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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9-17 09:24 PM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第1章 放长假的探员
  第一章 放长假的探员

  gloriagideon离开quantico已经有两个月的时间了,对她来说,眼下的这种生活无异于长期休假——没有学业的困扰,没有工作的袭击,也没有叫人厌烦的各种规章制度的限制。

  现在的gloria是一名侦探小说家,顶着bau小组特别顾问的头衔,享受着高级特别探员的待遇,在世界各地窜来窜去,偶尔写写作,做做运动,过得格外的滋润。

  gloria的老爸,我们敬业的前csi组长richardgideon对女儿的懒散显然有些不满——尤其是在她离开了fbi而他提前退休了之后,这种不满便更是被他时常挂在嘴上。这位固执的中年男人依然工作在他热爱的岗位上,做着一名出色的犯罪现场鉴证科学家,并且成立了自己的工作小组。

  这是gloria离开quantico以后迎来的第一个夏天,在miami金色的沙滩上享受着阳光和美味可口的甜点——天,gloria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这样放松懒散过了,而且颇为难得的是,她那位天生劳碌命的老爹,居然也决定给自己放个大假,并且此时也正眯着眼,一副颇为享受的样子。

  但是(话说我真不喜欢这个词)——平静的生活似乎一直和我们的gideon一家相去甚远……正当gloria打算闭眼小憩的时候,richard的老朋友benjaminfloyet治安长逆光走了过来。(“天!这老家伙怎么跟踪老爸到这里来了。”gloria暗自腹诽。)

  “嘿~老伙计!”richard兴奋地和治安长打了个招呼,gloria则背对老爸翻了个大白眼。

  “richard,你看起来真棒!度假吗?miami,真是好地方。”治安长一屁股坐在了richard身边的沙地上,又回过头来看gloria,“啊~美丽的gloria,好久不见。我猜一定是你计划的度假,要知道我们的richard可是标准的工作狂啊。”

  gloria点了点头,却不情愿开口说话。

  “我说floyet,这个季节,你也是来度假的吧?”老爸显然心情大好,乐呵呵地调侃道。

  “理论上也算是,我是和儿子一起来的,住在离海岸不远的小岛上——就是马莱拉岛,他的一个大学同学买下来避暑用的。”治安长点点头,眯着眼睛朝西南方向看了看。

  “ryan也在?”gloria摘下巨大的蛤蟆镜,这下她也开心了。

  “没错。”治安长有些暧昧地笑了笑。

  ryanfloyet,前fbi特调组副组长,早在gloria供职于bau的时候,两人曾有过很多次合作,此外除了工作关系,两个年轻人的私交也一直不错,因此在外人看来,这种关系难免有些暧昧了。

  片刻尴尬,治安长突然想起了什么,道:“如果方便的话,老伙计,你和gloria也到岛上来一起住吧,前两天ryan和他那个朋友还一直嚷嚷着要再找些年轻女士一起开派对呢,而且,那位大学同学好像还是gloria忠实的书迷呢。”

  richard有些促狭地瞥了女儿一眼,后者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于是他轻轻咳了一声,道:“我说gloria,你不是一直抱怨我没激情么。况且ryan是个不错的小伙子……”

  gloria又白了一眼自己的老爸:“知道了,爸。”而后欣然答应了老治安长的邀请。

  下午三点,在充分享受了海水和阳光之后,gloria,老爹和治安长三人登上了ryan的私人小艇,前往传说中的马莱拉岛。马莱拉岛漂浮在迈阿密黄金海滩的西南方向,早些年就是曼哈顿贵族的私人度假中心,每年的这个时候,岛上的年轻贵族们就开始了他们一年一度的嘉年华,整日整夜的开着派对。

  后来,没落的贵族将马莱拉卖给了银行,直到最近才又归到了ryan同学的名下。

  小岛被绿色的植被掩盖着,在棕榈林的掩护下,一幢精致的建筑物悠然地拔地而起。从小游艇上跳下来,三人就这样和这座漂亮的私宅迎面相遇了。

  茶色的落地窗,纸浆色的墙体,充分体现了设计者低调的个性——某种程度上却也体现了成熟设计师那种特有的自信。屋顶呈现出一种奇特的橄榄绿色,从侧光的角度看又隐约泛着孔雀蓝——颇为大胆的用色让整座建筑被一种带有东方风情的神秘气息所笼罩。gloria满意地点点头:“很学院派的构造,但是风格又很后现代。这钱花的不冤枉。”

  就在她说这话的时候,一个高大的青年男子从房子里走了出来,有些热切地走向新来的客人们,实际上是走向唯一的一位女性客人,同时伸出了他那双修长有力的手:“gloria!好久不见!”

  没错,来人正是ryanfloyet探员。

  gloria难得露出了堪称甜美的笑容,给了floyet探员一个大大的拥抱:“ryan,还真是有一阵子没见到你了。”

  年轻的ryan笑吟吟地带领大家向屋子都去,在外人看来,他和gloria简直是登对得无以复加——我们年轻的探员长得帅气非凡,给人一种健康强壮的感觉,一头耀眼的淡金色的短发修理得干净清爽,他的脸上总是带着亲切的微笑,他谈吐优雅,举止恰当,要是在大学里,绝对是女孩儿们梦中的王子。再看他身边的gloria,身材修长而精致,栗金色的长发随意披散在肩上,睿智的灰蓝色眼睛顾盼生辉,五官线条不算太柔和透着一股灵动的气息——可惜的是,这对美好的年轻人并不是爱人,他们之间甚至没有旁人所说的暧昧。ryan之于gloria,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知己。ryan本人也曾为这种关系惋惜过,但是gloria的想法,我们就不得而知了。gloria向来如此。

  走到了屋内,gloria立刻发现了客厅里的屋子的主人和他别的客人们,于是ryan为他们作了引见——

  屋子的主人,derrickxavier,对gloria的到来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治安官说的没错,这位年轻的商人是gloria的忠实书迷;jackiexavier,derrick的弟弟,也借着自己年休假的契机来到了马莱拉岛,但他只比gloria一行早了一天登岛;sherlaillinoixavier,derrick的新婚妻子,美丽的脸庞还带着点少女特有的稚气,显然对度假的悠闲时光十分满意,她的娘家还是曼哈顿古老的illinoi贵族;此外,还有katherinemoll,derrick的生意伙伴,也是sherla的密友,带着她的男伴nicholasnoble也住在这座别墅里。

  再加上一个出色的年轻管家lunaconwell******——这样,这些年轻人便以一种略有些奇怪的方式组合在了这个小岛上。

  很多年以后,miami仍旧是令人神往的黄金海滩,而马莱拉小岛早已有了新的主人,gloriagideon依旧能巨细无遗地回想起在马莱拉小岛那座神秘的别墅里发生的一切,包括夜间岛屿上那令人浮想联翩的风声。恐怕正是那种从一开始就伴随着他们的无边无际的诡异气息激发了岛上临时旅客们的想象力。还有miami夏季特有的行踪诡谲的风不时地在他们的耳畔心际吹过——这一切,似乎正是马莱拉悲剧的催化剂。而这一切却无时不刻不在提醒着gloria,没有什么是真正值得人们恐惧的——只有真相,尽管真相有时也是深渊。正如sherlockholmes所说:“whenyouhaveeliminatedtheimpossiblewhateverremains,howeverimprobable,mustbethetrut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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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9-17 09:24 PM |只看该作者
第2章 马莱拉狂欢夜
  第二章 马莱拉狂欢夜

  诚如老治安长所言,马莱拉小岛渴望聚会,就在gloria登岛的当天晚上,“岛民”们就难以免俗地开了他们的第一场聚会。可口的夏令美食,海鲜和美酒,灯光,音乐以及年轻有为的男男女女——小小的马莱拉岛沉溺在一片拉斯维加斯般奢靡的绯色中。就连richard和benjamin这两位中年人也仿佛恢复了青春一般,和几个小伙子抱成一团,大谈春季的股票市场和橄榄球市场,而女士们则颇有默契的大侃曼哈顿轶闻。

  gloria一面忙着和luna******交流米兰春季发布会的新时尚,一面兴味十足地观察着在场的每一个马莱拉岛民,灰蓝色的眼睛微微眯起,如往常一样,慵懒之中透着锐利。

  马莱拉的主人——xavier正在和nicholas耳语般交谈着什么,两人的神情和周围的狂热气氛格格不入,依gloria看他们应该是在谈生意。katherine正拉着女主人对新一期的奢侈品杂志指手画脚,xavier太太含蓄的微笑着,这对闺蜜乍看之下还真是颇为亲密——但奇怪的是,gloria似乎从xavier夫人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无奈和……愤怒?!

  gloria有些自嘲,自己也许是神经过敏了,当下的世界上,谁能保证“闺蜜”之间没有什么雷区,更何况年轻的xavier太太出身名门,而且这位美丽的katherine******也明显不是省油的灯。

  就在gloria走神的时候,ryan端着饮料走到了她的身边,暗色的灯光给他帅气的面庞增添了几分不羁和粗犷,看起来非常迷人。gloria微笑着从托盘上捞过一杯马提尼,熟练地向他微微一敬,托至唇边轻啜了一口,很快摆脱了脱缰的思绪。但是此时她所不知道的是,阴影,早已笼罩在了马莱拉小岛上,尽管无人知晓——它却一直存在。

  在酒场上尽了兴之后,屋子的主人就领着客人们走进了游戏室——这是由一个装腔作势的书房改造而成的,整个房间四四方方的显得很规整,几张不算很大的游戏台自动将房间划分成了几个部分:靠近落地大窗一侧摆着一张绿色的台球桌,桌子的右边整齐地码放着各式球杆;房间的西面是两张牌桌,东面则是一个简易吧台,吧台边上还有一台大电视。在xavier夫人的建议下,大家分成两桌开始打起了桥牌,电视里正播放着奥普拉脱口秀——奥普拉那种富有特色的问话中偶尔夹杂着几句叫墩的声音,显得有些荒诞。

  在打牌的过程中,年轻人之间又展开了对话,这次的谈话主题显然是围绕着xavier夫人展开的。因为看起来美丽的女主人和katherine好像无话不谈,老治安长好奇地问道:“两位女士莫非是从小就认识的?现在这个世界上真正真心相交的朋友可是屈指可数啊……”

  katherine微微一笑,露出了洁白的牙齿和粉红的牙槽:“事实并不是这样,亲爱的老先生,我和sherla只是大学同学,甚至不是室友,但是你看,事情有时就是这么神奇,我们的确是彼此最好的朋友。对吧sherla?”说着,她还调皮地向sherla挤了挤眼睛。

  xavier夫人并没做出回应,只是微微颔首,象征性地扯了扯嘴角。

  gloria并没有错过她眼神中一闪而逝的尴尬。

  这时xavier先生仿佛回忆起了什么似的,身体略微前倾,对ryan说道:“我还记得我们毕业那年去巴哈马旅行的时候呢,那是我第一次碰到sherla和katherine——你还记得我们当时怎么说来着,如此亲密的两位美女,该是嫁给一对兄弟才最为合适。”然后他又转向妻子,“对吧sherla?”

  “我当然记得。”xavier太太带着令人费解的表情瞥了丈夫一眼,蓝眼睛中闪过的是挣扎,权衡和一丝残忍。

  “噢!”katherine点了点头,“这话亲爱的sherla也对我说起过。”这时她深深看了nicholas一眼,“可是我爱上了能干的nicky,他的生意正面临一个大机遇呢!是不是……”

  nicholas略有些发窘,他是个很敏感的年轻人,他挠了挠后脑勺,辩解道:“没有那么好……”

  “katherine你可真的让我们的nick脸红了,他可是很谦逊的,姑娘,你太莽撞了。”xavier先生调侃道。

  “噢!上帝。”katherine哀叹着望向窗外,“没人喜欢我。”

  看来这些人不仅是保守着一个共同的秘密,而且相互之间还有小秘密。“漂亮,”gloria在心里揶揄道,“这伙人都应该到百老汇去表演。”显然,这些精明的趋利主义者让她感到很不适。

  jackie皱着眉头站了起来,给半倚在窗台上自怨自艾的katherine倒了一杯苏打水,又在她的耳边低声地不知说了些什么,katherine这才回到了牌桌旁,桥牌游戏这才恢复了正常。此后一直到夜里十一点,在场的女士们都显得有些疲惫了,这时大家才停下了略显无聊的游戏,各自回房。

  gloria和老爸一起回到二楼,走到楼梯拐角处时,gloria偏了偏头,正好透过茶色的窗子看到东面天空上险险悬挂的一弯新月散发着橙色的温暖光芒——她兀自笑了笑,突然生出了些异样的感觉。是的,马莱拉小岛上的一切都显得那么神秘和诡异,这样的气氛是她始料未及的,直觉告诉gloria,这次的度假——极有可能就会毁在这个古怪的岛屿上。

  无辜的卫道者已经降临,风暴也即将登陆马莱拉。

  gloria的卧室在她父亲的隔壁,分隔开两个房间的墙壁上开了一个活动门,这样的安排显然是有意的,就是为了安顿像gideon家父女这样的访客。floyet探员父子也被安排在相似的两个房间,只不过是在二楼另一侧拐角的房间,朝着东面的大海。除此以外二楼还有很多空余的房间,其中有的是客房,有的则被装修成了屋子主人的书房——xavier先生的私人工作间就在其中。

  gloria在自己的房间打开笔记本,例行公事一样查看了自己的邮箱,又翻出新的小说大纲胡乱做了些增减,又仔细把登岛以来遇到的人一一回想了一遍,兴趣缺缺地潦草梳洗了一下,便换上睡袍安然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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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9-17 09:24 PM |只看该作者
第3章 风暴
  第三章 风暴

  gloria睁开眼睛,看到的是灿烂的阳光照在陌生的床头上。躺在床上,她好一会儿没想起自己身在何处。由于隔夜酒精的效力,喉咙有些干涩,脑袋昏昏沉沉的。她长舒一口气,动了动身子,听到了父亲的声音温和地响起:“醒了?”

  她转过头来,发现鉴证专家穿戴整齐,一双无可挑剔的灵巧双手背在身后,静静地从一扇矮窗向外望去。

  gloria打了个大大的呵欠,伸着懒腰开始换晨衣。

  “你真该看看这个。”richard有点儿心不在焉地说着,并没有回过身来。

  gloria匆匆套了件汗衫光着脚踩到了父亲的身旁。这里的两扇打开的窗正好对着xavier家的后院,透过层层叠叠的大叶棕榈,恰好可以看见泛着靛蓝色的海水——马莱拉的屋子并不是建在低凹地势处的,相反的,它被牢牢拴在一块颇为有趣的倾斜坡地上,迎客的大门处在坡地的底部,所以乍看之下屋子就和普通平地上的建筑毫无二致。然而,从gloria房间的后窗向外看去,却可以明显地看出差别——他们就这样住在一块突兀的活动版块上,真是不可思议。

  不幸的是,很快gloria的注意力就被另外一件事吸引住了——在几公里开外的海面上,不正常的鳞光闪闪发亮,天空现出一种锈蚀后的酸橙色,闷热的熏风夹杂着腥咸的海水的气息直扑人的面门。gloria意味不明地歪了歪脑袋,接着,就看见她英气逼人的眉峰仅仅拧到了一起。

  “看来你和我想的一样,ria(ria是gloria的昵称)。”richard咧开嘴,露出一个看起来有些惨淡的笑容。

  “飓风,”gloria摇头哀叹,“我看我这次倒霉的度假注定要成为一场噩梦了。”

  “马莱拉距离miami海岸可还有很远的距离,”老专家若有所思地说,“而且一旦飓风来临,我们和外界的一切联系都将被切断。”

  “爸,你还漏掉了一点,”gloria的脸上几乎看不出任何表情,“我们已经错过离开马莱拉的时机了。”

  过了一会,gloria梳洗并穿戴整齐了,这时父女两人才从容不迫地沿着盘旋楼梯走到楼下去。一楼,xavier夫人和conwell******在开放式的大厨房为一屋子的客人们准备早餐,jackiexavier在扶手椅里抽烟,看起来心事重重的样子。整个餐厅,似乎只有katherine和nicholas相处愉快,他们二人正一边喝茶一边热情洋溢地聊着天。

  “早晨好!”gloria精神饱满地和大家打了个招呼,说着踱步到落地窗的护栏旁半倚着栏杆,“可惜天气似乎不怎么样,不是么。”

  katherine点了点头,然后状似哀怨地向外看了一眼,没听懂gloria的弦外之音。nicholas张了张嘴,仿佛下定决心要说什么却最终没说出口,干脆紧紧闭上了自己的嘴唇。jackie在扶手椅里笑了笑,一副了然的样子,坦然道:“gideo******�要是担心飓风的问题,我可以给您开一剂定心丸了。马莱拉从来就没有被飓风难住,每年飓风来临的时候,我们从来都不会从岛上提前搬走——尽管飓风期时马莱拉与世隔绝。我们有足够的供给,卫星电视、无线网络——马莱拉的生活跟对岸的miami并没有什么区别。”

  katherine的脸上先是露出了微讶的神情,在听了他的话以后又很快恢复了平静。其余几位倒是都没有什么特殊的反应,gloria有些赌气地朝ryan的方向丢了个大大的白眼,这下倒好,在飓风期安然过去以前,自己还就非得留在这座弥漫着不详气息的浮岛上了。大略地前后想了想,gloria回过头来,又毫不客气地敬了自己亲爱的老爸一记眼刀。

  突然,天色起了变化,大家忙向窗外看去——这是miami特有的海景,gloria并非没有见过,却依旧目不转睛地凝视着离滩涂最近的那一片浪头——它离海岸线越来越远,仿佛海水瞬间被恶魔吸入了幽深的地狱一般,就这么凭空不见了。但是梳熟悉miami飓风的人都知道,真正的大浪就隐藏在这种诡谲的“退让”背后——变本加厉。

  这是黄金miami海滩唯一值得一部分游客忧虑的地方——说来似乎很有几分黑色幽默的意味。

  风暴即将席卷miami,无疑也必然将扫荡过微不足道的小岛马莱拉。在这短暂的平静中,各怀心思的岛民们各自带着伪善的面具,相互拥抱着、嬉闹着——可谁又层想到仅仅是一场风暴,竟能偷走所有人的伪装呢?!

  在马莱拉这出闹剧中,字里行间可见小角色们的相互欺骗、狡猾的诡计和相互中伤的卑鄙嘴脸,每一个人都在编制谎言,直到自己也分辨不出谎言。我们之所以把整件事成为闹剧,其实就是出于对伪装的戏谑——然而谁又能说这一切不是一场悲剧呢……

  两位女士将早饭准备停当后,客人们都聚拢在了餐厅。一天之中,如果说总有那么一小段时光人们是可以肆无忌惮地享受的话,那么必然是美妙的早餐时间——这是gideon家的传统,每当这样的时刻来临,gideon家的两位勇士总是默契地对手头的工作只字不提,静静享用美味。待到大家都坐定以后,才发现男主人并没有出席早餐。

  “哦!”katherine有些讶异,“谁看见derrick了吗?”

  大家都摇摇头,连女主人也一副一无所知的样子。年轻的jackiexavier有些刻薄地看了她一眼,反问道:“怎么,你不知道吗?”

  “不。”那女人慢慢地说,“我不知道,他昨天晚上没有上楼来睡觉,”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分明有着电闪雷鸣,“至少我早上起来没看见他在床上,jackie。”

  “这没什么奇怪的,derrick总是习惯在他的私人书房里通宵干活,”nicholas想缓和一下气氛,故作镇定道,“我想他手头上的几桩大生意把他的整个心思都占据了。”

  “是的。”xavier夫人点点头。

  可能是因为餐桌上的气氛有些过分古怪了,年轻的管家******站起身来,有些紧张地问道:“呃,夫人,需要我去书房请一请xavier先生吗?”问完还有些神经质地绞着纤细的手指。

  xavier太太还没有来得及回答,jackie发话了:“去吧,conwell。”

  一时间屋子里又充满了可怕的静默。jackie点起一支烟,烟雾瞬间模糊了他的脸孔,叫人看不出他的表情,katherine低着头摆弄着自己衬衫的衣角,显得有些心不在焉。门厅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突然间,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刚才conwell******跑进屋里时经过的那扇落地玻璃门上。那个身材娇小的女管家正站在门边上,她的右手因握得太紧而泛着不正常的惨白色,她的头发乱得不像样子,东倒西伏的,她的嘴在动,脸色灰得像她穿着的灰呢裙子。她的嘴一张一合的,可就是没有声音出来,就这么持续了好一会儿。

  最后她用嘶哑得厉害的声音说了一句,gloria也就勉勉强强能听清楚:“他被人杀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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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黑桃六(上)
  第四章 黑桃六(上)

  一阵让人心惊的战栗从xavier夫人的发梢一直传到脚跟,这从她剪裁合身的衣裙上可以看得一清二楚。她一下子靠倒在窗台的栏杆上,任凭两只胳膊支撑着整个身体。白皙的皮肤变成了铁灰色,像是刚出土的尸骨。她黑白分明的眼睛中那奇异的光亮熄灭了。但她没有出声,表情也看不出任何变化,连那可怕的微笑都依然挂在脸上。

  katherine的眼睛一个劲地往上翻着,几乎快要看不见眼珠了。她的喉口发出一种病态的声音,像是努力要从坐着的椅子里站起来,结果却像死肉一样跌了回去。

  jackiexavier在自己的拇指和食指之间摁灭了香烟。跌跌撞撞地地顺着conwell******手指有意无意指着的方向奔去。

  gloria在他身后冷冷地喊了一声:“如果这是一桩谋杀案件,这就属于我的管理范畴了。xavier先生,麻烦你坐下。”她回过头看着一屋子的嫌疑人,“现在,所有人都待在这里,floyet治安长会告诉你们该怎么做。”

  然后她头也不回地向书房走去,richard和ryan跟在她的身后,面色凝重。

  “噢,我的上帝!”katherine细声说着,用牙咬着自己的右手背,同时有些意味不明地盯着xavier夫人看。

  gloria一路跟着conwell******,一行人通过游戏室进了一道门,进入书柜成排的图书室,再进入另一扇门……

  xavier先生的书房是个不大的、形状也算不上规整的四方房间,有两扇窗,向外可以看到建筑物右侧并不是很宽的石基和棕榈的边沿。它实际上相当于有四扇门:一扇通向图书室;一扇向左打开,通向交叉过道的左半部分;第三扇门也在同一面墙上,朝着xavier先生的临时会客室;第四扇则正对着大家刚进来的这扇门,也通向临时会客室。最后提到的这扇门正大大地敞开着,从gloria这一侧就能看见会客室贴了墙纸的墙壁和横架格板。

  整个书房内部的装修和这房子里的任何一间房间都不同,堪称简单,甚至可以说是简陋。三个带有玻璃门的原木书柜直顶天花板,一把巴洛克式扶手椅,一盏随便哪个旅馆都能找到的普通台灯,卡其色的皮质长沙发也不新了,一个矮陈列柜,柜子上面的玻璃罩子里放着一只银杯,墙上的镜框里有一张合影照片,看起来像是大学橄榄球队的集体照;房子中央摆着一张原木桌子,正对着图书室的门。

  桌子后面是一张不起眼的电脑转椅,椅子里面坐着xavier先生。

  除了他的西装外套和领带被随意地放在扶手椅上以外,他身上的穿着与昨晚打牌时他穿的一样。他的头部和胸部抵在面前的桌子上,左前臂放在头侧,手指呈前伸状,手掌贴在桌面上。他的整条右胳膊都在桌面以下,只勉强露出右肩。他的领口是解开的,露出了已呈现浅蓝色的脖子。

  他的头左颊朝下,眼睛睁得很大,扭曲的嘴向上撅起。他扑倒在桌面上的上半身是半扭曲的,右胸的衬衫上明显地可以看到一大片深红色的流溅物。在颜色较深的血渍上,有两个黑色的洞。

  桌面上的摆设不多,除了几支铅笔,pda,纸张,倒是还有一副开过封的扑克牌很仔细地摆放着——其中的大部分分成了几摞,被xavier先生的尸体挡住。

  在一块厚波斯毯的边缘,靠近通向交叉通道右半边的关闭着的那扇门,有一把黑亮的点45******,安静而邪恶地躺在那里。

  gloria直起腰来,走到窗边,这时外面的天色已经变得有些灰暗了,海浪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上升,海风把外面的棕榈吹得呼呼直响——随着从海平面滚滚而来的惊雷,大雨瓢泼而下。

  “ryan!”gloria回过头来,floyet探员正靠在门口,有些愤愤地看着这一切,“看来miamipd是不可能在飓风期结束之前赶来马莱拉了,你能不能去我房间把我的笔记本拿来,我要和主任mtac,这个案子现在归我管辖了。”

  ryan点点头:“乐意效劳!”他飞快向二楼跑去,并且很快便又出现在书房门外——手里提着gloria的笔记本。作为特别督察探员的gloria在fbi具有很高的权限,所以在和主任的直接通话之后,gloria就获得了案件的管辖权。

  “好了老爸,剩下的工作就由我们来做吧。”gloria略微整理了一下情绪,“首先,我们要确认xavier今天早晨是否还是活着的。”她的眼中闪过猎人般的敏锐,心里默默地探询着每一个房客,随之而来的是眼里流淌过的疑虑和对所经历事情的厌恶。

  老richard已经在尸体旁忙开了,手边没有解剖所需要的工具,所以根本没有办法做尸检,但是他依旧仔仔细细地研究着尸体——就像他曾无数次做过的那样,和死者交流着。

  gloria小心地在素描本上标画了现场分布,这才凑到老爸跟前去:“爸,这儿大部分我都已经看过了,相当微妙啊,看来这案子里蹊跷不少呢。”

  richard此时正在褪下死者的衬衫,让两处枪眼露出来。在半干的血迹下面,弹孔周围已呈蓝色。他没有挪动尸体的位置,全神贯注地仔细端详,又用目光在floyet刚才出去的那扇门与死者之间拉了一条对角线,点了点头,开始碰死者的胳膊。

  gloria点点头,一步一步地也朝那扇门走去,她俯身捡起了枪,把它举到眼前,对着光源仔细地瞧了瞧,摇了摇头。“无论是谁做的,你必须承认他或者她的手脚很干净,就算我们有指纹粉,估计也刷不出什么指纹来。这枪连扳机都被擦得发亮!”

  随即她又把枪拆开,看了看弹夹,少了两颗:“少了两发子弹,枪膛有新开枪过的痕迹,我想这无疑就是我们的凶器。但是,老爸,保险起见——你还是得把子弹取出来。”richard咕哝了一声表示认同,从conwell******找到的急救箱里拿出一把镊子,再次俯首在尸体上。

  gloria又开始注意那个矮陈列柜,它就在通向图书室的那扇门边,挡住了墙的一部分。而玻璃柜则是朝着走廊方向的,上面那个抽屉微微向外拉出来了一些,并没有推回去。gloria走过去,拉开抽屉,里面是一个很新的漆皮枪套,带扣被拉开了,里头还有一个子弹盒,但里面的子弹不多。

  “真是完美的自杀假象,我猜,这大概是xavier先生自己的点45吧。”gloria看着枪套和子弹,哭笑不得,“有时我想,也许应该针对侦探小说立个法,它们实在是给了潜在的犯罪分子太多点子了……”

  这时richard抬起头来,用手扶了扶夹鼻眼镜,吁了口气,用四平八稳的声调宣布道:“现在彻底结束了。”

  “啊,”gloria满怀期待地看着自己的老爸,“结果如何?”

  老鉴证员用右手抵在散放着纸牌的桌子上,有些吃力地看着gloria:“那就要看,你想知道什么了。”

  “是枪击致死的吗?”

  “是的。尸体上并没有其它暴力痕迹,顺便提一下,也没有防御性伤口,所以起码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的。右胸中弹两粒,第一粒子弹射中了胸骨左侧,相当高的位置,打碎了第三根肋骨,然后跳飞进入右肺叶;第二枪位置较低,由两根肋骨间进入右支气管,停在靠近心脏的地方。”

  “有大出血的症状吗?”gloria问道。

  “很多,”richard点头道,“他嘴里有血,这你也能看到。”

  “不是猝死吧。”

  “我得说不是。”

  “那么,爸,射击的方向是怎么样的?”

  “ria,我实在看不出这有什么好说的,”老鉴证员有些惊讶,“毫无疑问,两枪的弹道都来自同一个方向,发火点大约就是你从地毯上拾起枪的地方。”

  “好的,”gloria满意地说,“也就是在xavier先生偏右一方,但基本是面对他的。也就是说,他基本上难以察觉谋杀者的出现。而且,据conwell******负责任的解说,这房间除了xavier先生本人以外,极少有人进来,那么我们也就可以推断,很少有人能确切地知道,昨晚悲剧发生时抽屉里是否会有一把点45。”

  “我想是的。”richard点点头。

  “这并不是很重要,它也许就在那儿。所有迹象都表明这是一桩冲动型犯罪,所以我们至少要考虑有无预谋的问题。”gloria向父亲解释道,“******来自陈列柜的抽屉,属于xavier先生本人所有,而犯罪后指纹被彻底清除了。”

  “这么说,把发生的情况勾勒出来就容易了,”鉴证员若有所思地说,“无法断定谋杀者从四扇门中的哪一扇进来:可能是从图书室或者走廊。但有一点很清楚:谋杀者进来的时候,xavier先生就在他现在的这个位置,手里摆弄着纸牌。谋杀者打开抽屉,拿出枪站在陈列柜靠走廊门这里,开了两枪,把枪擦干净并且放在地毯上,逃进走廊。”

  “未必。”gloria表态道。

  “何以见得?”老鉴证员有些不快,“既然跟前就有一个门,为什么要穿过房间从较远的门出去呢?”

  gloria心平气和地说:“爸,我只是说未必。我想情况即便真的是像你说的那样,那也什么都没有说明。不管我们的谋杀者出入时走的是哪一扇门,都对我们了解其特别的决心毫无帮助。这些门,没有一扇是通向一间没有其他出口的房间的,也就是说,这屋子里任何一个人都可以不动声色地潜入这个房间。”

  老鉴证员皱着眉头低声嘀咕了一句什么,像是赌气一般。他伸手从旁边拿过一个塑料小袋子,递给gloria:“这是你要的弹头。”

  两粒弹头显然已经变了形,黄铜色上沾着鲜血的红色,看起来格外让人心惊。gloria接了过来,放在眼前仔细进行了比对,这才肯定地点点头:“两粒子弹都是出自同一把******的同一个弹夹。”她停顿了一下,“呃,爸,据你的推断,xavier先生具体的死亡时间究竟是什么时候呢?”

  richard看了看手表,回答道:“现在已经快到10点钟了。据我判断,死亡发生时间最晚不迟于9小时前,也就是大约今天凌晨1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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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9-17 09:25 PM |只看该作者
第5章 黑桃六(下)
  第五章黑桃六(下)

  gloria点点头,然后和老爸对望了一眼,让一直在门口守着的floyet探员继续看守着现场,两人便一同向餐厅的方向走去。

  他们两人一出现在餐厅门口,立刻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gloria从外衣的内侧口袋里掏出一个黑夹子,亮在众人面前,然后清了清嗓子:“注意,各位!我本人是一名fbi特别督察探员,这里发生了一起谋杀案,由于情况特殊,现在局里已经把调查权交给了我,所以我希望你们大家能够配合我的工作。另外,凶手肯定就在我们中间,请保持必要的警惕。”她停顿了一下,扫了一眼在座所有人的表情,接着道:“在我们展开进一步调查之前,有些问题需要各位澄清——我要听实话。”

  nicholas无意识地点点头,xavier夫人尖声喘了口气,其他的人则面无表情,看不出是悲是喜。

  老richard想了想,紧跟着补充道:“现场没有丝毫搏斗的痕迹,而且xavier先生的手上也不存在防御性伤口,再考虑到马莱拉小岛与外界完全隔离的事实,我们可以断言,凶手必定就在这房子里。”gloria点头:“换句话说,凶手只有可能是我们中的某一位。”

  “这可太有帮助了,”jackie嘲讽地说,“他当然知道是谁杀死了他,这岛上的人他都认识。”对于他的讽刺,gloria并没有作出任何反应,她正用一种近乎超然的态度,仔细观察着每一个人的变化——katherine目瞪口呆;nicholas茫然搅动着手指;xavier夫人眼睛睁得很大,眼神却是迷乱的,她本人的样子比死尸更像死尸。

  “好了,各位,”老richard又一次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moll******,昨晚你和nicholas离开得比我们都相对早一些,你是直接回你的房间了吗?”

  “是的。”年轻的女士轻声答道。

  “立刻就休息了?”

  “很快就睡着了。”

  “你呢,nicholas?”

  “我想是的。”

  gloria结果老爸的提问:“xavier夫人,昨晚在楼梯口分手以后,你是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间并且一直留在那里吗?”

  新寡妇抬起原本魅力四射的眼睛,脸上一片颓然:“我——是的。”

  “立刻就上床了?”

  “是的。”

  “你就没有发现丈夫没有回来睡觉?”

  “没有,”她缓缓地说:“我没发现。我睡得很好,直到早晨才醒。”

  “conwell******?”

  女管家一直在抽抽噎噎的:“我什么都不知道,gide******��。我去睡觉了。”

  “你怎么样,jackie?”

  jackie舔了舔嘴唇,开口的时候声音有些沙哑:“我整夜呆在卧室里没有动。”

  “为了保险,我再问问,治安长还有ryan?”

  两人摇了摇头。

  “我猜就是这样,”gloria兀自叹了口气,“这就是说,我们大家,昨晚在游戏室和xavier先生告别以后,就再也没有人见过他,嗯?”

  大家都有些急切地快速点头。

  “那枪声呢?有人听到枪声了吗?”老csi有些不甘心地问。

  没有人回答他。

  “该死的飓风。”gloria语气不善,“反正我的耳朵里听见的是海风大作的声音。”

  “其实墙壁是隔音的,”看似稍微恢复了些精神的管家******有气无力地说,“即使没有风声,我们还是不会听到什么的。”

  “我明白了,”老人点头,“我猜这屋子里的这些门都是不锁的,对吗?”

  xavier夫人和conwell******都点了点头。

  “那关于枪的事呢?有没有人根本不知道书房里有枪?”

  “我就不知道。”conwell******应道。

  richard懊恼地骂了句什么,而gloria还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好像根本就没有听老先生的提问。她静静地用目光等待了他们一会儿,然后简短地说:“那就先到这儿吧。”她和自己的老爸低声交谈了几句,又补充道:“还是希望各位都留在起居室。”然后又匆匆回到了犯罪现场。

  richard跟在gloria身后回到现场时,gloria正侧着身子观察xavier的尸体,见到老爸回来,若有所思地问道:“老爸,这样的死后僵直该怎么解释,他都硬的像木头一样了。我看过尸检,像这样的尸僵,死亡的时间不应该再往前推一些吗?”

  richard看了她一眼:“事实上9个小时,尸体应该已经完全僵硬了。”

  gloria掏出一块手巾,翻了翻死者的西装口袋,掏出一个小小的瓶子举起看了看,不赞同道:“看来xavier先生是位糖尿病患者,如果是这样的话,死后3分钟他就会开始僵直了。”老人点点头。

  “啊——”gloria突然俯身蹲下,从地上捡起半张纸片,纸片的背面是密布的菱形方格,显然是半张扑克。

  这时floyet探员也从外面走了进来,看了看gloria手上的半张扑克,又朝尸体俯卧的桌子那里瞥了一眼,笃定地点了点头。gloria朝floyet使了个眼色,两人颇为默契地走到死者身后,一左一右分别站在扶手椅的两旁,使劲将尸体往上抬了起来——压在他的身体下面,是整整齐齐排列的4列纸牌。老richard探过头来看了看牌面,对gloria道:“看来在谋杀发生之前,xavier正在玩单人纸牌。”

  gloria腾出一只手大略数了数桌上的牌,手指停留在了方块五、方块七和黑桃八附近:“少了一张黑桃六。”然后她又和floyet一起把死者平放在地面上,在死者的右手中找到了另外半张拍——两张不完整的牌明显是被人撕开的,纸片的边缘完全吻合——正是那张黑桃六。

  “也就是说,”老richard斟酌了一下遣词,慢条斯理道,“他被击中了两枪,凶手逃离现场,而这时他还剩最后一口气,在还没有完全失去意识的时候从这组牌里抽出一张黑桃六,撕成两半,把其中半张捏在手里。可是为什么?”

  “爸,这可不是什么高难度问题。”gloria揉了揉额角,颇有些无奈,“这手法真是……典型的推理小说做派。”她停顿片刻,接着道:“中枪以后,xavier没有力气拿起笔写字了,换句话说他没法写下开枪者的姓名,所以只好就地取材,留下线索。”

  老richard点点头,调侃道:“有的时候我真想知道人在死之前都想些什么。”

  gloria翻了个白眼,不作理会。

  她又小心地将死者的右手,把中指掰了起来:“老爸,你看看,xavier先生应该是习惯用右手的吧?”

  “看起来是这样没错,右手中指上有长期握笔后留下的老茧。”老人认同道,“而且我们是在死者的右手中找到纸牌的。”

  gloria轻轻地将xavier的手放回地上,然后又从前到后地思考了一下案情,和老爸一起又回到了起居室。

  刚经历的悲剧还笼罩在这些人的头顶,他们仿佛全然没有注意到去而复返的gideon父女,全都不堪打击地挤在一团,直到gloria出声,大家才好像大梦初醒一般,朝他们的方向投去疑惑的目光。

  gloria的表情略带严肃,还夹杂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悲悯:“在miami当地检察官抵达马莱拉之前,我们每个人都必须坚守在这里,当然我并不知道检察官什么时候能到。这期间当地警署已授权我对重大犯罪活动展开调查,但是我却无权埋葬尸体。那必须是在合法授权的验证之后进行的,希望你们能理解。”

  “什么?!”jackie粗着嗓子一下子跳了起来,“难道你们的意思是要让我哥哥就这么放着?上帝啊……这人……”他有些气急败坏,一下子竟不知道如何继续表达自己的意思,就这么僵了一会儿,便悻悻地窝回了沙发的一角。

  这时,管家******又一次站了出来,那副样子活像是要去赴死的烈士:“我知道地下室的酒窖里有个很大的冰箱,也许……我们可以利用它。”

  richard点点头:“conwell******,你做的很好,这样的安排简直是再合理不过了。而且我想,”他环顾四周,“看不到尸体各位的感觉可能会好些。来吧,jackie,可能需要你的帮忙,这活可需要些力气。”

  当大家从阴冷的地窖回到书房时,个个都面色苍白气喘吁吁的。

  这会儿海潮已经有所上涨,屋子里又闷又热,还弥漫着一股血液变质的腥臭味。gloria皱着眉头,走动着把房间里的每一扇窗子都打开来。

  就在这时,屋子的后面传来金属磕碰和瓷盘碎裂的响动,gloria立刻从腰侧的枪套里掏出配枪,和ryan一块儿朝着声音的来源冲去,口中忍不住咒骂:“该死的,我还以为这岛上就只有这屋子混蛋呢……”

  到了主走廊的交叉口,ryan向右拐,直奔最后面的那扇门,他只是朝虚掩的门瞥了一眼,******已经举了起来。

  gloria和ryan突然推门而入,他们是在一个一尘不染的漂亮厨房里,在厨房的中间,在一堆碎瓷盘和摔烂的蛋糕中间,站着一个吓坏了的漂亮小男孩儿。gloria和ryan相互对视一眼,皆是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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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9-17 09:25 PM |只看该作者
第6章 Jeremy
  第六章jeremy

  先反应过来的gloria收起了手里的枪,有些懊恼地瞪了ryan一眼:“你怎么没跟我说xavier夫妇还有儿子。”

  ryan无奈地摇了摇头,回道:“我要是知道怎么可能不告诉你?!derrick从没跟我说过自己有个儿子……”

  gloria挑了挑眉毛,决定暂时先不讨论这个问题,她回过头去,蹲下身来,问道:“没事了,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小男孩还有些呆愣,没从刚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中回过神来,他的回答有些怯怯的,好在声音够大,刚好能让gloria听清楚:“我叫jeremy。”

  “好吧,jeremy,”gloria笑了笑,“能告诉我你为什么到厨房来吗?”

  “我……我想我饿了。”小男孩的脸红红的,显然有些不好意思。

  gloria看了看打碎的蛋糕,也忍不住暗自摇头。

  沉吟片刻,gloria领着jeremy回到了起居室。

  起居室里,所有人依旧是沉沉闷闷的样子,似乎方才厨房里发出的响动并没有影响到他们“怀念”xavier先生的思绪。gloria带着小小的jeremy回到那里时,只有nicholas抬起头,表情有些僵硬——他眼里一闪而逝的尴尬gloria并没有错过。

  ryan没有注意到gloria悄悄给他使的颜色,径直走向了xavier夫人,他俯下身子,柔声问道:“xavier夫人,你和derrick为什么从来也没有提起过你们的儿子jeremy?”

  gloria忍不住翻了个白眼,xavier夫人抬起头,看向ryan的眼神有些怨毒:“那不是我的儿子。”gloria摇了摇头,转过脸去不看他们,没人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这时候,一直默不作声的katherine有些犹豫地开口:“jeremy是,我的儿子。”

  ryan突然之间有些局促,显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katherine顿了顿,开始讲述一个在美国并不算稀奇的故事——大学毕业后的某年,他们同一届毕业的同学在lasvegas举行了一次旅行聚会,那时候所有人都很兴奋,于是在那个沙漠之城,他们参加了一次泡沫聚会。在酒精、荷尔蒙和vegas自由的空气的刺激下,那一群男男女女之间发生的事情不难想象。

  就在那之后,katherine就有了现在的小jeremy。

  这次聚会,小jeremy本来应该是呆在katherine的父母家里的,katherine实在是没法抵抗小男孩的撒娇请求,才把他带到了马莱拉——之前一直没有让他出房间。今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katherine无暇顾及小jeremy,小男孩饿坏了,所以自己溜了出来。

  老richard沉吟片刻,转过身朝门边的管家******询问道:“conwell******,moll******的房间隔壁是不是还有空的房间?”

  “啊……”年轻的管家回过神来,“是,是的先生,的确有。”

  “好的。”老人点点头,“那你去收拾一下,就让小jeremy住在那间房里吧。现在是非常时期,我们不能马虎。”

  “katherine,你应该没有什么意见吧?”老人又问。

  katherine摇了摇头。

  于是老人又转向xavier夫人:“很抱歉用这种方式处理了您的家政事物,但是目前我们办理的是谋杀案,无暇顾及礼数。”

  “这没什么。”她轻声说。gloria似乎又像是有所发现似地仔细观察着她——刚发现丈夫被人谋杀时的震惊已经渐渐消失,那双蓝眼睛里的熠熠神采已经消散,此刻毫无生气。就是这样一双眼睛,如果你透过它们仔细看,隐藏着恐惧。她完全不同了——所有的一切,除了那惊人的若有若无的微笑。但它之所以挥之不去,恐怕纯粹是生理习惯的顽强生命力使然。

  “好了,”gloria回头对管家******点了点头,善解人意的conwell******就带着小jeremy离开了起居室,“现在我们该说说正事了,现在看来有些事情显得很微妙,katherine******,我不认为你说的是全部的事实。”

  katherine的身形有些颤抖。gloria没有忘记匆匆瞥了xavier夫人一眼,那双蓝眼睛里的火焰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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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绝望的母亲
  第七章绝望的母亲

  gloria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katherine的身上,在她说完那些残忍的话之后,有很长一段时间的静默。katherine其实也是一个很美丽的女人,她还没有到30岁,身材不高但很苗条,衣着整洁得体,不松不紧。她有一头栗色的卷发,棕色的眼眸上方是两道坚定的棕色直眉。她的嘴不大,鼻翼上微弱的翕动隐约看得出些性格里的几分敏感。眼角有几道极浅的皱纹,轻得难以察觉到。在gloria看来,她一定也是个不同凡响的女人——就像初见时的xavier夫人一样。这念头扰得她心绪不宁,而这时,xavier夫人奇迹般地恢复了她的常态。

  飓风都不曾使她的眼睛如此发亮,就连之前松垮下来的肌肉也仿佛有了新的活力。那双锐利的蓝眼睛紧盯着katherine不放——那里面的恐惧已经被彻底的坦白所代替:那是丝毫不加掩饰的彻底的仇恨。

  “对不起,sherla。你也知道,jeremy的事情本来不用这样的……现在derrick发生了这样的事,如果有什么事我能做到的……”katherine显得很愧疚的样子。

  那双蓝眼睛的瞳孔迅速扩大,透明的鼻翼似乎快要燃烧起来。

  “是啊!”xavier夫人叫嚷着向前跨了一步,“是的,滚出我家!这就是你能做的!你已经让我受够了……你和你那该死的小杂种,都给我——”

  “sherla!”jackiexavier粗声粗气地制止道,上前抓着她的胳膊猛力地摇着,“别失态。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可是她……”xavier夫人的声音骤然提高了一个八度,嘴角有些扭曲。蓝眼睛里的怒火喷薄欲出。

  “嘿,嘿,”老richard试图用缓和的语调控制两人的情绪,“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xavier夫人?”

  katherine一动不动,只有煞白的脸色泄露了她的情绪。管家******有些抵不住女主人的怒气,远远地躲在窗边。而xavier夫人的身体颤抖着,瘫软地靠在小叔子的臂弯里。

  “那么,好吧。”老人仍然用缓和的语气说。他瞥了一眼gloria,而gloria正在研究nicholas的脸。这个男人已经退到了边上,极力控制着自己的呼吸,看起来就像是强迫自己做了多么为难的事似的,脸色泛红。

  gloria收回目光,看了看偷偷绞着手指的katherine,叹了口气:“那么,我们就去二楼的公共书房谈吧。”

  “现在,katherine,”当所有人都在这个采光极好的大房间里坐定之后,gloria说,“请你自己解释一下。但我要听实话。如果从你那里得不到事实,我自然有办法从别人那里得到——所以你最好还是和盘托出。”

  “你想知道什么?”katherine小声问。

  “你来这里到底是不是做客的?”

  “你也可以——这样说。”katherine略一停顿,抬起目光,但随即又落下。xavier夫人闭着眼睛坐在一把扶手椅里,静得像死人一样。

  “你真的是和nicholas一起来的?”

  她又迟疑了一下,但是nicholas很快接了一句:“是的。是我陪着katherine一起来的。”

  gloria有些责难地看了他一眼:“nicholas,我希望你不要插嘴。”然后她继续看向katherine,“你来这里应该不是为了生意的事情咯?”

  “是的。”这下她把眼睛抬了起来,带着些乞求的神色,“我——我不希望我的——我的秘密被别人知道。”

  “那么,我猜jeremy就是你的秘密?”

  她用耳语般的音量说:“是的。”

  gloria站起身来,故意缓缓地在房间里踱了一圈,她的心里还是有种说不出来的不详的感觉。他想了想,又问:“恕我冒昧,jeremy到底有什么问题是和xavier先生有关的?”

  “一开始我并不知道jeremy的父亲是谁……”katherine摇着头,“可是就在去年,jeremy被查出患有尿毒症,需要换肾——我无奈中想起了当年的事情……后来才知道,jeremy的父亲是两个xavier中的一个。”

  “也就是说,你是希望两位xavier先生中会有一个人的肾脏和jeremy匹配才来这里的?没别的原因了?”

  “是的,探员,噢,是的!”

  “嗯。”gloria环视屋内所有人,没有人说话。“告诉我,katherine——你昨晚究竟有没有因为什么原因离开过自己的房间,嗯?”

  “没有。”

  “撒谎!”xavier夫人突然睁开眼睛,大声叫道,显得极度愤怒,“她离开过!我看见了!”

  gloria诡秘一笑,很好,终于开始相互攻击了。

  katherine脸色苍白,conwe*********��旧唯唯诺诺地缩在一旁,jackie看上去又被吓了一跳,姿势奇怪地伸出手臂。

  “慢着慢着,”老richard低声说,“这点可是很重要的。xavier夫人,你说你看见katherinemoll******离开过自己的房间?”

  “是的,半夜过后,她就从自己的房间溜了出去,”她深吸了一口气,“我看见她进了,进了我丈夫的书房——我看见他们在……”

  “说下去,xavier夫人,多长时间?”gloria再次开口,声音有些冷冰冰的。

  那女人的目光犹豫了一下:“我不知道,我——我没有——没有等。”

  “是这样吗,katherine?”老richard将目光转向katherine,这个女人抽抽噎噎的,嘴唇颤抖着,终于忍不住大声哭泣起来。

  “是的,噢,是的!”她把脸埋在双手中,“但是我没有……”

  “等一等,”gloria打断了她的话,突然朝着xavier夫人笑了笑,“我记得你说过,xavier夫人,你昨晚上床后是一觉睡到天亮的。”

  被点到名的女人颓然落座:“我知道这样听起来很不好,你肯定会怀疑什么的——但是我确实看见她了,她——”像是一时间找不到好的措辞,xavier突然停住了。

  “你没有等,没有等着看katherine是什么时候出来的,”老richard似乎不愿意像女儿那么尖锐,声音柔和地说,“我说女士们都是怎么了?那么既然这样,”他又顿了顿,抬起右手摸了摸鼻子,“katherine,你能不能告诉我们,你为何一定要等到半夜以后,大家都睡了独自溜去找xavier先生谈话?”

  katherine从口袋里找出一条湖蓝色的丝质手帕,在眼角和脸颊轻轻地按了按,然后才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开口道:“我刚才撒谎是愚蠢的,探员。因为你们二人的突然登岛——我之前并不认识你们——我有些担心,所以我什么也没说,”她眨眨眼睛,“我只是下来问问他。”

  “问问你儿子的事情?”老先生继续询问道。

  “是的……”她的脸有些微红。

  “那么你看到他的时候,他是什么情况?在工作还是在做别的什么事情?他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或者举动?”gloria感染了老先生的好脾气,插嘴问道。

  “要我说他很好,”katherine的声音听起来很柔和,“他和往常一样,温和,坐在他的位子上思考问题。”

  “你和你的鬼话都见鬼去吧!”xavier夫人有些神经质地大喊着又站了起来,“我再也不能,我不能再忍受下去了!她每天晚上都去找他——从她来马莱拉的第一夜起——带着她那狡诈的媚笑——把derrick从我这里一点一点地偷走——流着她那不值钱的眼泪骗取他的同情心……”

  老先生有些苦恼地摇摇头,再次抬手摸了摸鼻子——对这些事情他一向不善应付,能躲则躲。gloria也再次翻白眼,眼神闪烁的样子和她老爸如出一辙。

  这时老治安官走上前,将神色灰暗的katherine带出了书房,而jackie则伸出手,拍着自己嫂子的肩膀,眼睛里却看不出安慰的神色。

  这时小小的jeremy出现在门口,katherine正努力地朝他微笑着——一瞬间,gloria觉得其实这个女人真的挺不容易的,她毫不怀疑,这样一位母亲曾经是怀着怎样复杂和骄傲的心情。

  可是这种怜悯和钦佩并不会对她怀疑所有人的心态产生什么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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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一位谋杀者
  第八章第一位谋杀者

  conwell******在一旁张望着,房间里微微缓和的气氛终于让她觉得可以喘气了,那双精明的眼睛里也隐约有了往日的自信。

  “噢,conwell******。”老richard招呼道,“到这里来,凑近些,请你也参与进来。毕竟你是管家,对这屋子的情况比我们这些外人熟悉。”

  管家******缓缓地靠近过来,看向女主人的时候还略微有些紧张,自信的目光也无端带了些忧郁。瘦长的胳膊无力地垂在身侧,不时无意识地抽搐一下,修长的手指有屈有伸。

  gloria似乎若有所悟地看着老richard没有表情的脸——恐怕有戏了,虽然她情愿相信老爸的判断力,但是有什么东西正匆匆划过她的脑海,但她目前还什么都抓不住。所以此刻她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这一切,什么也不说。

  “xavier夫人,”老先生以温和的语气开始发问,“你住在这里多长时间了?”

  “这里嘛,就两个月。”女人平静地回答道。

  “这座岛和房子都是你丈夫买下的?”

  “对,两年前他投资建造的。”恐惧又开始回到她的目光中,“他早些时候买下了马莱拉,重新平整之后建房。两个月前我们搬进来度假。”

  “你们结婚的时间还不长,对吗?”

  “是的。”这会儿她已经开始不安了,“就在我们搬到这里来之前六个月。”

  “你丈夫是个富有的男人,这么说对吧?”

  她耸耸肩膀:“我从来没有仔细研究过他的经济状况。他总是给我最好的一切。”猫一样的眼神又回来了,然后她又补充说,“最好的物质条件。”

  老先生像模像样地踱了几步,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如果我没有弄错的话,你丈夫应该就这一次婚姻。xavier夫人,那你呢?”

  她绷紧了嘴唇:“认识derrick的时候,我刚离婚。”

  “上一次婚姻中没有子女吗?”

  她奇怪地叹了口气:“没有。”

  “嗯,”老先生抬起手朝jackiexavier的方向戳了戳,“你应该知道你哥哥的经济状况咯,他很有钱,对吧?”

  jackie从自己的白日梦中回过神来:“什么?您说钱?哦,是的。他的家底很厚。”

  “有形资产?”

  他缩了缩脖子:“有些是不动产——众所周知现在不动产的价值。但我哥哥的大部分财产是很牢靠的政府债券。我们父亲去世的时候银行里就有不少的钱了,而derrick把他的那部分一大半用于他的投资。我是他的代理人。”

  “很高兴了解这一点,”老先生含蓄地笑笑,“我刚才还在发愁有很多问题没法排除呢。既然你是他的代理人——你哥哥一定留下了遗嘱了?嗯?”

  “他楼上卧室的保险箱里就有一份。”

  “是这样吗,xavier夫人?”

  “没错。”xavier夫人不动声色。

  “密码是什么?”——xavier也告诉了他——他匆匆扣上了外衣扣子,“好吧各位,等我一下。”于是老先生快速向楼上跑去。

  他出去的时间可不短,这期间书房里一片古怪的静默。当走廊里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大家都将目光转向了门口。

  但门没有被推开,声音一直传到了阳台那一头,随后大家听到了小jeremy欢快的声音。

  屋角里站着的gloria脸沉了下来,咬住了自己的食指。某种不祥的念头摄住了她原本就已经感到不安的心——千万别是父亲出了什么事。

  这时门开了,老先生出现在了门口。他的眼神放光,手里捏着一张专门用来书写法律文书的纸。

  “啊,在这儿,”他关上门,略略有些得意地说。gloria皱着眉头盯着他。空气中突然生出了某种东西——每次在办案时老先生露出这种得意的语气时,就会有种决定性的东西飘荡在空气里。

  “我找到了这份遗嘱,简明扼要。在你丈夫的遗嘱里,xavier夫人,我发现你是他唯一的受益人,这你知道吗?”他把那份文件在空中挥动着。

  “我当然知道。”

  “好的,”老先生语调轻快地接着说下去,“出了给他弟弟和一些慈善机构的一些遗赠外,你继承了大量的不动产。而且,数目相当可观。”

  “是的。”xavier夫人低声说。

  “我还注意到,这份遗嘱在检验上不存在任何问题,不动产也是如此,”老先生说,“也不存在法律上的争议,对吧,jackie?”

  “当然!没有任何争议。我也不会提出什么来,即使我有理由——可我并没有——我是derrick唯一的血亲。事实上,这也没有多大的关系,我嫂子也没有什么活着的亲属了。两边我们都是唯一的一个。”

  “我得说,这真是皆大欢喜。”老先生面带微笑,“顺便问一声,xavier夫人,你和你的丈夫没什么真正的分歧吧?我的意思是说——你们没有因为你上次破裂的婚姻导致的任何事情争吵过吧?”

  “求求你。”她抬手捂住了眼睛。这戏演得可有点过,gloria不无嘲讽地想。她现在调动起所有的注意力,目不转睛地看着父亲。

  谁也没有想到的是,conwell******怒吼了:“这是谎话!她把他的生活活生生变成了炼狱!”

  “luna!”xavier夫人倒抽一口凉气。

  “她无时不刻不再抱怨他,”管家******又说了下去,她的眼睛因为愤怒而睁圆,“她没有给他片刻的安宁,该死!”

  “这就有趣了,”老先生说道,仍旧微笑着,“你真是这房子里最有意思的证人了,conwell。给我的印象是,你非常喜欢xavier先生,是吗?”

  “我可以为他做任何事!”管家******激动得握紧了拳头,“他是我在商界沦陷时唯一向我伸出援助之手的人,他也是唯一把我当做是个人看待的人。不像某些——某些卑鄙的人——把我当做下等人看待。”她的声音又提高了一个八度,“我跟您说,她……”

  “好了好了,conwell******。”老先生有些严厉地说,“打住,大家现在听我说。我们在死去的xavier先生手中找到一张撕成两半的扑克牌——他显然是在死亡之前竭力为我们留下了指认谋杀者的线索。那是一张黑桃六。”

  “黑桃六!”xavier夫人顿时像炸了毛的猫一样跳了起来,眼睛仿佛要从深深的眼眶里跳出来似的。

  “是的,夫人,一张黑桃六。”老先生说着,还带着某种满足感看着她,“让我们来做个小小的猜测,他想要告诉我们什么呢?既然纸牌是他从桌上拿的,那么纸牌所指的不会是纸牌的所有人。他并没有用一张完整的纸牌,而只是一半。说明这张牌本身也没有什么意义,意义只在于这半张牌,或者是这半张牌上的东西。”

  gloria眯起了眼睛——这里是有些可联想的东西。难得老爸这个“证据之王”也能想出些颇有侦探小说色彩的思路。

  “在这件作品上,”老先生继续说了下去,“有一个数字六,边沿上还有一个黑桃花色。”

  “黑桃?”老治安长舔舔嘴唇,“我倒是爱吃桃子。”

  老先生笑了:“别把我们引到神话世界里去,这样就不着边际了。不,他不可能是指你,benjamin。”

  “这个花色,”一直没有说话的ryan从沉思中抬起头来,“如果真要说什么意味的话,我想,是指死亡。众所周知,历来如此。”gloria没有理会他的话,她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明悟,还是继续盯着她的父亲。

  “是的,但即便它真的有什么意义也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数字6!难道没有人觉得6这个数字有什么特别的吗?”

  所有人都看着他。

  “显然没有,”他笑道,“好吧,我也不认为有。作为一个数字,我也看不出它对在座的各位会产生任何启发。那么既然作为数字它也不具备任何意义,那么作为单词呢?”他脸上那种略带得意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他在办案过程中常见的冷酷无情,“xavier夫人,我没记错的话,你还有一个中名,对吧?”

  “是的,”她用手捂住了嘴,声音微弱,“我娘家的姓氏。是一个曼哈顿姓……”

  “sherlaillinoixavier。”老先生严肃地念着这三个单词,他把手伸进了衣袋里,拿出一块做工精美的白色手巾,角落上绣着三个印花体的大写字母,“我在卧室的桌上发现了这块手巾,xavier夫人。你承认这是你的吗?”

  她站了起来,身形有些摇晃:“是,是的……”

  老先生把手巾举了起来,让大家都能看见——三个大写字母是six。他放下手臂,向前倾了倾:“xavier先生在他弥留之际指控six谋杀了他,当我找到这块手帕的时候我就已经明白了。xavier夫人,我们恐怕不得不以谋杀亲夫的罪名逮捕你。”

  就在这时,阳台上传来了小jeremy欢愉的笑声。katherine面如死灰,右手按在胸口不住地喘着气。管家******浑身发抖。nicholas惊奇地看着xavier夫人,脸上带着难以置信、恶心憎恶、怒气冲冲的表情在众人面前摇晃着。jackiexavier一言不发,像是一尊石像嵌在椅子里,左手不受控制地抽动着。

  老治安长厉声道:“你知道你会因为你丈夫的死获得一大笔财产,是吗?”

  她退后了一步,粗声喘息着:“是……”

  “你昨晚尾随katherine到你丈夫的书房门口,一直等到她出来,你既愤怒又嫉妒,是吗?”

  “没错。”她的眼里闪过怨毒的光芒,但那只是一瞬。

  “然后等katherine离开以后,你进了书房,拿出******,杀死了你丈夫xavier先生?”

  “是,”她的声音几乎听不见,“是的。”

  她显得有些凝滞的蓝眼睛向上翻了翻,然后像是受了惊吓一般抖了抖,一下子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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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9-17 09:26 PM |只看该作者
第9章 左手右手(上)
  第九章左手右手(上)

  这是一个可怖的午后,飓风出奇肆虐——它把威力全都施加在脆弱的屋顶和窗玻璃上,使得整个屋子里的气压低得叫人无比胸闷。屋里的房客像幽灵一般在房子里飘来飘去,一个个缄默不语,甚至害怕相互见面。肢体上的倦怠和衣服上的潮气都给他们带来了很大的不快,连同精神上也糟糕到了极点。连小jeremy也没有了玩闹的兴趣,睁圆了眼睛看着屋里的长辈们,满脸都是什么也不懂的好奇神色。

  昏过去的xavier夫人在nicholas和conwell******的照料下恢复了神志,男人们把身体变得异常沉重的她架回了二楼那间已经没有了主人的主卧室。

  老先生要求conwell******找来了安眠药,他觉得这个时候,xavier夫人还是睡上一觉比较好——她是那种神经质类型的女性,有一点情绪波动就可能失去控制,万一她有自杀倾向就更不好了。

  于是整个下午,ryan探员和benjamin治安长都留在了主卧室门口,轮流守着xavier夫人。

  conwell******一直跟在gloria的身边,跟她表示自己对女主人作为的不满,还掉了几滴眼泪,看起来多少有些做作,连眼泪也像是硬挤出来的。她对gloria说的话归结起来也就这些意思——她早就知道“结果不会好”,xavier先生是多么专情的美男子,而xavier夫人妒忌心太重……

  gloria随口应答着,没什么过多的回应。老先生一直跟在她边上,心情一直很好,此刻他心里想的却是,现在该务务实了,于是他打断了conwell******的喋喋不休,好脾气地问道:“那个,不知道管家******能不能勉为其难,给大家凑合一顿午饭?我本人实在已经饥肠辘辘了。”

  gloria的眼睛终于不再看着地面,斜斜地瞥过来,目光促狭。

  看到了女儿的目光,老先生笑了笑,也忍不住老脸微红。然后,他仿佛想起什么重要的事情似的拍了拍额头,对gloria道:“ria,案子基本应该是结了吧,而且xavier夫人也承认了杀人的罪行,你是不是应该先和上面汇报一下?”

  gloria挑了挑眉毛,微微摇了摇头:“老爸,记得我说过,这个案子绝对有蹊跷,还是先等等吧……让我再想想,还有几个细微的问题,等我想通了,我就和主任mtac。”老先生为难地点了点头:“有时候我真是搞不懂你。”然后背着手走开了。

  他走到了阳台上,对着小jeremy勉强露出笑意,心里也忍不住诅咒起这次该死的假期来。

  过了好久,conwell******才到阳台来喊大家吃午饭,这时老先生才注意到,从刚才起就一直没看到过gloria的影子。

  ria上哪儿去了?老richard在心里嘀咕着。然后他来到栏杆边,向乌云下的一片岩石望去——这里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无生命的地方,荒凉、贫瘠、寸草不生。随即他又向左面最靠近房子的棕榈树林瞥了一眼。

  gloria正摊手摊脚地躺在一棵棕榈树的阴影里,头枕在手上,眼睛凝视着上方的大叶子,眼神却没有聚焦。

  “吃午饭了!”老先生将手围成喇叭状冲她嚷道。

  gloria吃了一惊。然后她慢腾腾地起身,掸了掸衣服上的土灰,朝房子的方向走了过来。

  一顿沉闷异常的午饭,几乎听不见一句聊天的声音。桌上的盘子不少,食物的样子看起来精美可口,但对吃的人毫无意义,因为大部分人都完全没有胃口,用叉子叉起食物连看都不看就往嘴里送。ryan不在,他在楼上陪着xavier夫人。老benjamin吃完,安静地转身离去,过了一会儿,年轻的ryan从楼上下来,坐在桌边也开始吃饭。自始至终都没有人说一句话。

  吃罢了饭,大家又四下散开。

  老richard回浴室洗了个澡,神清气爽地下楼来。gloria仍旧坐在起居室里,面色很不好看。

  “你在烦什么呢?”老先生在她身边坐下来,“你的脸再这么拉长,下巴就掉了!”

  “其实也没什么,”gloria侧了侧身子,“我只是有点恼火。”

  “恼火!为什么?”

  “为我自己。”

  老先生咧嘴一笑:“为了我找到的那块手巾吗?算了吧,人不可能每次都交好运。”

  “哦,不是这个。你的分析很漂亮,不必谦虚。是别的事。”

  “什么?”

  “我恼火的就是这个,”gloria说,“我不知道。”她猛然坐直了身子,用手拍着脸颊,“可以说是一种直觉吧——我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更合适的词。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要从脑子里蹦出来,告诉我某种信息。可是那东西就像轻烟一样,要是我能抓住它就好了。”

  “你也去洗一洗吧,”老先生关切地说,“也许只是头疼。”

  等到gloria也换好了衣服,两人来到了二楼屋后的小平台上,gloria走到平台边上,俯视着海面。老先生走过来,站在了她右边。

  “我想我们得做好长期在这里待下去的准备了。”gloria小声说,并没有转过身来。

  老先生发了一会儿呆:“这倒是可以让我们做些事,”最后他还是开口说话了,“我也有种预感,接下来的几天里咱们是不会闲着的。”

  “你的意思是?”

  老先生没有回答,预感这东西,谁也不好说不是?

  过了一会儿,gloria说:“这个案子我们还是要严格按照程序来。楼下书房的门你锁了没有?”

  “书房?”老先生眨了眨眼睛,“没有,怎么?这很重要吗?”

  gloria耸了耸肩:“这可就不好说了。我们下楼走走吧。我又开始怀念那种令人不安的气氛了——也许那股轻烟就要显形了。”

  他们下楼来,一个人也没有碰到。一楼阳台上也只有nicholas一个人。

  当他们重新回到犯罪现场,心有余悸的gloria在整个房间里转了一圈。桌上的纸牌还在,电脑转椅、陈列柜、杀人的枪、子弹盒——什么也没有少。

  “你这个神经质的老太婆,”老先生揶揄道,“不过我们把枪留在这里是愚蠢的,还有子弹匣。我看我们应该把它们放到一个更安全的地方。”

  愁云满面的gloria望着桌面:“最好把纸牌也收起来——毕竟它们也是物证。这是件疯狂透顶的案子——尸体已经保存在了冰箱里,物证由官方保管,咱们是完全可以举杯庆祝胜利的——真是了不起!”

  她把纸牌收拢在一起,整理好了递给父亲。那张撕成两半的黑桃六留在桌上,她略犹豫了一下,把它们塞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随后gloria找来了几把锁,把房间的每个出口都锁上了,才略微放心地点了点头。

  “我们应该把证据都放在哪儿呢?”他们上楼时老先生小声地问道。

  “不知道。应该是个绝对安全的地方。”

  “干嘛不把它们留在书房里?你刚才那么费劲地把每扇门都锁上了。”

  gloria拌了一个鬼脸:“你以为那几把锁能锁得住?我这么做也就是表个姿态……这是怎么回事?”

  一大群人聚集在主卧室的门口。

  他们挤进房间,发现ryan和jackie俯身立在床边。

  “出什么事了?”gloria厉声问道。

  “她有些神志不清,”ryan喘着粗气说,“恐怕有点暴力倾向。帮我抓住她,jackie。conwell******,我们恐怕需要镇定药!”他冲着门外喊道。

  xavier夫人在两个男人的钳制下奋力挣扎着,手脚胡乱地挥舞着。她的眼睛像是甲亢患者一样瞪出眼眶,紧盯着天花板,但什么也看不到。

  “行啦,别乱来了,”gloria凑上前,俯下身去,在她的耳边快而清晰地喊道,“xavier夫人!”

  手脚停止了挥舞,蓝眼睛里似乎恢复了神智,但她的头依旧一个劲地向后仰着,一副茫然不知所措的样子。

  “xavier夫人,你的行为很愚蠢。”gloria用同样的语气继续说道,“你应该知道,那样毫无意义。快醒醒吧!”

  她哆嗦了一下,闭上了眼睛。再次睁开眼睛时,她开始轻轻地抽泣起来。

  大家都长舒了一口气,jackie几乎立刻就从床边弹到了墙边,似乎是极不愿意和自己的嫂子共处一处。ryan抬起身子顿了顿,还是留在了原地。

  “现在看起来xavier夫人应该暂时是没事了,”gloria也站直了身体平静地说,“但我觉得还是别让她一个人独处比较好。ryan,一直到她完全恢复正常之前,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我希望你和治安长能轮流看护她。”说完后她想了想又补充道,“如果她还要闹,还是让她睡觉吧。”

  然后他们惊奇地听到床上的女人嘶哑着嗓子发出的声音:“我不会再惹麻烦了。”

  “很好,xavier夫人,那样很好。”老richard发自内心道,“顺便问一句,jackie?”男人听到他的召唤,回过头来,“你也许知道,这个房子里,有没有什么安全的地方能让我们存放些东西?”

  “呃,”管家******从门口跻身进来,“先生,我知道起居室里有个金属箱子,也许能派点用。”

  “哦?”老先生饶有兴趣地转头,“是密码锁吗?有谁知道那密码?”

  “不是密码锁,”管家******的语气带了丝不太明显的得意,“那是把挺特别的大锁,钥匙只有一把,绝对撬不开,据说是按着古老的东方的某种机巧制成的……”

  老先生表示满意地点点头:“很好,正合用,谢谢你,conwell******。来吧,ria。”于是他在众人目光的追随下走出了房间。gloria在他身后从容地跟了上来,眉头却还是微微皱着。当他们在楼梯上走时,她戏弄地看了老爸一眼。

  “你这可是个失误啊。”她说。

  “嗯?”老先生不明就里。

  “这个失误啊,”gloria耐心解释道,“你这样存放证据,跟不存基本没有什么区别。不过好在,我已经把最重要的证据放在口袋里了。”她笑着拍了拍放着那两张撕开了的黑桃六纸牌的口袋,“这样一来反而有趣了。老爸,你看,这样像不像是设下了一个陷阱?”

  老先生有些窘迫:“嗯……说实在的,这一招我还真没有想到。也许你是对的。”

  他们走进空无一人的起居室,找到了管家******口中的那个箱子——它就嵌在假壁炉的那面墙上,被涂上了和墙面相似的颜色,所以显得很隐蔽。gloria在电视机柜的抽屉里找到了那把奇怪的钥匙,她仔细研究了一会儿,耸耸肩,把它丢给了老爸。

  老先生接过钥匙,皱着眉头大量了一会儿,然后打开了锁——锁芯一阵乱响,箱子里空空如也。他从口袋里掏出那一摞纸牌,看了一会儿,叹了口气,把它们放了进去。接着他又掏出那把杀人的火器,想了想,还是放回了口袋里。

  gloria赞同地点点头:“非常时期,我们还是小心点好。老爸,枪就由你来保管了。”她走到箱子旁,砰一声关上了合页门,拔下钥匙挂在了她自己的钥匙圈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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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9-17 09:26 PM |只看该作者
第10章 左手右手(下)
  第十章左手右手(下)

  gloria在下午后来的时间里更加沉默寡言。打着呵欠的老先生不再理她,自己上楼小睡了片刻。走过xavier夫人的卧室门口时,他看到老治安长反剪着双手站在窗台边,那个女人则睁着眼睛安静地躺在床上——其他人又识趣地散开了。

  老先生摇着头,叹了口气,走开了。

  当他一小时后再次经过这扇门口时,精神已经好多了,但这时卧室的门已经关上了。他轻轻推开门往里面看了看——老治安长还站在原来的位置,屋里还坐着ryan,他坐在床边的圈椅里,闭着眼睛打盹。于是老先生关上门,退到了楼下。

  katherine、小jeremy、jackiexavier还有nicholas在阳台上。katherine在假装读一本杂志,可是她呆滞的眼神却表明她心不在焉。jackie烦躁地迈着大步走来走去,嘴上叼着一支烟,火光明明灭灭的。小jeremy正专心致志地拍着一直小篮球。nicholas坐在椅子里假寐,脑袋垂在胸口,额前的刘海遮住了眼睛。

  “有人看见我女儿了吗?”老先生大声问道。

  假寐中的nicholas抬起了头,看向老先生的眼神有些茫然:“gideon******吗?一小时前我看见她往棕榈树那儿去了。”

  “还拿着一摞纸牌。”jackiexavier补充道。

  老先生冲他们笑了笑,回头看了看阴沉的天空,然后走下台阶,向外走去。

  他向院子的左边转去,走向棕榈林,那里是午饭之前gloria曾经躺过的地方。这时本来就看不真切的太阳已经落了下来,天空中充满了腥咸的潮气,还是那种诡异的酸橙色,海风呼呼肆虐——风向已经开始变化了。

  老先生刚进到树林时眼睛还有些不适应,看不清楚东西,也看不到gloria的身影。他待在原地适应了一会儿,才竖起耳朵试探着向前走。棕榈树的大叶子垂得很低,林中的低气压让他有点透不过气来。

  就在他打算喊gloria的名字的时候,突然听到右边林子里有撕扯纸片发出的声音,于是他放弃了原来的打算,慢慢模向右边,眯着眼仔细查看每棵棕榈树周围。

  大约20米开外,gloria斜斜地靠在一棵较高的棕榈树上,手里正忙着一件让人匪夷所思的事,而她的身边已经凌乱地躺了一地撕开并揉乱的纸牌。

  老先生看到她时,她正把两手举在眼前,两手各捏着半张纸牌,然后可以说漫不经心地揉乱了其中一张,随手扔到了地上,再立刻仔细看向手中那半张,嘴里忍不住嘟哝着什么。然后她把剩下半张也甩到地上,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牌,重复着撕牌、揉牌和丢牌的过程,还不可思议地仔细观察着。

  老先生的五官挤在了一起,像是看什么稀罕东西一样观察了好一会儿。后来他不小心踩断了脚下的枯枝发出了清脆的响声,gloria闻才声抬头朝他看了过来。

  “哦,是你啊。”她吁了口气,“这可是个苦差事,老爸,这需要很大的耐心。”

  老先生不免有些发火:“你最好解释一下,你这到底是在干什么?!”

  “嘿,老爸,放松点。这只是一个疲倦的探员找到的一种新的放松方法。你来试试,撕开它,然后再揉成一团。”

  老先生耸耸肩,还是觉得莫名其妙,但还是照着做了一遍。gloria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手。

  “那又怎么样呢?”老先生不满地嘟哝着,扫了一眼还留在手里的半张碎片。

  “没什么,我觉得很有趣。我想这把戏的确奏效——虽然我不能说有十足的把握,可我的确是尽了最大的努力。尤其是当你还不知道能不能得到预期的结果的时候,那个摸索的过程还真是要命……好吧,稍等一下。如果我的想法是对的,它必须要向牛顿莱布尼兹定律一样精确,现在还有另外一个问题……”她蹲了下来,咬着下唇,专心致志地研究散落在棕榈树下的一地揉乱的纸牌。

  老先生有些吃瘪。往好处想了想,他还是拿出最大的耐心等待女儿进行的高深莫测同时也是行踪诡秘的灵媒实验有个结果。经验告诉他,gloria从来不做没有目的的怪事。在她那光洁的脑门后面,肯定有某种重要的东西在翻腾。像是突然考虑到某种可能性似的,老先生茫然的思绪里似乎也闪过一丝光线,这时gloria满脸放光地跳了起来,吓了他一大跳。

  “解决了!”gloria叫道,“托老天的福啊,我算是搞定了。这个倒像是孩子玩的游戏,不过也是经过再三印证的……应该是没有错的。这明摆着的证明在观察和推理过程中居然被我粗心地忽略了。现在好了!跟我来吧,老爸。准备好来见证幽灵现身吧!会有人为我的坚持不懈而感恩戴德的!”

  她疾步前行,一脸的冷静和清醒,多少还有些喜色。老先生迈着方步跟在旁边,胃部有些抽搐。

  gloria大步走上阳台的台阶,呼吸不免有些急促:“大家能不能跟我上楼来一下?我们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讨论一下。”

  katherine惊讶地站起身来:“我们所有人?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gideon******?”nicholas也从小睡中清醒过来,眼睛圆睁着,样子有些可笑。

  “当然。啊——各位,我们还是不要浪费时间了。”

  她没有等众人,自己先冲进屋去。katherine、nicholas和jackie,连同小jeremy都用疑惑和不安的目光看着老richard。老先生则阴沉着脸——已经不是第一次——扮演他的角色。他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更加坚定些,看起来似乎无所不知的样子。可是等到他也跟着众人进屋后,心里也嘀咕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样想着,胃部的不适之感有增无减。

  “进来,进来,别都在门口愣着。”gloria见众人到了xavier夫人的卧室门口都略显犹豫,急忙招呼大家进门。那位已经认了罪的女嫌疑犯此时正用手肘支着身体斜靠在床头,用极度惊恐的目光紧盯着语焉不详的gloria的背影。ryan也从椅子里站了起来,显得有些愣头愣脑的,老治安长也是一脸的不解之色,看着gloria的侧脸。

  所有人于是都进了房中,只是都尽量不去看床上的那个女人。

  “大家都不要拘谨,”gloria继续用平淡的语气说,“坐吧,katherine。哦,conwell******,你难道宁愿站着吗?那好,我尽量不麻烦你。”她用她那种特有的锐利目光又复看了看所有人,才笑了笑,说:“现在,我看大家已经准备好对犯罪计划的细节做些说明。犯错是常人都难以避免的,不过还好我们讨论的都是实际存在过的东西!”

  这个不同凡响的开场白收到了立竿见影的效果。xavier夫人慢慢坐了起来,一双蓝眼睛也有了神采:“难道……”她刚开口,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难道你是说……我?”

  “上帝心肠慈悲,我想你会铭记在心的……”gloria很快地继续说下去,“xavier夫人,我希望你能保持镇静,这多少有些令人震惊。”

  “嗨,说正题吧。”jackiexavier明显有些不耐烦了。

  gloria冷眼看着他:“我想你会乐于让我在不受干扰的情况下作出说明,jackie。我还得指出一点,犯罪是个大系统,它包罗万象。我们都是吃螃蟹的人——恐怕还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我这话你会乐意记住的。”

  那男人露出了困惑不解的表情。

  “现在,”gloria平静地说,“我们开始。”她把手伸进衣袋里,“我将要为各位表演一个纸牌魔术。”

  “魔术?!”katherine惊叫道。

  “一个非同寻常的魔术。连伟大的科波菲尔也没有玩过的魔术。各位闭上眼睛。”她用双手捏住纸牌,让牌面对自己,出示给众人看,“我现在要做的是把它撕成两半,然后把其中的一半揉乱,扔掉。”

  众人都摒住了呼吸,眼睛全定在她手上的纸牌上。老先生默默点了点头,发出无声的叹息。

  左手紧了紧,gloria的右手飞快地一动,撕下一半纸牌。留在右手的这一半很快被她揉成了一团,随手丢开。然后她举起左手,那是另外半张牌。

  “我希望大家注意看我们这里发生的到底是什么情况,”她说,“我是要把它撕成两半,我该怎样完成这样一个简单的工作呢?我用右手发力,用右手揉乱了那半张纸牌,用右手把那不用的半张扔掉。这时,我的右手就空了,而左手不空。”她的语气开始加强,“左手始终被这半张牌占据着。我的左手,除了在右手撕开纸牌时起到了保持平衡的作用以外什么也没做,并最终捏着这剩下的半张牌。”

  她坚定的目光缓缓掠过众人茫然的脸孔。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跟上她的思路。

  “你们也许会问,这一切有什么意义呢?我们可以判定我是个惯用右手的人——也就是说,凡是要用力的时候,我都会动用右手。我本能地用右手来做这项工作,这是身体的本能。若不是有特别的意志力驱使,我永远不会用左手去做承力的工作或姿态……你们看,问题就在于,死者xavier先生也是惯用右手的人。”

  这时众人的脸上才有了醒悟的表情。

  “我看出来了,你们懂了我的意思,”gloria继续有板有眼地说,“我们在xavier先生的右手上发现了那半张纸牌没有被揉烂的黑桃六。但是我刚才已经演示了一个习惯用右手的人撕牌的整个过程。两张牌本来就是一体的,所以不存在选择左边或是右边的问题——从头到尾,留在手里的那一半一直就留在手里没有变动过,也就是没有做动作的那只手。而事实上我们发现的半张黑桃六在xavier先生的右手中,换句话说,xavier先生本人并没有撕毁那半张牌。那么结论就会是这样的,另外有人撕了那半张牌,并把它塞到了xavier先生的手中,造成了一个可以理解的错误:没有考虑到xavier先生是一个右撇子,所以纸牌不应该在右手中被发现。我想说,”她稍作停顿,脸上掠过一丝同情,“我们必须向xavier夫人致歉,因为我们错误地把她当做了凶手从而使她遭受了精神上难以想象的痛苦。”

  xavier夫人张大了嘴巴,她的样子像是刚从黑暗中来到了阳光下,不停地眨着眼睛。

  “所以说,我想你们也能看出来,”gloria平静地接着说,“如果有人将半张没有被揉乱的牌放在死者手里,那么这个人——不是死者本人——就是想让xavier夫人置于谋杀亲夫的二级谋杀罪位。也就是说,如果死者本人不是指控者,那么xavier夫人就是被陷害的!于是我们就又多了一个无辜的牺牲品,一个阴谋的受害者。所以我们还是要问——真凶是谁?最后的主谋是谁?那么除了凶手本人,还会不会有人有什么动机去陷害xavier夫人?”她蹲下身去,把揉皱的纸牌拾了起来。然后把两个半张纸牌都放进了自己口袋里,“这案子,”她慢慢说,“还远远没有结束,只是刚刚开始。”

  全场瞬间陷入沉默,最说不出话来的当属xavier夫人。她把脸藏在双手中,伏在枕头里。其他人都很快地偷瞥了一下对方的脸。conwell******呻吟了一声,无力地靠在门框上。nicholas把目光从xavier夫人那里移到gloria身上,一脸傻样。

  “但是,可是……”katherine结巴着说,眼睛盯着床上神色复杂的xavier夫人,“为什么他,为什么……”

  “moll******,这个问题很切题,”gloria说,“这正是我必须解答的两个问题的第二个。在我作出xavier夫人是无辜的结论之时,这个问题就已经提出来了:如果说她是无辜的,为什么她要认罪?可是这一点,”她略作停顿,“稍加思索也就不证自明。xavier夫人,”她和颜悦色地问,“你为什么要承认没有犯过的罪呢?”

  女人开始用压抑在胸间的闷声呜咽。老先生转身走向窗前,向外眺望,此刻不知为何体味要一丝凄凉。

  “xavier夫人!”gloria俯下身子坐在床侧,触碰她的双手。xavier夫人把双手从脸上移开,抬起泪眼望着她,“你是个了不起的女人。但是我们真的不忍让你作出牺牲,你到底是在保护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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