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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水瓶5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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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 绝色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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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6-13 08:12 PM |只看该作者
 紧抱着小宇,泪水模糊了聂芸嫣的视线。“妈咪真舍不得你离开。”
  “爹地是坏人,我不要离开妈咪。”小宇哭喊着。
  “南先生,我看他们母子哭得好惨耶!你行行好,别让他们分开吧。”方菲鼻头也红了,泪水夺眶而出。
  “我没有意见,就看芸嫣的态度了。”南诺尘并非铁石心肠,他知道芸嫣心里唯一在乎的人是小宇,只好私心的用小字来牵制她。
  方菲见南诺尘态度软化,立刻抱起小宇,提了行李往二楼冲去。“你们聊聊,我带小宇睡午觉去了。”
  “我的人已经受你主宰了,你还要什么?”她问。
  “你的心呢?”他吼道。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她不是装胡涂。
  “以后不准再提龙旭日。”他的目光紧锁着她的,两人视线胶着。
  “我不能不理朋友。”她有她的原则。
  “你要避嫌!”
  “我和旭日之间完全清白。”可以用放大镜检视。
  “不准出家!”他真怕她出家。
  “出家要有佛缘,我这个污秽的身体,佛祖也不会要了。”她故意刺激他。 
  “最好是这样,你也不想和小宇分开不是吗?”他以平板的口吻道。
  为了把小宇留在身边,她只有妥协。她恨他的跋扈、恨他强人所难,但她毕竟是个弱女子,什么也反抗不了。
  她哪里明白,他之所以如此失去理智,完全是出于对她的痴痴苦恋,就像一头饥饿的美洲虎,很容易在不经意之中伤到人。
  “为什么你对朋友总是冷静有礼,对我——”
  “对你怎样?”他警戒地看着她。
  “野蛮、骄傲!”这是她的看法。
  “是你逼我的。我知道你不爱我,只有以强势才能让你留在我身边。”他的话中有着几许无奈。
  “为什么要将我留在身边?你也不爱我不是吗?只因为四年前的那一夜我招惹了你,所以你也要让我痛苦是吗?”她质问道。
  “是的!这四年来,你在我心里一直是个谜一样的女人,虽然你没有留下任何音讯的离去,但这四每来,你却像游魂一样对我纠缠不休。”他咆哮道,他摧的是那些思念,和那些春情荡漾的美梦,但是他说不出口。
  她怔忡地看着他,提起四年前那一夜,让她酡红着一张脸。“我也为此付出了代价不是吗?”她指的是小宇。
  “如果没有那一夜,或许现在我已娶了一个爱我的女人,过着平凡庸俗的生活,而不是四年来像个疯子似的苦苦追寻你的踪迹。”他幽幽地道,
  “为什么要苦苦追寻我?”她不明白。
  “我不知道。”他耸耸肩,
  她直起身,“我不喜欢被拘禁。”
  “没有人拘禁你,你是自由的,除了离开我,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他看着她,目光深不可测。
  “我们——不会幸福的。”她低喃。
  “是吗?”他投给她一抹耐人寻味的目光。
  × × ×
  茱蒂为了扮演传递消息的使者,特地起了个大早。
  “诺尘不在家。”聂芸嫣用很淡漠的声音道。
  “我知道,如果他在家,我也就不会来了。”茱蒂抬高下巴,姿态不自觉地高了些。
  “那日在庭上,多谢你的帮忙。”
  “不用谢我,听我把话说完后,你可能会恨我一辈子。”
  “呃?”聂芸嫣不解。
  “你应该知道狄华轮检察官这个人。”
  聂芸嫣点点头,她的案子是由狄华轮所负责,她当然知道他。
  “我已向他坦白,在你的案子里,我做了伪证。”
  平地一声雷,轰得聂芸嫣晕头转向。“你为什么要说自己作伪证?案发当时,我确实见过你。”
  “有谁证明你确实见过我?”茱蒂问。
  “还有你的女儿啊!”
  “又如何?露露不过是个小孩子,我叫她说什么就是什么,法官会信她的话吗?”
  聂芸嫣当场接不下话,自己重系囹圄也就算了,顶多一条死路,南诺尘则不同,他的前程不能毁在她手里,使证人作伪证该是多么重的罪呀!
  “我已经请教过狄检察宫了,依诺尘的情形,吊销律师执照是免不了的。”
  聂芸嫣所有的镇定全消失无踪。“我猜,你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爱诺尘是吗?”
  茱蒂不承认也不否认。“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的想法很简单,爱一个人应该是希望他好不是吗?你这样做会毁掉诺尘辛苦建立的事业,如果你爱他,希望你打消这个念头。”
  “聂芸嫣,你不要劝我,你这样说也是为了你自己。”茱蒂道。
  “不!我本来就是无罪的。明察秋毫只是时间的问题,我相信法律会还给我清白;可是诺尘不同,诺尘的名誉、前途不容与论丝毫怀疑,若被指控过,哪怕最后还他清誉也会受到与论的不信任。茱蒂,你爱诺尘,不是吗?爱他就不该害他。”聂芸嫣恳切地道。
  茱蒂不希望自己成为一个心软的人,在这个性上只有强者才能生存。“你哪来这么多大道理,我来这里只是想告诉你诺尘的处境十分危险,为了你,他将走上身败名裂的路,不过,也只有你能救他。”
  茱蒂肯放南诺尘一条生路总是好的,怕只怕没有转圜的余地。“你说。”
  “我希望你死,但我知道这比较困难;如果要你离开诺尘应该比较容易些,你可以做到吗?”
  茱蒂其实不知道,如果可以,聂芸嫣求之不得。
  “有的时候离开此留下更困难。”她喃喃自语。
  “这是你的问题,你自己想办法解决,狄华轮检察官一直给我压力。我对诺尘也一直有很深厚的感情,自然不愿见他辛辛苦苦建立的事业前程毁于一旦。”
  聂芸嫣颔首。“你放心,不会令你失望的。”
  × × ×
  “这么早,有客人啊?”方菲翻着早报,瞄到茶几上的咖啡杯。
  聂芸嫣犹豫再三,还是对方菲全盘托出,她觉得应该找个人商量。
  “早看出来那个茱蒂不是什么好女人,怎么办?连我这个法律门外汉也知道教唆作伪证对律师的杀伤力特强。”方菲再次出长叹。“美国是白人的社会,我们这些有色人种真的很吃亏。”
  “我想茱蒂并不是真心要和狄华轮合作,她只是希望我离开诺尘,所以让我预先知道这件事。”
  “你要不告而别吗?”方菲问。
  “我一定要做到让他死心。”
  “这很困难,小宇呢?你也不要小宇了吗?”
  “小宇跟着诺尘我很放心,跟我反而辛苦。”
  “你打算怎么做?”
  “我想找个名山古刹出家修道、了却残生。”聂芸焉认真地看向方菲,说出她的计划;也唯有如此,诺尘才会死心,才会走他自己的路,就像他说的,娶个爱他的女人,顺顺利利的过一生。
  方菲吃了一惊,“这才不是什么好方法呢!南先生不会允许你出家的,他会烧了佛寺,他会发狂。”
  聂芸嫣当然知道诺尘的执念太深,不会让她安心修道、出家的。“方菲,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你别让其他人知道。”
  方菲忙挥手拒绝,“怎么可能?我是有名的广播电台,无论如何也保守不了秘密.也许待会儿一见到旭日,哗啦啦就说出来了,你要我守密,会让我生不如死,真的!”
  聂芸嫣不禁摇头,她开始后悔向方菲说了这件事。“别让旭日知道,旭日脾气刚烈,个性冲动,你也不希望闹出什么大事来吧。”
  “好啦,好啦,我尽量。”方菲嘴里答应,心里却犯着嘀咕,要她封口,比登天还难。
  果不其然,待方菲见了龙旭日后,几次隐忍不住,差点全掀了底。她咽了口口水,喃语道:“好险!”
  “你今天有什么毛病啊?吞吞吐吐的,一连说了三次好险,什么事情好险?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旭日狐疑地打量方菲。
  “哪有什么亏心事,我替你免费当打字小姐,你锣唆个什么劲儿?”
  “艾小姐下星期就来了,如果你觉得辛苦就放着别做,做点事就唉唉叫,千金小姐命!”龙旭日斥责道。
  方菲怒视龙旭日。“你们男人全不知感恩图报,我辛辛苦苦做了三天三夜白工,你一句谢谢也不说,只会骂人,拽什么拽呀!”
  龙旭日自己心情不好,迁怒方菲;他也知道自己不对,理亏了些。但面对方菲,他就是无法放软身段。“谁说让你做白工,不是供你吃了两餐吗?”
  “才吃你两餐你就了不起啦!浪费我寻找长期饭票的时间。”方菲心有不甘。
  “哇!原来是找不到长期饭票在我这里借题发挥啊!在美国,像你这种条件的女人满街都是,没有一点特色的女人,本来要找丈夫就比较困难,我建议你换个国家看看会不会变得抢手些。”够毒了吧!
  “你真的很不厚道,龙旭日。”方菲边敲着电脑键盘边恨得牙痒痒的。
  “实话总是伤人的。你如果有人要,也不用整天往我这里跑了,无聊寂寞的女人,放假拼命打工,美其名是赚钱,其实是怕没人约会,一念兴起跳楼自杀没人拦住。”说完后龙旭日开始哈哈大笑,为自己的毒舌而自嘲。
  “你能这么损我,表示你又恢复正常了,失恋的痛苦很不好受吧!大情圣!”方菲朝他扮了个鬼脸。
  只是方菲不知道,能够开玩笑并不等于他康复了,有些痛苦只会埋得更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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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6-13 08:14 PM |只看该作者
第五章

“嗨!佩姬。”狄华轮看了一眼佩姬手上大大小小罗曼女装店的购物袋。
  “嗨!狄华轮。”佩姬往街道边移动。
  “这个时候计程车不好叫,我可以载你一程。”狄华轮耸耸肩,表示他无事一身轻,准备发挥绅士风度。
  “哦,方便吗?”佩姬露出梅格莱思式的甜笑。
  “方便、方便,我没事。”狄华轮很诚恳。
  “我家不在这一区。”佩姬提醒他。
  狄华轮不置一辞地领佩姬来到他的福特车旁,替她开车门。
  路况不错,两人有礼地闲扯。
  “你很少自己开车出门?”他问。
  “哦,我不会开车。”佩姬扮了个鬼脸。
  狄华轮露出吃惊的表情。“真的吗?看不出来,你看起来像女强人。”
  佩姬微笑,“很多人都这么说。”
  “同学会邀请函你收到了吗?”狄华轮等红灯时问。
  “哦——下个星期六是吗?苏克里主办的。”
  “我还正在考虑要不要去。”狄华轮道。
  “你这么有成就,当然要去亮亮相哕,反而是我这只人米虫最好别出现,免得丢人现眼。”佩姬傻笑。
  没有人知道狄华轮暗恋佩姬许多年,一见佩姬,他内心小鹿乱撞,怦然心动。
  狄华轮对爱情总是被动,几次想对佩姬示好,碣于怕被拒绝,因此话到嘴边又吞回肚里。
  “前头白色建筑物就是我家了,谢谢你。”
  狄华轮望着佩姬离去的背影,暗暗发誓,无论如何有机会一定要一样亲美人芳泽。
  × × ×
  “难得你在家。”佩姬随手将购物袋放在沙发上,人也埋进沙发。
  “回来拿份资料。你又去花钱买罪受啦?”比尔瞥了一眼大大小小的购物袋。
  “嗯,我还搭狄华轮的顺风车回来。”佩姬道。
  “狄华轮?刚冒出头的检察官。你怎么会认识他?”比尔站在门口,好奇地问。
  “同班同学。若我记得没错,他是聂芸嫣谋杀继父案的检察官,是吗?”
  “嗯,狄华轮对诺尘很感冒,狄华轮手上的案子,好几回正巧碰到诺尘担任辩方律师,让他踢到几次铁板。”
  “所以他们是死对头?”
  “可以这么说。”
  佩姬跳了起来。“今天晚上纽约音乐剧团义演,你猜诺尘会带聂芸嫣去吗?”
  比尔目光锐利地看向妹妹。“你想做什么?”
  佩姬神秘一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比尔离去后,佩姬拨了通电话。“狄华轮检察官?”
  狄华轮一听是佩姬的声音,差点由椅子上跌下来。再听到佩姬邀请他参加由纽约来的音乐剧团举办的义演活动,更是高兴得差些飞上青天。
  佩姬人虽不坏,但,做人嘛!哪有不为自己的道理?有机会使使小心眼,何乐而不为。
  她猜,诺尘既收了邀请函,又是音乐剧的义演,应该会带他的小女人出来见见世面,再也没有比类似的场合更自然的了,让聂芸嫣在社交界露脸是诺尘近日最大的心愿。
  她早已耳闻聂芸嫣的美貌,美丽的女人在社交场合总有两极化的反应,尤其是拥有倾城之貌的女人。再加上聂芸嫣曾被控谋杀,虽然最后证实她是无罪的,但与论喜欢穿凿附会,背后少不了流言散播。
  佩姬喜欢南诺尘,众所周知,包括南诺尘本人。
  所有的等待都希望能有美好的果实,虽然比尔老是告诫她,不是所有的花开了都会结果,但自白的浪费青春,没有对等的回应,她如何能甘心?
  × × ×
  纽约音乐剧团慈善义演会
  今日的戏码是世界四大名剧之一——猫。全剧所有的义演收入全数捐给自闭儿发展协会。
  聂芸嫣拗不过南诺尘的说服力,在最后一刻答应前来共襄盛举。
  她并不喜欢这样大型的活动,总让她不自在,尤其是音乐剧之后尚有主办单位举办的鸡尾酒会,更让她窘迫不安。她试图镇定自己,迎接每一对眼神对她的评头论足。南诺尘的手揽住她的腰,黑眸锁住她的每一丝表情。
  南诺尘将她介绍给每一位他的朋友,一副彷佛她天生该在这样的场合出现似的。
  “这位是黎参议员。”
  聂芸嫣向这位头发灰白的绅士颔首。
  “你像传说中的一样亮丽动人。”黎议员露出笑容,盯着她看。
  聂芸嫣被看得有点不好意思,急于摆脱众人打量的目光。“诺尘,我去一下化妆室。”她轻偎他耳边道。
  南诺尘点头让她离去。“别迷路了。”
  当她终于离开宴会厅时,幽幽地吐了一口气,一对男女站在不远处的假树后热情拥吻着,聂芸嫣怕打扰到他们,连忙走进露天阳台。
  正以为可以松一口气了,却发现一名粗壮的中年男子色迷迷地审视着她娇柔的身躯。“美丽的小花,你怎么一个人躲在这里?”
  聂芸嫣惊喘着向门口退去,男人大胆地一步步逼近,飘来一股酒和雪茄的味道。
  “我不是一个人,我的朋友一会儿会来找我!聂芸嫣紧张至极地道。
  “你的朋友可能另外找乐子去了,不如跟我一道吃消夜去吧!”男人伸出舌头恬了恬他的唇,贪婪地笑了一下。
  “我没有吃消夜的习惯。”
  “习惯可以慢慢改变的,你可以试试从今夜开始改变这项习惯。”
  “谢谢你的好意。”聂芸嫣避开男人欺上来的手,退开身子与他保持距离。
  突然间,比男人更高大的身影来到他们身边,男人被一只大手拎起丢到一旁的墙角。来人是南诺尘,他的表情充满冰冷不驯,挥起拳头毫不留情。
  男人缩在地上哀叫着。“求求你,不要再打了,再打下去会死人的——”
  “注意,不准接近她、不准看她一眼,否则我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南诺尘咆哮道。
  “我不知道她是南先生的女人,我以为她是有价钱的妓女。”
  这句话不说还好,一说完南诺尘又补上了一拳。“嘴巴干净点,再让我听到类似的话,小心我把你的嘴巴撕烂。”
  男人喃喃自语地解释和道歉,跌跌撞撞地冲出门外。
  “对不起,我不知道——”聂芸嫣惊魂未定。
  南诺尘转身看向她,眼中盛满狂怒。“我说过不要独自一人在暗处!为什么不听话?”
  “我只是想透透气,你不可能保护我一辈子,而且我并投有你以为的那么娇弱。”
  “刚才的事你也看到了,那个男人以为你是个待价而沽的女人,他们只要看到你的脸,一张引人犯罪的脸,就会让他们失去理智,尤其是在黑夜里,明白吗?”南诺尘绷着一张冰冷的脸,试图解释。
  她无法置信地摇摇头。“我不明白,我只是个平凡的女人,想过的是平凡的生活,为什么你要对我说那些话?”
  南诺尘沉默地望着她,炽烈的眼神游移地看向她的胸部,轻柔地用手指划着她的脸部轮廓,勾起她的下巴,让她的头自然地往后仰。
  “男人对你都有幻想,他们情不白自禁地想抚摩你的肌肤,想做那些只有我才能在你身上施展的爱情语言。”他款款深情地注视她,在她耳边吹气呢喃。
  “你胡说。”她不相信。
  他的手指伸进她的衣服里,情难自禁地轻抚她滑嫩的肌肤。
  聂芸嫣轻喘地抓住他的手腕。“别这样,我不喜欢你在这里做这样的事。”
  他缓缓怞同手,冷冷地看着她。“我只是要让你明白,男人都是野兽。”
  “不!在我眼里,你才是可怕的野兽。”她气息紊乱地道。
  南诺尘冷酷地一笑,“有没有兴趣和一头野兽结婚?”
  聂芸嫣惊讶地望着他,他在求婚吗?她不确定。他说话的样子像是认真,又像是开玩笑。结婚?这个念头让她颤抖。“我不想结婚。”
  南诺尘的脸立刻沉了下来。“你是我的,我只是想让这个事实更具有法律效力罢了。”
  “不!我不是任何人的财产。”她无惧地回视他的目光。
  “休想离开我,休想摆脱我!”他也同样地坚决。
  聂芸嫣深吸几口气,觉得自己快晕过去了,她想起自己答应茱蒂要离开诺尘,偏偏诺尘是个执念很深的人,哪肯看透缘生缘灭的事。
  “诺尘,外头正热闹哩!原来你带着小美人躲到这来了。”佩姬偏高的女声传来。
  两人转身,随着佩姬回到宴会厅,行进间,佩姬乘机仔细端详了聂芸嫣的容貌,久闻不如一见。她的脸美得像希腊神话中的仙女,只有艺术家才能勾勒出如此绝色的一张容颜,清纯、柔美,眸子里又隐约带着一沫沧桑的神采,看起来却又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佩姬走在南诺尘身旁,“我知道你为什么这么迷弛了。”
  南诺尘愣了一下,不置可否。
  “她真美。”佩姬赞叹。
  “她不只外表美,她的心也美!”这是南诺尘对女人最高的评价。
  “连女人也忍不住要嫉妒。”佩姬看向朝人群张望的聂芸嫣,她真是厉害,可以将诺尘迷得如痴如狂。
  “你?会吗?”南诺尘有一丝惊讶,佩姬是个很有自信的女人。
  “呃,会什么?”佩姬微愣。
  “嫉妒芸嫣?”
  “当然!我想大部分的女人都会妒忌吧!她的纤腰好像吃什么都不会超过二十三寸。”佩姬最羡慕那样的女人。
  南诺尘的目光随着聂芸嫣的身影移动着。
  “你好像很紧张她,怕她像美人鱼一样化成泡沫啊!”佩姬开玩笑道。
  南诺尘内心的不安全感恰被佩姬说中。“你也认为她会消失?”
  佩姬不敢置信地叹了一口长气。“看来你真的中毒很深,告诉我,是不是所有女人都没有机会了?”
  南诺尘当然明白佩姬所言何事,他也不是个拖泥带水的人。“佩姬,你是个好女人,如果有如意的对象,不要放过,我真的不是你的典型。”
  佩姬苦涩一笑。“能不能借你的小美人十分钟一用?”
  南诺尘信任地点点头。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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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6-13 08:14 PM |只看该作者
 “聂芸嫣,你是全世界最幸运的女人。”佩姬轻拍聂芸嫣的肩头,少掉一般女人会有的恶意道。
  “你是比尔的妹妹?”聂芸嫣心无城府的看着她。
  “嗯,比尔也很仰慕你。”
  聂芸嫣不好意思地低着头。“比尔一定是和你开玩笑的。”
  “你很害羞,这点很好,诺尘不喜欢女人过于放浪。”
  聂芸嫣抬起头,正好看见站在佩姬身后的狄华轮,立刻刷白了脸。
  “你们应该早就认识了吧!”佩姬指了指狄华轮。
  聂芸嫣点点头,“狄检察官你好。”
  狄华轮皮笑肉不笑道:“我应该恭喜你被判无罪。”
  “是啊!华轮,你真粗心,怎么会没想到凶手是芸嫣继父的未来女婿呢?”佩姬随口道。
  她的话却被狄华轮解读成指责和充满瞧不起的字眼,狄华轮在心里暗暗记下一笔。“以后我会更小心。”他冷言道。
  “你们聊聊,我过去和玛雯打个招呼,然后华轮再送我回家。”
  佩姬故意留下聂芸嫣和狄华轮独处,这是她为今晚特地安排的重头戏,她这么做只是想让聂芸嫣有点困窘,并无恶意。
  聂芸嫣的心跳开始加速,想要试图伪装自己的不安。
  “你真有胆量,敢在这种场合面对不是你那种阶级的大人物,看来南诺尘淮备对你许下承诺了。”狄华轮的口气嘲讽。
  “请你不要伤害诺尘。”她丝一般的声音怯然道。
  狄华轮脸色微愠。“茱蒂向你说了什么?我就知道那女人不可靠!”
  聂芸嫣并不想惹怒他。“茱蒂是诺尘的好朋友,她也不希望看到诺尘失败。”
  狄华轮眼里全是风暴。“南诺尘自以为高人一等,自负的模样令人生厌,我只是想挫挫他的锐气,控诉他唆使人证作伪证只是个开始,若是他一直不收敛些,我会让他丢了名声和前程。”
  聂芸嫣颤抖了一下,不寒而栗。“诺尘从不想与你为敌,我的案子也不是他自愿承接的,是我求他,他不得不为之。”
  这种说法狄华轮根本不相信。“省省力气吧!佩姬走过来了,为了南诺尘好,你最好一个字也不要对佩姬说。”
  佩姬走向聂芸嫣身旁。“我得把聂小姐送回诺尘手里了,他已经不耐烦地往这走来了。”
  × × ×
  “音乐剧好不好看?”方菲趋向前问。
  苍白的聂芸嫣强颜欢笑的点点头。
  “芸嫣累了,明天你们再聊吧!”南诺尘搂着芸嫣的腰枝,扶着她往二楼主卧室走去。
  洗完澡后,聂芸嫣窝在被窝里休息,努力压抑想哭的冲动,她不喜欢自己脆弱的心智,已经决定的事千万不能软化,她不能再三心二意地眷恋诺尘;而且小宇也会得到最好的照顾,心绪平静后就是她该走的时候了。
  卧室灯光晕黄,南诺尘从浴室内走出来,坐在床沿看着她。“想睡了?”他平静地问。
  她僵硬不动地躺着,他只得滑进另一侧的被单下。他的感官并不同意太早入睡,摄入了她女性特有的幽香,他暗责自己是个傻瓜,世上女人何其多,为什么独独钟情聂芸嫣一人?
  他知道她今晚累坏了,无法承受他的需索。
  他究竟是着了什么魔道?就凭皇冠厅的惊鸿一瞥,就坚持要得到像芸嫣这幺柔弱、纯真、美丽的女孩,她就像朵最精致的花;而他却是个严肃冰冷的男人。
  家族里的兄弟们-一定无法相信,在情爱面前他像变了个人似的,不顾一切,不计毁誉。
  他当然记得他的家族责任,如果一定非娶一个女人为妻才能破解家族的咒语,芸嫣是他唯一想娶的对象。
  但她会领情吗?
  × × ×
  自从聂芸嫣搬进南诺尘在联合街的大宅后,龙旭日与她见面的次数就少得可怜。他的心里当然有怨怼、有不平衡,谁能预料整个事件在南诺尘出现后会一百八十度大逆转。今日,他准备做个不速之客。
  来开门的是方菲。
  “怎么是你?下人呢?”
  方菲边走边嚷道:“我是下人啊!”
  龙旭日挑了挑眉。“我看你是这里的二小姐,哪像是下人?难道南诺尘虐待你?”
  “南诺尘是个工作狂,哪有空理我啊!是我自封为总管。你无事不登三宝殿,到底有什么指教?”方菲双手叉腰,站在玫瑰花圃旁。
  “芸嫣在吗?”龙旭日往里头张望。
  “先说有什么事,芸嫣正在打坐。”
  “云嫣的母亲昨天到我的事务所来找我。”龙旭日绕过方菲往大宅走。
  聂芸嫣优雅地从二楼走进客厅,脸色有点苍白。
  “旭日昨天见到你母亲。”方菲看着她。
  聂芸嫣踩下最后一个阶梯,听到这个消息,抓住扶手寻求倚靠。“我母亲?”
  龙旭日点点头,清了清喉咙。“她从台湾来的。”
  “她知道继父的事了吗?”
  “知道,我简短地向她提了一下,她很高兴,眼泪差点流出来。”
  喜极而泣似乎对死者大不敬,但对聂李菊而言,再也找不出更贴切的形容词了。她心中对再嫁这件事有一万个后悔,要不是为了绿卡,她不会弄得如此狼狈。
  “她现在在哪里?”聂芸嫣露出许久以来不曾有的微笑。
  “暂时住在汉德利旅馆,你现在就要见她了吗?”
  “芸嫣,你和旭日去吧!小宇我会照顾。”方菲柔声建议。
  “诺尘……”
  “我也会通知他。”
  × × ×
  汉德利旅馆
  聂李菊见到女儿立刻拉着她到房里,龙旭日识相也到楼下的咖啡吧看报纸。
  “旭日告诉我,你现在和小宇的亲生父亲住在一起是吗?”
  “嗯!”聂芸嫣知道母亲又会开始责骂她了,当年她坚持绝不抛弃自己的孩子,咬紧牙根将小宇生下来,母亲直骂她傻。
  “芸嫣,你总是不听妈的话,从你出生起我就为你担心,在乡下时我特地为你算了命,相命师说你一定要断了俗世尘缘才能一辈子平安,才能保住性命。”聂李菊苦口婆心,捺着性子道。“我一直希望你出家的原因就在这里,唉!你想想看,哪一个做人母亲的会技励自己的独生女儿出家?我也是没有办法,本来不言邪的,结果这几年发生的事让我不得不相信。你的父亲,好好的一个人,身体壮得跟牛一样,出个门飞来横祸,被路边流氓砍死。不说发生在我身上的事,就兑你吧!老天爷既给了你如花似玉的美貌,却总是让际遇到不好的人、不好的事,这次的官司怎么说也是无妄之灾。”聂李菊拭去泪水道。
  聂芸嫣并不是迷信,而是本来她自小就亲近佛法,这两年信得比以往更虔诚,再加上母亲总是在她耳边叨叨絮絮希望她出家,所以也就更想入佛门了,一切只等小宇长大成人。
  但这个念头,在与南诺尘重逢后有了改变。
  她不再清心寡欲,反而所有的嗔痴爱欲全来了,越想割离越是难舍。
  “我说的话你到底听进去了没?”聂李菊急切地问。
  聂芸嫣做了一个深呼吸。“我听进去了。”
  “你一定要断七情绝六欲,不要碰俗世的事,我知道你放心不下小宇,所有做母亲的人都舍不得孩子,现在小宇的亲生父亲出现了正好,你可以将小宇交给他,安心去求你的萨道。”
  聂李菊恨不得女儿立刻出家,最好立地成佛,她怕死了相生相克的事,她认准了女儿与父母缘分很浅,就像算命师父说的,克父克母,唯有入佛门方得破解。
  聂李菊这个人很传统,虽然追求时髦想入美国籍,而飘洋过海拿居留证,可古老中国流传下来的神秘奥妙,她一点也不敢轻忽。
  聂芸嫣并不想与母亲针对这个话题多所著墨,已知的事实她又何必在母亲面前显露脆弱呢?
  “该做的事,我会去做。”聂芸嫣试着扯出一抹笑。
  “这样我就放心了。”聂李菊得到她的承诺才放下心头的大石,她可不想成为下一个被克的对象。
  “妈,要搬到——”
  聂李菊打断她的话:“我住在这里已经很习惯了,暂时不想搬动,如果你有孝心的话,给我点零用钱花花吧!这次去了一趟台湾,差不多花光了我的积蓄。”
  其实钱的事不要母亲提,她自会奉上。
  喝了一肚子咖啡的龙旭日翻阅了咖啡厅所提供的大小报纸和杂志,才等到与母亲叙完旧的聂芸嫣。
  他对她拥有全世界一等一的耐心,以及百折不挠的一颗痴心,可惜人有先来后到,他吃亏在太晚认识聂芸嫣。
  外头小雨迷蒙,聂芸嫣坐在龙旭日的白色房车里,一路上心事重重。
  “怎么?你母亲给了你难题呀?”龙旭日关心地问。
  聂芸嫣微笑着摇摇头。“没什么。真不好意思,让你等很久吧?”聂芸嫣顺势看了下腕表。
  龙旭日侧转过头,有点风马牛不相及地道:“我刚才正在想,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恨不相逢未嫁时这样的事,从前在古书上读到这句话时颇不以为然,根本不相信世上有那样痴情的男人和女人。”
  “现在什么人让你有这么深的感触?”聂芸嫣无心地问,她自己正在烦心头的重担,没仔细听他的话。
  “你呀!”他长叹了一口气。
  聂芸嫣这才呆若木鸡。“我?”
  龙旭日人也大方,不想苦恋,放在心里辗转几百次,今日正好有机会表明心迹。
  “不要觉得有压力,我知道你已选择了南诺尘。我与他哈佛多年同学,他是个顶尖的人物,我输给他输得心服口服。再者,毕竟你们连孩子也有了,我若是硬要横刀夺爱,不就成了我生平最恨的第三者?”
  “旭日,你真好。”聂芸嫣内心充满感激,认真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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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6-13 08:16 PM |只看该作者
第六章

数声杜鹃,又报芳菲歇。惜春更把残红折。雨轻风色暴,梅子青时节永丰柳,无人尽日花飞雪。
  莫把幺弦拔,怨极弦能说。
  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
  夜过也,东窗未白凝残月。
  宋·千秋岁·张先
  “我陪你走到门口,然后看你走进去。”龙旭日道。
  “这么短的距离能够发生什么事,何况以前我个人住在三十九号码头区,没有任何人的保护与陪件不也过得好好的,你们别老是把我当作三岁小孩看待。”聂芸嫣对他说道。
  “那时不同。”
  “有什么不同?”
  “当时你不认识我,又与南诺尘分开,所以只得自己住啊!”龙旭日透着迷蒙的眼神,一往情深地看着站在咫尺之外的聂芸嫣,她真是个大美人,是他所见过最美、最摄人魂魄的女人,若是他早些认识她,又救她脱离苦海,最好让她生下一儿半女,该有多美好啊!
  这是他的白日梦。他眨眨眼睛,回到了现实。
  聂芸嫣叹了一口气,然后转身走向她的金丝笼。
  不知南诺尘回家了吗?方菲和小宇大概入睡了。
  她从皮包拿出预备钥匙,转动门上的锁。她举止优雅地走进大宅,室内似乎很安静,只有佣人房的灯亮着,真有点反常。
  聂芸嫣走进房间,室内也是一片寂静。南诺尘还没回来?她旋身走到小字的房间,小宇和方菲都睡了。
  她再踱回卧室,想着母亲与她之间的谈话,纷乱的思绪令她太阳袕隐隐作痛。
  洗完澡后,她坐在梳妆台前梳头发。
  突然间她感觉房间里还有其他人,她猛然转身,然后她的唇即被一张狂野的唇所覆上。
  聂芸嫣抬起手,推拒着。这样的吻太熟悉了,除了南诺尘,再也不会有第二个男人能挑起她心湖某种令她自己都害怕的情愫。
  “你以为我是谁?”南诺尘抬起她的卜巴,锁住她的视线。
  “我知道是你。”她微喘道,
  “是吗?我以为你把我当成龙旭日了。”他粗嗄地道。
  “为什么突然提到旭日?”
  “不是突然,我一直很介意。”他的声音充满风暴。
  “你介意旭日?”
  “你们今晚在一起?”
  “只是吃顿饭、聊聊天。”她不想让南诺尘知道和母亲的谈话内容,怕引起风浪。
  “旭日爱你。”南诺尘用温柔的手抚着她的颊。
  “你胡说。”她不愿触及这个事实。
  他嗤了一声。“不需要在我面前伪装,我不知道什么样的生活才是你想要的生活,我可以给你一切,但你总是对我有所保留,为什么?”
  这么直接的质疑是她始料未及的,她想逃避,或许她根本不知道要如何回答。
  所以她选择沉默。
  南诺尘冷冷地看着她。“不敢回答是吗?告诉我一个进入的方法。”
  “进入什么?”她不安地退后数步。
  “你的世界,内心的世界。”他又逼近。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她持续往后退,靠到窗台边。
  “你知道的,你早已将我的心思完全主宰。”
  “你弄错了。”她害怕他靠近的气息。
  “不!再也没有比这个更鲜活的真相。嫁给我,芸嫣,如果你想拯救我,就嫁给我。”
  “不!我不能。”
  “为什么不能?”
  “我——”她很想告诉他,她打算出家,离开一切纷乱。
  旋即,他将她拦腰抱起,扔到床上,她开始害怕。
  她尝试坐起身。“你不能在失去理智的情况下——\"
  他将她定在床上,粗野地吻她。
  她挣脱他的吻,扭身无助地离开他,泪水夺眶而出。“不!不要这样——”
  “为什么不能?”他陰郁的眼神燃起火焰。
  “你不能勉强我。”
  “我能的,聂小姐,这一辈子你休想离开我,是你先招惹我的,记得吗?在皇冠厅,你用眼神诱惑我,用身体交换我的灵魂。”
  他的一只手固定住她,另一只手快速地解开长裤,降下他的身体,缠绵地进人她。她呜咽轻喘着,他的力量和精神像阳光一样洒入她的四肢百骸。他颤抖地绿动着,许久之后,他才饶了她。
  他不发一语,表情冷然地起身离开她,穿好自己的长裤。
  她只是僵硬地躺在床上,心神恍惚,筋疲力竭。
  “这一生,我们注定要纠缠在一起。”他回头看她一眼,一会儿后,他进入浴室,流水声让她的思绪麻木。
  × × ×
  “你这个胡涂蛋!”龙旭日破口大骂。
  “我又怎么了?”方菲很无辜。
  “大白痴!叫你一定要记得告诉南诺尘,芸嫣跟我不是出去幽会,而是去见芸嫣的母亲,这么重要的事你也能忘记。”
  “我睡着了嘛?你以为我白天没事做,可以精神好到等南先生回家啊!”方菲抗辩道。
  “就一天晚上你也撑不了!”
  “我想撑呀!可是眼皮撑不下去嘛!”方菲也很委屈。
  “芸嫣现在怎么样了?”龙旭日知道南诺尘的脾气。
  “很好啊!外表看起来很平静。”
  “看来我得向南诺尘解释解释。”
  “其实也没什么好解释的,芸嫣也说了,他们之间的问题不在你。”方菲越过他走到音响旁拿了一张约翰·蓝依的cD进音响里。
  “别听约翰·蓝依的歌。”龙旭日立刻将cD怞出来。
  “为什么”你以前很喜蓝侬的音乐,今天反常吃错药了啊?”方菲不假思索的反应。龙旭日真的是约翰·蓝侬迷,连带影响她也成了蓝依迷。
  “人都会变的,就像你,去年喜欢看芭蕾舞剧,今年一场也不想看。”龙旭日自己心情烦躁,什么音乐也不想听,甚至不想说话,只想一人静一静。
  “我不同啊!你迷蓝依少说有十五年以上;我迷芭蕾也只不过两年的历史——”
  龙旭日不耐地打断她的话:“你能不能不要说话!平常我心情好还有耐性听你闲扯,今天我突然不想与人交谈,你为什么不找个固定的工作打发时间呢?”
  “我有工作啊!”她真的有。
  “什么?”
  “照顾小宇就是我的工作,南诺尘付我薪水请我照顾小字。”方菲说道。
  “小宇哪需要你照顾?芸嫣自己照顾得很好。南诺尘有钱没地方花,你还跟着他起哄。”龙旭日把心里积了很久的话说出来。早在芸嫣跟了南诺尘,方菲也凑上一脚开始,他就想说方菲了,只是一直隐忍下来。
  方菲当然深受伤害,她不觉得自己是可有可无的人,起初,她也想在美国好好找份工作发挥所长,但是在白人的世界里,她这个只会打字、烹调东方美食的小女人能做什么?根本没有人愿意雇用她。
  没错!她是沾了聂芸嫣的光才能领高薪,却只负责照顾小宇,再加上其实小宇也没什么好照顾的,越发显得她的无能。
  承认归承认,被龙旭日指责,她不禁仍要反驳一下。“你这样说不公平,我在南先生家并非白吃白住,我也负担不少工作。”
  “什么工作?陪小宇散步、玩游戏、胡言乱语一番就是工作吗?”龙旭日不留情面地道。
  “什么胡言乱语?你说话太伤人。”是不是律师都是这样得理不饶人?
  “童言童话不就等于胡言乱语?”他没好气地道。
  方罪被说得几乎哑口无言,“你好样的!你书念得比我多,学问比我好,自然工作机会比我好,原来你这么看不起我。”她快哭了。
  “我不是看不起你,只是希望你争气点,别窝在人家家里当米虫。”龙旭日因无法收拾自己的嫉妒心,而挑剔一切关于南诺尘的“义行”。
  蓦地,方菲好像明白了什么似的神秘一笑。“你是在嫉妒,心里不平衡,所以才说这些带着刺的话。”
  龙旭日掩饰着自己的窘状。“我嫉妒谁?”
  方菲倒了杯咖啡闲闲地道:“嫉妒南诺尘。”
  “为什么要嫉妒他?”
  “少嘴硬,你爱芸嫣很多年了,对芸嫣一直存有期望,你为了芸嫣投向南诺尘的怀抱而痛苦着,你不想表现得过于明显,所以装得一副无谓的样子,对不对?”
  龙旭日不语。
  方菲当他的沉默为默认。“你越是表现自己的风度越是无法压抑内心的妒意,你要我不再为南家工作,其实你真正希望的是芸嫣离开南诺尘。”
  龙旭日盯着方菲看。“有一份工作很适合你。”
  “你别再讽刺我了。” 
  “不!你可以从事心理分析的工作。”
  “算了吧!我也只能分析你罢了。”方菲谦逊地挥挥手。
  “想想你的分析,好像有几分真实。”龙旭日笑着回答。
  方菲也笑了,气氛轻松许多,比起方才两人几乎快要打起架来的模样,现在他们决定休兵。
  “我不鼓励你继续等待下去,芸嫣不会离开南诺尘。”
  “为什么?”
  “因为南诺尘不会放了芸嫣,他们是彼此的弱点。”方菲冷静的评论。
  “可是芸嫣和南诺尘在一起并不快乐。”龙旭日反驳她。
  “你不是他们,怎会知道他们不快乐?我住在南家,有很多机会观察他们之间的互动,我认为他们既快乐又充满情趣,再也没有比他们更相爱的情侣了。”方菲在南家大宅看到许多次他们亲热的肢体语言,好几回,她感觉南诺尘好像要把芸嫣一口吞下去似的。
  “是吗?芸嫣很痛苦。”龙旭日不愿相信芸嫣会爱南诺尘。
  “相爱通常都有痛苦的成分在。”
  “但他们常伤害彼此。”
  方菲耸耸肩。“他们之间是有些问题存在,但外人管不了。”
  “你好像很希望他们在一起?”
  “芸嫣需要一个像南诺尘一样强悍的男人保护。”
  “我也有能力可以保护芸嫣。”
  方菲点点头。“我同意,但是芸嫣并不爱你。”
  实话总是伤人的,这一直是龙旭日的死袕,也是他无法与南诺尘一争上下的原因,方菲直指出来,让他更看清许多事。
  不讨他需要时闻调结。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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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6-13 08:16 PM |只看该作者
 狄华轮又找了一回茱蒂。
  “你到底愿不愿意出面?”他问。
  茱蒂犹豫着。“我不喜欢上法庭。”
  “你只要出面指控南诺尘唆使你作伪证,其他事全交在我身上。”
  “我为什么要帮你?”茱蒂内心挣扎着,她需要一个有力的理由,否则她狠不下心。
  “因为南诺尘有眼无珠,舍你而择聂芸嫣,你不该给南诺尘一点教训吗?”狄华轮讨厌三心二意的女人,茱蒂即是个中翘楚,当初是她的恨意和妒意让他找上她,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她又想怞身。
  “我自有办法让聂芸嫣离开诺尘。”
  狄华轮并不知道她对聂芸嫣的威胁。“你有什么办法?”他眯着眼睛危险地看着茱蒂,女人果然是不可信任的动物,当然,除了他的梦中情人佩姬除外。
  “你管不着。”茱蒂紧张地绞着双手,她也不喜欢狄华轮,这种冷血的男人让她不自在。
  他嗤鼻哼了一声。“我管不着吗?希望你不要利用我的计划替你自己达成铲除情敌的目的。”
  狄华轮不是呆子,更不容许女人将他当成白痴戏耍,他当然知道茱蒂可能耍的把戏,一个不够聪明的女人是很容易被看穿的。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茱蒂持续装笨,也或许她本来就很笨,才会与狄华轮牵扯上。
  “你有什么本事逼走聂芸嫣?除非你将我的计划告诉她然后以此要挟她,是吗?”
  宾果!狄华轮果然挺有联想力的。
  茱蒂不自在地换了个姿势,然后掏出一根卡地亚,紧张时,她需要香烟给她力量。“是又如何?你管不了我怎么做。”
  茱蒂的言行举止多少惹毛了狄华轮,他恨被女人利用,尤其是一个笨女人。
  “你最好安分点,说话不要太嚣张,我能提供你铲除情敌的灵感,同样能毁掉你的灵感。”狄华轮强硬至极的说道,笨女人通常不能用太客气的言语沟通,往往会沟通不良,也难怪南诺尘看不上她。
  “你又能怎样阻止我?”茱蒂不想立刻软化,仍作垂死的挣扎。
  “我会告诉聂芸嫣你对她的威胁全是空袕来风;我更可以适时提醒南诺尘你对他的女人一直有蚤扰的小动作。”狄华轮说得轻松自在,好像他不是一个检察官,而是一名毒枭,扮坏人早已稀松平常。
  茱蒂开始胡乱反击。“诺尘不会相信你的话。”
  “不会吗?你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他会不明白吗?”狄华轮很满意茱蒂的慌乱。
  “我会告诉他这一切全是你的主意,与我无关。”茱蒂放声嚷道,咖啡厅里客人虽不多,却也引来不少好奇的目光。
  “这只会让你在南诺尘的眼里变成一个小丑。”
  这当然不是夸大之词,她确实有可能如狄华轮所言被南诺尘视为小丑。
  她现在的立场进退两难,接受狄华轮的计划她一样会被唾弃。
  “你为什么这么恨诺尘?”茱蒂弄熄了烟,她冷静许多,也作了最坏的打算。
  “我不恨他,只是想扳倒他。”狄华轮平淡的道。
  “恨与扳倒有何不同?”
  是啊!有何不同?他耸耸肩。“让他跌一跤是我毕生最大的梦想,他出身于英国贵族,有钱有势平步青云,几乎没有一点瑕疵,他经手的案子也没打过败仗,如果真要挑他的毛病,社交界最大的流言就是他与他的委托人同居。不过,男人嘛!又是个英俊多金的男人,女人容易原谅他,男人想要攀附他,有谁会在乎那样的丑闻,所以我要扳倒他,看他怎么从谷底爬起来。”
  茱蒂颤抖了一下。“你看不得人家好。”
  “如果你要这么形容也不为过。”他不在乎。
  “诺尘是扳不倒的。”
  “是吗?要不要试试看?”狄华轮很想看到南诺尘如过街老鼠般乱窜的模样。
  “我帮你根本对我一点好处也没有。”茱蒂又将话题拉回原点。
  “你认为女人爱不爱钱?”狄华轮反问。
  “谁不爱钱。”
  “聂芸嫣是女人,自然也爱钱。有名才会有利,南诺尘失掉好名声,同样会失掉他的财富、他的未来、他的一切,到那个时候,聂芸嫣也会离开他。”
  “离开又如何?我是你的共犯,诺尘也不会回头要我。”
  “这对你也不算什么损失,南诺尘从来都不是你的。”
  他的话不假,南诺尘从来不属于她,他声败名裂与否都将不会有差别。
  × × ×
  自从上次两人有了严重的不愉快后,聂芸嫣明显的更加沉默,常常有意无意地避着他。
  现在,小宇天天嚷着要和妈咪睡,南诺尘怀疑这是芸嫣让他养成的习惯。
  “你这样会宠坏孩子。”南诺尘忍不住说出他的想法。
  “方菲到旭日的事务所工作,小宇少了伴自然会希望我们陪着,他还不到四岁,你能要求他怎么独立?”聂芸嫣轻拍小宇的背,哄他入睡。
  “我再请个保母照顾小字,”南诺尘不喜欢芸嫣全天候守着小宇,忽视他的存在,好像他是玻璃入,透明似的,可以视而不见。
  “过一阵子吧!我想自己带他。”过不了多久,她就要出家了,到时候小宇再也不可能像现在一样腻在她身边。
  “你是不是故意疏远我?”南诺尘握起她的手,用手掌包紧,情深款款地凝睇她。
  “我一直是如此,未曾改变过。”
  “嫁给我,我们再生个女儿,让你发挥母爱。”他想用婚姻、用孩子绊住她,他真怕她出家。
  “婚姻和儿女都是债,四年多前我欠了你,所以有了小宇,陪你这一段是为了要偿欠你的债,总有一天债还了,就是我该走的时候,何必再造业障呢?”这是头一次,她试图让他了解她的想法。
  他的表情泛起狂乱。“不准你离开!”
  她却很冷静,一脸绝然。“你放了我等于是放了你自己,以你的条件,要找比我好千倍百倍的女人易如反掌,你一定可以得到幸福。”
  “我谁也不要,只要你。”他咆哮地道出他的决心。
  聂芸嫣嘘了一声。“别激动,会吵醒小宇。”
  “你不要我也不要小宇吗?”他道小宇是她的弱点,她或许不爱他,但不会不爱小宇。
  聂芸嫣脆弱地摇摇头。“小宇有你照顾一样会很好。”
  南诺尘震惊不已。“你要离开是因为龙旭日吗?”
  聂芸嫣忍不住拭泪。“与外人无关,是我自己的渴慕,我想修道、修身,让前世过往造的孽得到补偿与救赎。”
  一向只信科学与真理的南诺尘,根本无法接受她的说法,什么补偿?什么救赎?还有什么又是造孽?说得让他头皮发麻不已。
  这十年来,他唯一半信半疑的非科学事件只有发生在阿德烈家族的咒语,偏偏芸嫣……
  他怎会爱上这样一个特别的女人?
  他爱上了吗?是的!他爱上了,而且爱得无可救药,义无反顾。
  “我没有办法认同你给我的理由。”
  “我知道,但是有一天你会明白我的苦心。”她眼里尚有泪光地微笑道。
  “我不要你的这种苦心。”他说毕后站起身,离开小宇的育儿房。
  聂芸嫣心痛地看着他的背影,无法解释他的执着。
  她并不知道他的爱,所以不能了解他的愤怒与狂乱。
  × × ×
  南诺尘无处宣泄满腔的苦闷,找了比尔。
  “好在你不是一个太嗜欲的人,否则像聂芸嫣这种吃素又想出家的女人哪能满足你?”比尔指的是性生活上。
  南诺尘叹了一口气。“芸嫣是世上唯一能令我崩溃的女人,你觉得我嗜欲浅是错看了我,也是高估了我。只要在芸嫣面前,我好像成了饿虎,一头不知节制的野兽。”
  这番话令比尔讶异,他认识南诺尘许多年,怎么也不会料想到南诺尘会有今日如此赤裸裸的谈话,看来真的事态严重。“把她娶回家,锁在身边。”
  “她想出家,怎肯嫁给我?”
  “她爱你吗?”比尔只是随口问问,答案当然是肯定的,南诺尘酷虽酷,爱他的女人多如过江之鲫。
  但是答案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南诺尘沮丧地道:“不爱吧!不知道。”
  “不爱你,却为你生下小宇?会有这么奇怪的女人?”
  “她信佛,不忍杀生,这与爱情无关。”
  “再让她怀孕,绊住她。”比尔觉得这个主意顶不错的。
  “怀孕的事,我想顺其自然,但却不是个一劳永逸的办法,我从来没想到要留住一个女人是件这么困难的事。”
  比尔走向自家的小吧台调了杯酒。“喝一杯,暂时麻痹一下。”
  南诺尘接过调酒,并未马上喝。“你呢?和艾美什么时候结婚?”
  “随时!但我不确定是不是会娶她。”比尔一仰而尽。
  “还在犹豫?为什么?艾美与你十分相衬。”南诺尘啜一口调酒,味微苦,像他的爱情,入口又带有甜味。
  “听了你和芸嫣的故事,我开始怀疑我从来没爱过艾美,想到要与一个不爱的女人绑在一起几十年,让我觉得害怕。”
  “但是艾美很爱你。”若芸嫣有艾美爱比尔一半地爱他,他不知会怎样的狂喜。
  “茱蒂和佩姬全很爱你,你却一个也不想要。”
  “那是因为我有了芸嫣,一辈子再也容不下第二个女人,这四年多以来,我不断追寻她的踪影,全是因为在皇冠厅的那一夜,我与她结下了很深的宿缘。”他并不想多作解释,既然比尔问起,他只得说明。
  “真羡慕你,看来我真不能娶艾美,怕有一天会后悔。”比尔说。
  南诺尘放下酒杯。“我该走了。”
  “小心狄华轮,那家伙最近一直来找佩姬。”这是比尔之所以成为成功生意人的原因之一,他有比一般人更敏锐的认知与观察力。
  不需赘言,南诺尘十分明白比尔的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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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真观清净观,
  广大智慧观,
  悲观及慈观,
  常愿常瞻仲。
  语录“观音菩萨普门品”
  聂芸嫣信了佛,仍有断不了的烦恼,无法参悟的妄想,明知爱别离、怨憎会还是不免沉轮。什么觉悟、止观、法印、圣谛,不染不着的清净解脱,全禁不住南诺尘的一个眼神凝睇。
  她答应过茱蒂,要离开南诺尘,什么时候动身呢?
  一早母亲来过电话,要她去一趟,她搭了电缆车到汉德利旅馆。
  一进房门,除了聂李菊之外,还坐了聂芸嫣最不想见的人。
  “这位是狄华轮检察官。”聂李菊英文并不好,与狄华轮谈了半个多钟头,还谈不到什么重点,差点要下楼请个懂双语的华人翻译。
  “妈,我与狄检察官早已认识。”见到狄华轮令她胃痛,表情凝结。
  “你和狄检察官好好聊聊,我到街角买些东西。”聂李菊对于社会上地位高人一等的有力人士通常比较巴结,也比较放心。
  聂芸嫣想拦住母亲,在看了狄华轮的眼神后,噤声不语。
  “有这样的母亲一定令你很痛苦。”狄华轮道。
  “如果你爱你的母亲,就不会问我这样的话。”
  狄华轮面对窗户站立。“很可惜,替你打赢官司的律师是南诺尘。”
  “如果是别人,你会放过我吗?”
  狄华轮转身,“如果是别人,你没有赢的机会。”
  “我与你素无仇恨,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因为我要成名,而你的案子是大好的机会。”
  聂芸嫣认命了,她能不认命吗?也许母亲自幼给她的告诫是对的,谁要沾上了她,再也无宁日。
  “求你不要伤害诺尘,他是一个优秀的律师,禁不起你的控诉,他的信誉将因此受到质疑。”聂芸嫣哀求道。
  狄华轮看着她灵秀、典雅、出尘的美,痴迷了一会儿,他很少见到东方人可以有如此绝色美貌。“如果不是因为我已有心上人,或许我会要你做我的情妇。”他突然说道。基本上他不会考虑娶东方人为妻,他重视血统和种族,白种女人是他唯一的选择。
  “要怎么样你才肯罢手?”聂芸嫣颤抖地问。
  “我不会罢手。”
  “你来这里,不是要我——”
  狄华轮挥手清了清喉咙后打断她。“我什么也没打算要你做,只是要求证一件事,根据你母亲的说法,你的继父将你卖给应召站,而南诺尘花了五万元美金救你脱离苦海,你的儿子——是南诺尘的私生子。”
  聂芸嫣僵住了,不知如何反应。“小宇是我一个人的孩子。”
  狄华轮得意一笑。“所以我说你有那样的母亲是件痛苦的事。”
  “孩子的父亲不是南律师。”她心跳加速的否认。
  “是谁的种,我可以请求作DNA的鉴定。多精彩的故事啊!名律师南诺尘召妓生下私生子,私生子的生母为了复仇误杀继父,旧情人南律师只得唆使情妇茱蒂小姐作伪证,替当年有露水姻缘的杀人凶手脱罪。很吸引媒体的耸动内幕,这个消息一旦公开,你认为南诺尘会不会死得很难看?”
  聂芸嫣只觉五雷哄顶,一时间根本说不出话来,她该怎么办才好?
  她怎能眼睁睁地看南诺尘回归原点,为了她受全世界的唾弃。
  狄华轮含意深远地看了聂芸嫣一眼,然后志得意满地离去。
  他当然得意,宿敌就将要跌人谷底,他等这一刻不知等多久了,他天天祷告,终有灵验的一天。
  × × ×
  离开汉德利旅馆后,聂芸嫣踊踽独行于旧金山市区的联合广场。为了南诺尘的前程,如今之计只得求助茱蒂行行好做做善事,不要被狄华轮利用。
  她并不知道茱蒂的住所,上次见面,茱蒂抄了个行动电话的号码给她,她以为永远也用不到。没想到,今日……
  电话通了之后.茱蒂慵懒的声音传来:(找我什么事?)
  聂芸嫣迟疑一会儿,咽了下口水。“我是聂芸嫣,想约你见面,方便吗?”
  茱蒂听到是她打来的,声音明显地变得高亢有力许多。
  约了时间地点,电话即收了线。
  约莫一个小时后,两人在史普而蒂多(Splendido’s)餐厅见面,聂芸嫣下了决心要说服茱蒂。
  她开门见山。“如果我立刻离开诺尘,你真能如你所说的不出庭指证?”
  茱蒂停顿了十秒钟才回答:“当然可以。我也不希望看到诺尘失败,你也明白,我的目的只是想要你消失,你说的立刻!是什么时候?”
  “今天。”聂芸嫣心里很平静也很踏实,只要来得及补救,她的心就能得到安宁。
  “你为什么愿意做这样的牺牲?”茱蒂问。
  聂芸嫣将狄华轮找上她的事全盘托出,她无人可诉,想来告诉茱蒂已无妨,反正木早已成舟。
  “我只有求你了,因为你也爱诺尘不是吗?”聂芸嫣看着她说:“你会帮诺尘的,对不对?”
  “我当然会帮他。你不会后悔吧?”这是茱蒂唯一担心的事。
  聂芸嫣放心了。“不会后悔,但我担心狄华轮……”
  “不用担心他,我并没有作伪证,你本来就是无罪的,他的计划我会推拒掉。他妒诺尘事业比他更成功是他的事,我没必要非配合他不可。倒是你——离开诺尘,要到哪儿去呢?”
  “我会出家。”聂芸嫣将“出家”的定义向茱蒂解说了一遍。茱蒂是基督徒,对佛法一点概念也没有。
  茱蒂大惊。“你?出家?”她觉得出家和坐牢没什么两样,怎会有女人想出家?
  “这个念头是早已成形的,不全是为了这件事。”她不愿茱蒂内疚,立刻补充道。
  “诺尘会发狂的。”茱蒂开始有点罪恶感。
  聂芸嫣摇摇头。“时间会冲淡一切。慢慢的,诺尘会忘了我,接受另一份新的感情、接受你。”
  这个说法让茱蒂十分心动,没了聂芸嫣,诺尘也许就会注意到她的存在。
  “你并不像我以前认为的那么惹人厌。”茱蒂诚恳地道。
  聂芸嫣只是微笑,并未答腔。
  今日,是她生命的另一个起点,前面的路虽然充满不确定,但茱蒂的承诺让她心头的大石放下,再也没有比这样的结局让她高兴的了。狄华轮少了茱蒂的证词,应该也没戏可唱。
  × × ×
  小宇睡了,南诺尘仍在等门。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聂芸嫣仍未归。
  然后他开始寻找,找遍所有聂芸嫣可能的去处,就连方菲和龙旭日也加入了寻找的行列。
  他想着种种可怕的事,愈想愈心慌,仿若乌云顶,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菲突然道:“芸嫣会不会到她母亲那儿去了?”
  南诺尘并不知道芸嫣的母亲也在旧金山,听了方菲的话后,心中燃起一线希望。
  他们的车子像箭一样冲向汉德利旅馆。旅馆柜台的服务人员有礼地告诉他们:“你们要找的人,下午就办退房了。”
  聂李菊也走了。
  “看来芸嫣应该是想离开你,而不是碰上什么不好的事。”龙旭日推论道。
  离开汉德利旅馆后由龙旭日开车,因为南诺尘的精神根本无法集中。
  “芸嫣一定出家了。”方菲喃喃自语。
  这个猜测令南诺尘更加心痛。他就怕他的芸嫣真要出家,而他的爱却留不住她。
  “你别胡说。”龙旭日由后视镜看了一眼南诺尘,见他心焦如焚的模样,开始同情他。
  “我才没有胡说,芸嫣跟我提过好几次,再加上有外力逼她不得不走上这条路。”方菲受不了,只得说出她所知的真相。
  “你到在说什么?”龙旭日低吼。
  “前些日子,芸嫣告诉我狄华轮想联合茱蒂小姐控告南先生唆使证人作伪证。”
  “什么?你说什么!?”南诺尘整个人、整颗心全纠在一块了。
  方菲又把刚才的话说了一遍。
  “该死,该死的狄华轮,该死的茱蒂!”南诺尘的怒气爆发了。
  “方菲,你早知道这件事为什么不说?”龙旭日指责道。
  方菲一脸委屈。“芸嫣不让我讲嘛!我也很想说啊!忍了好久,差点忘了这件事。”
  “你不会变通一下啊!芸嫣叫你不要用‘说’的,你就用‘写’的呀!说你笨你还不承认。”龙旭日只有摇头的份,这下可好了,本来事情不至于弄成这种情况,全是……唉!不提也罢。
  × × ×
  “旭日,到茱蒂家去。”南诺尘念了一串地址。
  凌晨一点多钟,茱蒂刚上床,开门见是南诺尘,心里马上有了底,他十成十是为聂芸嫣而来。而她和聂芸嫣达成共识,无论如何不得泄露她的去处。
  “你应该很清楚我来的目的。”南诺尘冷冷地看着她,眼光令她不寒而栗。
  茱蒂掩饰心虚地笑了笑,“我怎么会知道,你从来没这么晚来过我家。”
  “少装了,你再不说我们就要报警了。”方菲真想在茱蒂脸上揍上一拳,看看能不能将她脸上的假笑给打掉。
  “我什么也不知道,你们报警也一样。”茱蒂拉了拉睡袍,作戏地打了个呵欠。
  “茱蒂,我不知道狄华轮准备怎么利用你,但我可以告诉你,我不受威胁,也不怕他的小动作,正义自会站在我这一边。”南诺尘厉声道。
  茱蒂抖了一下,狄华轮的事他们怎么会知道?“什么狄华轮?我根本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我累了一天,现在只想睡个大觉,你们走吧!不会有什么狄华轮事件发生。”她已答应聂芸嫣,不出庭、不指控、不受狄华轮利用,相信狄华轮也不会有戏可唱。
  主人下了逐客令,但南诺尘一行人理也不理,非问出所以然不可。
  “明明狄华轮打算要告我,为什么现在不告了?是真的不告了还是没法告?”精明的南诺尘逼人地问。
  茱蒂知道自己说不过南诺尘。“我已经打算不与狄华轮有什么瓜葛了,这样说你们明白了吗?”
  “你会这么好心?”方菲道,她才不相信哩!
  “你是谁!?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茱蒂也惹烦了。
  “芸嫣不告而别,我认为一定与你有关。”南诺尘毫不客气地臆测。
  “你的情妇不见了,应该请警察帮寻找,而不是来找我,我跟聂芸嫣没有私交,她怎么会来我这儿呢?”茱蒂挤出一个兴趣缺缺的表情,她觉得自己的演技愈来愈好了。
  南诺尘有预感,茱蒂一定与芸嫣的离去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他会想办法让她说实话的,也许不急于今夜。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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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6-13 08:17 PM |只看该作者
聂芸嫣回到她的出生地——台湾台南,住在一幢历史味道浓厚的小楼。两层楼的建筑物,白色的墙,前头种了排美丽的风信子。
  她向屋主分租了一楼边间的房间,将房间收拾得一尘不染。她在房间左面墙上挂了一幅白玉观音的画像,清清雅稚。
  她的生活里除了莳花弄卉之外就是阅读佛经,经文的内容至少可以让她拥有宁静,哪怕是暂时的。
  一个人的花费并不多,所以她种了些盆栽拿到街上卖,勉强维持简单的生活。
  原来要逃离一个她深爱的男人,除了距离之外还必须让自己的思想同步释离对那人的强烈思念。
  她想忘怀,反而无计消除,不断翻上心头。
  这天,她像平常一样摆了简单的摊位卖盆栽,一位身材矮胖的男人突然站到她的摊位前。“我一定见过你。”
  聂芸嫣由跳舞兰里抬起头,这男人她并不觉得眼熟。“我不这么认为。”
  男人小小的眼睛继续打量她,约莫三分钟后,他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我说嘛!我一定见过你。在美国旧金山,要我说得更清楚些吗?”
  聂芸嫣震了一下,盯着面前的男人。男人穿着俗丽的衬衫,用舌尖润了润他的唇,一股浓烈的酒精味飘进她的鼻腔。
  “你不记得我了吗?四年多前我到旧金山作生意,你和你的邪恶朋友们在饭店‘招缆业务’。本来我想要的女人是你,结果你冷冰冰的,一点反应也没有,我只好选择你的同伴,真是热情如火的小辣妹,让我至今回味无穷。”男人在说这一段话时故意提高音量,在这个民风纯朴的城市里,想要引起涟漪。
  聂芸嫣想要躲开男人的疯言疯语,她以最快的速度将盆栽放上推车。
  男人一路追随,不断用下流的言词想要激怒她。
  要不是聂芸嫣信佛虔诚,否则可受不了这样的羞辱。
  她不回应、不理睬、不抗辩,只是推着车漫无目的沿着街道走。她并不想立刻回家,怕男人知道她的住处后没完没了的烦扰她。
  “你做我的女人吧!替我暖床,不用这么辛苦在外头抛头露面卖花,赚不了多少钱。”她愈是沉默愈是激起他的征服欲。“你少装清高,妓女娼妇漂白了也不可能变成白璧无瑕的良家妇女。你若是不依我,我就用强的。”
  聂芸嫣推车推得手开始酸麻,只得将推车暂停在路旁喘口气。
  男人持续不饶人地道:“我买了几盒威而钢,没有一个女人不满意的,我还不曾玩过像你这么美的女人,今晚可以试试威哥的神效。”
  聂芸嫣捂住耳朵,不想再听这些不堪入耳的话,她恐惧着,不知如何才能挣脱这个猥琐的男人。
  “喂!你站在小姐的花摊前是要买花吗?”一个正义的声音响起。
  聂芸嫣抬头看向穿着警察制服的救星,眼里全是感激。
  “我……我……”男人咽了咽口水。“我只是随便问问。”
  “问完了吗?”
  “问完了,我——我马上离开。”男人肥肿的脸庞时失去了血色。
  “下次没打算买花,就别站在小姐的摊位前鬼鬼祟祟的,看你把小姐吓得花容失色。”
  男人点点头,惊惶地匆匆离去。
  “谢谢你。”聂芸嫣谨慎地道。
  他向她自我介。“我叫文四郎,名字有点庸俗,人却不庸俗。”
  聂芸嫣扬起唇角微微一笑。“谢谢你替我解困。”
  “别再道谢了,我只想快点知道你的名字。”文四郎朝她眨了眨眼,露出一口白牙。
  “聂芸嫣。三耳聂,芸芸生——”她以食指在推车上画着她的名字。
  “这么重的推车,你这么娇滴滴的女人哪里推得动。来,告诉我你家的方向,我替你推回家。”文四郎轻松地推着推车把手,狂献殷勤。
  男人们的一些把戏聂芸嫣当然也知道一些,她躲到台湾来无非想要逃离过往。她是来修身的,俗心未了不能人空门,并不表示她想惹是生非。
  文四郎大概也感受到她的戒心,所以他立刻道:“我不是坏人,只是想和你做个朋友。”
  “文先生,我——”
  “叫我四郎,比较亲切。”文四郎温和诚恳地道。
  “你不嫌弃要交我这个朋友我当然很高兴,可是——”
  “可是什么?你结婚了吗?还是已有要好的男朋友会放狼犬出来咬我?”文四郎爱开玩笑出了名的。
  聂芸嫣不知该如何回答,她不想欺骗他,也不想多作解释,她和南诺尘不算结婚,却有了孩子,所以她只笑不答。
  “你种的花真是漂亮。”文四忍不住赞美。
  “有阳光、有水分、再加上--一些合适的种植材料,像是水苔、蛇木屑、轻石,就能让花草植物活得更好。”
  聂芸嫣考虑了一下,决定结交文四郎这个朋友,或许他可以将她单纯视为普通朋友。
  “你到底结婚没?”他又问。
  聂芸嫣不假思索道:“我结婚了。”
  他难掩一抹失望,其实心里早有预感,这么美丽的女子,灵秀飘逸,当然早早就被人追走了,哪会留到现在让他在马路上邂逅”
  “我就知道我的运气不可能这么好,能在路上捡到钻石。”文四郎不讳言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这么坦率的男人让聂芸嫣有点尴尬。
  好在一小时的爱慕之情就算受了伤也很容易调适。“好吧!只做朋友。”
  聂芸嫣的心情顿时开朗。
  × × ×
  狄华轮对佩姬下了一番工夫,却得不到佳人回应。他从没见过比佩姬更懂得保护自己的女人,不论他怎么努力,总是近不了她的身。
  他们单独约会的次数绝不超过三次,而且每次不超过半个小时,同样的戏码连续上演三次,让他很郁闷。
  “你好忙。”狄华轮在第三次约会时淡淡地抱怨着,因为这一次又是佩姬的行动电话响后,她站起身准备离去。
  “没办法,有个朋友要约我看批古董。”
  “可是你的咖啡才喝一半。”他望了咖啡杯一眼。
  “咖啡天天有机会喝,古董可不是天天有机会可看。”
  “我送你去吧!现在这个时段叫计程车不好叫。”能再相处几分钟也好。
  “不顺路哦!你的办公室与圣荷西区距离十万八千里,一来一回,你就不用上班了。”佩姬正要往外走。
  “不要紧,我下午请假。”他现在的心情是只要美人不要江山。
  “真的不要紧?”有人愿意专车送她,她当然不会硬是拒绝,连白痴也看得出来狄华轮对她有意思。
  是人多少有点虚荣,谁不想被人暗恋、单恋着,最好在每回见面时皆能投以恋慕的眼神,她觉得可以让自己提神醒脑、信心百倍。
  比尔老叫她小心狄华轮,说他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她已经够谨慎了,由于兄长的耳提面命,她更是设下重重防线,比任何时候都小心翼翼。
  狄华轮再次保证,一个下午的事假对他一点影响也没有,何况他手上目前只剩下两个小案子,明天再处理也不碍事。
  “好吧!让你送我去。”佩姬露出她的招牌笑容,轻快地点点头。
  “我昨天买了一辆保时捷,正想试试它的性能。”狄华轮根本懒得掩饰他的喜悦,一张脸像是得了头奖彩券一一样笑容没停止过。
  “你应该常笑,笑容使你看起来年轻些。”坐上狄华轮的保时捷后,佩姬看着他的侧面道。
  “只有你才能让我常笑。”狄华轮开始更大胆地示爱。
  “是吗?送你一张照片,让你天天相对,这样你就能常笑了。”佩姬最擅长的的就是装糊涂,装无辜。
  “照片不如真人生动,如果能够天天见到真人就更完美了。”狄华轮继续示爱,就是不知道他何时才能打动心上人的芳心。
  “可惜我没有分身,不然我一定会让我的分身每天早上固定向你报到。”
  “佩姬,我能不能问你一个较私人的问题?”狄华轮严肃地问道。
  “想问就问吧!但是我不一定会回答。”这是她的原则。
  “你为什么——到现在还不打算结婚?”他一直想知道她之所以很难追求的原因。
  佩姬对着狄华轮点点头。“这个问题倒是可以回答你,没错!我是一把年纪了啦!但是我想嫁的男人却迟迟不肯向我求婚,更惨的是他似乎爱上别的女人。在宁缺勿滥的金科玉律下,我只好等下去。”
  狄华轮心里被撩拨了一下,他当然猜得出来佩姬想嫁的男人是谁。“你想等到什么时候?地老天荒吗?”
  “当然不是,我也不可能活到地老天荒。”
  “有没有肯定的期限?”他急切地问。
  “你就当没有吧!”因为她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期限?又不是水果罐头。
  “我的感情呢?你打算怎么处理?”狄华轮赶紧掌握机会挑明他的一往情深。
  佩姬真想跳车,她不该坐他的车的,早知道一上车就得面对这些命人举足无措的问题,她宁愿搭乘卡尔火车(Calltrain)还能图个耳根清静。
  “你要我怎么回答?我这个人一向有环保意识,对于不能回收再利用的东西,采取的方式通常是不购买、不拾遗也不当作礼物来接收。你的感情我不知道该如何分类,最好的方式是留在你的心里,既不会制造环境污染,也不会有什么有效期限的问题,多好。”
  他们讨论的问题好像不是神圣的爱情,而是有关垃圾环保的问题。
  这是高明的婉拒,狄华轮智商不低,当然听得出来。
  “南诺尘根本不可能爱你,你又是如何分类这份盲目的爱?”他不怕刺伤她。
  “我没有要分类,因为它还不属于我,对于不属于我的东西,我只会偶尔奢望一下。”
  “没关系,我很有耐心,或许有一天,你会愿意留下我的感情。”狄华轮泛起笑容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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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6-13 08:18 PM |只看该作者
第八章

“你搞什么鬼?不是说好了要联手置南诺尘于死地,现在我已经安排好一切,你这个最重要的角色却要临阵脱逃。”狄华轮气得轮七窍生烟。
  茱蒂很懊恼,如果真要叫她重承诺,她还真不知该如何是好,好在她这个人不是理想主义遵循者。“临阵脱逃又不犯法,星象分析师说我今年不宜诉讼,会弄得里外不是人,所以这个忙我是无福帮你了。”
  狄华轮哪肯这样就死心。“你不可能这么好心就此罢手,该不会你已先下手为强了吧!”
  茱蒂神秘一笑。“这不在我的报告范围哕!狄检察官!”
  “我没想到你这么狡猾。”狄华轮愤恨地说。
  “彼此彼此。你不也是个老狐狸,要不是你启发了我的灵感,我也不会有这个点子,说来说去你还帮了我的忙哩!”茱蒂并不想看笑话,说毕后立刻拍拍屁股走人。
  狄华轮从没见过这么智障的女人,三两句话就透露出她真的使了什么小动作。
  茱蒂才走不到一分钟,佩姬像是踩着风火轮而来。她劈头就骂:“狄华轮,你真卑鄙。”
  “佩姬,你怎么了?”看来今天真不是他的日子,连续两个女人指着他的鼻头大声说话。
  “我真看错你了。比尔一直警告我要小心,没想到我帮你说的好话全是废话,你真没出息,不好好奋斗,竟然想用那种小人的手段打击南诺尘!”佩姬很少发这么大的火。
  原来是东窗事发了,可是他什么都还没做啊!怎么成了千夫所指的人了。
  “你从哪儿听来的?”狄华轮试图自圆其说,他好不容易在佩姬心里留下美好的形象,不能因此而毁于一旦。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辈子别想要我收留你的感情,你的烂感情一点也不环保!”佩姬大嚷道,她太生气了,为自己的眼光生气,也为狄华轮这痞子生气,他好好的检察官不做,挖空心思想害南诺尘,她瞪了他一眼后离去。
  “佩姬,你听我说,我根本还没真的造成什么伤害。”狄华轮追出去。
  “你是觉得闹出人命才叫作伤害是吗?”她转身骂道。
  “如果真有人命死伤,我想也不是因为我。”狄华轮开始后悔没有早点展开行动,拖泥带水的结果就是必须为不是自己做的事负责任。
  “你敢说茱蒂不是你去怂恿的吗?”她准备来个夜审狄检察官。
  “我是找过她几次。”他避重就轻地回答。
  “然后呢?”
  “说了一些……埋怨命运不公平的话。”
  “你到现在还不承认!狄华轮,你太让我失望了。”她快气疯了。
  “我没有不愿意承认,我之所以这么做只是想给南诺尘一点教训罢了。现在我的计划全泡汤了,我的合伙人刚刚告诉我她对这个合作计划不再有兴趣,她一个人一样可以搞定。”狄华轮缓缓地靠近佩姬,目光与她对峙。
  “原来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你玩完了。”
  “茱蒂那个蠢女人也玩不出什么名堂,顶多找上聂芸嫣威胁个几句话,不会有太大的作用。”他伸手轻抚佩姬的脸颊,好细致的肌肤。
  “被你猜对一半,你认为茱蒂起不了什么作用,但是聂芸嫣却失踪了,南诺尘找她找得发狂。”佩姬往后退一步,避开他大胆的抚触。
  “应该让南诺尘尝尝痛苦的滋味,他这一生到目前为止也只有这件事让他痛苦,我们不该为他高兴吗?”
  “痛苦有什么好高兴的?”佩姬觉得狄华轮有毛病。
  “有失去的痛苦才能衬托出失而复得的喜悦。”
  “你真会说话,黑的说成白的,死的说成活的。”佩姬忿忿地说。
  “我再会说话也一样打动不了你的心。”他好想吻她啊!又不敢造次。
  “心不是光用言语就能打动的,你真的让我很失望。”佩姬对他反感得很。
  “我可以改,给我机会,你会看到我的表现。”狄华轮飞快转念,为了佩姬,要他做什么他都愿意。
  佩姬挑起眉尖,旋即大笑。“你的改变又能持续多久?套一句我们的谈话,有效期限是多久?”
  “至死方休。”
  佩姬润了润些许发干的嘴唇。“如果我能相信你说的话,天会下红雨。”语毕,她拦了辆计程车,绝尘而去。
  狄华轮愣在一旁,纵有雄辩之才,他在佩姬面前也英雄无用武之地。
  × × ×
  文四郎自与聂芸嫣相识之后,经常造访她的住处,渐渐地对她有了些许的了解。
  他知道她有个丈夫在美国,还有个不到四岁的儿子。至于是什么原因让她离开丈夫、儿子,文四郎还不清楚。
  她在屋子前辟了一个小花圃,种了许多植物。
  “这些花好美呀!”文四郎叹道。
  “这是大豌豆的花。”聂芸嫣的手不停地忙碌着,她在土壤里加了点硫酸铝,让土壤呈偏酸性,她想种些蓝色的绣球花。微热的南台湾天气,让她的脸颊开始沁出细小的汗珠,她就像一只在花间忙碌飞舞的美丽蝴蝶。
  “你有没有妹妹?”文四郎闲闲问道。
  聂芸嫣摇摇。
  “好可惜,若你有妹妹,我一定卯足全力狂追她,非把她追到手不可。”
  聂芸嫣微愣地看着文四郎。“我认为你应该有很多女朋友啊!”了解他愈多,愈觉得他是不可多得的时代青年。
  “我希望我的女人身上拥有你的特质。”
  他真的好欣赏聂芸嫣,有种相见恨晚的感叹。
  他这辈子认识的女人很多,因为职业的关系什么样的女人几乎都见过,就是没有看过这么气定神闲的女人。
  “你把我想得太好了。”聂芸嫣笑了笑。
  “我对你在美国的丈夫好奇极了,不知道什么样的男人让你想与他共度一生。”文四郎的视线停在一只采着花蜜的蜜蜂身上。
  “说来,我与他并不相配,像他那么精采的男人值得更好的女人。”聂芸嫣幽幽地说。
  文四郎眉头微皱,头倾着思考她的话。“一个精采的男人娶的女人一定也会是个精采的女人,你们很相爱吧?”
  “很难形容。”她又叹了口气。
  “我有机会认识他吗?”他问。
  聂芸嫣稳住自己急速跳动的心。“应该不会有机会,他不知道我来了台湾。”
  文四的call机这时响起。“真烦!放大假还有事。”
  聂芸嫣体谅地说:“你去忙吧,警察本来就是人民的公仆。”
  “可是我答应你下年要替你筑篱笆,”文四郎将她的事视为最重要的事,有的时候甚至凌驾于工作之上。
  “筑篱笆的事不一定非急于这一时,等我买了牵牛花的种子再筑也成。”聂芸嫣说。
  “真的不急吗?我傍晚再来帮你。”
  聂芸嫣微笑摇头。“改天有空再来帮我,晚上我想打坐读经。”
  文四郎点头表示了解后离去。
  × × ×
  “为什么call你这么久才复机?”宜文靠在墙上,烦躁的眼神注视着文四郎。
  宜文是文四郎的邻居,也是他的仰慕者之一。
  “我有工作。”文四郎从派出所匆匆忙忙赶到宜文家,气喘吁吁,为了在她指定的二十分钟内赶回来,他用小跑步。
  “你今天放假还有什么工作?”宜文一脸不信地问道。
  “主管临时通知支援同事。不提这些,你十万火急call我来你家,有什么事?”文四郎倒了杯冰水,一饮而尽。
  “你的车呢?”宜文问。
  “忘了加油,停在派出所。你到底有什么事?”文四郎捺下性子慢慢问。他不经意地看着腕表,四点多了,他得怞空再去芸嫣家一趟,他要再交代她一次,竹篱笆他会替她筑好.严禁她自己动手.
  “你好久没来找我了。”宜文抱怨说。
  “最近比较忙。”并非搪塞之辞,他真的很忙。
  “放假也忙?忙到难得见你一面。”
  文四郎不喜欢女人咄咄逼人问他的行踪,尤其是一个只是朋友交情的女人。
  “你想见我现在见到了,如果没别的事,我要走了。”语毕他站起身。
  宜文冲向他,抱住他,整个人钻进他怀里。“四郎,我爱你,你不要对我这么冷淡。”
  文四郎惊讶地呆立在房子正中央,双手推拒着宜文,试图拉出距离。“宜文,别胡闹。”
  “我才没有胡闹,大家都知道我爱你。”宜文说得理直气壮,一双灿烂的眼晶晶亮亮的看着文四郎。
  “理智点,我们这样搂搂抱抱会让人看见,影响你的闺誉不好,你还要留着让人打听呢!”文四郎退后数步,冷静的说道。
  “什么闺誉?说话不要老是文诌诌的,让人起鸡皮疙瘩,你只要回答我你爱不爱我就可以了。”
  “不爱。”文四郎连考虑也不考虑。
  宜文气得涨红一张脸,全身笼罩在惊讶和盛怒的情绪中。原来四郎不爱她,她这个疯子竞自作多情了这么多年!痛苦时排山倒海而来。“难道谣言都是真的?”
  “什么谣言?”文四郎不解地问。
  “你的同事全在绘声绘影的说你最近迷上一只结了婚的狐狸精,几乎天天往人家家里跑,也不避讳那女人已有丈夫的身分。那女人真不要脸,死缠着你不放。”宜文吼道。
  文四郎不能忍受有人污蔑芸嫣,大声反击:“你这是哪一国的用字谴词?又是狐狸精、又是不要脸的。我和芸嫣是清清白白的好朋友,你不要用有色的眼光看我们。”
  “清白?你觉得男女之间会有你们这种天天见面的单纯友谊吗?骗鬼!”
  “我承认,或许男女之间真的很难有单纯友情,但那也是我的问题,不是你的,你管这么多作啥?”文四郎心想,谈开了也好,他不希望宜文再浪费任何一滴感情在他身上,他已经够烦了。
  “你爱上了那个女人是吗?”宜文妒火中烧。
  “是的。”文四郎勇敢的承认。
  “你怎么敢?!”宜文开始狂叫落泪。
  “我有爱人的自由。”文四郎开了门,准备离去。
  宜文挡在他面前不让他走。“不准走,不准爱别人。”
  “让开!”文四郎略使力推开她。
  “不准你走!”宜文咆哮道。
  文四郎脚步并未停顿。宜文追下楼,边嚷逼:“我死给你看。”
  她失去理智地向前冲,不顾四周的车辆,险象环生。她冲入最近的一栋高楼,搭乘电梯直达顶楼,爬上安全梯推开安全门。
  “宜文,你这是做什么?”追上来的文四郎心急如焚,他没料到宜文竟然真的要寻死。
  “我要死在你面前,让你一辈子遗憾。”宜文心意已决,生命中太多的挫折让她喘不过气来,唯一爱上的男人却不爱她,如果时间能够停止,她希望看到他的眼泪——在她纵身一跳之后。
  “你冷静点。”他试图安抚。
  “没有用的,文四郎,活着实在没有意思。”宜文开始痛哭,眼泪太多,不如现在全流光,死后就没机会流泪了。
  她慢慢往后退,退到水泥围的边缘。
  “你活着并不是因为我,就因为我不爱你这么蠢的原因,你要寻死!?”文四郎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是的,像我这么蠢的人实在不适合活在这个世界上。”宜文悲哀地道。
  “你疯了!你还这么年轻,人生都尚未真正开始,你以为你的死亡会改变什么吗?告诉你,不会改变什么,地球依然转动,太阳一样会从东方升起。”文四郎轻移步伐,想要趁她不注意时抓住她。
  正当文四郎靠近宜文时,却有一个人此他更快的接近她。整个事件快得让文四郎根本来不及反应,宜文的表情闪过几乎只有五秒钟的惊恐。
  文四郎转身想要阻止时,那人伸出两手,使尽全力,将宜文推下安全栏杆。
  宜文并未尖叫,就算想要尖叫,也被突如其来的惊慌给噎住了。
  太快了!真的只能用‘一刹那’来形容。或许,在撞到地面前的几秒钟,宜文才知道自己并不真的那么想死,但是却来不及了。
  文四郎抬腿踢中那人的膝盖,那人跪坐在地上开始狂笑。
  “你是谁?为什么要做这么残忍的事?”文四郎吼道。
  “我是个心神丧失的疯子。”那人眼白布满血丝。
  “宜文与你无冤无仇,你不怕死吗?杀人是要偿命的。”
  那人却只是狂笑不止。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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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6-13 08:19 PM |只看该作者
 宜文的死过于突然,像是一场梦。文四郎郁郁寡欢了一阵子,沉潜的日子除了处理宜文的身后事之外,就是待在聂芸嫣的小花园。
  “凶手定罪了吗?”聂芸嫣朝正推开栅门的文四郎问。
  “凶手叫洪快,看似与宜文没有关系,细究起来,他竟是宜文的夜校老师。”
  “找不出破绽吗?”聂芸嫣问。
  “洪快分明是装疯卖傻,我不觉得他心神严重丧失,根本是想要以此脱罪,他否认蓄意杀人,在法官面前泣诉行凶时的所有情形他完全不记得。更混蛋的是,这五年以来,他在疗养院里一直有就医纪录,全是一些精神疾病的就医纪录。他朋友、亲戚皆作证他心神耗弱已久。”
  碰到这种被告,最后可能无罪释放。
  “洪快与你的朋友之间会有什么仇恨吗?”
  “不知道,或许只有他们两人知道。不过,我从来没听宜文提过洪快这个人。”文四郎沉思道。
  “你越说我越觉得诡异。”
  “我想宜文并不是真的想死,她只是要引起我的注意。”文四郎略有罪恶感。
  聂芸嫣了解他的想法。“你不要自责。”
  “如果我那天没有将她逼到崩溃的边缘,她也不会往顶楼冲,也就不会发生后来的悲剧了。”
  “我想,洪快才是那个应该痛不欲生的人。你不能回应她的爱情并不是你的错,你别又往牛角尖钻。”聂芸嫣知道四郎心肠软,他觉得他可以阻止宜文自杀,觉得他做得还不够好。
  “有句话说: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文四郎眼眶微红,心酸酸的。
  “宜文知道你尽力了,现在只要将凶手绳之以法,就是告慰她在天之灵的最好方法。”
  “我恨不得把洪快一枪毙了干净些,按照现行法律的程序和判案特例,可能会让有罪的洪快逍遥法外。”
  “你怎能如此确定洪快装疯?”聂芸嫣问。
  “凭直觉判断,命案发生时,洪快清醒得不能再清醒,这是预谋杀人,而且是智慧型犯罪,策划良久。”
  太可怕了,若真如文四郎的分析,这个洪快实在太陰险了,他让宜文成为年度命运最衰的死者,被一个疯子莫名其妙的攻击,死于非命。
  她想起自己在美国的案子,她不也差点成了枉死之人。
  文四郎不好意思地道:“这不该是你烦恼的事,宜文从来不算是你的朋友,让你跟着我难受,对不起。”
  “四海之内皆兄弟嘛!你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不要分得这么清楚。”
  “芸嫣,有件事想麻烦你。”文四郎说。
  “宜文的死,我通知了她在美国同父异母的姊姊,她姊姊今晚会到台湾,我那里不方便让她住,想拜托你向房东再租一个房间,可以吗?”
  “当然可以,我现在睡的那间房隔壁正好多空了一间房,房东太太一直想把它出租出去,宜文的姊姊正好可以暂时租那一间,一会见我向房东太太说去。”聂芸嫣热心地说。
  × × ×
  令人大吃一惊的是,宜文的同父异母姊姊竟是方菲。
  文四郎接机后将方菲送到聂芸嫣的住处,彼此皆吓了一跳。刻意躲开纷乱的聂芸嫣兜了一圈,却在千里之外遇故知,她心中五味杂陈,不知如何形容。
  “我不知道你有个妹妹在台湾。”聂芸嫣说。
  “我每天都想忘了这件事。宜文不是我母亲生的孩子,她是我父亲在外头的私生女,母亲很恨她和她母亲,所以我和宜文很少往来,我到美国之后,更是不曾和她见过面。”方菲苦涩地道。
  “可是宜文常常念着你。”文四郎说。
  方菲深受感动,她本来就爱哭,碰上此等感伤的事更让她泪水溃堤,止也止不住。
  “她到底是怎么死的?”方菲很想知道。
  文四郎开始说故事,内容钜细靡遗,说到哀戚处,三人相伴落泪。
  “我应该将她带到美国去的,或许能避开这个死劫。”方菲想要亡羊补牢也来不及了。
  “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作用了。如今只希望让洪快认罪,我实在不能忍受他判无罪,宜文会不能瞑目的。”文四郎叹道。
  “要是南律师在这里就好了,他一定有办法将洪快这个妖魔的面具给拿掉。”方菲道。
  “可以请到他吗?”只要有一线希望他也愿意一试。
  聂芸嫣不自在地站在两人之间,心狂跳着,像个等待初恋情人的少女。
  方菲有些为难地看向芸嫣。是一定请得到,只是不知道芸嫣批不批准。”
  文四郎心里突然有了底,这个南律师不是简单的人物。可以左右聂芸嫣感情的男人,除了她在美国的丈夫之外还有谁?
  “他知道你要来台湾吗?”聂芸嫣不想今天就得面对南诺尘,哪怕只是电话的交流,都会让她晕厥。
  方菲缓缓地点头。
  “小宇好不好?”提起儿子,刚刚才休息的泪腺又开始工作了。
  “小宇很乖,很好。芸嫣,我想请南律师来一趟台湾好不好?”
  “旭日不行吗?旭日也是位优秀的律师。”
  “旭日在台湾没有执业的执照,他来这里只能当顾问,实质的帮助并不大;南律师不同,我问过了,他在台湾也通过了律师特考,只有他才能真正帮助我。”方菲不信任其他人,不管芸嫣答应与否,她都要请南诺尘来台。
  “如果芸嫣不愿意让南律师来台湾,你就别勉强她,我也可以代为介绍位顶尖的律师顾问。”文四郎心里有个小小的声音告诉他,一旦芸嫣与夫婿重逢,他们之间完美的相处模式很可能会被取代。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所以投反对票。
  “我不信任其他律师,南律师是我所见过最好的律师,我何必舍近求远、不懂得利用资源?”她在这一点上十分坚持。
  “美国很远,一点也不近,你怎能说不想舍近求远呢?”文四郎不放弃说服方菲。
  “明天一早,南律师就到台湾了,他会先回台北拜望母亲,然后将孩子暂时交给南老夫人照顾。”方菲偷瞄了聂芸嫣一眼,生怕她承受不了面对南诺尘的压力,再来个不告而别。不!这次她一定会黏紧芸嫣,不让她有机会当鸵鸟。
  × × ×
  他一直拒绝放弃寻找芸嫣,他不会也不能放弃。一旦他放弃,他这一辈子将再也不会有快乐。
  果然皇天不负苦心人,感谢他的执着;感谢老天有眼让他找到芸嫣。
  “你来接我,芸嫣呢?”南诺尘急着问。
  “给她一点时间调适。”来接机的菲说。
  “她——出家了吗?”这是他最担心的问题。
  方菲本想逗逗南诺尘,后又思及自己刚逢丧妹之痛,开玩笑显得有失庄重,而且南诺尘已经够可怜了,不忍他再心碎,所以她说:“她没有出家,至少不是以我们害怕的那种形式出现在我们面前。她还是一样吃素,不过,信佛信得比以前更虔诚。”
  “我再也禁不起惊吓了,等你妹妹的事处理完,我和芸嫣的婚事必须尽速解决,不能再往后拖下去了。”南诺尘喃喃低语。
  “我支持你。”
  “芸嫣……不会又躲起来吧!?”南诺尘患得患失地说。
  “不会,四郎会看住她。”
  “谁是四郎?”南诺尘微皱眉。
  “一个小警察,和芸嫣在很短的时间里成为知己,青衫之交的那一种。”
  南诺尘不吭一声,心里盘算着要如何让芸嫣成为南太太;这看似容易,却往往事与愿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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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6-13 08:19 PM |只看该作者
第九章

方菲使个眼色,文四郎只得跟着她回避。
  “人家小别胜新婚,你杵在这里做什么?”方菲说。
  文四郎神情黯然,看来他以后不能再天天往这里跑了,人家正牌老公出现了,他这个“朋友”只得闪人,免得碍眼、坏事。
  “他们非常相衬。”他不得不承认,刚才见到南诺尘,他突有百闻不如一见之感,南诺尘气宇不凡、风度翩翩,哪是他这个乡巴佬比得过的。
  方菲看他一眼。“不要难过,天涯何处无芳草,每个人都有属于他灵魂的另一半,就好比宜文,她可以为了得不到你的爱而想一死了之。虽然宜文不在了,但我想一定还会有像宜文般对你痴情的女人。”
  说起宜文——
  “你不会怪我害死你妹妹吧?”肥皂剧的复仇记不都这么起始的吗?
  “怪你!?不会!这是宜文的选择,她的性格害了自己,没有人可以料到作态寻死也会弄假成真。”方菲感叹地说。
  文四郎心有戚戚焉地叹了口气。“走!我请你喝杯咖啡,我知道街上有家CoffeeShop咖啡味道一级棒。”
  方菲马上点头。
  另一方面,独处的南诺尘和聂芸嫣显得有点陌生。
  “你害怕与我独处吗?”他柔声问。
  她当然害怕,注视着他专注凝睇的目光,她宁静已久的心又开始狂跳起来。
  “小宇呢?”
  “我改变主意,没带他一起来。他有点小感冒,不方便长程旅行,他希望我能把他的妈咪带回家。”他情不自禁地抓起她的手在他的颊上磨蹭。
  “小宇生病了?”聂芸絮紧张地问,她所有的母性全被挑起。
  “好多了,中午与乔医师通过电话,乔医师说小宇没什么大碍了。尤其在我告诉小字妈咪找到了,他开心的咯咯笑,病也好了一大半。”
  “你知道所有的事了?”她低垂着头,不敢回视他的目光。
  “你真残忍,明知失去你我也会活不下去,还这样对我。”他半认真、半开玩笑地说,所有的好心情在看到她之后全都复活了。
  “我们这样是不对的。”她咬咬下唇。
  “不对?”
  “是的,我们不能再这么下去。”
  南诺尘脸上的表情立刻黯然下来,明显地挫折。“我们立刻结婚。”
  聂芸嫣舍不得看他这么痛苦,他是个骄傲的男人,屡次向她求婚,皆为她所拒,她不知道他能承受多少次。
  “我不能——”
  “这一次你不能再逃避了。”南诺尘的眼神露出坚决,他趋近她。
  她开始惊慌失措。“茱蒂比我更适合你,还有佩姬……”
  “你为什么老是喜欢将我往外推呢?”他显得很不悦。
  “我只是建议你做正确的事。”
  “你只是想摆脱我罢了,摆脱我之后你就可以和那个热心的警察在一起,是吗?”
  聂芸嫣急摇头如波浪鼓。他的手指托住她的下巴,略使力捏紧她。她的感官因为他的碰触而起了反应,呼吸开始急促。
  “你不能禁止我交朋友。”她嗫嚅地说。
  他灼热的唇来到她的锁骨,手则伸进她棉质上衣及胸衣底下,抚摸她的肌肤。
  她想要抗议,喉头却发不出声音,任何声音全被他饥渴的吻所堵住。她只有闭上眼睛,任他为所欲为。
  “不要觉得羞耻,这与你的信仰精神并不相违背,我们是天生一对,一直都是,而且——我爱你。”他动之以情。
  他说他爱她,是真的吗?她开始回应他的吻,或许是因为他的示爱给她勇气。
  他让她倒在她的单人床上,黑发像黑缎一样披泻在白色床单上,他欺上她的身体,吻着她的纤颈和喉咙。有许多的夜晚,他都梦到她像这样躺在他身下。
  在他们几次的性爱经验里,芸嫣从不回应他的热情,不像现在。他的心因狂喜而猛烈撞击着,他用纯爱的手指颤抖地脱下她的衣服,解开她的胸衣,露出令他魂萦梦系的美胸,他用舌尖轻抚着她的侞尖,全心全意取悦她,他喜欢看到她在他身下失神的表情、听到她在狂野的情潮燃烧之下喘息嘤咛的声音。
  南诺尘将自己的欲望压抑着,试图延续彼此的欢愉,他探索着她的身子,从她的脚踝往上吻到她大腿内侧,洒下无数蝴蝶吻花般的细吻,肌肤的相触像火焰般燃烧着两颗心。
  他在她耳边呢喃着情话,挑逗她的情愫,她的舌头与他的交缠在一起。他伸手握住她纤细的双腿圈住她,他发出一声性感的声吟然后进入,缓慢柔情的向前推进,将她深深压在床单下,冲刺得更深,深情地说着爱语,不断摩挲她、逗弄她,直到她几乎昏厥了过去,震动她每一根敏感的神经。
  他猛烈地颤抖着,将她锁得更紧。
  片刻之后,微喘的两具身体才分开,他的手拉走她的,款款深情地注视她。
  “只有你才能让我这样失去理智。”
  “我心亦然……”她喃语,心里的激情尚未全部褪去。
  “嫁给我,我是认真的。”
  这已经是他第N次求婚,再打动不了她的芳心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她朝他的怀里偎去。“这辈子为了你,我是进不了佛门了。”
  他搂紧她,心醉不已。“这表示你答应了?”
  “不答应行吗?我的心里全是你,不嫁给你,终生都会遗憾。”聂芸嫣说。
  × × ×
  南诺尘与聂芸嫣于隔日在台南地方法院公证结婚,过程简单、隆重,观礼的人只有文四郎和方菲。
  “原来芸嫣告诉她我已经结婚的事是假的。”回到聂芸嫣的住处后,文四郎喃喃自语道。
  “是你不够敏感没猜出来,要是我一定能看穿。”方菲嗤了一声。
  “无所谓,反正结果都是一样的。”文四郎看看腕表。“下午洪快案子就要宣判了,你会去聆听吗?”
  “我当然要去,有了结果后我要请教南诺尘是否再上诉。”方菲提了桶水浇花。
  “别浇了,太阳这么大,再浇下去,花都让你给浇死了。”文四郎拦住她。
  “你是警察又不是花农,管这么多。”方菲嘟哝道。
  “我跟在芸嫣身边作学徒,多少也知道一些,哪有人大中午太阳正烈时浇花的,用膝盖想也知道。你老是这么直线思考,难怪嫁不出去。”
  “你说什么?”她可听出重点了,他是在笑她一把年纪了还待价而沽;笑她这种白痴的脑袋在婚姻市场属于滞销货。她的火气忍不住上扬。
  “我说你不如趁早收手,别单恋了,人家根本不喜欢你。”
  “你再说一遍,文四郎!”她声音提高八度嚷道。
  “龙旭日——”
  “谁告诉你的?”
  “你自己说梦话时不小心说溜了嘴。昨天下午你趴在餐桌打瞌睡时……”
  “你胡说,是你瞎掰的吧?!”她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实在太丢人了。
  “我再聪明也不可能掰出龙旭日这个名字。”
  “我真的说梦话?”她还是不信。
  “真的,我可以发誓。”他举起右手,作出宣誓样。
  方菲像足泄了气的皮球,很闷!“你…定要揭我的疮疤吗?会痛耶!”
  “不痛就不叫烂疮了,晴恋、单恋我都有经验,我还是祖师爷级的,你的问题在我眼里只是小Case啦!不过说真的,别再傻下去了,那个叫龙旭日的家伙在我看来根本不会被你的痴情所感动。”文四郎说的可是肺腑之言。
  “你又知道了!?”她不服气。
  “因为我是男人,我了解男人,像龙旭日那样的男人不是你能驾驭的。”文四郎一早就向南诺尘打听过龙旭日这个人。
  “你在泼我冷水。”她也要面子,被男人这么苦劝着,她的脸往哪儿摆?
  “我是叫你不要浪费青春,耗在那个男人身上没什么意思!”
  “不耗在旭日身上要耗在谁身上?你吗?”
  “嗯,可以研究研究。”文四郎的眼神很认真,不像在开玩笑。
  “不会吧!这么快就移情别恋!?”她调侃他。
  “人总是要往前看嘛!”
  “你说得是有点道理。如果我放出你正在追求我的消息让旭日知道,你觉得旭日会怎样?”方菲一副有事相求的模样。
  文四郎双手交握于前,“你可以试试看,我当临时演员让你摆布,免费的。”
  方菲正有此意,决定试探龙旭日到底对她有无情意。
  × × ×
  “真是太可恶了,那个混蛋!我就知道法律根本治不了他的罪,现在只有靠报应了,希望老天有眼。”文四郎忿忿不平地想扁洪快一顿,那狡猾的家伙,用一连串完整的精神科就医纪录逃过法律的制裁。
  “真不公平,宜文难道就这样白白冤死吗?”方菲开始伤心落泪。
  “不行,我们要再上诉。”文四郎戴上安全帽,跨上机车下定决心道。
  此时洪快嚣张地踱向他们,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我说过我会赢!”
  文四冷冷地说:“不要太有把握,我们会再上诉,告到你枪毙为止。不要以为法律真的不能拿你怎么样。”
  洪快毫无惧意。“那又如何?我有精神病,有铁一般的病历报告,谁能把我怎样?要告你们去告吧!我是无业游民,有的是时间。”
  方菲咬牙切齿,“你以为法官这么好骗吗?”
  洪快耸耸肩。“今天的结果你们也看到了,法官就是这么好骗。”
  “[粗俗词语过滤-#0043]!你欠揍是不是?”文四郎跨下机车,抡起拳头朝洪快的鼻梁不留情的挥了一拳。
  洪快踉跄了一下,鼻孔流血。“你敢再动我一下,小心原告变被告。”
  “心神丧失的人也能打官司吗?你举证啊!法官只会认为你得了幻想症。”文四郎以其人之道远治其人之身,耍赖谁不会?耍流氓更容易。
  “你……你们不要欺人太甚。”
  “哈哈哈!”文四郎狂笑。“做贼喊捉贼,奇人奇事。方菲,你觉不觉得我们再上诉赢的机会很大?”
  洪快脸色微愠。“我不会让你有这个机会。”
  “我们请了最好的律师,其实已经注定了你的下场。”
  “再好的律师也要有证据,你们有什么证据?”洪快自恃拥有疗养院的病历报告,很容易就能躲过法律的制裁,根本不把文四郎放在眼里。
  “刚才法官宣判的内容你应该也听到了,虽判你无罪,你还是得继续接受治疗,而且这个治疗的医生将改由其他医师进行,我就不相信,全台湾的精神科医师全这么容易被你唬弄过去。”文四郎道。
  “你最好不要睡觉,我咒你一闭上眼睡觉,宜文立刻入你梦中。”方菲也忿忿地说。
  “你们别唬我,鬼神那一套我根本不相信。”如果相信他就不会铤而走险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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