  “仲墉,你……”

  “不要感动过头,我在办公室等你。”

  “好,三十分钟后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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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0-14 02:29 AM |只看该作者
水水和若若在三十分钟内抵达仲墉的公司。

  “水水,你男朋友在这里当什么职位?”若若被这栋气派的八十层大楼吓得呆若木鸡。

  “不知道!不过他很优秀哦!”对仲墉她有信心。

  “老板如果不会重用他,代表……他瞎了狗眼!”水水用了麻辣级形容词。

  “老王卖瓜,自卖自夸!羞羞脸!”若若抬手刮刮她的脸颊。

  “我才不是自夸,除非这家公司的老板是后天性智力残障,否则他一定会对仲墉鹤立鸡群、卓然不凡的表现刮目相看,他这种人才几百年才会出现—个。”

  ‘对、对、对!仲墉好、仲墉妙、仲墉呱呱叫!“若若没好气的看着一脸满足的水水。

  “他是好、他是妙、他是呱呱叫!这家老板要是看不清他的好,我就怂恿他跳槽,到时候,你看着吧,这家公司就要关门大吉啦!”水水骄傲地说。

  “你说得没错,少了他公司的确会关门大吉。”一个陌生男音突地在她们耳边响起,若若、水水猛地回头。

  “你赞同我说的话?”

  “非常赞同,你说的那个‘他’有能力、有魄力;是公司不可或缺的梁柱。”

  “请问你是……”若若旁观者清,总觉这人言语闪烁。

  “你觉得我有没有后天性智力障碍?”季墉满脸灿烂地对着水水问。

  他、他、他是……水水归纳出答案,她的心脏漏跳一拍。

  “你是这里的老板?”完了!得罪人啦!明天仲墉会不会被勒令回家吃自己?早知道就乖乖在家等人送票,现在可好,害到自家人了!

  “算是!”

  宾果!下回她要在身上装几面后照镜,要背后批评人的时候,先观察方圆百里内有没有人迹再出口成章。

  “小姐,你找人?”季墉问。

  “没有,这边的所有员工我通通不认识!”她快快撇清,免得连累仲墉。

  “可是我刚刚听你提到贺仲墉……”

  “你听错了!我刚刚提的名字是贺季墉。他是我的朋友!很熟很熟的朋友!”人不自私天诛地灭,这时候只好选择对不起巧巧的男朋友、仲墉的小弟了,不会这么巧合,两兄弟都在同一家公司吃头路吧!

  这丫头说谎不打草稿。季墉大笑,他从来不知道自己有这号“很熟、很熟”的朋友。突然间他很想戳破她,见识见识她的尴尬表情!

  “小姐,贺季墉就是区区在下我。”

  “你是贺季墉?这家公司的老板?”水水再度在脑中整合刚收到的资讯。“那么……”他的话真的难以消化。

  “没错,贺仲墉是这里的大老板,我是小老板!”

  噢!跟这种人沟通要不是得牺牲掉无数脑细胞,就是会得胃溃疡。

  “水水,你发了耶,约到一个大老板,从此吃香喝辣别忘了我一份!”若若不知死活地在旁边括躁。

  水水?她就是那个浑身脏兮兮的小女生!女大十八变,她变得清丽可人了。

  “走,小哥哥带你去找仲墉!”他拉着水水的手往电梯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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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0-14 02:30 AM |只看该作者
水水嘟着唇辩,狠狠盯着眼前那两个比她高上一个头的硕大男人。

  “谁可以开释我何谓小哥哥?何谓大老板?”水水口气非常不友善。“水水,你真的忘记我了吗?”季墉还在她面前嬉皮笑脸地扮小丑。

  “你是何方神圣?大卫社契尼?李奥纳多?我为什么‘必须’记住你?”

  “我是你小时候的邻居啊!记不记得?你常常跑到我家跟我妈要糖吃,吵着要二哥背你玩造飞机,有一次你为了抓鱼掉到池塘去,是我把你捞上来的。还有一次我妈不在,你全身都是泥巴哭着不敢回家,是二哥帮你洗的澡。”季墉解释。

  “你是小鸡鸡哥哥?”小时候的她发音不清楚,老把季季喊成鸡鸡,当年他窘死了,可是季墉怎么也没办法把她的发音纠正过来,只能任由她去喊。

  “水水小姐,你现年二十二岁了,麻烦你的发音正确一点。”这时候再不纠正她,他的一世英名将会毁于一旦。

  “对不起!小季季哥哥!”

  “噢!还是一样难听,你叫我季墉哥好了!”他一脸无奈。

  “这个不行那个不行,你要求很多耶!”水水想起,她现在应该生气,而不是和他讨论称谓问题。

  她走向座椅上、一副天下太平模样的仲墉眼前。他怎么能那么安适?好似这件事对他的冲击一点都不大。

  “你知道全部的事情,却从没有告诉我!”她大刺刺地出言指责他。

  “你没问我。”他回答得很无辜,仿佛是她在无理取闹。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知道这一大堆事情,我不知道你知道这么一大堆事,我怎么知道我要问你什么?”她把一句话说得像迷宫似的绕口令。

  “你没问,我怎么知道你不知道这一大堆事情?”他模仿她的逻辑组句。

  ‘你跟我玩咬文嚼字的游戏?“

  “我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仍是一脸微笑,好像水水是那个天下本无事,却吃饱自扰之的“庸人”。

  “你刻意的!”她转过身不理会他。

  仲墉向季墉使个眼色,他合作地把若若带出门外。

  仲墉从背后抱住水水,下巴抵住她的发际。“水水,你不喜欢我是二哥哥?”

  “不是!”

  “你生气我没让你知道我是老板?”

  “不是!”

  “那你在闹什么别扭?”

  “我闹别扭?不是!我是生气你什么事都不告诉我、隐瞒我,我生气自己不被尊重。”水水飘怒,音调调高八度。

  “我没有隐瞒你,我觉得那些事并不重要,所以才没讲。”

  “不重要?原来我们之间曾经有过的事都不重要!”

  她故意曲解他的话意。

  “我们两家之前认识又怎样?你是那个小女生又怎样?我对你所有的印象都是从你被我的车子撞倒的那一刻开始,从你吃掉我一束金莎巧克力时开始,不管我们之前是否相识那都不重要,懂吗?”他耐心地跟她说明,这对他而言是被天荒的事!他从不向女人解释什么的。

  “我不懂!我以为相处了那么久,你会把你心里的事情和我分享,就算那只是一个大八卦,你都会不吝啬讲出来逗我笑一笑。可能是我想得太多了,我们并没有那么熟。”她咬咬唇,佯装出若无其事的模样。

  她的指控不无道理,他从不习惯和任何人分享心事,包括水水。

  “更何况,我没太多立场要求被尊重。”水水故意自贬,这回她是自我警戒,提醒自己她在他心目中什么都不是。

  “你在钻牛角尖。”仲墉抬高她的下巴,审视她的表情。

  “我只是认清事实。”不管她多努力否认,但她的身分了不起就是个情妇、供主人暖床的物件,和抱枕、棉被是同属、同科、同目、同种的装饰品,她凭什么要求“尊重”。

  “小傻瓜,不管我们是不是旧识,都不会影响我们现在的关系。”

  “那么——你是公司大老板这件事呢?”

  “这件事又影响什么?它干扰你了吗?”他不解,他的身分对女人来说只会有利,不会更糟糕啊!

  “是的!你是高高在上的大老板,我只是一个平凡的小市民。”

  “这有什么不同?我也领了中华民国身分证,我不认为我的身分证会比你的大张。”他猜测出她的自卑心态又偷渡出门,接下来她大概又要花上个几天自怨自艾,不行,最近得变些花样让她忙碌一番,免得她又胡思乱想。

  “我们身分悬殊……”她一向讲究公平,这段日子她不当自己是“他的女人”,她花自己的钱,不接受他的馈赠,以为这样子就能和他平起平坐,他们的关系是男女朋友,而不是情妇和主人。

  可是他的身分把这个平衡状态打破了,让水水一时之间没办法消化。

  “接下来,你是不是要跟我谈门当户对?”他没好气地问。

  门当户对?这四个字直直敲进心底深处,痛得她凝起双眉。

  他们当然门不当户不对,可是有什么关系,她只是他的玩伴、一个玩得起男女游戏的床伴!有什么资格谈这四个字,该和他谈门当户对的是他未来的妻子,不是吗?她干嘛要自卑,难怪所有有关她的事在他眼里都不重要、难怪他不需要对她多说明,因为她这个人就是“不重要”!

  水水钻进死胡同里,抽不出身来了。

  望着她突如其来的沉默,仲墉升起一丝危机意识。

  “水水?”

  “我知道错了,对不起!是我无理取闹。”

  她的委曲求全让他的心隐隐抽痛。“你有心事?”

  “没有!你说得对,那些都不重要。”

  “你确定自己没事?”看着她苍白忧郁的脸,他有股冲动,想取消应酬把整个晚上拿来挖掘她心中的烦恼。

  但是一一该死的,他怎么可以让她影响他太多?他还是那个奉自由为圭泉的男人,他不该让她左右自己,于是,他硬生生压下取消应酬的念头。

  “我没事!”她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

  “晚上还想去听音乐会?”

  “我和若若约好一起去了。”她没精打采地回答。

  “好,早去早回,在家里等我回去。”他从皮夹抽出入场券和一叠千元大钞递予水水。

  “好!”她柔顺地收下,这是她第一次拿他的钱,她需要这笔钱来提醒自己的身分,提醒自己不可以贪心、不可以僭越、更不可以糊涂地把心交出去。

  她——她只是他的“玩伴”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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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0-14 02:32 AM |只看该作者
长长的一个星期春假开始啦!想到春假水水的心情大好。

  她新买的桂花树开满了密密麻麻的小黄花,沁鼻花香染出一堂春意。

  春天到了,春神在空气中跃舞,将温暖带到人间,水水的心也随之奔腾。

  起了个大早;她拿出小碟子,把长在枝叶间的淡黄色花穗收集起来,一面采集、一面哼唱着歌曲。

  走入浴室,她把小花撒入放满水的浴缸里,然后宽衣解带,让自己置身于暖暖的温水中,享受甜甜的淡淡花香。

  春天一过夏季就紧接着来临,待骊歌初唱,即将要挥别学生时代,不管是投入职场或出国深造,她再也享受不到这种充满春意浪漫的假期了。

  同学们全都早早做了计划,只有她还漫无目的在闲晃,是该走下心来好好想想下一步该怎么做。

  现在谈申请学校已经太慢,也许该花点心思准备研究所考试……她的未来不能是在一片茫茫然中摸索啊!

  她的未来会在哪里?在有他或没地的地方?

  算了算了!人生得意须尽欢,要伤脑筋也等这个春假过去再说吧!

  丢开恼人的思维,她在浴池中半眯着眼睛,想像自已正在日本的露天温泉泡汤;一片片雪花从天空降下,在她的掌心逐地融解,变成冰冰凉凉的清水。

  一阵悉悉卒卒的声音打断了她的冥想,水水睁眼一望,高大的仲墉站在她正前方俯视着她的娇胴。

  噢!他竟然全身赤裸……

  水水的脸颊轰隆作出满颊绯红。

  “你要做什么?”

  “跟你一样一享受桂花浴。”说着,他一只脚已踩入了池中。

  “不、不要!”她的气息不顺,连带发音也跟着结巴。

  “见你那么享受,我找不出‘不要’的道理。别那么小气了,好东西要和好朋友分享。”他低沉的声音在她耳畔蛊惑着她的意志。

  “那——我、我起来让你泡好了。”

  “不用!我敢确定我的浴缸绝对容纳得下两个人!”

  反对无效!他硬挤进她的身侧。

  “但、但是……我们太重了,浴缸会破掉。”急切中,她找来一个“破”借口。

  “果真如此就太棒了;说不定我们会上金氏世界记录!”他取笑她。

  “我、我起来。”她右手一支想起身,却被他顺势躺下的身体带动水流,滑入他的胸膛。他的身体在下面,支撑她全部的重量。

  “对不起!”

  “嘘——别说话、别动……”

  望见他神情痛苦,额上浮出一颗颗汗珠,是水温太高了吗?要不要再加一些冷水?

  她顺延着他的脸庞往下望,发现自己的浑圆双峰贴住他壮硕魁梧的胸膛。

  水水想抽身离开,又想起他的警告,只好动也不动他仔细观察他的表情。

  他的呼吸加快,手臂肌肉纠结成团。

  水水忘记他的警告,忍不住伸手为他拂去额间的汗水。

  她的好意如划出火花的柴火,瞬间点燃他的欲望。

  “没有做女儿的愿意父母知道自己是个妓女。”

  “你不是妓女”他严正驳斥。

  水水叹口气没作答。

  “你是我最重视的女人。”

  “我是你‘目前’最重视的女人。”她强调了“目前‘二字。

  “你希望自己‘一直’、‘永远’是我最重视的女人?

  你已经开始对现在的生活不满足;已经开始希望得到我的保证了?“他挑高眉头,冷洌地望着她。

  全天下的女人都一样,都是不安于现状的,给了一分就想再多拿几尺。她们不给男人自由呼吸的空间,总是利用自己在床上的魅力来遥控男人,要男人用一辈子来换取一时的欢愉。他一直以为水水是不一样的,原来也是相去不远。

  “不!我一向懂事!我会安于‘目前’。”他酷寒表情深深刺伤了她的心。

  她尽力了呀!她不会逼他,今天不会、明天不会、永远都不会逼他承诺,因为她好努力去当他心里那个“玩得起”的女人。可是他的“不放心”让她好酸好涩。

  “你确定嘴上说的和心里想的相同!?”

  “我确定!”

  她的答覆让他松口气。“那么你为什么不高兴?”

  “我没有不高兴,我只是不希望当我们之间事过境迁后,两家的交情会因我们而尴尬。”

  “如果你是在担心这个,放心!他们以为你是我的特助,其它的都不清楚。”

  “我还没毕业,这个谎话似乎……”

  “你现在课已经不多了,当然有时间‘协助’我,刚刚你不是又帮了我一次?”他暧味地说。水水被他的口气逗弄出满脸羞红。

  “而且这样你就可以光明正大顶着公司公费进修的身分出国。”

  “你的计画真周详,连以后的事都布好局了。”真是慷慨周到的男人!他是不是参与了每一个床伴的未来?

  “这是一条后路。”

  “那么我得赶紧准备准备,离毕业没剩几个月了。”

  她故作无所谓的样子。

  “不!你可以选择明年或后年出国,甚至可以不出去,我说过那只是一条‘后补道路’。”不知所以地,他对她的离去产生莫大的恐惧,这瞬间一转的念头让他的心存了警惕。

  “我懂了。”她又靠向他。他们之间本来就注定没有未来,她何必去在乎时间长一点或短一点,她能把握的只有眼前。

  “还生气吗?”“我本来就没有生气,是你多疑了。”

  “那晚上同意出席了吗?”他软声轻问。

  她可以不同意吗?闹脾气只会让爸妈嗅出端倪,她何苦跟自己过不去?

  “水水,听我——”他在她耳边轻吟低唱。

  我来唱一首歌,祝你生日快乐,生命里的可喜,让我向你祝贺。

  我来唱一首歌,祝你生日快乐,因为有这一天,我们才能唱和。

  天天相见,说不出蜜语甜言,对你的爱藏在心田。

  就在今天,衷心地祝福你,快快乐乐直到永远……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性感的嗓音让水水沉醉其间,他的歌词唱出她满心感激。水水轻轻搂住他的腰,随他唱和……

  她好快乐、好快乐,在若干年以后,她会记得这个男人,记得他的歌声,记得他的生日快乐……

  “水水,你要什么礼物?”

  她摇摇头什么也不要,因为她已经得到最想要的东西——他说了“对你的爱藏在心田”。

  也许对他来说那只是一句随口唱出的歌词,是她自作多情了,但是水水会把它牢牢地记在心田,曾有这么一个早晨,她心爱的男人在耳畔倾诉对她的爱……

  “我买一部车给你好吗?省得你老是撞车。”

  “请不要送给我任何有形的东西。”她轻言请求。

  “为什么?”他不懂她的想法。

  “这样子会让我觉得自己很廉价。”

  “我不懂!”

  “请送给我一个对等的位置,让我以你的女朋友自居,将来我们分手了,是因为我们个性不合,而不是你不要我,好吗?”

  “这对你很重要吗?”

  “是的!”水水十分肯定地点点头。

  “为什么?”他在不知不觉中感染了她追根究底的坏毛病。他从来都没兴趣去探究女人心思,今天他破了例。

  “我有的东西不多,尊严是我最后一道宝藏。”

  “当我的女人让你没等严?”他瞠目,眼中布满了不敢置信。有多少人争着想当他的女人,她竟然认为那是没尊严?

  “我只想当自己的女人。”

  “顽固!”

  “请谅解我固执地要求公平。”

  “好吧!随你。”

  水水笑了,她要公平,让他和她两人站在天秤两端,谁也不欠谁。她不要当他那群女人中的一个,她要当他生命中最特别、最与众不同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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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0-14 02:38 AM |只看该作者
第七章

  仲墉特意把水水打扮一番。

  原本细致的肌肤打上蜜粉后,呈现晶莹剔透,粉嫩的娇唇上了一层亮彩的粉色口红,强调出她的动人特色。

  他帮她挑了一袭银白色细肩带的及膝小礼服,外头罩了一件黑色缎面五分袖小外套,缀在上面的小星星,随着水水的转身,就闪闪烁烁地展现迷人风情。

  仲墉和水水到场的时候引起一阵骚动,巧巧抱住她,兴奋地叫嚷。



  “水水,工作得辛不辛苦?看你的样子,仲墉把你照顾得很好。”方雯宽慰地说。

  水水一手抱住一个;语带哽咽地说:“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妈,我好想你们。”

  ‘傻瓜!想我们怎么不回家?怕爸爸生气?“方雯怜爱地摸摸她长至腰际的黑发。

  想到爸爸,她连忙向前行至桌前,怯怯的眼神看着父亲。

  “爸,对不起。”

  “知道自己做错了?”

  “知道了。”

  “那就好。出去外面起码学会了懂事。这段日子的苦

  没白吃!“”是!“

  “以后碰到事情要学会沟通解决,不要以为躲起来就没事了。”颜在亚忍不住训诫了几句。

  “好啦、好啦,女儿才刚回来你又要把她骂走,也不想想自己是不是那么好沟通的人,老把错归到孩子身上,真是的!”方雯忍不住叨念丈夫几句。

  “看在今天水水是寿星的份上,两位就别生气了。”

  贺爸爸出言缓和紧张气氛。

  “水水!看到人不会喊吗?都这么大了还要人家教?”颜在亚提醒水水。

  “贺爸爸、贺妈妈好,伯墉哥、季墉哥好!”匆促中她漏了织昀。

  贺母起身走到水水跟前,她把水水挽住。“水水长这么大了!你还是像小时候一样,闯了祸就躲起来吗?”

  “她这种乌龟性格从小到人都没改变过!”颜在亚插口。

  “你小时候每次闯祸就躲到我们家找仲墉,直到风平浪静才敢回家,那时候我们都取笑仲墉,说他是你的避风港。”贺母回忆着过往说。

  “是啊!她每次哭闹不停、我们哄不止时,就会去拜托仲墉,奇怪啦!仲墉只要拍拍她,说一句‘别怕,我在这里’,她就会乖乖闭嘴。”方雯附和。

  水水斜眼瞪着仲墉,“你到处跟女人说‘别怕,有我’的吗?”

  “别忘记,那个‘女人’是你!”他回嘴,然后迅速在记

  忆中搜索着自己是否曾对其他女人说过这四个字。结果是——没有,他从来没有对其他女人说过。

  “女大十八变,我的小水水变成大美人啦!”贺母慈蔼的笑容让水水心底浮起一股暖流。“看来当年仲墉的理论是正确的。”

  “是啊!要不是仲墉,说不定我们水水还是丑丫头一个。”方雯点头,深表赞同。

  “妈,二哥的什么理论说出来让我们分享嘛!”季墉好奇的问道。

  “小时候水水的原名是颜箴巧,因为她从小就聪敏,三个月会翻身,十个月会指着仲墉喊哥哥。巧巧一出生就是个美人胚子,所以你颜伯伯帮她取个名副其实的名字——颜箴水。”贺母解释。

  “有一天,仲墉不知打哪里听来,说是碰到小笨童只要一直喊他小聪明,他就会慢慢变聪明,于是他灵机一动的跑来告诉我,‘颜伯伯,你把水水和巧巧的名字对调,我们喊久了以后,巧巧除了聪明以外还会变漂亮,水水也一样,两个人就会又聪明又漂亮,那不是皆大欢喜吗?”所以我们就把两个人的名字对调过来,水水变成巧巧、巧巧变成水水。“颜在亚接下去说。

  听到这里,水水忍不住用右手肘撞上他左下方数来的第三根肋骨,恨恨地在他耳边低吼:“原来发生在我们身上的大讽刺,是你原厂出品的!”

  “我早忘记这回事了!我保证!”

  ‘好啦!小乌龟,这阵风头过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家?“颜在亚顺口问。

  “我……”她求助地望向仲墉。

  他微微一笑,仿佛对她说了句:“别怕,一切有我!”

  看到他的笑容,她的心定了位,不再担心。

  “颜伯伯,目前水水白天还有课,所以她几乎都利用晚上帮我工作,等过一阵子,工作上了手,能独立作业后再搬回家住可以吗?”

  “可是……”他有些犹豫。

  “颜伯伯信不过我,不放心把水水交给我?”

  此话问出,水水闷笑失声,把女儿交到他手里跟把羔羊寨入虎口的定义是一样的。

  “当然不是,我是想万一水水申请到外国学校,能住在家里的时间就不多。”

  “关于这一点,我找时间再和水水谈谈,也许她肯改变心意留在国内读研究所。”

  “真的?”颜在亚眼睛闪出一丝光芒,仲墉说服人的能力地领教过,说不定水水这颗顽石会点头。“那水水就麻烦你了。”

  话题结束后,水水的心放下了一大半,巧笑倩兮地望向在座的每一个人。忽然她看见织昀!她双手捂住目惊愕地呆望着她。

  她是仲墉桌上照片里的女郎!仲墉心底暗恋的女人竟是自己的大嫂?小叔和大池?这是永远的“不可能”啊!

  他的爱情只能是个遥不可及的梦想,永无成真之时。难怪他宁可选择游戏人间也不要专心爱情;难怪他不要对任何人付出真心,因为他的心早已经伤痕累累。

  早已无法完整了。

  水水停下筷子,支持似地拍拍他的腿,仲墉不懂她的动机,但仍然伸手紧握了她一下。

  仲墉举杯对着水水和巧巧,“我先祝福今天的寿星生日快乐!”

  “谢谢!”水水和巧巧齐声说。

  “再祝福爸爸妈妈、颜伯伯、颜伯母身体健康,青春常驻。”

  ‘好、好!多谢金口。“颜在亚说,他是越来越满意这个小辈了。

  “我祝大哥、大嫂早生贵子,让我和季墉早日有小侄子抱。”

  伯墉和织昀相视而笑,仲墉今大的动作是不是代表他已经肯敞开胸怀接纳织昀这位大嫂?织昀幸福的眸子里浮上一片水气。

  “仲墉,大哥大嫂也要祝福你,早日找到心爱的另一半。”伯墉笑拥着妻子说。

  “希望我的运气有大哥那么好,能找到一个像大嫂般的好妻子。”

  在说这些话的同时,他的心在滴血吗?水水的心倏地沉入冰窖,他还要在人群中寻寻觅觅、寻找另一个相似的背影吗?巧巧的身边有了季墉哥哥,他要到哪里再找一个?如果终其一生都找不到呢?

  她的泪偷偷滑入碗中,她在咸咸的泪水中尝到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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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0-14 02:46 AM |只看该作者

  嫉妒是爱情的倒影,水水在倒影中理出爱情的依归,她肯定自己是爱上仲墉了。可是这个男人却没有真情可以付出,她的爱情就像搭上了一列没有终点站的火车,越坐只会越心慌,却不知道该在哪里下车,该在哪里中止自己没有未来的爱情?

  她不断自我提醒该趁早离去,但是她的心却仍旧恋栈着这个位置,不甘心也不舍得就此放手。

  坐在仲墉的书桌前,她手里拿着织昀的照片细细端详。

  这张照片仲墉早在水水住进来时,就细心地将它摆进抽屉中,不教她看见。但是自从在生日宴会上她遇见了织昀,管不住的心,硬是翻箱倒柜将他收藏妥当的记忆翻出来。

  她不懂自己的心态,不明白做这种伤害自己的举动有何道理可言?她就是不由自主地想看看她,也许在下意识中,她有了和织昀较量的心思,自己却惶惑不清。

  仲墉到高雄出差,整整四日不见,水水的日子过得杂乱无序,整日拿着织昀的照片喃喃自语,她再也不是那个头脑清晰、反应灵敏的颜箴水了。

  明天仲墉会回来!明天到了她就会恢复过来。她不停地这样安慰自己。

  仲墉提早一天返家,他还特地绕到花坊去买了一束大大的金莎巧克力,他没忘记她当时的搀样。

  仲墉打开大门,在客厅、卧室设见着她的人影,心想一定又是窝在书房啃书了,这个小书呆!老是不怕近视度数加深。于是他蹑手蹑脚地走进书房,却发现她竟趴

  在桌上睡着,这小丫头,他一不在家就不会照顾自己、不会过日子啦!

  放下巧克力和礼物,悄声靠近水水,想将她抱入卧房内,却发现她手里#着他珍藏的照片。

  仲墉大怒,粗鲁地把水水摇醒。

  水水擦擦惺松的睡眼,仰头上望,她大吃一惊,竟不小心把照片掉在地上,玻璃镜面应声破碎。碎裂声横过耳膜。

  天!她闯祸了!

  仲墉粗暴地推开她,俯身在玻璃碎屑中小心翼翼地挑拾出完整的照片。

  他的心疼她看见了,对一张照片尚且如此,何况是本人呢?此刻水水的心血同地上那堆玻璃片般碎得斑斑驳驳,再也无法完整。

  他含恨的眼光、冰寒的表情像一把利刃正一刀刀刨解她的灵魂。水水微微颤抖的身体在角落蜷缩着。

  “说!”他眼瞳中的火苗快速跃动,声音中却没有丝毫热度。“我在等你解释!”

  “解释?”她的脑中一片空白,组不出完整句型。

  “为什么去翻我的东西?你想窥探什么?”他忍不住咆哮出声。

  “她是你真心疼爱的人吗?”她答非所问。

  “与你无关!”他气愤地朝她大吼。

  “我只是关心你,她是你大嫂啊,你们……不可能。”

  她迟疑地说。

  “你始终不放弃试探我是吗?你始终想把我的心一

  片片卸下,透视个过瘾是吗?“他步步逼近、声声责难。

  “我没有!”

  “颜箴水!你好贪心!我已经让你进入我的生活作还不满足,还想在我心里登堂入室占有一席之地?”

  “不是!不是!”她哭喊着,拼命摇头否认。

  “你是,你向来就是个贪婪女人,你以退为进,处处表现得跟别的女人不同,让我察觉不出你的企图,你的目标就是当我贺仲墉的妻子是不是?”

  “你不可以这样曲解我!”

  “我曲解了吗?”他冷冷地说道。

  “是的,我从来就不敢对你有过妄想,即使我知道自己已经无可救药地爱上你了,我仍然紧守立场。我知道自己顶多是你空窗期的床伴,但是我很满足了,我随时都在惕厉自己不能沉沦、要适可而止。我会尽力当个懂事的女人,在你鄙弃时候乖乖退场。但是不要这么快好吗?再多给我一点点时间,让我在悄然引退时能多留些回忆。”水水说着说着,早已泪流满面。

  “你说的话很动听,我几乎要被骗了。”

  “我不会骗你!真的,我保证。”

  ‘你用什么保证?你说你会紧守立场,那为什么去揭开我的隐私?你找出织昀的照片用意是什么?以它作威胁,让我不得不为了顾全他们的婚姻向你妥协?“

  “都不是!我只是纯粹想帮你,你们之间是不可能的,你要早点醒来啊,越沉迷你会伤自己伤得越深!”她这话不但是在说服他,更是在说服自己!

  “我们之间不可能?哪个我们?我跟你还是我跟织

  昀?“他残酷地反问她。

  “你们不可能,我们也、也……不可能……”她心痛地说。

  “很好,你总算有点自知之明,既然你很清楚自己是局外人,你凭什么认为自己有立场可以干预我跟织昀?”

  “她在你心中到底占着怎样的分量?”

  “一百个颜箴水加起来也没有她多!”他说得冷酷无情。

  “我懂了!她就是你害怕爱情的主因。因为她让你受过伤害,从此从此你不敢再接触爱情。”

  “错!我不要狭隘的一对一爱情,我有一大片森林,为什么要放弃她们去追求一朵小花?”

  “可是那片森林中,没有一棵树能走进你的灵魂深处,知你、懂你、解你。”

  仲墉捉住她的肩膀把她拉出一段距离,让她眼睛正对着他。“不管怎么说,你都不可能走进我的心里成为我的解语花。我奉劝你,如果还想待在这里的话,不要试着窥伺我!”

  说完,他的手臂向后一推,水水身形踉跄的跌落在地板上,右手刚好压在那堆玻璃碎屑上,血迅速染红了地板。

  水水的闷哼声留住了即将离去的仲墉。

  他回头,看到嘴唇痛得发白的水水,低咒一声:“该死!”

  水水拼命甩着右手,想甩去那从手掌传来阵阵麻痛的刺热感。鲜血自伤口处随着她的动作四处飞溅。

  “痛不痛?”他着急地追问。

  “没事、没事!我到浴室冲一冲就好了!”她咬着唇极力否认那痛彻心扉的感觉。

  “够了!”他打横抱起她,往门外冲。

  “你做什么?”她仰起头看见他紧蹙的眉峰。

  “上医院!”

  “不用了,家里有药。”说完后发现她在他身上留下一道血渍,水水不由自主地轻呼出声。

  “怎么了?”他急切询问,眼光忙着搜寻她身上有没有其他伤口。

  “我把你的衣服弄脏了。”

  “别管它!”

  “可是……”

  “闭嘴!你能不能安静一下?”他瞪她一眼阻止她即将脱口而出的话,然后用最快的速度赶到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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