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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 【完结文转载】下堂妇重生之又见花开【已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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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变名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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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10-8 01:23 PM |只看该作者
田娘和丫头婆子们都在看樱桃,小姑娘如今能扶墙走了,正扶着墙站着笑呢。

  看到施南生进来咯咯笑着,嘴里喊着“爹,爹,”摇摇晃晃的朝施南生扑去。可是她那里会走,直接就扑倒到地上。

  “闺女,小心啊。田娘,怎么不让人扶着点,快帮我看看摔着她没有。”施南生被她那惊天一扑,吓的忘了皇上的事情,飞身上前捞起胖嘟嘟的闺女,焦急仔细的上下检视。

  好在地上铺着厚厚的毛毡,小姑娘刚碰到地毡就被施南生捞了起来,自然什么事都没有。她不知道施南生的焦急,只是抓住施南生的胳膊,睁着大眼睛,四处骨碌碌的看着,嘴里一边叫爹爹,一边嘟嘟囔囔的不知道说些什么。

  “摔不坏的,这地毡这么厚。”田娘看施南生的神色很肃沉,又不说,她看看屋里的丫头婆子,想了想吩咐道,“越嫂子,小姐累了,带她下去歇会,她也该睡觉了。”

  “皇上薨了。”施南生看人都出去了,就坐到太师椅上,靠着那椅子背缓缓的说了句。

  “您这个消息是那里得来的,这前几天不是说还上朝听政了吗?”田娘连忙问道。

  施南生眼神晦暗不明,长叹一声,“是真的,刚刚莫庭和我说的,回来后,刚刚收到柏哥的飞鸽传书,从他说的日子算起,已经薨了五天了。想来最晚明天,明面上的消息也就到了。”

  田娘楞了下,“爷,柏哥他不会有事吧?”

  昌柏因为机警谨慎,到了东宫不久就被太子赏识,不知道是不是有施南生的原因,总之他小小年纪却参与了东宫很多机密的事情。

  “不会,新皇为人虽然不算大度,可是却不是心冷手狠之人。柏哥虽然年纪不大,这方面他一向谨慎的很,不会让新皇忌讳的。”施南生安慰的搂了田娘一下。

  “一直都担心那天他又变卦,动了杀我的心。没想到,他这样一走,我倒是有些不习惯了。”施南生抹了把脸。

  闭上眼睛,他想起第一次见皇上。那是他封将军的时候,老皇上看他的眼神,是那样的激动和热切。

  当时他还以为是自己作战英勇,皇上才这样的。如今才知道是为什么,那个时候老皇上一定是想起了自己的母亲。

  田娘上前站到施南生的身后,习惯的伸手给他按摩肩膀和脖子。“爷不必伤怀,先皇他也是到了寿的,毕竟都过了知天命的年纪了。”

  “我不是伤怀这个,”施南生苦笑了下,“你一定一直都有个疑惑,我为什么每次都被动的罢免或者升官吧。那是因为我父亲有遗命,让我必须无条件的报效老皇,忠于老皇上,那怕是老皇上让我去死。”

  田娘愕然的看着施南生,从前的不解总算是有了点答案了。

  她那个时候就奇怪,老皇上叫他进宫摆明就是想要他的命,可是他却能在那个时候还帮他找国师,救老皇上的命。后面的事情就更是戏剧性了,罢免,启用,远调的,一次次的,让她不解。

  “那新皇会不会调您回京?”

  施南生沉默了会儿,“暂时不会,他多半会让我接管整个云南的城防,新旧交替,恐有人乘机捣乱。老莫也是这么猜的,过了今天,我恐怕就不会这么悠闲了。”

  从他出了京城来到大理,说是代天子巡查,实际上就是虚职。手里没钱没人,和罢免差不多。施南生也明白皇上的意思,索性什么都不做,只是日日陪田娘和女儿。

  “不知道我娘怎么样了,也不知道昌柏有没有喜欢的姑娘家,他都十七了,婚事该定下了。”田娘忽然说道。

  田娘却不知道,很快她就可以见到朝思暮想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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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变名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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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10-8 01:25 PM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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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 乱中喜

  

  “夫人,夫人,不好了,他们说要打仗了,如今四个城门都关了。据说,城里都已经开始通告,限时进出。”中厅的门帘子被快速的拨到一边去,荷叶急急的跑进来慌慌张张的喊道。

  “别急,慢慢说,到底是怎么回事。黄鹂,让她坐下,看喘成什么样了。”

  田娘正抱着女儿,在教她说话。被荷叶蹦豆子一样的话,吓了一跳。

  “夫人,我听田大哥家的虎子说的,他说大家都在传,滇南的土司又开始闹事了。说侯爷和他爹都出城了,他说他还看到莫城主也带着人骑马往城门口去了。”荷叶喝了一大口茶水,然后噼里啪啦的说了一通。

  “行了,我知道了,黄鹂,你带人去前院看看,到底是不是真的,马上回来告诉我。”田娘抱紧怀里不安分的女儿,稳稳初听被吓得砰砰跳的心后说道。

  “啊啊,娘,啊啊,”施红缨不满田娘的紧搂,使劲的挣扎。

  越氏看樱桃挣扎的脸通红,而田娘犹没察觉,心疼的上前拉扯田娘的胳膊,“夫人,夫人,你把小姐弄疼了。您累了,把小姐给我抱吧,她也该睡午觉了。”

  田娘这才看到女儿急的要哭出来,连忙松手,一叠声的哄劝,“乖闺女,娘弄疼了你,是娘不好,唔,别哭,别哭,都是娘不好。”

  樱桃撇嘴大声哭了几下就停了,挣扎着要下地。她本就不爱哭,刚刚也是被田娘吓的。如今不疼了,她就想继续她的学走路大业。如今她已经十个月多了,每天最喜欢就是扶着人或者墙走路。

  越氏连忙上前扶着樱桃的小胳膊,笑着对田娘说,“夫人,给我吧,您忙,小姐有我们几个呢。”

  田娘亲了下女儿白嫩嫩的脸蛋,把她递给越氏,“今天别走远,就在院子里吧,回头一会困了,就安置在我房里外面暖炕上,别回她院子了。”

  “是,我省得的。”越氏本是个通透的人,刚刚荷叶的话她也听见了,自然明白田娘是担心樱桃的安危。

  听着院子里传来女儿咯咯的笑声,田娘扶额焦急的等待黄鹂的消息。

  想起那天施南生说过的那么一句,新旧交替,恐怕那些个野心勃勃的土司会趁机作乱。她真怕施南生是乌鸦嘴,好的不灵坏的灵。

  虽然说有莫家镇守,可如今莫家的城主,却不如开国的城主,那里镇得住。三年前是施南生来帮着平叛,这才消停三年,如今又蠢蠢欲动了。

  大理莫家,祖上是和陈国皇帝一起打天下的元勋,后被封为安平侯。

  开国之初,滇南的土司叛乱,聚集几十万的叛军,一路打到昆明城下。太祖派安平侯率兵讨伐,战祸连绵百里,历经多日,最后安平侯捉了叛军头领,才结束了那次的土司叛乱。


当时因为云南这地方远离中原,又多个民族杂居,语言文化都不同于中原地带,被皇上视为蛮荒之地。为了有效的统治云南地区,分封了莫家为大理城主,世袭罔替,享亲王俸禄。

  田娘焦急的等待,等来的不止是黄鹂几个丫头,还有一脸风尘的施南生。

  田娘打发了服侍的人,然后急切的拉着施南生的胳膊,“虎子说的可是真的?不会又要打仗了吧?”

  “手怎么这么凉,别怕,有我呢。他们这就是不自量力,挑衅我天国神威呢。”施南生看着眼睛瞪的溜圆,一脸惊慌的田娘,心里一紧,连忙上前拉着她的手,朝临窗的大炕走过去。

  田娘看着他早上刚刚穿上的宝蓝色锦缎外氅,好几处都刮的起丝,甚至有个大大的裂口。

  “您这是去城外那个鬼林了吗?”看到那个裂口,她心里一惊,想起城外五十里处的那个充满着恶毒传说,满是瘴气的丛林。

  施南生不以为意的嗯声,然后笑着弹了田娘的鼻子一下,“没有,我不过是在远处查看地形。你啊,这么伶俐做什么,什么都瞒不了你。”

  田娘仰脸看他,刚好捕捉到他眼底的一丝忧虑,不由的伸手握住他的胳膊,“听说那里面到处都是沼泽和地洞,还有里面的雾气都是有毒的,您可千万别去冒险。”

  只是田娘用膝盖想都知道,莫庭那个家伙,一定是想把叛军都引到那个瘴气丛林里去,要是在里面再设些陷阱什么的,就可以大获全胜了。

  施南生深吸一口气,拍拍田娘,“我明白,你放心,我自有把握。只是我自今天开始,恐怕就不能时时的陪着你和女儿了。”

  两人正说着,外面就有人喊道,“国公爷,莫城主请你去议事。”

  田娘隔着窗子看到,田茁风站在院子里,旁边是四个身着侍卫服侍的将士。想来是莫庭派来传话的人,现在看,这一仗必不可免了。

  “我这就给你打点行李。只是国公爷,您一定要保重身体,我带着樱桃和我肚子里的儿子,等你凯旋归来。”田娘摸了下小腹,咬牙说道。

  施南生听前面的很欣慰,听到后面,吓的蹭的就站了起来。

  他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田娘,眼睛现着狂热,“丫头,你说什么,你说你又有了,是我的孩子吗?”

  “您这什么话,难不成我还有别的男人不成?”本来满肚子烦忧的田娘,被他一句,是我的孩子吗,弄的喷的笑了出来,横了施南生一眼。

  “呵呵,哈哈,好,好,我就说,我施南生怎么能那么没种,费了这些天的功夫,怎么就能没种上呢。原来真的又有了,呵呵,我又要当爹了!”施南生抱着田娘大笑。

  田娘被他的说辞弄得半天无语,这位真的曾经中过秀才吗?这都是些什么话啊,当他种地呢。天啊,她这回可真是没脸见人了。

外面的人都被施南生笑的面面相觑,尤其是那几个莫府的侍卫,都浑身一抖。谁不知道这位国公,看着一脸书生气,整日板着棺材脸,从没笑过。

  世人皆知永国公,艺高人胆大,杀人不眨眼。定西宁,平南疆,镇压浈王之乱。年少高位,却从无人敢质疑。民间传闻,这位向来是治疗孩子夜哭的最佳良药。

  施南生笑罢,仔细小心的把田娘放到炕上,“你放心吧,我也不是第一次应对这些了。你想的太多了,我现在还是闲散国公,没有皇上的旨意,我那里能参与战事。莫庭他找我,是希望我帮他守城,这些都是私人之交。行李不需要的,我晚上还是会回来住的。”

  田娘脸嗖的就红了,“是我想左了,只是莫城主他靠得住吗?我看他最擅长的就是往府里抬女人,平时就没干过什么正事。”

  施南生神色一正,揽住田娘的肩膀,“你可不要小瞧了他,他看着闲散,心里最是明白的,那可不是等闲之辈。他接城主三年来,可是做了不少实事。”

  田娘楞了下,有些不解的看着施南生,“是吗?我日常里就是听绣娘说,他今天住在那个姨娘那里,明天又看中了谁家的闺女。”

  “他就是喜欢收集各类女子,这个只是私下的嗜好。嗯,公事他还是很清明的。日后有时间,你想知道,我再和你细说。”他嗯哈的说道。

  施南生摸着鼻子,有些尴尬,没想到莫庭夫人整天跑他家,就和田娘说这些个事情。看来日后得让田娘离这位白族不着调夫人远些,免得带坏了田娘。

  “不管怎么说,您就是为了我和孩子们,也不要轻易涉险。这是我刚刚做好的,您试试,可还合身?”田娘起身打开衣箱,拿出一件玉白色绣青色巨鹰图的大氅,亲手给施南生披上。

  摸着那栩栩如生的鹰头,施南生眼神暗了下,伸手搂住田娘。摸着她的头顶,“好姑娘,我很喜欢这件。你以后不要做这些了,看伤了眼睛。”

  施南生又把井妈妈和绿锦叫了进来,叮嘱了番,才随着那几个侍卫离开。

  施南生走后,井妈妈看着田娘,一脸的欣喜。笑的连眼睛都不见了,“我还说你这个月的天葵没来,是不是有了,你非说不可能,也许是记错了日子。我虽然老了,这些却是错不了的。早起就听喜鹊叫,原来是应在了夫人身上。”

  田娘靠着椅子,慢慢的说道,“嬷嬷,我其实不知道是不是,您现在就去找相熟的大夫来看看。刚刚我怕侯爷血气上来,忘了我们母女,孤身犯险,毕竟樱桃是个女孩。”

  她刚刚特意说肚子里是个儿子,她也不知道施南生听没听出来。最近林绣娘一直在她耳边唠叨,男人都看重儿子,没儿子地位不稳,说不定那天就有新人抢了。让她赶紧生个儿子,把地位牢靠了。


可这儿子不是说生就生的,那得看机缘的。她摸了下肚子,小腹处硬硬的,她可以确认自己一定怀上了,就是不知道男女。

  “我这就去请孙大夫去,幸好国公把他拐到云南来。我说你啊一定是有了,早上我看你喝了两小碗的酸笋汤,这一胎定是男娃。呵呵,酸儿辣女,你带樱桃时,整天就吵着要吃辣子。”井妈妈笑眯眯的说道。

  孙子虚隔着纱帐,给田娘扶脉,左右各看过,然后沉思了一会。

  “孙先生,夫人她到底如何?”井妈妈有些着急。

  “嬷嬷说,上个月夫人来过天葵?”他有些疑惑的问了句。

  井妈妈有些不解,“是啊,这个是专门有丫头管的。不过好像只一天多点,量也不多。”

  “夫人,请伸手让我再看看。”他忽然出声说道。

  田娘这时候已经觉得有些不好,难道自己真的不是喜脉,而是月事迟了不成。那可是闹了笑话了,她一边想着一边伸手给孙子虚。

  孙子虚又给田娘仔细的摸了摸脉,田娘忍不住开口,“先生不是外人,有什么就直说。如今外面形势紧张,国公他事情多,也不必麻烦国公,直接和我说就是。”

  孙子虚迟疑了下,然后毅然开口“按脉象看,夫人该是有了近三个月的身子,可是您上个月还来过天葵,这就有些不好。”

  田娘一惊,三个月,她那时候不是来天葵,分明是有小产迹象。细细想起那段时间,施南生日日折腾的厉害,每日都弄得她迷糊酸软。想来是劳动过量了,想到这里不由的脸上一红。

  井妈妈大惊,连忙问道,“这可怎么好,不会对孩子有影响吧?”

  她心里暗自抱怨田娘,早就该收个通房,那国公爷就跟个种马似的,日日都折腾半宿。这孩子是命大,没折腾下去啊。

  孙子虚想了想,提笔写了个方子,“不过也不必担心,医书中记载过这样的例子,并不会怎样,现在看还是安稳的。只是夫人身子有些虚,我现在给夫人开安胎药,夫人要按时吃才是。”

  有孕的喜悦抵挡不住叛军日渐逼近的脚步,整个大理都笼罩在全民备战的氛围里。不管是平民百姓,还是官宦家庭,都要出丁,组建民团,天天进行演练。一时间,满城都是嘿哈轰啊,民兵团丁的练习声。

  施南生白天几乎都是泡在莫庭的中军议事厅里,有时候晚上也回不来。回不来的时候,施南生都会提前打发人回府告诉一声。

  这天深夜,穿着件半新不旧的鸦青色素面袍子的施南生,匆匆把睡梦里的田娘叫了起来。

  “田娘,田娘,你醒醒,醒醒,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睡眼朦胧的田娘,被施南生连拖带抱的弄到前面的书房里。


哎呀,你到底要起来干什么,我困得很。”她揉着眼睛嘟嘟囔囔的抱怨。

  “你看看,那是谁?”施南生笑着让迷糊中的田娘靠着自己。

  依着施南生,田娘看着灯下一个穿着灰色长衫的男子,带着笑意的狭长凤眼,清贵的容颜,“我不是做梦吧,昌柏,弟弟,柏哥,真的是你?我不是做梦吧。”她迟疑的问道。

  “是我,大姐,我是柏哥你弟弟,你确实不是做梦,我来看你了。”昌柏接着扑过来的田娘,有些尴尬,不知道她姐何时变得这样豪放。

  大理民风淳朴,男女大防不是看的很重。田娘来了这半年,看的多了,也就入乡随俗了些。施南生又不是那很讲究规矩的人。他要是讲究规矩门第,那里会娶田娘。

  施南生拉住田娘,“注意点身子,你可不是一个人。昌柏这次是秘密行事,暂时还不能泄露行踪。有什么话,你赶紧说,回头他一会还要去其他地方。”

  他不觉得田娘这种表达方式有什么不好,不过他不太喜欢田娘抱着别的男人,那怕那是她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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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10-8 02:37 PM |只看该作者
112 出征前

  

  田娘却有些着急的问道,“一路上可是平安,你没有遇到叛军吧,娘身子可好?”

  昌柏细细的看着眼前的女子,一头乌发随意的挽起,只别着一枚木簪,却比从前多了安适少了谨慎。玫瑰粉绉纱长袍,衣襟处的带子都没系好,显然是临时匆忙套上的。

  看田娘白皙丰腴的脸上,洋溢着见到亲人的欢喜和忧急,一丝异样也无,他才放下心,“娘很好,吃的好睡的香,让你不要惦记她,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我带着侍卫呢,一路上都很安全。”昌柏含笑看着自家姐姐。

  田娘倒是被昌柏的变化吓了一跳,粗看还是那个凤眼薄唇的少年,细看才发现,经年不见,自己的弟弟的整体变化都很大。

  “柏哥,你说话的声音变了啊,人也晒黑了些,这会看着真是大人了。”

  从前削瘦的身材不变,但是肩膀却宽了,唇角处有了黑黑的两撇小胡子。本来白皙的肤色,变成蜜色,清澈的眼神也变得深幽看不到底。

  “大姐,我都十七了,外甥女都快一岁了啊。呵呵,姐,听说你就要给我再添个外甥了,恭喜姐姐。”昌柏轻轻的用手指敲击着紫檀色的桌面,温和的笑着说道。

  “嗯,你又快当舅舅了。你今日来不会只是为了看我吧?”田娘瞪着昌柏的眼睛问道。

  出京的时候,昌柏还是个聪慧却有些直率的少年,就像一把刚刚磨完的刀,说话做事都略微有些凌厉。

  短短半年不见,他却淬炼成一枚美玉,温润而柔和,坚韧而内敛。看着如此老成持重的弟弟,她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是喜,是忧。这半年里,他不知道经历了多少艰险,危机。

  昌柏抬起修长的眉峰,凤眼含笑,“多日不见,姐姐还是如此敏锐,我是来传旨并督战的。当然,我最重要的事情还是来看你。”

  田娘心里一惊,虽然看到就模糊想到这个问题,可是真的摆到桌面上,她还是忍不住皱眉说道,“你一个书生,督战,你懂行兵布阵,气象风雨吗?真是胡闹,这样的差事你怎么也敢接?”

  “呵呵,看来我姐姐的日子是真的过的不错,还是这样的性子。”昌柏避而不谈公事。

  “什么好不好,大家不都是这样过的。”田娘觉得后腰有些酸,就挺了挺,换了角度坐着。

  “可是累了,如今人也见了,不然你回去歇着吧。他暂时也不出城,日后见的时候多着呢。”施南生低声的问了句,并帮着田娘揉了下肩膀。

  昌柏从他人口中得知,大理城主最大的嗜好是收集各色美女。这半年来,他一直担心,施南生会宠幸他人。田娘信里虽然次次都说喜事,报平安,他并不太相信。

田娘一点都没注意到,她坐着,而施南生却侍立在她身后的事情。她甚至都没理会施南生,而施南生却一直含笑听着他们兄妹说话,足以证明,田娘在这府里的地位还是很稳固的。

  昌柏起身含笑深深的给施南生行了个大礼,“姐夫,你把姐姐照顾的很好,小弟这厢谢过了。”

  施南生扶起昌柏,“小舅子这话说的,自家的媳妇,自然得顾好,这是做男人的本分吧。”他唇角微翘,低沉的声音里有着掩饰不住的自豪。

  “哎呀,我都忘了,国公爷,您先坐。”田娘这才发现,施南生还站着呢。

  “你好生坐着,别碰着肚子。”施南生按住要起身的田娘,并伸手给田娘额前的发拢到耳后说道。

  如今看到他们夫妻如此和谐自然,昌柏彻底放下悬着的心。

  田娘又问了下京里自己熟悉的一些人。比如大舅母一家的近况,得知张鹏也进了国子监,还是昌柏给走的门路,不由的深吸了一口气。

  她拍了拍昌柏的手,半晌说道,“好弟弟,虽然姐姐并没教你为人要正直,做官要清廉,可是你也不能太过于急功近利。”

  “姐啊,这些我明白,可姐也说过,清水池塘不养鱼,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昌柏本来温和的表情被田娘说的有些挂不住了。

  田娘正色道,“柏哥,我知道你如今也算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了。就因为这样,你更要谨慎。俗话说,律己才能正身,正身才能正人。你就是不出手,过一年半载,鹏哥靠他努力也是可以进国子监的。这才多久,你怎么就忘了,姐常说的,取巧可以一时欢喜,稳打稳扎才能安稳一世!”

  田娘说完,昌柏垂头不语,一时间屋里陷入静默。

  施南生看他们姐弟,一个皱眉,一个低头,都不说话。没法子他只好开口,“柏哥,你姐姐她有了身孕,脾气就变得急了,说话有些重,你别往心里去。不过你姐她说的也不无道理,新皇登基,他那脾气最是忌讳身边人弄权的。”

  “我明白,姐姐是为了我好。我其实也明白这个,而且我也没做什么,姐姐大可放心,日后不会了。”

  田娘还是皱着眉头,“你当我不知吗,听说百香居已经开了好几家了。舅母的铺子数量都快追上尹家的了,前些日子还开了一家银楼,一家当铺,一家米铺,一家绣庄。有人告诉你,你还置办了一家庄子,你说这些都和你没关吗?”

  忽然想起有人写信给她说的这些,当时她根本没信,现在一对,十有□,昌柏真是做了这些事情。想到这些事情的前因后果,她激灵灵的打了个冷战。

  昌柏愣住了,他看向施南生,施南生摇了摇头,表示和他无关。施南生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些事情,他也奇怪田娘从何处得知这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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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10-8 02:37 PM |只看该作者
昌柏无奈的说道:“姐,我知道了,都是我考虑不周,日后不会了。只是姐姐能告诉我,你从何得知这些。”他想想,模糊的觉得只有一个人可能知道这些。

  田娘摆手,声音冷淡的说道,“柏哥,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都能知道的,如果有心人想知道,那还能有多难。姐很欣慰你成长了。可是如果你打算这样继续,那我劝你早日辞了你那官职,先保住你自家的小命才是。”

  施南生还是第一次看田娘如此疾言厉色的批评人,就是对府里的下人,她也从没这样过。听完田娘训斥昌柏的一席话,他才理解昌柏为什么在田娘面前一向是乖孩子样子了,也多少明白昌柏为何那样看重田娘,一向对这个姐姐都是既敬又怕。

  看昌柏刚刚养出来的温润淡雅,都被田娘几句话就给削去了。刚刚比他还成熟的男子,瞬间又变成一个十七岁的弟弟。

  看他们两个大眼瞪小眼,施南生觉得有些好笑,看田娘忧心,他真怕她日日不开颜,本就虚着的身体越发的不好了。看昌柏瞅他就连忙开口调节。

  “你想的也严重了些,如今大家谁不是都这样,便是我给你的那些房契地契,能是怎么来的。皇上看着清正公平,其实不然,那不过是他的保护色罢了。上梁不正下梁歪,你别纠结这些了,柏哥不会有事,只会有功。”施南生温和的低语道。

  “我这些都知道,可他这样冒进,万一有事就是大事。我家底子薄,经不起这个,何况到时候,谁来救他?”

  看田娘皱眉,他接着说的有些酸乎乎的,低低的笑着说,“呵呵,我怎么不见你为我着急,显见得这是你亲弟弟,你心尖上的人,在你心里,到底我和他是不一样的啊,唉。”

  田娘被他这样一搞,也不好再说什么。昌柏看了下更漏,已经是丑初了。看向施南生,“姐夫送姐姐回去吧,别累着我姐。”

  田娘知道他们一定是有事要谈,可是又舍不得昌柏,就问道,“你们一定有事情谈,如果可以不避讳的,我就在这榻上靠会。如果是秘密,那我就回去。”

  看着田娘一脸的不舍,满眼的关切,昌柏笑了。他就知道,这世上,只有姐姐,才是对他最好的人,就是娘也比不了的。

  他看了看施南生,见施南生一脸无谓的样子,就点头,“你要是不困,就待着吧。”

  四月初的天,白天热,晚上还是有些凉的。施南生取了个薄毯子给田娘盖在腿上,然后才从一个黄花梨木的柜子里掏出,一大卷羊皮放到书案上。

  打开后,田娘才彻底的惊呆了。这是一张手绘的“陈国十三州疆域图”,

  她知道这个时候,她只能做听众,不能随便说话。

“柏哥,这是我这几年,自己走过的,听说的,加上从前市面流传的地图自己手绘合并的地图。你来看,叛军是从这里出发,一路纠结了近十个部落村寨的人马,经过……如今最多两天,没人阻击,他们就该到了这座城池的城墙下了。这里到昆明,也就没多远了。”施南生沉声的用手从滇南滑到大理,从大理又滑到昆明。

  田娘心里咯噔一下,却忍着没出声问。她还是相信施南生的,总会有法子打发那些叛军。何况他一向都很谨慎,既然他能放她在这屋里,自然不是为了吓唬她。让她害怕。

  “圣上也担心这个,临行前就说了,幸好您在这里,不然大理危矣。我就是不理解,如今也不是冬末春初,他们自己粮食不够,需要进来抢些。皇上也不是无道昏君,能让他们在登基前后闹事。”昌柏顺着施南生的手指看过去说道。

  施南生叹口气,“今春大旱,我去南边看过,很多地都颗粒无收。他们又都生活的山里或者林区,地本就不多,又赶上灾年,如今林子里能吃的野菜几乎都吃光临。他们除了会打猎,剩下的也就只能进中原来抢。”

  “侯爷,不会是你挂帅吧?”田娘终于没忍住问了句。

  “刚刚忘了告诉姐姐,姐夫就是这次的兵马大元帅,全权负责这次平叛,即使是城主,也要听姐夫的调遣。”昌柏笑着说道。

  “国公爷,您答应了吗?”田娘的心慢慢的沉了下来。

  “嗯,天子恩德,岂是能讨价还价的吗作为陈国的子民,别说我是上过战场的,就是普通百姓,那也是必须齐心合力的抵抗外敌才是。何况我辈本就是军人,当以保家卫国为天职。”施南生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淡然,可眉梢眼角却显示出强大的自信。

  田娘看了看昌柏,他正认真的听着施南生说话。回头看看个头不及昌柏的施南生,浑身散发着一股强烈的霸气。那种气宇轩昂,那种沉着凝重,倒显得比昌柏要挺拔很多。

  “国公这是已经有了对策吗?”田娘迟疑的问了句。

  “嗯,倒不是,这些都不是能预料的,要见机行事。只是时间太紧,我这想和昌柏商量下,明天和莫庭汇合,不能再等了,必须迎战。”他缓慢的说道。

  施南生平缓的声音里,带着安宁的气息。让松懈下来的田娘,眼睛和眼睛开始聚会,眼皮也管不了了。干脆闭上了事。

  第二天,田娘醒来在自己的卧房里。从绿枫的口中得知,一早,施南生就已经带人出城去了。留下了一张纸,只一句话,“你和孩子等我凯旋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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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10-10 12:56 PM |只看该作者
LZ 快快更新啊... 别一直钓我的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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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10-13 08:27 PM |只看该作者
113 时疫

  

  天元十五年的云南大理,注定是要载入史册的。

  天元十五年初夏,滇南彝族土司王朝阳,趁陈国圣通帝崩逝,新君继位,交替之时,纠结三十万兵马,一路朝大理袭来。

  新帝清世宗运筹帷幄,谋定千里,派永国公施南生为天下兵马大元帅,率精兵十万,协同大理城主莫庭,奉旨平叛。

  “三十万”年近花甲的井妈妈大惊失色,手一抖,差点摔了刚给田娘炖好的鸡汤。

  田娘接过那碗鸡汤,笑着说道,“没有那么多的,都是虚数,老弱病残大概家里的奶娃娃都算上了。您想,他们一个族才多少人啊,别怕没事的。嬷嬷,您坐下说话吧,绣娘姐姐也不是外人。”

  上次前太子逼宫,还号称手握重兵十五万呢,结果不过三万几人,最后真正跟随的也不过几百人。普通人有几个是不怕死的,最后为了活命多半还是会倒戈的,不然怎么会有成王败寇之说呢。

  莫庭的夫人,林绣娘笑着点头,“妹子说的还真像那么回事,我家那位着人仔细打听了,其实还不到五万人呢,其中还包括马夫,象夫。其他的都不足为惧,只是他们的大象兵训练的很厉害。”

  田娘有些担心,“听国公爷说过一嘴,象兵很难训练,不止耗时,还费人力物力。不知道如今大军行到何处,战况如何?”

  “他们就是不要脸的家伙,整天躲在十万大山里,靠天吃饭,天不好了,吃不上了,就出来抢。妹子不要焦虑,他们已经和我白族部众汇合了,这些不要脸的家伙,管教他有来无回。”一身利落骑马装的林绣娘,挥舞手里的马鞭子,意气风发的大声说道。

  田娘心里却还是有些没底,虽说有十万援军,可是那些兵士大部分来自北方,未必适应这云南的水土。她初来时候,还难受了大半个月呢,到现在才能适应这边的食物。

  叛军一路烧杀掠抢,很多普通百姓流离失所,背井离乡,一路朝大理而来。每天到开城门的时候,都会涌进来大批量的流民。

  田娘日前到商铺巡视的时候,看到大街上最多的都是临街搭建的窝棚,再没了往日的繁华欢喜,衣衫褴褛的妇孺老幼,大都愁眉苦脸的蹲卧在窝棚里。眼神木然,神色死寂,好像活着就是唯一的目的了。

  不知道是不是水不方便的事情,那些流民从她轿子旁过的时候,就会带过来一股难闻的恶臭。田娘想到这里,忽然想起一事,心里一惊。

  “如今天气已经开始炎热,不知道府库里存的清热解暑的药材还够用不?妹妹看城中的流民也日渐增多,这防疫的事情还请姐姐提醒城主一下。”田娘语速飞快的说道。

 她最初知道要来云南的时候,曾让人找来的云南的游记,上记载了不止是云南的美丽风景和各族的风情,还有就是云南的瘴疫。

  世人谈瘴疫色变,远的不说,就说天元九年,十一年,云南都爆发过大型的瘟疫,霍乱,痒子疫等。痒子疫有野鼠传播,发病快,死者不能碰,碰者感染,常常十室九空,乡邑为虚。以至于家家闭户,路少行人。

  林绣娘愣了下,“妹子说的是,这些日子忙于抵抗叛军,倒是还没想到这个问题。不过因为年年都有发病的,府库里倒是备有救治的药材,只是恐怕不是很多。我这就回去和城主说,让他赶紧查看。”

  防疫是大事,林夫人也不罗嗦,握着马鞭子,像个男人一样,郑重的抱拳行礼后离开了。

  施南生此时在城南百里处的在中军大帐里议事。

  “刚刚有人来报,陇川的土司武通也跟着作乱,安南宋家也蠢蠢欲动。如今咱们前去迎战的兵士已经损失了近万人了,郑宣抚使,您看这仗该如何打?”大理守将林天成摸着一脸的络腮胡子,粗着嗓子说道。

  昌柏淡淡的看了那个粗壮的男子一眼,脑袋里迅速出现他的资料。林天成,白族人,今年三十二岁,为城主莫庭夫人的娘家堂兄,是下一任白族族长的候选人之一。

  “不怕将军笑话,在下虽然名为督抚,实则是过来宣旨,临时受命于此的。兵书倒是读过几本,懂得的不过都是些纸上的东西,实际征战还得看您和永国公这些战场上的常胜将军。事关国计民生,在下怎么能信口开河,贻误战机。施大人,林大人,还请诸位自议。”昌柏正色道。

  施南生看看昌柏,眼神里有着赞赏,“林兄,既然宣抚使这么说了,咱们就按原来的谋划实行就是。滇南王家,从来就是急功近利的主,王朝阳的爹还是个有谋略的,可惜没胆子,如今他倒是比他爹强些,胆子有了,可是谋略却是差了些。其他那些,不过是乌合之众,林将军莫要灭了自己的威风,长了他人的志气。”

  林天成呵呵大笑,“好,好,宣抚使,我家妹子很喜欢你姐姐。你姐姐常提起你这个弟弟,城主也曾和我提及你。连我和我大伯都知道今上身边的郑大人,年龄不大,却是不可小觑的。今日一见,不负盛名啊。”

  “大人过奖了,在下一介小吏,那里值得您这样的夸奖。”昌柏微笑,年轻的面庞上却是一派安然,一点骄躁都无。

  施南生看着昌柏,心里也叹口气,就是他十七岁的时候,遇到这样的事情,他也没昌柏这样的沉稳安然。

  不说施南生战场上的运筹帷幄,话说田娘送走了林夫人,刚刚坐下就听说府尹夫人来访。她苦笑了下,这回施南生可失算了。

他本意是怕田娘人生地不熟的,又有身孕不便走动,拜托了这些相熟的官员,请他们的家眷时常来陪陪田娘,打发时间。却忽视了,永国公夫人只一个,而那些夫人却是好几家的。

  你来一次,她来一回,分开时间还行。像今天这样都凑到一起,接着来,田娘可就有些吃不消了。

  而且不管谁来,都得把樱桃小姐抱出来遛遛,樱桃又特别喜欢往田娘怀里钻,田娘毕竟有了身子,应付着有些吃力。总算是送走了府尹夫人,田娘才算安心的靠在罗汉榻上歇歇。

  大约半个时辰,“夫人,到了供奉菩萨的时候了。”荷叶小声的在一旁提醒。

  “恩,我知道了,这就过去。”田娘舒展了□子,就勉力起来朝旁边的耳房走去。

  自从施南生离开,田娘又开始早中晚三次上香供奉。

  大理民众多年以来信奉的都是佛教,田娘入乡随俗,只要能保佑施南生的,她都去拜拜。

  她先是在三清祖师爷的像前供奉香火,然后又到隔壁房间的观音菩萨面前跪下磕头。

  默默的在心里祷告后,她虔诚的把三炷香插到香炉上。

  午饭后,她到院里遛弯消食,绿锦从前面匆匆的走了过来。

  绿锦看田娘,一身淡淡月白色的薄纱长袍,宽松的腰身一点也看不出四个多月的肚子。也许是因为不适应,也许是这些天的焦虑。这次怀孕,田娘没像上一次,那样发胖。

  “什么事,劳动我们的大管家这个时候进来啊?”田娘笑着问道,平时这个时候都是绿锦巡视的时间。

  绿锦笑着上前扶住田娘的胳膊,“嗐,早上没时间进来,刚巧有个事,我就自告奋勇的进来回,主要想看看夫人。”

  “看我,呵呵,你们两口子眼睛里除了铺子就是钱,那里还能看到我,说吧,是什么事?”她看了看眼前的女子,简单大方的衣着,利落的发型发饰,越发的有大家管家娘子的意思了。

  绿锦扶着田娘走到凉亭里,亲自给她铺好坐垫,然后看田娘坐好,才说,“夫人,城里的米都涨价了,如今十两银子也难得买到一石米,米铺苏掌柜的来问,咱们三间铺子的存粮是三千石多些。不知道这仗要打到什么时候,他来问夫人,咱们自己是不是要存些自用。”

  田娘思索了会,问道,“日前我去铺子,看到很多流民,你知道那些流民都是怎么安置的?”

  绿锦楞了下,不知道田娘怎么问起这个,但还是据实说道, “因为流民太多,各个庙宇空地都差不多满了。为了避免饿死人,官府已经开仓放粮,只是官家的粥给的少。听说也维持不了多久,毕竟还得供养前方将士的口粮。”

  “和掌柜的说,米要留一半,其他的随行就市吧,如果咱们便宜,倒是惹了祸,会引起疯抢。你让田茁风进来一下,然后你和双燕算一下,如果咱们也开粥棚,一天大约用多少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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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10-13 08:31 PM |只看该作者
114 惦念

  

  那人得了瘟疫,那人得了瘟疫,怎么可能呢,不可能的。他不是说了让自己和孩子等他凯旋吗?田娘只觉得耳朵阵阵轰鸣,眼前茫然一片。

  她使劲的咽口唾沫,想让自己平静下来。这一定是莫庭和她开玩笑的,一定是,这家伙一向对她没好感,觉得她是个嫉妇。对,一定是开玩笑,谁让他每次送女人给施南生都被拒绝呢。自己可不能上当,上当就中了他的计了。

  想到这里,心跳的和缓些了。眼前刚刚清明了些的田娘,还没来得及张口问到底如何,肚子里的娃凑热闹似的向上踢了她一脚,瞬间她的胃里翻江倒海。

  她一手捂到那砰砰乱跳的肚子上,希望那捣蛋孩子消停些。一手挥了一下,叫黄鹂她们两个给她拿痰盂,免得吐到人家的地毯上。

  挥手没人应声,想来两个丫头也被消息吓着了。她刚想开口叫一声,可是那一直往上涌的酸水,让她闭上嘴巴,生怕吐到这里难堪。

  “嫂夫人,嫂夫人,你这是怎么了?绣娘,你快让人请孙子虚来。”

  看田娘一手捧着硕大的肚子,一手朝旁边挥舞,脸涨得通红,眼里含着泪花,却不开口。莫庭被吓了一跳,这下麻烦了,被那人知道,还不得一顿好拳头吃啊。

  “哎呀,田娘妹子,你这是怎么了相公,看你都把施夫人吓到了,她还怀着孩子呢。”林绣娘匆忙上前检视田娘的情况,回头有些恼怒的看着莫庭说道。

  莫庭摸着鼻子,不敢出声了。心里暗道,他那里知道这个彪悍的女人也有这样的表情。按理能让施南生一个妾不纳,一个通房不收的女人,该是天崩地裂不眨眼才对啊。

  莫城主,您倒是说啊,我们国公爷他现在怎么样了,您看把我家夫人吓成什么样了?”黄鹂被时疫二字吓的脸色雪白,这夫人还没生呢,国公要有个三长两短,他们可怎么办。

  双燕则扶着田娘的胳膊,急急的说道,“夫人,您别担心,国公爷吉人天相,必能逢凶化吉,遇难成祥的。”

  田娘可算勉强压下那奔涌的酸意,咽下那份恐慌,她不信那人,出生入死这么多年,会这么倒霉,把命丢在云南。

  “黄鹂,不可失礼,退下。”田娘低低的喝道。

  林绣娘瞪了莫庭一眼,拉着田娘的手,“哎呦,田妹子,你可吓我。你这可是双身子的人,国公他虽然是沾染了时疫,现在已经脱离危险,再修养几天就可以回来了。”

  “莫城主,国公和我弟弟他们现在在那里?”孩子可算不踢了,田娘的心也平稳了些。

  她朝林绣娘微微的点了下头,绣娘的话让她安稳些,可是却也证实了施南生的确染病的事情。这转眼不过几息的功夫,她却忽然发现,施南生在她心里已经根深蒂固,不可或缺了。

田娘心里突然有些慌乱,这样是不对的,她不该把那人看得这样重要。从嫁人的那天,她就一直把施南生当成像大舅母一样的合作伙伴。她们之间的关系,她定位为掌柜的和店东的关系。

  一直以来,她不肯给他纳妾,却也没阻拦他自己往回抬人。从前他离开回来,她都可以过自己悠哉的日子。可这一次,全都乱了套。

  “施大哥虽然染病,却不重,这其中什么原因我不明白,好像说他曾经吃过什么避毒的东西。不过他后背的刀伤比较重,郑兄弟他执意要照顾施大哥,又怕你着急,就只好含糊其词了。”莫庭看着田娘的淡蓝色袍服下的肚子,再也不敢乱说了。

  莫庭不是当事人,最后还是找了那个送信的军士,田娘才知道事情的原委。

  原来是临沧的一个村子爆发了瘟疫,整个村子的人都死绝了。大军回程时候,施南生所辖的骑兵,有一支刚巧从这个村子路过。人都没下马,还没什么事情。可是有些马却吃了那村里的草,喝了那村河里的水。结果到了第二天,就有几匹马倒下了。

  有本地的将士,当时就发现了异常,立刻报告给施南生,施南生当机立断,先让厨房煮预防的药汤,没个军士都灌上一碗,以防意外。又找来一些生石灰,到处喷洒预防。

  又下令,把那一队从村庄过的马匹,大约有三十几匹。不管好坏,都集中到一起,射杀,就地深挖坑掩埋。

  偏巧那天昌柏也在那队骑兵中,他的马是一匹四蹄雪白的大红马,名字叫玲珑照夜雪,很稀罕的骏马。他骑了这马好几个月,天天在一起,有了感情。

  别的马发病,他的马倒还是没什么反应,他和施南生说,能不能留下它,可施南生却不肯,坚持必须射杀,以除后患。

  看着那白马哀哀倒地,他到底年少,不忍心,跑去摸马头。却没想到那马还没死利索,张口就喷出一口马血。

  施南生看到他跑到禁区里,就吓了一跳,连忙跟了过去,看那马吐血,来不及想什么,只是迅速把昌柏拉到身后,结果那一口马血就喷到他身上去了。

  “啊,嫂夫人,事情就是这样,您看还有什么要问的吗?”打发了军士下去,莫庭看着温柔的田娘,黑亮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有些麻了。

  “他们现在在那里养病?”田娘听了半天,也没听到他们到底在那里养病。

  莫庭迟疑了下,“在城外的龙山寺,我本想让他进城养病,可他不肯,说怕传给他人。就是令弟,他也不肯让靠近的。”

  听着说法,他分明还是在危险期。田娘心里犹如有好几只手在挠,让她七上八下,心神不安。施南生冰冷的没表情的模样,温和大哥哥的样子,听到她说有了孩子,搂着她大笑的样子,让田娘很想马上就看到他。

  龙山寺在城外三十里左右,一个时辰用不上也就到了。只是现在刚刚平乱,市面上还不是很安稳,她自己出城自己都不放心。

  “我想请城主帮忙,送我去国公那里。”田娘温声说道。想起他身上很多的疤痕,如今又加了刀伤,天气如此炎热,啥时候能养好啊。

  “那可不行,他根本就不让告诉你这件事的。嫂夫人,不要为难我,我真没骗你,他马上就好了,很快就可以回家了。”莫庭一哆嗦,连声说道。

  不止莫庭吓了一跳,连林绣娘也吓的一激灵,她赶紧拦住,“这可不行,这八月天,热的人心慌,正常人都受不了,何况你还有八个月的身子。一旦出了问题,我实在没脸也没法给国公爷交代。”

  田娘摸着肚子,想起樱桃的笑脸,叹口气。这的确不太现实,她这肚子已经八个月了,随时都可能生。她还不想让自己的女儿,朝别的女人叫娘。

  当年那人高居马上,飞身救她的场景好像是在昨天发生。如今又救了昌柏一命,这么看来,自家姐弟都欠了那人一条命的恩情了。

  林绣娘不知道田娘在想些什么,一会皱眉,一会微笑,她又回头瞪了眼莫庭,什么都能拿来说笑,这下子她要是执意去城外,看他怎么办。

  “姐姐说的是,只是我实在不放心的很。刚刚城主说,要请广宣真人来这里,可是真的”田娘想起他刚刚的话问道。

  施南生那年就是他救的,这回让他给看看,免得体内残留。而昌柏服侍施南生,难免也会沾上点,最好找国师大人要点防疫的药吃。

  莫庭不知道她突然问起是什么意思,但还是据实回答,“嗯,这个是真的,不过不是我请的。安南如今已经皈回大陈,国师大人要去安南宣传道家学说,为期一年,途经此地。”

  田娘忽然笑了,眼睛扫了林绣娘一眼,“您刚刚不是说,专程为我们国公请的吗?我是个笨人,不会听话,只当这是真的。国师来的时候,还请城主求国师去看看我们国公,好歹他也是为了云南大理的人才染上这病的。”

  莫庭苦笑,“刚刚是我胡说的,谁人不知道国师大人千金难求一见。我和国师大人不熟,恐怕求不动。”

  莫庭一边说,一边腹诽,这女人,这么好记性做什么。他那不是想试探一下吗,谁让施南生时时派人过来问询他夫人的身体。他就是想看看,田娘到底会有什么反应。

  “姐姐,城主大人日常一定也是这样,甜口蜜舌,云里雾里,让姐姐分不清对错,眼错不见,就又多了美人做妹妹。美人多了烦恼多,莫大人开心了,姐姐却是麻烦多多了。”田娘笑吟吟的对林绣娘说道。

  林绣娘看田娘神色正常了,才放下刚刚的担心,笑着附和田娘,“哎,我可从没信过,谁知道那些话都和那些下贱的女人说过,他不怕费口舌,我还担心污了我的耳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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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10-13 08:31 PM |只看该作者
“唉,这个,嗯,没有的事啊。”莫庭头一次不知道说些什么。

  他自认为认识一些都很豪爽的女子,可是田娘这样敢于当着绣娘的面,直接调侃他的美妾,还是第一个。看莫庭尴尬的站在那里,苦笑不得样子,田娘心里才舒服些。

  “莫城主,我不是让您去求国师,只是请你捎个口信,他本是国公的故人,去不去都在他自己。”

  莫庭一听马上笑逐颜开,眼睛都眯了,“一定,一定,嫂夫人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一准没错。”

  “多谢莫城主,回头国公回来,我必然会让国公请城主吃酒,感谢您今日的一番好意。”田娘温和的说道。

  “呵呵,不用,不用和他提,我也是怕你过于担心施大哥,才告诉你实情,你可不要误会。”莫庭摸着下颌的几根胡子,有些心虚的笑着说道。

  想起那个男子,一脸的书卷气,可是在校场上摔他,那可是一点不书生,绝对就是蛮子一样的浑人。不知道一旦知道今天这事,会如何。

  龙山寺里的禅房中,施南生盘腿坐在蒲团上,“子虚,你就让我服了这药。这徐建新是我小舅子旧年的同乡兼同窗,不会撒谎害我的。我现在着急回府去看看,你也知道,她再一个月就临产了。”

  平日里嬉皮笑脸的孙子虚,此时却黑着脸,“不行,必须等道长来了再说。你要不是早年吃了那百毒丹,后来又得了道长的灵药,就那一口血,早就送你去地府了,在忘川河边等渡船了。好不容易稳住了,你就消停些吧。”

  “他是尹家当铺掌柜的儿子,我和尹家关系还不错,他不至于害我。他也说了,这是他爹当年因为祖母得了时疫,请尹家家主在道长那求来的方子配置的,绝对错不了。”身着灰色短打的施南生,摸了摸刮的确青的下巴说道。

  “不行,谁的也不好使,我不能拿你的命,我的名声犯险。”孙子虚一脸的决然。

  施南生明白,孙子虚为人看着随和,实际和他那个师傅一样,认死理。他倒不是在乎他名声,只是关心自己命罢了。

  看着袖口绣着精致的云纹,想起那个怀着孩子,还细心给自己做衣服时的小女人,不由的深深的叹口气。到底他还是没做到当年的承诺,随心所欲,无忧无虑,一样都没有。自从嫁给他,就没消停,日日夜夜不是担惊就是受吓。

  沉默了会,施南生清瘦的脸上浮起忧虑的神情,“她一定早就起了疑心,不然莫庭不会让你来传话让昌柏回去。唉,都是我不好,没想到这些。你前些日子去看过她,她身体好吧,气色如何,我闺女红缨长高了吧,现在像谁?”

  孙子虚有些无奈,“挺好,都挺好,你那闺女都可以走几步了。等你回去,一定满地跑。”

  门吱呀的开了,飘进了一阵香气,孙子虚看向门口,那里进来一矮胖子,手里端着一碗香浓的鲜鱼汤。

  “建新,怎么是你,下次不要这样了,住在寺里已经给主持添麻烦了。你如今有开始杀生,吃生,主持会很快就撵了,呵呵。”施南生看着那个和自己差不多高,胖乎乎的年轻人。

  徐建新,和昌柏一年考中的,只是他中了个同进士,这次昌柏南下,他是随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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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 劫数

  

  “孙太医,国公现在又开始发热了。我看您是不是试试,家祖母当年的症状和国公很像。道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这么下去,国公的身子能受得了吗?”

  徐建新看着眼睛紧闭,脸色通红,喘息的厉害的施南生,急的说话的声音都大了起来。

  “相像就能吃同样的药吗?吃坏了怎么办。每一次发作的时疫,都随时间地点的变化而各不相同,你当我就愿意看到他这样子吗?黄嘴伢子还没褪尽的小子,你懂什么!”孙子虚一面鼓捣手里的药草,一边没好气的呛了徐建新几句。

  本来施南生的病一直都没什么起色,他就心烦。好不容易走了的已经有些神经的郑昌柏,这又来了个唠叨嘴碎又执拗的小胖子。

  徐建新被呛的脸通红,因为着急,眼睛都红了,“可你也给那些发病的兵士吃过,他们不是都好的差不多了吗?便是我和昌柏兄也都吃了它预防,如今过了这几天也都没事,可见那药还是有效的。便是不能全好,至少能让国公舒服些。你看他现在,都成什么样了,他可是征伐四方的战神,国之栋梁,你怎么忍心让他受这样的罪?”

  他为了让昌柏能安心回去看看他惦记的姐姐,拍胸脯保证,一定能照顾好国公的。可这不过一天,国公就又开始发热,昏睡。回头他拿什么脸,去见郑昌柏。

  孙子虚冷冷的看着徐建新,“你也说他是国之栋梁,所以他的命本就比你们重,我说那药兵士吃治病,你们可以吃来预防,他体质易于常人,却不能保证治他的病。我不能拿他的生命做试验,我赌不起。”

  “可现在怎么办,我答应昌柏兄了,这明天他回来,我怎么交代?”徐建新有些茫然的看着出气急促的施南生。

  “你能交代什么,对于他来说,发烧不是坏事。”孙子虚看着药材已经捣好,就起身到床边,看着呆愣的徐建新,有些不耐烦的说道,“你到底是来帮忙的,还是来捣乱的,要是帮忙,赶紧给他衣服拉开,我要给他后背换药。”

  徐建新一喜,连忙上前,熟练的给施南生上衣扒掉。一道足有一尺长的刀口,狰狞的呈现在他的眼前。看到好几次了,可是每次都让徐建新心悸。

  清醒时候的施南生,很少按孙子虚的要求趴卧,总是坐着,因为他现在没力气站着了。他还能谈笑风生,跟没事人一样。不细看,根本看不出他脸色不好,额头总是在流汗。他无法体会,那时候的施南生得是多么难熬。

  一边帮孙子虚往上敷药,一边心里暗骂。都是那该死的武通,临了还背后砍了国公一刀。当然武通也没捞着好,最后也是死于国公的枪下。

  “别愁眉苦脸的,他体内有灵丹妙药护着心肺,死不了,就是活遭点罪。谁让你那个倒霉同窗是他小舅子,哼,年少无知,却还自以为是的家伙。瘟马你去摸什么。不过是写了几篇狗屁不通的文章,就以为自己是天下第一大文豪了。”孙子虚咬牙骂道。

徐建新不知道郑昌柏是如何得罪了这位大夫,两人但凡不说话,说话便掐架。

  平日里孙子虚都是一脸笑嘻嘻,一身长袍,一把纸扇,一副风流倜傥的样子。只是不知道何时开始,只要有昌柏在,他几乎各种刻薄的言辞,不用打草稿,就汹涌而出。

  昌柏本是个淡雅清贵的体态,又是年少老成,在军中对谁都很尊重。最初对孙子虚也是有说有笑,毕竟孙子虚是以施南生的朋友身份留在军中的。不知道那一次开始,两人发生了何事,再见便不是最初的样子了。

  “我虽年少,却不无知,倒是有个自以为是的家伙,仗着会开几个药方子,救活过几个没病的人,就以为是天下无敌的神医了。那神医,你可治好了永国公?”一个清清淡淡的声音响起。两人正忙着,没注意,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个人。

  “哎呀,昌柏兄,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你回来以后,我这正担心呢,郑家姐姐还好?”徐建新听他们两个拌嘴,脸一垮,连忙拿话岔开。

  “国公他怎么样了?”昌柏越发的清瘦,身上的衣服都空荡荡的了。他一边说,一边飞快的来到施南生的床前。

  “托你的福,还没死。”孙子虚瞪了他一眼,人不大,心眼比石榴子还多。

  看着脸色通红,睡得很不安稳的施南生,昌柏无心和孙子虚打嘴仗。他摸了下施南生的额头,烫的惊人。

  “可他怎么又烧起来?听说国师已经到了这左近,就是谁也不知道人在何处,这可怎么办,我怎么和姐姐说?”看着不醒人事的施南生,昌柏一急,脸色惨白,眼圈里含了泪花。

  “怎么说,你姐她人在府里,还不是随你说。要不是你,他会这样,现在哭晚了。”孙子虚脸拉得老长,讥讽的说道。

  昌柏难得没和他对嘴,而是低垂着头,沮丧的说道,“她现在就在寺门口,等着我的回音呢。她说,她可以不见人,只是能听听姐夫的声音,她就放心了。我没想到他又发作,……”

  孙子虚听完一下子就炸了,他拉着昌柏的胳膊,瞪着他,怒吼,“你说什么,你带你姐姐过来,你知道不知道她肚子里还有一个啊。我的天啊,她现在八个月多了,一直胎像就不太稳,有早产的迹象。最怕的就是舟车劳顿啊,你,你看你做的好事!”

  田娘怀孕初期因为不知道差点早产,流血她还当是来了月事,确诊后,孙子虚一直都给她吃各种安胎的补品。可因为战事,田娘一直都忧心费神,以至于胎像不稳。

  “可我看她好好的啊,我一向都不会拒绝她。”昌柏也傻了。

  “我不是说,先不让你靠近她,她双身子的人,体虚,万一你,”孙子虚脸气的通红,难得的眼睛瞪得溜圆。

昌柏头一次附和他,拼命的摇头,“没有,我没靠近她,我听你的话了,是隔着门隔着院子的。”

  “两位,先别说那些,说现在该怎么办。昌柏兄此事做的莽撞些,只是郑家姐姐来都来了,可国公如今怎么能出门?”徐建新拉开他们两个,叹口气说道。

  徐建新被他们两个吵得头疼,看着床上躺着一个,听说外面还来了一个。想起年少时候见个那个女子,他知道也理解昌柏那种长姐如母的心态,可是也不赞同他的做法,毕竟那是要临产的女子。

  昌柏低语,“她那样的脾气,我怎么拦得了。就是我不带着,她也会自行带人过来……”

  要说田娘怎么来了,这话说来不长可也不短。自那天知道施南生得病,当时在莫家她提出探视被否,她也觉得自己是该安心待产,带着肚子去看施南生,是很不明智的想法。

  可是回到家里,她就坐不住了。本来是担心,想知道人在那里,能知道确切的消息就很满足了。可人是有欲望的生物,最擅长的就是得寸进尺,得陇望蜀。

  田娘那时就是这样的心情,她心里一边劝自己要顾全大局,为了没出生的孩子和已出生的孩子,不要冒险。搞不好,施南生没事,她自己却是一尸两命,烟消云散了。保全自己和孩子,决不能让樱桃叫其他女人做娘。

  一边却叫嚣,莫庭的话不可靠,什么没有生命危险都是哄她的,要知道时疫这种恶症,有几个避过的?当年父亲就是伤寒大流行而亡的,要是自此就再也看不到那个书生一样的悍将,她便是再多活个几十年,能有什么意义。

  这样折腾了好几天,在大家的劝解和拦阻下,又听说昌柏要回来,她的确是淡了心思。昌柏能回来,证明施南生真的没事,因为就昌柏的有恩必报的性格,施南生没好,他是绝不会离开的。

  “姐姐,姐夫一直都还好,只是等传染期过了,就会回来了。”这天昌柏在院子外面说道。

  “什么,你说你还要回去?”田娘捧着肚子,颤颤的说道。

  “嗯,看你都好,我就不多留,还有些后继的事情要和姐夫商议,然后我回来住几天就该回去复命了。”

  昌柏看着大肚子的田娘,想着那不知道啥时能好的施南生,心里一酸。姐姐的命真是苦,这才过几天好日子啊。都是他不好,总说做姐姐的坚强后盾,其实是坚强拖后腿的啊。

  田娘心里却开始盘算,刚刚要熄灭的担忧又沸腾了。如果没事,昌柏怎么不进来和她说话,而且住两天就要回龙山寺。可见这时疫还是很厉害,怕昌柏进来传染给她啊。

  “既然这样,我现在身体还不错,本就想去龙山寺烧香拜菩萨,顺便看看国公他到底如何。你不要多说,我明白,我只是看他一眼,听听他说话,就好。绝不会靠近他,我已经为人母,不会拿孩子去犯险。你也不要劝我,便是你不和我同行,我也会带人前去的。”田娘温和却不容拒绝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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