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你是谁?”
俊美男人温柔地注视一眼那个抓着“猪猫”猛亲个不停的白痴,再静静的看回她。
“我叫嘉肯,是照顾他的人。”
“嗄?”安亚也跟着瞧了一眼,并若有所悟地点点头,“哦!这样啊!”随即在他揶揄的视线下,惊觉到自己的狼狈,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并拍掉身上的草梗。“我是新到这儿工作的安亚。”
“我知道。”嘉肯颔首道。
“咦!你知道?我昨天才刚来的耶!”安亚惊讶地问,同时忍不住悄悄打量着对方。
这是个近乎完美的美男子,二十七、八岁左右,瘦瘦的,却挺结实的,个子相当高,比常人还要高一些,非常帅气,充满男性气概又不失柔和;乌黑的长发整整齐齐的在脑后扎成一束,一丝不乱;特别是他的声音,低沉又带点磁性,不经意流露的的性感气息教听见的人皆不由得心痒痒的。
至于他的长相,更是好看到不行,女人看了都会头发昏、眼发直、脚发软。但令人疑惑的是,看上去明明是端端整整、正正派派的一个人,却又散发着一股煞气,一股隐隐约约,若有似无的阴邪煞气。
然而,他最最迷人的还是那双风塔尔族特有的银灰色眼眸,表面平静无波,却又暗藏汹涌,有时透明如水晶,有时又灰黯如暴风雨之夜,一看就知道他必定是个心思异常深沉复杂的男人。
“这壮园里生活太过平淡,只要有点什么事,马上就会传遍全庄了。”嘉肯淡淡地道。
“原来如此。”原来无聊人士到处都有啊!“那么,你照顾他很久了吗?”
“是很久了,大概有……”嘉肯想了想。“十八年了吧!”
“哇~~那他是天生就那样的吗?”
嘉肯往旁边瞄了一下,随即滑稽地眨眨眼。
“哪样?”
“咦?” 怎么他都照顾人家十八年之久了,居然会不知道人家有什么毛病?“不就是……”说着,她很自然地往那个老是瞧见动物在空中飞的白痴看过去,却愕然地发现那只 “猫”已经脱离他的束缚,在他周边快乐地绕来绕去,甚至从他身上跑过去时,他却一无所觉似的仍盘膝坐在草地上静静地、专注地凝视着她,好像已经忘了他的 “猫”了。
“……那……样?”她不自在地对上他的视线,心中突然萌生想逃走的念头,因为他的眼神非常奇特,奇特到令人不由自主地全身泛起鸡皮疙瘩。
嘉肯笑了,随即开口大声喊了过去,“狄修斯,你今天看到几只动物在天上飞了?”
那个白痴──狄修斯慵懒地挑了一下眉毛。“你在说什么鬼话?只有鸟才会在天上飞,动物怎么可能会飞到天上去呢!”他话说得慢条斯理,有气无力,却隐隐流露着一股颓废的魅力。
安亚顿时呆住了。
“那么,今天赛利是狗,还是猫,或是老虎?”
“你是瞎子吗?赛利怎么看都是只迷你猪,你看牠哪里像狗或猫或老虎了?”
安亚的下巴掉了,她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眼,好半天说不出话来。直到赛利跑到她脚边绕了一圈,这才好不容易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你……你们在耍我?”她愤怒地尖声指责。
嘉肯的笑容敛去了,并深深叹了口气。“如果是就好了。狄修斯小时候曾经遭遇过一次非常严重的刺激,当时,他整整有三年的时间不言不语不理睬任何人,完全把自己的心灵关闭起来,没有人能够与他沟通,也没有人能够帮助他。后来,他虽然痊愈了,但有时候还是会像刚刚那样找不到他的理智。不过,只要有人陪着他,跟他说说话,他很快就会恢复正常了。”
“啊……”安亚的怒气消失了,她同情地偷觑着狄修斯。“那……他自己知不知道?”
“这……”嘉肯想了一下。“应该是知道的,但在他失神期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自己好像不是很清楚。”
“这样啊……”突然想到刚刚狄修斯的脱线模样,安亚不禁失笑。“可是他那样真的很可爱不是吗?”
嘉肯也笑了。“是啊!尤其是他每次都那样……”他学狄修斯举着手指头在空中画来画去。“飞来飞去的,一下子牛,一下子狮子,有一次还说是椅子,实在很滑稽,我习惯了好久,才没有每次看他在那边飞就爆笑出来。”
“那他多久才会……呃、失神一次?”
“也不一定,没有人知道他什么时候会突然失神了,也许一天来个十几回,也许十天半个月后才会再来一次。”
“哦!那这样的话,不就……”
“你们在说我吗?”
一直悄悄注意着狄修斯的嘉肯,对狄修斯的问话只是笑了笑,但根本没察觉到狄修斯接近的安亚,却着实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大跳;她倒抽了口气猛然侧过身子,却在一眼看清楚狄修斯后,蓦然张大了嘴,第二回被吓到了。
“哇哇哇~~你……你是巨人国出生的吗?”
一开始见到他的时候,他不是躺着,就是坐着,所以,她并没有注意到他的身材有何特异之处。直到此刻,他站到她身边来了,她才惊愕地发现,他的身材竟然如此惊人!
他比嘉肯还要瘦,却比嘉肯更高,高到几近于离谱的地步(对她而言)。她在他面前,简直像个小孩子似的,她得仰高了脑袋才看得到他的脸,而他则必须低俯着脑袋才能跟她眼对眼谈话,这种压迫性的面对面实在让人很不舒服。
“妳是小人国出生的吗?”狄修斯歪着脑袋反问。
安亚脸一沉。“我看你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狄修斯耸耸肩。“那妳就是头脑简单,四肢更简单了!”
安亚还没来得及冒火,嘉肯就已经先爆笑出来了。
“安亚,我劝妳别在他正常的时候和他对上比较好,虽然他大部分时间都很懒散又迟钝,但偶尔也会有特别敏感且尖锐过头的时候,每当那种时候,他就会变成一只刺猬到处乱刺人,如果妳不想受伤的话,最好别去惹他。”
“是吗?原来他不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而是根本没有脑子啊!”话落,不待狄修斯反击,她便迅速拿起小木盆,“很抱歉,我还有工作要做,不陪你们了!”然后若无其事地转身离去,但身后的对话依然随风飘进她耳里。
“她比你还像只刺猬呢!狄修斯。”
“我不是刺猬,她才是刺猬。”
“那你是什么?”
“猪。”
“好吧!那么,没有脑子的猪先生,请问你为什么没有穿鞋子?”
“咦?我没有穿鞋子吗?”
轻轻的叹息声。
“是没有。算了,至少你有穿裤子,虽然你的裤子好像穿反了。那么,我们可以去吃早餐了吗?”
“为什么?”
“因为已经是早上了。”
“耶?已经是早上了吗?”
长长的叹气声。
“你没发现已经是白天了吗?”
“呀?什么时候变成白天了?”
听到这里,安亚忍不住偷偷回过头去,却见狄修斯一脸疑惑地转头四处张望,似乎搞不清楚白天究竟是什么时候偷偷冒出来的。
不是吧?那家伙这样就算正常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