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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ky_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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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绍大家去看一个不错的鬼故事书名:宜昌鬼事 (跟新至黑暗传14 精彩连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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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9-26 11:31 AM |只看该作者
诡道算术之听弦 17

  “大家安静一下。”老覃说道:“赵建国没有行医资格,他行医是违法的,现在县里都知道了,你们要是为他着想,就不要找他看病。你们不想他坐牢吧。你们知不知道胡万林啊,他当初也是名医,可是他治死了多少人。。。。。。”
  “你说什么?”我手指着老覃大喊:“赵先生是胡万林那种人吗?他是那种为了钱,致人生死不顾的人吗?”
  我激动起来,要冲上去打老覃。
  这段时间我憋屈的厉害,正好让老覃碰上,我冲到老覃面前,狠狠的揪起他的衣领:“我告诉你,赵先生不是那种人!”
  老覃身后的几个年轻小伙子也是血气方刚的,他们是来执法的,还真碰到了我这个暴力抗拒的人。
  我被他们扯开,脾气大的已经在用拳头揍我的下巴,“妈的,连我们局长都敢打。。。。。。。”
  我大声喊着:“赵先生不是那种人!”身上拼命的挣扎,衣服都扯烂了。
  
  老实本分的村民也纷纷叫喊:“怎么能打人呢,怎么能打人呢。”
  我被他们紧紧的抓住。气喘吁吁的,向老覃骂道:“你们连一条活路都不给人留,和胡万林那种人有什么区别。”
  
  老覃不理会我,对赵一二说道:“建国,我看着你长大的。你父亲对我有恩,当年我在乡下当赤脚医生,以为会当一辈子,若不是他提拔我。。。。。。”
  赵一二没说话,把老覃冷漠的看着,浑浊的眼框里闪烁着晶莹。他想起了自己的父亲了。他对他父亲的愧疚又被翻出来。
  
  “好!”老覃说道:“你不用干活,我养着你,好不好?”
  赵一二鼻翼在抽动,还沉浸在对父亲的自责中。胸口起伏不定。
  
  “建国,”老覃柔声说道:“跟我下山吧。嗯?“
  赵一二的用力好大的力气,不再激动了。对老覃轻轻说道:“我哪里都不去,这是我老赵家的老屋。我死也要死在这里。”
  赵一二说完,不理会老覃。歪着头,睡了。
  
  老覃一干人走之后,我惶惑不安。赵一二连看病的资格都没了。今后怎么办。王八现在都不知道死哪里去了。赵一二若是真的死了,难道归我来收拾吗?我和赵一二到现在都没有什么关系啊,我不是他的弟子,王八才是他的徒弟。这么沉重的负担,凭什么要由我这个外人来承担。
  想到这里,我不禁升起了想抛下赵一二,独自离去的想法。是啊,这一切,其实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小徐,”赵一二说道:“你走吧。”
  我安慰自己,这是赵先生自己要我走的。不是我自己要走的。想着就往屋里走去,想收拾东西下山。
  走到堂屋,看见了赵一二堂屋里挂着密密麻麻的锦旗,“悬壶济世”“华佗在世”“妙手仁心”
  我停下了,用手狠狠地抽了自己一嘴巴。我[粗俗词语过滤-#0043]在想些什么!
  
  赵一二不能给人看病了,就算是村民来找他,他也拒绝看病。
  我手上的钱越来越少,连油米都买不起了。
  赵一二不止一次的劝我下山回去。我没答应。
  我想通了,我若是在这个时候抛下赵一二不管,这辈子都会后悔,这是我人生第一次背负这么重的责任,也是第一次认真的坚持一件事情。我这辈子也许永远都不会有出息,但总要有件能让自己感到自豪的事情。让自己无愧良心的事情,值得回忆。
  我苦苦的支撑着,等着王八回来。
  
  我实在是没办法了,在晚上,去附近的农户菜园子里摘了一些蔬菜回来。那些农户其实知道是我偷的,但他们都没有声张。有一家,第二天找上门来。我窘迫急了,不知道怎么面对。可是那个纯朴的汉子,竟然给我们背了一袋米。我哭了出来。
  接下来几天,陆陆续续的又来了一些村民,嘴上都说的是来看赵先生。手里都没空着,有的拿了几个鸡蛋,有的带来些柴米。
  那家家里做生,或是嫁娶过事,都过来邀请赵一二和我去赴宴。我们没钱赶情。可是他们不由分说,把我们架到他们家里。让我和赵一二大吃大喝一顿。
  
  我现在越来越能理解赵一二和王八,是啊,人不能总是浑浑噩噩的活着,人生总是要有点意义的。看着村民默默的帮助我和赵一二,我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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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9-26 11:31 AM |只看该作者
诡道算术之听弦 18

  赵一二和我还是下山了。
  赵一二能拒绝老覃,但是有两个人,他不能拒绝。
  刘院长和陈阿姨。
  刘院长开着车来了,看见我和赵一二过的跟叫花子一样,把手指着我和赵一二:“叫我怎么说你们好。。。。。。。要不是碰见董玲这丫头,说起你们,我还不知道你们。。。。。。”刘院长 气的连话都说不出来。
  陈阿姨一看见赵一二骨瘦如柴的笼在棉袄里的样子,就忍不住哭起来,边哭边骂赵一二:“你怎么就是这个臭德行。。。。。。。你非要死得连尸首都找不到,才安心是不是?你死也不肯来找我们是不是。。。。。。。”
  
  我看得心酸。我知道赵一二觉得对不起他们两口子。故意躲着他们。风光的时候,还能勉强见见面。可是落魄了,就不愿意让他们看见。
  这么多天,我第一次看见赵一二在笑,他笑的很勉强,是很抱歉的笑容。赵一二没坚持,跟着刘院长夫妇上了车。
  我也坐上去。赵一二屋里没什么好收拾的。真应了个一干二净,了无牵挂。
  车向山下开去。向下绕了一个大弯,我回头看了看,隔着窗玻璃,看见西坪的村民,好多都默默的站在路上张望,目送着我们离去。
  我心里一阵激动,眼眶里酸酸的。
  
  车快开到宜昌市区了,赵一二开始哼哼,陈阿姨坐在赵一二身边,问道:“你说什么?”
  赵一二又哼哼两声。
  陈阿姨急了:“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赵先生说他不能住到你们家。”我说道。
  “为什么?”陈阿姨说道。
  我做了手势,用手指竖在头顶两边,意思是——策策。
  “小徐,你的手指头怎么只剩半截啦?”陈阿姨喊道。
  “我手贱,被蛇咬了。”陈阿姨不说,我都忘记这个事情。
  陈阿姨又问:“策策怎么啦。”
  我对陈阿姨说道:“赵先生现在被鬼缠住了,很凶的那种。策策是小孩子,她看的见。。。。。。”
  陈阿姨脸色很古怪,又想骂人,又有所顾忌。
  “不住你们屋里。。。。。。。”赵一二声音大些,刘院长两口子听到了,“不然我就回西坪。”
  刘院长一时半会,也找不到房子。找了个熟人,腾了一个住所给我们。那个熟人是做药品生意的,刚好有个仓库不打算用了,可是租期还没到。就免费让我和赵一二住下来。
  陈阿姨,每天都给赵一二送饭。刘院长也常来,每次来都劝赵一二去他们医院看病。赵一二拒绝了。我知道他不敢去医院。医院凶。
  
  赵一二可以被刘院长养着,可我不行。我身无一技之长,只能又找到以前的牛奶公司,每天凌晨起来,去送牛奶。拿了工钱,就买酒回来,和赵一二两个人喝的大醉。陈阿姨不允许赵一二喝酒。可是她不能阻拦我买酒喝。
  每天就是两个酒鬼,喝的酩酊大醉。我和赵一二现在都想开了,不再对楚大那么防备。都有了自暴自弃的想法,看他能折腾到几时。
  楚大也真不客气,他从西坪也一路跟来了。
  一天夜里,我睡到半夜,就听见,屋里不计其数的空瓶子在铮铮作响。我知道楚大又来了,可我已经喝的大醉。一点都不害怕他的闹腾。
  我甚至趁楚大不注意,又把他给逮住。可惜我喝醉了,手抓不稳楚大。楚大化作一条蛇,又从我手里流走。但他这次,也被我整的够呛,被我从身上揪了点东西下来。我一直捏到第二天凌晨,才发现手上捏着一把蛆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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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9-26 11:33 AM |只看该作者
诡道算术之听弦 19

  过了几天,刘院长过来,对我说,给我介绍了一个工作。
  我一听,激动不已,我实在不想每天凌晨起来送牛奶了。我瞌睡很大,却无奈要干这个职业。每天起床都很痛苦。早就想脱离这个工作,可是没有门路找到其他的职业。
  看见刘院长这么热心帮我安排,我感激不已。
  刘院长给我介绍的工作,非常体面,在宜昌最大的商场卖音响。上班的第一天,我兴冲冲的去上班。却被新老板给教训了一顿,我没有合适的衣服。他要求我穿西服上班。我这一辈子都没穿过西服。
  心想,看来,这工作干不好,只能去找刘院长,对刘院长说道:“我还是回去送牛奶吧。看来我就是这个命了。”
  刘院长问明白情况,笑着说:“这也算个事啊,你怎么这么没信心。”言毕,拿了一套西服出来,借给我,“小伙子,拿出点狠气。别当个窝囊废。。。。。。。你看你,穿上西服,还是人模人样的嘛。”
  
  我这才鼓起勇气再去商场。开始了我导购员的工作。整天站在高档的音响前面,装模作样的对着驻足的顾客介绍音响,推销一套音响,我能拿到一千多的提成,如果一套都卖不出去。我就只有四百五的工资。即便是这样,仍旧比送牛奶工资要高的多,更何况,我第一个月就卖出去了一套。
  我兴奋不已,我这辈子第一次拿到一千块以上的工资。特意买了一只烤鸭,准备和赵一二庆祝一下。赵一二喜欢吃烤鸭。
  可是进了门,我看见,赵一二的神色不对头。我知道是楚大又来过了。我没敢问赵一二到底怎么了。只是举了举手中的烤鸭。满腔的喜悦,顿时消散。
  和赵一二喝酒,一只烤鸭还没吃多少,赵一二哇的一声吐了出来。我看见了血丝,我知道这是胃病犯了。赵一二的症状和曾婷的一样。我知道,赵一二酒喝得太多了,胃病终于犯了。
  我要送赵一二去医院。
  赵一二摇摇头,“是他。。。。。。。。”
  “又是他!”我恨得咬牙切齿。
  “不用去看病,他不会再整了,”赵一二苦笑一下,“他现在腻味了,就等着看我慢慢的死掉。”
  “什么意思?”我问道,但心里已经知道答案。
  赵一二说道:“能吃就吃吧。”又吃了口烤鸭,却胃部痉挛,咽不下去。
  我站了起来,走到门口,牙齿死死的咬着嘴唇。楚大找准机会,胃癌病人的症状安放到赵一二身上,太毒了。
  我脑袋开始混乱,也许,赵一二自己的本身就得了胃病也说不定。不管怎么样,赵一二现在就是如同待宰的羔羊,慢慢的饿死、或者疼死。。。。。。。。
  我心情变得非常的沮丧。回头看着赵一二,他却一副不在乎的脸色,吃不下烤鸭,却还是一口一口的喝酒。我冲到他跟前,把酒杯给夺了过来。
  我把酒杯扔的远远的,大声对赵一二喊道:“你——教我本事,我跟你学!”
  赵一二苦笑的说道:“我的手艺只能教一个人,我答应过师父的。”
  “谁知道王八什么时候回来,等他回来,你早就被楚大给害死了!”我喊道。
  “你为什么。。。。。。无论什么事情,都要想着别人来做。”赵一二说道:“你为什么老是想着让别人来做,而从来没想过自己其实也可以做到。”
  “我不行的,我做不来。。。。。。”
  赵一二说道:“那就等吧。也许我命不该绝,王抱阳过两天就回来了。”
  我知道赵一二在敷衍我。
  赵一二却说道:“你就没想过,其实这世上的成功人物,有几个是靠学着别人做成大事的。”
  “我该怎么办”我对赵一二说道:“我能自己做到吗。。。。。。。”
  赵一二不理我了。
  
  我天天都想着赵一二对我说的话,是啊,为什么我一做事情,就想着要和别人合作,却从没想过,自己独自完成呢。我难道就这么怕承担失败的责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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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9-26 11:33 AM |只看该作者
诡道算术之听弦 20

  我下了班,便不想回到那个屋里。我怕看到赵一二受苦的样子,我在街上漫无目的地闲逛。走到滨江公园,看见一群老年人,正在江边的亭子里唱戏。京剧声音,吸引了我,忍不住凑到跟前去听。因为楚大的关系,我现在对京剧懂了点皮毛。听着站在正中的那个老者,正摆开架势,专心致志的唱词,旁边的一些老者,都在用二胡和堂鼓奏乐。我不用细想,知道他们这一出,唱的是《三岔口》。
  老者的唱腔婉转悠长,到了末尾又来了个转折,收声铿锵。我忍不住叫了声“好!”,其他的旁听的都是中老年人,也都忍不住叫好。然后都把我看着,惊讶不已。
  这些个票友,年龄都比我父母亲还大,他们没想到我这么个年轻人,也懂得听京剧。当然不免好奇。
  
  我非常不好意思,连忙走掉。
  
  我开始觉得这世上,冥冥中自有天意。不然,为什么我一学习听弦,就换了份跟音乐有关的工作。我天天在商场里卖音响,每天就放着古典的音乐。开始我老是听中国的丝竹乐器。后来听到了国外的交响乐,我能清晰的听到那些西洋乐器的任何细节。我渐渐能够,用西洋的乐器来计算水分,并且毫无阻滞。
  
  
  每天上班不是每时每刻都有顾客来询问。闲的时间,比干活的时间要长的多。
  我听着音乐,站在卖场,无聊的看着人流如织的商场内部。看的时间久了,来来去去的人,有很多都看得眼熟。
  和我上一个班的,是个刚从大学毕业的小女生。没事了,天天就跟我扯淡,说一些絮絮叨叨的无聊事情。我懒得跟她讲话,我现在就喜欢看着商场里来来去去的人。
  一天上班,那小女生,神神秘秘地对我说道:“徐哥,昨天,我们五楼的电梯那里,跳下去一个人。喏,就是那里。”小女生把商场中间的扶手电梯指着。
  那地方离我们并不远,就是二三十米的距离。商场中间是天井。架着扶手电梯,顾客们就从这悬在高空的扶手电梯上上下下。
  “就是从那里跳下去的。”那女生仍旧叨叨的说道:“听说把下面卖首饰的营业员吓晕了。人摔下去,砸成了一滩肉泥,就在那个营业员面前。”
  我对那女生说道:“是这样啊,怪不得今天一来,就看见扶手电梯旁边站了个死鬼,都站了半天了。。。。。。。哎,那个跳下去的人,是不是穿的一身运动服啊?”
  “你说什么?”那女生吓住了,“你说那人还在电梯旁边?”
  “他也是被鬼扔下去的。”我若无其事的说道:“现在该他等着倒霉的人,把别人推下去。。。。。。”
  
  “你说什么啊?”小女生吓得身上发抖,“你看的见。”
  “是啊,”我指着电梯扶手那里,“那个地方一直都有个鬼魂在那里等着,就今天换人了,当然是找到替死鬼啦。”
  “你不是在吓我吧?”小女生迟疑的说道。
  “我骗你干嘛!”我有点不耐烦,“我第一天上班,就看见了。。。。。。。”
  
  我突然愣住了。
  我竟然没有意识到!
  我这么久了,竟然从没有意识到!
  从我到商场上班的时候开始,我就能看见这些鬼魂了,不对,应该是从西坪回来,我就能看见了。可我一点都不没有害怕,甚至连惊讶都没有。
  听弦,这个诡道的诡异算术,竟然有这么厉害的用途。让我一点阻塞都没有,一身分踏阴阳两界。太自然了,自然到我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点。甚至把能看见阴世的东西,当做理所应当的事情。
  我闭上眼睛,慢慢回忆。
  怪不得夷陵广场上,还有用泡沫盒子盖棉被卖冰棍的老太太。
  地下商场的出口,总是走出些衣衫褴褛的人,我说怎么这么多叫花子在地下商场呢。
  还有,我从儿童公园走到江边,看见公园的草地上,那么多玩耍的小孩,在到处快乐的飞奔,他们都在和穿着老式军装的人在追逐,戏耍。
  还有,还有。
  我想起了江边那几个唱《三岔口》的老年票友。
  我都想起来了。
  
  我睁开眼睛,看着商场里,来来往往的顾客,里面有好几个人,我都看得眼熟。
  “你看见,那个提袋子的中年人没有?”我问小女生。
  “怎么啦,”小女生急切的问道:“在那里?”
  我不说话了。看着那个中年男人,慢吞吞的在人群中走着,边走边到处张望。我每天都能看见他。可我竟然一点都不奇怪。我也不害怕。
  那个上身赤膊的老头子,又坐在过道边,斜靠着装饰墙,看着等离子彩电播放的美国大片的片段。等离子彩电里,美国大兵正在抢滩登陆,屏幕里的机枪突突突突突。那个老汉,看得开心不已,咧着嘴笑着。他已经看了不下一百遍了。他每天都来,坐在同一个地方看等离子电视。可我一直以为他是个闲人。
  还有那个一直在菲利普电视专柜,拉着人喋喋不休的年轻嫂子,每个顾客都不理会她,可她仍旧不离不弃的推销电视机。她在商场好久了,是不是从开业就在这里了,我还曾经奇怪,为什么她老是上整天班,而且没有休息过一天,商场到那里找这么敬业的职员啊。
  还有。。。。。。还有。。。。。。
  原来人气旺盛的商场里,竟然隐藏着这么多鬼魂,真有趣。我格格的笑起来。
  “你在笑什么!”小女生,吓的大喊。
  “哈哈。。。。。。哈哈”我变本加厉的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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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9-26 11:33 AM |只看该作者
诡道算术之听弦 21

  我突然转身,把展柜里所有的音响都打开,所有的DVD、功放、演示等离子彩电,全部打开。
  这个感觉就像我小时候学骑自行车,刚刚学会的时候,那个劲头。生怕一不留神,这个本领,就会从我身上悄悄溜走。
  但是我的担心是多余的。
  我跪在等离子电视前面,用手抱着屏幕,哈哈的狂笑。
  那小女生吓得尖叫起来,跑了开去。
  我看到了等离子电视里的东西,他们都在。那些幽魂,我都能看见。甚至,我还能看见草帽人,还有望老太爷和他的跟班,还有大鲵村的那个东西。。。。。。。
  我想看见谁,我就能看见谁。
  楚大在里面到处躲避。可是我知道他在那里。他化成蛇我也也知道他在那里。
  
  
  等小女生把老板叫来,我已经恢复了平静,虽然我内心激动,但我现在能够压抑我的兴奋。
  “没事,”我对老板说道:“有个顾客昨天来看音响,他看中了一套两万的,刚刚给我打了个电话。我太高兴了,对不起。”
  我每天都在兴奋的想着,也许,我真的能依靠自己的能力,解救赵一二。我不需要等王八回来了。我想到这里,就忍不住身体战栗,开心的战栗。
  可我没给赵一二说。
  
  和我同一个班次的小女生,吓得几天都不跟我说话,但时间长了,她有忍不住问我:“徐哥,你真的看得见吗?”
  我点点头。
  “为什么我看不见?”
  “你想不想看见?”我故作神秘。
  “你肯定是故意吓我的。”
  “你把老板的数码相机借来。”我说道:“我给你看。”
  小女生还真的把相机弄来了。她明明害怕,却还是想知道。
  我拿起相机,对着那个天天来看免费电视的老头子。老头子对着我憨厚的笑着,露出几颗稀稀拉拉的牙齿。
  
  我把相机的小屏幕拿给小女生看。
  小女生却又不敢看了。
  
  我下了班,就喜欢在江边走动,边抽烟边想着事情。经常坐到晚上,看着长江上的轮船在江面开过,对面的磨基山上电视塔的灯光忽明忽暗,电力大楼的钟声铛铛的响到八声的时候,我才慢慢的走回去。
  让我烦心的是,那个小女生,竟然每天都要跟着我,要陪我在江边散步。
  一天,我坐在江边的护堤上,看着江中的水鬼翻腾。小女生,突然没来由的对我说“徐哥,我家里给我找了个工作,你说我是去,还是继续留在商场?”
  我看了她一会,慢慢的说道:“你不像我,没必要守着这份没前途的工作。”
  “可是。。。。。。”小女生欲言又止。
  “没什么可是的。”我打断她:“这世上,有的人永远是走不到一条路上的。每个人的道路,也许天生就注定了。”
  
  这句话,我自己听着怎么这么熟悉。
  是的,王八曾经说过。对董玲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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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9-26 11:34 AM |只看该作者
诡道算术之听弦 22

  我每天下班后的路线,就是先从古玩街穿过,挨家挨家逛卖古玩的门面,走到云集路,到了人民银行旁边,走进一个偏僻的小巷子。京剧团的老建筑里,传出阵阵的学员练嗓的声音,有时候运气好,能听到京剧的伴奏和老演员的唱腔。我不用上去,我就坐在下面的墙角,静静的听着。
  一个月后,我在古玩街,终于买到了一个陶埙。我看了看。对老板说道:“这个行。”
  付了老板八十块钱。拿着陶埙,边走边走把玩手上的陶埙。
  陶埙跟鹅蛋差不多大,前四后二,六个小孔,斑驳的朱红颜色,这才是个古埙的模样。上次老板应付我,拿给我一个九孔的陶埙,我说,我买不起真正的古埙,现代的仿制品就行,但是别拿着玩意敷衍我。
  
  老板好奇的说道:“这东西,有几个人还在吹啊,都快失传了都。。。。。。。小伙子,你怎么对这个感兴趣。”
  我说道:“我就玩玩。”
  老板看我的眼神就有点诧异。埙,不是随便就能玩的,他知道。
  
  我等到了那天。
  甲申、壬申、庚辰。我没看刑伤,我选这个日子,只有一个理由,我喜欢这天。
  赵一二说过,我没必要所有事情都学别人的。
  
  我等到晚上,不吃不喝。我实在是没一点食欲。我很紧张,我现在发现紧张的情绪和恐惧的情绪简直是如出一辙,愈是想驱赶,愈是强烈的攫着我的心灵。我身上的肌肉都在微微的跳动。
  看着躺在床上,忍受胃部疼痛的赵一二。我没有任何借口放弃我将要做的事情。
  
  庚戌时候,我走到,云集路路口。我没猜错,金仲正端端正正的坐在那里。
  “今年该你了?”我多此一举的问道。
  金仲也很紧张。
  两年前的今晚,赵一二收了王八做弟子。现在王八不知道在那里,只能是金仲。
  我提醒金仲,“已经开始出来了。”
  “我知道。”金仲说话的时候,声音有点发抖:“时辰还没到。”
  今年的天气比两年前好的多,天上的月亮正圆。夜空中漂浮的云在快速的移动,变幻出某些形状。
  “今晚也热闹啊。”我指着天空,“还有过界的。”
  金仲抬头看去,那些云的形状模模糊糊的行程阴兵行走的队伍,抬着一个巨大的轿子已经靠近月亮的下沿。空中隐隐传来丝竹声。我听得清清楚楚。
  “不陪你了。”我向二马路方向走过去,背着金仲摆摆手。
  “徐。。。。。。。”金仲在我背后喊道:“能不能。。。。。。。。”
  “你求我吗?”我站住。
  “算是我求你了。”金仲的口气很软,“我师兄当年很苦,他从小被人看不起。。。。。。。你知道的,他喜欢扮女人唱戏。”
  金仲把他的情绪全部都向我敞开。楚大、金仲,还有我,都是从小被人欺凌,我们都经历了相似的童年,性格或多或少,都有点扭曲。金仲在用这个央求我,我们都是同病相怜的人。
  我没有回答金仲,继续走着。
  
  辛亥时刻,电力大楼的钟声敲响11下,每年的今天都是如此。只是,能够听到的人并不多。
  
  邮政巷是宜昌仅存不多的古老小巷,就在二马路和电力大厦之间。两边的高墙耸立,夹出一个长长的巷道,连通沿江大道和红星路。邮政巷的墙壁还是古朴的石墙。墙头还有生长茂密的爬山虎。在这城区人口最密集的区域,巷道两边竟然没多少民居。墙两边的世界,总是让走在巷道的人,生出神秘。
  两侧石墙,在今天现出一排又一排的奇怪文字。当然在黑夜里,平常的路人,是看不到的。邮政巷没有路灯。现在的邮政巷就是个黑漆漆的甬道。
  站在甬道的一头,仿佛看见这甬道的尽头,是通往一个未知的世界,没有方位,没有光亮的世界。
  
  我走到巷口,看着悠长的巷道。白日里静谧幽深的邮政巷,此时透着阴森森的寒意。我发现,我还是有那么些害怕的。
  我靠着巷口的石壁,慢慢坐下来。掏出买来的陶埙,凑到嘴边。深吸一口气,嘴唇靠近陶埙的气孔,缓慢的把气吹进去。
  “吁——呜——”低沉惨恻的埙声传入夜空。
  是的,能招引鬼魂的乐器,非陶埙莫属。
  我只学了几天,手指非常不熟练,但是够了,足够了。
  
  街道上的鬼魂都纷纷驻足,仔细听着埙声的来源。愣了片刻,长长的队伍向我慢慢移动过来,我内心冰彻骨冰凉。
  我的恐惧又来了,我以为我能克服的恐惧,又从心底升起。我闭上眼睛。头顶感受到来自另一个世界的阴寒,一阵阵的发麻发酸。
  他们在我面前一个又一个的缓慢行走过去。
  陶埙在我的拙劣的吹奏下,调子都走了好远。可是我不能停,我吹的腮帮子尖锐的疼痛。我停了一下,换一口气,继续吹着陶埙。
  有鬼魂在触碰我,我站了起来,拿出从赵一二那里弄来的一张符贴,贴在胸口。
  
  邮政巷的另一边,一群老年的曲艺爱好者,正在摆开架势,唱着京剧。声音断断续续,婉转而又凄凉。楚大等了好久,他忍不住了,他被埙声拉到邮政巷,但没有进去。楚大知道,他不应该进去。
  可是巷道里传来的声音,让他无法抗拒。楚大在踌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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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9-26 11:34 AM |只看该作者
诡道算术之听弦 23

  “昨宵庭外悲歌发,知是花魂与鸟魂。。。。。。。”
  巷道里的声音让楚大无法自持,他太想进去。但又混入鬼魂的队伍。
  “花魂鸟魂总难留,鸟自无言花自羞。。。。。。。”巷道里继续传出《黛玉葬花》的唱腔。
  这幽怨的歌声,在夜空里更显得凄凉。
  
  “天尽头,何处有香丘?
  未若锦囊收艳骨,一抔净土掩风流。。。。。。。”
  楚大忍不住了。
  我站在暗处,看着楚大走了进去。我很奇怪,我并没有一丝的喜悦。
  
  楚大在巷道里飘着,向着京剧的唱腔飘过去。他穿过长长的巷道,可是他看不到唱戏的声音究竟在什么地方。
  楚大来来回回在巷子里梭巡几遍。
  他终于意识到危险了。他太大意,他太低估我了。我不是他想的那么没有用。我也会谋划布局,我也能猜度他的弱点。甚至,我也能不做声色,默默安排。
  楚大明白这点的时候。他想从巷子走出去,可是他不知道我在那里等着他。他犹豫了,想穿墙而过。可是墙壁伸出无数手臂,想把他拉回去。他出来的时间太久,早就该回去了。楚大惊赫的躲避来自两边石墙的鬼手。他也飘不起来,石墙刚好一丈四尺,他够不到。
  巷道里的《黛玉葬花》停止了声响。
  楚大下定决心,向沿江大道的方向,冲过去。
  飘到巷口,还有两丈远的时候。楚大停下。他看见我正堵在巷口,手里举着一个东西。楚大不知道我拿着什么东西,但他能感觉到,那东西对他非常不利。
  
  楚大尖啸着强行向我扑过来。声音比女人还尖细。
  楚大的尖啸嘎然而止。楚大的面前闪了一下刺眼的白光。这刺眼的白光,在如同黑夜里的闪电,一现即逝,却是楚大的噩梦。
  
  我看着相机的小屏,刚好罩住了楚大疯狂的身影,按下了快门,闪光灯亮了一下。一切都已结束。
  我心里想着,赵先生,我做到了。
  我走到巷子深处,在石墙的一块砖上拨弄两下,拿出被爬山虎掩盖的收音机。把收音机的旋钮转了转。
  “尔今死去侬收葬,未卜侬身何日丧?
   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
  收音机里的声音又传了出来。
  
  我把收音机和相机拿在手上。走到沿江大道上。看见浩浩荡荡的鬼魂,跌跌撞撞的行走着,不停的有鬼魂脱离队伍,散入街道。
  金仲也做到了。
  我现在不想看到金仲。快步向回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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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9-26 11:35 AM |只看该作者
诡道算术之听弦 24

  回到住处。
  赵一二问我,“今天是不是金老二?”
  “是的。”我低沉的声音答道。
  “嗯嗯。。。。。”赵一二含混的说道:“他干的还行。”
  我把身上的物事慢慢的放到我的床上。
  赵一二还是知道了,“你准备怎么对付楚大?”
  “我还没想好。”我答道:“先把他镇住再说。我明天把他洗出来。”
  “你把他交给我师兄吧,”赵一二说道:“当年是我太冲动,毕竟楚大是长房,不该我出手的。”
  
  “金仲放了他怎么办。”我问道。
  “那你自己看着办吧。”赵一二说道:“你要想清楚,做的每一件事情,都要自己去承担责任。”
  我岔开话题:“赵先生,你明天去检查一下身体。我想你应该没事了。”
  “恩。”赵一二敷衍了一句。他怎么可能没事,他的魂魄还没回来。
  我躺在床上叹了一大口气。赵一二说的没错,我当初没选赵一二的魂魄,这些后果,是不是也要该我承担。我却一直在指望王八回来。
  赵一二当年一意孤行,连累身边的亲朋好友,现在是不是已经开始后悔。脑袋老是想着这些纠结的问题。一夜辗转反侧。
  
  屋外面的窸窸窣窣的走了一个晚上的人,特别是到了凌晨三四点,外面的人声更加嘈杂,叽叽喳喳的说着话。还有吵架的声音。吵死个人。
  幸好赵一二做了点准备,那些东西进不来。不然晚上又要热闹。
  
  
  第二天下班后,我到了解放路。
  我有个朋友,叫盛林。他的弟弟以前和我是送牛奶的同事。他三十多岁,还没结婚,是个很有趣的人。和我一样喜欢看卡通。所以和盛林直都很谈得来。
  盛林是留光照相馆的照相工。不是摄影师,他就是个工人而已。
  我把盛林请出来吃饭,就在留光照相馆对门的陶朱路吃小砂锅。吃到晚上十点多。盛林拿出钥匙,带着我又重建走进照相馆。
  进了暗房。我对盛林说道:“你怕不怕鬼。”
  盛林平时都是大大咧咧的,拍着我肩膀说道:“你放心,我才不怕这些东西呢。我长这么大,那里见过鬼。要是真有鬼,你看我一招天马流星拳打过去。。。。。。。”
  
  我把手上的胶卷,递给盛林。盛林拿了胶片开始忙活。
  屋里很黑,我摸索着在屋里到处贴符,我不会画符,但是赵一二会。我从赵一二那里要了不少过来。
  
  我不小心,踢翻了一个凳子。盛林问道:“你在干嘛啊?”
  我不动了,坐在一边,等着盛林干活。
  盛林把胶片打开,放进水盆慢慢晃动清洗。这个动作很缓慢,持续了半分钟。盛林“咦”了一声。
  我问:“怎么了?”
  “奇了怪,水怎么结冰了。”盛林说道。
  “胶片呢?”我急忙问道。
  “没事,”盛林把手上的底片拿起来,我模糊的光线中,我看见正举着底片,再看洗干净没有。
  盛林举着底片看了一会,又把底片慢慢放入显影盆中,慢慢的在里面来回摇动。
  “嗡——”暗房里传出了声音。盛林手抖了一下。
  屋里嗡嗡的声音不止,盛林对我说道:“疯子,你刚才问我什么来着?”
  “你怕不怕鬼?”我重复一遍。
  “老子不怕!”盛林强作镇静的说道:“我还不信这个邪。”
  “你不信就好。”我轻松的说道,其实我有点歉意,我没敢跟盛林说实情,我怕他不肯帮我。但是我没别的选择,洗照片的时候,我一定要在场。
  “妈的。还真有点邪门。”盛林说道:“显影水在鼓泡。跟烧开了一样。。。。。。。”
  “快把照片拿出来!”我喊道。
  “不行啊,现在拿出来,密度达不到!”盛林也喊起来:“妈的,水像这么翻,也洗不好。”
  “快拿出来!”
  盛林把底片给拿出来。举着手,对着暗绿色的安全灯,抬头看着显影的效果。边看边骂:“这下,可好,根本没达到效果,丢死人了。”然后又要把底片重新放到显影水里去。
  可是那里放的下去。显影水现在翻滚不已,如同一盆滚开的水。
  “是不是掉了什么东西进去了,显影水在产生化学反应。”盛林慌了,嘴上问着。其实他是内行,知道问我也是白问。
  “别管了”我催促道:“继续吧。”
  “那洗出来的效果不好哦。。。。。。。。”
  “没事、没事。”我喊道。
  
  盛林把底片又放进清水盆清洗残留在底片上的显影液。
  盛林“啊”的一声,把手一摆。跳了起来,“疯子,你这个照片,到底有什么古怪?”
  “你别怕,只管做你的。。。。。。。”
  “老子干不下去啦。”盛林把指着放清水的盆子。
  我走到清水盆旁,看了看,一盆清水在没有任何外力的作用下,产生了一股小小的漩涡。
  楚大,还真的不一般。到现在的处境了,还能这么厉害。
  
  “能不能不干了?”盛林在打退堂鼓。
  “帮个忙撒,”我求着盛林,“这个对我很重要。”
  “那你告诉我,这胶片到底有什么古怪?”盛林说道:“怪不得,我说你不愿意拿给我们店里洗,非要我洗,你还要跟着。”
  “你来洗,我可以不出钱撒。”我骗盛林。
  “屁!”盛林骂道。
  
  “我说了,你被怕,也别怪我没早说。”我安抚盛林:“胶片是我照的一个朋友,死掉的朋友。”
  我把手指按在水盆的沿子上。屋内的嗡嗡声顿时止住,又变得一片寂静。
  盛林的问道:“你保证没事?”
  “保证没事。”我说的很镇定,其实我在骗他,我可不能肯定到底会不会有事。
  盆子里水恢复了平静。盛林迟疑好久,慢慢的把手伸进去,摸索沉到盆地的底片。
  他把底片拿出来。不敢再看了。快快地丢尽定影盆。底片漂浮在定影液里,定影液慢慢的把底片淹没。
  
  楚大又开始唱戏了。
  “那里来的唱京剧的?”盛林已经非常害怕了。
  “还要多久?”我问道。
  “最快也要十分钟。”盛林的声音在发抖。
  
  “这么长啊。”我有点吃惊,我没想到洗个照片这么麻烦。
  我有点惶急,十分钟太长了,我没把握,楚大会不会出来。
  “不能再快点吗?”我说道。
  “不行,”盛林说道:“不然阴离子分不出来。”
  “你说什么?”我看见定影液在开始结冰了。这不是好事,楚大魂魄太阴,定影水在结晶。
  
  “阴离子分不出来,底片洗了没用。”盛林走到一边,不敢盯着定影盆看。
  “你说阴离子,”我着急的问道:“是不是?”
  “是的是的。”盛林大骂起来:“这[粗俗词语过滤-#0043]是谁在唱戏啊?”
  
  我抱住定影盆,往里面看去。底片正在定影液里打着转。定影液的表面已经结了薄薄的一层冰片。我用手去把冰片搅乱。
  “带手套!”盛林喊着,连忙伸手把我的从定影盆上打开。
  
  忽然,楚大的手从定影液里伸出来,把盛林的手腕给拽住。
  枯柴般的手爪子,狠狠的揪着盛林的手臂。我都被吓了一跳。
  
  “天马流星拳!”盛林对着定影盆大喊。
  我哈哈的大笑,笑的跪下来,扶着盛林。都忘了对付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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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9-26 11:36 AM |只看该作者
诡道算术之听弦 25 结局

  “天马流星拳!”盛林对着定影盆大喊。
  我哈哈的大笑,笑的跪下来,扶着盛林。都忘了对付楚大。
  
  盛林不停地对着定影盆喊着。
  我忍住笑,慢慢的伸出手。扣住楚大从定影液里冒出来的腕部。楚大的手背现在化作实体,表面是一层银白。
  “你快点把这东西弄走!”盛林在大喊,他身体紧张,看着楚大白惨惨的爪子抠住他的手腕,却又不能动弹。
  我的手指捏透楚大爪子表面的那层结晶。里面是一股液体。在我的握力下,楚大的手爪迸裂,化成液体没入定影液里。
  盛林松了一大口气,退到屋角,打算把门打开。
  “别开门!”我喊道。
  “怎么啦?”盛林伸出的手又停下。
  “你一开门,就麻烦大了。”我说道:“门开了,就都进来了。”
  
  我把手上的结晶看了看。问盛林:“这东西是什么?”
  “阴离子啊?”
  “什么阴离子?”我大惑不解。
  “就是银子!”盛林说道。
  “银离子?”我问道。
  “是啊,我说了几遍,你怎么听不明白。”
  我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是我听错了。
  
  楚大想借银粉出来。
  “还有没有定影液?”我问道。
  “要干嘛?”盛林问道。
  “倒进来!”我催促盛林,“快点!”
  楚大的魂魄在定影液里变得稀薄,再下去,就永远无法凝聚。他只有回到底片里。
  我把定影液里的底片拿出来,放到清水里,慢慢清洗。这是盛林在一旁指点下,我照做的。盛林现在打死也不碰底片。
  我对着盛林说道:“你不是不相信吗?怎么还害怕。”
  盛林嘴硬:“谁说我怕了。。。。。。。”盛林说不下去了。他看见我手中底片在水里的模样。一股黑气就在底片上弥漫,把我的手都环绕。
  “那到底是什么?”盛林喊道。
  “我说过,”我平静的说道:“我的一个朋友、朋友。”我在咬牙切齿。其实恐惧很容易驱散,一个人若是无比的愤怒,就会无所畏惧。
  楚大现在在底片里面哭号。他很不舒服。他不喜欢被禁锢在一个狭窄的地方。他想咬我,可是一触碰到我的手背,就如同含了块木炭一样松口。
  
  
  我把已经洗好的底片拿出来,弹了弹,夹在在暗房里吊挂的夹子上。
  照片慢慢的在空气里阴干。
  
  我站在照片跟前,一动不动,就把照片里的楚大看着。楚大在里面很惊恐,他不知道我会用什么办法对付他。等照片完全变干,他就没有任何办法脱身。他的魂魄随着影像会定格在照片里。他不能再像底片里那样,还有很多机会出来。
  
  时间在缓缓的流逝,阴暗的灯光下,我看着柔软的照片在慢慢坚硬。楚大在照片里挣扎的幅度,随着照片影像的渐渐粘稠而越来越迟钝,再过十几分钟,楚大就只能一动不动的被禁锢在照片里——永远,如果我愿意。
  我能感受到他的恐惧,他害怕这种感觉,不能动弹半分的感觉。我心里升起报复的快意。
  
  盛林在屋角呆了很久,见没有发生什么,胆子渐渐大了。
  走到我身边,递烟给我。我扭头点火。边抽烟,边和他并排看着照片。
  
  “照片里到底是什么人?”盛林连忙改口:“什么鬼东西啊?”
  我说道:“照片干了,我给你看。但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他长的可不经看。。。。。。”
  盛林拍拍我的肩膀:“看不出你还有这一套?”
  我苦笑一下。抽了一口烟,把烟雾吐向照片。烟雾在照片前化出楚大扮阴伶的身段。
  “他不会再发恶吧?”盛林看到阴伶的样子。
  “应该不会。”
  盛林凑近照片,嘴里说着:“看你还。。。。。。”
  “别——”我还没喊出来。
  照片紧紧贴上盛林的脸部。把盛林的口鼻都死死的盖住。盛林不停的摆头挣扎。手在脸上乱抓,却抠不住照片。
  我伸手把照片从森林的脸上撕下来。照片干了。楚大做出的张牙舞爪的样子,定格在照片里。
  盛林气喘吁吁。嘴里骂着:“到底什么东西。又被你骗了。”
  
  我不停的跟盛林道歉,这件事情,是我不对,我不该瞒着他,让他无端受了这么多惊吓。
  幸好盛林的脾气很好。不太计较。
  
  我不好意思,不知道怎么感谢盛林。
  “既然这样,你帮我算个命吧。”盛林说道:“我都三十四了,连个女朋友都没有。。。。。。”
  这下我就为了难。我对盛林说道:“我有个朋友,很会算命,但是现在他不在。他回来了,我带他来找你。”
  
  
  和盛林道别后。我走到滨江公园。金仲还在,正靠在大牌坊的柱子上。已经是半夜,公园里没什么人,只有几个联防的保安在巡视。他们警惕地看了看金仲,楞一会,然后继续走开。
  金仲看见我向走去,脸上掩饰不住的激动。我终于看到他脸上有夸张的表情。
  我走到金仲跟前,把照片掏出来,递给金仲,冷冷的看着他的眼睛,目光尽量的透着威胁。
  
  金仲把照片收到怀里,他甚至都没看一眼。
  “你放心”金仲坚定对我说。
  “无所谓了。”我故意漫不经心的说道:“我能治他一次,就能治他二次。。。。。但是,绝不会有第三次。”
  
  金仲看我的表情,有点诧异。
  我忽然觉得他也不过尔尔。记得我当初对他是非常的忌惮,想到这里,不禁好笑。
  “替我给金师傅问个好。”我可没虚伪,若不是金旋子教我听弦,也许赵一二已经死掉。我很感激他。
  金仲点点头。
  我把金旋子给我的收音机和古曲谱一并还给金仲。
  金仲愕然的看着我。
  “我不需要了。”我说道:“做事的不是法器,是人。”
  
  我等金仲走了,自己走到江边,看着长江,百感交集,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江中传来一声汽笛,绵绵悠长。
  
  
  (诡道算术之听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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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9-26 11:36 AM |只看该作者
痴人
  
  痴人是我的对他的称呼,别人提起他。都说他是个疯子。
  我的朋友叫我疯子是表示亲热。但痴人被称呼为疯子,是因为在他人眼中,他的确是个神经病。
  
  我要讲的故事,其实就想说说,为什么我把他叫做痴人,而非神经病。
  
  我连续三年,基本上每天都要看见痴人。因为他住的地方,是我读初中时上学放学的必经之路。
  痴人当年的住的地方,是个三角形的山包,一边是如今的体育场路,一边是东山大道。现在早就变成了住宅小区。就是长航医院旁边的那个一片住宅。当然和九十年代相比,这里的环境,早已物是人非。
  
  当年痴人住的地方,就在长航医院的旁边,那时候,长航医院还不叫长航医院,是港务局职工医院。山包靠东山大道这边都是一排排的老式平房,住的都是港务局的职工;靠如今体育场路这边,当时还是汉宜村的老房子,私人房屋。
  
  痴人住的房子,就在私房和宿舍平房之间的分界处——土包顶上。这里都是菜园子,只有个很小的单独小砖屋。窄窄的几个平方,痴人就住在这里。
  
  我十二三岁天天都要走过痴人的家门。每天都能看到他在家门口,提水浇他屋后的菜园子,或者是修理他的自行车,痴人所有的生活都和他的那个二八式自行车绑在一起。因为我也常常看到他在街上骑着他的自行车到处游荡,游荡这个词不准确,他骑自行车的样子不是闲逛的那种,而是很谨慎的骑,很有目的性。当然,谁也不知道,他要骑到什么地方。
  
  那个时候,痴人的样貌看着在四十岁上下,如果他能修理一下他乱糟糟的头发,和满脸的虬髯,他应该看起来年轻些。痴人很健壮,个子高大魁梧,一身的横肉,他很喜欢打赤膊,夏天就是光着上身,冬天就套上一件破旧的棉袄,但不系扣子。
  
  痴人从不说话,至少我从没看见他说话。他也没跟我说过话,每次我看见他,就只是一闪而过。某些时候,和他也有眼神的交集。可我只是个小孩,没有勇气和他的目光长时间对视。但我记得住,痴人的眼神,并不像一般的疯子那样散乱,相反的,很有神采。
  
  初中毕业后,我就没再看见过痴人。
  又过了很多年,我的一个朋友在长航医院上班,我到医院去找他,看到痴人曾经住过的地方,突然就想起了痴人。
  我突然很想知道,痴人的下落。就问我的朋友。
  刚好我的朋友竟然很了解痴人的身世。
  我朋友对我说,痴人本来是个大学生,八十年代的大学生。
  我很好奇,他经历什么遭遇,让他成为了一个疯子。
  我朋友说的很简单,大致的说了一下,为了让痴人的经历讲起来不太枯燥乏味,我加入自己的某些想象,重新叙述一遍。
  
  痴人读大学的时候,当然不是疯子,身材健美,学业出色,端得是一表人才。他有个女朋友,和他很相配的女朋友。相处了整个大学时光。痴人和他女朋友一定很相爱。
  但毕业的时候,痴人和他女朋友没有分在一个城市。痴人却没有因为空间的阻隔而放弃这份感情。但时间长了,他能坚守的东西,不等于他的爱人也能坚持。
  当他在憧憬和爱人能到一起的时候,突然得到了远方的来信,他的爱人无法继续这段没有终点的爱情,委婉的提出分手。
  痴人就开始沉沦,对工作就不太上心。天天就神色飘忽。
  谁也没想到一个七尺男儿,真的会为了感情而精神错乱呢。大家都以为他只是暂时的沉沦而已,都一厢情愿的以为他会振作起来。再说了,他的条件这么好,人材出众,高学历,拥有一份有前途的职业。重新找个良配,绝非难事。
  可是痴人,并没有往大家设想的道路上走。
  他也许打算一辈子就一个人了。
  痴人变疯的最后一根稻草是他收到了他前女友的邀请。
  他曾经的女友,邀请他去参加在另一个城市的婚礼。他前女友的婚礼。痴人应邀前往。
  我不知道,痴人在婚礼上做过什么,或是没有做过什么。我朋友没说,我朋友只是对痴人的女友做法表示鄙夷。
  生活不是《上海滩》,不是每个许文强会在冯程程的婚礼上搅局。
  生活也不是《毕业生》,我相信痴人没有达斯汀霍夫曼扮演角色的勇气,从婚礼上带走自己的爱人。
  痴人默默的去了,又默默的回来。
  
  痴人回来后,就彻底得变了。呆在家里,不和任何人说话。
  不静默的时候,就骑着车在城市的街道上飞驰。
  他也不上班。没过多久,单位就把他除名。但是,他在旁人的帮助下,得到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那个菜园子旁边的小砖屋。甚至还给了他一爿地方,让他种菜。痴人菜园子的蔬菜长势很好,小白菜嫩葱都是绿油油的,藤架上的丝瓜和豇豆也很丰茂。也许是他的时间充裕,有足够的时间,摘虫浇水,打理菜园子吧。
  痴人在精神失常的状态下,顽强的活下来了。不知道他每天在想些什么,也许他始终活在那份爱情中,不愿意走出来而已。
  
  这么多年过去,我再也没看到过痴人。
  他好像在这个城市里消失在空气里,再也没有人记得他,对他的经历报以唏嘘。连我都是偶然的想起他而已,我的朋友讲完他的故事,我也很快就把他忘掉。
  这世上,有的人做过很多事情,都没有意义。
  可是有的人,终其一生,就为了一件事情而生活下去。
  
  我再一次想起痴人,是在一个幽静的路上,小路掩藏在两旁繁茂的树丛中。
  我迎面骑过来一辆自行车,骑车的是个年轻的男孩,自行车在小路上骑得谨慎又倾斜。男孩的脸上充溢着笑容,他的女友斜坐在自行车的后座,一只手挽着男孩的腰部。
  两个人在自行车上,开心的说笑,从我身边骑过。
  
  我就想起了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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