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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Ge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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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4-25 10:46 AM |只看该作者
正文 第30章 打翻醋缸
    秦湘肯定命里犯流氓,今天在街上又遭小混混调戏,害我再次替他打了一架,心里暗自庆幸他不是女的,要真是我女友,还不得天天水深火热?驱赶围着他转的狂蜂浪蝶就够我忙了。

     “小杳,那些小混混会不会来报复我们?不如赶紧回学校吧!”

     “好吧,你呀,以后上街穿丑一点。”

     我顺手扯扯秦湘的花格子衫,心中充满无力感,长得就够漂亮了,还打扮得这么花哨,不是自己找麻烦吗?

     秦湘“我”了半天,憋出一句:“谁说男生不可以爱美?”

     我偏头瞧瞧他憋红的脸,幽幽叹道:“秦湘啊,你每次出门都要招蜂引蝶,以后要是我不在你身边,谁给你做护花使者啊?”

     秦湘咬着唇沉默,眸子有点空洞,好似没了生命力;神情显得痴呆,仿佛思绪在茫然跑马。

     总觉得这死小子变深沉了,经常盯着一个地方发呆,瞳仁里藏着一丝迷茫,有时候甚至能在他俊美的脸上看到苦涩与哀伤,猜不透究竟想些什么。

     秦湘加快步子,闷闷走到前面,始终没有回我的话。

     我也没有再吭声。

     路过一家乐器店,想起要跟高凌烽学葫芦丝,便叫秦湘进去看看。店主真会做生意,瞧准我不懂,专门向我推销贵的,舌生莲花吹得天花乱坠。

     秦湘似乎心情不好,随手抓了个最便宜的结账,还不忘瞪老板一眼。

     我差点失笑,这小子,长脾气了。

     踏进校门,秦湘随口问道:“现在去哪?”

     我望望教学楼方向,郁闷回道:“还能去哪?只有上图书馆打发时间喽,好歹也要撑到中午下课。”唉,上午的英语课算是白翘了。

     秦湘搔搔头发道:“没什么好看的书,还是回宿舍睡觉吧。”

     我啐道:“你猪啊,整天就知道睡。”

     秦湘无辜地翻翻白眼,“高凌烽都在宿舍睡觉,我为什么不能睡?再说,你不是急着想学葫芦丝吗?我看不如现在就去宿舍找老高教,图书馆真没什么呆的,你去了也不过是看小说。”

     终究抵不过秦湘的三寸不烂之舌,答应跟他回宿舍。

     推开门一看,宿舍六个家伙,翘课的居然占了四拉,只有张剑和于洋上课去了。高凌烽与杨军坐在电脑前打游戏,忙得不亦乐乎。

     我冲高凌烽扬扬手中的葫芦丝,“老高,东西买来了,怎么吹?”

     高凌烽抽空掀起眼帘瞥瞥这边,唇角略微上翘算是微笑,双手依然忙着在键盘上滑动。杨军连眼皮都没抬,全神贯注盯着显示器,这小子自从跟现任女友恋爱,似乎转了性,成天闷在宿舍哪也不去,好像对搜索美女失去兴趣似的,难道花花公子也收心了吗?如果是,那倒有好戏看了。

     望望杨军,唇边掠过一抹邪恶的笑意。

     秦湘扫我一眼,“慢慢学你的葫芦丝吧,我要睡觉了。”

     我用唇语吐出一个“猪”字,视线移向高凌烽,“老高,这玩意到底怎么摆弄?和笛子吹法一样吗?”

     高凌烽起身拿过他的葫芦丝,做了个示范动作道:“你是初学者,就学比较简单的筒音做‘5’的吹法吧,基本和笛子的音差不多,所不同的是低音要高吹,而高音反而要轻吹缓吹……”讲解完后又吹了首曲子。

     我按照高凌烽教的方法试了几下,很快就将每个音吹准了,只是多年没碰笛子,手指有点不太灵活,还需一段时间适应。

     杨军似笑非笑揶揄:“邹杳,你吹的那么断断续续干吗?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便秘呢!”

     我剜了他一眼,“刚学嘛,当然不熟练了,让你吹说不定更寒碜。”

     杨军低下头闷笑。

     懒得搭理他,坐在床沿一顿猛吹,不知不觉练到中午,上食堂吃完饭回来继续吹,算是把手指运用灵活了,能将一曲“月光下的凤尾竹”吹得象模象样。

     高凌烽笑道:“哟,你还真具备音乐细胞呢,虽说有笛子做基础,但能这么快把葫芦丝学会,还是有点出乎我意料的,至少比我当初学得快,好好练吧,一礼拜之后就是高手了。”

     我的脑海忽然浮现出南风的影子,她吹的葫芦丝会是什么味道呢?

     周末,秦湘又晕倒了,一脸苍白摔在地板上,仿佛快要断气似的,吓得我立马扛着他往校医院跑。经过抢救,很快脱离危险。然而,医生的话却令我啼笑皆非,秦湘竟然严重缺营养,并且还贫血?一个堂堂大公司老总的儿子竟然缺乏营养昏倒?

     于洋哇哇怪叫:“没搞错吧,秦湘家里那么有钱,他老爸每月给他的零花钱是我们几倍哎,怎么可能没钱吃饭?”

     张剑叹道:“他是有钱,可他压根不买东西吃,瞧他每顿喂猫似地吞那么几口,不用想也知道迟早搞出病来。我说小杳,你呀,别光顾着恋爱不管他,再这样下去,没熬到毕业他就变成一把苦菜花了。”

     我无言,管他一时,还能管他一世?这个克星,该拿他怎么办?

     秦湘住院,我也没去上课,请了几天假照顾他。

     “如果不想被强灌的话,就把这些瘦肉粥全部喝掉,再吃一个馒头……”将冒着热气的食物放在床头柜上,我的目光也随之瞪向秦湘。这小子,每次给他买的饭只尝几口就不肯吃了,病能好才怪。

     “我不饿,吃得好难受。”

     秦湘可怜巴巴扮柔弱,眼眶都快盈出水光了。不上当,坚决不能再心软。

     我略有点气恼拿起粥碗,狠声道:“信不信我真灌你?”

     秦湘皱眉抿嘴,两只眼睛紧盯着碗里的粥,仿佛那里装着大便,他随时会呕吐似的。

     病房门“呯”地一声推开,于洋和美美走了进来。

     我只好放下手里的碗,冲美美问道:“美美,你怎么来了?”

     美美笑道:“我去宿舍找你,他们说你在医院,就叫洋洋哥带我过来啰,秦湘哥哥好点了吗?”

     我没好气白了秦湘一眼,“他呀,成天不肯吃东西,大概得把医院住穿。”

     秦湘红着脸嘀咕:“又不饿,吃什么?”

     我气得冲他狠狠挥拳头。

     于洋戏谑道:“秦湘,你要再不肯吃饭,小心邹杳用嘴含着喂你。”

     我一脚踹向于洋,“少恶心,赶紧滚回学校去。”

     于洋一溜烟跑掉了。

     再次端起粥碗坐到床沿,改为低声下气道:“秦湘,求你吃点吧,医生说严重缺营养也会死人的,你不想这么年轻死掉吧?”

     秦湘闷闷回道:“反正活着没意思,不如早点死。”

     我恼了,将碗递给美美端着,一只胳膊饶过秦湘的肩捏住他下巴,另只手拿起勺子舀了粥就往他嘴里塞,不给他反抗的机会,一口气将粥灌完才放手。

     秦湘哀怨地望着我,两只手紧紧捣住嘴巴,死活不肯吃馒头。

     美美冷眼看着,略带了点责备道:“邹杳,秦湘哥哥是男的哦,你这样好像把他当女孩子照顾,你不会真的喜欢他吧?”

     我胸口一窒,随口搪塞道:“别胡说,他是病人。”

     美美估计已打翻了醋桶,扬起声音抢白道:“我才没胡说,你看你胡子没刮,两眼发黑,憔悴成什么样子?明明就是很紧张很在意他,为什么不敢承认?”

     秦湘变了脸色,难堪地扭过头去。

     我生气了,厉声斥道:“美美你给我回去,病房需要安静。”

     美美重重一跺脚,甩门离开。

     秦湘黯然低喃:“邹杳,对不起,去追她吧!”

     我心里颇不是滋味,淡淡道:“不用了,小孩子不懂事,别听她胡思八道。”

     秦湘不再出声,往后一靠,闭上眼睛睡觉。

     我神情复杂轻叹,默默替他盖好被子,祈祷他能快点出院,每天闻着医院的消毒水味,我都快要吃不下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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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4-25 10:46 AM |只看该作者
正文 第31章 再见南风
    秦湘康复出院,紧接着,这辈子的最后一个暑假也迅速过去了。

     新的学期来临,每个人都在为毕业答辩忙碌,也有的为继续上博做准备。

     我的毕业论文准备的比较早,反而变得清闲。即将离开生活六七年的地方,离开朝夕相处的哥们,心情总是不由自主戚戚。尤其看到秦湘,我的内心更加不是滋味。这小子沉默得令人心悸,脸上除了阴郁还是阴郁。

     我们同学六年,同寝五年,除了寒暑假几乎形影不离,感情早已超越一般同学情谊。他会在我失恋时陪我流泪;我会替他扫除任何觊觎他美色的小流氓。我们之间一向无话不谈,可是现在,我看不懂他了。

     我不喜欢这样的秦湘,不喜欢这种担忧和心疼的感觉,总觉得会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然而,秦湘还是一如既往保持沉默,恨的我只想拿把锯子锯开他的脑袋,看看里面究竟藏了什么。

     美美已升入高三,周末都在补课,忙得昏头转向,连电话也很少给我打,别说再像以前那样跑来学校搔扰我。对于这样的状况,我很满意,希望她能慢慢淡忘那些不现实的约定,我们终究成不了一路人。

     秋风起舞,秋意凉。

     独自走在校园林荫道上,望着时不时飘落的黄叶,感到一种说不清的忧伤。是太过清寂,还是又到了这个萧条的冷秋季节?

     “秦湘,你到底怎么了?”

     第二十次将秦湘摁在床上追问,今天非要搞清楚,如果让我继续看他苍白的脸,肯定熬不到毕业就会进精神病院。

     “没怎么!”

     依然是淡得接近虚无的语气,视线始终毫无目地游离,似乎找不到焦距。然后便是沉默,僵死的沉默,空气凝固到令人快要窒息。

     我恶恨恨诅咒:“该死!”拉开门冲出宿舍、冲出校门,沿着行人稀少的江边老街晃荡,一股失落油然而生,莫名的悲怆不已。前方的天空竟是那样迷茫,仿佛蒙上一层灰雾,什么都看不清。唉,我是不是变得多愁善感了?

     刚逛没多远,右侧街道走出一位女孩,娉娉婷婷走在我前面。个子不高,身材非常匀称,走路的姿式韵味十足。尤其背上那头如瀑般垂下的长发,直达。发质不是一般的好,仿佛黑色锦缎,随着扭动轻微晃悠,那叫一个美,可惜看不到女孩的容颜。

     我很想跟过去看看,究竟什么面容的女孩,能拥有这么一头绝美的长发?然而,想想还是算了,说不定长发遮盖下就是一张恶魔的嘴脸,何必无端端失望?

     正在此时,几名鬼鬼祟祟的男子从另条街巷闪了出来,只消一眼,我便准确认出他们正是步行街调戏秦湘被我揍过的小流氓,此次显然盯上了前面的长发女孩。

     这条老街人迹稀少,女孩既然遭色狼盯梢,很可能难逃厄运。

     我毫不忧虑跟了上去,该死的,上次没被揍够,这次又敢故技重犯,得将他们修理得狠一点,免得下次再有无辜女孩遭殃。

     我远远尾随,很快到了转弯的地方,他们消失了。然而,当我快步跟过去时,居然有个拳头挟带着丝丝风声朝我面门快速袭来,随之响起的还有一声娇斥:“臭流氓!”

     我晕,什么时候我也成了流氓?

     迅速偏头躲过攻击,同时抬手紧紧攥住对方拳头,一拉,细滑如丝的长发拂过我的脸庞,带着一丝淡淡的兰花香气……

     我一下愣了,满脸错愕盯着长发遮盖下那张脱俗的容颜,冷冽得如同风雪中绽放的腊梅,却也似曾相识,忍不住脱口而出,“南风?”

     女孩愣住,两只眼睛死死盯着我,明亮的大眼眸逐渐蒙上一层淡淡水雾,好一会才喃喃道:“邹杳!”

     果然是南风,那个最先叩动我心扉的女孩。

     八年了,我们终于还是碰上了。

     轻轻放开被我攥住的拳头,努力压抑住内心的激动与颤栗,微微笑道:“想不到在这里碰到你,真巧。”

     南风迅速恢复常态,如水明眸紧跟着罩上一层冰霜,指了指身后那几个躺在地上呻吟的小混混,冷冷问道:“你跟他们是一伙的?”

     我差点,颇为无辜回道:“我说南风啊,你要说我是混蛋我没半点意见,可我再怎么不济也不会变成臭流氓吧?这几个家伙曾被我揍过,见他们跟在女孩后面便决定过来看看……”

     南风清丽的脸庞,掠过一抹淡得几乎看不见的笑容,嘲弄道:“那倒也是,你邹杳身边什么时候缺过美女?还需要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调戏女孩子吗?”

     我又一次尝到了无力感,挤出一丝苦笑道:“可惜美女再多,到最后我也只是光杆司令一个。”

     这次南风幸灾乐祸笑了。

     我的心却该死的被她的笑容震得一动,几乎不经大脑脱口道:“南风,难得我们分别这么多年又遇上,走,我请你吃饭。”

     南风凝眸盯着我,目光比小时候犀利多了,如同一把锐利的尖刀,仿佛要戳透我的五脏六腑。

     正当我以为她会拒绝的时候,没想到却淡淡来了句:“走吧!”

     我已经很久很久没尝过这种雀跃与欣喜的滋味了,十年前的记忆瞬间浮上脑海,那个洒脱的南风,骄傲的南风,还有被我伤害后冷得象冰的南风,清晰得仿若就在昨日,将我的心一顿狠狠撞击,那是一种扯裂的痛。

     下意识晃晃脑袋,强行将回忆晃走。不管如何,终于见到了长大后的南风,所有背负在心灵上的债,是该好好还给她了。

     南风沉默地跟在我身边,脸色非常平静,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这丫头冷静的可怕,真应该去做警察。忽然有点忐忑不安,她还在恨我吗?愿意原谅我当年的过错吗?

     我对附近还算比较熟,找了一家曾经光顾过的家乡菜馆,依然是安静的包厢,将菜单递给南风,随口问了句:“南风,喝酒吗?”

     南风瞥我一眼,居然吐出一句:“你想灌醉我?”

     差点没被口水呛死,这丫头,远远没有小时候那么含蓄了,难道在她心中,我就这么阴暗吗?

     南风随意看了下菜单便递还给我,“你随便点吧!”

     我试着猜测她的口味,点了几道食物,吩咐服务员上菜时,南风又加了句:“要瓶啤酒。”

     我揶揄:“不怕被我灌醉?”

     南风淡淡道:“你的功夫好像在我之上了,肯定费了不少精力吧!”

     我感慨回道:“当然,我可不想再被人轻易摁到凳子上。”

     南风“嗤”笑:“还在记恨我当年把你摁倒?”

     我灿然道:“那倒不至于,可能只是一种内心的不服输吧,幼稚的自尊作怪,其实被打遍全校无敌手的大侠女摁倒应该不是什么丢脸的事。”

     南风似笑非笑道:“是么?”

     我扬唇回以一笑。

     酒菜很快上桌。

     替南风斟了半杯啤酒,再给自己倒了半杯,语气诚恳道:“南风,对不起!”

     南风愣愣望着我,眼眶内迅速积满泪水,然后顺着白晳的脸颊缓缓滑下,一滴滴落在暗红色的桌布上,斑斑点点很快汇成一片水渍印……

     这是我首次看到南风落泪,仿佛落在我的心上,将心击打的一阵阵颤疼。忽然有点不知所措,该拿纸巾给她擦擦泪,还是该找话安慰她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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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4-25 10:47 AM |只看该作者
正文 第32章 一笑泯恩仇
    南风放下手中酒杯,胳膊搭在桌上,垂眸幽幽说道:“十年前,我第一次为一个男生动心,那是一种连我自己都说不清楚的喜欢,脑海里全是他的影子。然而,当我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向他表白,他却用嘲讽的方式拒绝了。我的世界瞬间坍塌,阳光似乎一下离我远去,围绕着的只有无边的黑暗,心中也多了一道至今没法愈合的伤口。十年了,你知道被一个伤口折磨十年的滋味是什么吗?”

     我满脸震惊望着南风,一颗心朝深不见底的冰潭迅速坠落,分不清是冷还是痛。早就知道南风被我刺伤,没想到她会伤得这么重。在这十年里,我只是被内疚折磨,而她却带着血淋淋的伤口过日子。此生此世,还能有机会治愈她的伤吗?

     南风依然垂着头,两排长而密的睫毛,如同月芽儿静静贴在白嫩的上,源源不断的泪水就是从那弯弯的睫毛下渗出,滑过秀美的脸庞,洗涮着我愧疚的灵魂。

     张了张嘴想要说声对不起,最终还是发不出半个音。

     南风自顾自轻喃:“因为那个混蛋的一句话,我留起了长发,也戒掉了打架,却再没快乐过,只要想起当时的情景就会一阵阵心疼。十年了,没有任何异性能走得进我的心里……”南风的神情带着一丝凄绝与幽怨,应该是积聚了很久的渲泄!

     我的心里更加不是滋味,如果当年我没有撕毁那张明信片;如果后来我放弃幼稚的自尊向她道歉,她又怎么可能困在囚笼里挣扎十年?

     抽出桌上的纸巾坐到南风身边,边帮她擦脸上的泪边幽幽叹道:“南风,别难过了,那个有眼无珠的混蛋不值得你喜欢,更不值得你记挂十年,还是把他当口唾沫吐掉吧!”

     南风蓦地偏过头瞪着我道:“你以为我留恋的是他吗?大错特错,我只是忘不了那段最真最纯也最痛的初恋。我甚至舍不得疗伤,只有伤口才能更好的提醒我曾经发生过什么,才能让我更清楚记得那时候的感觉。初恋,那么的疼!”最后几个字仿佛是从牙缝里漏出来的,接近于低喃,刚刚抹干的泪再次涌出眼眶,打湿衣襟。

     我低下头颇为苦涩道:“明白,你在意的是你的初恋,不是我这个又烂又没品的混蛋。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伤害你的,不如你揍我一顿吧!”

     南风沉默,然后听到她叫:“邹杳!”

     我想着心事,随口“嗯”了声。

     又是一声“邹杳”,声音似乎有异。

     我抬头。

     南风猛地伸出两只手掐住我的脖子,然后将脸紧紧贴进我的衣领,幽怨而愤恨问道:“为什么当年要拒绝我?为什么要让我承受那么大的失败?”

     我的心一阵抽疼,这是一个多么骄傲的南风啊!

     突然想到一句诗:“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忍不住溢出一声低低叹息,内心蓦地一动,缓缓说道:“南风,其实当年我并没有拒绝你,只是你的表白太突然,我一时转不过弯,又怕别人知道我喜欢你,慌慌张张之下才把你的明信片给撕了。要知道我一向没有撕女生信的习惯,如果不是心里发虚,怎么可能撕你的呢?后来好几次我都想向你解释,甚至向你表白,但看到你一副非常恨我的样子,我又怕了。”

     南风倏地移开身子,仿佛审贼那样死盯着我,一脸严肃问道:“你的意思,你没拒绝我,是我没给你追求的机会?”

     我满脸诚恳回道:“是的!”

     南风忽然“呵呵”傻笑不止,嘴里一个劲念道:“你没有拒绝我,是我自己不给你机会,原来我并没败得那么惨……”说着说着已是泪流满面。

     我心疼地望着又哭又笑的南风,这傻丫头,十年的心结已经解开了吗?或许当年让她无法承受的并非是失恋,而是失败吧。换句话说,既使当年表白的对象不是我,她也一样会把自己关在囚牢里折磨,因为她是骄傲的南风。

     想到这里,我的心莫名酸涩不已。

     南风冷冽的眸子多了一抹闪亮光采,望着我轻声笑道:“谢谢你,邹杳!”

     脑海忽然浮现出十年前那个刚认识的南风,开朗明媚洒脱不羁,一举手一投足,甚至连笑容都是那么的干练清爽。可是后来,出现在她身上的只有冷漠与阴郁。现在,那个南风又回来了吗?

     我拿纸巾揩干净南风脸上的泪,将酒杯递到她手上道:“南风,为了我们冰释前嫌,喝一个!”

     南风举杯,豪爽地一饮而尽,抓起酒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边啜边好奇问道:“邹杳,你怎么会习武?真没想到当年那个文弱书生竟然变得这么厉害……”

     看着南风容光焕发的脸,突然有点不太适应,还以为要付出多大的努力才能抹去她眼里的冷酷,没想到只是一个事实,一个让她知道自己没有失败的事实,便神奇地使她得回重生。原来一直以为爱我的人,其实在意的并不是我,而是她自己的尊严。内心不由自主溢出一丝沉甸甸的失落,还有莫名的惆怅。唉,邹杳,你简直没救了。

     南风伸手拍拍我的肩,嗔道:“喂,姓邹的,失魂落魄想什么呢?”

     我一惊,讪笑着回道:“没什么,就是觉得看你打架还挺威风的,想揍谁就揍谁,于是我也找了些武馆学喽!”

     “就这样?”南风摆明不相信。

     我指天对地赌咒发誓,心里却一阵发虚,鬼才知道我为什么要去习武呢。当初在武馆,全身摔的没一块好肉,到处都是淤青伤疤。经常一瘸一拐去上学,弄的老妈以为我受了什么刺激,好端端地玩什么自虐?

     南风不再逼问,又是一口喝光杯中啤酒。

     这丫头,丝毫不改儿时的豪爽洒脱,白晳的小脸变得红朴朴的,更增添一丝魅力。这就是平生首次叩动我心扉的女孩啊。如果当年顺水推舟接受了她,我们现在又会是什么样子呢?呸,姓邹的,别再做春梦了。

     拿过南风面前的碗,替她舀了些磨菇汤,“南风,吃点菜吧,别看只是啤酒,你这样猛灌也会醉的。”

     南风撇撇嘴,“我才不会这么没用。”话虽如此,还是乖乖端起汤喝。

     我又叫服务员给她上了些米饭,边吃边随意聊着各自学校的情况,气氛还算融洽,似乎横亘在我们之间十年的芥蒂,一下子消失不见了。心中甚是感叹,如果早知道这么容易便能消除误会,又何必背十年的良心债呢?

     席间,我至始至终没问南风为何出现在我们学校附近,那个已经不重要了,或许老天注定我们要在这里相遇吧!

     吃完饭走出餐厅,南风突然抱怨道:“我在这座城市上了六年学,第一次来这边看同学,没想到就遇上了你,真够倒霉的。”

     我一脸黑线苦笑,这丫头可真会损人。

     南风急着回学校。

     我送她过对面广场,替她拦了辆出租车。

     南风洒脱地甩甩背上长发,钻进车门那一刻,又回眸冲我灿然一笑:“邹杳,谢谢你的午餐,菜很合胃口。”

     我一下迷失在南风闪亮的笑容里,直到她的车消失很久才回过神,忍不住哑然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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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4-25 10:47 AM |只看该作者
正文 第33章 缘聚缘散
    夜里躺在床上,眼前不断闪现巧遇南风的情景,一会儿激动,一会儿失落,心情那叫一个复杂!

     十年前的心动,还能演变成十年后的情缘吗?都说初恋难忘,对南风的欣赏依然如昨。然而,一想到分手时,南风洒脱得没带半分留恋的笑容,我的心立即变凉。

     南风终于清除掉了心中的芥蒂,也清除了那份最纯最痛的初恋,我再不是她心中执着难忘的人,最多只是一个曾在她心中留下痕迹的过客,终会随着时光的流逝慢慢淡化,然后消失不见……

     越想越惆怅,默默望着窗外的明月无声轻叹。唉,既然十年前没有珍惜,如今还有什么理由争取?就让一切缘分随风而散吧!

     次日正好周末,昨夜翻来覆去失眠到半夜才睡着,乐得一上午赖在床上睡[粗俗词语过滤-#0028]。

     桌上电话突然响起。

     我探出脑袋叫道:“秦湘,接电话。”

     秦湘没搭理我,只顾翻着两眼望天花板发呆。

     我只好跳下床接,里面传来高凌烽焦急的声音:“小杳,快点把我扔在盆里的脏藏到床底下,有个漂亮女孩正在门卫室,说要去我们宿舍……”

     我的心里“咯噔”一下,该不会是南风来找我吧?随即又嘲笑自己自作多情,你以为你是谁啊?

     当然,想归想,还是立刻撂下电话,冲着只穿三角躺床上看书的于洋道:“快点把宿舍收拾一下,老高说有美女会来我们宿舍,人已经在楼下了。”

     我的话还没落音,张剑“腾”地就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唰唰唰”几个漂亮动作,摆在门后的几条臭袜子全甩进了床底下,就连秦湘那只瞌睡虫都不忘跳下床叠被子。几个人手忙脚乱行动起来,藏的藏脏衣服,扫的扫地,还有的赶紧收拾乱糟糟的桌面。

     于洋踢翻了凳子,张剑躬身一屁股撞到正弯腰往床下藏的杨军的,两人一起跌坐地上。秦湘差点失手打破我的脑袋,整个宿舍乱成一锅粥。然而几分钟之后,原本乱得如同菜市场的房间,立马换了新颜,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凳子摆得规规矩矩,桌上更是纤尘不染。

     于洋斜视我道:“邹杳,不用说美女肯定是找你的。”

     我连忙否认:“瞎扯,除了美美和裴芸,谁还会来宿舍找我?这两人老高都认识,哪会这么紧张吩咐我们收拾?我觉得应该是找杨军,只有他的红颜知己最多。”

     杨军拼命撇清:“胡说,哥已经改邪归正了。”

     正当我们忙着互相猜测,斯文的叩门声忽然响起,传来一声清脆的声音:“请问秦湘在吗?”

     这下真是大跌眼镜了,在我们心中,谁都有可能被美女找,唯独秦湘不会,可偏偏找来了,到底怎么回事?

     我们的目光全部集中到秦湘身上,秦湘则是一脸茫然回望我们,似乎没料到会有女孩子找他,这下恐怕有好戏看了。

     我快步上前拉开门,出现在门口的是一个长相非常秀气的女孩,齐耳短发,杏眼桃腮,笑容很是灿烂,脸上有两个可爱的酒窝。

     我微笑问道:“你好,找秦湘的?”

     女孩冲我爽朗一笑:“是啊,他在吗?”

     “在,进来吧!”

     我闪到一边让过女孩,心里暗自起了猜疑,秦湘这段时间古古怪怪的,莫非和眼前的女孩有关?难道他谈恋爱了?死小子,保密工作做得不错啊,居然连我都不知道。然而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对,谈恋爱的人应该幸福快乐才对,秦湘整天阴着一张死人脸,哪像是沉浸在爱河中的人?莫非还有别的蹊跷?

     正瞎琢磨,就听到秦湘冷漠问道:“你是谁?”

     我一愣,下意识朝秦湘望去,只见他神色不善望着女孩,似乎对女孩的来访颇为气恼。

     这小子,莫非他也不认识?

     女孩并没有计较秦湘的恶劣态度,冲他微微笑道:“学长你好,我是大三的阎晓桃,你不认识我,但我认识你,我们是同一个市的老乡。”

     秦湘脸色稍微和缓了一点,但仍冷淡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女孩一时语塞,颇有点羞涩扭捏起来。

     我忽然明白,这姑娘肯定看上秦湘了,同时也替她担心起来。秦湘可是出了名的排斥异性,从来不会主动和女生说话,既使回应也是看情况,就连面对女老师都是能躲就躲。有时候我不得不怀疑他前世肯定是被女人害死的,否则怎么那么厌恶异性?

     秦湘见女孩只顾扭捏不说话,脸上神色越发不悦,一屁股坐到电脑前玩游戏,来了个不理不睬。

     女孩感觉到秦湘的冷漠,有点手足无措起来。

     我暗自臭骂秦湘一声,走过去招呼道:“阎学妹你请坐,秦湘这两天身体不太舒服,情绪跟着低落,你千万别介意。”

     于洋肯定也察觉到了气氛尴尬,窜过来咧着大嘴巴咋呼:“哇,学妹你叫阎晓桃啊?大三的届花不就叫这个名吗?想不到有个这么漂亮的美人光临我们寒舍,太荣幸了,蓬荜生辉、蓬荜生辉。我代表401宿舍全体帅哥欢迎你!”

     我差点大笑,死小子,这种谎也扯得出,不过好像挺有效的,阎晓桃又露出灿烂笑容,羞涩地道了声谢,两只眼睛骨碌碌转动,满脸好奇打量我们宿舍。

     张剑悄悄拧了拧秦湘,暗示他别冷落妹妹,无奈秦湘根本不搭理,只好自己凑过来打招呼。

     阎晓桃似乎不是那种小心眼怪脾气的女生,见我们那么热情招呼她,暂时没再去管秦湘的冷脸,跟我们随意聊了起来,不时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根据我初步观察,这个阎晓桃要真和秦湘凑成一对,还是挺不错的。阎晓桃开朗大方,正好弥补秦湘的内向木讷。暗忖要不要替他们推推波助助澜,但想到秦湘的臭脾气,我又忍不住给自己泼了瓢凉水。要想喝到他的媒人茶,估计得先学会怎么架梯上青天。

     边聊边偷瞧秦湘,发现他脸色越来越坏,不知道是恼阎晓桃擅自来访,还是恼我们全围着她聊天。这家伙,究竟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怪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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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4-25 10:47 AM |只看该作者
正文 第34章 落花流水
    阎晓桃聊了一会,站起身向我们告辞,视线悄悄瞥向秦湘,目光里含着的少女心思瞎子都能看出。然而,秦湘还是摆着一张臭脸玩他的游戏,压根不看这边。

     我扬声叫道:“秦湘,你老乡要走了,去送送吧!”

     秦湘连眼皮都没抬,更别说回应我。

     阎晓桃清亮的眸子掠过一抹黯淡,强装笑脸再次告辞,转身的脚步竟然有点踉跄,显然被秦湘的冷漠刺伤了。

     忽然有点不忍心,赶紧追着她的后背出去,一直将她送到楼下。

     阎晓桃感激道:“谢谢你,学长。”

     我歉然道:“对不起,秦湘只是心情不好,绝对不是故意不搭理你,别往心里去,欢迎有空再到我们宿舍玩。”

     阎晓桃苦笑:“我明白,谢谢学长。”说完转身走了。

     唉,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

     叹息着目送她的背影消失,一口气跑回宿舍,抓起秦湘的胳膊将他拖到阳台,“呯”地关上门,语气严厉道:“秦湘,为什么要那样对你老乡?”

     秦湘振振有词:“你没见她一脸讨厌的花痴相吗?”

     我啼笑皆非道:“秦湘,爱一个人是老天赋给每个人的权利,她喜欢你并没有错,大男人不应该随随便便伤害女孩子,你该找个机会向人家道歉……”

     秦湘脸色猛地一变,仿佛受伤的野兽恶狠狠瞪着我,语气粗暴吼道:“谁稀罕做大男人了?”

     我一脸震惊望着失态的秦湘,好一会才挤出一句:“为什么?”

     秦湘甩掉我的手,一言不发拉门进屋,然后离开宿舍,瘦削的背影很快出现在楼下,朝足球场的方向而去。

     阳台的风,一阵接一阵拉扯着我的衣服,将脑子拉成一团麻。噢,老天,刚才难道是幻觉?这还是那个柔弱沉静的秦湘吗?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暴燥?

     我迷糊了。

     秦湘开始跟我冷战,成天一声不吭。既使对面碰到,目光也不会放在我身上,弄得我心里怪怪的。这小子怎么越来越像个娘们?有意见当面提啊,不理不睬算哪门子事?

     我决定暂时不招惹他,就不信你小子遇到流氓不喊我救命。然而话虽如此,还是忍不住有点担心。秦湘这几个月变得太多,以前只是内向不爱说话,现在即将跨进变态的门槛。偶尔,我的脑海会闪过一个奇怪的想法,但立刻又逼自己忽略。多可怕的猜测,不想也罢!

     高凌烽同样意识到秦湘的变化,悄悄把我拉到阳台上询问:“小杳,你不觉得秦湘对你,呃,那个,有点不太正常么?”

     我的脸色一阴,淡淡道:“没什么不正常的,上次可能说他重了点,死小子生气呢!”

     高凌烽忧心忡忡叹道:“你呀,当局者迷。看他死气沉沉的样子,心里还真是不好受,但愿不会有事。我想他可能依赖你习惯了,很快就要天各一方,估计正心里难受呢!”

     我的神情越发灰暗,摆摆脑袋苦笑:“老高,我是不是太纵容他了?有时候我都怀疑自己是在把他当女孩照顾。他本来就性格自闭,这几年跟着我,几乎很多事情都是我帮他搞定,他就像一个小女生赖着我。再有几个月,他该如何去陌生的单位自立啊?”

     高凌烽拍拍我的肩道:“别想太多,活人还能被尿憋死?他一定能照顾好自己的。”

     我叹息着沉默。

     手机忽然响起,显示一串陌生的号码,按下接听键,立即传来南风爽朗的笑声:“邹杳,有空吗?我们今天开校运会,我报了击剑,你要不要过来看看?”

     这狡猾的丫头,那天要了我的手机号码,却不肯把自己的给我,还以为她永远不会拨我的号呢,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听到她的声音。

     我的情绪立即变得好起来,欣然回道:“好,我马上过去,你到校门口接我吧!”

     高凌烽冷眼斜睨我,“美女的邀请?我警告你可别做对不起我妹的事!”

     我啐道:“别瞎猜,老乡让我过去看运动会。”

     高凌烽咧嘴傻笑。

     我翻翻白眼,进屋换了套休闲服离开学校。

     刚钻出的士,便见一位红衣女孩朝我走来,仔细一瞧发现是南风,胸口好像被一股突然袭来的力量重重撞击一下,脚步忍不住一阵踉跄。没错,那个剪着短短男孩头的假小子就是南风,一如十年前刚认识她的时候。她终于剪掉了那头为我留了十年的长发,是不是用这种方式对过去做个彻底了断?剪掉长发,也剪掉那个在心中埋了十年的男人?

     从此,了无牵挂!

     忽然觉得心好疼,仿佛被人掏了个洞,我是真的没机会占据南风的心灵世界了。上次的巧遇,我成功扫除她对我的怨恨,也成功扫除了她对我的执着。

     这一次,我们是该永远错过了。

     很想告诉自己不要难过,毕竟解除一个十年的心结,以后的南风再不会那么痛苦,她会活得很快乐很开心。我应该替她高兴,可为什么我的心这么苦?

     “邹杳,过来的真快啊!”

     南风的笑容明媚灿烂,神态更是热情爽朗。然而,在她的眸子里我已找不到属于我的影子。再次确定,她是真的真的把我从心房里剔除了。

     “是啊,好久没见你显神威,当然得赶紧过来看喽!”

     我温和地笑着,尽量将苦涩压到心底最深处,逼自己忽略那头短的快能和我比美的头发,不让她看到我眼中的失落。

     南风啐道:“你是想看我笑话吧?当年打遍全校无敌手的女霸王,现在已经不是你的对手了,改天找个机会切磋一下?”

     我悄悄抹把冷汗,这丫头,能不能别比啊?

     南风的剑术比我想像中更好,想必这几年并没有把功夫撂下。看着她在场上矫健的身姿,我的脑海闪现的是十年前那个把学长当面条甩在地上的骄傲女孩。十年后的南风依然英姿飒爽,只不过学会了内敛,冷静的眸子泛着智慧的光芒。

     或许,那时候真正让我动心的也是她的洒脱与阳光吧,可怜我却以为自己排斥她的骄傲,最终造成一生的遗憾!

     比赛结束,南风夺得了冠军。

     场下沸腾的人群,此起彼伏叫着她的名声,那些爱慕的目光决非假装。她是学校的名人,她的粉丝多得可以组成几个加强连。

     默默站在人群背后,默默望着台上那张神采飞扬的脸,我的眼角湿了。

     我不知道是替南风高兴,还是替自己悲凉。这样一个浑身充满活力的女孩,却被我害得困守了十年心牢,也让自己饱受愧疚的折磨。现在好了,心牢已破心结已除,南风会在她的世界享受所有的荣光,而我,也将慢慢被她遗忘。

     耳边忽然响起一首歌“……你在那万人中央,感受那万丈荣光,看不见你的眼睛,是否会藏着泪光,我没有那种力量,想忘也终不能忘,只等到漆黑夜晚,梦一回那曾经心爱的姑娘……”淡淡的无奈与忧伤在我心头徘徊萦绕,化成满腔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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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4-25 10:47 AM |只看该作者
正文 第35章 女王的报复
    南风捧着奖杯向我走来,娇美的脸上带着胜利的喜悦,这才是那个真实的南风啊!

     “恭喜你!”

     我微笑伸出手,轻轻握住南风白嫩的柔荑,然后放开,留下满手余温。

     南风随手抹抹额前汗湿的短发,冲我做了个洒脱的手势道:“走,跟我回宿舍换衣服,换完我们再去吃饭,湿衣服贴在身上难受死了。”

     我跟着南风到女舍楼前,略迟疑道:“你上楼换衣服吧,我在下面等。”

     南风白我一眼,“怕我吃了你?”

     我那个冷汗啊,尴尬笑道:“呃,没去过女生宿舍,感觉不太自在。”唉,丢人啊,为什么在这个女人面前总会产生莫名其妙的怯意呢?

     南风意味深长笑笑,独自上楼去了。

     我颇为懊恼沿着空旷的操场徘徊,怕什么啊,不就是去女生宿舍吗?她还能吃了我不成?

     南风很快换好衣服下来。

     这丫头的性格还是那么风风火火,一点不磨蹭,不施脂粉的俏脸和汗湿的短发,丝毫没有影响她的美丽,甚至多了一抹别样的魅力。

     我绽出淡淡笑意,等着她走过来。

     南风走近我,狡黠笑问:“邹杳,你准备怎么祝贺我夺冠?”

     我差点失笑,居然开口讨赏?这还是那个眼神冷得恨不能把我冻成冰柱的南风吗?念头急转,努力挤出一脸诚恳道:“中午请你吃饭,然后,你想要什么礼物?只要不是天上的星星和海里的绣花针,我尽量满足。”

     南风大笑:“还是那么不懂浪漫!”

     我一怔,还是?难道我以前也对她做过什么不浪漫的事吗?莫非十年前她说喜欢听我吹笛子时,我二话不说将笛子送给她,让她失望了?

     南风带我到附近的饭店,要了个小包间。

     这家饭店的生意貌似不错,客来客往,菜也上得比较快。服务员一个个长得水灵灵的,全是年轻漂亮的俏姑娘。尤其给我们包厢送菜的服务员,那叫一个美。身材高挑,柳眉如画,水汪汪的丹凤眼。细腻白晳的粉腮,唇上涂着淡淡紫红粉彩。古典与现代结合的丝绸旗袍,将苗条的身子勾勒得更加迷人。

     我只不过随意瞥了瞥她的脸,没想到被南风逮个正着,那丫头居然当着人家的面皮笑肉不笑问道:“邹杳,美女好看吗?”

     我几乎一头栽到地上,难道看看美女的脸也不行吗?

     女孩瞄我一眼,捂嘴笑着出去了。

     我很想说句“没你好看”,又怕她直接一拳过来砸扁我的鼻子,只好讪笑道:“嘿嘿,不是存心的,视线失误而已!”

     南风嘲弄冷哼:“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我乖乖闭嘴,谄媚地帮她盛了一小碗汤,试探问道:“南风,啤酒改成红酒行吗?”

     南风斜视我,似笑非笑道:“怎么,怕我喝醉,还是怕我把你灌醉?”

     真是被这姑娘打败了,啤酒就啤酒,谁怕谁呀!

     我倒了两杯啤酒,一杯放到南风面前,另一杯拿在自己手里,胳膊抬高伸向她道:“南风,祝贺你,剑术真的不错!”

     南风举杯碰了碰我的杯子,一脸灿烂笑道:“谢谢,我干了,你随意!”说完“咕咚咕咚”一饮而尽。

     我差点傻眼,太豪爽了吧?堂堂男子汉又岂能在她面前“随意”?只好跟着把杯中的酒喝干。随手替她夹了些菜,殷勤地说道:“赶紧吃点菜,空肚子喝酒伤胃,女孩子不应该学这种饮法。”

     南风乖乖夹起菜递进嘴里,神情意味不明道:“邹杳,想不到你还挺会关心人嘛!”

     我笑笑:“关心美女是我的职责。”

     南风阴下脸,“哼!”

     我闭嘴,这丫头真是越大越不可爱,小时候好像没这么喜怒无常啊?那时的南风,总是穿着酷酷的牛仔装,眼睛里燃烧着火热的激情,像风卷过一样匆匆来去。经常可以听见她爽朗的笑声。既使与人打架,脸上也常挂着傲视一切的笑意。现在呢?变得深沉了、狡猾了、复杂了,心思无法揣摩透了。

     南风伸出巴掌在我眼前晃晃,笑意盈盈道:“邹杳,还魂了,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呢?瞧你一脸悲戚戚的,该不会和我有关吧?”

     我晕,这丫头简直可以做巫婆了。

     南风幽亮的瞳仁掠过一抹狡黠,像是不经意问道:“邹杳,你还有长发情结吗?”

     我抬眸望了望她的短发,微微笑道:“其实,长发短发各有各的美。你的长发很漂亮,不过短发似乎更适合你……”这么圆滑的回答,应该不会触怒她吧?

     南风紧紧盯着我,诡笑着“哦”了声道:“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上午你刚见到我时,脸色一下子变得很坏,应该和我剪发有关吧,你对我擅自剪发有什么看法吗?”

     我的心里忽然一动,这丫头剪头发莫非就是故意气我?随即又觉得自己未免太自作多情,瞧瞧她现在的模样,哪还像愿意浪费精力和时间在我身上折腾的人?忍不住略有点酸涩道:“头发是你自己的,你有权利决定是剪是留,我不会有意见。而且剪掉了长发,也剪掉了过去所有不开心的事,何乐而不为呢?”

     南风亮晶晶的眼眸依然紧盯着我,好一会才瞥向一边,懒洋洋道:“是么?剪掉了头发,也剪掉了某人,从此各自天涯,再无牵挂!”

     我再次觉得这死丫头就是故意气我的,我就说嘛,她怎么会那么轻易放过我?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啊。真是我的知音,居然懂得用这种方式报复我,确实狠狠把我的心刺了一下,绝对是个流血的伤口。

     我酸溜溜说道:“恭喜你,终于解脱了。”

     南风蓦然大笑,笑得无比狂妄,美丽的脸上分明布满戏谑。

     我感觉自己就像一只遇到黑猫警长的倒霉老鼠,除了狼狈便是满身的无力感。以前觉得美美邪恶,现在应该是南风最邪恶。然而,当我想到这个狂笑的女人,已经彻底把我扫除出她的世界,心里还是莫名惆怅不已,甚至夹着淡淡的疼痛。

     其实,我应该还喜欢她吧,毕竟是最初的心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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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4-25 10:48 AM |只看该作者
正文 第36章 断了妄念
    漫天飞舞的雪花预示着我们马上就要分道扬镳。

     我们宿舍六人,前往报道的单位都在不同的省份,彼此相隔十万八千里。其中分得最远的便是于洋,在传说中“上穷碧落下黄泉”的新疆九泉,众人口中的不毛之地,是他自己申请去的。当时我也曾产生过上边疆的想法,无奈老妈死活不同意。儿行千里母担忧,最终拗不过她老人家,只好作罢。

     裴芸则留在本市,离家很近,下班后可以直接回家住。

     说实话,还是挺眷恋这座城市的,毕竟生活了六年半,而且与我牵扯不清的两个美女南风与美美还留在这里。

     自从上次看过南风的击剑比赛,我们又约着见了几次,多半都是我陪她逛书店。说不清她对我抱着什么想法,有时冷嘲热讥,有时又显得比较热情,捉摸不透。可以肯定的是,她的眼眸里从未出现过深情,或许,她真的只是把我当成一个老同学相处吧!

     其实,这样也好,我们终究有缘无份,又何必要演绎会令将来痛苦的小插曲?我决定放开,逐渐逼自己断了那份想要再爱她的妄念,只把喜欢与欣赏深深埋到心底最深处,温和而不带一丝邪念地陪她,就当还十年前欠下的债吧!

     美美昨天来学校找过我,又带了不少好吃的。

     这丫头给我的感觉非常矛盾,既不忍心把她赶出我的世界,又害怕承受她太多的情感。当然,除了不忍心,还有更多的难舍。相处这么久,早已习惯她的存在,似乎已成了生活的一部分。人的习惯确实非常可怕,犹如无影之毒,慢慢地让你上瘾,再难戒掉!

     “邹杳,你几号回单位报道?”

     走在白雪堆积的林荫道上,美美挽着我的胳膊问道,两只滴溜溜的大眼睛使劲盯着我,生怕我不肯回答似的。

     “再过几天吧!”

     我答的模棱两可,离开这座城市就没有美美的美食了,突然有点失落。然而,想到再不用受她的管束,情绪又稍微高涨了一点。就因为她那该死的“三年之约”,害得我跟南风出去都有种背叛老婆的错觉,也没勇气把南风带回学校,不想成为被哥们唾弃嘲笑的陈世美。

     我觉得自己冤,凭什么莫名其妙扣上一个女友?怪只怪当初招惹了她,活该被缠上,还好很快可以解脱。回到单位,谁会知道我被一个十五岁的小女生订下?如果有幸遇上喜欢的女孩,完全可以无所顾忌约会,想想真是幸福。

     美美斜睨我道:“邹杳,你是不是正在暗自庆幸,终于可以脱离我的魔掌?”

     我差点“扑通”趴地,死丫头什么时候练成一双火眼金睛了?难道我表现的这么明显吗?赶紧陪笑道:“怎么会呢?离开这里就吃不到你做的东西了,你不知道我心里有多难过,恨不得再接着上几年博,可惜我成绩太差考不上……”唉,菩萨恕罪,我不是有意要撒谎的。

     美美两只眼睛弯成了月芽儿,笑道:“真的吗?”

     我做了个标准的起誓的动作,“上帝作证!”

     美美娇媚道:“暂时相信你。”说完朝我抛了个媚眼,还蛮像那么回事。

     我几乎傻眼,这丫头居然学会卖弄风情了?老天,现在的孩子都这么早熟吗?幸好我要走了,否则没等三年就会被她啃的尸骨无存。

     美美大笑:“哈哈,吓着了吧?告诉你哦,不许抛弃我,到了单位记着跟我联系,要让我知道你在哪里,否则,哼哼,你知道后果的!”

     我顾左右而言它,“其实我也不知道具体会去哪,回单位报道后要到下属基地实习一年,搞不好还会重新分配,谁知道分往哪个山旮旯里!”

     美美娇蛮地嗔道:“不管,总之你去哪我就去哪!”

     我头都大了,息事宁人道:“好吧,算我怕了你,还差半年就要高考了,记得努力学习考个好学校!”

     美美颇认真问道:“如果我考个差学校,你会不会嫌弃我?”

     “不会!”

     “为什么?”

     “女子无才便是德嘛!”

     美美气得狠狠掐了我胳膊一下,接着又笑嘻嘻道:“我知道你不会嫌弃我的,不和你说了,我要回家了。”

     我暗自苦笑一声,送她出校门坐车。

     两天后就要各奔东西了。

     宿舍被一股无形的离愁缠绕,伤感无处不在。每个人的情绪都很低落,甚至很少能听到笑声。

     我暗自轻叹,合上笔记本电脑,抬眸瞥了瞥几个搭拉着脑袋的家伙道:“今晚我请客,咱们上饭店好好聚一餐,以后哥们要想在一起喝酒,恐怕不是一般的困难了。”

     张剑连忙响应:“好,不醉不归。”

     于洋意兴阑珊道:“你们还好,总会有见面的机会,我就惨了。九泉啊,兄弟们,不知道这辈子还能不能相聚,不如你们现在就祝我下九泉好好安歇吧!”

     我拍拍于洋的肩安慰道:“洋洋,别这么伤感,不就是九泉么?现在交通工具那么发达,坐飞机不会超过十小时。听说分去那边的人工资都很高,足够你一年飞上好几趟。”

     杨军跟着附和:“就是,而且那边的美女超漂亮的,没准你可以娶上好几房漂亮老婆哟!”

     于洋翻着白眼啐道:“狗嘴吐不出象牙。”

     高凌烽懒洋洋道:“咱哥几个估计就邹杳的单位比较好,死小子好歹能呆在城里。我就惨喽,没准还会被弄去做海员,咱的一腔热血就要洒给辽阔的大海了。魂兮梦兮海水兮,濯我身体……”阴阳怪气的语调逗得我们齐声而笑。他是从单位考来上研的,自然要回原单位,或许一辈子都得和海洋打交道。

     张剑挥挥手道:“你们别叽叽歪歪了,走吧,吃饭去,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我偏头望向秦湘,那小子正坐床上发呆。

     自从上次阎晓桃来过,秦湘便对我不理不睬。真不知道他恼什么,我又没逼他娶人,有必要跟我斗气吗?不久前在校园碰到阎晓桃,期期艾艾向我问起秦湘,看得出还是有点喜欢他。然而想到秦湘的脾气,我只好委婉告诉她,秦湘暂时不想谈恋爱。看着那双瞬间黯淡的眸子,我觉得自己是个恶人。

     “秦湘,走啦!”

     抓住秦湘的胳膊拖着走,引来他一个大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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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4-25 10:48 AM |只看该作者
正文 第37章 最是离别痛
    走出宿舍楼,忽然想起好久没跟裴芸聚餐,于是掏出手机拨了她的号码,邀她与我们一起吃饭。

     裴芸欣然答应。

     刚在校门口等了一会,裴芸便出来了,似乎比前段时间瘦了一些,圆圆的下巴明显变尖了,脸色也没以前好,略显苍白,笑容有点牵强,难道也是受离愁的影响?

     我们就在附近找了家比较大点的饭馆,挑了个安静的包间。

     于洋要了很多酒,看样子真的准备不醉不归。

     我没有阻止,人生难得几回醉。此次一别,或许这一生,我们都很难再有机会坐在一起喝酒,放纵一下又何访?年少总是轻狂,一切的激情与冲动,将会在以后的岁月里慢慢沉淀。而这一页,一旦揭过去便无法再翻回来。青春的泪与痛,就如同一个剪辑的片段,在属于它的那段隧道,永远定格。

     秦湘皱起眉,“我不喝酒!”

     “喝点红酒吧!”

     我瞥了他一眼,招手叫服务员拿了一瓶红酒,顺便给他和裴芸倒上。

     秦湘依然皱眉,心事重重阴着脸。

     裴芸望望墙角那一箱酒,颇为担忧凑到我耳边轻问:“邹杳,你们要的酒是不是太多了点?”

     我淡淡笑道:“没事的。”

     酒菜很快上来,啤酒白酒一杯杯下肚,很快喝完半箱,都带了点借酒浇愁的味道,满桌的菜反而没什么人吃。刚才扬言不喝酒的秦湘,也不知哪根筋搭错,抢过我手里的杯子,大口大口往嘴里灌啤酒,还把一小杯白酒也灌下去了。

     酒量最浅的于洋迅速有了醉意,抱着杯子号淘大哭。

     杨军仍然保留着旧日习惯,拿起面前的汤碗,左啃啃右啃啃,然后开始唱歌,“春天的花开秋天的风,以及冬天的落阳,忧郁的青春年少的我曾经无知地这么想……,年轻时为你写的歌恐怕你早已忘了吧,过去的誓言就像那课本里缤纷的书签,刻画着多少美丽的诗可是终究是一阵烟……”含糊不清的歌声带着淡淡忧伤,将气氛渲染得更加愁郁。

     张剑和高凌烽的舌头跟着打起了结,都不是酒量多好的人,也该醉了。

     秦湘更是一头栽在桌上,我看到他的眼里不断涌出泪水,与桌上的残酒汇到一起,流过桌面,流过我的心头,烫得生疼。

     我也很想来个一醉方休,可灌了好多酒,依然该死地保留着清醒。忽然感觉莫名悲怆,想醉一场居然那么难?伤感宛若涨潮之水,纷踏而至,将我一寸寸淹没,淹没。

     裴芸喝了满满两大杯红酒,似乎也有了醉意,趴在我的肩上哭得惨不忍睹。认识将近七年,这是我首次见她哭泣,弄得我心里很不好受,仿佛被谁用麦芒刮过,微微刺疼……

     天下无不散的筵席,该走的终究会走。

     我们宿舍就我单位最近,坐火车不会超过十小时,理所当然成了离校的最后一个,负责将他们一一送走。

     说实话,我很讨厌送人,不是怕麻烦,而是这种离愁别绪的伤感太令人难受。站台上或机场里送别的人们,哭得眼泪汪汪,哭的我鼻子也跟着酸酸的。哥们一个个拥抱后强装笑脸离去,终于只剩下秦湘。

     “走吧,再不走就赶不上飞机了。”

     我第三次催促仍坐在床沿上发呆的秦湘。

     这两天他都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害我老担心他出事,只好形影不离跟着他。幸好我们不会相处一辈子,否则我迟早被他弄出心脏病。

     秦湘懒洋洋起身,随手抓过床上的迷彩包甩在肩上,脚步跟着一阵踉跄,似乎不堪重负。

     我哀叹,抢过他的包背在自己身上,皱皱眉道:“你的大衣呢?”

     秦湘淡淡道:“扔了。”

     我吐血,懒得再管他,反正到时冻出毛病我也看不见,轮不到我难受。

     秦湘一声不吭出门。

     我弯腰提起地上的大皮箱跟在后面,两人坐出租车来到机场。

     秦湘始终阴着脸沉默。

     我也不知该给他说什么,朝夕相处六七年,一旦离别还真有点不太习惯。莫名的伤感将心揪得很酸很疼,嗓子仿佛被什么堵住,吐词颇为困难,踏进候机室才挤出一句,“秦湘,时间还早,在凳子上坐会吧!”

     秦湘傻呆呆坐到椅子上,眼圈红红盯着对面的墙壁,神情一片阴郁。牙齿将嘴唇咬出深深的印痕。真担心他会把嘴咬破。我想,他可能是不愿和我分开吧。用将近七年的时间依赖一个人上瘾,不是说分就能分得了的。然而,我们却注定要分开,只是迟早的问题。

     登机的声音猛然响起。

     秦湘“噔”地站起身,旁若无人抱着我的腰哭得稀哩哗啦。从未见他哭得这么惨过,好似生离死别的悲泣,声声揪心。

     我的眼泪蓦地夺眶而出,那丝恼人的不安再次出现,为什么会这样?只是离别而已,又不是诀别,为什么我会这么惶恐不安?仿佛某样重要的东西,即将永远离我而去,却又看不见抓不着。

     抬眸扫了一眼四周看好戏的人们,拍拍秦湘的背道:“湘湘,这里是大厅广众之下呢!”故意把“大厅广众”四字加重了些。

     秦湘闷闷道:“大庭广众怎么了?我想在哪哭就在哪哭,谁管的着?”

     “你没发现你抱着我的腰吗?”

     “抱你的腰怎么了?不是你的我才懒得抱!”

     “问题是,我是七尺大男人,而你,好像也是男的哟!”

     我暗叹,唉,为什么跟他说话这么费劲呢?旁边两个女人开始捂着嘴巴偷笑,从那些暧昧的眼神里,可以读到一个迅息,那就是,我跟秦湘的关系绝对不正常,瞧他们看好戏看得多津津有味!

     秦湘猛地抬头把我一推,恶狠狠瞪着我一字一顿道:“我讨厌男人,更讨厌你!”然后拖着他的箱子快速朝安检口跑,仿佛后面有疯狗追似的,头也不回消失了。

     我感觉自己好像被雷劈中,又似被哪个武林高手点了穴,成了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像,一动不动傻望着秦湘的背影,半天没能回神。老天,谁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状况?

     四周看热闹的人群,逐渐散去。

     我回过神,灵魂却仿若离开了躯壳,只剩下漫无边际的空洞,颇为留恋最后扫了一眼安检口,脚步沉重走出候机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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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4-25 10:48 AM |只看该作者
正文 第37章 最是离别痛
    走出宿舍楼,忽然想起好久没跟裴芸聚餐,于是掏出手机拨了她的号码,邀她与我们一起吃饭。

     裴芸欣然答应。

     刚在校门口等了一会,裴芸便出来了,似乎比前段时间瘦了一些,圆圆的下巴明显变尖了,脸色也没以前好,略显苍白,笑容有点牵强,难道也是受离愁的影响?

     我们就在附近找了家比较大点的饭馆,挑了个安静的包间。

     于洋要了很多酒,看样子真的准备不醉不归。

     我没有阻止,人生难得几回醉。此次一别,或许这一生,我们都很难再有机会坐在一起喝酒,放纵一下又何访?年少总是轻狂,一切的激情与冲动,将会在以后的岁月里慢慢沉淀。而这一页,一旦揭过去便无法再翻回来。青春的泪与痛,就如同一个剪辑的片段,在属于它的那段隧道,永远定格。

     秦湘皱起眉,“我不喝酒!”

     “喝点红酒吧!”

     我瞥了他一眼,招手叫服务员拿了一瓶红酒,顺便给他和裴芸倒上。

     秦湘依然皱眉,心事重重阴着脸。

     裴芸望望墙角那一箱酒,颇为担忧凑到我耳边轻问:“邹杳,你们要的酒是不是太多了点?”

     我淡淡笑道:“没事的。”

     酒菜很快上来,啤酒白酒一杯杯下肚,很快喝完半箱,都带了点借酒浇愁的味道,满桌的菜反而没什么人吃。刚才扬言不喝酒的秦湘,也不知哪根筋搭错,抢过我手里的杯子,大口大口往嘴里灌啤酒,还把一小杯白酒也灌下去了。

     酒量最浅的于洋迅速有了醉意,抱着杯子号淘大哭。

     杨军仍然保留着旧日习惯,拿起面前的汤碗,左啃啃右啃啃,然后开始唱歌,“春天的花开秋天的风,以及冬天的落阳,忧郁的青春年少的我曾经无知地这么想……,年轻时为你写的歌恐怕你早已忘了吧,过去的誓言就像那课本里缤纷的书签,刻画着多少美丽的诗可是终究是一阵烟……”含糊不清的歌声带着淡淡忧伤,将气氛渲染得更加愁郁。

     张剑和高凌烽的舌头跟着打起了结,都不是酒量多好的人,也该醉了。

     秦湘更是一头栽在桌上,我看到他的眼里不断涌出泪水,与桌上的残酒汇到一起,流过桌面,流过我的心头,烫得生疼。

     我也很想来个一醉方休,可灌了好多酒,依然该死地保留着清醒。忽然感觉莫名悲怆,想醉一场居然那么难?伤感宛若涨潮之水,纷踏而至,将我一寸寸淹没,淹没。

     裴芸喝了满满两大杯红酒,似乎也有了醉意,趴在我的肩上哭得惨不忍睹。认识将近七年,这是我首次见她哭泣,弄得我心里很不好受,仿佛被谁用麦芒刮过,微微刺疼……

     天下无不散的筵席,该走的终究会走。

     我们宿舍就我单位最近,坐火车不会超过十小时,理所当然成了离校的最后一个,负责将他们一一送走。

     说实话,我很讨厌送人,不是怕麻烦,而是这种离愁别绪的伤感太令人难受。站台上或机场里送别的人们,哭得眼泪汪汪,哭的我鼻子也跟着酸酸的。哥们一个个拥抱后强装笑脸离去,终于只剩下秦湘。

     “走吧,再不走就赶不上飞机了。”

     我第三次催促仍坐在床沿上发呆的秦湘。

     这两天他都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害我老担心他出事,只好形影不离跟着他。幸好我们不会相处一辈子,否则我迟早被他弄出心脏病。

     秦湘懒洋洋起身,随手抓过床上的迷彩包甩在肩上,脚步跟着一阵踉跄,似乎不堪重负。

     我哀叹,抢过他的包背在自己身上,皱皱眉道:“你的大衣呢?”

     秦湘淡淡道:“扔了。”

     我吐血,懒得再管他,反正到时冻出毛病我也看不见,轮不到我难受。

     秦湘一声不吭出门。

     我弯腰提起地上的大皮箱跟在后面,两人坐出租车来到机场。

     秦湘始终阴着脸沉默。

     我也不知该给他说什么,朝夕相处六七年,一旦离别还真有点不太习惯。莫名的伤感将心揪得很酸很疼,嗓子仿佛被什么堵住,吐词颇为困难,踏进候机室才挤出一句,“秦湘,时间还早,在凳子上坐会吧!”

     秦湘傻呆呆坐到椅子上,眼圈红红盯着对面的墙壁,神情一片阴郁。牙齿将嘴唇咬出深深的印痕。真担心他会把嘴咬破。我想,他可能是不愿和我分开吧。用将近七年的时间依赖一个人上瘾,不是说分就能分得了的。然而,我们却注定要分开,只是迟早的问题。

     登机的声音猛然响起。

     秦湘“噔”地站起身,旁若无人抱着我的腰哭得稀哩哗啦。从未见他哭得这么惨过,好似生离死别的悲泣,声声揪心。

     我的眼泪蓦地夺眶而出,那丝恼人的不安再次出现,为什么会这样?只是离别而已,又不是诀别,为什么我会这么惶恐不安?仿佛某样重要的东西,即将永远离我而去,却又看不见抓不着。

     抬眸扫了一眼四周看好戏的人们,拍拍秦湘的背道:“湘湘,这里是大厅广众之下呢!”故意把“大厅广众”四字加重了些。

     秦湘闷闷道:“大庭广众怎么了?我想在哪哭就在哪哭,谁管的着?”

     “你没发现你抱着我的腰吗?”

     “抱你的腰怎么了?不是你的我才懒得抱!”

     “问题是,我是七尺大男人,而你,好像也是男的哟!”

     我暗叹,唉,为什么跟他说话这么费劲呢?旁边两个女人开始捂着嘴巴偷笑,从那些暧昧的眼神里,可以读到一个迅息,那就是,我跟秦湘的关系绝对不正常,瞧他们看好戏看得多津津有味!

     秦湘猛地抬头把我一推,恶狠狠瞪着我一字一顿道:“我讨厌男人,更讨厌你!”然后拖着他的箱子快速朝安检口跑,仿佛后面有疯狗追似的,头也不回消失了。

     我感觉自己好像被雷劈中,又似被哪个武林高手点了穴,成了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像,一动不动傻望着秦湘的背影,半天没能回神。老天,谁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状况?

     四周看热闹的人群,逐渐散去。

     我回过神,灵魂却仿若离开了躯壳,只剩下漫无边际的空洞,颇为留恋最后扫了一眼安检口,脚步沉重走出候机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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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4-25 10:49 AM |只看该作者
正文 第38章 人去楼空
    广场上的风,呼啦啦一阵接一阵拂过,带着彻骨的寒意,将脸颊割得生疼生疼。匆匆来去的路人,一个个缩着脖子,似乎不堪冬风的狂虐。

     我没有心思在意寒冷,独自站在广场边缘,凭风儿掀起衣角,刮疼脸蛋,两只眼睛始终盯着天空,仰望秦湘乘坐的班机冲向云霄,越飞越远,一颗心迅速下坠,视线跟着变得模糊。唉,秦湘啊秦湘,我该拿你怎么办?走都走了,还要把我的心挂起来晾,你小子狠呐!

     七年相聚,一朝离别,终于只剩我一个了。

     垂头丧气回到空荡荡的宿舍,情绪一低再低,视线落在哪里都是苍凉。这个曾经充满欢声笑语的地方,如今已是人去楼空,只留我孤单的影子,淡淡映在洁白的墙上。眼前不断闪现出旧日热闹的片段,眼泪不受控制潸然而下。该死的,分离而已,有什么好哭的?人生本就是一趟旅程,总会相逢又总会离散。碰上的都是旅伴,又有谁能至始至终陪你走向每一个终点?

     默默收拾好灰暗的心情,准备一会孤零零离开。

     门口忽然走进一个人,是裴芸,冲着我露出笑容道:“邹杳,果然是你啊,刚才在我们宿舍阳台看到你从下面经过,还以为看花眼了呢!”

     我的心里涌起一丝喜悦,微微笑道:“芸芸,你怎么还没走?”

     裴芸冲我做个鬼脸,“家这么近,当然不急喽。你呢?准备什么时候走?”

     我扬扬手里的火车票道:“晚上八点四十的车。”

     裴芸奇怪道:“为何不坐飞机?”

     我随意笑笑:“不喜欢飞机。”

     我想我应该是有恐高症吧,要不为何每次坐飞机都坐得那么难受?仿佛被人抓着往空中抛,那种心悸与憋闷令人极不舒服,宁愿到火车上订个软卧睡上半天一夜,也不想在飞机上熬一两小时。

     裴芸白我一眼道:“真是个怪人,到时我送你上车吧。看在我们哥们几年的份上,就这么让你孤单单地走,似乎有点不忍心哦!”

     我抬眼望望窗外,已是暮色黄昏,相继有灯火亮起。于是顺手将皮箱往柜子里一塞道:“走吧,我请你吃晚餐。送就免了,火车站那么远,你一个女孩子不安全,弄不好我还得把你给送回来,麻烦!”

     裴芸嗔笑:“才不稀罕你送,别忘了这是我的家乡耶,还能丢了不成?”

     我迅速伸手摁了下她的鼻子打趣:“说不定哟,美女出门总是比较能引坏人注目的,万一把你弄丢,我可赔不起。”

     裴芸板着脸哼了声,显得很不高兴。

     我拍拍她的肩揶揄:“哎哟,嘴巴翘得能挂十二只马桶了,羞不羞?赶紧走吧,我要是赶不上火车会找你负责的。”

     裴芸脸上掠过一抹淡淡酡红,率先走出宿舍门。

     我们就在校门附近随便找了家饭店。

     裴芸很少说话,只是沉默着吃东西,筷子夹着食物机械地往嘴里送。仿佛吃的不是东西,而是下意识重复一个动作,一点不像平日的性格。弄得我只好跟着沉默,食不知味扒着碗里的米饭,心情说不出的阴郁。

     天色逐渐暗黑,我该走了。

     裴芸送我到校门口,眼神复杂望着我,好几次欲言又止。似乎有话要说,又不知从何说起,圆圆的俏脸布满忧伤。

     这个我唯一的红颜知己,陪伴了我七年的妹妹,终究要彻底离开我的世界了。未来的岁月中,不管是风是雨都将不会再有她的存在。脑中飞快闪过这几年相处的片段,她的一颦一笑如同温泉,曾经无数次暖热过我受创的心。

     一股惆怅油然而生,离愁别绪犹如倾盆之雨,急骤突袭,浇得我感伤满怀,张开胳膊故作洒脱笑道:“芸芸,这一走怕是很难见面了噢,要不要拥抱一个?”

     裴芸眼圈猛然一红,扑过来搂住我的脖子,掂起脚尖将冰凉的脸贴紧我的腮。有水样的东西流进我衣领里面,那是她温热的泪,润湿了我的,也冲涮着我微微疼痛的心。

     世上为何要有那么多的离别?也许,今日的散,是为了将来的聚。然而,当青春的脚步渐渐远离我们,斑驳的后半生里,又有多少机会能迎来那一聚?

     我以为裴芸会给我说点什么,却只是紧紧抱了我一会,然后恋恋不舍放开,红唇微启吐出两个字:“保重!”泪眼中的眷恋与忧郁令人心疼。

     抬手将她揉乱了的围巾重新系好,轻轻一捏她的脸蛋笑道:“芸芸,开心点,我们离得不远,总有机会见面的。”

     裴芸泪水盈盈点头。

     我弯腰钻进出租车,关门的刹那望见裴芸泪流满面蠕动嘴唇,似乎说了什么,可惜我没听到;或者是她压根不想让我听见,才故意采用无声的方式表达吧!

     司机一踩油门,出租车迅速驰离校门,将裴芸远远甩到后面,同时甩掉的还有生活了六七年的母校,情绪再次变得低落……

     独自坐在空荡荡的军人候车室,火车还有半个多小时才能进站,心境无比凄凉。

     忽然想起忘了向南风道别,赶紧掏出手机拨了她的号码。

     南风接通电话便爽朗笑道:“邹杳,今晚出太阳了吗?居然主动给我打电话,真是稀奇哦。”

     我抹了把冷汗,“你这丫头真没良心,好像我没给你打过电话似的。我现在在火车站,准备回单位报道。走得匆忙,没来得及向你道别,有机会欢迎过去玩噢!”

     南风沉默,好一会才语气慵懒道:“你是故意不向我道别吧!”

     我一脸黑线梗住,厉害,这也能掐算到?南风果然不愧是南风,说实话,还真是故意的。我没勇气再看她那双毫无留恋的眸子,干脆学乌龟,自己把脖子缩进壳里面,眼不见为净。当然,打死不能向她承认,于是讪笑着搪塞道:“哪能啊,确实是太匆忙,时间不够用,这不专门给你打电话嘛!”

     南风意兴阑珊道:“好吧,祝你一路顺风!”

     握着挂断的手机,我的心情五味俱全。以后再没机会陪她逛书店了,也没机会再看那张神采飞扬的俏脸,眼眸蓦地蒙上一层淡淡水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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