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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natural_lad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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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 是誰在說謊【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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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7-27 10:42 AM |只看该作者
  在蘇弄影和秦悠悠抵達目的後二十分鐘,陶然和男友沈靖瀾也相偕而來,大家的衣著果
然都以輕便舒適為主,即使是為此煩惱許久的秦悠悠最後也選擇了一件長袖的碎花洋裝;蘇
弄影則更簡單,淺藍色襯衫加黑色牛仔褲,另外拾了個背包就行了。

  對於這個被迫參加的餐會,蘇弄影原本並沒有大大的興趣,她不喜歡熱鬧、不喜歡交際
,獨處的寧靜對地而言才是享受,然而到了這裡,見到闊別多日的兩位學姊,看著她們拌嘴
說笑其樂融融,時間彷若回到從前時同住寢室的兩年光陰,她也不禁因憶起往事而露出淺笑
。「你們兩個真不像樣,電話、住址都留給你們了,大半年的也不見你們聯絡一下,虧我們
在宿舍裡對你們是百般照顧、疼愛有加,到頭來你們根本沒把我們這兩位學姊當一回事。」
陶然推著眼鏡對她們說,秦悠悠一聽,則又開始蹦跳起來。

  「人家很想念學姊你們的,尤其是被弄影欺負的時候,我就深深覺得有學姊們在真好。


  她急急地說,自然招來蘇弄影警告的一瞥。

  一旁的古湘凝聽了露出微笑,轉頭對蘇弄影說:「看來你把她整得很慘。」

  「還不及學姊們的十分之一。」蘇弄影扯著嘴角回答。

  「那你可要再加油了。」陶然說。

  「好過分。」秦悠悠一聽扁著嘴。」大家好像把我當成出氣筒似的,欺負我真的這麼好
玩嗎?」

  「不錯啊。」陶然點頭。

  「挺有快感的。」古湘凝依舊微笑著。

  「可以做為無聊時的消遣。」蘇弄影則是面無表情地說。

  秦悠悠狠狠瞪了她們一眼,噘著嘴道:「你們是黑心的巫婆三人組。」

  她說著撇過頭去,其它三個人則相視而笑。

  兩位男士正在一旁閒聊著,古湘凝於是對女孩子說:「時間差不多了,你們來幫我把東
西端出來吧,因為是家庭便餐,來的都是自己人,所以吃的、喝的我就自個兒準備了,這可
花了我一整天的時間哪。」

  「好期待啊,湘凝的手藝很俸的。」陶然這麼說,抓著兩個學妹隨同古湘凝住廚房走去


  蘇弄影和古湘凝在廚房裡將食物做最後的處理及裝盤,秦悠悠則在陶然的監督下將一盤
盤色香味俱全的美食端往客廳。

  在忙碌中隱約聽見了電鈴聲,身在廚房的古湘凝朝外頭喊道:「老公,麻煩你去開個門
好嗎?」

  將切好的水果用保鮮膜包好放進冰箱,餐會的前置工作終於完成,古湘凝鬆了口氣,遞
了張紙巾給剛洗好手的蘇弄影。

  「謝謝你的幫忙,全都OK了,咱們到前面去吧。」

  古湘凝說著,推開廚房的門道:「人都到齊了嗎?晚餐要開始了喔。」

  「人都到齊了,不過在用餐之前我先替你們介紹一下這個傢伙吧。」男主人邵溪樵這麼
說。

  才將紙巾扔進垃圾筒的蘇弄影意興闌珊地拾起頭。

  有陌生人?這下子就更難熬了,她想。

  「這位是我的好友宋觀浪,他雖然塊頭大,看起來一副兇惡的模樣,但骨子裡其實是個
不折不扣的大好人,用不著害怕的。」邵溪樵拍著那人的肩笑著說,蘇弄影臉上則覆上了一
層寒冰。

  對於居然能在好友家中巧遇蘇弄影,宋觀浪除了驚愕詫異,還感覺到些許欣喜。他依然
想和她好好談談,這就像老天爺給他的另一個機會。

  然而儘管他是如此希望,她的神情卻寫著相反的意圖,看都不看他一眼,令他不知道該
不該言明自己和她其實早已相識。

  「好巧喔,你的名字和弄影的男朋友只差一個字耶。」結果向來遲鈍的秦悠悠忽然間靈
巧了起來,一句話引爆了可怕的逼問戰。

  「咦?」首先開打的是陶然,「弄影有男朋友了?什麼樣的男人這麼有勇氣?」

  「弄影畢竟也是個大女孩了。」臉帶微笑的古湘凝接著問:「對方是怎麼樣的人?多大
年紀?你們又是如何認識的?」

  自己隨口說出的話居然強力地帶動了現場的氣氛,秦悠悠簡直是驚喜交加;正想開口回
答大家一個接一個的疑問,卻被蘇弄影兩道極冷的目光給嚇停閉上了嘴。

  「今天不是專程來討論我的男朋友吧?」蘇弄影說。

  「順道說說也未嘗不可啊。」陶然回答。

  「就是個男人,沒什麼特別的。」學姊家應該有殺蟲劑吧?絕對要找出來毒啞那個姓秦
的長舌婦。

  「多少說一點嘛。來,先從他的名字開始。」

  「這肉醬再辣一點一定會更好吃。」

  「他的話多不多?跟你一樣少的話就麻煩了,約會時兩個會一塊兒睡著也說不定。」

  「蘋果派倒是絕頂好吃,西點名店做的也比不過。」

  蘇弄影就以這種一問三亂答的手法耗盡了兩位學姊的好奇心,終於將眾人的注意力再次
移往桌上的美食。

  當大家端著盤子自由取用食物,宋觀浪不時將視線投注在蘇弄影身上,她雖站在幾個女
孩子身邊,卻似乎不曾感受到她們那種輕鬆熱絡的情緒,只是靜靜地吃著她盤子裡的東西,
偶爾聆聽一下同伴們閒聊說笑。

  是怕破壞了她的興致吧?宋觀浪想,該怎麼做才能稍減她對他的氣憤與厭惡呢?

  就這樣,長達兩個小時的用餐時間他們不曾說過一句話,眼見時間愈來愈晚,宋觀浪心
裡也愈來愈焦急,對於另外兩位男士說的話有一大半都沒聽進耳裡。如果不能把握今天的機
會,他要等到什麼時候才能再見到她?因為父親的不悅,他已無法經常到她們學校門口守候
了。

  當時針指在八的位置,漂亮的咕咕鐘裡跑出啼叫的木製小鳥,悅耳的音樂隨即跟著響起
。這時候男主人邵溪樵站了起來,古湘凝地放下手中的盤子來到丈夫身邊,然後男主人拍了
拍手,大家的注意力便都轉到了他們夫妻身上。

  邵溪樵看了妻子一眼,微笑道:

  「謝謝各位今晚抽空光臨寒舍,我老婆的手藝一流,相信你們此刻都已吃飽喝是了吧?


  現場響起一陣掌聲。

  邵溪樵接著說:「今天請各位來,除了用餐,事實上還有重要的事宣佈。」

  「重要的事。」秦悠悠憂心地低嚷:「難不成今天的晚餐是要收費的。」

  陶然敲她的頭。

  「怎麼會是這種事情?一陣子下見,你好像愈來愈慢了。」

  在哈哈的笑聲之後,邵溪樵再次開口:「湘凝懷孕了,這就是我們要宣佈的事情。」

  秦悠悠的尖叫聲率先響徹大廳,然後歡呼和道賀緊接而來。

  「謝謝。」古湘凝雙手放在腹部,微笑著說:「曾經有一個孩子在我肚子裡死去,那種
痛真可以說是刻骨銘心,我想大概是一輩子都無法忘懷的吧,而令這傷痛逐漸淡化的是各位
的真心關懷;在那段最難捱的日子裡,我們夫妻在友誼的陪伴下走了過來,我說不出對各位
有多麼感謝,如今神賜予我們第二個孩子,我們簡直是欣喜若狂;在此之餘,我們定是深深
相信,擁有各位的祝福,這個孩子的生命力必然強勁,能在我肚子裡健康成長,然後帶著溫
暖善良的心來到這個世界,任各位的疼愛下快樂地長大。我們夫妻倆的感激難以用言語形容
,但我相信各位一定能夠明白我們的心意,謝謝你們,真的非常感謝各位。」

  在這麼感性的一段話之後是短暫的寂靜,最後是陶然出言打破了沉默。

  「真不像是湘凝會說的話啊,我們哪裡有你說的那麼偉大?」她推著鼻樑上的眼鏡說,
「我們為這個好消息再乾一杯吧。」沉靖瀾接著說,眾人紛紛附議。

  古湘凝拿著裝有果汁的杯子看向丈夫。

  「雷毅也能來就好了。我們倆還能夠在一起,他可是大功臣。」她說。

  「他人在香港出差,等會打電話給他吧。」

  「嗯。」古湘凝微笑點頭,兩人相視而笑,在乾杯聲高高舉起了手中的杯子。

  桌上的食物已一掃而空,女孩子們開始收拾杯盤,男士們則坐在大廳裡繼續喝酒聊天。
向來高傲的邵溪樵在得知自己即將成為父親後話也多了,滔滔不絕地向兩位好友訴說他的得
意。

  時間一分一秒溜走,宋觀浪越發感受到機會不再,他握緊雙拳,終於下定決心站起來朝
廚房走去。

  擠在廚房裡的女孩子們全都瞪大眼睛看著推門進來的宋觀浪,他則是按壓下逃走的衝動
走向蘇弄影。

  蘇弄影停下手邊的工作,以眼神示意他別輕舉妄動。

  宋觀浪則以壯士斷腕的決心開口道:「聽說你男朋友的名字只和我相差一個字,我正好
在找我弟弟,有點事想問你請教。很抱歉,能不能耽誤你一點時間?」

  女孩子們更顯驚訝,而最先恢復過來的是女主人古湘凝,她接過蘇弄影洗碗的工作,並
對她說:「你去吧,書房可以借給你們。」

  蘇弄影瞪了宋觀浪一眼,擦乾手道:「不用了,我和這位先生到外頭去走走。」

  「那好,順便買今晚要吃的零嘴回來。」秦悠悠蹦跳著說。

  蘇弄影脫下回裙塞入陶然手中。

  「別讓孕婦做太粗重的工作。」

  她說著率先走出廚房,宋觀浪則跟隨在後。

  「你們兩個要上哪兒去?」經過大廳時邵溪樵詫異地問。

  「啊,我陪這位小姐去買點東西。」宋觀浪回答,在兩位男士錯愕的神情中走出大門。


  他們在數秒鐘的等候之後進了電梯。在一個狹窄的空間中獨處,幾秒鐘的時間忽然間就
像幾十分鐘一樣長,最後宋觀浪被令人窒息的沉默逗得開口說了句:「你穿圍裙的樣子很好
看。」

  「謝謝,說不定你穿起來也一樣好看。」蘇弄影冷冷地回了他這麼一句。

  宋觀浪臉一熱,拿她莫可奈何。

  電梯到達一樓,門一開,蘇弄影就頭也不回地朝中庭走。

  宋觀浪一怔後忙追上去,卻發現她已經在外頭找了張長椅坐不,似乎並沒有要逃走的意
思,「既然你如此堅持,今天我們就把事情全說清楚,你想知道的是那天的事吧?

  坐下來,我告訴你。」蘇弄影說。遲疑了會,宋觀浪在她身旁坐下。

  「你……請你不要生氣。我真的覺得我們有必要好好談一談,所以——」

  「所以你就這麼衝進廚房來找我談?」蘇弄影看了他一眼,「你究竟在想什麼?宋先生
,我可是花了很大的工夫才把那些長舌女的注意力從我男朋友身上帶開,你這麼一攪和,今
晚我肯定是不得安寧了。」

  「這……對不起,我沒想這麼多。」

  「你說得倒容易,我卻得接受永無止境的盤問。我不是愛說話的人,那對我而言是酷刑
,你懂嗎?」

  「我很抱歉,真的非常——」

  「算了,算了。」蘇弄影揮揮手。」你是不是除了「抱歉」和「對不起」之外什麼都不
會說?」

  宋觀浪還是想道歉,但總算在最後一秒鐘將話嚥了回去。

  「我可以開始了嗎?」蘇弄影問。

  「什麼?」宋觀浪不怎麼明白的樣子。

  「你想知道的事,我現在就要開始說了。」

  「喔,好的,麻煩你。」

  「你在啤酒屋喝了一杯啤酒就爛醉如泥了,我是不是應該從那裡開始說呢?」

  「不,不用了。」宋觀浪紅著臉,「請跳過那個,直接說重點。」

  「我對人卑躬屈膝、百般懇求,使盡吃奶的力氣才將你搬回辦公室,這些委屈和辛苦都
不用說嗎?」蘇弄影點點頭,「你指的重點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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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7-27 10:42 AM |只看该作者
  「是……」宋觀浪深吸了一口氣:「請告訴我我究竟對你做了什麼。」蘇弄影默默不語
,半晌後才抬起頭說:

  「你很壞,什麼都做了。」

  這回答之後是更長的寂靜,宋觀浪雖早已有了心理準備,但聽見這樣的答案仍不免受到
打擊,什麼話都說不出口了。

  好差勁啊他,居然真的對弟弟的女朋友做出那種事,而她既無力反抗,也不能把這事情
告訴阿濤,只能把一切都藏在心底,那種煎熬可想而知,她還能如比冷靜面對他實在是個奇
跡;以他的所作所用,她砍他幾刀都還算仁慈的了。

  蘇弄影看了他一眼,繼續道:「進了辦公室之後我扶你回房間,忽然間你把我壓倒在床
上,對我又親又摸的,接著就拉扯我的衣服。」

  宋觀浪呻吟著將臉埋入雙手中。

  「事情大概就是這樣,細節方面應該不需要找多加描述了吧?」

  「對不起,除了道歉,我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宋觀浪說。

  「別再道歉了,反正你什麼都不記得,我也會慢慢把這件事給忘了。」

  「就算是不記得,我畢竟做了對不起你和阿濤的事情,我……我該做什麼才能彌補……


  「我說算了,你一再提祀這件事只會讓我覺得更尷尬。」

  「我傷害了你嗎?我指的是身體上,我是不是太粗暴而……」

  「喂,不是叫你別說了嗎?」

  「請一定要告訴我,拜託。」

  什麼拜託?又不是說故事那麼簡單的事?這個人是怎麼搞的?對某些事簡直頑固得令人
咬牙切齒。蘇弄影撇過頭不理會他,但宋觀浪仍不死心。

  「我一定要知道,求求你告訴我。」

  蘇弄影深吸了一口氣,並且咳了幾聲:「那個……胸口和脖子上有點瘀血,就是這樣。
」該死!即使是她,要說出這種事情也會臉紅啊,他到底有沒有替她想過?

  宋關浪一聽臉色更難看……從來不知道自己內心深處隱藏著如此旺暴的慾念,對於蘇弄
影的歉疚在他心裡愈堆愈高。

  「你沒有把這件事情告訴阿濤嗎?」他問。

  蘇弄影聳起眉。

  「你覺得我應該告訴他嗎?」

  「不,我很感激你對阿濤隱瞞了這件事;但是身為女性,被……被強暴了卻只能默默承
受,這豈不是……」

  「強暴」兩個字令蘇弄影倏地轉過頭瞪視他。

  「誰被誰強暴了?」她問。

  此時連宋觀浪都睜大了眼睛:「為什麼這麼問?你又不是心甘情願跟我做……做那件事
,那麼不是強暴又是什麼?」

  蘇弄影靜了靜,在幾次深呼吸之後,一個字一個字清楚地對他說:「我們沒做過「那件
事」,宋先生。」

  簡直是平地一聲雷,宋觀浪也靜了幾秒鐘。「沒……沒做過?你剛剛明明說了,我把你
推倒在床上,對你又親又摸的,還撕扯你的衣服,是你自己說的,你說我很壞,什麼都做過
了不是嗎?」他愈說聲音愈大,心跳也在加速中。

  「你是除了「那件事」之外,其它的什麼都做了。」

  「那你就該解釋清楚,不管是誰聽兒你那麼說都會誤會的。」

  蘇弄影聞言瞇起了眼睛。

  「你好像鬆了口氣是吧?聽說我們沒做過那件事居然反過來指責我,怎麼?沒做那件事
是我的錯嗎?」她問。

  「我不是這個意思」「你的意思我很清楚,原本正因為欺負了弟弟的女朋友而良心不安
,這下子知道自己不是什麼強暴犯,覺得沉冤得雪了吧?只要最後那件事沒做,之前怎麼樣
都無關緊要,你是不是這麼想的?」

  「等一等,蘇小姐……」

  「叫我弄影就行了。」蘇弄影站起來。「對男人而言是這樣子的嗎?重點就在於有沒有
做那件事,聽起來實在教人生氣。」

  宋關浪站起來想說些什麼,蘇弄影卻手一伸推他坐了回去。

  「對女人來說可就不是那麼簡單,就算我最後逃過了一劫,沒有遭到強暴,但你之前的
行為在我看來跟強暴沒有什麼不同,我想忘了那些事,真的很想,忘了衣服被扯開、忘了你
的嘴和手在我肌膚上遊走。我花了很多時間和精神努力去遺忘,但你不斷出現在我眼前,不
斷問著那天究竟是怎麼回事,逼得我不得不去回想當時的情景。」

  她看著他繼續道:「你或許不知道,你是第一個那麼對我的男人。我幾乎不認識你,你
卻吻我、撫摸我,扯開我的衣服對我——」宋觀浪站起來摀住她的嘴。

  「為什麼?為什麼我是第一個?」他詫異地問,「你不是有男朋友嗎?阿濤他?」

  她拉開他的手。

  「男朋友也得看交情深淺,我和令弟恰巧尚未發展到那種程度。」無視於宋觀浪的震驚
,蘇弄影接著說:「你應該慶幸我不是那種傳統內向的女性,否則初吻被一個認識兩天的人
奪走,還被扯開衣服吃足了豆腐,連清白都差點不保,換了是別人……換了是別人的話……


  「你……」宋觀浪的聲音出現了慌張和不穩。「你……別這樣嘛,怎麼說著說著就哭了
?我……」

  「誰哭了?」

  宋觀浪伸手輕觸她的臉頰。

  「偌,你這不就是在哭嗎?」他舉起濕潤的手指對她說。

  這時候蘇弄影才發覺自己真的掉了眼淚。她沉默了,因為驚訝及錯愕。

  為什麼會哭?為什麼會覺得委屈?她問自己,卻沒有答案,而打從那天壓抑至今的情緒
卻彷彿因此有了宣洩管道,隨著淚水不停地滑落。

  「喂,別這樣,別這樣好不好?」宋觀浪開始手足無措,兩手在空中揮了半天,不知道
該住哪兒放,最後他輕輕拉過她,小心翼翼地將她擁入懷裡。

  「別哭,求求你別哭了,是我的錯,我很清楚一切都是我的錯。」他說。

  蘇弄影無法相信自己居然會乖乖待在他懷裡,但不斷落淚的她似乎變得脆弱,極需要一
個可供依靠的強壯肩膀。

  「我還是處女,所以你一點錯也沒有。」好奇怪,她眼淚掉個不停,聲音卻能如此平靜


  「別這麼說,我絕對沒有那種意思。」他將她擁得更緊。「是價值觀的差異吧,女人重
視的東西男人未必會在意。」

  「我怎麼可能不在意呢?」

  「你在意什麼呢?後悔不該酒後亂性,侵犯了弟弟的女朋友。覺得對不起他,為此而愧
疚不已?」

  「你快別這麼說,是我對不起你。我們沒有……你還是處女是不幸中的大幸,我是這麼
想的,並不是要推卸責任。」

  「是嗎?」

  「本來就是。」

  「那麼你想想辦法吧。」

  「又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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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7-27 10:43 AM |只看该作者
 蘇弄影指指自己的眼睛:「我不想再哭了,怎麼樣才能停不來?」

  兩人又坐回椅子上,在宋關浪用完一包面紙之後,蘇弄影的淚水總算停了不來,她又恢
復了原來的面無表情,他則是大大鬆了口氣。

  她也會哭,他可是讓她嚇得慌了手腳。由此就能看出那天他雖是及時煞車未鑄成大錯,
但對地依舊造成了很大的傷害。

  是的,不論結果為何,他終究是難辭其咎。

  「我再次為吼大的事向你道歉,非常誠心地道歉,希空你能原諒我。」宋觀浪低著頭對
她說。

  蘇弄影轉頭看了他一眼。

  「只不過是喝了一杯啤酒,又不是春藥,為什麼會突然獸性大發?套句書裡經常看見的
話,你是不是太久沒有女人了?」

  宋觀浪瞪大雙眼看著她,黝黑的臉上又泛起紅潮。

  「你怎麼能輕輕鬆鬆說出這種話來?」他問。

  「我說的話比你做的事下流嗎?」宋觀浪無言以對。

  「怎麼樣?是不是太久沒抱女人了?」蘇弄影重提舊話,「你……我沒有必要跟你討論
這種問題。」他紅著臉撇過頭去,「之前你還堅持耍我描述那天晚上的實況,現在卻說沒有
必要跟我討論這種問題,太狡詐了你。」蘇弄影冷冷道。

  「這……這是不同的事情——」他苦著臉回答。

  「哪裡不同?」

  宋觀浪又無言以對。

  「究竟是多久?」蘇弄影繼績逼問。

  「啊?」

  「多久沒有女人了?」她轉頭看他。「一個星期嗎?」

  宋關浪再次紅著臉撇過頭去。

  「那麼是兩個星期了?」蘇弄影探過頭去,宋關浪只得把頭再住後轉。

  「一個月?」由於一直無法看見他的臉,蘇弄影乾脆站了起來,跟著他的頭轉動,「三
個月?半年?難不成有一年了?」

  「拜託!」已經到了極限,他的頸子再也無法往後轉了。「別再問了,這種事情跟你一
點關係也沒有。」

  「我是你情慾爆發下的受害者,怎麼會沒有關係?」

  「才不是什麼情慾爆發,你——」

  「你醉了,我才是對實況一清二楚的人。」

  宋觀浪閉上眼睛歎氣。

  「我已經一再道歉了,你究竟還要我怎麼樣?」他說。

  「又不是要你切腹,只是要你回答個問題而已。」

  宋觀浪看了看她,還是只能紅著臉撇過頭。

  「我忘了。」他說。

  「什麼嘛。」蘇弄影蹙眉。

  「怎麼可能刻意去記那種事情?早就已經忘了。」宋觀浪一直沒有將頭轉回來。

  蘇弄影聞言,沉默良久,然後開口道:「你的記性這麼差,跟你同床共枕的女人未免太
可憐了。」

  「可憐什麼?幾年以前的事情了,誰還會記得?」宋關浪終於忍不住朝著她喊。

  「幾年?」瞪大雙眼的蘇弄影喃喃道:「你已經好幾年沒有性生活了嗎?怎麼可能?很
多書上都寫著男人是情慾的動物,性對他們而言是不可缺少的……」

  「你說夠了沒有?瘋女人。」惱羞成怒的宋關浪站起來:「雖然我酒後亂性對你多所冒
犯,那也不代表你就有權利這麼探人隱私。」

  對於他突如其來的怒氣蘇弄影並不害怕,只是有些訝異。

  「原來你也會發脾氣的。」她說。「讓人這麼尷尬,你覺得很開心嗎?」宋關浪轉身背
對她。

  蘇弄影看著他的背影,半晌後道:「這樣就尷尬了?那時候你還拉著找的手去摸——」
她忽然停了下來,久等不見下文的宋關浪則回頭看她。

  「我去買東西了。」數秒之後,蘇弄影說的卻是這句話,然後她就直接走向大門。

  「等等!」宋關浪拉住她。「你話不要說一半,那時候我還做了什麼?你說我拉著你的
手去摸——」他盯著她,不知道如何說下去。

  「那個地方……」蘇弄影將視線住下移,「聽說用力踢它的話會疼死人的。你該慶幸我
是慈悲的佛教徒。」她說著甩開他的手跑了。

  宋觀浪足足在原地愣了三分鐘。他反覆思索,終於確定她說的就是他所想的,不由呻吟
著閉上眼睛,頹然地坐回椅子上。

  他真的做了那種事嗎?他真的拉著她的手強迫她去碰他的——天!就算是醉死了或就算
是好幾年沒有性生活,做出這種變態的事根本就是天理不容、死有餘辜。

  是啊!他為什麼不乾脆死掉算了?好不容易脫離了「強暴犯」的陰影,這會兒又成了「
變態狂」,怎麼會這樣呢?他從不知道自己個性裡有這陰暗的一面,是不是該找個心理醫師
好好談一談?

  時間在他的自我厭惡中一分一秒過去,等他記起這不是呆坐的時候,才去追已不見蹤影
的蘇弄影。

  宋關浪有點慌,但隨即就想起她說要去買東西。而在距離此處不遠就有家便利超商,她
一定去了那裡吧,他邁開腳步朝那兒跑去,到達超商門口時恰巧碰見她提著一袋東西走出來


  他稍微調整了呼吸並走向地,蘇弄影卻是不等他開口就說了:「拜託你別再道歉了,我
原本沒打算說出來的。」

  「可是——」

  「是我說話激怒了你,卻又不滿你對我生氣,我也有錯。」

  這哪裡算什麼錯?和他那「該死的」行為根本就無法相提並論。

  蘇弄影急步向前走,宋觀浪忙追了上去。他伸手想接過她手中的東西,她則是說了聲「
不用了」繼續住而走。

  忽然間眼前閃過一道白光,兩人不由都停不腳步。

  「那是什麼?」蘇弄影聳起眉毛問。

  宋觀浪檢視上下及四周。

  「閃電吧!奇怪,天上一片雲都沒有。」他說,然後硬是拿過她手中的提袋。

  「我來幫你。」

  「只是一些零食而已。」她說著便往前走。

  宋觀浪自然是跟了上去,近來不曉得為什麼,似乎他總在後頭追著她跑。

  「那個——」

  「如果你想說的是那件事,拜託,放過我,我真的不想談,太「尷尬」了。」

  宋觀浪才開口就被她斷然打了岔,她在「尷尬」兩個字上加了重音。

  「對不起。」宋觀浪紅著撿說。

  「算了。」蘇弄影也覺得雙頰著了火般的熱。

  然後一路上都是寂靜無聲,宋觀浪雖然很想說些什麼,但話一到了嘴邊淨是些「抱歉」
、「對不起」的;他說得已經夠多,想必她也聽煩了。

  宋觀浪輕歎,另一件事忽然躍入腦中。「對了,我有件事要告訴你。」

  「我不想聽。」蘇弄影回答。

  「不是你想的……跟剛才的話題沒關係,是你和阿濤的事。」

  「這我也不怎麼愛聽。」

  「你非聽不可,是很重要的事情。」宋關浪拉她停下,以慎重的表情及語氣對她說:「
我父親決定請徵信社代為尋找阿濤,我沒辦法阻止他,以徵信社的辦事效率,你和阿濤的事
瞞不了多久了。」

  「那又如何?」

  「你別說得這麼漫不經心,我父親絕對不會同意你和阿濤在一起,他會想盡辦法拆散你
們,這樣也無所謂嗎?」如果真無所謂就好了,不知道為什麼,宋關浪忽然有這樣的想法。


  「那你說我該怎麼辦?躲起來讓徵信社找不著嗎?」蘇弄影朝古湘凝住的大樓走去。「
走快點,我們已經出來一個小時了。」

  「我也會把這件事告訴阿濤,讓他想想辦法,但是你……你似乎一點都不煩惱。」

  「煩惱也無濟於事,等他找到我們再說吧。」

  「到那個時候就來不及了,你根本不明白我父親是什麼樣的人,我怕你會受到傷害。」


  「他又不是大恐龍醋斯拉,總有辦法應付的。」又有道光閃了下,蘇弄影皺起眉,「那
究竟是什麼?」

  「難不成是螢火蟲打這兒飛過?」宋關浪也皺著眉喃喃遇,「怪了,這附近明明連根草
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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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晚上的外宿是個惡夢,蘇弄影因為「男朋友」和「男朋友哥哥」的事被嚴刑逼問,
一直到清晨三點鐘都還無法清靜,好不容易終於能上床睡覺了,睡在旁邊的秦悠悠又因為喝
了點啤酒而咯咯笑個不停。新仇舊恨,她真想拿個枕頭悶死這個連在夢裡都靜不下來的傻女
人。

  結果她只睡了幾個小時,生理時鐘讓她準時在七點醒來,蘇弄影看了看旁邊,鋪了木板
的和室裡已不見陶然的蹤影,只有秦悠悠還抱著枕頭沉睡。

  這傢伙,吵得別人不得安寧,自己居然睡得跟死了似的,真想狠狠踹她兩腳。

  最後蘇弄影是把大棉被住秦悠悠臉上一蓋,自己則站把來走向盤洗室,梳洗過後的她稍
稍恢復了精神,心情也跟著好轉了些。

  已恢復整齊清潔的大廳裡空無一人,廚房卻飄來陣陣杏味;蘇弄影正想朝那兒走去,廚
房的門就被推開了,兩位學姊手端盤子笑著走出來。

  「你醒了?」懷有寶寶的古湘凝連笑容都變溫柔了,「幾乎是鬧到清晨才睡的。我以為
你不睡到中午是不會醒的,怎麼,是不是換了地方睡不慣?」

  「沒那回事,只是習慣在這個時間醒來。」蘇弄影回答。

  「你的生活還真是規律,我若不是餓醒了,說不定會睡到下午。」陶然揚了揚手中的盤
子,「早餐由我負責,你要火腿嗎?雞蛋要全熟還是半熟的?」

  「昨晚吃了大多東西,還不覺得餓。」

  「那麼就喝杯牛奶吧。」古湘凝放下手中的盤子,「知道我懷孕以後,我老公就在冰箱
裡堆滿了鮮奶,什麼高鈣脫脂的啦,營養強化的啦,多得根本就喝不完,只得偶爾奢侈一下
,把它們拿來泡澡,弄影,你想喝什麼口味的呢?也有調味乳喔。」

  「啊,學姊,你別忙,我自己來就行了。」她說著,到廚房替自己倒了杯鮮乳,然後回
到餐桌上和她們共進早餐。

  「學姊夫還在睡嗎?」蘇弄影問。

  「什麼學姊夫?叫邵大哥就可以了。」古湘凝笑著說,「他一早就到公司去了,說有點
事情要處理。」

  「連假日都住外跑,你不擔心啊?」陶然將柔嫩的煎蛋送入嘴裡。

  「人心是管不佳的,會變的話就是會變,再怎麼挖心也沒有用。」古湘潮回答,臉上依
舊帶著笑。

  「你是對自己信心十足才這麼說的吧?誰不知道你老公簡直是愛慘你了,被譽為商界一
大美談。」陶然伸手想推推她,又因為記起她有孕在身而縮了回來。

  「沉靖瀾才真是愛慘你了,你究竟什麼時候才肯嫁給他?他昨晚要離開前拜託我的,要
我找個機會替他問一問,順便催催你。」

  陶然推了推眼鏡道:「這種事能到處拜託人家嗎?那傢伙是不是想結婚想瘋了?」

  「有可能,誰叫你讓他等了又等,惡意考驗人家的耐性。」

  「才不是,婚姻是一輩子的事,本來就應該慎重考慮。」

  「你考慮的是時間,還是人選?我沒想過你會嫁給沉靖瀾以外的人耶。」

  「我也沒想過啦。」

  「那就快點決定吧,別折磨人家了,雖然那似乎也是一種樂趣。」

  「的確是挺有趣的。」陶然居然還點著頭說。

  對這話題,蘇弄影可以說興趣不大,繼續聽下去的話也許會開始打瞌睡,於是她開口問
:「可以拿報紙過來看嗎?」

  古湘凝點頭。

  「就在大廳的桌子上,你自個兒去拿吧。」她拿了報紙回來隨手翻著,看見自己感興趣
的新聞就詳細閱讀,一邊喝著鮮乳。

  忽然間陶然大喊了一聲,古湘凝和蘇弄影都停下手邊的動作詫異地看著她。

  「怎麼了?嚇了我一跳。」古湘凝皺眉說。

  陶然則指著蘇弄影手中的報紙。

  「看看背面!弄影,上頭那女人不就是你嗎?」她說。

  斗大的照片和聳動的標題佔據了報紙的一個挺大角落,不僅是蘇弄影無法相信自己的眼
睛,兩位學姊也擱下吃了一半的早餐圍了過來。

  「說真的,角度不是拿捏得很好。」

  「嗯,感覺上沒有本人漂亮。」

  「眼睛和鼻子還可以,嘴巴就不夠美了。」

  「她肯笑一笑的話會好些。」

  「就是啊,面無表情的,看起來像要吵架似的。」

  「氣氛有點僵,你說是不是?」

  「隨該拍正面的,弄影面對鏡頭的話多少會擠出點笑容吧?」

  「那可難說,她很不喜歡照相的。」

  「這倒也是。」

  「你瞧,郎才女貌不是嗎?報社為什麼不用彩色照片呢?」

  「而且你看這標題,居然用了「灰姑娘」這種字眼,挺有創意的。」

  「不過弄影一點也不像灰姑娘,她根本不可能為了參加舞會去拜託巫婆。」

  「是仙女。」

  「是好心的巫婆才對吧?」

  「巫婆還有好心的嗎?那人家幹嘛還喊她巫婆?」

  兩個人當她不存在似的熱烈討論了起來。

  蘇弄影冷眼旁觀,直至忍無可忍了才敲敲桌子。

  「我還沒死呢。」她寒著臉說。

  兩個學姊看了看她,然後互看了對方一眼。

  「你好像不怎麼開心。」之後古湘凝這麼說。

  「學姊用的形容詞還稍嫌含蓄了點。」她指著報紙問:「這是怎麼回事?」

  「你說宋大哥啊?他是我老公的朋友,很要好的朋友。」

  「這個我知道。」蘇弄影揚起眉來。

  「那你問的是「灰姑娘」了?」陶然推推眼鏡。「你沒聽說過這個童話嗎?很浪漫的,
灰姑娘在好心仙女的幫助下參加了皇室的舞會,在離開時留下一隻玻璃舞鞋……」

  蘇弄影瞪著陶然又敲敲桌子,這回用的勁道大了些。

  「拜託,學姊,別用悠悠那一套跟我說話。」她努力壓下吼叫的衝動。

  「你不喜歡?」陶然聳聳肩。「太可惜了,我可是用了心學的。」

  蘇弄影不理會她,轉而向古湘凝尋求答案。

  「這姓宋的是什麼人物?為什麼只是跟他走在路上就會上報?」

  「這個啊?」古湘凝坐回她的位子上,「宋大哥在商場上很有名,名氣聽說跟我老公不
相上下,啊,現在應該已經勝過我老公了。」

  「怎麼說?」陶然吃著火腿並問道。

  「很簡單,一個已婚,一個未婚嘛。」古湘擬微笑。「就因為宋大哥尚未結婚,而且在
任何場合都是獨來獨住,不曾見他帶過女伴;再加上他個性正常,不像我老公那麼高傲自大
,相貌堂堂,為人又溫文有禮,被許多女子當作是理想的結婚對象。」

  「原來兄弟倆都一樣招搖。」蘇弄影蹙眉低語,頭隱隱疼了起來。「又不是什麼大牌明
星,走在路上都會有記者在後面跟蹤。」

  「聽我老公說他前一陣子婉拒了和某位高官女兒的婚事,或許就是因為這件事才會特別
受到媒體的注意。」

  「這麼說來我是無辜的受害者了?」仔細想想,這一個月來她什麼時候不無辜?

  又有哪一次不受害?

  蘇弄影因為頭痛而蹙眉,做了幾次深呼吸後開始閱讀報導的內容,裡頭淨是一些模稜兩
可的揣測詞彙,內容可以說一點營養也沒有,這種報導真的有人看嗎?還登了這麼大一篇。


  看著看著,蘇弄影的頭愈來愈疼,而這個時候另一頭傳來秦悠悠打呵欠的聲音,三個人
都轉頭住那兒看。

  「你醒了?悠悠。早啊,睡得好嗎?」古湘凝微笑著對她說。

  「嗯。」秦悠悠揉著眼睛。「早安,湘凝學姊、陶然學姊還有弄影,你們怎麼這麼早就
起床了?」

  她說著走向餐桌,對早餐沒什麼興趣,卻把注意力放在蘇弄影手中的報紙上。

  「有什麼重大新聞嗎?」她問,接著又打了個呵欠。

  「什麼也沒有。」蘇弄影冷冷回答,將那張報紙揉了揉——扔進桌下的垃圾筒。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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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7-27 10:44 AM |只看该作者
 整個上午蘇弄影都若有所思,直到正午將近,陶然和古湘凝進廚房去準備午飯,閒著的
她愈想愈覺心煩,忽然就站起來,脫下拖鞋扔向坐在地板上看電視的秦悠悠。

  「哎喲!」秦悠悠摸著後腦轉過頭,「好疼喔,什麼東西打中我的頭?」她哭喪著臉問


  「我有事要先走,吃過飯以後你自己回學校去。」

  「咦?」

  「幫我跟學姊們說一聲。」她說完,就頭也不回地走了,要進電梯時才聽見她那傻瓜室
友雞貓子喊叫的聲音。

  走出大樓時陽光正強,蘇弄影瞇起了眼睛,適應突如其來的強光,正想邁開步伐向前走
,前方卻出現了個熟悉的身影。

  「我正想找你。」蘇弄影走向宋觀浪,無視他一臉的歉意,寒聲問。「今天的報紙你看
了吧?那究竟是怎麼回事?」

  「我就是為這件事來的。」事實上他一看見報紙就趕了過來,已經在外頭等了一個早上
了。

  「不管你是為什麼而來,先離開這裡再說,我可不希望明天又在某本雜誌的封面上看見
自己的臉。」

  她生氣了,真的很生氣。雖然從外表上看不出來,但隱藏在那纖細身軀中的怒氣卻令宋
觀浪沮喪,和她在一起時他總是不停地道歉,而這一回,他擔心即使是說破了嘴地無法求得
她的原諒了。

  「那……先上車吧。」宋觀浪指著那一頭,「我的車就停在那裡。」

  「請帶路。」蘇弄影聞言,示意他先走,自己則遠遠地跟在後頭。

  「你用不著這麼害怕。」等她上車坐穩後,宋觀浪發動引擎並對她說,「我在外頭待了
大半天,並沒有看見什麼可疑人物。」

  「把閃光燈當作閃電和螢火蟲,你的觀察力能相信嗎?」

  怎麼辦呢?她果然相當生氣。

  「對不起,」唉,還是只能由這句話開始。

  「我老爸最關心國家大事了,家裡的報紙少說也有兩、三份,一大早就看見女兒的臉印
在上頭,稀飯都會從嘴裡噴出來,你說我該怎麼辦?」

  「那麼讓我打個電話跟伯父解釋……」

  「你唯恐天不不亂啊?」蘇弄影瞥了他一眼,歎息道:「如果我們不再見面、不再聯絡
,這件事應該就到此結束了吧,是不是?」

  宋觀浪轉頭看她,胸口有點緊。

  「不可能不聯絡的,我們還有些事情需要討論。」

  「你那寶貝弟弟的事嗎?」蘇弄影閉上眼睛,「還是不要聯絡了,如果報上刊登我同時
跟一對兄弟交住的消息,我老媽會哭個不停,我老爸則會連夜搭飛機北上!到時候我也要跟
著哭了。」

  「不會發生這種事的。」宋觀浪忙安慰她。

  「是嗎?」蘇弄影有氣無力的,她覺得「助人為快樂之本」這句話應該徹底改寫;她這
陣子根不就不知道快樂是啥東西。

  「我已經警告過那家報社,如果他們再做這種不實報導,我絕對會訴諸法律。」

  蘇弄影看了看他,半晌後開口問:「如果你不是同性戀,為什麼到現在還不結婚?」

  「未婚男人這麼多,總不會都是同性戀吧?」宋觀浪苦笑著說。「沒機會又沒條件結婚
的男人當然也有,但你不同吧?被譽為商界的黃金單身漢,想跟你手牽手踏上紅毯的女人沒
有百個也有幾十個——」

  「等等,這些……這麼誇張的說辭你究竟是從哪兒轉來的?」「報紙上寫的,你沒有看
嗎?」

  「那種不負責任的報導怎麼能相信!」宋觀浪惱怒地說。

  「就算他們估算的數目有誤,想嫁給你的女人畢竟不少吧?難不成你一個都看不上眼?


  「雖然有不少人表示要替我介紹對象,但那些女人我一個都沒見過,我根本沒有時間…
…」

  「對女人一點興趣也沒有,也許你真的有那麼點同性戀傾向。」

  宋觀浪深吸了口氣。

  「我不可能是同性戀,這點你應該是最清楚的不是嗎?」他說著,看了看她。

  他若有所指的一瞥讓蘇弄影回想起被他壓在身下的情景,雖然很想再回他幾句,但雙頰
不由自主開始發熱,她只得閉上嘴看向窗外。

  宋觀浪再轉頭,卻只能看見她的後腦,他握著方向盤的手不由一緊。

  「我不是有意重提那天的事,但我喜歡的絕對是女人,這點我非常肯定。」

  蘇弄影沒有看他,也沒有回答。

  車子在寂睜中繼績朝前駛去,在一個紅綠燈前停下來時!宋觀浪口袋裡的行動電話刺耳
地響起了。

  接起電話,只簡短地說了幾句,宋觀浪的表情完全不一樣了,變得嚴肅陰沉,有一段時
間都沒有說話,車速則是愈來愈快。

  感覺到異狀的蘇弄影終於轉過頭來,看著他並開口問:「如果你打算在市區飆車,能不
能先找個地方讓我下車?我對雲霄飛車那類太快的東西有點恐懼。」

  宋觀浪聞言看了她眼,才踩煞車降低了車速。

  「對不起。」他說。

  「壞消息嗎?你接了電話以後就一副鬱悶到了極點的樣子。」

  宋觀浪扯高嘴角道:「也可以說是壞消息吧。」

  「哦?」

  「電話是我爸爸打來的,他也看了報紙。」

  「是嗎?」

  「他要找立刻帶你回去見他。」

  蘇弄影聳起眉。

  「我才不去見你父親。」她說「對不起。」

  「什麼對不起?難不成你真要帶我回去?」蘇弄影頗為詫異:「報紙的事只是一個誤會
,你跟他解釋清楚不就行了嗎?我不想再認識你們家族中其它的成員了。」

  「不是這麼簡單就能解決的。」

  「那要怎麼辦?照我跟你弟弟的秘密關係,就這麼跟著你回家不也很奇怪?」

  「現在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總之先去見我父親,我們再見機行事。」蘇弄影瞪了他良
久,最後冷冷道:「沒想到你居然是這麼聽話的乖孩子。」

  就這樣,儘管再怎麼不願意,蘇弄影還是被帶往宋家,她一路上都沒有再說過話,臉上
神情漠然,充分顯示出她的不悅。

  這一切是否該說是她咎由自取?善意的謊言愈滾愈大,逐漸變得難以收拾;夾在宋家兩
兄弟之間,又踩進他們複雜的親情愛情關係,她要何時才能由這種失控中走出來?

  車子停妥,在進屋前宋觀浪對她說:「聽我父親的話氣,似乎還不知道你跟阿濤的關係
,等會你——」

  「我什麼話也不會說,要怎麼做你自己看著辦。」蘇弄影打斷他的話。

  語氣平淡,但隱藏其中的怒意卻是宋觀浪無法忽視的,認識她幾天,就見過那麼幾次面
,他發現自己對於她的喜怒哀樂非常敏感;每回惹她不悅,他心裡都極為緊張難受。

  除了母親,他這輩子何曾對其他女人這般在意?即使是一直在他心中佔有一席之地的小
蘋,這陣子也極少佔據他的思維,他甚至已經無法想像自己曾為了她和阿濤的婚事黯然神傷


  是的,小蘋的影像已在他腦中逐漸淡化,然而他的煩惱卻轉向了其它地方,他開始擔心
是否自己內心深處其實對阿濤有著強烈的不滿和嫉妒,否則為何淨想著要他的女人;先是小
蘋,現在又是蘇弄影。

  他因為這種可能性而厭惡自己,卻無法壓下想見她的慾望。他以種種理由製造和她見面
的機會,雖然他們之間的談話總離不開阿濤,他仍在無奈的苦澀中尋得了些許滿足。

  「你究竟要不要進去?」

  蘇弄影的聲音令宋觀浪回過神來。從她不耐的神情看來,他大概已經在這裡呆站了許久
。「我們這就進去。」他擠出個笑容道。

  蘇弄影看著他。

  「你就不能放輕鬆點嗎?在裡頭等我們的不過是你父親。」她說。

  「和我父親見面本來就不是件輕鬆的事,你馬上就會明白。」

  「還沒進屋你就嚇成這個樣子,我豈不是像入了虎口的羊,既無生機也沒了依靠?」

  「我不會讓父親傷害你的。」他對她說,眼裡寫著嚴肅和決心,「雖然不知道進去後要
面對的是什麼,但我會盡我所能保護你,絕對不讓你受到傷害,這點我一定會做到,請你相
信我。」

  蘇弄影也看著他,數秒後才撇開頭並且說:「我們走吧。」她走在他前頭,毫不猶豫伸
手按了門鈴。

  看著她纖細的背影,感受她堅強的精神,忽然,宋觀浪發覺自己渾身上下都湧起一股想
擁有她的渴望。

  為什麼?為什麼呢?在他生命中首次出現了一個女人,她擄獲了他所有的注意力,撼動
了他缺乏生氣的心靈,令他終於意識到何謂愛情,但是為什麼這女人就永遠地無法屬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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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7-27 10:45 AM |只看该作者
(原文遺漏)

    「父親——」宋觀浪站起來,但宋能遠嚴厲的一眼卻令他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我在問她話,你來插什麼嘴?難不成這女孩是聾子還是啞巴,沒辦法開口說話?」

  「爸,你想知道什麼就問我吧,不要嚇壞了客人。」宋觀浪說,得到的響應是碰的一聲
巨響。

  宋能遠一掌打在桌上,連慣於面對父親壞脾氣的宋觀浪都嚇了一跳,反倒是蘇弄影看看
這兒、看看那兒的,好像一點都沒有受到影饗,「問你是吧?」宋能遠鐵青著臉點點頭,「
好,那麼你倒說說看,那篇報導究竟是怎麼回事?多少名門高官家的千金你不要,拒絕了一
門又一門的親事,我當你是忙於事業,不想這麼早成家,結果呢?原來你在外頭早有了女人
,這倒也無所謂,但至少該知會我這個做父親的一聲吧?以我們宋家的家世聲望,是不可能
讓你隨便娶個女人進門的,這點你應該也很清楚。」

  「爸爸,請聽我說——」

  「我正在聽,你這就給我說清楚。報上說你和這女的正在交往,是不是真有這回事?」


  宋觀浪看了看蘇弄影,只見她聳聳肩不表示任何意見。

  「你快說啊,報上說的是不是真的?」

  面對父親的一再逼問,宋觀浪深吸了口氣正要回答,書房的門忽然被推開了,進來的竟
是令在場三人都深感錯愕的人物。

  「阿濤?」宋能遠和宋觀浪異口同聲喊著。

  闖進書房的宋觀濤雖然也一樣驚愕,原因卻是因為看見坐在椅子上檢視自己指甲的蘇弄
影。

  「你——」

  「你怎麼突然跑回來了?」宋觀浪搶先了一步問,把宋觀濤看見蘇弄影的疑惑暫時打住
,並以眼神示意他在言語上多加小心。

  雖然覺得納悶,大哥的意思宋觀濤多少抓住了那麼點。他不再看著蘇弄影,轉而給宋觀
浪一個大大的微笑及擁抱。「好久不見了,大哥,你還好吧?」他打著招呼,並輕拍大哥的
背。

  宋觀浪藉此機會在他耳邊小聲說道:「聽清楚了,你和弄影並不相識;還有,父親找了
徵信社查你的消息,快阻止他。」

  事情發展真是急轉直下,蘇弄影眼前忽然就演起一出父子團圓的倫理悲喜劇。

  「你這孩子真是的,出了家門幾個月,當真連通電話都不打回家。」看見次子出現在眼
前,宋能遠的神情、語氣全都換了個樣。

  蘇弄影在一旁冷眼旁觀,不由在心裡嘖噴稱奇。

  「當初說好的不是嗎?爸,這一年裡我是絕對自由的,想做什麼、想到什麼地方去都由
我。」

  兒子話氣裡帶著些許責備,宋能遠於是陪著笑臉說:「是啊,是這樣沒錯,但偶爾也該
打個電話回家,讓爸爸知道你。」

  「那麼為什麼找徵信社調查我?」

  宋觀濤開口打斷父親的話,說出的話還令宋能遠雙眼大睜、嘴巴微開。

  「這……阿濤,你聽爸爸說——」

  宋能遠開口想解釋,宋觀濤則微怒地轉過頭去。那冷酷的模樣是蘇弄影在學校所不留見
過的,令她頗覺驚訝。

  「一年的期限未到,爸爸不僅破壞了協議,居然還找了徵信社,我又不是什麼逃犯。」


  「不是這樣的,阿濤,其實是因為……」

  「什麼都不用說了。既然爸爸破壞協議在先,今後我要過自己想過的生活,不再為那協
議而左右為難。」

  「等等,阿濤。」宋能遠臉色大變,「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難不成——」

  「我不繼承爸爸的公司,和小蘋的婚事也就此取消。」宋觀濤吶的拋出一顆炸彈。

  宋能遠條地站起來,瞠目結舌,久久說不出話來:「你……這……這怎麼行?阿濤,找
徵信社是爸爸不對,但那是有原因的,我可以解釋,繼承公司的事以後再談也無所謂,婚事
是不可能取消的,你知道嗎?絕對不可以。」

  「說什麼都沒有用,我已經決定了。」

  「別任性了,阿濤,徵信社的事爸爸可以道歉,你和小蘋的婚事早已成定局,訂婚時還
邀請了那麼多親朋好友,你忽然間說不結婚了,不僅爸爸沒辦法跟親戚解釋,你高伯伯那邊
才是最嚴重的,小蘋是他寵愛的獨生女,你高伯伯絕不會讓她受這種委屈。如果你執意要取
消婚約,他和爸爸的交情將璗然無存,咱們公司未來的前景也會因為失去這個有力的盟友而
大受影響,後果是非常可怕的啊。」

  「如果爸爸擔心的是公司前途,把公司交給大哥就行了。」宋觀濤看了看宋觀浪,「大
哥為了公司盡心盡力,付出的時間和精神是誰都比不上的,日後就算公司遇上什麼困難,有
大哥在的話一定能解決,任何危機都能安然度過。」

  「你在胡說什麼?」這番話顯然激怒了宋能遠,他的聲音再次變得忿怒而尖銳,「公司
是你的,這是早就決定好的事情,當然你大哥也會在一旁輔助你——」

  「夠了。」宋觀濤又一次打斷父親的話,臉上神情複雜,「你知道我最受不了的是什麼
嗎?就是你對我那明顯而變態的偏愛。」

  「阿濤。」

  一直未開口的宋觀浪欲上前勸說,卻被宋觀濤以手勢制止。

  「我和大哥都是你親生的兒子,只因為我的生母較得你寵愛,你就把全部的父愛都給了
我,對大哥則是一絲一毫都吝於給予。」

  「沒有這回事。」宋能遠否認。

  「有沒有這回事,你自己應該是最清楚的。」宋觀濤以無懼的話氣道:「從我懂事以來
就有這種感覺,明明大哥比我更努力、更認真,各方面成績都比我優秀,但得到誇獎或禮物
的卻往往是我,我再怎麼調皮搗蛋也不會受罰,大哥什麼都沒有做,卻總是挨罵,甚至挨打
。同樣是你的兒子,身上都流有你的血液,為什麼你把一個兒子當寶,另一個則視同外人漠
不關心。」

  宋觀浪過去擋在弟弟和父親之間,「好了,阿濤,為什麼忽然說起這些?你不應該用這
語氣對爸爸說話。」

  宋觀濤看著哥哥,露出了略帶苦澀的笑容。

  「你看見了沒有?爸爸,儘管你這個做父親的待他是如此不公,大哥卻從來不埋怨,依
舊尊敬你、孝順你,把你的話當聖旨一般執行,就拿對我來說,即使我這個異母弟弟獨佔了
父親的愛,奪走了他所該擁有的一切,他始終善盡為人兄長的責任關愛我、照顧我,不嫉妒
也不計較,不管我捅了什麼紕漏、惹了什麼麻煩,為我善後的永遠是他。」

  面對這全然陌生的弟弟,聽他說了一長串的話,宋觀浪的錯愕可想而知,然而對於阿濤
的話他也不是毫無所覺,那些埋在心底的話,那種極度疼痛卻已逐漸習慣的情感,他以為這
輩子不會有人懂,卻在今天聽見弟弟親口說了出來。他覺得眼眶發熱。「請你好好想一想,
爸爸。人生在世並非只為了追求名利,在這幾十年的短暫時間裡,我們還有更需要珍惜的東
西,如果你不能領悟到這一點,最後你將會發現自己什麼也沒有,那是非常可悲的。」

  無視於父親忿怒驚駭的表情,宋觀濤說完話後逕自轉向宋觀浪。

  「我實在等不及,所以就先說了。」他微笑道:「你喜歡小蘋。對公司更是情感深厚,
而這兩者父親吝於給你,硬要推到我身上,我在等,等你開口說話,但你慣於接受父親的安
排,只是笑著對我說恭喜,這一年的協議是為了我,也是為了你;我利用這一年讓自己更成
長,也希望你在這段時間內能認清你所想要的,並且大聲說出來。」他說著再次擁抱宋觀浪
,並在他耳朵旁低聲道:「謝謝你告訴我徵信社的事,讓我能借題發揮,漂亮地解決和小蘋
的婚事。」

  雖是如此,宋觀濤臉上卻無笑意,只不過他大哥看不見他的表情。

  「事情根本就沒有解決。」宋觀浪也以焦慮的語氣在他耳邊說。

  「小蘋和公司就交給你了,大哥,要應付爸爸的怒氣肯定下容易,不過我是他的次子嘛
,只得辛苦你了。」

  「喂,你——」

  「對了,我下知道你是怎麼認識弄影的,但你既然帶她來了,就要讓她安然無事、全身
而退喔。」

  宋觀濤一結束和哥哥的擁抱,表情就變冷了,只對宋能遠說了句「我走了」便轉頭離去
。對父親急切的呼喚完全置之不理,倒是在經過蘇弄影身旁時對她眨了眨眼。

  扔炸彈的人溜得快,苦的卻是留下來的冤死鬼,眼見宋能遠的臉逐漸發言,一個不好就
有腦溢血的可能。

  蘇弄影有不祥的預感,覺得自己或許無法輕鬆離開這裡。

  書房裡寂靜無聲,宋觀浪看了看坐在一旁的蘇弄影,很清楚要打破這一室的沉默唯有靠
他自己。

  沒想到他才開口說了「父親」兩個字,一本精裝書便朝著他飛過來;幸虧他適時閃避,
厚厚的書碰的一聲打在牆上,然後掉落在地,就在距離蘇弄影不遠的地方,令她又聳起了眉


  宋觀浪直立不動,他無法相信父親會拿書砸他,即便平日再怎麼嚴厲,他成年後父親就
不留再對他動粗。

  「是你對不對?」對自己的舉動毫無悔意,宋能遠鐵青著臉指著宋觀浪,「你在阿濤面
前說了什麼?否則他怎麼會突然跑來跟我說這些話?」

  「我什麼也沒有跟阿濤說。」

  「說謊!」宋能遠又拍桌子。「你表面上裝出一副不貪不求的樣子,其實是懷恨在心吧
?所以你就使了些伎倆,挑撥我和阿濤的感情,並說服單純的阿濤取消婚約、放棄公司,是
不是?虧我這麼信任你,你怎麼可以……你怎麼可以做出這種事?」他氣得指尖和聲音都在
發抖。

  「爸,我沒有,小蘋和公司都是阿濤的,我不會要,阿濤那邊我會勸他——」

  「用不著再惺惺作態,我今天算是看清你了!」

  「爸!」

  「你給我滾出去,滾出去!」

  宋觀浪沒有動!氣憤至極的宋能遠竟過來拉他,開了書房的門試圖將他推出去。

  「您冷靜點,爸爸,我會找阿濤好好談一談。一定會讓他來向您道歉。」

  「用不著!誰知道你會和他談些什麼,說不定到時候他連這個父親都不認了!」

  「不可能有這種事的。」宋觀浪抓著父親的手懇求道:「別這麼激動,爸爸,小心身體
……」

  「你是恨不得我早點死吧?」宋能遠又開始推他,「出去,你馬上給我出去,我不想再
看見你!」

  宋觀浪怎麼能在這種情況下離開?阿濤把這一團亂扔給他,造成父親對他誤會如此之深
。他如果無法平息父親的怒氣,往後或許再也踏進這個家門了。

  基於種種原因,宋觀浪還是希望和父親平心靜氣談一談,但正在氣頭上的宋能遠根本就
不給他機會。他奮力要將宋觀浪推出書房,卻力有不逮,試了幾次無法得逞,惱羞成怒的他
狠狠瞪著自己的兒子,然後揚起了手就要打他。

  這時候,一直在一旁觀看的蘇弄影伸手拉了宋觀浪一把,並起身擋在他們父子之間,說
時遲、那時快,她還來不及開口說話,臉上已經結結實實挨了一個耳光。這老頭雖然是老了
,手勁還真不小,一巴掌打得她頭都昏了,眼前一片白光,什麼都看不清。

  發現自己打錯了人,宋能遠愣了愣,但那僅是數秒鐘的時間,氣憤的情緒隨即便又主導
了他。

  「把她帶走,你們馬上給我離開這個屋子!」宋能遠怒氣不減,丟下這句話後逕自走出
了書房。

  父親離開後,宋觀浪才從錯愕中恢復過來,他扶著蘇弄影坐下,手足無措,不知道該做
什麼,只見她閉著眼睛,臉色蒼白,他輕觸她臉頰的手不禁微微顫抖。

  片刻之後,蘇弄影睜開眼睛,看見宋觀浪一臉擔憂跪在那兒,她扯了扯嘴角說:「我沒
昏過去,只是疼得不想張開眼睛。」

  「你……你好傻,為什麼……」

  「我的確是要拉開你,但可沒想過要替你挨打。」

  「我還說要保護你,結果……」看著她臉頰上紅色的印子,宋觀浪實不知道該如何表達
歉意,「對不起,我真的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蘇弄影搖搖頭,隨即因為疼痛而皺了皺眉。

  「你爸爸是暴力主義者?」她道。

  「呃……不算是吧,我長大後他就幾乎不曾動手打過我了。」宋觀浪一直注意著她的情
況,「不要緊吧?你的臉色這麼差,我看我還是送你到醫院檢查一下比較好。」

  「因為挨了個耳光而送進醫院,只怕明天的報紙又會出現我的名字和大頭照。」

  蘇弄影抓著他的手試圖站起來。「你想留下來也可以,我可要先走了。你父親不怎麼歡
迎我,等會說不定會拿掃帚來趕。」

  「這種時候我怎麼可以讓你一個人走?」宋觀浪一把就將她抱起來,蘇弄影嚇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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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7-27 10:46 AM |只看该作者
  「用不著這個樣子,我又不是受了什麼重傷。」她蹙眉低喊。

  「很疼吧?」宋觀浪抱著她走出書房。「我父親打了二、三十年的高爾夫球,這一巴掌
力道肯定不小。」

  「力道大小我無從比較,長這麼大我還是第一次挨耳光。」她把頭靠在他的胸前,感覺
舒服了些。

  「聽你這麼一說,我更難受了。」宋觀浪歎息。「再怎麼生氣也不該對女孩子動手,父
親他——」

  「他要打的是你。」

  宋觀浪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

  「那就讓他打,我情願這一巴掌是打在我臉上。」他說。

  然後,在走出宋宅到坐進車裡這段時間宋觀浪都沒有再開口。

  蘇弄影看了看他,露出淺淺的笑。

  「我已經沒事了,真的。」她說。

  正要發動引擎的宋觀浪停下動作轉頭看她。

  「我一看見你臉上的掌印就——」他沮喪地將頭貼向方向盤。

  「怎麼了?這麼心疼我嗎?」

  宋觀浪倏地抬頭,因為被說中心事而紅了臉。

  蘇弄影低頭微笑,半晌後對他說:「你果然是個溫柔善良的人。」宋觀浪詫異地看著她
,然後紅著臉搖搖頭。

  「沒想到現在還有你這種人。」蘇弄影輕歎道:「自己喜歡的女孩子就要成為弟弟的妻
子了,你不僅笑著對人家說恭喜,居然還幫著她來找我這個情敵談判。你想過沒有?如果阿
濤選擇了我,並且和那女孩解除婚約,這不就是你贏取她芳心的大好機會嗎?」

  「但是小蘋喜歡的是阿濤,她很愛他,她是這麼告訴我的。」

  「感情定可以培養的嘛,以你的溫柔體貼,很快就能擄獲她的心,剛才你也聽見了,你
弟弟堅決表示要解除婚約,他看起來很認真,你也就用不著再退讓了,勇敢點去追她啊,勝
算很大的。」鼓勵他去追女孩子讓蘇弄影莫名地覺得有點不舒服,最後她將之歸因於挨了那
一巴掌的後遺症。「我很少這麼對人曉以大義,你可別辜負我一番好意。」

  「不,我不能要小蘋。就算阿濤真和她取消了婚約,我也不會去追求她。」

  「為什麼?這可不是玩孔融讓梨那一套把戲的時候。」

  宋觀浪默默不語,蘇弄影卻因為自己都不確定的原因而無法對他置之不理,像他這樣的
人,她不理他的話就沒有人在乎他了。

  「你啊,能不能偶爾也替自己想想呢?把其它人都忘了,想想你要的是什麼。」

  她說。「可以嗎?」宋觀浪轉頭凝視著她,雙眼閃著謎樣的光,「真的可以不顧慮別人
,只想著我自己嗎?」

  「當然。」蘇弄影點頭。

  「那麼我要你。」宋觀浪不敢看她,那樣子簡直就像在對方向盤說話,「如果可以忘了
阿濤、忘了其它的人,我想要你,我真的好想要你。」他痛苦地說。

  不管是誰,忽然聽見這樣的話都會吃驚的,即使是蘇弄影也無法例外。

  「我?」她愣了好一會兒,心跳有如打鼓,「不是小蘋嗎?」

  「我也以為自己喜歡小蘋,但是在見了你之後……」

  「對一個人的感情哪裡是這麼容易就改變的?你不要開玩笑了。」

  「是真的。」宋觀浪焦急地轉頭,但一面對她就會臉紅不知所措,只得繼續對著方向盤
說:「如果你不是阿濤的女朋友,我一定要你,不管怎麼樣都要得到你。」

  「什麼得到我?好……好曖昧的說法。」

  「想要就是想要。」

  蘇弄影聞言蹙眉,臉還在發熱。

  「你這麼大個人了,怎麼可以說出這種任性的話。」她嘀咕著。

  「是你要我說的,反正只是說說。」宋觀浪悶著聲音說道。

  「咦?」

  「不說出來的話很辛苦,說出來也許就可以死心了。」宋觀浪的手在方向盤上握緊。「
你很開心吧?聽阿濤說要解除婚約。」

  「沒什麼特別的感覺。」蘇弄影回答。

  「是嗎?」宋觀浪苦苦地笑了。「看來你對阿濤很有信心,知道他一定會選擇你。」

  「他勇敢面對你父親,大聲說出自己要的是什麼,我覺得這樣很好。」

  「嗯,阿濤會說出那番話,老實說我也很訝異。」

  「你們兄弟情深,因為你對他好,所以他也希望能為你做點什麼。」她轉頭看他。「你
說不想繼承公司,這是真話嗎?」

  宋觀浪想了想,點點頭。

  「我想要的是父親的認同,一直以來都是。能不能留在公司,或是以什麼職稱留在公司
,對我而言其實並不重要。」

  「為什麼你父親無法肯定你的努力?事情真像阿濤所說的那樣嗎?你父親無限度地溺愛
他,對你卻異常嚴厲。」

  「也沒有那麼嚴重啦。溺愛不是教育孩子的正確方式,嚴厲也未必就不好。就因為父親
的嚴厲,我在各方面都學了不少,我自己並不覺得有多委屈。」

  「心裡多少還是不好受吧?對你而言,父親慈愛的微笑或讚美就像是天上的星辰,可望
而不可及。」

  「再怎麼不好受,時間久了也就習慣了。」宋觀浪發動引擎。「真的不用看醫生嗎?」
他問。

  「我很確定。」

  「那你想上哪兒去?」宋觀浪問,問了之後隨即又轉頭對她說,「你想回學校了嗎?時
間還早,我們……我們可以先去吃點東西,我早餐、中餐都沒有吃,肚子很餓,一個人吃飯
又很悶。如果你不趕時間,不如就陪我去吃一點」「那就走吧,我也餓了。」

  沒想到她會這麼乾脆地答應,宋觀浪又愣了愣。

  然後車子在市區行駛,因為蘇弄影說吃什麼都好,宋觀浪便選擇了一家僻靜的西餐廳。


  進入餐廳後他們找了角落安靜的位子。蘇弄影點了果汁及意大利面,宋觀浪則點了杯咖
啡。

  「你不是說肚子餓?光喝咖啡不吃東西行嗎?」

  蘇弄影看著他,宋觀浪又臉紅了。

  「啊,意大利肉醬面不錯,我也來一份……啊不,麻煩給我兩人份的,謝謝。」

  他說著,將菜單還給服務生,拿起桌上的杯子灌了一大口水。「你好像很緊張,是因為
我的關係嗎?懊!」蘇弄影以手撐著頭,因為碰觸到疼痛的臉頰而皺眉呻吟。

  「怎麼了?」宋觀浪身子前傾,伸手欲碰觸她的臉,人在半途收了回來,「還很疼嗎?
對了,我叫服務生要些冰塊來冰敷好不仔?多少可以減輕疼痛。」

  蘇弄影搖頭。

  「不小心碰到,有些刺痛而已。」

  「但臉上的紅色印子愈來愈明顯」

    「是嗎?」她不以為然地笑了笑,「服務生一定很好奇我臉上的印子是怎麼來的,這會
兒八成正在廚房裡七嘴八舌地討論呢。」

  「你怎麼還笑得出來?」

  「笑的時候反倒不怎麼疼了。」蘇弄影喝了口水:「我不要緊,擔心你自己吧。今天發
生了這麼多事,你還是打算回你父親的公司嗎?」她問。

  思索了會,宋觀浪點頭。

  「我想我父親只是一時氣憤,等他情緒穩定後情況應該會好些,當然,問題的根本還是
在阿濤,我得找個時間先跟他談一談。」

  「是嗎?」蘇弄影也在思索了片刻後點點頭,「你們的確是該好好談一談,不過……我
之所以這麼說完全是直覺,或許猜錯了也說不定,但如果你們兩兄弟真有心要談,彼此最好
能絕對地坦誠。你聽見了嗎?心裡想什麼都說出來,那麼事情也許能簡單化,說不還能圓滿
解決。」

  「這是什麼意思?」宋觀浪不解,「你能不能說清楚點?」

  「我說過了是第六感,只可意會啊。」這時候服務生送上一大一小兩盤意大利肉醬面,
蘇弄影拿起桌上的叉子說道:「很好吃的樣子,我們開動吧。」

  由於肚子真的餓了,食物又烹調得非常美味,兩人安靜地用餐;不到二十分鐘已將麵條
一掃而空,開始喝起飲料,而隨著杯中液體的減少,宋觀浪又苦惱了。還不想讓她走,即使
只是這麼面對面坐著,也希望她能多待一會兒,但是吃過了東西,該說的事情似乎也都說了
,還有什麼理由留她?再說她畢竟屬於阿濤,就算能留她再久也沒有用吧?

  想到這兒,他覺得頗為沮喪,還有種深沉的無奈感。

  「這……也許我該向你道歉。」

  「你「總是」在向我道歉。」蘇弄影拿起冰涼的果汁敷在臉頰上,然後舒服地輕歎了一
聲。

  「呃……你知道我必須和阿濤談一談,明明知道會傷害你,我還是得勸他回頭,對於這
點……」

  「你要勸他回去履行婚約並且接管公司?」她問。

  「對不起。」

  「沒關係,你是為了你父親嘛。」

  「但我也會尊重阿濤的意思,如果他執意要跟你在一起,父親那裡我會再想辨法。」

  「那麼你也會祝福我們了?就像祝福他和小蘋?」

  宋觀浪無話,她是真的不明白他的心情還是故意捉弄折磨他?

  「大概不行了,我不想看見你和阿濤一臉幸福的樣子。」宋觀浪說著,拿起桌上的帳單
,「我們走吧。」

  這樣就生氣了,很像小孩子哪,蘇弄影想。

  看見宋觀浪邁開大步朝著櫃怡走,蘇弄影只得揚了揚眉,放下未喝完的果汁跟上去;誰
知道他結帳後就推開店門走向他的車子,連回頭看她一眼都沒有。

  蘇弄影瞇起眼睛,接著在西餐廳外頭蹲了下來。宋觀浪直到開了車門才發現她沒跟上來
,在一陣搜尋後看見她蹲在餐廳門口,他臉色發白,連車門都沒有關就飛奔而去。

  他衝過去跪在她身旁,雖然焦急,卻又不放隨便移動她,完全是緊張過頭不知該如何是
好的模樣。

  「你怎麼了?頭昏?還是哪裡痛?痛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嗎?那得打電話叫救護車——


  「真的想要我嗎?」蹲在地上的蘇弄影忽然拾起頭對他說,令他驚愕地睜大了眼睛。「
怎麼樣?你是不是真的想要我?」她又問了一次。

  宋觀浪還無法開口說話,卻不由自主點了點頭。

  「那麼走吧。」蘇弄影站起來,「請你找一家乾淨的汽車旅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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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7-27 10:47 AM |只看该作者
  因為宋觀浪不清楚哪一家汽車旅館比較乾淨,最後他帶著蘇弄影來到台北某家知名的豪
華飯店。

  蘇弄影在飯店大廳打了公共電話回宿舍,對著在電話那頭雞貓子喊叫的秦悠悠說:「我
今天不回宿舍了,晚上的點名你替我想個辦法,就這樣了,再見。」她掛斷電話,想像著秦
悠悠不知所措的慌亂模樣,忽然間有點想笑,她是怎麼了?居然會作出這種決定,她不是極
度冷靜、自制力超群嗎?對任何突如其來的改變都覺得厭惡,這樣的她為何會有這種念頭?
太荒謬了。

  在浴室泡澡峙,蘇弄影還想過這個問題,但隨即便把它拋在一旁了,人都已經踏入飯店
房間,泡在豪華的大浴缸裡,想回頭也來不及了,不過話說回來,其它女人在這種時候又是
什麼樣的心情呢?羞怯嗎?還是緊張?也許就因為外頭那傢伙已經夠羞怯、夠緊張了。她便
自然而外成了兩人之中較為冷靜的一個,但是這樣行嗎?從書裡得來的知識向來很難應用於
現實中!她經常有這種感覺。

  水變冷了,蘇弄影於是又扭開了熱水,朝著外頭問道:「可以再多泡一會兒嗎?」

  「啊?當然,你想泡多久就泡多久吧。」外頭傳來宋觀浪的聲音,唉。

  聽起來還是很緊張呢。

  宋觀浪的確是緊張,但除此還有更多更多無法解釋的情緒,他不停地在房裡來回踱步,
看看窗外、看看大花板,就是不敢看那張鋪有雪白床單的大床。

  然而就算不去看它,腦中還是會浮現種種旖旎的畫面;就像她泡在浴江裡的樣子,只圍
著一件浴巾的樣子,還有他們在那張床上……想到這裡,他已經是頭暈目眩、手腳發軟,好
像連鼻血都要流出來了。

  此外,他的良知也在和他無恥的慾望搏鬥,然而在兩者旗鼓相當的情況下,他的心卻站
在慾望這一邊,明明知道不應該,還是想要擁有她,不顧一切地擁有她,只要一次就夠了,
他真的想……啊!心跳得好快,別再想,別再想了比較好。

  但是……怎麼可能不去想呢?她會說出那樣的話是怕死都想不到的,而且她之前也說過
了,她和阿濤尚未——他們雖是男女朋友,但還不是那種關係,那麼她又為什麼肯和他——
啊!不行,頭好昏,別想那個,真的不能再想了。

  宋觀浪輕歎一聲往床上倒,隨即又跳起來坐到旁邊的椅子上,看了看浴室緊閉的門,他
閉上眼睛。

  真的可以嗎?阿濤都沒做過的事,他可以做嗎?真做了的話,往後他哪裡還有臉面對他
們兩人?難不成要遠居國外,一輩子不和他們聯絡?

  他一上車就不斷想著這些事情,卻還是把她帶進了飯店,雖然一再告訴自己不能背叛阿
濤,做的卻是全然相反的事,真是可恥啊他。

  不過現在還來得及,立刻去告訴她他後悔了,退了房帶她離開這裡。下定決心,現在就
去敲浴室的門。

  僅存的一點良知化成了聲音在他腦海中響著,稍稍喚回了他的理智,而在這個時候,浴
室的門也慢慢打開,泡澡完畢的蘇弄影走了出來,並且如他所幻想的僅圍著一件大浴巾,頗
為白皙的皮膚因為熱氣而染上一層粉紅,非常漂亮。

  她對他淺淺一笑,宋觀浪好不容易牙築起的理智矮牆碰的一聲崩塌了,他盯著她看,根
本無法移開視線,宋觀濤的臉雖然數次浮現眼前,他也視而不見。

  對不起,阿濤。

  此刻他所能說的大概就只有這句話了。

  「我……我也去洗個澡。」宋觀浪拋下這麼句話使衝入浴室,三兩下脫掉了衣服,扭開
水龍頭讓冷水迎面而下。

  雖然聽說冷水可以冷卻慾望,對他卻毫無效用似的,即使是凍得嘴唇發紫、全身顫抖,
某個部分卻越發堅硬了。他果然是個罔顧兄弟道義、不折不扣的情慾份子。

  再衝下去鐵定會感冒,宋觀浪終於關上冷水,拿起浴巾擦拭頭髮及身子,這時候,很自
然地他的心跳又開始加速,剛剛才冷卻過的身軀也逐漸熱了起來,該怎麼辦呢?他簡直就像
個十七、八歲血氣方剛的毛頭小子。

  宋觀浪又沖了一次冷水,這回他做了次深呼吸,在猶豫遲疑之而就推開門回到房裡。

  蘇弄影裡著浴巾站在窗前看夜景,經歷了許許多多的起伏後,這多事的一天正逐漸步入
尾聲。

  「啊。」聽見聲響的蘇弄影轉過身子,「洗好了?挺快的嘛。」她微笑著說。

  她的自在令宋觀浪沮喪,在他不斷和良知掙扎,因為緊張而頻頻冒汗時,她卻穿著條浴
巾四處走動,有若度假般的悠閒。

  是的,蘇弄影非常善於掩飾自己的情緒,反觀宋觀浪,儘管比例完美的軀體看不見任何
贅肉,他對於僅在下半身圍著浴巾依舊覺得非常彆扭,尤其是當蘇弄影以好奇及欣賞參半的
眼神看他,他臉紅得恨不能再巡遊浴室。「別一直盯著我看。」宋觀浪終於說。

  「啊,對不起。」蘇弄影忍不住要皺眉。這是什麼對話?換她說還像樣點。

  她坐在那張大床上,拍拍旁邊的位子看著他。

  宋觀浪卻移開視線,也沒有向她靠近。

  蘇弄影盯著他看,半晌後站起來。

  「後悔了也沒有關係。」她說。

  「不!」宋觀浪拉住她。

  「這種事是不能勉強的,你不想要的話,我們隨時可以離開。」

  「我要。」宋觀浪急忙道。「都到了這裡,我不會讓你走的。」

  「是嗎?」蘇弄影微笑。

  「但是……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麼?為什麼願意把這麼珍貴的——」

  「哪裡珍貴了?」蘇弄影淡然道:「第一次是麻煩、是障礙、是沉重的包袱、至少對我
而言是如此。」

  宋觀浪睜大了眼睛,蘇弄影只是笑了笑。

  「覺得我過於開放嗎?其實我是很保守的。」

  她這麼說,宋觀浪則回以懷疑的眼神。

  「雖然第一次是這麼討人厭,我還是非常珍惜啊,否則早把它隨便給人了。」

  「所以我才要問為什麼不是阿濤而是我?」

  「對象是你的話應該能成為美好的回憶吧,我是這麼想的。」

  「阿濤就不行嗎?我以為你愛他。」他說,語氣似在生氣。

  蘇弄影看著他,之後點點頭。

  「可以啊。」她說,「阿濤應該也會是個好人選吧。」

  「你——」宋觀浪怒視她,繼而撇過頭去。

  「你究竟要我怎麼樣?說我只要你一個人?」蘇弄影開口問,看起來依舊是那麼平靜。


  宋觀浪雙手在耳側握緊,微微泛紅的臉上明白寫著惱怒和沮喪。

  「你才不會那麼說,像你這樣的女人是不會為了取悅男人而說謊的。」

  才怪咧,最近堆積在她身上的謊言簡直有阿里山那麼高。

  「你生氣了?」蘇弄影問。「這種氣氛似乎不是很適合做那件事,要作罷嗎?」

  「誰要作罷?我就是因為太想要你才會生氣。」宋觀浪忍不住喊道,蘇弄影則因此而靜
默了好一會兒。

  很像,真的很像鬧彆扭的小孩子。

  她雖然很想這麼說,但終究還是忍住了,只是看著他輕聲問:「現在呢?該怎麼做?」


  經她這麼一間,宋觀浪腦中隨即閃過無數限制級鏡頭,呼吸瞬間變得急促,根本說不出
話來。

  再這麼下去天都亮了,她是不是該直接撲向他,硬把他給壓倒在床上。

  蘇弄影認真衡量這可行性,最後決定應該力守中國女性含蓄的傳統美德。

  「咦?我的臉好像腫起來了。」她突然說。「真的?我看看。」

  宋觀浪聞言,立即憂心地走向她,而蘇弄影就趁著他彎下腰檢視她的臉頰,準確並毫不
猶豫地將唇貼上了他的。

  宋觀浪無法呼吸,他所能感覺的僅有她那柔軟香甜的雙唇,良知也罷,道德也好,在這
一刻全都被他拋到九霄雲外,宋觀濤的臉也在他腦中逐漸模糊,終至消失。

  他閉上眼睛,以同樣生澀的動作響應她的吻,從輕輕的四唇相觸到愈來愈熾熱的強烈需
索,宋觀浪顫抖的手遲疑地移上她的背,最後緊緊箍住了她。

  與她如此緊密相貼令宋觀浪回復了瞬間的理智。他抓著蘇弄影的肩膀推開她,喘著氣開
口:「你——」

  「我只會這個了,接下來呢?」

  蘇弄影的話令他昏眩,好不容易喚回的些許理智再度被擊潰,凝視著她,只見她雙眼明
亮、唇色嫣紅,宋觀浪忍不住又低頭吻她,而這回是怎麼都停不了了。

  他的唇壓著她的,一雙大手則在她身上游移,寂靜的房間於是響起兩人的喘息聲,由小
而大,由平穩而愈來愈急促,。

  忽然間,如此地碰觸彼此似乎已經不夠,宋觀浪微微顫抖的手伸向裡在她胸前的浴巾,
深吸了一口氣,勉強地抬頭問:「可以嗎?」

  蘇弄影點頭,臉上帶著紅暈,呼吸也不怎麼穩定。

  於是他拉開圍在她胸前的浴巾,任它輕輕掉落在地上,然後拉著她的手去碰觸他的腰際
,意思極為明顯,蘇弄影不由低下了頭。

  襯著他一身的古銅色,純白色的浴巾顯得特別醒目。她盯著隨意塞住的浴巾一角,腦中
居然出現他一絲不掛的模樣!非常鮮明逼真,令她倒抽了一口氣。宋觀浪因為她數秒的遲疑
而不耐,低下頭又攫住了她的唇,他的吻雖然也稱不上熟練,卻是熱力十足;起初還維持著
一定程度的溫柔,隨即就變得熱切而略帶蠻橫,既不至於傷害她,又讓她深刻感覺到自己是
如此被需要著。

  終於,蘇弄影也解下了他身上的浴巾。

  宋觀浪不可控制地呻吟出聲,她剛將臉埋在他胸前,閉上眼睛調整著紊亂的呼吸。

  宋觀浪邊深呼吸,邊告訴自己放慢速度,她畢竟是第一次,再怎麼冷靜也難免心慌;而
他,不僅這方面的經驗有限,處女更是從未碰過。如果他不能有效控制緊張的情緒,又怎麼
能讓她安心將自己交給他?

  是的,他必須慢慢來,她答應給他一整夜的,時間還長,不急、不急。

  於是宋觀浪開始想些無關緊要的事,公司的事也好,職棒或職籃的戰績也罷,他希望能
讓自己的慾望稍微冷卻一下,以免嚇壞了她。

  可惜的是,蘇弄影完全不領他的情;在花了幾秒鐘適應陌生的激情之後,她開始不安分
了;雙手摸遍了他寬闊的背,鼻子在他胸前嗅啊嗅的。

  當他腦中警鈴響起,正打算出言阻止時,她居然伸出舌頭輕舔他。

  宋觀浪屏息,接著開始喘息呻吟,什麼公司、什麼職棒職籃全都不管用了,他的理智是
如此不堪一擊,急速竄高的情慾再次主宰了一切,無法忍受蘇弄影像隻貓似的在他胸前舔來
舔去,宋觀浪抓住她的肩將她推開了些。

  「求求你,別這樣。」他啞著聲音說。

  「我做的不對嗎?」蘇弄影認真問。

  「不,也不是不對——」

  「那麼是你不喜歡?」

  「不,我很喜歡,但——」

  「那為什麼不能做?」

  「這……」宋觀浪苦笑:「就因為太喜歡了,所以才……怎麼說呢?這種痛苦女人是不
會懂的。」

  「咦?男人才懂得痛苦嗎?」蘇弄影輕揚眉毛,「究竟是什麼感覺呢?真想知道。」她
盯著他起伏的胸前,半晌後又伸出可愛的粉紅色舌頭。

  面對她的蓄意「挑釁」,無力招架的宋觀浪只能呼吸急促地閉上雙眼。

  「你這是在玩火。」他說,聲音更為沙啞。

  「我們本來就要玩火。」她又輕輕舔他,「淡淡的香皂味道,我喜歡。」

  「和你身上的味道一樣不是嗎?」

  「也許吧,你要不要也嘗嘗看?」

  宋觀浪凝視她。

  「我怕太急了會嚇壞你,真的很害怕。」他說。

  蘇弄影也拾頭看他。

  「我就知道。」

  「嗯?」

  「你果然是個溫柔的人。」她露出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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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弄影——」

  「我不害怕,反而會很高興。」蘇弄影靠在他胸前。「你失去控制是因為我,所以我很
高興。」

  「在你面前,我彷彿不再是我自己了。」宋觀浪緊緊擁著她。「為什麼?為什麼你不是
我的?為什麼?」

  「我是啊。」蘇弄影對他微笑。「今夜我屬於你,說好的不是嗎?」

  今夜,只有今夜能擁有她,多麼短暫的時間,多麼無奈的喜悅。

  宋觀浪看著她,輕歎一聲低下頭。他知道自己的吻帶著挫敗與絕望,但已無法再粉飾偽
裝了,他用力親吻她,然後彎下腰抱起她走向那張大床。

  「想著我,今晚我要你只想著我一個人。」宋觀浪輕咬她的耳朵並且說。

  「嗯,只想著你。」蘇弄影閉上了眼睛。

  然後便沒有多餘的言語了。

  宋觀浪從被動轉為主動,而且一發就不可收拾似的。不僅依著蘇弄影的意思盡情嘗著她
身上的味道,還半鼓勵、半強迫地教她碰觸他,從上到下,幾乎什麼地方都不放過。

  蘇弄影以為自己早有心理準備,不至於因為這樣密親接觸而羞怯,但顯然她錯了。讓一
個男人,一個認識不過幾天的男人如此碰觸她,而她也以手和唇撫過這男人發燙的肌膚,原
來男人和女人做的是這樣的事,實際體驗過的她是無法不臉紅的。

  宋觀浪的唇吻上她的胸,親吻者和被親吻者似乎都難以平靜,蘇弄影發出了細微的呻吟
聲,他則因為她迷人的反應而越加激動。

  終於,他將她壓在身下,低下頭親吻她,之後帶著不安開口說:「聽說會有點疼——」


  「嗯。」

  「對不起。」

  「現在就道歉不是早了點嗎?」她伸手勾住他的脖子,緩緩將他拉向她。我愛你。

  宋觀浪在心裡說,俯身讓自己墜入禁忌的情慾中。

          ☆          ☆          ☆

  雖然明白她身體上的不適,宋觀浪還是不由自主要了她一次又一次。對他而言,時間是
可恨卻無法擊退的敵人;隨著星光一點點消失,天色逐漸變亮,他心慌而且無助,只能緊緊
將她擁在懷中。

  帶著這樣的恐懼心情,他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沉沉睡去。等他再次睜開眼睛。一股失落感
向他襲來,用不著轉頭確認,他很清楚這凌亂的床上只有他,佳人早已不在。

  浴室裡沒有人,房間的每個角落都不見她的東西。她就像不曾存在過,宋觀浪幾乎要相
信昨夜只是一場夢,一場了無痕跡的春夢。

  把臉貼近旁邊白色的枕頭,會發現上頭有一根不屬於他的頭髮,可以問到他何識卻已深
深愛上的淡香,宋觀浪閉上眼睛,等待那錐心的痛楚過去;他不想動也不能思考,腦中一寸
空白,就像被掏空了似的。

  待宋觀浪稍微恢復了知覺,他覺得自己無法繼續留在這個房間裡,昨夜的旖旎繾綣不斷
折磨著他,令他苦不堪言,於是他起身穿上衣服,在關上房門前遲疑了會,終於還是回頭又
看了看,然後才離開房間下樓退房。

  坐上了駕駛座,宋觀浪忽然不知道該將車子開向何處,不論是宋宅還是辦公室,此刻都
無法給他家的感覺;而在阿濤的事情尚未解決之前,他似乎也不該出現在這兩個地方。

  但是他覺得自己此刻還無法面對阿濤,在經過昨夜之後,他需要一點時間自責反省,雖
然答應過父親要勸阿濤回家,他心裡也是如此希望著;然而阿濤回家就必須接管公司並履行
和小蘋的婚約,這麼一來,受到傷害的就會是弄影了。

  他自己的幸福卻必須建築在她的痛苦上,這麼卑鄙殘酷的事,他想都不願多想;弄影是
他唯一在乎的女人,阿濤則是他最親愛的弟弟;即使他是如此渴望能擁有她,也無法狠下心
拆散這封情侶。他們兩個人彼此相愛,光憑這點他已無絲毫勝算。昨夜對他而言是驚喜也是
奇跡,他應該知是,不該再有其它奢想。

  宋觀浪苦澀地想著:為什麼他不是那種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如果他只忠於自己的心
,其它的人或事都不予理會,或許就不至於這麼痛苦了。

  不知不覺又在車上呆坐了許久,等宋觀浪終於發動引擎將車子駛離飯店停車場,約莫已
到了正午用餐時間。市區人潮車輛都多了起來,他不得不集中精神小心開車。

  接下來他就漫無目的在市區繞圈子。他心裡其實非常清楚,此刻他該去的地方只有一個
,即使再怎麼逃避、再怎麼拖延,最後他能去的還是只有那裡。

  牙一咬,宋觀浪用力踩了煞車,將車子一百八十度調了頭。

  到「玫瑰」去吧,去確定她是否已安全回到學校,然後就是阿濤了。儘管他沒有自信能
無愧地面對他,但他們兄弟倆必須面對面談一談,這已是無可避免的,就當它是個酷刑,早
點執行就能早點超脫。

          ☆          ☆          ☆

  結束了上午的兩堂課,蘇弄影拖著疲憊的步伐走回宿舍。說起來這兩個小時實在很辛苦
,老師言之無物,讀誦課本的聲音有如催眠符,如果不是這兩堂課點名點得凶,她也用不著
這麼匆忙從飯店趕回學校了。

  不過這樣也好,經過昨晚,她根本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面對他,兩人有過那麼親密的關
係,碰了面要不臉紅簡直難如登天。

  不行,一想起昨夜她就覺得頭昏,整個人都沒有力氣。在學姊家過夜當天她睡得很少,
昨晚更是根本沒什麼機會合眼,他不斷將睡夢中的她吵醒,接著就——

  蘇弄影腳下一個踉蹌,多虧扶著一棵樹才沒有跌倒。太危險了,她決定不再想那男人,
不再想昨夜的事,眼前她最想做的就是回宿舍好好睡上一覺。

  奈何天不從人願,她一進寢室就碰上正在焦急踱步的秦悠悠。

  (原文遺漏)

    「請她和你聯絡好不好?什麼?不用啊?真的不用嗎?你再考慮考慮——」

  「把電話掛掉,悠悠。」

  蘇弄影在上鋪不耐地說,習於接受命令的秦悠悠只得照做。

  「是找你的耶,你卻連問都不問一聲。」她掛上電話後噘著嘴說。

  蘇弄影歎氣。

  「好,好,電話是什麼人打來的?」她提起精神問。

  「一位先生,他問你在不在,卻又說不用叫你聽電話;當然了,他也不肯留不姓名和電
話號碼,有點奇怪不是嗎?你說這會不會是那種變態打來的騷擾電話?」

  「我知道了。」猜也猜得到是誰打來的,但為什麼不找她聽電話呢?蘇弄影有點納悶。


  「你知道?你認識那個變態嗎?」秦悠悠嚷著。

  「才不是什麼變態。」蘇弄影躲進被子裡,「我真的要睡了,你快去吃午飯吧。」

  「起來吃點東西吧,弄影,一直睡覺的話人會變傻的。」秦悠悠提著晚,走進寢室。「
那麼你究竟是睡了多久才傻成這副德性的?」蘇弄影揉著眼睛坐起來,感覺疲憊並未完全消
失,全身上下也還隱隱作痛。

  「虧我還替你買了便當回來,結果你的嘴巴還是那麼壞。」秦悠悠抬頭,皺眉又噘嘴地
瞪著她。

  「你以為一個便當就能讓我改變嗎?」蘇弄影爬下床,到盟洗室洗了把臉後,回到寢室
和秦悠悠一起吃著便當。

  「我替你挑的這些菜好吃嗎?」秦悠悠將飯菜送入嘴裡,對蘇弄影露出個滿意十足的笑
容,「這蝦仁炒蛋尤其好吃,你覺得呢?」

  「嗯,還不錯。」蘇弄影點點頭,有些心不在焉,食慾也不是很好。對了,今天下午我
打電話給湘凝學姊,告訴她你已經回來了,學姊肚子裡有寶寶嘛,我想還是別讓她太擔心比
較好。」

  「有什麼好擔心的?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子。」

  「這和年紀有什麼關係呢?我媽媽就常常說,就算我到了五十歲她也一樣放心不下。」


  「如果是你,到了九十歲還是傻呼呼的吧?也難怪你媽會擔心。」

  「到那時候我媽就有一百三十多歲了,嘿,這樣會被當作妖怪耶。」

  秦悠悠憂心忡忡道,蘇弄影則看了看天花板後繼續吃她的飯。

  不過秦悠悠這個人是靜不不來的,即使蘇弄影刻意不答腔,她一個人也能自導自演說個
沒完。

  「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弄影。」

  「可以不回答嗎?呆子。」

  完全不理會她的話,秦悠悠開始了她的問題。

  「湘凝學姐說你可能和男朋友夜遊去了,不好意思告訴我們,不過很奇怪,昨大你那個
宋老師也來找過你耶,弄影,難不成你還有其它的男朋友?」奉悠悠皺眉道:「你個性怪,
嘴巴又壞,男孩子為什麼會喜歡你呢?而我卻連一個男朋友都沒有,老天爺真不公平。」

  蘇弄影白了她一眼。

  「吃飯吧你,這麼多話。」

  「瞧,你就是那種一點也不溫柔的女人。」她的話讓蘇弄影想起一個非常溫柔的男人,
臉上不耐的表情忽然變得柔和。她靜靜吃著晚餐,外後轉頭看了看秦悠悠,她這位單純得有
點蠢的室友正滿足地嚼著食物,還對她傻傻地笑了笑,「呃……」蘇弄影放下手中的筷子:
「悠悠,你——」

  「你叫我嗎?」秦悠悠條地轉過頭。

  「嗯。」蘇弄影點頭,「讓你和學姊們擔心了,對不起,還有,謝謝你一直以來這麼容
忍我。」

  她說著,拿起筷子繼續吃飯,坐在旁邊的秦悠悠卻碰的一聲摔下了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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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7-27 10:48 AM |只看该作者
  過了一個星期,宋觀濤約了蘇弄影在校園的某個角落見面。

  「我找過你,學校說你請了幾天假。」蘇弄影將罐裝飲料遞給他,自己則喝著運動飲料


  「謝謝。」宋觀濤拉開拉環,「有點事情要處理,所以……對了,聽說你和大哥上了報
,被誤以為是一對情侶,我父親就是為此把你和大哥給找了去?」

  「嗯。」

  「對不起,為了我的事。真的給你惹了不少麻煩。」

  「我已經習慣了。」蘇弄影看著他,「出了什麼事嗎?宋老師,你看起來沒什麼精神。


  宋觀濤歎息:「的確是出了點事,我大哥他……他失蹤了。」他說。

  「失蹤?」蘇弄影聞言一愣,「什麼意思?被綁架了還是……」

  「不是這樣的,大哥留書離家,說暫時不會回來了。」

  蘇弄影靜了靜,半晌後道:「你們……你和你大哥談過了嗎?」

  「嗯,一個星期前我們聊了很久,也談了很多事情。」宋觀濤回答。

  「很認真地談了嗎?我指的是你們是否開誠市公,無所隱瞞地說出了心裡的想法。」

  宋觀濤看看她,然後微微撇開了頭。

  「你為什麼這麼問?我對大哥當然是實話實說,我和他之問還再什麼好隱瞞的。

  「是嗎?」蘇弄影在旁邊的石椅上坐下,「能不能告訴我你們都談了些什麼?」

  「還不就是那些。」

  「關於誰該繼承你父親的公司嗎?」

  「還有和高家的婚約。」宋觀濤也在她旁邊坐下。「大哥問我是不是真的愛你,願意為
你放棄一切。」

  「所謂一切——」

  「就是違逆我父親的意思,不接管公司也不和小蘋結婚。」

  「那麼老師又是如何回答的呢?」

  「這還用問嗎?我早就決定了,公司和小蘋都是大哥的,是他該得的。」

  「那麼你是選擇了我?」蘇弄影輕歎,「果然,什麼無所隱瞞,全是鬼話。」

  「你——」

  「我不知道老帥對接管公司有沒有興趣,但你其實是喜歡那位高小姐的不是嗎?如果真
是坦誠相對無所隱瞞,這種事為什麼不說出來?」蘇弄影大聲對他說。

  見宋觀濤一臉錯愕,蘇弄影繼續道:「用不著這麼驚訝,旁觀者清,而我湊巧就是那種
話少、眼睛卻很雪亮的人。」

  宋觀濤盯著她看,繼而露出苦笑。

  「被看出來了啊,我還以為自己演技一流呢。」他說。

  「為什麼要這麼做?喜歡一個女孩子卻要將她讓給別人。」

  「是別人的話我是絕不會退讓的,就因為那人是大哥,因為大哥也喜歡小蘋。」

  「所以老師就打算拱手相讓?你究竟把女人當成什麼了?」蘇弄影蹙眉。

  「你不明白。」宋觀濤苦澀地說:「從小我就一直在奪取大哥的東西,即使我其實並不
想要,也無意去爭取,但最後總是相同的結果,不管是有形還是無形的,原本該屬於大哥的
東西都會變成我的。」

  「你父親對你們兩兄弟的態度懸殊,的確是令人無法理解。」

  「父親對我寵溺不已,對他卻萬般嚴苛;大哥在這種缺乏溫暖的不公平環境中長大,對
我卻始終那麼好,沒有絲毫怨恨和嫉妒。」

  「所以你為了手足之情,決定把公司和自己喜歡的女孩子讓給他?」

  「不是讓,只是不想再奪取了。」宋觀濤看看她說:「我到國外留學時大哥已經在公司
工作,父親要他從小職員開始做起。讓他吃了這麼多苦頭,為的就是訓練他來輔助我。小蘋
也是如此,她和大哥認識得早,相處的時間也多,但和高家聯姻的事情決定後,新郎卻是年
紀較輕的我。」

  「或許高小姐喜歡的人就是你。」

  「即使是如此,我也無法接受,大哥為了公司忙得連交女朋友的時間都沒有,我卻總是
坐享其成;公司方面我早決定要和大哥共有,但小蘋只有一個——」

  「我不是說過了嗎?感情這種事是不能讓來讓去的,如果高小姐喜歡的是你大哥,以那
種富家千金的個性又怎麼會答應和你訂婚?你不問青紅皂白就將她的意願拋在一邊,她豈不
是太可憐了?」

  「但是大哥第一次愛上一個女人……」

  哦?第一次愛上的女人嗎?聽起來真是刺耳。

  「結果呢?告訴我結果就行了,那繁瑣的過程我不想聽。」蘇弄影說。

  「大哥要我做我自己,要我去做想做的事,和喜歡的女孩結婚。宋觀濤歎息,「就因為
他這麼說,我以為他已經決定接管公司,並且履行和高家的婚約;沒想到隔天我就在信箱裡
發現大哥給我的信,之後就再出沒有他的消息了。」

  「是嗎?」蘇弄影一口氣將運動飲料喝光,「邸麼老師是打算繼續逃避呢?還是回去接
管公司並迎娶高小姐?」

  宋觀濤沉默了片刻後說道:「大哥對我說過的話,我會好好地、仔細地再想一想。」

  蘇弄影點頭。

  「事情其實很單純,老師不要想太多比較好。」她說。

  「或許吧。」宋觀濤揚揚嘴角,「一直希望能為大哥做點什麼,但也許我終究是用錯了
方法,即使大哥相信我愛的是你,他也不會乘虛而入跟小蘋結婚,這點我早該想到的。」

  「看來是如此,否則他也不會留再出走了。」

  「我考慮請徵信社幫我尋找大哥,我父親正因為他的失蹤而大發雷霆。」

  「是嗎?」蘇弄影超級冷淡地說:「那天你父親當著我的面對他咆哮,拿書扔他,要他
滾出去再也別回來,最後甚至還動手打人,一副恨他入骨的模樣。」她沒說那巴掌最後是打
在她臉上,提起這種小事只會引發更多繁瑣的問題」

    「大概是擔心公司沒有人打理吧。」宋觀濤嘲諷地一笑,「讓你看了笑話,不過那是最
真實的,我父親就是這樣的人,我想他一輩子也不會改變。」

  「那麼你們也只好再多忍耐幾年了,我看他身子挺硬朗的,一時半刻送死不了。」

  宋觀濤笑著搖頭。

  「這種刻薄的話只有你才說得出口。」

  「過獎了。」

  「謝謝你這些日子的幫忙,謝謝你,弄影,我真的非常感激。」

  「可惜結果並不完美。」

  「現在不結論還太早了點。」

  「這倒是,如果老師能和高小姐來個有情人終成眷屬就另當別論了。」蘇弄影站起來拍
拍褲子,「明天我可以放出被你拋棄的消息了嗎?」

  「不,應該放出我被你拋棄的消息,隨你要怎麼抹黑我都無所謂,無端給你帶來那麼多
困擾,這是我起碼該做的。」宋觀濤說。

  「如果我拋棄了你,那些女學生絕對會圍過來安慰你,想想那種情況,老師喜歡嗎?」
宋觀濤臉色蒼白,蘇弄影於是繼續說:「所以啦,還是把你塑造成無情的負心漢好些,你說
是不是?」

  宋觀濤笑了笑。

  「就隨你的意吧,反正我留在這學校的時間也有限了。」他說。

  「哦?終於下定決心了嗎?」

  「大概吧,我也有應該負起的責任。」蘇弄影點點頭。

  「加油了,宋老師。結婚時記得寄喜帖給我,我雖然不會出席,但會遠遠地祝福你們。


  「謝謝你,在我短暫的教師生涯中能認識你真是太好了。」

  「沒什麼。」蘇弄影揚起嘴角。「等會還有課,我未走了,如果有令兄的消息……」她
停了停,終究沒有再說下去,揮揮手走開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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