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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ky_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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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绍大家去看一个不错的鬼故事书名:宜昌鬼事 (跟新至黑暗传14 精彩连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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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铜长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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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9-21 12:01 AM |只看该作者
但行夜路必见鬼 12


  广播的声音持续一会,就没有声息。我身上开始发抖,向华的身体也一样,不停的抖动。
  虽然现在夜空又恢复了静谧,可刚才的广播声音,仿佛仍旧在我耳边环绕。惊悸的感觉,没有半分减弱。我看见田家润的父亲在他弟弟的身上挣扎着要下来,“我自己能走,我自己能走。。。。。”
  
  这一段山脊终于走完了,我们走到了马蹄坳顶上,“U”字型山梁的一侧顶端。
  李夷停下了,对田昌年问道:“叔叔,你还背的动吗?”
  “我能行。”田昌年虽然还是酒醉的口气,但很肯定的答道。
  李夷一时没走,我们都停下来,歇息一会。
  “从山顶上绕着走吧。”向华提议。
  “不行啊。。。。。。那要走到天亮。”李夷说道:“下山从坳里过去。”
  向华呆住了。田家润的父亲声音微弱,“我们就走山顶,就走山顶。。。。。。啊。。。。。。。丝。。。丝丝。。。。”
  他又开始疼的厉害了。
  李夷把田家润的父亲又看了看,说道:“来不及走山顶了,必须走山下。现在就走。”
  
  “今晚窦疤子和他的兄弟们回魂啊,坳里那里过的去呢。。。。。。”田家润的父亲说道。
  “没事的,伯伯,这世上那里有鬼。”李夷说道:“别自己吓自己。”
  田家润当然赞同李夷的话,默默站起,跟着李夷往山下走去。
  
  一行人往山下走着,这路就更难走了,山路弯弯曲曲的向山下盘绕,看样子很久没人走了,路上人把高的野草,把路遮住大半,我们边走,还要把野草往旁边推。我很担心,田昌年这醉汉,会不会把自己和他哥哥都给摔倒路边的草丛里去。幸好田家润从我这里拿了个电筒,帮她叔叔照路。
  我慢慢的行走,生怕自己一不留神,从路上摔倒。向华都走到我前面去了。我也把手上的电筒打亮一个,看着脚前的路。
  向华见我走的慢了,就走走停停,等着我。可我们的队伍却拉的过长,最前面的李夷已经距离我十几米远。
  我心里祈祷,别再出现刚才那个广播的声音了。最好什么古怪的声音都不发出来。
  可是我正想到这里,我听到了一声清脆的鞭炮响声。只有一声,但回音很长。
  向华愣住了,也侧耳在听。
  “这么晚了,谁还这么无聊,放鞭炮玩啊?”我问向华。
  “不是放鞭的声。。。。声音”向华回头把我望着,脸部紧张,“是枪。。。枪声。”
  “和平年代,那来的枪声!”
  可是那个声音好像在及时反驳我。山间又发出了一声清脆的枪响:
  “啪——”回音久久不散。
  “打猎的吗?”我问道,希望向华给我个肯定的回答。
  可我的期望落空了。
  “不是的。”向华说道:“是窦疤子他们。。。。他。。。他们在开枪。”
  “他们是死人,怎么开枪。。。。。。”
  我不说话了,虽然我完全无法相信我的耳朵。可是那枪声是绝对真实的,而且,枪声马上又响起,一声比一声来的快,密集起来。现在不是一声一声的断断续续的枪响了。而是混乱连续的枪声。
  我隐隐听到了很多人呼喝和惨叫的声音。还有金属碰撞的尖锐响声。
  “窦疤子他们的阴魂,又。。。又。。。又在打仗啦。”向华吓得瘫坐在地上。手把山坳下指着。
  我也看去,可是黑夜里,仅靠月亮光芒,山坳下,看的不甚清楚。山坳下也是树木茂密,我只能看到黑压压一片。可是,我忽然看到山坳的河滩上,较为平坦空旷的地方,有几个模糊的人影在快速的晃动。待我再仔细看去,却什么都看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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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9-21 12:03 AM |只看该作者
但行夜路必见鬼 13


  “夷伢子。。。。。。”我听见田伯伯在说话,“窦疤子今天在拦路啊。”
  李夷在前面喊道:“这是科学现象,马蹄坳的地下有矿石,去年还有地勘的来了的,遇到雷雨天气,以前发生的事情会被激发显形。。。。。。。家润你知道的。。。。。。”
  李夷的话还没说完。就马上噤声。
  向华叹了口气。田伯伯突然哭起来:“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我对不起家润啊。。。。。。”
  我听到田伯伯哭着说这些话,脑袋里一阵糊涂。这是那跟那啊!
  可向华的表情告诉我,他知道田伯伯为什么哭。
  山坳里战斗的声音越发的大了,杀声震天,我清晰的听到一个人临死前的惨叫。
  我走快两步,把向华拉着。
  向华知道我的意思,对我慢慢说起来:
  “你也应该知道了,我和李夷还有家润以前是同学,好朋友。。。。。。”
  向华说话不结巴了,我敏锐的察觉到,但不敢提醒他,怕他意识到这点后,又开始结巴。向华自己当然没注意到这点,继续说着:
  “李夷和家润,他们很配的,李夷学习好,家里条件也好,爹妈都在宜昌上班。可是家润屋里条件你也看到了,他叔叔没得生育。家里就家润一个下辈。家润的妈死的很早,田伯伯身体也是这个样子。所以他们家要招个上门女婿。李夷当时还在读大学,他怎么可能到山里来倒插门呢。结果家润和一个保康来的男人结婚了。”
  怪不得李夷和向华多年前也走过这个夜路。
  我能想象,李夷匆匆的下了客车,和等待他多时的向华往大山里飞奔。李夷什么都不顾了,就一门心思的想阻止他初恋女友的婚事,他肯定是失败了。在路上,他什么都不在乎,所有的恐惧,都留给了向华,并且连累到了向华的父亲。他们当时遇到了什么恐怖的经历呢,让向华的父亲失踪,向华变得结巴。
  我甚至展开联想,李夷大闹家润婚事的场面。还有向华母亲追扯着李夷叫骂的情形。
  或者是李夷仅仅是站在梅右坪附近的高山上,看着田家热闹的张罗喜事,根本就没有进村。看着自己的女友成为别人的妻子。然后默默的走回去。
  这些事情,李夷从来都没有跟我说过。我想通了,李夷为什么今晚要不顾一切的送田伯伯到医院,原来他潜意识里,把田伯伯当家人的。
  可是,他为什么不愿意到梅右坪呢。他四个月前,到了一次梅右坪,就不愿意再去。连例行公事都不去。若不是朱幺幺说起,田伯伯的病情,他也不会进山。
  这是为什么?他怕遇到田家润和她的男人吗。
  田家润的男人呢?我又一次想到这点,问向华:“我没看见她男人啊?他人呢?”
  向华接下来的话,让我释然,却更加郁闷。
  “家润的男人死了,去年过年前死的。腊月二十三,过小年那天。”向华说道:“就是刚才李夷说的那个勘测队,要对马蹄坳的地形经行勘测,要开山炸石,在我们村招人,一天三十块钱。我们村的人都不来,我们村的人都不敢到马蹄坳来,可是家润的老公答应了。。。。。。。他们家也穷。。。。。。我本来也想来,可是我妈死活不同意。。。。。。一天能挣三十块啊。。。。。。。三十块啊。。。。。。又要过年了。。。。。。。”
  我看着前方李夷和家润的身影。心里想着,这世上的事情为什么就非要和人的想法作对呢。一时心烦意乱,忘了害怕。
  “家润的男人,被放炮的石头砸死了。那么多人,就死了他一个。大家都知道为什么,因为他是梅右坪的人啊。。。。。。只赔了两千块钱。。。。。。”
  
  山坳里的喊杀声又开始凶猛起来。现在我能听到一些妇孺的哭叫了。还有男人狰狞的狂笑,我眼前能想象的出,窦疤子的嗜血残忍的表情。
  马蹄坳,马蹄坳。窦疤子的死地,窦疤子太凶了,死了快五十年了,竟然还是这么凶恶。不放过活人。
  我现在相信向华和梅右坪村人的话了,对李夷反而不相信。
  我不如李夷,读了十几年的书,还是没有科学的世界观。李夷是学的医科,看的死人多了去,所以不相信鬼神之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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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9-21 12:03 AM |只看该作者
 但行夜路必见鬼 14


  坳里喊杀的声音停止了。
  我我们已经走到半山腰,现在路边都不是杂草,都是茶树。排列整齐的茶树。可是我看了看茶树叶子,太宽阔了。随即明白,这不是大家平时喝的普通茶叶。这是凝清茶茶叶。
  我不知道别的地方有没有和凝清茶的习惯,但宜昌地区,这种茶叶非常普遍,我家就一直喝这个茶叶。一大壶开水里面,泡上几片凝清茶的叶子,整个茶水就都呈现鲜艳的黄褐色。凝清茶没有苦味,只有清香,喝了清热去湿。我家一直都是用这种茶水解渴。我喝了二十多年了。
  一排平房建在前方的山腰。看来这就是刚才向华所说的茶场。平房整排都是黑洞洞的,走近了看,平房破烂不堪,窗户都没有玻璃。只剩这木头窗棂。估计值钱的物事都被附近的村民给弄走。
  可是最靠边的一间房子里面有灯光。李夷已经去敲门了。
  开门的是个老头子。他应该是茶场的看守人。
  大家连续走了几个小时,田昌年已经累的喘不过来气。看样子要在这里歇息一会。
  我和向华也跟着进了屋。
  老头子很热情,对我们说道:“这么晚,还要走夜路,出山啊,今天不是时候哦。”
  “他病了,”李夷指着田伯伯,“大路又在发山洪。我们只能绕道这里。”
  “你们是梅右坪的人。。。。。。”老头子眉头皱起来,“你们知道的啊,今天坳里凶,更别说你们是梅右坪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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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9-21 12:04 AM |只看该作者
但行夜路必见鬼 15

 
  我们都坐了下来,准备歇息片刻。李夷看了看表,对田家润父亲说道:“伯伯,你还好吧?”
  “还好,还好。。。。。。”田伯伯嘴上这么说,可看着他脑门上的冷汗,就知道他没说实话。
  “过了马蹄坳,、我们到乡里就快了。”
  “还要翻个山啊。”田伯伯勉强说着话。
  “没事,那是个小山,我们个把小时就能翻过去。”
  他们两人对行路的交谈,都不提及,该怎么过马蹄坳。
  守茶场的老头子走到屋角的桌子边,拿了个玻璃水杯,从一个大土陶罐模样的茶壶里,到了一杯水,递给我。我的确渴了,拿过来就喝。然后自己又去倒。其他的人,包括李夷,都没有站起身来倒水喝。那老头子也没有给他们倒水的意思。
  老头子见我搬动茶壶的动作勉强,连忙过来搭把手,我这时才看见他的手掌只剩下三根手指,无名指和小指都没了,而且砍掉手指的伤疤一直延伸,到了手腕部。我看了心里咯噔一跳,向他另外的手看去,可那只手被老头子笼在袖子里,并没有伸出来。
  我心里疑惑,水喝了一半,才觉得这个凝清茶的颜色不太对头。普通的凝清茶水是褐色,可我现在手里端得杯子里的茶水,虽然也是褐色,可是映着暗红,比我家里泡的要红得太多。我连忙抿嘴,用舌头去回味茶水的味道,还好,还是凝清茶的清香。
  老头子说道:“你不是梅右坪的人,不用担心的。尽管喝。”
  我这才明白,为什么他们都不喝水,原来梅右坪的人都不能喝马蹄坳出产的凝清茶。李夷也不喝,当然是不愿意让别人看着自己喝。
  老头子见我疑惑,对我说道:“我们马蹄坳的凝清茶,在兴山一直都出名的,以前宜昌别的地方的土产贩子,都专门到我们这里来运凝清茶。。。。。。。这里离乡里的大路也近。。。。。。。。那时候,我们马蹄坳真是热闹,跟城关的街上一样,人口比乡里都要多。”
  我脑袋一闪,是啊,从梅右坪到乡里,看样子有两条路,一条是顺着峡谷的竹池子这条路,一条是走马蹄坳,听了刚才李夷和田伯伯的对答,我可以计算,马蹄坳这条路比竹池子要近的多。现在修的道路,却舍近求远,避开了马蹄坳。
  我把杯里的茶水看着,那茶水红酽酽的。
  “没事,”老头子安慰我,“看着和别的地方的凝清茶不一样是不是。当年我们马蹄坳的凝清茶也不是这个颜色。可窦疤子和他的一百多号兄弟,在这里被砍头,从头天下午砍到半夜,又从第二天早上砍到天黑。大刀都砍钝了二十几把,血流成河。那血液却并不顺着河沟下行,反而倒着往上流,渗入泥土。窦疤子这伙人,凶得很啊。。。。。。死都不安生。。。。。。从那之后,我们马蹄坳的凝清茶,就变了颜色。。。。。。”
  古怪的声音又来了。“嚓嚓。。。嚓嚓。。。。”
  刀刃和磨刀石相互摩擦的声音,声音很缓慢。却很清晰,比刚才的喊杀声要清晰的多。并且来自屋外的四面八方,无处不在。
  李夷面部表情也紧张起来。我看见他也侧着耳朵在听。
  “这是风吹茶树的声音,我天天听到,早就习惯了。”老头子安顿我们。
  “哪有这样的风声?”我询问老头子。
  老头子手摆了摆,“我们马蹄坳,吹风,就是这个声音。”
  
  李夷突然问道:“老师傅,马蹄坳下面,现在还有人住吗?”
  “早就没人了,最后一户叫熊四伢子,去年回来了一趟,把家里的家具给带走。马蹄坳,这么低的地方,县里也说了,三峡修起了,肯定被淹。可是就算不修大坝,这里也没什么人了。房子都空在那里。茶场的工人也都走了,就留了我一个,每年要摘茶叶的时候,来看几天。”
  “可是我们刚才听到坳里有广播的声音?”我问道。
  “我也听见过,我还专门到那个广播室看了看的,里面的设备都搬完了。。。。。。。不晓得为什么有广播的声音。”老头子接着说道:“你们今天听到啦?我怎么没听到。。。。。。是不是老了,耳朵聋了。”
  
  李夷站起身来,家润把躺在地上休息的田昌年摇晃几下。田昌年刚才睡了会子,猛的被弄醒,酒劲一冲,哇哇的吐起来。吐了一会,看见了我手上的水杯,急急地抢过去喝了,刚含到口里,扑的吐出,看着他嘴边茶水流淌,真如鲜血一般。不知道,茶水在他口里,到底是什么味道,让他一下就吐出来。
  我们已经歇好了,向老头子告谢,出门走去。
  老头子在门口追着说道:“要不是有病人这么着急,我肯定不让你们走的。。。。。。”
  
  我们离开这排平房,向山下走去。为了运输茶叶方便,这里的路平整多了。不再是深一脚浅一脚的坑坑洼洼。
  走到山底了,进了马蹄坳。现在是一段平地,以前应该是河滩。右侧就是一个溪流,看来马蹄坳的地形奇特,别处的水都不往这里流淌,今天下了这么大的暴雨,河水并没有暴涨。也许是刚才山洪已经过了也说不定。
  另一侧,就是茂密的树林。我们前行的路,就通往树林深处。往更远处看去,隐约有些建筑的影子在树林的那一头,那里应该就是马蹄坳被人遗弃前的原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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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9-21 12:05 AM |只看该作者
但行夜路必见鬼 16

 
  我们顺着路,走进树林。
  月光被树林的茂密枝叶给挡住,能见度降低,我只能,根据大家行走时发出的声音,判断他们的方位。李夷和田家润他们还在前面,李夷还不时问一下田伯伯的病情。向华应该在我后面,可我听不到向华走路的声响。
  没想到,树林长得如此茂密,一丝光线都没有,现在都只能靠着电筒的光线来看路 。我看着前方几个光柱,在黑夜里晃动。再看自己手上的电筒所照之处,光柱里里面氲霭旋绕,我忽然就好奇,看的呆住了。忽然明白,原来树林里没有光线,并不仅仅是因为树林挡住了月光,而是树林里,到处弥漫着浓浓的雾瘴。
  我好像看到电筒光照到了一个脸孔,灰白颜色,表情扭曲。我吓得一动不动,愣神看着,那脸孔原来只是雾气在光线下照射变换出的形象,被我主观的看成了人脸而已。
  我心里刚才猛的被提了一下,现在精神平复,继续慢慢行走。可心脏仍旧在胸腔里咚咚跳的厉害,我听得清清楚楚。太清晰了。我猛地意识到,身边太安静了,安静的过分。连虫豸的叫鸣都没有一声。这湿润沉厚的雾气是不是把一切都给隔开。
  我连前方李夷他们的声音也听不到了。
  “李夷。。。向华。。。向华”我在黑暗中喊着。手电筒乱晃,希望能看到他们中的某个人。没人答应我。我呆呆的站着。手足无措。
  我知道,我走丢了。
  我现在就一个人孤单的站在一个我自己都不知道的地方,甚至连方位都分辨不出来。黑暗中充斥着浓雾,而我,不知道在浓雾的某个地方。
  我又高声喊了李夷和向华的名字。可是没有用,他们肯定已经走远了。我刚才楞神的片刻,走错了路。
  虽然刚才在山脊上听到诡异广播的声音的时候,我很害怕,但毕竟知道大家都在身边,心里总是有点依靠。现在的情况不同了,恐惧感在孤独的情绪催化下,猛的滋长,瞬间把我的心灵攫住。我觉得我身体的四周,到处都是未知莫名的恐怖事物,在这个黑夜的浓雾里面,我是个瞎子,看不到他们,而他们却仔仔细细的正把我给打量着。
  我无端的想到了那句“磨牙吮血(自《蜀道难》)”,心里的惊惧到了极点,窦疤子今晚回魂,他们是无恶不作的土匪,“杀人如麻”。
  我心里自己骂道,别背这个诗句,别背。。。。“所守或匪亲,化为狼与豺”。。。。别背。。。别再背了,我用手打自己的脑袋。
  “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对,这个词好,继续想下去。
  “朝避猛虎,夕避长蛇。。。。。。”我对着自己大骂,别再背这个啦。
  没办法,我无法驱赶内心的恐惧,我无论多么尽力都没有用。我身上觉得湿漉漉的,雾瘴是不是在慢慢浸润我的衣服,然后我的身体。。。。。。
  我惊慌的用手电在四周快速的照着,希望能找到我的来路。地上应该有脚印的,地上是湿润的泥土路,肯定有我脚印。
  可我的方法没用,因为电筒的光线,根本就无法穿透浓雾,照不到地下。我只能勉强看到自己小腿高度的地方。我蹲下腰,把电筒往地下照去,不看还罢了,我看到地上的场面,胃里一阵翻动。
  地上全是肥胖的蚯蚓和千足虫,蠕蠕的爬动。这些本该在地下的昆虫,在大雨之后,都钻出了地面。
  我心里正在恶心。突然觉得头顶上方有了响动。
  我连忙站起身来,用手电上下左右地晃着,嘴里在喊:“李夷、向华,是你们吗。”
  没人答应我,我惊慌起来,用手电到处照,找到了一个横在路上的树枝,那树枝上挂着一连串的瓠子。我正在想,这些瓠子怎么会长在树枝上呢。
  这种问题是不能想的,怎么能在这种场景想这个问题呢。我汗流浃背。
  连忙把电筒的光芒朝下,不敢仔细去看那些瓠子。
  我害怕之甚,到了不敢去看那树枝上到底挂的是瓠子,还是类似瓠子的物体,比如:
  ——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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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9-21 12:06 AM |只看该作者
但行夜路必见鬼 17


  我本能的向后退去,退了几步,脚后跟一绊,坐在了一个土堆上。手支撑在身边的土包上,着手处感觉柔软湿润,应该是滑顺的物体,手指感觉挺舒适。
  “风风,你在不在。。。。。。”我听到李夷在前方叫我的声音。
  我连忙喊道:“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李夷和向华的电筒光柱,划破浓雾,向我照过来,他们站在我面前。李夷还在埋怨向华:“你怎么不跟着他走,他没走过山路,你怎么不紧跟着他。。。。。。。”
  向华解释:“我也不知道他怎么就走不见了。”
  他们把手电在我身上向下晃动,“你坐在坟堆上干嘛?”
  我低头望身下看去,果然是个坟堆,在看见我支撑在坟包上的那只手,差点没叫出来。我的手现在正按在一个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尸体上,动物尸体已经腐烂大半,我所触到的滑腻柔软的东西,原来是一堆腐败的肠子,我看见无数蛆虫,已经爬上我的手背。我把手一摆,手上的蛆虫却还是继续巴在上面,我把手往旁边的灌木上糙着,心里无比恶心。
  反而对刚才坐在坟堆上不太在意。
  “马蹄坳是没有坟的。”向华说道,“怎么这里有坟包子呢。”
  “窦疤子被砍头之前,难道这里就埋过人吗?”李夷大声说道。
  这是我第一次听见李夷肯定窦疤子的往事。李夷坚强的外表,是不是也隐藏着深深的恐惧呢。
  李夷和向华带着我走去,我还专门又往刚才看见的那个树枝上,用电筒照了照,什么都没有。
  
  我们走出树林,我看见田家润的一家三口正在树林边等着我们。看来是李夷走出树林,发现我不在了,又折返回去找的我。耽误了大家的时间,我很过意不去。
  
  马蹄坳从前应该是个很繁华的集镇,虽然它一直是个村的建制,不过到现在,马蹄坳连村的建制都撤销。只有一个茶场还在这里,一年也没几个工人进来。
  我们进了马蹄坳的破败原址。心里想着原本繁华的集市,如今却被人抛弃。忍不住多打量几眼,进了村内,其实里面的房子都是解放前的老式建筑,木质的两层古楼占了多数。我特意看见一个吊脚楼的结构,那是一个货栈,挂着一个招牌。我看不清招牌的字样,只是看见招牌在夜风里被吹的左右摇摆。
  多年前这里该是个多么热闹繁华的地方,如今却是这么一番场景。
  我们一行人在路上走着,看着街道两旁的落破建筑,心里生出一股悲凉的感觉。到底当年发生了什么,让马蹄坳变得如此模样。
  我正想到此处,忽然听见田家润说了一句话:“爸爸,我们家的红宝书带了没有啊?”
  田家润的父亲没有回答女儿,嘴里去喊着:“华子。。。华子。。。你过来啊。”
  向华连忙走快,到了田伯伯的旁边。
  我看见田伯伯低声向向华说了几句什么话,向华开始并不答应。可禁不住田伯伯的哀求,还在应承了。
  
  我们继续前行,走了几十分钟。路边仍旧是那些破败的街道,仍旧是那些被居民抛弃的建筑在身边。。。。。。。
  走了这么久了,为什么还是没有出村呢。
  我向身边的一个建筑看了看,心里揪了起来:还是那个招牌,在左右摇摆。
  我们在走回头路。
  我向李夷喊道:“这里路是直的吗?”
  “是啊,没有拐弯,直穿过去就出坳了。”李夷回答。
  “我们。。。。我们。。。。。”我颤巍巍的说道:“我们好像在绕圈啊。”
  大家听到我说的话,都站立不动,把我看着,目光在询问,我到底发现了什么蹊跷。
  我不说话,把旁边的那个有招牌的木楼给指着。
  所有人都沉默了。
  
  “十二大的精神核心在于。。。。。。。坚持走具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道路。。。。。。反对全盘西化。。。。。。”
  那个诡异的广播声,恰到好处的在我们上方想起。是个女播音员的声音。
  “你怎么解释这个声音?”我走进李夷轻声问道:“这个广播可不是文革时期的新闻播报。。。。。。。”
  李夷答不出我的问题。只是轻轻的回答我:“难道看着田伯伯病死在山里吗?”
  我们耳边又想起了无比熟悉的广播声音:“第四套广播体操,现在开始。。。。。。。第三节。。。。。。伸展运动。。。。。。一二三四。。。。。。。二二三四。。。。。。。”
  无比熟悉的音乐,却让我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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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9-21 12:07 AM |只看该作者
但行夜路必见鬼 18

 
  所有人都不说话,静静的听着广播的声音。
  我看见田伯伯手紧紧拽着他弟弟的肩膀,衣服都揪得紧绷。不知是开始疼厉害,还是被吓成这样。
  广播又咔咔两声,没了声音,磁噪的声音还没有消散,耳朵嗡嗡作响。冷清诡异的街道,连一丝风都没有吹过。静谧。。。。。。绝对的静谧,除了嗡嗡的磁噪声。大家都很不安,都在扭头到处张望,是的,虽然声音是安静的,但空气中的诡异气氛越来越浓。
  “爸爸——爸爸——”向华突然大喊起来。大家都还没有缓过神来,向华向路旁的一个小岔路里斜斜跑了进去。
  我正愕然。李夷对我说道:“风风,家润,你们在这里别动。等着我。。。。。。”
  李夷也向那个小岔道奔去,“华子,回来,华子——”
  我走到田伯伯的身边,看着田伯伯已经被田昌年放到地上坐着,他一只手捂住自己的腹部上方,脑门上的汗,滚滚而落。田家润急的不知如何是好。
  田昌年,又醉倒在地上,呵呵的坐在在笑。边笑,边拿出一个肮脏的黑褐色的瓶子,往嘴里咕隆一口,那瓶子以前是拿来装农药的,现在倒成了他的酒壶。怪不得我们走了这么远的山路了,他还没清醒呢。
  田昌年还在笑着,扭头对着他的右侧说着话:“刘家幺妹儿,你怎么还不去喂猪子啊?哦。。。。。我忘记哒,你七三年就被窦疤子还魂打死啦。。。。。。”
  可田昌年的右侧什么都没有。他在对着空气说话。
  “你莫看着我啊,当年我不是故意用挖锄(宜昌方言:即锄头)挖你的脑壳的。。。。。。你晓得撒,那是窦疤子搞的。。。。。。跟我没得关系啊。。。。。。。嘿嘿。。。。。。嘿嘿。。。。。。”
  我能觉得我的身上在发麻,半边身子都跟针扎一般。我想田家润看去,田家润却不停的追问他的父亲:“爸爸,爸爸,我们的红宝书带出来没有啊?”我看见田家润脸颊上的酒窝显现,印迹越来越深。
  “老子绝后啦。。。。。。幺妹儿,你看着我干嘛,老子死都不怕,还怕你啊。。。。。。。”田昌年吼吼的哭起来:“老子不是故意用挖锄挖你的。。。。。。。老子绝后啦。。。。。。”田昌年对着他哥哥说道:“哥哥,你看啊,刘家幺妹儿来找我拉,哈哈。。。哈哈。向家拐子,你儿子也来啦,你今晚回来搞什么,你不是去远安了吗?”
  我不停的张望,可是什么人都看不见。
  田伯伯什么都不说,他想说话也说不出来,他现在正疼的厉害。
  田家润却越来越不对劲了。她现在已经不是对着他父亲讲话了,而是看着河滩,嘴里喊着:“光平,你站在那里干什么,你脑壳还疼不疼?你别走撒,青青昨天还问我,你到那里去了,你别走,你回来。”
  田家润突然就起身跑起来,往河滩的方向跑去。我没了主意,看着田家润飞快的在往河边跑。跑了几步,被脚下的什么东西给绊倒了,可她又爬起身,继续跑着,嘴里喊着:“你这个死鬼,给我回来。。。。。。。”
  田伯伯说不出话,只是用手指着他的女儿,脸上焦急万分。
  
  “哈哈。。。。。。”田昌年也笑着喊道:“家润追女婿去啦。。。。。”
  我恨不得上去踢这个醉汉一脚。
  幸好李夷和向华及时的又回来了。向华被李夷扯住头发,往回拖。向华还在挣扎,“我要找我爸爸。。。。。。别拉我。”
  李夷把向华掼在地上,“你眼花啦。那边没人——咦,家润呢。”
  李夷看着田伯伯手指的方向,也向河滩方向看过去,田家润的瘦弱身影正在往河滩奔去。
  “你闹够了没有!”李夷把向华的脑袋摇晃:“家润往河滩跑啦!”
  向华猛的清醒,“别让她过去啊,我们快去追她。”
  田伯伯勉强说了句:“你们快去,我没事,华子,用针。。。。用针。”
  
  李夷把我和向华一拉,“风风,你怎么让她给跑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快走啊,还愣着干嘛。”李夷拉着我和向华往河滩跑去。
  
  我们飞快的穿过路边的野草地,跑到河滩上,地上到处都是鹅卵石,我好几次都差点把脚崴了。跑到河滩中间的地方,看见田家润已经到了小河边,蹲了下来,用手在河水里比划。
  李夷更加急了,跑的更快,我也跟着加快,可是脚踩在一个沙窝子,跪了下来。我看见面前的几个石头,都是鲜红的赭石。
  我跑到河边的时候,李夷和向华正在田家润的身边站着。
  田家润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举动。只是她现在做的事情,太不合时宜。
  田家润嘴里哼着歌,“我们坐在高高的谷堆旁边。。。。。。听妈妈讲。。。。。。她过去的事情。。。。。。”右手拿着一个洗衣棒子,一下又一下地往河边的一个平滑的大石头上敲着,左手还在石头上摆弄,这是在洗衣服啊。她还间歇的舀上河水,往石头上浇,仿佛石头上真的有衣服,在洗一样。
  “家润。。。。。。你醒醒。。。。。。”李夷柔声说道。
  家润慢慢把头抬起来,看向我们,脸上挂着微笑,“等我洗完,好不好。”手上的洗衣棍又向石头上敲去。邦邦的声音,在黑夜里传出好远。
  
  “家润!别这样。”向华冲到田家润面前,从背后掏出一根长针,就是我白天我看见他在祠堂是施法术用的恶那种长针,手一挥,长针贯入家润脸颊上的酒窝。
  “啊”田家润发出了一声喊叫。人却清醒了,站在河边,不知所以。眼睛向李夷看着,簌簌的流下泪来。
  “你[粗俗词语过滤-#0043]在干什么!”李夷狠狠的揍了向华一拳。
  
  我走到河边,想看看,田家润刚才到底在洗衣服没有,可是没有任何衣服在河边。一个洗衣棒倒是飘在河水里,我小时候见过这个东西。
  忽然我看见了河水里的倒影。却不是我的影子。
  那是一排人,看身形都是跪着的。“动手!”我好像真的听见了这个声音,但我又觉得只是我自己的内心幻听。
  河水里倒影的人身,纷纷断折,人头掉落。
  我吓的跳起来,指着河水,“砍头。。。。啊。。。。。。砍头。”
  河水上一片混乱的涟漪,仿佛真的有东西掉进去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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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9-21 12:07 AM |只看该作者
但行夜路必见鬼 19


  “这是怎么回事?家润为什么会发疯?”我虽然心里明白发生了什么,却还是忍不住要喊出来。窦疤子今晚回魂,马蹄坳不能过梅右坪的人。我知道,可是我还是要问。彷佛这样能减弱我内心的恐赫。
  李夷扶着田家润,慢慢往回走去。
  我把向华看着,七三年的今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向华对我说道:“七三年我还没出生,但我知道,梅右坪的人在这里死了好几个。他们平时都不讲,但我读书的时候,就知道了。我听别处的同学说的。”
  “马蹄坳,就是从那年开始萧条的?”我问道:“是不是,到底发生了什么?”
  “还能发生什么?”向华撇着嘴说道:“窦疤子还魂,那一年最凶。本来文革要结束了,大家都不武斗了,马蹄坳的茶场要摘茶叶,请了我们好多梅右坪的人来帮忙。。。。。。”
  摘茶叶是女人干的活,我明白了,肯定当时有很多梅右坪的妇女来打短工,挣点小钱,补贴家用。
  “可是那天,县里的造反派突然就冲到马蹄坳,见人就打。那时候,这一派的头领,就是田家润的叔叔——田昌年。”向华说道“听他们说,他们都疯了,口喊着革命口号,用挖锄、铁锹、篱耙打着坳里的人。马蹄坳本地的居民,都躲到了自己的家里。可是我们村来做事的那些女人,也都疯了,赤手空拳的和他们打架,于是。。。。。。。被打死了几个。我妈妈的腿,就是那次被打瘸的。。。。。。”
  我听了,暗自心惊,原来马蹄坳的事情,这么凶险,而且专门针对梅右坪的人。我想起了向华母亲在大雨里哭号。
  向华继续说道:“后来,马蹄坳的人都看不下去了,村子的民兵连长才召集人手,把那群造反派给控制住,可是已经晚了。。。。。。田家润的叔叔做了十几年牢,大前年才放回来。。。。。。。他们都说田叔叔是被冤枉了,他们当时根本就不是自己,而是被窦疤子给附身了。一个老人还说,她看见田昌年狂笑的时候,根本就不是他的模样,而是窦疤子杀人时的表情,窦疤子杀人的时候,就喜欢笑,边笑边抠鼻子。。。。。。”
  
  我们走回到刚才的地方。都愣住,田家两个老兄弟,不在了。
  “他们去那了?”李夷对着向华狂喊。田家润急的跪在地上,双手在地上摸索。可是她嘴里穿着钢针,说不上话,喉咙里咕噜的响个不停。
  
  “政府答应大家,要让我们搬得稳、搬得富。在发展中移民,在移民中发展。。。。。。。。”
  头顶的广播,又在响起。
  向华嘴里高声咒骂,爬到旁边一个土台子上面,又爬上了一棵柿子树,我看明白了,柿子树上还挂着两个老式的扩音器。向华把扩音器狠狠的拽下来,扔到树下。
  下了树,仍旧不解恨,“老子叫你喊,叫你喊。。。。。”向华用脚去拼命的踩扩音器。
  扩音器被踩得稀烂。声音停止了。
  我们稍稍清净。这个诡异的广播声音终于停止了。可是,马蹄坳已经很久没有人烟了。那里来的电呢。
  我正在想着这个问题。
  一个充满严厉语气的声音又在我们耳边响起:
  “以窦富仓为首的反政府武装。。。。。。。。罪大恶极。。。。。。。今天。。。。。。。是血债血偿的时候。。。。。。。执行死刑。。。。。。”这声音,却不是从扩音器里发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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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9-21 12:11 AM |只看该作者
但行夜路必见鬼 20 结局


  我连忙向声音的来源看去。看见了,心里万分紧张。
  田昌年正拿着一把柴刀,高高举起。他的身下,田家润的父亲正坐在地上。
  “二爹!”田家润把自己嘴上的钢针抽出,鲜血流淌在脸上,“你要干什么?”
  李夷飞奔着扑上去,把田昌年压倒在地。两个人在地上翻滚拉扯。我也冲上去,把掉落一旁的柴刀远远的踢到角落。
  田家润扑到父亲身边,搂着父亲的头呜呜的哭起来。
  “家润。。。。。。我对不起你。。。。。。我实在是拖累不起你啦。。。。。。。”田伯伯对着田家润说道。用手摸着女儿的头发。
  “爸。。。。。。你莫这么想不开撒。。。。。。你怎么要这么做呢。。。。。”
  我内心震撼,明白了发生了什么。
  那边李夷和田昌年,也不打了。都站了起来。田昌年的酒完全醒了,对着他哥哥喊道:“哥哥啊,你。。。。你。。。。。”话也说不下去了。
  我看着这个两个被命运逼迫的走投无路的老兄弟,心里酸楚。田伯伯是抱着必死的心,来走马蹄坳的啊。
  
  守茶场的老头子出现了,他对这李夷说道:“我说过你们走不出去的。”
  “那怎么办?”李夷说着:“他要病死了。”
  “他就是想死在这里。”老头子说道:“你还看不出来吗?”
  “我四个月前就该把他弄出山的。。。。。。。我不该恨他。。。。。。我不该恨他。。。。。。”李夷捂着脸哭起来。
  老头子对田伯伯说道:“你就别再犟了,跟着他出去吧,治不治得好,那是天命,儿孙自有儿孙福,你想的太多了。”
  田伯伯老泪横流,说不出话来。
  守茶场的老头子拿着电筒,慢慢的向路上走去。李夷背起田伯伯,跟上去。我们也尾随而行。
  老头子边走边喊:“窦拐子,大哥,大哥诶。。。。。。不是我多管闲事。以前的事就算了吧,这么多年都过去了。。。。。。。算了吧。。。。。。。这么多兄弟都陪着你。。。。。。。我也在这里陪你。。。。。。。算了吧。。。。。。。”
  我听着老汉沙哑的声音。也想明白了。
  这个漏网之鱼,最终还是要回到马蹄坳陪伴自己的一干兄弟。以尽义气。
  在老汉的带领下,我们终于走出了马蹄坳的村口。再往前穿过一个小桥,就是笔直的路了,直路的尽头是个小山包,山那边就应该是乡里。
  “我就送你们到这里啦。”老汉说道:“我不该管你们梅右坪的闲事。窦拐子是当年走投无路,躲在你们村里,是你们村里人给政府报的信。我拐子恨你们村人,也是应该的,他。。。。。。被砍头前就说了,他这辈子杀人如麻,被镇压,他不怨。可他怨恨梅右坪的乡人,他自己村的熟人,出卖了他。他当了几十年土匪,可从来没有动过梅右坪一个人的指头。。。。。。。可到了,害死自己的,却是自己最相信的乡亲。。。。。。”
  老汉不走了,我们向他告谢。
  “你们梅右坪的人,今后不要再来了,再来,我想我是不能再带你们出去了。。。。。。你们走吧。。。。。。我去陪我拐子了。。。。。。以后没人再会帮你们了。。。。。。。”
  听他的口气,他自己知道已经命不久矣。会和带我们走出马蹄坳有关吗。
  我想不下去了。想的头疼。今晚发生的事情,太复杂,太曲折。我本就心烦意乱。不愿意再想这些和自己不相干的问题了。我只是个想蹭一顿酒喝的闲人而已。
  我们终于在凌晨走到了乡医院。
  
  田伯伯最终还是死了。我是后来听李夷到宜昌来说的。田伯伯不仅有胆结石,其实更严重的是肝癌晚期。李夷第一次去梅右坪的时候,知道了田家润的遭遇,很难过。没有过多的检查田伯伯的身体。
  一个当医生的,因为自己的感情用事,没有尽到自己的责任。他难过之甚,可想而知。
  李夷结婚的时候,请我再去兴山,去喝喜酒。我没有去,当时我刚刚找到工作,不敢一上班就请假,怕影响在领导心中的地位。我把赶情的钱给了李夷的父母。
  心里却想着,那个田家润会不会参加李夷的婚礼呢,还是也站在旁边的山包上,看着李夷操办喜事。
  
  (但行夜路——必见鬼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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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9-21 12:13 AM |只看该作者
换子符


  我读高中的时候,有个同学,长的很英俊,但不帅气。为什么呢,他拥有一张俊朗的脸孔,却配合着阴柔的气质。
  他姓程,名字非常的女性化。以至于后来我到沙市读书的时候,他给我寄新年快乐的明信片,让我的同学误会,以为他是我高中的相好。我拿着明信片跟同学们解释很久,他们都不相信明信片上娟秀的字体和妩媚的名字,会来自于一个男性。
  我差点忘说了,那个程姓的高中同学,和我关系还不错。一直到参加工作了,我们同学还常常在一起聚一聚。
  我的那个同学穿着从来不花哨,本本分分的朴素衣服,比一般的男生都要朴素。其实他家庭条件很好。他父亲是个经理,高大粗壮,我看见他父亲的时候,就会想,这么粗犷的老爹,儿子却正好相反。
  我现在想明白了,我的那个同学,当年肯定是很讨厌普通的男孩衣服,但又不能穿女孩衣服。所以他专门选择哪种非常过时,且中性的衣服。作为一种妥协,或者是反抗。
  他在我们的眼中的确是很怪异的一个人。大家都知道他是男的,可是和他交往的时候,又觉得是个女孩在自己面前。久而久之,大家只是在特定的时候,例如,点名,才想起他的性别问题。
  他学习很好,跟一个女孩子一样用功学习。他从不参加男孩的游戏,也不参加女孩的,好像听说他小学初中的时候,非常擅长跳橡筋绳。他没有什么娱乐活动,课间里就摆弄他的那些贴画,都是些香港台湾的当红影星,还有TVB的花旦小生。也搜集了几百个歌曲磁带。我想不出他怎么有这么多精力来整理这些东西。
  他从来不上厕所,从来不上。
  我对他印象如此之深,是因为,我当时暗恋了一个女孩。那个女孩很客气的拒绝了我,原因是她说她喜欢的人是程。。。。。。
  我当时很丧气,大家现在别认为很奇怪。那个年代,有很多事情是不正常的,甚至是扭曲的,比如大家主流的审美观,认为男孩要长的像女子,才算英俊。从这个角度上来说,我的那个程同学,理所应当的是美男子。
  后来我们各自求学。参加工作后的头几年,还见过他。
  他还是没有变样子,男人相貌,举手投足却是十足的女性。我读书时候,已经对此习以为常,可是又过了多年,和他交谈总是有点怪异。我和别的男同学,见了面,就热烈的拥抱,关系当年非常密切的,还要相互纠缠在一起厮打一会,表示亲热。可是和程同学打招呼,却本能的避免身体上的接触,由此可见,内心里还是把他当做异性。
  他一直都是我们男生的谈资,对他的生活方式表示好奇。大家都长大成人了,思维成熟,对他的好奇,更多的来自于,他的私人生活层面:他找了女朋友没有?或者是男朋友。。。。。。他有没有变性的打算。不过谁都没有当着他的面谈论这些。
  当初那个喜欢她的女生也早早结了婚。听说男人很野蛮,是个混混。
  
  除了我这个同学,我也见过很多男人娘娘腔,但都不及他更甚。后来看的书多了,知道了医学上的解释是“性别错位”。一次,我看了一个关于民间风俗的书籍,非常感兴趣。
  那个书籍记载了一个古老的巫术:换子符。
  这种奇妙的法术,竟然在中国南方盛行很久。
  期盼男孩的父母,当发现生下的孩子是女孩,懂得换子符的人家,就会去寻找会这个法术的神婆,用某种草药,或者是蛊术,对婴孩施展法术。能够让女孩渐渐长成男孩。
  而这个法术有个明显记号,就是耳朵。被施过换子符的人,耳朵会有那么点怪异的。一般是耳朵的耳廓上有红色的胎记,若是法术施展的凶猛的,耳廓会残缺一点,但那不是伤疤。若是问当事人,他会告诉你,生下来就是如此。
  现在我知道了,我的那个程同学,的耳朵为什么在耳垂的地方,彷佛被刀斩过一般,一道伤痕伸到耳廓背面。
  这个我不是信口胡说,大家可以去印证一下。但是悄悄看一下就行了,千万别打扰人家的隐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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