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韩国老婆

x小葡萄x

原来古老大是在考验我……刚才错怪他了……

    进了古老大的宝马，我翻出地图，仔细研究了路线，确认无误之后，启动了车子。现在是八点，估计到达酒吧时差不多十点，接下来就在那里等尹善美。我做了一个简单的计划，让自己紧张的心情好了许多。

    开了半天，感觉越来越不对……山阴路属于热闹的娱乐街，怎么现在的道路越来越荒凉？似乎开向郊区了……

    我急忙停车，向路边的人打听道路：“大叔，请问这里是哪里？”

    “彭西路。”

    彭……彭西路……？我拿出地图一对照：妈的，方向开反了！！！

    再一看时间，已经十点了。心里一下子着急起来，慌慌张张让车子掉头，沿着原路返回。

    古老大说的没错，我这个人太毛毛躁躁了……我一边后悔不已，一边加速驶向山阴路。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我的神经，随着时间的延长，不断被绷紧。如果因为我赶不上时装展览而与尹善美失之交臂……如果尹善美因此跟着母亲回韩国……我一定不会原谅自己！！

    “富山路”！这个路牌出现在我视线里，让我精神为之一振。山阴路不远了！我稳定心情，再一次确认路线，朝着山阴路驶去。

    看了一眼手表：十一点半。我的心跳得非常厉害，生怕自己赶不上幸福的末班车。遗憾和幸福比邻而立，只要我一个不小心，就会误闯入“遗憾”的怀抱。

    终于到了！十二点零五分！我在星光酒吧门口停车，直接下车，准备闯进去。

    门口的两个应伺生拦住我：“先生，请出示你的请柬。”

    我推开他们：“什么请柬！快让我进去！”

    “不行，没有请柬，不能入内。”那两人强行把我拦住。

    “滚开！”我忍不住破口大骂，就算是硬闯也要闯进去。两人不依不挠，将我拦在外面。

    “怎么回事？”正准备把两人推倒闯进去，一个穿着时尚的削瘦男子走了出来，一看到我，就对着我呵斥：“怎么迟到了！还不快进去换衣服！！！”这个削瘦男子又对着门口两人说：“把他的宝马停到车库。”

    我愣了一下，可能这之中有什么误会，但也不及细想，乘机进入了酒吧。可惜酒吧里光线太暗，我一时没找到尹善美。

    “看什么看？！快点跟我来！”削瘦男子拉着我朝一个房间跑去。

    我不知所措，但为了避免身份被揭穿，只能乖乖跟着他走。

    这男子一走进房间，立刻指挥起来：“化妆师！快过来帮他化妆！小杨，快把衣服拿过来！昆子，把那双黑色的鞋子拿过来！再拿点纸巾过来，帮他擦擦汗！快点快点！”

    整个房间顿时忙碌开了。我像是一个木偶一样，任凭他们帮我化妆、换衣、穿鞋……

    这下我总算明白了，我被这个削瘦男子当成某个迟到的模特了。我暗地叫苦不迭，但如果我现在告诉他们我不是模特，肯定会被当场赶出去，为了见到尹善美，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对着镜子照了照，不禁大吃一惊：短短的几分钟，我简直认不出自己了：不论是发型还是服饰，都很新潮前卫，尤其是黑色丝质衬衫配上银色挂饰，让我感觉很不错。这时，一些模特回到了房间，急急忙忙地换另一套衣服。

    削瘦男子打量着我：“很好很好！快上场吧！记住，脚步要牢牢把握音乐！”

    我几乎是被他推上场的。T型台的灯光照射让我差点睁不开眼睛。竟然还是单独上场……就算是我，也有些紧张。

    都到了这个地步，已经没有回头路了！我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态，踏上了T型台。凭着以前看模特表演的印象，我装出一副酷酷的样子，自信满满地走着舞台步，每一步都基本作出摆胯动作。虽然感觉自己的动作不是很到位，但似乎台下也没有表现出不满。

    反正我是冒充的，就算走得不好，也怪不到我头上。估计那个真正迟到的模特要倒大霉了……

    我一边昂首阔步，一边用眼睛的余光扫视台下，搜寻着尹善美的踪迹。

    我终于找到她了！尹善美坐在台下，没有看表演，而是低着头，闷闷地喝酒。坐在她的旁边的那个，就是她的母亲吗？看上去好年轻，简直令人难以相信她是尹善美的母亲。与其说看上去像母亲，不如说更像姐姐。

    尹善美的母亲专注地看着我，当然，是以一个时装设计师的眼光在看我的表演。

    走到T型台的末尾，我忽然想起要摆一个pose，急忙停住脚步，右手叉腰，左手指向尹善美。观众们礼节性地鼓掌。

    这时尹善美也抬头看了一眼，顿时，脸上露出惊喜之色。

    谢天谢地，你终于看到我了……不枉我假扮一次模特……我向她投去鼓励的笑容。

    转身，按照刚才的走法，回到了幕后。想不到模特还挺累的，为了保持每一步的体形，每个细小的动作都不能疏忽。

    “非常好！快换一套衣服！”刚想松一口气，那削瘦男子拉着我，三下五除二，把我身上的衣服脱下，给我套上了一件黑色风衣，“就照刚才的那种感觉走，记住，在台上停留的时间长一点。”

    我再次被这男子推上了T型台。有了刚才的经验，我也不再那么怯场了，反正除了尹善美，没有人认识我，就当我是走给尹善美一个人看……这样一想，心里豁然多了。

    看到我走在T型台上，尹善美乐了，面带微笑看我走每一步。我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尹善美，摆Pose的时候，哗地一下敞开风衣，给了尹善美一个飞吻。

    我们完全忽略了其他所有人，这里是我们两个人的舞台，表演者是我，观众是尹善美。我的心像是冰川被融化一样，川流不息地奔向尹善美那里。等表演一结束，我就去找尹善美，绝不能让她从我的眼前离去……

    最后是所有模特排队走一个过场，我是队伍的末尾。

    正当我匆匆走向幕后的时候，一个声音叫住了我：“You，stop！！！”





完了，被认出来了……

    我回头看去，是一个老外，留着络腮胡子，有点艺术家的气质。他的手指着我，向我招手，示意让我过去。

    我硬着头皮，走到他面前，尹善美的妈妈也走了过来：“What’swrong？Peter？”

    尹善美非常担心我，也走了过来。我和尹善美只能用眼神交流一下，都无可奈何。

    老外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了一大串英文，因为说的太快，我一句也没有听懂。我只看到尹善美的母亲脸上露出高兴的笑容。

    他们交流了几句，接着老外向尹善美的母亲道别，离开了酒吧。剩下我们三个人站在一起。而我对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依然一无所知，我的表情也表现出我的懵懂。

    尹善美的妈妈面向我，说：“共进午餐如何？”

    我一下子愣住了，为什么尹善美的妈妈忽然提出这个要求？

    尹善美的妈妈以为我听不懂韩语，让尹善美翻译。

    “我妈妈说，邀请你一起吃午饭。”尹善美一口一个字地向我翻译刚才她妈妈说的话。我和尹善美都装得很好，没有让她妈妈看出破绽。

    “当然可以。”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既然能和尹善美在一起，何乐而不为呢？

    到更衣室换回了自己的衣服，走到门口，她们已经在车上等我了。

    “妈妈，我想坐后面。系保险带不舒服。”尹善美向她妈妈提出这个要求。

    善美妈妈用手指顶着善美的脑门：“死丫头，随便你吧。”

    尹善美乘机坐到我旁边，她妈妈在前面，我们不敢造次，只是悄悄地把手放在一起。

    “好了，就这里吧。”尹善美的妈妈一下子停车，吓得我们赶紧把牵着的手放开。

    波罗酒店顶搂的旋转餐厅是附近最高档的餐厅，尤其以法国料理出名。就算是我，也没来这里吃过东西——因为这里的价钱实在是太贵了。

    “夫人，您好。您要点什么菜？”服务生上前，非常客气地用韩语向尹善美的母亲打招呼，把菜谱递给她。

    “和以前一样吧。”善美母亲优雅地把菜谱还给服务生。

    等服务生退下，善美的妈妈问我：“你叫什么名字？”善美在旁边翻译了一遍。

    “孙祧。”同样，善美帮我把名字翻译给她母亲听。

    她母亲点点头：“你今天表现的很好。我准备送你一件礼物，你说吧，要什么礼物？”

    表现的很好？不是吧……

    “表现的很好？为什么这么说？”

    我和善美母亲各自用自己的语言说话，让善美忙于翻译。

    “我今天的时装的主题是‘冬日的阳光’，你的表情和步伐都非常适合我的主题，尤其是你的微笑，充分体现了我的主题。你是个非常出色的模特，我期待我们还有下一次的合作。孙祧……孙祧……我已经记住了你的名字。”看善美母亲的表情，似乎心情非常好，看来今天的时装展览大获成功。

    不行……这样不是办法……必须当面对尹善美的母亲说清楚……看她样子，是个通情达理的人。

    “尹善美，我要尹善美。”我平静地说出这句话。

    尹善美一脸的惊讶，不知所措。

    “善美，他说什么？”善美妈妈问尹善美。

    “他……他说不用谢……这是他应该做的……他希望还有下一次的合作。”善美结结巴巴，极力掩饰。

    善美母亲赞许地点点头，看着我说：“很好。现在像他这样谦逊的年轻人已经不多了。”

    “伯母，我要娶尹善美。如果你真要给我礼物的话，就让尹善美嫁给我。”我不想再这样遮遮掩掩，用韩语直接说了出来。

    听到我说这句话，她们母女俩都瞪大了眼睛，惊呆了。尹善美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生怕自己叫出声来。

    毕竟还是尹善美的母亲处事老练，立刻平静了下来：“孙祧，我不喜欢别人开玩笑。你明明会说韩语，为什么假装不会？还有，你怎么知道我女儿的名字的？”

    看来善美母亲还以为我是在开玩笑……我换了一种更有诚意的语气：“我爱尹善美，我不希望她回韩国，我希望她留下来。”

    善美的母亲转向尹善美：“到底怎么回事？！”刚才的和颜悦色转眼不见，脸上换了一副冷峻冰霜。

    尹善美低下头：“妈，我不想回韩国。孙祧是我男朋友。”她越说越轻，说到最后几个词，几乎轻到听不清。真难以想象平时天不怕、地不怕的的尹善美，在母亲面前那么收敛。

    “胡闹！有谁家女儿像你这样，疯疯癫癫，离家出走整整两个月？！还能为了什么男朋友，不肯回家，是一个女儿该做的事情吗？！”善美的母亲越说越气。

    “妈～～孙祧对我很好，不信你去问古老大。”

    “那又怎么样？！贤俊对你不好吗？！你个蠢丫头，越来越疯了。”

    说到这里，尹善美的妈妈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帮我取消接下来几天的行程，定两张今晚回韩国的飞机票。我们今天就要回韩国。”

    果然是尹善美的母亲，在独断独行这一点上和尹善美如出一辙。

    “妈！我不回去！”尹善美对母亲的做法很生气，站了起来，“孙祧，我们走！”

    我拉住她不让她走，此时我特别冷静，如果就这样一走了之，就会使得善美和她母亲之间产生一道无法化解的矛盾，这样的话，我和善美的明天也是没有保证的。

    “伯母，我对善美是真心的。做父母的，难道不应该考虑一下子女的想法吗？如果子女的一生都按照父母安排的轨迹运动，您认为子女会幸福吗？您作为一个新女性，应该明白这里面的道理。”

    善美母亲看了我一眼：“一个刚才还在欺骗我的人，有什么资格对我讲大道理？！善美是我的女儿，我一定要把她带回韩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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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她是善美的母亲，她要把善美带回韩国，我有什么力量能够阻止呢？

    “跟我妈有什么好多说的！我们走！”善美的犟脾气又来了，拉着我就要朝外面走。

    “站住！”善美的妈妈站了起来，“你要敢再跨一步，你就再也不是我女儿！”

    “哼！”善美想都没想，跨出了那一步，拉着我走出餐厅，气呼呼地乘了电梯，一路走出了波罗酒店。

    她那么义无反顾，倒是我替她担心不少：“毕竟是自己妈妈，没必要闹翻的。”

    尹善美横了我一眼：“我妈妈根本就是石头做的！冷血动物！”

    我好说歹说，总算让她平静了下来。我们找了一家咖啡屋，吃了点东西，然后叫了两份咖啡，一直静静地坐在里面。

    我给古老大打了个电话，告诉他车子停在酒吧那里，钥匙在侍应生那里，但是没有告诉他尹善美和她母亲闹翻的消息。反正他迟早会知道的。

    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一直坐到傍晚，忽然我的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的手机号码。

    “叫尹善美听电话！”手机里传来一个凶巴巴的声音。

    我没想到是善美的妈妈打来的电话，把手机交给善美。

    尹善美一听是妈妈，马上把手机还给我，不想和她妈妈交谈。

    我只能硬着头皮接听手机：“伯母，善美现在还在气头上，不想听电话。你有什么事情，就和我说吧。”

    “我住在度假酒店607，让她什么时候想通了，就来找我！”

    嘟嘟嘟……手机挂断了。

    真是一对倔犟的母女……作女儿的，明明害怕母亲，却装出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作母亲的，明明想让步，却依然是一副气势凌人的模样。

    “善美，为什么你妈妈会打到我的手机上？”

    “因为我的手机被她没收了，她一定去找过古老大了。”

    原来如此，难怪昨天怎么打尹善美的手机都没用。大概是古老大为我们说了好话，尹善美的母亲的态度似乎有些好转。

    “善美，我看我们还是去找你母亲，好好地谈一谈。”

    所有理想的东西，一旦撞上现实，就会变得支离破碎。仅仅是尹善美的母亲就已经那么难以对付……感觉有点心有余而力不足。

    善美瞟了我一眼：“你怎么那么天真？你以为我去了还能顺利回来吗？我妈这个人，就算是捆绑，也会把我弄上飞机。”

    我长长地呼了一口气：“这样吧，我去找你母亲谈谈。”

    “她会听你的才怪！～”

    “不管怎么说，总该去试试。你到家里等我吧，哦不行，古老大可能已经告诉他们我家的地址了。你还是留在这里等我吧。注意别着凉，我很快回来。”

    街道上很冷，顿时让我想起“风萧萧兮易水寒”这个名句，不免有些凄凉加壮烈。和尹善美的母亲的交谈，总感觉像是一场并不怎么友好的谈判。

    果然不出尹善美的意料，607的门外站着几个黑衣保镖。也就是说，一旦尹善美稍有妥协来到这里，就一定会被“押送”到飞机上。

    见到我一个人来到这里，善美的母亲有些吃惊： “善美呢？”

    我指了指门口：“门外的保镖是怎么回事？你这样的做法，怎么可能博得女儿的信任。善美产生叛逆心理也是丝毫都不奇怪的。”

    善美母亲笑笑：“我不准备听你说教。我和善美的关系，那是我们家的事情。告诉我，善美在哪里？”

    我也笑笑：“如果你一直这么做，就算她今天跟着你回韩国，相信不久之后，她还是会逃出来的。我不知道你们在韩国有没有让她觉得很幸福，我只知道，善美在这里过得很快乐。看到自己的子女过得快乐，难道不是每个父母的心愿吗？”以前的我不能体会父母的心情，但自从有了孙善之后，我时常能将心比心，感受到父母的用心。

    善美的母亲的态度似乎有些软化：“你说的只是一般情况。可你看看善美，变得太不象话了，如果再不严加管教，那还得了？！”

    “恕我直言，善美变成你所说的‘不象话’，并不是她的原因。而且如果她变得你们理想中的那么听话，我觉得将会是非常可悲的。她是个有个性的女孩，你们应该多给她一点自由，让她追求自己认为的幸福，是不是更适合她的性格呢？”

    善美的母亲深思了片刻：“也许你说的有道理。不过我实话告诉你吧，尹善美已经有未婚夫了。你和尹善美是不可能的，如果你乘早放弃尹善美，还可以少受一点伤害。”

    这个消息，对我而言，无疑是五雷轰顶！！！仿佛无数枚炸弹在我身旁爆炸，让我有些晕头转向。

    善美的母亲继续说道：“他的名字叫金贤俊，是个成熟可靠的男人。我不知道你和善美之间的感情深到了什么程度，不过，作为长辈，我奉劝你，还是尽快离开善美的好。”

    “那么善美呢？善美喜欢他吗？作为一个长辈，我希望你不要对我撒谎。”

    善美的母亲沉默了片刻：“事实上，善美为了这件事，几次三番逃出韩国，包括去年的寒假，她也逃到了中国。其实我也认为善美的父亲的做法有些操之过急，但不可否认，贤俊是个优秀的青年，而且他很喜欢善美。时间久了，他们会互相接受的。”

    去年的寒假？原来如此……

    “那么我呢？您认为我怎么样？”我希望得知善美母亲对我的印象，让我心里有个底。

    “你？我向古老大问过你的一些情况。总的来说，你是个充满热情的年青人。我知道你很喜欢善美，善美对你也有好感。尤其当我知道从来没有模特表演的经历之后，我很佩服你的学习能力和才华。”

    “但是，”善美母亲话锋一转，“和贤俊相比，你还差得远。从一系列的表现来看，你虽然真诚，但是不够稳重。抱歉，我不能把女儿托付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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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善美的母亲比我想象的还要顽固，但她有她自己的想法，我能理解。说到底，尹善美是爱我的，而且我们还有一个孙善，我绝不会轻易放弃。

    我平复了心情：“我不奢望您能够在短期内接受我。但我不希望您和善美的关系僵化，如果可以，我希望您能和她心平气和地好好谈一谈，就像我们今天这样。”

    善美的母亲想了一想：“好吧。你把她带过来，我想听听她的意见。我会尽量尊重她的意见。”看到我还有些不放心，她补充了一句，“放心吧，就在我们刚才说话的时候，去韩国的飞机早已经起飞了。”

    没多久，我把尹善美接到了她母亲的房间。善美的火气还没有消除，丝毫不给自己的母亲好脸色看，对母亲的问话也爱理不理。

    尹善美终于忍受不了母亲言语炸弹的轰袭，站了起来：“妈，你不用白费口舌，我再说一遍：不要把我当成一件工具，我不会嫁给贤俊！”

    “贤俊有什么不好？为什么那么讨厌他？！你离家出走，他一直在担心你！”

    尹善美变得非常不耐烦：“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如果我嫁给贤俊，也就是默认了我是一件工具！所以我绝不同意！”

    善美母亲的口气忽然从耐心劝解变为冷冰冰：“我看我们再争论下去也是毫无意义。善美，我对你很失望。都已经是20多岁的人了，还是那么不成熟。”

    “妈，我对你也很失望，都已经是40多岁的人了，还是那么幼稚。你以为政治婚姻能带来幸福吗？爸爸从来不考虑我的感受，现在连你也和爸爸一样！”尹善美对于妈妈的责备反唇相讥。

    善美母亲叹了一口气，对善美说：“妈妈当然反对政治婚姻，不过妈妈的确觉得贤俊是个很不错的男孩子。你不要光想着事件的起因，你要睁开眼睛多看看贤俊这个人。”她看了看我，“其实妈妈也不讨厌孙祧。可能我说的远了点，不过你也想想，万一你和他结婚，爸爸妈妈该有多孤独？难不成每次来看你，还要特地乘飞机？！”

    善美的口气也软了下来：“反正我就是不喜欢贤俊。”

    “感情是靠慢慢培养的。该发芽的时候，它自然就发芽了；该开花的时候，它自然就开花了。妈妈会给你时间考虑，这个寒假你一定要回韩国，给我们一个答复。”说完，善美的妈妈看着我，“孙祧，爱情是冲动的产物。静下心想想，你应该明白，尹善美并不适合你。像你这么优秀的男孩子，不愁找不到女朋友。何况，你的父母也不会支持你和尹善美谈恋爱。”

    这倒是真的，以前我曾经试探性地问过妈妈，妈妈当时就表态不赞成我和尹善美谈恋爱。唉，来自各方面的阻力越来越大……

    “善美，过几天妈妈就要离开中国了。今天留下来陪妈妈。”

    尹善美想了一想，点头同意了。

    善美的妈妈交给我一把钥匙：“孙祧，现在已经很晚了，不用赶回去了。和家里打个电话，就说和善美的妈妈在一起。这是隔壁房间的钥匙。”

    不愧是尹善美的妈妈，就在我出去接尹善美的时候，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回到房间，我怎么都睡不着，一直在想象那个贤俊是什么样子的人。总算昏昏沉沉睡着，做了几个莫名其妙的梦，突然被一个人推醒。

    一看，原来是善美。“怎么还没有起床？快点快点，妈妈让我们陪她去买点东西。今天不去上课了，我已经打电话向学校请假了。”

    我洗脸刷牙，尹善美就站在我后面和我说话：“告诉你个好消息，其实我妈对你的印象不错。昨天晚上妈妈对我说：‘如果那个孙祧真的对你好，那妈妈也不会太反对你们的事情。’如果把妈妈拉到我们这一边，我们就获得一半的胜利了。你今天要表现的好一点，知道没有？”

    “知道了，知道了。”我一边看着镜子里的尹善美，一边洗脸。

    “善美，孙祧弄好了没有？”善美的妈妈在门口催促我们。

    “好了好了！”善美匆匆忙忙拉着我走出房间，仿佛我是新鲜出炉的面包似的。

    善美母亲打量了我一眼，微微点头：“走吧。”

    我们开车来到通北路，这里是服装一条街，从高档的到低档的，从男式的到女式的，从传统的到前卫的，各种款式，应有尽有。

    “孙祧，你帮我看看，这几件里面，哪一件比较好看？”在一家专卖店里，善美母亲挑出几件衣服，犹豫不决。

    我没想到她会征询我的意见，看了又看，好像这几件都不错。

    “黑色的，我妈喜欢黑色。”尹善美悄悄在我耳朵边说。

    于是我拿起那件黑色的衣服：“这件看上去更好一点。”

    善美母亲瞥了一眼善美：“是她告诉你的吧？别听她的，你自己说。”

    我实在看不出来孰优孰劣，摇摇头：“都不错。关键是要看怎么穿。”

    “哦？说说看。”善美母亲似乎对我的话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我放下手里的黑衣服，从架子上拿下一条褐色的裤子：“刚才的黑衣服配这条裤子，应该适合冬天穿。”

    善美母亲失望地摇摇头：“不行，这样显得太厚重，不够活泼。”

    “如果再配上这条围巾呢？”我从一旁的架子上拿下一条淡黄的围巾。

    善美母亲微微一笑：“这样就很不错，增加了柔和性。不过整体来看，依然缺乏灵动性。”

    我举起尹善美的手臂，晃了晃她手上的银色手链： “如果再配上这个呢？脚上穿一双白色帆布鞋呢？”

    “很不错。再放上这个帽子就堪称完美。善美，去付款。”善美母亲从衣架上顺手取下一个帽子，露出满意的笑容。

    善美蹦蹦跳跳去付款了，善美母亲看着我：“你很有天分，对服饰的色彩和款式有很强的领悟力，或许早一点遇见你，我的灵感会更多。我很欣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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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善美说，前天他们来找善美，把你的车都撞坏了？”我们一边吃午饭，一边聊着最近发生的事情。

    撞坏……何止是撞坏……简直成了一堆烂铁。那天晚上直接被抛弃在路边，估计早已经被处理掉了。校长早已经知道这件事了……唉……回到学校，我可怎么面对校长呀……

    虽然心里埋怨，表面装作若无其事：“没什么，只是擦坏一点而已。我爸已经准备去修了。”昨天晚上打电话回家，爸爸告诉我，他已经照价赔偿了校长的损失，等我回家，要好好教训我。

    “你不用瞒我，善美都已经告诉我了。其实那是你们校长的车。我打算过几天去你们学校，亲自向你们校长道歉。”

    相处一段时间之后，发现尹善美的母亲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和尹善美一样，越是相处，越是觉得她好。她们母女俩的性格如此相似，也可算是奇观。

    “吃完了吧，带你们去兜兜。”尹善美的母亲心情格外好，语气也显得平易近人。

    尹善美凑近了我：“我妈就是这样一个人，对自己喜欢的人，就特别的亲近；对自己不喜欢的人，就厌恶的不得了。”

    我冲她笑笑，其实尹善美自己何尝不是这样呢！我庆幸自己不是善美母亲讨厌的人，同时庆幸自己是尹善美喜欢的人。

    我们以为她要带我们去哪里，原来是汽车城。

    善美母亲带着我们进入展区：“是我的人弄坏了你们校长的车，我准备买一辆车赔给你们校长。”

    这里的车还真是多……我以前不会开车，对车子也没有兴趣，所以从来没有来这里逛过；现在不同，我是会开车的人了，对车子的兴趣比之以前也浓厚了许多。看着各种品牌，各种型号的车一辆接着一辆排列在展厅里，看得我有点眼花缭乱。

    推销人员迎了上来：“您好，这里是日本车区。有本田、三菱……”

    “善美，我们到那边去看看。”善美母亲加快脚步，直接穿越了日本车区。对周围的轿车连看都没有看一眼。

    早就听说韩国人不喜欢日本货，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在“宝马”这一块车区，善美母亲放慢了脚步，仔细看着各种车型，让尹善美向销售人员询问各种问题。

    我凑近善美，问她：“善美，是不是你妈妈喜欢宝马？”

    善美笑着摇摇头：“不是的。我妈喜欢开韩国自己的国产车。其实大多数韩国人都喜欢买国产车，在韩国，你很少见到进口车。不过既然是送给我们校长，还是送宝马比较好。古老大的那辆车也是我妈妈送的。”

    原来如此，看来要真正了解这个“岳母”，投其所好，还需要尹善美不断的帮助。

    “善美，就买这一辆，你把学校的地址留给他，星期一让他把车送到学校里来。”善美的妈妈指着一辆银色的宝马。

    我一看，原来是“宝马 520i”，价格是488000。买这辆车的时候，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仿佛只是购买了一件精致的小礼物似的。说是财大气粗，却也没有那种贵妇人般的炫耀，一切都很低调地处理。毕竟是尹善美的母亲，一点都不俗气。

    这时，善美的母亲接到一个手机，打完电话，容光焕发：“善美，太棒了！因为昨天的时装展览留给那几个评审委员非常深刻的印象，Peter刚才告诉我TheLandmarkFashionFoundation欢迎我成为他们的会员！”

    虽然我不知道TheLandmarkFashionFoundation是什么东西，但我猜测应该是一个时装组织。

    “他们为我举办了一个庆祝宴会，看来今天不能陪你们了。我先走了，你们自己乘车回家吧。”刚走几步，善美的母亲忽然停住脚步，“孙祧，如果你的父母有时间的话，我想明天和他们见一次面。”

    说完，善美的母亲扬长而去。这种雷厉风行的办事态度，也像极了尹善美。

    尹善美的妈妈一走，我们反而有些不习惯：“接下来去哪儿？”

    善美瞪了我一眼：“还用问嘛！当然是去看孙善！”

    也对，好几天没去看孙善了，要不是善美的母亲有事离开，说不定这个星期没机会去看他了。

    医院里，遇到了久违的宋芝。

    “哟，你们两人的感情是越来越好了。”看到我们搀着手来医院，她忍不住调侃了一句。

    我对着她做了个鬼脸，问她：“孙善在睡觉？”

    “没有，大概是感觉到你们要来看他，怎么哄他都不肯睡觉。”宋芝笑了笑，“其实孙善都快三个月了，怎么可能还一直睡觉呢。该把他领回家了。”

    我也想把他领回家，可我爸妈那边的关还没过呢！我和尹善美想来想去，决定采取突击策略，等孙善满一百天，直接把他带到家里，让爸妈接受这个事实。除此以外，没有更好的办法了，我爸妈那么喜欢尹善美，应该不至于做的太绝。

    孙善睁着大大的眼睛，一片纯真。

    我看着孙善，拉着尹善美的手：“善美，你说要不要让你妈妈知道孩子的事情？”

    “喂！你疯啦！你要是这么做，我明天就会被她抓回韩国。难得我妈妈现在对你产生了好感，你还是不要乱来的好。”

    孙善对于我和尹善美，既是一张王牌，也是一张险牌。如果处理的好，可以让父母承认我们的关系；如果处理的不好，简直就是自掘死路。

    “哦？尹善美的妈妈来中国了？”正当我们两个有点束手无策的时候，彩妮忽然出现在我们面前。

    “彩妮？你怎么来了？”对于她的出现，我不免有些惊讶。

    彩妮抱起孙善：“我来看看孙善啊！”孙善似乎对彩妮很熟，被彩妮抱着，一点都没有反抗，似乎还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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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善美看着彩妮，表情并不和善：“我妈妈来中国了，只要你告诉她孙善的事情，她一定会带我回韩国，到时候，孙善就是你的了。”

    彩妮冷笑一声：“尹善美，你别太过分了。我来看孙善纯粹是因为喜欢他，你别把我想的太坏。论手段，我可比不上你。”

    眼看两个女人之间又要上演唇枪舌剑，我急忙阻止：“好了好了，都别吵。你们两个都喜欢孙善，就不希望在他面前安静一点吗？”

    被我这么一说，两人立刻偃旗息鼓。互相白了对方一眼，再次注视床上的孙善。

    我看着彩妮，觉得她变了许多。但究竟变在哪里，我也说不上来。“彩妮，听说同学们在你家里办了聚会？”

    “是啊，来了很多人，挺热闹的。”彩妮回答完，再次把目光放在孙善身上，“孙祧，你什么时候把他抱回家呀？”

    “下个星期。”

    彩妮显然有些吃惊： “那么快？”

    我笑道：“这还叫快？！都在医院里放了两个月了，都快发霉了。”

    忧伤爬上彩妮的脸庞，但她挤出一丝笑容：“那我以后就见不到他了？”

    “来我家吧。孙善也一定很想见你的。善美，你不会有意见吧？”

    尹善美瞟了我一眼：“随便你。”看来尹善美对彩妮醋意未减。

    也许孙善是彩妮唯一的安慰，如果孙善将来能够对待自己的母亲尹善美那样对待彩妮，也算是我对彩妮的一点补偿。拥有两个母亲的孙善，一定会过得非常幸福吧……

    因为撞坏校长的车的事情被爸爸查个水落石出，晚上回到家，我被爸爸狠狠喝斥了一顿。要不是尹善美求情，爸爸估计要骂到半夜才罢休。

    “这次就算了，下次要是再闯祸，看我怎么收拾你！”这是爸爸的经典台词，表明今天的责骂到此结束。

    “善美的妈妈明天想见见你们。”离开爸妈房间的时候，我丢下这句话，让我的爸妈一下子愣了半天。

    地点约在附近的咖啡厅。爸妈穿戴整齐，携着我和尹善美准时到达。看这架势，似乎是一家人外出赴宴。尹善美的妈妈已经到了，在那里悠闲地喝着咖啡。

    “您好。我是尹善美的母亲尹金株。尹善美住在您家，给您填麻烦了。”尹善美的妈妈主动向我爸爸握手。尹善美在一边充当翻译。

    “您好。我是孙百兴，这位是内人李承红。这是犬子孙祧。”爸爸的话由我翻成韩语。气氛有些凝重，感觉有些像是双边谈判。

    介绍完毕，我们纷纷入座。

    “孙祧和尹善美的事情，想必你们已经听说了吧？”

    爸爸有些不解：“什么事情？”

    善美的妈妈笑笑：“就是他们互相爱慕的事情。”

    尹善美皱了皱眉头，原原本本翻译给我爸爸听。

    爸爸盯着我：“孙祧，到底怎么回事？”

    我感觉头皮发麻，低下头：“就那么回事。尹善美是我女朋友。”

    爸爸不乏诚意地看着善美的母亲：“实在对不起，竟然发生这种事情。”

    我把爸爸的话翻译给善美的母亲，她点了点头：“我认为他们两个是不合适的，不知您怎么认为？”

    尹善美无奈，老老实实地翻译她母亲的话。

    爸爸看了我一眼：“我同样认为他们不合适。”

    唉……我和善美双方的家长都不支持我们……最可笑的是，我们还要把这些反对我们在一起的话，原原本本地翻译出来。

    “请您不用太责怪孙祧，他是个很有才能的年青人，如果不是因为地理的原因，我倒是不反对他们在一起。相反，我的女儿尹善美不是个循规蹈矩的人，希望不要给你们添乱才好。”我猜不透善美妈妈所说的是客气话还是真心话。如果是真心话，那我和尹善美之间还大有可能。

    爸爸接过善美母亲的话茬：“您说得太客气了。尹善美思维敏捷，而且听话懂事，谁家娶到这样的媳妇可真是福气。只能说我们家孙祧还未成大器，配不上尹善美。”

    哦？！听爸爸的言语，似乎非常希望尹善美成为自己家的媳妇……这到底是客套话还是真心话……真是的，我爸爸和尹善美的妈妈两人一人一句，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我和尹善美企图揣测他们的真实想法，却把自己给搞晕了。

    笑容缓缓地在尹善美的妈妈的脸上绽开：“听善美说，你们收她做干女儿了？”

    “善美乖巧可爱，我们收她做干女儿，您不会介意吧？”

    “当然介意！～～”尹善美的妈妈的话让大家吃了一惊，“我太吃亏了。这样吧，我收孙祧做我的干儿子，大家扯平，怎么样？”

    “没问题啊。哈哈。”爸爸爽朗地笑起来，善美的妈妈也高兴地笑起来。大家的笑声化解了刚才的沉闷，换以一种家庭式的聊天进行谈话。

    接着他们谈论一些轻松的话题，比如节假日的旅游啊、飞机的航程啊、韩国的风俗啊等等。等谈话结束，尹善美的妈妈递给爸爸一件包装精巧的礼物，爸爸早有准备，也送给尹善美的妈妈一件礼物。双方收起礼物，表示今天的见面很愉快地结束了。

    “接下来，尹善美就拜托给你们了。等寒假到来，请务必让她回韩国。再次感谢您对尹善美的照顾。”尹善美的母亲谦谦有礼地向着爸爸鞠躬，爸爸赶紧还礼。

    其实尹善美的母亲要再过几天才离开中国，但她这几天非常忙，根本没空照应尹善美。我终于明白尹善美所说的父母的“忙”是一种什么程度了：即使是对于几个月未见的女儿，也仅仅只能挤出两天的时间来陪伴。

    也许这不能怪她的父母，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带给尹善美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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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得真快，一眨眼就到了星期四。今天是元旦，学校放假。昨天晚上已经和尹善美说好了，今天去拜见善美的妈妈——以一种比较正式的见面方式。

    善美说如果送礼给韩国女人，还是买化妆品比较好。

    我笑着问她：“韩国女人和丈母娘是一样的概念吗？”

    “少贫嘴！”善美不高兴地捏了捏我的脸庞。

    于是我到商场里，买了一套昂贵的化妆品，带着善美去她母亲下榻的宾馆。

    可能善美事先已经联系过她母亲，我们进入房间的时候，善美的妈妈已经穿戴整齐，坐套房的小客厅里等我们，桌子上杯子、茶叶一应俱全。

    尹善美向妈妈鞠了一躬：“妈妈，您好。”

    我也像模像样地行礼：“伯母，您好。”

    “叫妈妈。”善美的妈妈立刻纠正我。

    我高兴地看了善美一眼，重新行礼：“妈妈，您好。”

    善美的妈妈点点头：“坐吧。”

    看来一切顺利，善美的妈妈对我们的造访没有反感。我和善美对视了一眼，小心翼翼地坐在善美妈妈的对面。

    “这是给您的礼物。”我把化妆品的袋子交给善美的妈妈，她点点头，收下了。

    善美妈妈喝了一口茶：“今天中午我就要走了。”

    “是回韩国吗？”我轻轻地问了一句。

    “不，我直接去美国。我在那里的一个时装设计工作室遇到了点麻烦。”

    我微微弯腰：“啊，明白了。”听善美妈妈的回答，似乎不把我当外人看，这让我很欣喜。

    善美的妈妈缓缓舒了一口气：“孙祧，你是真的喜欢善美吗？”

    “是。”

    “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改变？”

    “是。”

    善美的妈妈沉默了片刻，似乎在犹豫什么。

    “孙祧，你应该知道善美的状况，就算我同意，她爸爸也是不会接受你的。”

    从这句话里，我终于听出了善美母亲的态度，让我放下了一半的心。

    善美插了一句：“妈妈，你就放心吧。爸爸斗不过我的。”

    “什么斗不过你？！没大没小！”善美的母亲横了善美一眼，转而看着我，“孙祧，如果你和善美最终没有结果，我希望你们都能忘记对方，过各自的生活。这是为善美好，也是为你好。”

    我明白她的意思，如果明知道不可能，还纠缠在一起，只会令双方的家庭头痛不已。可是不拼到最后一刻，谁能说我们之间没有希望？

    “知道了，妈妈。您放心吧。”

    善美的妈妈满意地点点头：“一个成熟的人，必须要分清理想和现实。好了，送我去机场吧。”善美的妈妈站起身，我急忙帮她拎起身边的几个皮箱。

    门口停着一辆崭新的“现代trajet”，不是善美的妈妈的那辆车。我有点疑惑。

    善美的妈妈对我笑笑：“把行李放后车箱，然后去开车吧。”幸好我前几天已经拿到驾照……

    眼看就要分离，母女两人像是要把接下来几个月的话全部说完似的，一路聊天，内容不外乎是化妆品、美容、健身、服装等等。两人的关系像是姐妹一般融洽，让人难以相信就在前几天两人还大吵了一架。

    这段路是如此漫长，也是如此美好，有这样一个可爱的“岳母”，我似乎看到了我和善美光明的未来。

    我停下车：“到机场了。”

    我和善美送善美的妈妈到侯机大厅，依依惜别。

    “善美，在这里的时候，要注意身体，知道没有？爸爸那里我会打电话给他，你就在这里放心地呆到暑假。”

    善美听话地点点头。

    “孙祧，你也是。要保重身体。”

    我感激地点头，忽然想起那辆车：“妈，那辆‘现代’去还给谁？”

    善美的妈妈笑笑：“那是我送给我干儿子的见面礼。”说完，她拖着皮箱走向验票站。

    我想了一想，追了上去：“妈，我有个地方不太明白。”

    她有点惊愕地看着我：“有什么不明白的？”

    “为什么你对我的态度忽然有个180度的大转折？”这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但苦于没有机会。如果善美的妈妈乘飞机离开，可能我要过好久好久才能得到答案。

    善美的妈妈看着我的眼睛：“因为到目前为止，还从来没有一个男孩，为了善美的事情，亲自来找我诚恳地交谈；也从来没有一个男孩，能够细致地考虑善美的感受。这一点，连贤俊也比不上你。你让我很感动，希望你能给善美幸福。”

    她说完这些话，走过了验票口。善美跑了过来：“你刚才对我妈说了什么？”

    我对她做了一个鬼脸： “这是秘密。”

    “好啊，快告诉我！”善美使劲捶我的背。

    我摸了摸她的腰：“我向她打听你的三围了，呵呵。”乘着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我急忙逃离了她的攻击范围。

    明天是星期五，照常上课。我们从机场出来，直接回学校。经过上次的教训之后，我把城市地图交通路线背得滚瓜烂熟，虽说真正开车的时候对路线未必能那么熟，但总不至于像上次那样开往相反的方向。

    开车的时候，忽然手机响了起来，我带上耳机接听。

    “孙祧，你到学校了没有？我有事找你。”

    “我在到学校的路上，我到了学校再联系你。”

    善美紧张地问：“谁呀？”

    “何媛媛。”

    善美更加疑惑：“她打给你干什么？”

    我摇摇头：“我也不清楚，好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暗自感觉何媛媛要和我说的事肯定跟杰士有关，我加快车速，赶到了学校。

    我正准备到何媛媛约好的地方去，善美提出她也要去。拗不过她的执着，我只能答应带她一起去。

    看到尹善美也跟着来了，何媛媛表现出一丝惊讶，愁容满面的她把一封信交给我：“你看看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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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奇怪，信是用繁体写的：“程杰士，我是吴星。你没有忘记我吧？你还记得你7岁时候做的事情吧？因为你，我的手腕严重损伤，不能继承我爸爸的网球职业。别以为赔了几万元就可以了事，别以为逃到大陆我就找不到你。我可不像我爸爸那么大度，这是你欠我的，你一定要还。今天下午5点，八一路上的那个废工厂里，我等你。你这个胆小鬼！”

    尹善美从我手里拿过信，看了一遍，把信还给何媛媛。

    何媛媛一脸的焦急：“霸王，你一定要帮帮杰士！他的手受伤了，不能打架的。”

    想不到办事沉稳的杰士小时候也闯过大祸，我想了一想：“杰士看过这封信没有？”

    何媛媛把信纸塞回信封：“没有。我今天看到收发室里有杰士的信，以为是哪个女生写给他的情书，想和他开个玩笑，就自己打开来看了。”她抬头看着我，“霸王，你千万别把这件事告诉杰士。他要是知道了，肯定会亲自去的。”

    看她着急的模样，我于心不忍：“知道了，杰士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我今天下午会代替杰士去那里见那个吴星的。”

    何媛媛得到了我的允诺，感激万分，带着忧虑离开了。

    我看到尹善美脸上明显流露出不快：“怎么了呀？”

    尹善美不高兴地扫了我一眼：“何媛媛那女人真是自私。为了自己的杰士，厚着脸皮求你代替杰士往火坑里跳。”

    我朝着她笑笑：“你没看到这两天杰士的手绑着绷带吗？何媛媛是怕杰士再受伤，所以才来拜托我。如果是我受伤，这时又有人来找我打架，你肯定会去找杰士帮忙的，对不对？”

    “不会！”尹善美的回答斩钉截铁，“既然是自己的事情，就要自己解决。”

    我没想到尹善美会这么回答，反问她：“那如果对方有很多人呢？”

    “那就另当别论。如果只是单挑的话，怎么可能让别人顶替？！自己惹出来的事情，自己解决，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尹善美简直有些生气了。

    我轻轻握住她的手，让她平息下来：“那你说，我今天下午还要不要去？”

    “当然要去！”

    我觉得她越来越可爱了，笑着问她：“那又是为什么呢？”

    “因为你答应了何媛媛。而且，程杰士是你的朋友。”

    “善美，你真是太可爱了。”我忍不住亲了她一下。

    下午5点，我如期到达八一路的废工厂，和我一起来的，还有尹善美。而对方，是个大块头，他也仅仅带了几个人而已。

    “你是什么人？程杰士呢？”他声如洪钟，率先向我发问。

    “我是他的朋友。他受伤了，不能和你单挑。”我打量了他，“看你的样子，不像是手腕受伤的人啊！”

    他哼了一声：“你懂什么？为了治疗手腕的伤，我浪费了多少本来应该用于训练的时间？现在让我赶上程杰士，已经完全不可能了！”他说话的时候，粤语的口音很重，我费了好大的劲才听懂他说的话。

    跟他说话真是一件累人的事情，我不想和他费口舌：“反正程杰士是不会来了，你要找他算帐，就先过了我这一关。”

    “程杰士果然是个胆小鬼！”他骂完这一句，朝着我冲了过来。我让尹善美站远点，和他扭打在一起。

    在地上来回翻滚了几下，我被他重重地压在地上，动弹不得。

    他用手压住我的两个手臂，气喘吁吁地说：“告诉你吧，我放弃网球之后，开始学摔跤。今天本来打算要废掉程杰士的一只手。不过你不是程杰士，只要你求饶，我就放了你。”

    “滚开！”我抬起头，用额头撞在他的脸上。他从我身上跳开，发现自己的鼻子被我的额头撞出了血，血怎么止都止不住。情形有些狼狈。

    他一边嘴里骂骂咧咧，一边恶狠狠地看着我。很快，周围的人给他的餐巾纸都用完了，他只能用手捂住鼻子，可血从他的指缝里不断漏下来，让我看得都有些心寒——这家伙怎么那么多血？

    “喂，胖子，给你这个。”尹善美打开拎包，丢给吴星一包东西，然后对着我说，“我们走吧。”

    我和尹善美牵着手，走出了废工厂，开车离开了这里。

    在车上，我觉得很好奇，问尹善美：“你刚才丢给他一包什么东西？”

    尹善美神秘地笑笑：“止血的东西。”

    “什么呀？”

    “卫生巾。”

    哈哈……我们两个笑得差点直不起腰。我真想看看这个学摔跤的胖子手里拿着一包卫生巾是什么表情。

    等我们笑够了，尹善美说：“去天拳大楼，我要找古老大。”

    原来尹善美早就约过古老大了，等我们过去的时候，古老大在办公室里等我们。

    “善美，已经订好了，香格里拉，明天晚上六点。”

    “谢谢你，古老大。钱我明天给你吧。”

    古老大连连摇头：“要什么钱呀！就当我给小家伙的礼物吧。明天我要上课，不能来参加，古萌应该有时间的。”

    听到这里，我才听明白，原来是孙善的“百日宴席”。时间还真快……明天就要把他抱回家了……

    等走出天拳大楼，尹善美问我：“除了班里的35个人，你还打算请谁？”

    我想了想：“古萌、杰士和何媛媛、宋芝和杨老师、金杨。再叫上王涛、秦海峰和秦琴，你不会有意见吧？”

    尹善美爽气地点头说好。

    “善美，怎么弄的那么突然？明天办宴席，今天才通知。”难得尹善美也有办事不周到的地方。

    善美笑了笑：“我怕节外生枝，今天通知正合适。”

    想想也是，如果早一点泄漏消息，孙善办宴席的事情肯定会成为重大新闻，在校园里传得沸沸扬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