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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我的青春谁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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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groovychick
时间:
2012-4-30 08:26 AM
标题:
《我的青春谁做主》
老中医开具的一副中药,成全了家族延续香火的使命,获得男儿之身的他遭遇了青春期的尴尬,强烈渴望拥有女性的穿着打扮。
一副中药,致使了他心理上的严重扭曲错位,懵懂的青春期,现实与梦中,每时每刻都在为恢复女儿之身大肆苦恼。
一部风靡网络中的心理变态故事,献给不幸的或有着同样经历的人们。
作者:
groovychick
时间:
2012-4-30 08:28 AM
《1》 文 / 刘兆贵 (粉丝群)
在我很小的时候,爷爷不止一次的跟我讲起他在这个世界上活着的目的。爷爷的目的既不是远大的理想,也没有惊天动地的壮举,他那个土的不能再土,俗到不能在俗的目的竟然是传宗接代,延续香火,而且发誓今生只为这个目的而活。
我有些幼稚的问爷爷什么是传宗接代,延续香火。爷爷则会摸着我光秃秃的脑袋说传宗接代就是我生下你爹,你爹生了你,将来你要生下你的儿子,就好比村东头大坑边上土地庙里供奉着的佛像,庙门前那一口大缸里每天香火不断。
那时候我对爷爷的回答一知半解,似懂非懂,虽然不完全理解但仍要装作很明白的模样,因为只有那样,我在爷爷的心目中才更像一个古代的大秀才。
有时候,连我自己都在怀疑,爷爷为什么如此喜欢我,难道就因我是一个带‘把儿’的。可是姐姐,那么懂事,那么乖巧,在爷爷的心目中却没有丁点儿的位置。
在爷爷面前,有时我还在为姐姐打抱不平。
每到这时,爷爷总会长长的叹口气,说什么女孩家长大了也都是外性人,是和婆家穿一条裤子的,用不着心疼。
我百思不得其解。
逢阴历初一十五,爷爷都会把我拉上,让我帮助他提筐子。说实在话,我倒是很乐意为他效劳,不是因为爷爷疼我,而是筐子里的供品,诸如苹果,荔枝和一些我叫不上名字的水果……我肚子里的谗虫被勾引出来,实在忍耐不住,就会耍个小聪明偷偷把供品咬上一口,等到摆放供品的时候,我会把被咬的瓜果旋转到背后,正面看上去倒也看不出什么破绽。时间长了,就被爷爷发现了,他不会打我,反而为我的辛苦提供小恩小惠,譬如赏赐一个大苹果。我大口大口的站在庙门口品尝,而爷爷在土地爷面前,双手合十,嘴念阿弥陀佛,保佑天尚一家平平安安,香火万年长点,金银财宝招之即来,末尾还要再次重复那句保佑天尚后代子孙香火旺盛。
我啃苹果的声音太大惊扰了爷爷的虔诚,他吹胡子瞪眼的冲我撇嘴,我吓得只好停止一切活动。
祭拜完土地爷,供品也被留在那儿。我就开始问爷爷,吃的拿了,喝的也带了,连纸钱也点了不少,可是那土地爷对我们的举动无动于衷,是不是他今天不在家呀!爷爷火了,骂我说的是屁话,不是他在土地爷面前祷告,我爹怎么会来到世上,我又怎么会来到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一切都得归功于他长期不懈的吃素拜佛。
提到拜佛,这是事实,但是吃素是颇于无奈,家里太穷,吃饭有时都没有着落,更何况买二两肉的余钱。
天上是谁,我嗫嚅着嘟哝。
不是天上,是天尚,记准了,是你爷爷的名字,瞎疼你一场。爷爷气的肺管简直要破裂。
我忍不住笑了,爷爷骂我是个白眼狼,孰不知我笑他为什么起了个叫天上的名字,为什么不叫地上呢?天上下雨地上流!
爷爷说这个名字是自己起的。他的真名叫铁蛋,是老爷给起的,那时候叫狗蛋,傻蛋的名字很多。一般都隐含两层含义,一为叫着顺口,另外就是赖名字好养活。听爷爷说他的父母是被活活饿死的,那年爷爷才十几岁,为了活命就蜗居地主家里当长工,后来自己取名天尚,意思为在天之上。
爷爷的好名字并没有给他带来好运气,眼看着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可是身份不好,长相不好制约了他的相亲。村子里许多汉子虽然穷,但是也都凑合着找了对象,就剩下两个光棍汉了,一个光棍是因为传染了霍乱死了,另一个就是爷爷。就是从那个得霍乱的光棍死后,爷爷就开始上山烧香,祈求上天能降给他一个媳妇。
苦心人天不负,50岁那年,爷爷终于结婚了,是和一个外地逃荒的女子成的亲。那个女子就是奶奶,她当时才不过二十五岁,比爷爷整整小了一半,奶奶只想有一个安稳的住处也就什么也不顾及了。爷爷高兴的几个晚上没睡着觉,说菩萨发了慈悲,可怜他让他找到了对象。
爷爷52岁那年有了女儿,第二年有了儿子,连村子里的人们都在怀疑爷爷这么大岁数还能生儿育女,说这是奇迹,是天方夜谭。
不管别人怎么议论,怎么大肆的嚼舌头,爷爷只是笑,上天没有愧对天尚,天尚也没有愧对上天
作者:
groovychick
时间:
2012-4-30 08:29 AM
2》 文 / 刘兆贵 (粉丝群)
爷爷有了一对儿女,心里自然激动万分,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上天会如此丰厚的对他。爷爷的确是按照自己的目的一步步走下去的。生产队那会儿,爷爷和老黄牛结下了不解之缘,实行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后,爷爷分到一头耕牛,把它当作宝贝来对待。牛车成了他的交通工具,爷爷每天驾着牛车到处溜达,连看戏都是坐着牛车去的。
爷爷后继有人,头又抬起来了,甚至连脾气也开始变了,动不动就吵奶奶,把奶奶当成出气筒。
也许他们两个就不是一类人,也或许他们的缘分本来就不能始终。
奶奶四十多岁就得了偏瘫,卧床不起,在那个岁月里,偏瘫就等于绝症。爷爷暴躁的脾气是出了名的,以至于奶奶离开人世的时候也没有听爷爷说一句安慰的话语,喝一口爷爷亲手端的茶水,奶奶的心凉透了,这是奶奶临终对我说的。那时候,我才三岁,跟个晕汉似的以为奶奶只是暂时去地下睡长觉了,过不了多长时间还会再回来的。
我在村口等了那么长的时间,却没能把奶奶等回来。
后来,我懂得了一切,懂得了人死是不能复生的。
奶奶十周年的时候,爷爷也去世了,有人说是奶奶觉得孤独把爷爷喊走做伴去了。
活到93岁的年龄在本村可谓称得上德高望重的老寿星。爷爷走的很干脆,没有给我们留下沉重的巨债缠身,也没有擦屎刮尿的艰辛,他是老死的,中午喊吃饭的时候,先是眼睛看不见了,之后在晚上就走了,走之前,还摸索着下床给他的老牛喂了最后一顿草料。
奶奶死的时候,母亲哭了,哭的一塌糊涂,可是爷爷走的时候,母亲却连一滴眼泪都没有。我问过母亲这样是否不公平。母亲先用严厉的目光扫视着我,说了一句,难道你是眼睛瞎了还是耳朵聋了,你知道他是怎样对待我的吗?
是的,母亲没有撒谎,她所说的没有搀杂一点水分,母亲的命运和奶奶极为相似。有几回我亲眼看见爷爷拿着牛鞭撒向母亲,什么也不因为,就是母亲错把爷爷的鸡蛋茶里放了盐。不知道母亲是有意还是无意,但在我看来,善良的母亲是不会做大逆不道的事情,爷爷毕竟是她的公公,还有就是从爷爷嘴里经常留着一句口头禅,像吐痰一样随便。
唉!**妈!对畜生骂两句这样的话也就罢了,可爷爷总是当着母亲的面骂我和姐姐。母亲有时沉默,有时会反抗,但沉默的时候占多数,她说她不会和那个不讲理的老妖怪一般见识,不是看在姐姐和我的份上,早就离开这个家了。
母亲提到她的婚姻,会用两个字来形容,瞎眼,不单单是个人,而且也包括外婆在内。那时候没有自由恋爱的权利,一切都是父母包办。母亲出阁前也算一个大美人,十里八村数得着,追求者能排成一个连队。 就是父亲的出现,改写了母亲的一生。外婆看见父亲一脸憨厚,就将女儿托付给他。母亲本来不同意和父亲的这门亲事,可是外婆却以死相逼。
爷爷的一辈子什么也没有给父亲留下,除了两间草房,下雨的时候,里边居然比外边下的还要大。母亲只好认命,跟着父亲打拼几年,母亲的福相给父亲带来一切,没有过多久,就是在爷爷去世后的一年,我们一家搬进了这座县城。一直以来我认为父母的关系相处的比较融洽,背后才知道他们原来连续不断的发生‘战争’,当然战争是在我和姐姐不在家时发生的。母亲属相为鸡,父亲则是猴,鸡配猴,不到头。母亲曾经告诉过外婆关于属相不合的事,她甚至提起过离婚,在那个年代,离婚词语的出现还没有兴盛,但人们听到离婚二字会变得很敏感,很神经质。
母亲十几岁就患了风湿病,一直治疗而且总也不能除根,和父亲同肩战斗的岁月,她干了和父亲同样的活,她的痛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在我和姐姐面前的表现总是坚强伟大的。有次父亲和母亲发生了有史以来最为激烈的‘战争’,原因是母亲发现父亲沾染上一些坏毛病,发现他和一个陌生女子不同寻常的关系,两个人不仅动了手,而且每个人的脸上都留下一个永远都无法抹去的伤疤。
母亲的心彻底死了,一夜之间她似乎也老了很多,她的话语少了,哀声叹气却多了,她每天都跪在客厅供奉的菩萨面前念诵《大悲咒》,她在寻找和平。
可是这样的战胜似乎愈演愈烈……
作者:
groovychick
时间:
2012-4-30 08:29 AM
《3》 文 / 刘兆贵 (粉丝群)
最后一次战争爆发,带着浓烈的硝烟,弥漫在狭小的三房两厅里。
我把房间的门关的死死的,我不想看到他们挑衅的嘴脸,甚至不想听到他们粗暴的声音。这种情况我不知道我该站在哪一边,两面派是不好当的,我若站在父亲这边,母亲就会骂我,如果我和母亲一势,父亲会在母亲看不到的时候给我上“政治课”,纵然我是“带把儿”的男孩,仍逃脱不了厄运。所以我干脆把卧室的门进行全封闭,如果可能,我宁愿闷死在这间屋子里。
事与愿违!
我依然听的那么清晰,父亲的叫骂,母亲的哭喊,伴随着叮叮当当摔东西的声音‘热闹’极了,犹如街头耍猴卖艺之前的擂鼓宣传。
这个时候,姐姐呢?我怎么没有看见姐姐!
姐姐的性格极其内向,沉默的近乎木讷。可是姐姐的学习成绩在我之上,后来下滑的特别厉害,这和父母整日吵架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他们是罪魁祸首,如果不是他们战火纷飞,如果他们能够和平共处,如果……?
没有那么多如果,这不是作家笔下虚幻的世界,是活生生的现实中。
不错,一切都是现实的。
我敲着隔壁的墙同时喊着姐姐的名字。我把耳朵贴在墙壁,没有一点儿动静。我慌了,我得去找姐姐。在这个家里,姐姐最疼我了,好吃好玩的全都让着我,像个老妈子一样呵护着我。下雨的时候,是她为我撑起一把伞,生病的时候,是她拉着我去看医生……!
哦!太多了!
她为我做了太多了,我不能回忆,回忆就像一条恶毒的蟒蛇,正在一点一点吞噬着我的心脏,使我不能自己。
姐姐是不是在客厅里拉架,但愿不是。
我真的不愿意姐姐再出去拉架。有一次她有要出去的时候,我一把拽住她的衣服,死命的拽着。姐姐拼命扭动着身体,竭力挣脱,一边瞪着我一边低声喝道:快放手!快放手!可是我不想他挨打。姐姐见挣脱不了就使劲的推我一把,在我稳住身子的瞬间,她飞速的跑了出去。
姐姐比我懂事。母亲说的。可是母亲没有想到的是,有一天,姐姐会跟我一样,甚至更甚于我的冷漠。
没有人想到。
姐姐竟然还在房间,只留下一张字条。她走了,她说她去很远的地方打工养活自己,不要我们去找她,她不会再回来了。她说她讨厌这个家,讨厌这个家里的人们。
**妈!白眼狼!父亲气急败坏的传承着爷爷的口头禅,母亲的最初的哭声很快变成了笑声,那种苍白的另人琢磨不透的笑声,在房间里回荡,魔鬼一样到处摇曳!
姐姐离家出走的消息不知怎地在四邻八舍传遍开来。
要是谁家的子女往外乱跑就被视为败坏名声,在外鬼混,有损家风。母亲担心姐姐变坏,但是一想到姐姐的性格就更加的惧怕,她怕姐姐内向的性格在外受骗或者被人欺负,万一饿死他乡,怎么办!
母亲说要去找姐姐,收拾好了行李却被父亲锁在卧室里。
[粗俗词语过滤-#0043],养了一群豺狼,没一个安好心的!父亲的眼睛里充满了杀气。
母亲大喊大叫:千刀万剐的圣人蛋,你不得好死,燕子若是有个好歹,非杀了你不可!
父亲出门了,屋子里静极了,一点声音也没有。客厅里的我不停的撞击着卧室的门,里边一点动静也没有。
我想,或者母亲彻底绝望了。她已经没有反抗的能力了,刚才的战争已经让她筋疲力尽,遍体鳞伤。
天气很热,我怕母亲被闷死就给她端一碗水降温,可卧室的门被反锁死了,钥匙被那个母亲称作“圣人蛋”的家伙拿走了。
后来的两天,门一直紧锁着。
饿她几天,让她长长记性,饿的走不动路不能随便到处乱跑为止!
我无能为力,我不能替母亲说话,我需要活命,我需要上学!我的一切经济来源都得靠那个“圣人蛋”。
不知道这一切怎样才能结束。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作者:
groovychic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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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4-30 08:29 AM
《4》 文 / 刘兆贵 (粉丝群)
我的噩梦是从这一夜开始的。母亲被锁在姐姐的房间,那个房间没有冷气,连个折扇都没有。三十几度的高温天气实在让人无处躲藏。
当我躺在吹满冷气的屋子里,我会想到这个城市里我的亲生母亲正在忍受酷暑与饥饿带来的痛苦。
一想到这些,我便无法安然入睡。我在床上翻来覆去。为了心疼母亲,我便把冷气停止,让自己的身体置于热流之中,很久很久。我想用这种方式来陪伴我爱的母亲一起受热。
但是,习惯了舒适环境的我怎么也不能忍受长时间的高温天气,我动摇了,也开始向意志妥协。
同时,害怕母亲被高温天气闷死的恐惧日夜折磨着我。姐姐的房间没有窗户,除了门底下的缝隙之外,再找不到通风的地方,那个房间我是呆过的,和桑拿蒸房相比,更加刺激的多。
父亲带着狐朋狗友来家里喝酒,猜枚划拳声震耳欲聋,母亲在房间里却没有一点声响。
我实在想像不出母亲在里边干什么。
父亲喝的酩酊大醉,一摇三晃的把门打开,我从门缝里望见母亲躺在地板上,跟僵尸一般。
不小心把椅子碰翻了,父亲愤怒的瞪我一眼,又把门从里边反扣住了。
我的心跟着抽搐一下。
接着里边传来尖利的嘶叫声:**妈!你真是疯了,胆敢咬老子的胳膊,今天我要把你的门牙敲掉两颗!
我的心里即高兴又难过。高兴的是我确信母亲还活着,难过的是那个“圣人蛋”喝醉了酒欺负母亲。
我能听到我的心脏在咚咚的跳跃。我惊慌失措,几近窒息,仿佛看到死神正如一头野兽从黑暗的角落里爬出来,向母亲爬去,张开血盆大口……于是我开始拍门,越拍越响,直到父亲在里边呵斥:你也要翻天吗!
我松了一口气,靠在门上,浑身乏力,几乎站不住脚。母亲撕心裂肺的声音充斥了我的耳朵,我快要疯掉了。
我害怕,怕我控制不住自己,我的脑海里不断浮现一个场景,我围着一把砍骨头的刀子伸向“圣人蛋”,把他分成一块一块,那种酣畅淋漓的快感让我血液沸腾,像汽油瓶子里点了一把火一样快速燃烧。
我走下楼到了大街上。脑海里仍旧闪现那个杀人的场面。我克制自己不去多想,干脆哼起了没有歌名的调子。
夜晚的大街,灯火通明,霓虹灯闪烁着妖冶的光芒。令人气愤的是从我身边走过的人群不是一家三口,就是夫妻二人,实在难以看见和我一样的独行青年。
这个时代怎么了,单身的希望结婚,结了婚的却整日战火纷纷,就是在这个晚上,我对灯发誓,父亲身上所有的恶习,我一个也不要。
父亲的烟龄最长,经常能把房间里搞的烟雾缭绕,如进云层。最初不怎么沾酒,搬进城里却一发不可收拾,逢酒场就喝,逢喝必醉。这些或者都还能容忍,但最不能容忍的是他的赌博。色子,牌九,麻将,样样精通,每日通宵达旦乐此不疲。现在赌博成了他的主业。
最近几个晚上,我还发现了他有规律的行动。我跟踪了一回,被他发现,赏赐了我一顿梨疙瘩。他攥紧的拳头像梨子一样敲击着我的脑袋,疼的我眼泪都止不住流下来。
提起他,我就头疼。我的脑海里又成了母亲的影子,而且睁眼闭眼全是母亲瘦弱的影子,母亲披头散发追着撵着要我替她报仇。
她说我杀了那个“圣人蛋”她就解放了!
别吓唬我,我真的不敢杀人!我战战兢兢的叫出了声。
身边的人们投来异样的眼光。
瞧,这个家伙年纪轻轻的就变成了疯子!
他们是在说我吗?
天啊!他们真的把我当成疯子了!
唉!言论自由,我能说什么呢?
谁让我摊上这样一个家庭!!
作者:
groovychic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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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4-30 08:29 AM
《5》 文 / 刘兆贵 (粉丝群)
闭上眼睛就看见母亲睡在憋闷的房间里,身下垫了一张烂草席,眼睛紧闭,嘴唇微张,使我想起路边死去的小鸟,我用手推推母亲,但是母亲的身体没有一点反应。
母亲被闷死了吗?——这个想法就像定时炸弹一样爆炸开来。我拼命的往外边跑,想叫人把母亲送到医院去,可是外面一个人影也没有,我不知道怎么走进了一条胡同,那胡同又暗又长,静的像下水道一样。
我甩开膀子,疯了命的走着,想赶快走出这条胡同。可奇怪的是,胡同是那样的冗长,仿佛没有尽头。一点儿声音也没有,除了我的脚步声和心跳声。
我害怕极了,没命似的狂奔起来。跑啊跑,我终于看到了亮光。母亲有救了!我想。忽然我又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就立在胡同口朝我狰狞的怪笑。他挡在我的面前,我告诉他我要去找人救母亲,可是他根本就不想知道我要去什么地方,挡住我,脸上的表情像是要杀人。我急了,连忙低下头,看见左脚旁边有一块砖头,我弯下腰抓起砖头用力向父亲的脑袋上砸去。世界变成了一片红色……
在我成长的岁月里,我几乎每天晚上都会做这样的梦,在梦里,我杀死了母亲,也杀死了自己。
从母亲被关在屋子以后,我便常常失眠,夜晚被各种各样的噩梦切割的支离破碎。有时候到了凌晨一两点,我还睡不着,不敢亮灯,只能在黑暗中睁着眼睛。
以前,隔壁的那间屋子属于姐姐,姐姐也只有在周末的时候才回到屋子,她在屋子里呆的时间特别短暂。姐姐现在不上学了,彻底得到了解脱,这个屋子似乎也永远不属于她了,母亲却要承受着丈夫的折磨。
我想,父亲到底是为了什么,要这样对待母亲。我甚至开始怀疑父亲是不是患了神经病,经常动不动就拿我们和家里的东西出气,或者因为他的手里还曾有一笔不小的财富,依仗着这笔财富才为所欲为。
看见父亲回到屋子,我的大脑里便一片空白。在这个世界上,我只有两个亲人了:姐姐和母亲。姐姐已经离开了我的身边,而母亲却在遭受痛苦的折磨。我开始不停的想念姐姐,想念姐姐为我遮风挡雨,想念姐姐冒雨为我送伞,在我洗完脸后,会伸出手指小心的为我揩去隐藏在耳朵根子的灰尘。
姐姐,你太狠心了,为什么不把我也带走。
那天夜里,我听见敲门声,轻轻的,在我听起来却惊心动魄。我的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那扇关紧的门,心猛烈的跳动起来。脑袋里像有两个小人在不断的争吵,眼前一会儿是母亲淌满泪水的脸,那种绝望的神情,一会儿又是父亲凶恶的声音:疯子,让你吃饭你还不识抬举,饿死你就拖出去喂狗!
父亲推开门进到我的房间,一把扯起我的身子,拖到客厅。母亲披头散发的坐在墙圪垃里,严重的高温已经让的身体失去了水分,身上的青筋暴露,要是刮过一阵东北风,就会被吹的七零八落。
父亲指着母亲对我吼叫:从今天起,不准你和她近距离接触,你妈是疯子,别让她的病传染给你!
我呆呆的望着父亲手里的烟头,他在母亲的腿上伸了一会,母亲丝毫反应都没有。
看见了吧,她已经不是正常人了,你要远远的躲着她!
母亲真的疯了!我在心里沉痛的对自己喊。我不能没有母亲,不能失去母爱,现在我离开母亲是不能活下去的。
父亲打了医院的电话,是精神病医院来车把母亲架走了,像抓犯人一样,毫不仁慈。我心头纵有万口恶气,想和那些狰狞的面孔拼命,我要救回母亲。
可是,我不敢。
怎么,你心疼她了,告诉你,她是个疯子,她只是送去医院接受治疗,她不会死的,她的命大得很呢!
父亲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里充满了喜悦。那一刻,我的心头好像被撒了一把盐,撒在流血的伤口上。我一生都说不出来的痛苦,就像春天的香椿树疯长。
我忐忑不安的对父亲说:我们能不能谈谈?
没什么好谈的!父亲一口回绝。
而这样的时候,我也只有垂下眼睛,默默的忍受。
作者:
groovychick
时间:
2012-4-30 08:30 AM
《6》 文 / 刘兆贵 (粉丝群)
医院里来人找我了。
班主任领着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来到教室把我喊出去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惊讶地朝我扫视过来,在瞬间的沉寂之后,我听到了窃窃私语。我没有去理会他们在议论些什么,因为那个穿白大褂的医生让我陷入了茫然和不安之中。
我被带到老师的办公室里。那个医生在班主任的办公桌后坐下来,吩咐我坐在他的身边。他们居高临下的把我打量了一番,接着问一些我根本不知道如何回答的问题。
你是她唯一的儿子,难道连你也不知道她到底是真疯还是装疯的,医院里现在很为难,因为你的父亲不准我们把她送回去。
我并没有感到惊讶。父亲做的任何事情都已经不会再让我感到不可思议了。
医生说那些话的时候,嗓音很响,显然也是故意说给我听的。我抬起头,朝医生望了一眼:那么我能做些什么呢?
在我不大的时候,我看到坐在不远处的一位正在备课的老师时不时的抬起头来看我。而我的班主任,一直在一旁看着我,目光里充满了震惊,惶惑和怜悯。下课铃响了,办公室里的门被悄悄推开一条缝,这条缝忽而宽,忽儿窄。外边的同学争先恐后地从这条缝里向里张望着。我听见一个多嘴的女孩子正大声地对别的同学宣布看到的情景:乖乖,他是不是有病,正在接受医生的诊断哩!
我有一种原地快速旋转的奇怪感觉,接受着一切,对所见所闻无动于衷,犹如一个隐形人。
我的心是麻木的。
如果可能,你要去医院里陪护你的母亲,她现在需要的不是药物疗养,而是精神,她的精神似乎崩溃了!
我的眼睛里噙着泪水。其实我早就想去医院里看望母亲的,只是父亲,他交代过我不管发生了任何事情,都不要去理会别人的言谈举止。父亲还向我下了一道圣旨,去医院必须经过他的同意,否则绝不饶恕我。
看起来,你父母的感情不是一般的不好,而是十分不好呀!你做为中间人,要好好的劝劝他们才对!
哦!我懂,我真的什么都懂。只是我不是孙悟空,没有七十二般变化,没能力改变这个僵局的家庭。
我知道父亲的做法不仅让医生不理解,也让我这个做儿子的更不理解,当年母亲跟随她戎马生涯,到头来只落得孤苦伶仃的下场。也许当年父亲也不喜欢母亲,他是在利用母亲,利用母亲帮他挣钱,然后一脚踢开。事情也许就是这么简单。
我含糊其词的对父亲说医生去学校里找过我,母亲想见我一面。
话一出口,我的脸上就挨了结实的一巴掌。
混蛋东西,**妈,老子养你这么大,你却不承情要去找那个疯子。
门铃响了,我捂着脸准备去开门,却被父亲抢先了一步。
滚开,没你的事!
我回到自己的房间。嘴里有点咸味,吐了一口血渍,那一巴掌是那样干脆果断,在我不备的时候,父亲从来都是这样对待我们三个的。我突然明白母亲为什么大呼父亲为“圣人蛋”,圣人在词典里的解释为圣贤之人,封建社会尊称帝王,可是后边加了一个‘蛋’,意思就大大改变了。
这么晚了,客厅里竟有一个女人的声音,而且是非常性感的嗓音。我忍不住从门的缝隙里望了一眼,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妙龄少妇,细高个子,白净的瓜子脸,那紧身的弹力裤和高跟鞋搭配在一起犹如酒吧里的陪酒女郎。虽然我没去过酒吧,但至少是那样的,因为电影里常有这样的角色。
我听见父亲对那个女郎说家里没其他人,就他自己,所以要她不要拘束。看父亲那大献殷勤的模样,我已经猜测的八九不离十了,母亲说的没错,父亲外边的确有了新欢。
我也终于明白父亲为什么如此虐待母亲,母亲已经老了,凭身材论长相,的确不是这个风华正茂女郎的竞争对手。
父亲和母亲同龄,但是父亲看上去年轻的多,或者是心里宽畅,也或许有酒吧女郎甜言蜜语的滋润吧!
是这个骚狐狸精毁了我们这个家庭!我小声骂道。
我突然萌发一个念头,我要去戳穿父亲的阴谋,让那个狐狸精离开这里。
我冒着生命危险走到客厅,装聋作哑的喊着父亲,问他要明天的生活费。
女郎在卫生间里。
父亲给我一张百元大钞票,用绝对无条件服从的语气说道:今晚找个旅社或者到朋友家里过夜吧,快点消失在这里!
语气不容置疑,我无话可说。她怎么去厕所了,真不是时候,我应该听到她的声音再出来的。
现在,我只能去大街上,有那个狐狸精在家里勾引父亲,我早就想出去透透气,我留在屋子里碍手碍脚的。
是的,我是有自知之明的。
作者:
groovychick
时间:
2012-4-30 08:31 AM
7》 文 / 刘兆贵 (粉丝群)
到楼下,我才发现我是多么的粗心,我应该留意一下天气的,外边漂起了雨丝。
我羡慕起老天爷的自由,她的喜怒哀乐从来不用跟谁商量,从来不用看别人的眼色,自由的甚至忘乎所以。
虽然忘带雨具,可是我却不想回家,也不敢回家。那个家像个鬼门关一样有去无回。
性感女郎的影子在我的眼前浮现,看到她我竟然有一种本能的冲动,我知道这是一种犯罪的心理,我不能去想像那些不健康的东西。她只不过是一个女人,一个被人抛弃或者想像成是个上有老下有小的家庭主妇。
现在她成了父亲的朋友,关系看起来很不一般。
我开始怀疑她怎么会看中父亲的,是父亲的相貌吗?首先我否认了这一点,父亲的相貌只能算作普通,中等身材,略显驼背,八字胡好像是刻意粘上去的如此强硬。
童年的我是父亲的娇宝蛋儿,他把我背在身上,抱在怀里,甚至怂恿我在他的脖子上撒尿。他把我的尿当成了雨滴,还一个劲儿的喊凉快。一晃许多年过去了,父亲对我的态度变得不冷不热。那个浓密如葱的胡子底下,隐藏着令我惊恐万分的威严,看到那胡子抖来抖去,就跟坐着一叶小舟在江面上忽然遇到了巨浪,随时会有生命危险。
父亲全部的积蓄就存在一张银行卡上。那次我翻找一张儿时的照片,无意间看到它就夹在影集里。纸上打印的字母那么微小,我用指头捣着一位接着一位数起来,听到父亲开门的声音,我连忙让其复位。至今我都无法得知父亲的折子上存有多少银子。
如果说那个女人为了钱而找父亲的,或许这个观点能说的过去。不要说女人爱财,世上每一个人都是冲着钱来的。但也不乏高尚之人,诸如寺院里的方丈,但他们主持的每一项法式也是和钱有关联的。
我早就应该站在母亲那边的,且不说母亲含辛茹苦的养育之恩,单单十个月的怀胎之功就足以让我感谢她一生。可是,我却违背了自己的意愿,一切皆为银子而活。
父亲掌管着家里的财政大权,每一项支出即便是买一个铅笔头都得伸手向父亲讨要。那被固定的要钱姿势,和乞丐比起来高尚不了多少,只是没有被狗追着咬腿的危险。我的生活费,我的学费,吃喝拉撒等等一切都是离不开父亲的。我的年龄,我的社会阅历还远远达不到独闯天下的条件,我还要依赖父亲,或许两年,三年,或者更长时间。
绵绵细雨下的格外从容,没有一点声音。近段时间,不是晴天转多云就是多云转晴天,连个阴天都很难看到。为什么会在我被赶出家门的时候下雨了呢!
是偶然!还是天意!
雨水滑落在头上,脸上,滑滑的,凉凉的,干裂的土地也裂嘴笑了,有雨的日子,真好!
念小学的时候,我最怕的就是下雨了。从家到学校是一段泥泞的道路,到处是玻璃渣子和带尖的石块,因为没有胶鞋,只能赤是脚丫子深一脚浅一脚的向前走。不光是我没有胶鞋,和我一个班的伙伴都是光着脚丫子。别人也都相安无事,唯独我被玻璃渣子划伤了脚,脚板上的肉都分离开了,后来发炎了,只能请病假。可是我不甘心,我怕落了学业,不忍心失去班级第一名的保持纪录。姐姐承担了背我上学的重任。只要下雨,我的脚板就会发炎,姐姐就一直背着比她重很多的我。我在姐姐的背上,会给姐姐讲故事,给姐姐呐喊加油!
街上的路灯熄灭了,我看了手表,似乎还不到关灯的时候,是下雨的缘故还是线路发生了故障。与我有什么相干,我不需要路灯,甚至讨厌它的虚伪,把马路上的我们照的光鲜亮丽。
我不需要路灯,不因为别的,因为在我的心中,永远有一盏不灭的灯光,那是姐姐在我心里点燃起来的,姐姐说任何时候,在我的心里,都不觉得黑暗,这盏灯指引了我的成长之路。
远远看起来,旅社好像是淡季。门前有几个女人在招徕顾客,她们的各尽所能把房间的实惠表露的一览无余,还说如果有需要,还可以提供‘那种服务’,但是要多收钱叫什么服务费的名堂。我明白他们所说的‘那种服务’其实就是肮脏的交易,是不能正大光明的摆在桌面上谈的。
我放弃了住旅社的念头。
我也想起了父亲说的或者住在同学那里。
简直岂有此理,太让人愤怒了,那么大的空房子两个人住都还显得拥挤,难道要在里边打滚吗!我埋怨父亲的不近人情。
父母只会在物质上关心我,我的学业,我的心理变化他们从来都不曾过问,幼小的心灵记得他们除了挣钱还是挣钱。
他们关心的是——我是‘带把儿’的男孩。可他们并不告诉我关于男孩子的一切生理变化。
十五岁的时候。
一天夜里,我突然感觉有强烈的尿意,并且不由自主的流出来。我以为是尿床了,从睡梦中慌乱醒来,黏糊糊的,和浆糊一样的东西流出来。起初我以为小便失禁了,接下来的两个晚上我又遭遇到了同样的尴尬。乳白色的浆糊一大片。跟着,我的脑子一片白茫茫的。
我清醒之后的第一反应就是我快要死了。我可能得了某种不治之症,现在晚期发病,就快要死掉了。我想。我提上裤子到水房用凉水浇向我的身体,我的衣服全湿透了,我要用水浇走那些困扰我的‘浆糊’。
浇完衣服,我又洗了澡,换上一套干净的衣服。然后从书包里掏出铅笔盒,从作业本上撕下一页,趴在凳子上,开始写遗嘱,内容是这样:
我身边最亲爱的人们,我得了不治之症,一种可怕的怪病,我马上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了,晚上我在没有一点意识的情况下解决了小便,这样的怪病肯定很少有人得过,算我不幸,巧妙的撞上了。所以我也没有什么可埋怨的,感谢老天爷让我得了这种怪病,我要安静的离开了,我活在这个世界上并不快乐,谢谢你们对我的关心。
我把遗嘱给了姐姐,等我死后一定要把我埋的远远的,别让父母看着心里难过。
我异样的举动和话语让姐姐很是不安,或者是她已经感受到我在临死前的那种悲壮和凄凉。
你怎么啦!姐姐茫然的看着我。
没什么。我竭力保持平静,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在我准备去学校的一刹那,姐姐拉住我。本来应该父亲或者母亲告诉我的,现在却由姐姐告诉我了,姐姐告诉我这是正常的生理反应,并不是不治之症,怕我不相信,还特意拿出她的生物课本翻到生理知识的章节让我看。
我阴霾的世界重现了光明和温暖,我不顾一切的趴在姐姐怀里。
是的,姐姐也说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的身体在违背着我的意愿迅猛长进,裤子短了,衣服也小了,紧紧的贴在身体上,声音变了,胡子也如春天的野草一夜之间长长很多。可是我的**也开始发育,我没有告诉姐姐,我以为这也是正常的生理反应。
我没有去同学家里过夜,我和他们从来都不相处,更不知道他们家住哪里?几号胡同?
我只能在这个雨夜里跺着步子,来来回回,人生或者就是如此。
雨下大了,我躺在百货大楼门口的台阶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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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roovychic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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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4-30 08:31 AM
《8》 文 / 刘兆贵 (粉丝群)
我称得上是个沉默寡言的男孩子,我的嘴唇好像吃了青涩的柿子一样麻木的说不出话来。很多时候,我都觉得语言对我来说简直是一种多余,它们并不能给我带来心灵上的快乐。如果不是因为要回答老师的问题,许多人都还以为我是哑巴。
我也想我是哑巴,听不到那令人生恶的谣言。在喧闹的教室里,我一个人默默的看书写作业。爱搞恶作剧的伙伴们总会在我的脊背上贴张乌**,或者在我的头上撒苍耳球。
小时候头发很长,还有一条被刻意留出来的马尾辫子。听那些白胡子老爷爷说留辫子也有含义的。一是为了显示在家里娇贵的地位,另外就是祈求一生如头上的辫子一节更比一节长。因为辫子,我还和父母吵了一架,我说我想不通,别的男孩都是短发或者光头,那才是男人的象征,而我则不伦不类,从前面看是男儿身,从后边望去却成了千金小姐。不管上课还是下课,那些调皮捣蛋的男孩女孩都爱拿我的辫子开玩笑,戏称我是假妮子。
连我的衣服也不例外,完全清一色的大红大紫,要么是紧身衣裤,要么完全是女性的着装。虽然还仅是小学,但也是有自尊心的,而且自尊心格外的强烈。有时我会拒绝穿令类的服装,父母却坚决要我穿,说我长的可爱就该穿起眼的衣裳。
搞错了吧!我可是男孩子呀,长大了可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姐姐是女孩子,为什么不拿去给姐姐穿呢?我放声大喊。
姐姐在父母的眼里,并没有太多的地位,他们除了给她提供吃,穿的从来都是母亲穿过的。母亲说女孩子比男孩子长的快,一件衣服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
可是,我的心理总觉得我是不是投错胎了,命里原本就是女儿身。
我的沉默,我的自闭,我的穿着打扮,所有的一切都印证了这一点,我的安稳在不大的校园里是出了名的。
那些调皮的孩子连老师都管理不了,头疼的要命。他们几乎每天都弄出一些恶作剧来戏弄我。我没有反应,更没有回击,依旧埋头看书写字。我像一块石头一样承受着雷电风雨的袭击。
有一天,我实在忍无可忍,和两个孩子打起了架。
那是在夏天的一个雨天,空气格外清新。孩子们的欢声笑语从冷子疙瘩里拱出来。因为校舍是瓦房,面临倒闭的危险。我们没有下课,在教师外边等待冰雹停止。
有两个男孩子把手伸到外边接过冰雹疙瘩。
忽然,他们同时用冷子疙瘩攻击我的头部。啪的一声,结结实实的砸在我的脑门上。我甚至没有弄明白是谁砸的我,我的裤衩又被人从后边扒了下来,没有皮带,松紧带完全没有一点防范性。
只穿了一层裤衩,在被人扒下来的那一刻,我听到有人在大声嗤笑:豆虫出来了,豆虫出来了。继而孩子们哄堂大笑。
天呀,我的隐私竟然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这还要我以后怎么做人,连女孩子都看见了,好羞愧的!
我的脑袋“砰”的一声响,浑身的血液加速往上升。我提上裤子,转过脸,盯着冰冷飞来的方向——女孩子的背后,有两个人笑的特别响亮,因为刚才那在女生面前出尽风头的表现而兴奋的手舞足蹈。其中一个又伸出手要接冰冷。
在他伸出胳膊的瞬间,我冲了过去。我像一只发疯的凶狠的公狼,呼啸一声把他撞倒在地上。我们扭成一团,在融化成水的冰雹疙瘩里翻滚着,厮打着。
我的耳边一片唏嘘和口哨声,还有呐喊助威的声音。另外一个同学骑马一样跨在我的背上,嘴巴里喊着驾——驾——驾。
我不顾一切的和他们两个拼命,发狂的手脚并济。
呀,我打死你们!打死你们!让你们欺负我……打死你们!我气喘吁吁的叫喊着,那声音是那种歇斯底里的呜咽。
我也不知道究竟从哪里来那么大力量,他们两个都被我骑到屁股底下,大声喊着求饶:以后不敢了!以后不敢了!
把他拉开!把他拉开……这算什么……跟李逵一样!班主任尖叫着。
我被几双手用力扯了起来。我的拳头仍被我攥的嘎吱作响。冰雹停止了,那两个孩子没命似的跑出人群,跑的无影无踪。而我依然瞪着他们远去的方向。班主任打量着我,一边尖刻的数落道:看看你的样子,跟李逵有什么区别……
李逵对于我幼小的年龄来说并不陌生,《水浒传》里的一百零八将我能在很短的时间给背出来,尤其偏爱的就是那个黑脸大汉李逵——一个双手提板斧,声音如打雷,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英雄形象。我知道班主任说的是反意。我一点都不在乎他说什么,嘴巴毕竟长在她的脸上的。
我一声不吭,慢慢的走着回家,班主任难以琢磨的目光一直盯着我。我听到他说,这个男孩子的身上有一种很可怕的东西。
我自己并不明白这可怕的东西是什么。我只是觉得,在我内心里养着一只可怕的魔鬼。这个魔鬼在我受到某种刺激的时候便会挣脱一切束缚冲出来替我报仇。
它似乎不受我控制,不受任何人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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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roovychic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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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4-30 08:31 AM
《9》 文 / 刘兆贵 (粉丝群)
回到家里,母亲正在院子里剥玉米棒子,她瞥了我一眼自顾自继续忙着手里的活儿。我回到小房间,把书包扔在床上,准备上床睡觉。
出来!突然,我听到母亲用命令的口吻大声在喊。我穿好鞋子,走到门外。
你……在我说话吗?
过来!母亲又重复了一遍。
我的心咚咚直跳,莫非我在学校里的事情已经通知家长知道了。我小心翼翼的走过去,没到她跟前,我就收住了脚步。
我不愿意去面对母亲的目光,我已经彻底讨厌她和父亲的所作所为,把我不愿意做的事强加于我的头上。
你是不是和人打架了?你在外边挺会逞能的。
我麻木混沌的脑子清醒过来,我把牙齿咬的嘎蹦作响。她何曾知道我在外边受到的委屈。
给我记好了,凡事要忍,小不忍则乱大谋。
我的年龄段还理解不了小不忍则乱大谋的涵义,我也不想跟她解释,因为我说不出口,更不晓得怎么对他们说。
我对那两个和我打架的人恨之入骨,连梦里全都是他们的影子,我把他们当马骑,当皮球踢来踢去。
我从来不和女生说话。他们的名字和影子在我脑海里始终都是模糊的。初中的时候,班里的男生最喜欢谈的话题就是谁喜欢谁。青春的萌动是一种极大的力量,男生和女生之间的关系变的无比微妙和美丽。
班里有一个叫陈贵海的男孩子,他虽瘦如猴子,可很得人心。不仅是班长还是我们学校里的超级大媒婆,经他撮合的“夫妻搭档”成功了很多。对于学习他是带学不学,把介绍对象看成了目标。他很能讲话,比起校长在大会上的发言还要胜出三分。我是什么都知道,可是我不愿意搀到他们的群里搅和。
我承认我是一个无情无义的人,对感情并没有自己的认识,甚至一点兴趣都没有。
有天晚上,下晚自习,陈贵海凑到我跟前,叫嚷着要我给他买糖吃。起初我以为他让我买糖是在和我开玩笑,再三追问才告诉我原因。
马丽娜喜欢你!
什么?马丽娜吗?那个坐在我前面的女孩子。圆圆的脸蛋,匀称的身材,飘逸的长发,完全一个大都市里的大户人家碧玉形象。美中不足的好像是个子,那次我们擦肩而过,我发现她只到我的脖子上。
陈贵海左右环视了一下,拉住我的胳膊让我停下。神经兮兮的冒出一句:我有话要和你说。你得对老天爷发誓,一定要对我说实话。
你希罕马丽娜吗?她让我问你的!
他的话让我莫名其妙。我是一个独行居士,向来不和女生来往的。虽然马丽娜就坐在我前边,她瀑布般的长发就在我的眼前飘来飘去,窗外微风吹来,一股淡淡的清香味,好闻极了。每当我正专心致志的听课或写作业的时候,她的头发就会越过我的课桌,令我讨厌。有一次我实在无法忍受,就用削铅刀割下一撮,心里才平衡一些。
陈贵海紧张的,热烈的望着我,期待着我的回答。可是我一点也没有回应他的热情。我用鼻子哼了一声,觉得这有点不可思议,他怎么问我这样的问题。
难道他不知道我是个冷血动物,是个谁都不乐意交往的封闭的人?陈贵海很快意识到他的问题有些荒谬,但也不甘心,或者说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接着问道:难道你从来就不对班里的女孩子动心吗?我不相信,是男人都有这种念头的,包括我在内,你到底告不告诉?
他的语气几乎变成了威胁。
我不想理他,转身就走。陈贵海急了,口齿不清的重复:马丽娜她喜欢你……娜她喜欢你……
我仓皇而逃。
可是他的那句话还在我的耳朵里逗留。
马丽娜。我经常听到老师在课堂上点她的名字回答问题。学生名单就被贴在讲桌上,她被提名的频率超过了班里其他任何一个人,或者那是一个非常优雅也容易记住的名字。
我开始注意这个名字的那个女孩子。一个丰满成熟的女孩子就是这样走进我的视野。她是英文课代表,成绩很好,一直以来都是第一名的保持者。
我也一直不敢确定马丽娜是否真的喜欢我。我只是隐隐约约觉得她在偷看我。有时候她的钢笔之类的小东西滑落到椅子后边,就回过头弯腰去捡。我不知道她是有意还是无意的,但回头的那一瞬间,还会把目光投向我。那种目光是灼热的,火辣的,像雨后的彩虹一样,让我无从触摸,但是又真实的存在。
她常常回头偷看我的眼神,让我的内心萌发一种罪恶感。
我和她从来都不说话,只是有意无意地,目光相向脉脉含情的对视一下。当两个人的目光突然相遇,对方都会不好意思的微笑一下,好像都在为彼此之间产生的那种类似于爱情的默契而由衷的高兴。
马丽娜眼睛里的感情是真诚的,腼腆的,兴奋的。我用同样真诚的,腼腆的,兴奋的目光回应着她。但是她完全不知道,在她转身之后,我眼睛留存的却是阴冷。
似乎所有的人都知道马丽娜喜欢我,不过没有人认为我喜欢她。假如有人在我面前故意提起“马丽娜”这三个字,我脸上的表情是漠然的,然后慢慢地,嘴角源起一丝冷笑和讽刺。
马丽娜给我一个信封,是叫陈贵海转交过来的。我渴望着看信封里的内容,可是陈贵海不紧不慢的和我兜圈子,让我买糖吃。我只好买了,是最贵的大白兔糖。信封里有一张她的生活照,一身洁白的裙子,犹如仙女一样靓丽。里边还有一张散发幽香的信纸被折成了纸鹤。
信是在我的小屋里拆开的,我的心快提到了嗓孔眼,我的心成了矛盾的综合体,渴望见到又想马上放弃。
天啊!信封上的内容全是火热的语言,我忽然感叹起这封信的与众不同。一定是她经过很长时间思想斗争才决定平摊到纸上的,还用彩笔勾勒出两个火红的心型,中间还**了一把剑,我佩服她,她称得上是个人才。
我对这封信失去了兴趣,我把她撕的粉碎,扔进炉灶里。
我没有马上表态也没有即刻回信,我们之间不存在轰轰烈烈的爱情,山盟海誓的忠贞,我们只是喜欢与被喜欢的关系。
她再看我时的目光里有一种淡淡的失落,经常见到她哭红了的眼圈。
是我伤了她的心。媒婆班长告诉我的。
我想我也只能这样处理,我不想卷进扯不清道不明的爱情之中,我们的感情是脆弱的,是经受不住时间考验的。
马丽娜在临近中考前的一个月辍学了。一个月,她的变化令人瞠目结舌。她整日无精打采,脸是阴郁的,目光呆滞,几乎不跟人说话。她的成绩一落千丈,几次考试竟然是全班倒数第一名。班主任找她谈了几次话,并且声明对她抱有很大希望,可是她放弃了,选择了自暴自弃。
不久,又传来她结婚的消息。听说她跟本村一个大她五岁的建筑队小老板结婚了。陈贵海有一天神秘的告诉我马丽娜的婚姻是不幸的,或者跟我有关。我楞了他一眼:怎么会和我有关系……?
他回答:如果你答应她,或者给她表个态也不至于到今天这种地步,所以……
———
我哑口无言。
中考前一天,我在门口的超市里买东西,无意间碰见了她。
看到她,我的心里好高兴,好激动。
在她的脸上,找不到新婚的愉悦,全是蜘蛛网似的愁结苦怨。
我却突然失去了勇气,我该不该去面对她。
韩玉琴。马丽娜哀伤的声音传过来。
我止住步子,回眸一笑:都是我的错,请你一定原谅我!
原谅什么?算了,都过去了!
我摸索着口袋:我给她写了一封信,怎么找不到了。
她摇摇头,无奈而又黯然神伤。
我很喜欢你的,可我等不到你答应的那一天,也许我根本就没福气罢了!
我的心在下雨,在大滴大滴的流血。
我是来给弟弟送衣服的,顺便祝福你一下,金榜题名……马到成功!
过得好吗?
她惊慌失措的望着我的眼:谢谢,我很幸福。她在搪塞我,她是不幸的,她在自欺欺人。
我快要喘不过气,跌跌撞撞的走进校园,我也不敢回头看她,或者她的不幸真的和我有关。
已经成了别人的女人,和我还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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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4-30 08:31 AM
《10》 文 / 刘兆贵 (粉丝群)
玉——琴。她再次叫了起来,是那种歇斯底里的叫喊。
我低垂下眼睛,默默地站着不动也不说话。
她的声音带着一种悲凉,凄婉。
将来我的孩子能不能认你做干爹?……啊……
她的话一出口,倒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冷战,这不是在和我开玩笑吗?这个玩笑似乎开的有点大了,充其量我只不过是一个乳臭未干的矛头小伙子,怎能承担起做干爹的责任。绝对不合适,绝对行不通的。可是,当着她的面,我又不好打消她的积极性,何况我已伤过她的心,不能再次伤及无辜的她。
我点点头,之后勉强的笑了一下: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我对她说的也只有这些。我一边说一边观察她的表情。
她有些迷惘的望着我,嘴唇颤抖了几下,可是没有再说话。她慢慢的转过身,向校门外走去。她走的跌跌撞撞,忽然一个踉跄,几乎摔倒。我的心莫名的跳了起来。看她走路的样子,我觉得有一种被人整盅的感觉。或者她现在已经不是一个人在走,她的肚子里已经不置可否的存在着另外一个属于她的后代。
我是多么的可悲!
玉——琴。
一个多么女性化的名字,这样一个大家闺秀的名字怎能安插在我的头上。我到现在也不能理解父亲为什么那么固执的给我起这个怪异的名字。或者在他眼里;心里永远都是一成不变的释疑,犹如玉石一样剔透,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名字固然好听,似乎颠倒了位置。也许因为名字的关系,我不喜欢男孩子的一切活动,甚至不愿意接触那些身上有异味的男生。我的身体和这个名字太相符了,清清瘦瘦,文弱书生一个。我基本上没有什么爱好,那些长了腿的游戏机怎么也拉不走我,甭说玩上一把,就是看见屏幕上下跳跃的机器人,头就开始晕的厉害。
我把马丽娜的相片揣进怀里,走路的时候,夜晚在被窝里睡觉的时候也要拿出来欣赏,我不是对她还留有念念不忘的旧情,如此动情的看她,是想把她彻底忘却,让她从此在我的脑海里消失。
从中考考场里走出来的我,没有像其他的同学那样大肆议论考试的结果,也没有像有的同学那样或过度兴奋或过度痛苦。这次考试对于我来说,没有什么,因为我知道不管我们经历多大的困难都不能够大喜大悲,用一颗菩萨的平常心去面对。
我怀着一份比较轻松的心情回到宿舍的。几个舍友已经收拾行李了,正在为大堆的书本怎样处理而苦恼。我冲他们神秘的笑了一下说道:那么笨重的书籍要它还有什么用呢,干脆把它们扔掉或者烧了算了。
话一出口,几个舍友纷纷向我吐口水:什么骚主意,只有你才想得出来,万一考不上明年复习兴许还能用得上。
真是没劲儿,一点志气也没有。我摇着头无奈的说道。好像我有很大的志气似的。
他们就不再搭理我,我也不想跟他们再说下去,毕竟我们只是舍友而已,而我搬进来不到一个礼拜,甭说交情,我连他们的真实姓名都不知道,更何况有什么共同话题了,我也不想因为几天的舍友关系和他们搀和在一块儿。终究他们都是高干子弟,或者父母是商界风云人物,出入都是全高档。这几天尤其是在考试的前几天他们都在谈论自己今后的出入。有的要走当兵考军校的路,有的去做老爸老妈的接班人,还有一个姓王的小子竟然口出狂言要去南非做生意,惟独我没有为自己今后的道路做计划。因为一切都只能顺其自然,我的“家底儿”我知道,我的命运我做主。这让我与他们之间产生了很深的隔阂,和他们相比,就是天地之别。仅仅不到一个礼拜就让领略到我的穷酸相,他们的壁橱里装有高档的香烟,茅台XO酒,各种各样我没有见过的补品。考试前六天他们在宿舍里召开了舍友大会,每天晚上轮流请客吃饭,包括我在内,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不该加入这个行列,虽是短暂几天,毕竟是舍友一场,怎能不去。我也就厚着脸皮去蹭吃蹭喝,轮到我就另做打算。中考前一天晚上轮到我了,原本我打算逃跑的,仔细一想那样就太不仁义了,只好打肿脸充胖子。他们请客吃得都是一千多块的美味佳肴,而我请他们吃得只有一百多块钱,这对于我来说已经是非常奢侈了,说奢侈其实有些严重,我们是在一家风味特色店吃的,四个素菜,每给人来一碗鳖汤,我说我是吃过饭的,少要了一份其实是在为自己节省。整只的老鳖趴在碗里一动不动,跟我的命一样可怜,馒头是不要钱的随便吃。虽然他们嘴上不说什么,但是心里一定在骂我。那顿饭他们五个贵族子弟只喝了些汤,鳖还是囫囵个儿,我就用塑料袋装起来,考试的每天中午吃一个,这次真的把我吃腻味了,看见舍友窗台玻璃缸内的金龟就想呕吐。
我刚才听见他们好像又在讨论着要到哪里聚会了,我就假装没听见,用被子捂着鼻子故意发出两声呼噜。
我隐约听见他们在说。
那个穷鬼,说什么也不能让他再跟着我们了。
是的,被窝里放屁,心知肚明。
好了,先不说吃的,还是先把书处理好了再说不迟,不然老爸老妈又要生气,说什么这学没念好,连书也不见尸体了。
我躺在被窝里终于明白他们几个为什么把几摞破书看得那么重,原因就在这里。听到门哐啷了一声,我紧张的放了一个屁,臭得连我自己都晕头转向,我终于掀开了臭被子,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环视四周,他们的书本和被子都已经不见了,那台合伙买来的电脑也不翼而飞了,剩下的只有凌乱不堪的床铺上的香烟盒子和臭不可闻的袜子,我去阳台看他们有没有东西被遗忘,干净的什么也没有,连那个饭缸当尿缸用的搪瓷缸子也不见了。留下的只有几盆原来就有的不长草的花盆和那个他们养乌龟用的玻璃缸。起初,我以为那只乌龟是死了的,用手一鼓捣,那**立刻就伸了出来,原来它还活着,是只缩头乌龟,炎热的夏天怎么会冬眠呢?马上我就明白了他们为什么会把它留下来的真正企图,他们是在嘲笑挖苦我,把我比喻成玻璃缸子里的那只缩头乌龟。
我的肺快要气炸了,想把乌龟带缸子摔下阳台,举手的瞬间,发现那只乌龟正在冲着我看哩。是啊,它有什么错,我为什么要和它过不去。我决定好好的善待这只可怜的乌龟,我要把它当作我的信仰来侍奉,因为这是我的耻辱,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耻辱,我要光明正大的去做人,坚决不当缩头乌龟,我在心里暗自下定决心。我低头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整个楼道里也清净了许多,我想我该收拾我自己的东西了,今天学校里规定我们在八点以前搬出宿舍离开学校的,因为明天是周末,又听说省领导要来观摩什么表演,具体什么内容我就不得而知了。我开始先收拾自己的书本,这些东西对我已经没有多大意义了,或者对于拣破烂的更有用处。但我不忍心看着和自己相伴几年的书籍给拣破烂的拿去换银子,我的父母也不会追问我的书籍跑到哪里去了。我的心一横,把它们背到垃圾池子里焚烧了。几十本书籍摞在一块也算是熊熊大火,把我炙烤得浑身冒汗,头发都快焦了,仅仅一根小小的火柴不一会儿工夫就把我的一袋子书本化为灰烬,似乎我的梦想和希望也被这把火烧得没有了踪影。
那个收破烂的刁钻老板尖利的话语直**的心脏。
只有坏学生才会和书本过不去的。你这是要去打工还是下田种地,一点后路也不给自己留。
我白了那家伙一眼。我既没有去外地打工的计划,也没有回归自然亲近土地的勇气。我的“鲁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我对自己的成绩抱有很大的希望。我相信我能考好的,因为父亲承诺过我,等我考上县城最好的高中,他就给我买一部能看电影的手机,那是我梦寐以求的。
小时候,每当我和姐姐考试之前,父亲便会让我和姐姐许愿,如果考试令他满意,再昂贵的东西从来都不眨一下眼睛。有一年冬天,大年三十领的通知书,因为没有得奖的缘故而被父亲处罚。冷冰冰的地板上,让我从下午一直跪到了新年钟声敲响的那一刻。那一夜,让我长大了许多,那也夜让我真正明白父亲的心情,我没有得奖,他再也不能在邻居面前高腔低调的叫喊了。
从跪地板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落下每一个可以拿到手的奖状,先前乡下老家光秃秃的石灰墙壁上,贴满了大大小小的奖状,那不仅是我的荣誉,更是父亲的荣耀。每一个到我家做客的人第一反应都是在我鲜红的奖状上定格,夸奖我是一个懂事聪明的好孩子。
可是,扪心自问,我不懂事,一点也不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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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roovychic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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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4-30 08:32 AM
11》 文 / 刘兆贵 (粉丝群)
母亲还在精神病院里,是死是活还无法得知最新消息。
此时的母亲,一定需要一个可以安慰可以诉说衷肠的亲人。我是她最亲近的人,可是连一点的勇气也没有。
我无法用语言来形容自己的心情,我盼望着能够有合适的机会拯救母亲。
我的生命里不能没有母亲,虽然我已经长大,已经不需要母亲柔声细语的亲切呢喃,可是那种难以割舍的亲情是永远也不能泯灭掉的。
那个令我讨厌的“女郎狐狸精”像施展了法术似的把父亲弄的迷三倒四。她在我们家里住了三天,我就围绕着楼下的花坛徘徊等待了三天。
我只看到父亲从楼下来来往往的身影,他的手里或是提着垃圾袋下楼,或是提着大包小包的生活必须品上楼。从那匆匆忙忙的脚步里,让我读懂了那个狐狸精对父亲的重要性。
在父亲的脸上,我看到了笑容,看到了从未有过的欣慰。
我看父亲眼神是那样的真切,可是他对于我却是视而不见,也许他真的就没有发现我。
我和父亲之间,已经永远的存在着一条隔阂。
三天来,我想了很多,想到了渺茫的未来,想到了惨淡的人生。有时候我觉得我连大街上的乞丐都不如。他们虽然衣衫褴褛,虽然一贫如洗,但他们的内心却是快乐的,得到别人的施舍之后会投以感激的眼神,动情的微笑。然而我的内心却是极其的矛盾,没有快乐而言,烦恼忧伤充斥了我的大脑。
想想乞丐们的日子才是真正生活在一方快乐的水土之中。
我没有去处,跟街头流浪一样到处疯跑,在经过精神病医院的门口,也在门口徘徊过,也有坚定走进去的信心和勇气。
但耳边传过来一声高过一声的惨叫,穿白大褂的医生一点也不顾及形象尊严气喘吁吁的撵着犯病的女人。两个男人围追一个女人,却没有拦住。因为精神病人的大脑已经完全神智不清,在他们的意识里,似乎天不怕地不怕。
那个疯掉的女人抡起一块砖头朝相反的方向追赶医生,高举一块砖头的同时,嘴巴里咿咿呀呀的吼叫个不停!
我被这一幕彻底震颤了,有几次我把那个女人想像成了母亲,我害怕这样的情景发生在自己母亲身上。
我为那个疯女人感到悲哀,也为医生的无奈感动由衷的敬重。
最起码以后我是不会从事医生这一行业的。
我的前脚靠近自动伸缩门,就被门口的保卫厉声喝住:疑神疑鬼的做什么?
天呐!他该不会把我也当成精神病患者了吧!
哦!走错门了!我很冒失地,但吐字十分清晰的回答。
神经病!保卫冷冷的喊了一句。
我急步如飞往家里赶。
我已经做出了最后的决定。无论如何得找到父亲谈谈我要去见母亲的想法。
天又下雨了,我一点也不想找个地方避雨,就这样不紧不慢的在不大不小的雨中漫步。
耳边叫嚷着快跑的人们让我忍不住暗自发笑。他们是不是愚蠢到了极点,跑什么跑,跑有什么用,前边不也正在下着哩!
这一次我猜测不出父亲会用什么样的方式来回答我提所提出的问题。
我希望他能笑着对我说:去吧,毕竟是你的亲生母亲,应该去看她的,天经地义的!
我只要求这些,这些对他来说,并不过分。
提到这里,不禁让我想起那年中考后的一些事情。在我读初中那会儿,父亲和母亲只是简单的争吵,并没有闹到僵持的局面。
在那个长长的假期,我的心整日提到了嗓孔眼上,望眼欲穿的坐在家门口等待那个一拐一瘸的邮递员大叔。我和他不怎么熟悉,但我强烈渴望着和他成为朋友。我的目的只有一个,也很简单,就是希望从他那个充满诱惑的绿包裹里掏出属于我的喜讯。那个邮递员大叔很势利。他在我们村子里送信送汇款,不仅向收款人索要手续费还大张旗鼓的“侵略”农家人的劳动成果,连一棵蒜头也是希罕的不得了。我想和他套近乎,可是不能当着父母的面送他东西,私下里就藏了父亲一盒香烟,那盒烟是父亲掉在床底的,是亲戚从外国打工给父亲捎带的。我用那盒烟贿赂了瘸子邮递员。抽着外国牌香烟,他美的直叫唤,向我保证,倘若留有我的东西他会在第一时间交到我的手里。我告诉他我迫切需要的是高中通知书,怕他忘记再三嘱托。
那个夏天的日头白花花的,特别毒辣。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瘸子邮递员经过我家门口第一个动作就是摇头,像拨浪鼓似的。其中的意思我明白,还没有见到我的通知书。
我有些坐不住了,和我一班的村里好友都收到了中专,师范的录取通知书。他们的成绩在我之下,可我连个通知书的屁影子也没能看到。
我问过邮递员,是不是他把我的信件藏匿起来,他就跟我急了,说我没本事就别逞能。不仅邮递员大叔,连父亲都持这样的观点。
我想我真的是完蛋了,九年学业付之东流,书本都烧成了灰烬,我的希望变成了失望。
沉甸甸的稻谷被装进口袋里的时候,父亲疯子一样从地里跑回家。
我在硬硬的床板上死了一样的昏睡,是他用一盆井水把我浇醒的。
父亲一脸灰尘,遮盖不住的微笑。
邮递员亲自跑到我家里找到我,说重点高中录取通知书本来是由学校亲自发放的,后来教委不同意就又由邮局代发。我拉着他的手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在院子里转圈,他不住的喊停,兴奋过后我才想起我忘记他是个瘸子。
我的重点高中通知书,稍微缓解了家里的矛盾。我不仅是村子里第一个考上重点高中的,而且还是县里第一名,。父亲高兴的忘乎所以,搭戏台,放电影,请歌舞团,一时间我成了全镇的焦点。
后来,父亲也成了“焦点人物”,只是我和他的区别在于,他是反面焦点人物,他在县城请来的歌舞团没有演出资格不说,还在村子里表演下流的脱衣舞。我亲眼见到过,七八个妙龄少女脱得一丝不挂,村里上了岁数的老人气的脸红脖子粗,骂起父亲的十八代祖宗。
后俩的事情我已没有心情再议,我想说的只是父亲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高兴,为了表达他心里的那种感情。
那段时间,父母之间还真的和睦相处了一段时间。
那个身影,就是那个让我愤怒的身影又在我的眼前荡来荡去,她的身边跟着一个同样让我恼怒的男人,那是被母亲称做圣人蛋的父亲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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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roovychic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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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4-30 08:32 AM
《12》 文 / 刘兆贵 (粉丝群)
父亲没有告诉我那个女郎的身份。邻居一个消息灵通的大妈告诉过我关于那个纠缠父亲的‘娘们儿’的一些消息。那个女人的丈夫是在东北某石油化工厂工作,月工资一万左右,女郎还有一个四五岁的女儿。女郎和丈夫的感情不好,长年分居两地,女人什么也不干,全靠丈夫每月按时汇款过来。
他们两口子的感情已经到了尽头,已经名存实亡了。
邻居大妈说的时候,一脸的诡秘,让我无法理解。还听说父亲整整比那个女人大了将近二十岁。
父亲到底为了什么?!
他们相拥着,亲昵的举止让我看了有点无地自容。我此刻的身份像极了电影镜头里乔装改扮的侦探,我依形势左躲右闪的避开他们的眼神。
父亲不安分的手时不时的还搭在那个女人的肩膀上,他们的年龄悬殊让人猛一看去绝对是父女关系。
他们拐进一个叫做今夜不寂寞的咖啡厅。门口是侍者热情的迎他们进去。
什么时候,父亲竟喜欢上了苦咖啡的滋味。
一个农村汉子,连茶叶都不喝的人却忽然间变的深沉,玩起了高雅。
今夜不寂寞咖啡厅,让人一下子就记住了她的名字。难道寂寞的人走进去就会变得不寂寞了吗?纯粹是唬人的,不过,里边别样的风格的确让我有一种冲动,说不出来的冲动。
我想给父亲打电话,拨了号码突然又挂了,因为那个女人就在父亲身边,一定会问父亲一些电话里的事情,我不想让父亲太为难。
所以我就在公用电话亭里坐下来,要了一支冰棒,慢慢的品味起来。
等到他们出来的时候,我已咽下去第四支冰棒。天忒热了,我能在这里忍受酷热,完全是为了母亲。
父亲他们两个人又去逛了商场,我亲眼看见父亲为那个女人买的大堆东西进行刷卡服务。
父亲没有为自己买一件衣服,两手空空的出现在一楼出口。而我早已守候在那里了。
父亲看见我深感意外,但仍旧一副镇定自若的表情。
哦,今天你可以回家了!他底气不足的对我说。
记得回家把屋子收拾一下。
他看了一下手表,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百元大钞塞给我。
我后退两步,没有接。
这是你的生活费,我要出趟远门。
我有事想找你商量。
我终于鼓起了勇气,我似乎看见母亲欣慰的笑脸。
你想做什么,自己就拿主意看着办吧!毕竟也老大不小了!
我无话可说。我看见那个性感的女人朝这边走过来,耗子看见猫般躲起来。
父亲转身之余,一脸的庆幸,他向我投来一丝感激的微笑,似乎在对我说谢谢你。
我坐在茶座上,两手捂着脸看他们的一举一动,我想看看他们到底要干什么。透过玻璃橱窗,见他们拦了一辆出租车向人民南路跑去。
向南边会是什么方向呢?我苦思冥想了一阵,才记起来那是去火车站方向的路。他们两个一定是去火车站去什么城市旅游了,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一口气跑到精神病院。
见到母亲的时候,我哭了。
我想,我总算有个亲人了,在这个世界上。
医生听说我去接母亲,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对于他们而言,总算是熬出头解放了。
母亲用单子裹严了身体,瘦小的身体更显得清瘦。蜷缩了一团让我不由自主的就联想到去年冬天在马路上见到的那具尸体。就是这样安稳而又平静的躺在地上。我经过的时候,身体和心脏悬的好高好高。
我有些后怕,不能再想去年那具尸体,地上一滩怕人的红色。
你的母亲最近情绪刚刚稳定,希望不要再让他的脑子受太大的刺激,尽量避免不该见的人。
我点点头,心里是说不出的茫然。
一个年纪稍大的女医生望着我,问道:你不舒服吗?
我摇摇头。
你好像有心事?她又留神端详了我一下:跟你的父亲闹别扭了?
我低下头,咬了咬嘴唇。我以为我会沉默,可是连自己都没有想到的是,我猛然的抬头,目光炯炯地望着医生。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我的母亲她到底有没有病?现在的我到底该怎么去做?
我的话似乎激起了医生的兴趣,她怔了怔后,懵懂地点点头。
你是个乖孩子,你的母亲没有毛病,一切正常,现在她需要的是关爱,每一个精神病的人最初都只是轻微的,因为心理承受不住一些打击而耽搁了最佳治疗时机,就导致了这样一个悲剧性故事。我们做为医生,真的不希望有更多这样的病人。
母亲的手冰凉冰凉,与这样的气候实在有些天壤之别,没有一点热度。如果真是这样,母亲就不是简单的睡觉,那将是一个不好的征兆,意味着母亲有可能……我不敢多想,我的脑袋已经装不下太多这样的不幸。我更不希望母亲离开我,那样我会是一个更加可怜的人。
死亡,并不是母亲所愿意的。
我问过那个年老的医生,她告诉我母亲只是睡熟了,有呼吸存在,让我一定不用担心。
我没有理由不担心。我一刻也不想再等下去。医生叮嘱我要等到母亲醒了才可以带她回去。她说母亲已经有好长时间没有这样安稳的入睡了。
我不信医生的话,有时我连自己都不相信。
我看见母亲的身体动了一下,她用手挠着身体的某一个部位。
回去好好让她洗个热水澡。医生小声交代。
我又点点头,似乎我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回答方式。
走廊里传来杀猪般的嚎叫声,母亲被惊醒了,母亲踢开单子看陌生人似的望着我。
我的脸上像被母亲狠狠扇了一记耳光,悔恨,无奈,羞愧如火如荼地吞没了我。我没有脸面去面对母亲,面对母亲那张忧郁的脸。
母亲镇定的情绪只是短暂的瞬间,片刻,她抓起枕头,床头的药瓶……一切可能抓住的东西死命的向我砸过来。歇斯底里的尖叫,你这个圣人蛋,你还我的儿子,你这个圣人蛋!
我没有躲避,任由那些东西砸在我的身上,这样我的心里才能平衡一些,好受一些。
母亲把我当成父亲了。我和父亲的确长的很相似,不仅脸庞,个头,尤其是嘴唇上方的八字胡,已经清晰的呈现出来。
医生和护士们冲了进来,七手八脚地按住母亲。母亲一个劲儿的挣扎,披头散发,眼睛里燃烧着仇恨的烈火。
那个医生给我递了个眼色让我接近母亲,安慰母亲。我拉着母亲的双手,大声喊着:我是你的儿子!我就是你的儿子!
母亲的大脑开窍了,脸上的恐惧紧张变成了一种母性的关爱。她冲我傻笑:你是我的儿子……真的……你真的是我的儿子!
办理出院手续,我没有钱支付医疗费,我在单字上摁了手印,下方注明让父亲尽快把钱还上。一个医生担保了此事,我对那个医生有些印象,他好像还和父亲一起喝过酒。
精神病医院对于母亲,是一个浸满血泪和哀伤的城堡,是一个阴森可怕的地域。
母亲的身体在那个家里又有些温度,起码不那么惨白,渐渐恢复了血色。
我给母亲熬了姜汤,喝完又让她睡觉。我就守候在母亲的旁边,对待婴儿一样拍打着讲故事。慢慢的,母亲睡着了,传来有节奏的鼾声。
很快,我开始感觉自己也快睡着了。在似睡非睡的状态里,我发现自己在做着一个可怕的梦:我一个人站在公墓里,旁边是一人多高的野草。在不远处的墓碑后边,突然冒出父亲的脸。他的脸像鳄鱼一样的三角形,眼睛鼓突出来,血红血红的。他盯着我,张开大嘴呀—哈—哈—哈—哈的狂笑起来。当他跨过墓碑,一步一步向我走过来,他愤怒的挥舞着两条胳膊,手像爪子一样扑过来。我惊恐万分,转身拼命跑。可是任凭我怎样的迈力,我发现我的脚步还在原地打转……当他硕大的爪子快要搭在我肩膀上的时候,我的手里不知怎么多了一把弓箭,我拉开弓箭瞄准他的心脏射去……
我骤然惊醒。被这个怪梦吓的睡意全无。
杀死他们。应该的!我的心里充满了复仇的快感。是那对狗男女让母亲受尽了折磨,厄运不断,让母亲的心里充满了痛苦。
我开始收拾屋子。客厅里是凌乱的臭袜子,发馊的西瓜皮,变质的剩饭。他们怎会有如此肮脏的举动,我实在不愿意动手。我忽然觉得他们简直不拿我当人看,因为只要活下去,我就得去面对。
往后,究竟还有多少漫长的时光等待慢慢熬过去。我会不会如同保姆一样伺候他们吃喝拉撒。
我一次又一次的思考着,我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却依旧只有不知所措的茫然。
我在阳台上站了很久,直到天黑了下来,黑的怕人,看不见星星,看不见月亮,看不见我伸出的五个手指。只有浓密的云朵潮水般涌过来,淹没我能看见的这片天空。渐渐的,我也站不住了,连可恶的蚊子都来戏耍攻击我,有种被掏空的感觉。
人走背运,喝口凉水都塞牙。这话一点不假,用在我身上,一点也不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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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roovychic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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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4-30 08:33 AM
《13》 文 / 刘兆贵 (粉丝群)
我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我独自在屋子里踱着步子,来来回回的。
我有一种强烈的,无法控制的倒下去的欲望,这种欲望离死亡也许只有半步。
我突然想起了马丽娜,以及班里那几个喜欢过我的女孩子。马丽娜是我生命里第一个真心喜欢我的女孩子。虽然我不知道她是否真心喜欢我,最起码她对我的爱不是虚伪的。
我还想起了那几个爱搞恶作剧的男孩子。他们的面孔深深的烙在我的脑海里。好几次恶意整盅,让我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丑。我的裤衩被他们拉下来的那一刻,我仿佛成了一个被人阉割的太监,一只被人拔了毛的公鸡。
本来我就惧怕别人看到我的隐私。上厕所的时候我从来都是独来独往,人多的时候,我宁肯憋着尿裤子也不愿意拥进去凑热闹,要么干脆躲避在墙旮旯里。
让我崩溃的另外一个原因是我的身体所发生的变化,不是正常男人的生理变化,我的**不受控制的发育起来。
男人不应该出现这样的特征的。我对自己说。
这种微妙的变化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包括父母都还一无所知。终究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中考前的体检,为了不让人发现我的秘密,我一直落到最后没有人的时候。就那我的心还在高处悬着。整个夏天,我不敢穿透明的衣服,包括晚上睡觉的时候,我会用透明胶带把我的**缠绕几圈然后穿上黑色的背心。那个时候发育的还很迟缓,并不特别突出。而现在已经犹如四五个月的孕妇的**一样显山露水。
我也有过去找医生的想法。
可是我始终没有足够的勇气,我害怕见到医生,尤其是那种多嘴多舌喜爱传播谣言的人。如果他们暴露了我的身份,我就真的没有活下去的勇气了。
我不晓得我身上的变化是不是一种病态。我有时很纳闷,为什么别人总是那么快乐,而我总是生活在黑色的天空下。
我的胡子,我宽厚的声音充分证明了我是一个男子汉,可是我的心理,我 身体的某些部位却背叛了我。
一次的梦了,我梦见我拉着马丽娜的手一起去海边看夕阳,一起去山上观日出,我对她似乎还做了不该做的事,那些不该做的事是不能用言语来描述的。
那只是一种仰慕,并不能说明我就不喜欢马丽娜。
自从我拒绝了马丽娜,没有那个女生敢流露对我的喜欢。所有这方面的话题已经永远的离我而去。我不仅伤了马丽娜的心,也伤了所有人的心。
现在,我竟莫名其妙的十分想见到马丽娜,渴望她的目光她的感情停留在我的身上,她瀑布般的长发再次故意甩到我的桌子上。
我在县城读高中的时候,见到过马丽娜。她老公的工地就在我们学校后边。见她的时候,她的肚子已经很大差不多快要生小孩了,腆着笨拙的身体,她有些玩世不恭的样子。
我主动喊了她一声。她闻声转过脸来。
看到是我,她愣了愣,却把视线马上移开,跟从来都不曾认识一样。
马丽娜。我高着嗓子喊。
我听出我的声音里充满了卑贱的乞求,可只有冷默的手势回应着我。
——马丽娜根本没有回过头来。
那身影慢慢远去,消失的无影无踪。留下我孤独的站在那里。
如果我当初同意马丽娜提出的条件,如果我不那么固执,现在我们应该是在一起的,至少她肚子里的那个孩子是我的。明明自己心里也喜欢,偏偏却故作清高,自欺欺人。
人,有时是多么的虚伪的动物呀!
爷爷临死的时候,我还是那么虚伪的对他。或者我的所作所为真的让带着遗憾离开的。刚刚懂事那会儿,爷爷就给我讲了一个故事或者是讲了一个道理。他要我用左手写字。我郁闷极了,别人都是用右手,何况我又不是没有右手,干嘛非跟自己过不去。
爷爷斗大的字不识一个,可他能讲,给我讲了一个长长的故事,具体的我记不清楚了,大概意思是这样的:哪朝哪代的事连他自己也记不清楚。有两个秀才一同进京赶考,结果考了同样的分数,当时录取的名额只有一个。主考官很是为难,论长相,两个人都是仪表堂堂,论知识,也都是才高八斗,各有千秋。无奈之下,主考官生下一计就问谁会用左手写字。
其中一个二话没说洋洋洒洒数千言立在纸上,如愿以偿的被录取做了知县。
我的潜意识里能理解爷爷故事里的含义。我就试着用左手练字,但实在比较为难。当他要看我写的字的时候,我就翻出右手写的给爷爷,爷爷欣慰的笑了,不停的夸奖我脑瓜子好使。
孰不知我欺骗了他的良苦用心。
爷爷去世后,我用两个月的时间苦练左手写字,等到大年初一上坟烧纸的时候我把那厚厚的一摞纸焚烧了。
也许爷爷能看见,或许爷爷什么也看不见。我辜负了爷爷,我的虚伪伤害了我最亲近的人。
看了墙壁上的吊钟,已是凌晨三点。
我睡意全无,把身体融入客厅松软的沙发上,打开电视机,把声音调到最低。
原以为三更半夜播放的都是没意思的电视片,没想到画面一下子就攫住了我的心脏。
一个三岁男孩拉着父亲的手追问:爸爸,爸爸,人是怎么生出来的?
父亲吃惊的望着自己的孩子,左右为难。但还是很快回答了他的问题,父亲有些敷衍的说:一时说不清楚,等你长大就知道了!?
我扑哧笑了。不是因为孩子天真的问题,也不是父亲尴尬的举止,而是在我的童年也有同样的问题。
童年的生活总是无忧无虑的。我的童年往事也是快乐精彩的。
隔壁的女孩菊花和我同岁,我们两个人的关系最好,像姊妹两个一样亲密无间。
我们也是最好的搭档。我去地里偷瓜,她就在地头给我放风。她被人欺负,我也会帮着比划两手。
上完学前班的那个暑假,我们来到‘李太监’的西瓜地里。我也不知道村子里的人为什么都称那个一脸麻子的男人叫太监。
菊花在地头放风,我蹑手蹑脚的潜入西瓜地里。地中间有一个棚子,里边好像有动静,时不时还传来吭吭哧哧的声音。我好奇的不由而至,我扒开高粱秆向里望去。
我吓了一跳。
老天爷呀!李太监赤条条的躺在一个女人旁边,他的手正在摸那个女人白花花的**哩。
只听李太监说:趁这会天热没人,睡一觉早点给我生个大胖小子,免得别人老叫我太监,跟我是个窝囊废似的。
你是男人,你应该主动才对。
这话我记得清清楚楚。我挑了一个最大个儿的西瓜拔腿就跑。
我和菊花躲在苞谷地里报销那个西瓜。
菊花问我:你在瓜棚里看什么?什么东西让你如此好奇?
我止不住笑了。
我看见李太监和一个女人在睡觉,他们还说要生一个大胖小子。
菊花也跟着笑了,她的脸红成了大苹果。
我感觉我的的脸上也火烧似的难受。
你想跟我睡觉吗?菊花神秘的问我。
我什么也没说,主动凑近她抱着她躺在了苞谷地里。我没有摸她的**,我觉得她的太小没什么意思。我就开始和她亲嘴。
我的舌头被她紧紧的咬着不放,那股茉莉花的芬芳和那种身体接触的炽热感觉让我好不快活。
亲了好长时间,嘴唇都咬疼了,我们才松开。
要是我的肚子大了,你会不会要我。
菊花拽着我的手紧张的问我。
我无言以对。
亲嘴怎么会生孩子呢?我恼怒的辩解。
可我们两个不仅亲了嘴巴,还在一起睡了觉的。
我不再理她,快步往家赶。
第二天,听说菊花被姑妈接进城里了。我总算喘了一口气。
可平静没几天,我又开始担心,担心菊花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那可怎么办?
我开始留意村里结婚的新娘新郎,观察他们的一举一动,甚至观察猪呀狗呀的交配全过程。
那一段,是我童年最难熬的。
假期快完,菊花回来了。
我第一个跑到她的家里,发现她的肚子比以前大了,她是不是有孩子了。
我偷偷的问她。
她先是白了我一眼,不高兴的说:人家是吃胖的。拧着我的耳朵趾高气扬的喊:傻瓜,光亲嘴和睡在一块是不会有孩子的,还应该再发生一些事情的。
再发生一些事情?到底是什么事情呢?我有些迷迷糊糊。
你不是看见李太监做过的事情吗?
他只是光着身子睡觉并没有做什么呀!对了,还摸那个女人的**了!
菊花一本正经的说:长大了才能那样做,现在我们还小,懂吗?傻瓜!
她去城里不过才几天,怎么一下子知道这么多东西!
在她的眼里,我真的成了一个傻瓜!
幸亏她没有怀孕,不然还真就麻烦大了……
——我又忍不住笑了起来。同时我听到从母亲的房间里传来一声刺耳的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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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4-30 08:33 AM
14》 文 / 刘兆贵 (粉丝群)
母亲现在的情绪很不稳定,一件事情就能引起她一阵莫名的慌乱。我害怕母亲的情绪再受到重大的波动,如果情况特别严重,连我自己都不好收场。
母亲脸上的仇恨是我从未见到过的。
她的手心里紧紧的攥着一张女人的照片。
不,是一男一女的合影照,照片好像被母亲撕开了,地板上残留一半男人的照片。我捡起来,竟是父亲的相片。那件黑色的T恤足以证明照片的来源时间就在近期。
母亲嘴里嗫嚅着:圣人蛋杀人了—圣人蛋杀人了!
我急忙扔掉照片。
母亲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重新拾起父亲的相片,端详了一会儿,把两个半张重新复原。
我想引开母亲的视线,拿出我得的奖状给她看,可这已经引不起她足够多的兴趣了。
给我打火机,我要打火机。
我在床头柜上找了一个打火机拿给母亲。她坐在床上,把照片抚平,呸了一口,点燃了火机。
我看清楚了,那个女人就是和父亲一块坐出租车的女人。
火燃烧了相片,也把母亲身上的被单子引燃。
母亲坐着不动,我却乱了手脚。
县城过了十二点以后,就停水了。所有的盆子此刻都成了摆设。我用在书上看到有关消防的常识,迅速拿来一条湿毛巾扑救。
好在火势并不大,床罩,单子,还有母亲身上的衣服被烧的破的破,烂的烂。
杀人了!我杀了人啦!母亲惊恐万分的连声喊叫。
我有些恼火,刚才扑火左手被烧的肿了起来。
别喊了,快烦死了!我忽然冲她大喊。
母亲安静下来,犯了错误似的望着我。
我握着她的手,那手冰凉冰凉的。我想不出用怎样的方式和她交谈。但我知道我错了,我不该对母亲大声吼叫的。
实在不应该的!
客厅里的电话蓦地响了。
母亲望着客厅的方向。我忐忑不安的走到客厅。我该如何去面对这个突如其来的电话。
一定是父亲打过来的,他肯定又有什么事情要交待我。
我不禁埋怨起来,父亲也真是,深更半夜的还不到天明的时候,有什么天大的事情要说。我轻轻的带上母亲房间的门,我怕在我接电话的时候母亲会出其不意的乱喊乱叫,那样包括我在内都不会太平的。
拿起电话,却突然不再响了,我松了一口气。瞬间,电话又一次响起来。
我调整了情绪,拿起听筒。
喂,你怎么不接电话?你在干什么?
我想回答,可听话筒里的声音不对劲,嗡声嗡气的,根本不像父亲的声音。
怎么不说话?你到底在干什么?放着好好的家不回,在外边租什么房子嘛,真是的!你的房间里还有其他人吗?你告诉我,是不是这样?
话筒那端的男人似乎喝了酒,说话声音有些不连贯。
会是谁呢?听起来也不像是打错了电话,更不像是找父亲的。
这部电话除了和父亲有来往,从来就没有找过我们。到现在我连号码都还记不全哩!
难道是骚扰电话?不可能的!
眼前一亮,总算有了头绪,肯定是住在我家的那个女人用这部电话和别人联系过。
千真万确,简直不能怀疑。
报复的举动再一次让我心潮彭湃,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大脑在高速运转,每一个脑细胞都在为我出点子,我干咳两声,清清嗓子,阴阳怪气的说:你这个男人当的也太[粗俗词语过滤-#0043]软弱了,你老婆跟着别的男人鬼混,给你戴头绿帽子你竟也不知道,老实告诉你,这根本不是你老婆租住的房子,这是别的男人的家,你要是不嫌丢人,就算了!
我一口气给他讲了这么多具有杀伤力的话,我想我说的话一定让他的酒意全无,睡意全无,接下来会愤怒,会悲伤,或者还会自杀,也有可能马上回来。
他怎么也猜测不出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给他打的电话。那不标准的东北口音证明他不是地地道道的东北汉子。他的家就在这里,他的老婆就是父亲现在身边的女人。
我暗暗笑了几声,他们做梦也想不到我会来这一招。的确够狠的,足够他喝一壶的。眼前忽然出现一种幻觉,一个强悍的黑脸大汉腰间别着一把板斧,手里举着一把明晃晃的大刀,风风火火的直奔过来,见到父亲和他的老婆二话没说咔嚓两声就是两颗人头落地,在旁边观望的我仰天长笑起来,母亲也在拍手叫好。
我听到母亲真的在房间里拍手,念叨着圣人蛋——杀人犯——杀人犯——圣人蛋!
我守在门头,只要她不乱跑,只要她不做出格的事,任由她去。
我望着天花板,正对着我的上方,有一只壁虎,瞪着圆圆的小眼睛痴痴的看我。
我看它的眼神却像魔鬼。
人是多么奇怪的动物。有时候,一些支离破碎的镜头会非常突然的在我脑海里闪过。比如,我会想起阳台上的那只金龟,它整天趴在玻璃缸里一动不动。父亲用手斗它,它才懒懒的挪动几下。父亲斗它的时候,也许很无奈,他的心情没有放在金龟身上,而是想自己的心事。他垂下头的那一刻,我看到了绝望。
我的内心忽地产生一种对父亲的怜悯。
我活的很累,男人需要挑起沉重的担子,需要扛起无法想像的责任。我虽然老了,可也需要找到属于自己的自由,找回自己的幸福。你们都是‘疯子’的种,一定会和她走的很近,所以我要和她离婚,我要她好好忍受我的折磨……
这是父亲不止一次对我和姐姐说过的话。
我心里的那点怜悯立刻荡然无存。
父亲像一个宝葫芦,让我永远无法揣测里边的秘密。这个世界上,在父母的身上,让我看到了所有的亲情都是虚假的,而所有的金钱才是真实的。
现在我用父亲给我的生活费供养着我和母亲。
母亲不需要用药,吃饱饭就行。我陪伴着她到楼下的花园里散步。热辣的阳光照在我们身上,我没觉得什么,可是母亲却说口渴,伸手就要夺冷饮摊上的矿泉水,我跟在母亲后边解释半天。
母亲像个小孩。人老都会返童。这话一点也没有瞎说。或者母亲是装出来的,或者智商真的已经下降。无论她做什么,我都将保持耐性,犹如小时候她对我一样对待她。
母亲的心情一天比一天好起来。当她的脸上出现难得的笑容的时候。圣人蛋领着那个狐狸精回来了。我是在花园里看见他们的。那个女人越来越漂亮了,约莫去哪里整过容,父亲也年轻了不少,大背头梳理的油光可鉴。
我挡住母亲的视线,不让她看见这一幕。
父亲回来,将意味着什么?
我开始不安。
母亲又将无家可归。
要是姐姐能在身边就好了。可是,这只是假设,姐姐没有地址,没有打过来电话,不能依靠她。母亲坐在长凳上看眼前的蝴蝶在栀子花上飞来飞去。脸上的笑容让我不忍打搅。
我等她看够了才问。
我们去街上走走?
母亲摇头,说她有点头晕,让我搀扶着她上楼。
我想拒绝,可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我望了一眼家的方向,那个女人正趴在窗台上看风景。
我不由的哆嗦起来。
你怎么了!我细微的动作被母亲发现了。
我勉强的笑了笑。
也许,该来的都会来的,畏缩也不是办法。我是母亲的儿子,应该为母亲撑起一把伞。
暴风?骤雨?
随便吧!大不了被撵出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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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文 / 刘兆贵 (粉丝群)
我是有房门钥匙的,可是我不想自己动手。我摁动了门铃,同时把自己的脸对准猫眼,为的就是让那个女人看清楚。我就是故意和她过不去,好好杀杀她的威风。那种高傲的样子却让父亲在后边追赶的跟头流水。
母亲在旁边提醒:里边没人摁门铃起什么作用?你的手心里不是有钥匙吗?
母亲话音落地,防盗门嘎吱一声打开。是那个女人开的门,她穿了一件松松垮垮的睡衣,头发湿漉漉的披在后边,似乎刚刚洗了澡。
我没有吭声,两个女人互相对峙。
卧室里不疼不痒的传来一句:谁呀,刚回来就有人找上门,收电费的还是要卫生款的?
是我回来了。我大声叫喊。
我对女人友善的说:里边的男人是我父亲,我是他的儿子,你是谁?
你不是在学校住吗?
我想回来拿些东西,这里是我家,你管得着吗?
是呀,你这个女人是谁呀!这里可是我们的家。母亲不愉快的插了一句。
父亲穿着三角裤从卧室走出来,见到我们母子两个,终于怒不可遏,对母亲指手划脚。
疯子,不是在医院里好好呆着,回来做什么?你是不是睡过我的床?被火烧的床罩,床单,是不是你干的,要死的东西,你回来干什么?
父亲在骂母亲,当着他的新欢大肆叫骂,跟骂畜生一样随口就来。
我聚集起来的勇气一下子又消失的没有了影踪,此刻,如果我能休克一会,该有多好。
父亲有些过分,不应该这么不负责任的辱骂母亲。忽然我觉得母亲的命还没有一条狗主贵。昨天翻阅一份报纸,说有一个国家退休干部养的狗死了,举行了隆重的葬礼,邀请亲朋好友都来吊唁,两天丧事花去了整整10万元。
是啊,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我不喜欢宠物,却理解现代主人与宠物之间的关系。
活着的人本应该比狗主贵,可是现在,母亲的确连一条狗都不如。
狐狸精见状在原地跺脚不知真假的小声抽泣。
母亲一点也不甘示弱,上前给她两个耳光。我知道收不住场。也装起了老鳖。
父亲急了,心疼起那个狐狸精,毫不留情的把母亲掀翻在地,拳头脚踢。
母亲又在喊叫:杀人啦——杀人啦!
我的手心里在大量的出汗,我的心在急促的颤抖,我决定走过去劝架。
黑唬的脸,愤怒的眼,阻止了我的步子。
狐狸精在父亲的庇护下,肆无忌惮的撕扯母亲的头发衣服。她一点也不吃亏,跟这样的女人在一块,父亲终会吃亏的,也许有一天躺在地上的会是父亲。
我不应该有这样的念头,可是父亲做的实在有悖常理。
你这个混蛋敢拉我的手,不听老子的就不供你上学,不给你吃穿。父亲转移了话题,矛头指向我。
我妥协了。
我恨透了他,可又不能离开他。我实在需要钱,我可以不买新衣服,不买滑冰鞋,但不能没有书读。读书是我唯一能获取快乐的途径,读书多了,我坚信有一天我会离开这里,到没有痛苦的地方去生活。
母亲不再喊叫,呻吟声也慢慢停止,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冷漠而含有乞谅的目光对着我。
我,是她唯一的指望了!
父亲在客厅里翻找着电话本,他拨了一个电话,好像还是精神病医院。语气果断坚决:钱不是问题,我也可以预先支付一年的住院费,只要保证她不到处乱跑。
我给母亲递个眼色,示意她马上离开这里。
母亲无动于衷,披头散发的样子如同黑夜里在电影院看到的僵尸。
也许,她绝望了。她已经没有地方可去,母亲从小就是寄养在别人家的,她的亲人都不在了。
母亲被七手八脚的捆绑着走了,那是抓犯人才用的手段,母亲没有犯罪,精神也很正常,为什么非要受到这样的‘待遇’。
父亲这样对待母亲是不公平的。爷爷曾经告诉我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公平的事情。爷爷让我一定记着为人处事要公平对人。
我能做到吗?我的中心还是偏移到父亲那边,因为母亲没有能力养活我。
**妈,刚才瞅你的样子还想对老子动手,是不是?父亲捣着我的头皮发狠的说。
狐狸精在一边幸灾乐祸的帮腔:你父亲说的没错,她是个疯子,万一传染了什么脏病麻烦可就大了。
泪水在我的眼眶里打转,我做了个深呼吸,又把它使劲的咽了回去。
其实我这样做也是为你考虑,为这个家考虑,也是在为我自己考虑。我拼搏了那么多年,到头来一无所获不说,还有个疯子整天纠缠着我闹事。从现在开始,你要和那个疯子一刀两断,保持一定距离。如果被我发现,小心你有同样的下场。
听见了吗?**妈的!
我仿佛只剩下躯壳,用力的摇头。
他接着介绍起那个女人:这是你胡丽阿姨,不久的将来就会替代你母亲的位置。
狐狸精,真的姓胡。我对自己的先见之明表示了极大的欣慰,同时我还在为那个陌生人的电话耿耿于怀,他的心咋就恁大,看起来一点行动也没有。
假若他现在到这里,看见他们的情形一定气晕不可。
老天保佑,赶快让那个打电话的男人现身吧!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善良的人遭受了不该遭受的倒霉,恶人却享受着人间的天伦,什么世道嘛?!
滚到你的房间去!父亲咋呼着。
别慌,咱们今天把话给说清楚。你不是说他去学校住了吗?怎么还要他呆在家里?再说了,大热天的,穿的也比较单薄,出来进去做什么也都不方便。要不然还让他去学校那边住吧?
我在心里大骂:这个该死的臭婆娘,还没有和父亲成为合法夫妻就想把我们一个个撵出家门,她的心让狗给吃了吗?
老天呀!快点救救我,让她马上,立刻受到惩罚,我快要被气死了。
帮帮忙,长长眼睛吧!
我充满仇恨的眼睛横了一眼狐狸精。如果那个打电话的男人再不出现的话,我一定要从长计议想办法治理她的霸气。瞎长了一个好身材,一张漂亮的脸蛋,给自己的男人没少戴绿帽子。
父亲没有发话,我有自知之明,悄悄溜进卧室。
父亲和那个女人在客厅里吃西瓜。过分的吃相叫我骨头缝里都是恨意。
我趴在窗台上向下望去,看见那辆恐怖的白色汽车缓缓驶出了大院。
看不见母亲的影子,我的心里一片白茫茫。父亲当初要搬进城里,就是希望我快乐,幸福,过上神仙般的日子。但是现在我已经深刻的体会到,这里不是天堂,这里是一个充满眼泪和哀伤的地狱,我不属于这里的一员。
我想起白色的天空,潺潺的流水,成熟的葡萄,竹竿棍上的面筋悄悄滑向马知了的翅膀……
我的脑海里浮现出母亲的模样。我可怜的母亲,孩儿不能救你。
我的心是跟你在一起的,可我的人却不能站到你那里。
希望你能够原谅我,原谅我的无情。
客厅里那两个我不愿意见到的人啃完了西瓜,又听见碰杯子的声音。
干杯,为我们美好的未来!父亲爽朗的笑声传遍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是的。干杯!女人妖声妖气的说:以后这里就是我们快乐的天堂了!
狼狈为奸!两个厚颜无耻的家伙喝酒也是这么从容不迫。他们似乎忘记了各自的身份,都是有家室的人,却做出常人所不能理解的事情。
或许是我的真诚感动了老天,或者是因为老天实在嫌我可怜,故意派人来替我出气解恨的。
狐狸精的男人真的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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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roovychic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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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4-30 08:34 AM
《16》 文 / 刘兆贵 (粉丝群)
客厅的电话一直响个不停,竟然没有人接听。我走进客厅发现父亲和那个狐狸精原来都不在,他们去了卧室。
我望了一眼来电显示,是个手机号码,有好几位4,不太吉利的数字。如果我有一部手机,任凭不用也不要这样倒霉的号码。
走进客厅,我轻轻的敲敲门,没有任何反应。我把耳朵贴在门上,听见里边放荡的笑声。
他们锁着门在里边干什么?我猛地升起一种强烈的好奇心。
电话连续不断的响起。
我掂了起来。
喂,请你们家的主人来接电话,我需要找女主人。
我触电般迅速撒开手。那个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声音让我顷刻间忆起打电话的不是别人,就是那个狐狸精的男人。
我问他在哪里?他告诉我在东北平原。他主动问起我的家庭住址,我说你是派出所的还是公安局的。他冷冷的告诉我让我不要插手,除了老实回答他的问题,其他的什么也不要多问。
我有些生气的挂断了电话。
万一,引狼入室麻烦可就大了。
打电话的那个人看起来很有耐性,一遍接着一遍。
我提起电话却总也不跟他说话,他说他是我父亲的朋友,找他有急事商量,我问他我父亲叫什么名字。他如实说了,我的戒备心理完全消除。一五一十的告诉他我家的具体地址,包括行车路线。
告诉他一切,我突然后悔了。我连我自己都不相信,岂能随便相信别人,我完全可以将电话线拔掉。
十几分钟后,电话再一次的响起来。
这次我说什么也不管了,天塌下来我也不管了。那个人也真是,人在东北钱多了烧的还是咋地,为什么不能回到这里解决问题,干嘛老是和钱过不去?
听见隔壁的响动,我一个箭步冲到自己的房间。
快去接电话,狐狸精一边整理着凌乱的头发一边吩咐着父亲。
父亲也不害臊,穿着三角裤走来走去。
父亲接起电话,脸色骤变,死人一样的难看。
狐狸精看着父亲,问道:是不是那个疯子又偷偷跑出来了,医院打来的电话吗?
父亲摇头。继而仓促的问:你用这部电话给人联系过?
是又怎么样?!只用过一次,打了个长途。
你赶快去卧室吧!
狐狸精不解,有什么好怕的,放心,我男人是不会来这里的。我没有告诉过他地址。
门铃响了,被人用力的敲击着。父亲走过去,猫眼突然什么也看不见了。他打开防盗门。
我在门缝里注视着将要上演的好戏。
在父亲还没有完全弄明白怎么回事的时候,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闯了进来,无拘无束的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我的心像琴弦一样崩的紧紧的。
那个汉子看起来比父亲壮实的多,胸肌过分的凸出来。
不仅父亲傻眼了,连那个狐狸精也愣在那里。我明白了一切,这个男人也许就是狐狸精的丈夫。他不是说还在东北平原吗?一下子鬼魂般出现在眼前,是那个男人欺骗了我。
什么欺骗不欺骗的!
我不是盼望着他来吗!屋子里的空气凝固了。
父亲想回卧室被汉子唤住。父亲光着脚走过去给他递了一支烟。
汉子耷拉着眼皮,瞅都没瞅一眼。
狐狸精笑嘻嘻的凑到汉子跟前,动作极尽温柔。
来也不打个电话,我好去车站接你呀!
呸!汉子吐了一口。紧接着一个耳光过来,用力过大,狐狸精摔倒在地。
父亲像一个傻瓜一样呆呆的站着。现在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屋子里唯一的女人是别人的妻子。人家还不曾离婚,随便打个电话就能让父亲踏进派出所的大门。
捉贼捉赃,捉奸捉双,几乎不需要言语解释,现场就能清楚的说明一切。
汉子不说话,但让人有一种恐惧。他的眼神足以杀死一个人。
狐狸精揉着摔疼的胳膊,仍满脸堆笑:咱们离开这里,求求你不要在这里闹下去?
滚你娘的一边去,你以为老子是个软弱无能的家伙吗?汉子甩开狐狸精的手。似乎在向狐狸精诉说衷肠:你知道老子在外边挣钱有多难吗?你嘴巴一张,老子就把钞票往家里汇。你不干活我没有怨言,可是你给老子戴绿帽子,你还他娘的是人不是啦!
父亲的身体在颤抖,我敢肯定他现在的心里慌乱的很,他玩了别人的女人,在法律上,是一种犯罪行为。
我希望他们能去外边解决这种不正当的三角关系。千万可别涉及到我,如果那个男人告诉他们是我接的电话是我告诉他的地址,我就彻底完蛋了。对于这场战争,我就是一个导火索,第一个将要被毙命的人。
汉子不多的言语证明他不是一个喜欢挑弄是非的人。不过也并不代表他就是一个懦弱的人。最起码在父亲面前,他的行动证明他不是一个笨蛋。
老弟,你看这件事怎么解决,我听你的。父亲战战兢兢的表情表明他的心虚。
汉子站起来,示意父亲挪到狐狸精身边。他抱着父亲的头向狐狸精的头上用力的砸去……
我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父亲无法容忍这样的侮辱,奋力反抗,却不是汉子的对手。
你到底对我的女人做了些什么……你这个遭天谴的混球!
没干什么,只是睡过一觉。父亲的回答让我觉得惭愧。这句话竟能对汉子说,也许他真的是昏了头了。如果换成我是那个汉子,也会拼出命来对待这件事。
睡觉!睡觉!只是睡觉那么简单吗?汉子重复着并且狂笑起来。他蹲下来捏着狐狸精的手。气如牛斗:胡丽呀,胡丽,结婚这么多年凭良心说我愧对过你没有。动过你一指头了还是骂你一句脏字。你摸着良心告诉我。
供你吃喝是我这个男人应该做的,你说我们都有毛病,不会怀孕,这我也认了。可是,我去医院里做过检查。我们都没有病,是你故意吃了避孕药。你说你不想在风沙大的东北我就让你回来。给你买的别墅你不住,却背着我和这个野汉子偷情。
今天我杀了你都不觉得解恨。
狐狸精理亏不吭一声。
原来你早就不想跟老子过了。你早就背叛了老子啦!
你这个[粗俗词语过滤-#0012]的男人也真[粗俗词语过滤-#0043]管不住自己。女人[粗俗词语过滤-#0012],你也跟着[粗俗词语过滤-#0012]。虽然我常年不回到这个县城,但黑道白道上还是认识几个人的。我也不是吓唬你,整死你跟整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你信不信!
是……是!我不该这样做的。你就饶恕我们吧!
我没来这里你们两个在房间里做什么?光条条的!
睡觉。不。父亲口吃的立刻又更换了语气:在谈话。
欺骗傻瓜哩!谁会相信你的鬼话!
既然你已经知道事实,是公了还是私了,只要你说句话。
父亲有些执迷不悟。
汉子冷笑两声;现在没有你说话的权利,闭上你的臭嘴!
贱男人,把你的裤子脱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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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roovychic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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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4-30 08:34 AM
《17》 文 / 刘兆贵 (粉丝群)
我的老天,那个汉子竟然这样难为父亲。他不是在开玩笑吧!
父亲身上除了一件三角短裤之外,其他部位过分的裸露着。
我闭上眼睛的时候听见那个汉子不耐烦的吼叫了一声:不想丢大人就乖乖听话。言外之意,如果父亲不听他的就会遭到更为残忍的惩罚。
父亲慢慢褪掉裤衩。
我睁开眼,屏住呼吸,汉子从腰里摸出一把匕首,在父亲面前比划着。
狐狸精也被剥光了衣服,但她还在用自己的身体保护着父亲,可见她对父亲的感情。
汉子没有吭声,走到窗台前拉起那根电话线用刀子切断,让他们面对面,彼此抱着对方,用绳子结结实实的捆绑起来,从头到脚。
我在卧室里闷的直想打喷嚏,却死命的憋住了。
汉子竟抽泣起来,哭的莫名其妙。他心里的苦楚委屈,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两个人的面对着面,身体对着身体,来一次最亲密的接触。
汉子一脚把他们撞翻在地板上,像石磙一样滚来滚去。
汉子仰天长笑一声,走出门外。
狐狸精拼命的呜咽,父亲也在求救。
我一连打了两个喷嚏,差一点背过气去。
我晓得他们都在喊我,可我就是不想去客厅。确切的说我不愿意看见迷惑我眼睛的一幕。就是在刚才,我无意间看见狐狸精丰满的被挤压变形的**。我的心灵和身体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我的下体有一种被燃烧的感觉。但只是短暂的瞬间,那种感觉很快便消失了。
两个躺在地板上的人让我有一种酣畅淋漓的快感,我想我是在替母亲高兴,终于出了一口恶气。假若母亲能够看见,一定会很欣慰的。
母亲在精神病院里,她是不能看见的。
我想把这个消息告诉母亲,告诉她有人替她报了仇。我却不想开门出去,客厅里他们还在吱哇乱叫。这种情形让我想起前几天在农贸市场里看到的牛蛙,被人绑着双腿装进袋子里,一片惊天动地的哀鸣声。
其实,我是故意不去客厅的。我觉得这是上天对他们的惩罚,让他们好好的反省悔过。
我只平静了几分钟,就被他们无休止的叫声弄得焦头烂额。
我不能这样固执,固执的结果可想而知。还不如趁早做个好人,给他们解围。
我以最短的时间用汉子留下的刀子割断了电话线,拔掉他们嘴巴里的臭袜子。
那个狐狸精暴露无遗的春光叫我迅速躲回卧室。摊开高三英语课本,眼睛盯着书本,可心早已跑的没有了影踪。
我不知道我的学业还能坚持到何时。爷爷在世的时候,最大的心愿是我能够考上大学,光宗耀祖。父亲问过爷爷祖坟上有没有那根草。爷爷把烟袋锅子敲的山响,把胸脯拍的山响,我是他的希望,我能够圆他的梦想。父亲在爷爷面前发过誓,不管家里多么艰难,一定要供我考上大学,有这颗定形针,我就可以完全把心放在肚子里。
没放假之前,父亲有意无意跟我讲起让我退学的事。他说现在都不包分配了,读书无用纯粹是糟蹋钱,不如早一点找个对象结婚算了。
——那样就完成了属于他的任务。
我是他的亲生儿子,跟是他的累赘似的,怪不得这一阵子,我只要出门,认识或者不认识的左邻右舍都要提问我一番,关于我的年龄,爱好,找对象的条件等等。
父亲央求别人也帮忙张罗我的婚姻。他怎么想起让我结婚的事情,我结婚对他是一种解脱还是出于别的目的。我真的搞不清楚,现在的他我是越来越难懂了!
客厅里一片死寂。
他们好像去了卧室。把卧室的门关的严严的,我去卫生间的时候,发现纸篓里扔着一个类似气球的塑料套子,对于青春懵懂期的我渴望拥有这样一个套子。
听班里一个爱搬弄是非的同学说这就是避孕套。他说过在他小时候,货郎担挑着担子,用气筒把这种东西充足了气卖一毛钱一个,生意相当火爆。现在街头上很少见有人卖过这样的东西,除非是在计生用品店要么在药店。
我的心理是不是变态,我怎么会去琢磨这些东西,走出了卫生间。
父亲黑头土脸,刚才那种奇耻大辱足以让他的心情不好上一阵。
我躲避他的目光,浑身上下好不自在。
那个家伙怎么会知道我家的地址?父亲漠然的问道。
我该如实回答还是对他撒谎,与我何干,再说我也是上当者,被那个汉子欺骗了。
我有些无奈的摇头,为了证明我与此事无关,我说我从来没有碰过电话。
是哪个家伙吃饱了撑的。父亲大口大口的吸烟,吐烟圈。烟圈像陷阱一样把我紧紧包围…………
没有道理呀!家里除了你没其他人知道我俩的关系。父亲的语气里充满了疑惑。
我越来越觉得不能够说实话。为了麻痹他的思想,我故意给出一个道理:现在办理什么业务不都要求实名制吗?咱们家里当初装电话不是留有你的地址吗?查阅任何号码,都能知晓家庭地址的,这个道理最简单不过了。
父亲紧皱着的眉头总算舒展开了,但心情看起来还是那样沉重。
我和你娘离婚,你会跟着谁?父亲浓墨淡写的说。
离婚!你和娘?我会跟着谁呢?
隔壁那个孤寡老太太家的门白天总是敞开的。她敞开门的原因我觉得她很聪明。她今年已经八十五岁,膝下无儿无女,靠每月退休金养老。我家不断有人来往,所有进出人员都逃不过她的视线。如果她发生了急病或者需要帮忙会在第一时间呼喊。
有一次,她买了一桶食用油,我刚好要上楼,她就喊我帮忙提上去。我做了,她非要留我吃饭。
如果你的父母离婚,你会跟着谁呢?
我白了老太太一眼,别人总是极力撮合家庭团圆和睦相处,她却戳着别人家庭闹破裂,看个笑话,当时挺生气,骂她就该遭受无儿无女的报应。
我没有回答她的话。我的父母关系再不好,总不至于闹到离婚的地步。
你不相信就走着瞧吧!
今天,老太太的话真的应验了。我不得不去面对那个我没有做过答复的题目。
我想过了,这是务必要走的一步棋,我们的婚姻早已名存实亡了。父亲有些发假的悲伤让我更加的憎恶他。
真的没有和好的余地啦?我说。
不幸的婚姻就像过早的走进了坟墓。你现在还不能理解,所以我要为你的婚姻负责,起码得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家庭幸福,夫妻和睦,现在就答复我吧!
来得太突然了,让我有些接受不了现实。
能给我些时间考虑吗?我问。
他用力点头,一种悲怆的凄凉油然而生。
好端端的家庭说破裂就破裂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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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roovychic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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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4-30 08:35 AM
18》 文 / 刘兆贵 (粉丝群)
父亲走了,有人打电话请他出去喝酒。他接电话的时候,我听的很清楚,是个女人的声音。
印象中,父亲从来不近女色的。自从搬进城里,总会有几个女人隔三差五的给父亲打电话,她们每天都很闲的样子,不是约父亲出去喝酒就是搓麻将。那几个女人我都见过,净是些不三不四的风尘女子,年轻的时候,她们吃的是青春饭,而现在她们利用卑鄙下贱的手段来引诱男人上当。
没有几个风尘女子会随意付出真感情的。她们只有虚伪的外表,造作的声音,放荡的举止。父亲——曾经一个老实巴交的汉子凭什么让这些女人如此狂热,如此痴迷。她们喜欢的只有父亲口袋里的银子罢啦!
那些银子是和母亲同肩作战挣来的,父亲能花的心安理得吗?在乡里住着的那些日子,我从未见过父亲挤在女人堆里,他说过他讨厌和女人在一块,尤其多嘴的女人,怕别人说闲话。
父亲的不苟言笑在村子里是出了名的,村子里那些好事女人也惧怕他远远的躲避着他。
父亲离家在外的日子,母亲除了担心就是放心。
因为父亲的为人,母亲比谁都清楚。
狐狸精取代这个家庭女主人的位置。她用什么手段俘虏了父亲。
父亲走的时候,她怎么没跟着一块去。一个人在卧室里干什么?她死皮赖脸的住在这里究竟图了父亲什么?
我怎么也想不通。
卧室里的吊扇不知怎么说坏就坏掉了。打开窗户吹进来的是一股子一股子的热风。我估计是中暑了,头疼的厉害,心里闷的发慌,连呼吸都是那样急促。
我冲了个凉水澡,躺在地上摊开的席子。我不想去客厅,因为一进客厅,我就会想起他们被捆绑起来的样子,**的身体。如果我把这个卧室比做蒸房,那么感冒会很快消退的。
我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
朦朦胧胧中,我听到了开门的声音,眼前晃着一个人的影子。无力的睁开眼睛,发现是她,那个狐狸精,也许用不了多久,她真的成为我的后娘。
我慌张的用单子包裹了我的身体,我的暴露的胸部,还没有哪个人和我如此近距离的接触。 她就在我的眼前,粉红色的吊带睡衣,脸上浓妆艳抹。厚厚的一层脂粉白的吓人。
她用一种无法琢磨的复杂神情望着我的眼睛。
我和她对视,但很快不好意思的扭转过去。我从地板上爬起来,穿好了衣服。她却扯着我的皮带不肯松手。
我知道你在卧室里看我们被人戏弄的笑话,我也知道你不喜欢我出现在这个家庭。我就是不想跟那个男人过了,在这里我才享受到被人疼爱的温暖。
我看见她用手指着脖子上一个长长的伤疤:这就是那个人打过留下来的证据。
请你放尊重些,离我远一点,我真的很讨厌你。我如同吃了熊心豹子胆大声冲她吼叫。
她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我一下子给甩了过去。
她如此热情的对待我,让我一时吃不消,有种被人**的感觉。脑子进水似的激的一阵凉爽。
你老爹老娘离了婚,你就跟着我们过吧!我待你像对待自己亲弟弟一样。
你有弟弟吗?我问。
没有,但你以后就是!
我想我还没有到那种下贱的地步。她现在的所做所为只是在和我套近乎,或者她对我是有目的的。
我能对她有什么作用,根本想像不出来。要钱没钱,要货色没货色,除了年轻气盛,真的一无所有。
父亲也真是!我忍不住开始埋怨他起来。把这样妖冶的女子留在家里也真放心,毕竟还有我这么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刚才狐狸精突然间闯入我的房间,足以证明她的为人,她肯定有不怀好意的目的。
我把她推出屋子,关上房门。
我宁愿憋死在这里也不想让她帮忙收尸。
狐狸精永远也不可能成为我的姐姐,我和姐姐的感情比山还高,比海还深。我们两个人的感情是无法割舍的。我们是大人用来教育同龄人的典范。如果有一天,我忽然听到姐姐回来的喜讯或者不测的消息,我一定会高兴的要死,要么悲伤而死。
我曾不止一次的在我卧室里供奉的佛像面前祈求,一定要我亲爱的姐姐每时每刻都平安快乐。
在我的卧室里,供奉着两尊神像。一尊是财神爷,一尊是观世音菩萨。
母亲是个虔诚的佛教信徒。她信佛教已经有相当长的时间。起初只有财神爷,因为那时候家里特穷,母亲为了改变家里的命运,父亲和母亲做起了生意并且生意相当的红火。三月三上山进香的时候,寺庙里的主持对母亲说屋子里光有财神爷是不行的,还应该有观世音菩萨。纵有家财万贯,仍需菩萨保佑平安才是,若不然是无法消受的。
钱的确挣了不少,可是母亲没有那个命享受。她是那么的虔诚对人,得到的却是常人所无法想像的不幸。
母亲很少对我讲她的过去。她说她的童年里充满了灰色,她不知道童年快乐的滋味,更享受不到钻进父母怀里的幸福味道。
母亲讲她与父亲创业的事情,却是洋洋得意。她并不愚笨的脑子把生意打理的红红火火。
我佩服母亲,她是生活中的强者。
——也是我的偶像!
我上了三柱香,在心里默念保佑母亲和姐姐平平安安,顺顺利利。
我跪在地上,把头磕得山响。
之后,我开始观察观世音菩萨的面庞。她一脸的微笑,慈祥的面庞让我心里的烦闷稍稍缓解了许多。
母亲告诉我,神会显灵的。她出门做买卖之前,都要上香求佛保佑,如果财神爷面色红润,气宇轩昂,生意毕定红红火火,如果财神爷紧绷着脸,则证明生意一定惨淡或者赔钱。
我们有时候不经意做的事情会忘记,但神不能忘记,他们能够看见。世间因果报应都是跟神有密切关系的。
在观世音菩萨面前,我只要求平安,快乐,其他的一切我没有强求过。
有些事,是强求不来的。
正如父亲的婚姻,人生转折点的时候却遭遇红灯困惑,实在让人不能释怀。
我在卧室里徘徊的时候,发现地上扔了一个女人的胸罩。我的房间除了母亲进去上香,再没有别的人踏入。
一定是那个狐狸精的,她在捉弄我。
可她为什么要捉弄我呢?
难道她发现了我身体上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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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roovychic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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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4-30 08:35 AM
19》 文 / 刘兆贵 (粉丝群)
胸肌发达证明了男人的健壮体魄,我承认我缺乏体育锻炼,可是我的胸部已经发育到不正常的地步。我一直在竭力隐蔽自己的这一不可告人的秘密。
在这个漫长的夏天,我除了穿松松挎垮的黑色蓝色上衣之外,从没有在任何人面前过分暴露自己的身体。当我在卧室里睡觉的时候,狐狸精意外的闯入打破了我的正常生活习惯。
我的心情开始变的多疑,烦躁不安。我不能说出的秘密被人发现了。
我不知道我的胸部发育属不属于正常,我在字典里找到乳腺病的解释,我的胸部并没有字典里解释的硬块,不属于乳腺病的范畴。
可,这到底该做何解释。
我曾留意过电线杆子上,公共厕所的墙壁上贴着一些大肆宣传治疗某某病的牛皮癣小广告。我的内心里渴望看到这些印刷卑劣的广告,看到他们我就有活下去的勇气。
我试着打过一些电话,电话里的医生对我左右论证,让我一定亲自上门接受治疗。
每到此刻,我总是先挂掉电话,因为我没有足够的勇气和信心,我也知道那些所谓的医生只不过是些江湖骗子。
我在睡梦中问过观世音菩萨,我是不是上辈子做了错事或者投错了胎,非要让我越来越近的接近女性化。菩萨除了笑,就是摇头。上帝对我们每个人都是公平的,有些事情是无法解释得清的。
这是女人必须的装备,进入朦胧青春期的我总是把目光斜睨走路的女人。我喜欢在大街上看年轻的少女,结婚的少妇。看他们穿漂亮的迷你裙,露背装,透明性感的丝质长袜。在我的眼里,他们的每一件衣服都是那样兴趣盎然,充满诱惑。
父亲被那个汉子吼叫着剥光衣服如电影在我的脑海里闪现,父亲并不是一个懦弱的人,可在那个汉子面前表现的却是那般文弱。
这一刻,也改变了我继续做男人的命运。
门被冰雹砸过一般,不寒而栗。
该死的家伙,吓我一跳。
我已经穿好了衣服,用透明胶带把我隆起的胸部缠绕几圈,让人看不出一丝破绽。
谁。我喊了一声。
弟弟,把门打开,是我!狐狸精性感的嗓音。
已经睡觉了,明天再说。我满怀敌意的叫嚷。我对那个狐狸精恨之入骨,但是现在还不能得罪她。心平气和的补充了一句:有什么事吗?都这么晚了?
门外好像没有了动静,我以为她走掉了,也就没有理她。
我的衣裳落在你房间里,请你把门打开吧!
我愣住了,她这不是在刁难我吗?她的衣服何时落在这里。我的眼睛快速浏览房间里所有细节,根本没见她所说的衣裳。
我的文胸,就是地上那个胸罩——奶罩子,看见了吗?狐狸精泼妇一样尖利的嘶叫。并且有些下流的戏谑:找不到一定是你给我藏起来了。你也许用得上,如果不马上开门,就证明你要它有用处。
我终于沉不住气了,她怎么能这样说话,她的一举一动让我作呕。
门开了,我把文胸扔在地上,扔到她的脸上。
她好像又换装了,一件真丝吊带短裙,仅能盖住屁股而已。她在我的面前极尽清纯。她越是这样造作,我越是讨厌她,不想看到甚至不愿意听到她的声音。
她在我面前摆弄那个文胸,并且当着我的米那把它箍在自己的身体上。
我知道你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半晌,她甩出一句致命的话语。
我咽了口唾沫,在沙发上坐下来。
她到底要做什么?我期盼着父亲能够早一点回到家里。马尿一样的酒水有什么好喝的。酒真的有如此巨大的魅力吗?父亲现在对酒精已经产生了强烈的兴趣,也不会有过敏现象发生。三年前,我知道他滴酒不沾,见酒必醉。家里来客人重复着千篇一律的应酬话:宁肯吃十个馒头,不愿意多喝一杯酒。现在完全不一样了,搬进城里,父亲变成了酒鬼,狐朋狗友的三两两头摆酒场,喝完要么大睡,要么大闹,从来不曾闲着。还有一次,父亲烂醉如泥还对母亲大打出手。
父亲打母亲已经有些历史。
有时想想,住在这里失去了美好的家庭,还不如回到穷困的山村野地,最起码还能有父母的疼爱。
我只是想和你聊聊,你却把我当成坏女人。她呜呜的哭起来,哭得我一头雾水。
她凑近我身边的时候,大门被打开,父亲摇摇晃晃的走进来。
他望见狐狸精亲近在我的身边,喷着酒气叫喊:混蛋,你在家里做什么?
狐狸精接着又象征性的哭了两声。把胸罩扔在地上。
狐狸精小声嘟哝:你不在家的时候,他……
她到底在向父亲传达什么意思,引起父亲极大的愤怒。
啪的一声,我的头被父亲打的犹如开山。
愤怒,委屈,仇恨一齐涌向我的心脏。
狐狸精拿着父亲给他的包裹进了卧室。
你要是不想上学,就早点找个对象结婚算了。我说过上学无用,考上大学也是瞎花钱。今晚上一个朋友帮忙给你找了个对象,明天你就去见见看,对眼的话就定婚,省得在家没大没小,谁的女人都乱来,她可是你未来的后娘呀!
不希罕!我倔强的喊了一声,冲出门外。踉踉跄跄的下楼。是他们使我受尽窘迫,厄运连连,让我的心里充满了苦痛。是他们为我挖了深深的陷阱,把我的身体淹没。他们比杀人犯还要残忍,因为只要活下去,我就得受到他们的折磨。
我的眼泪悄悄的滑落,打湿我的脸,流进嘴里,咸咸的。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我必须承认我不是一个坚强的人,在我的生命之中,活着比被汽车撞死的人更可怜。
我的双脚好像被人拴了一根绳子似的牵引着一步一步往前走。那是去白河的方向,我也真想再去看看白河水,然后把自己葬在水里面。我想起多年前的那个黄昏,自己最要好的朋友王永远。他在过完十二岁生日的第二天,过大马路的时候,一辆汽车飞奔而过,他便再也没有回来。车祸从不跟人事先打招呼。我希望不要有人来到这里,让我一个人把脚放在黑暗里,不要面对任何人,只面对自己好好想想。
王永远的死对我意味着什么,这是我最近常常问自己的一个问题,因为这不仅仅意味着我失去了最好的朋友,而是死亡让我突然明白,拥挤在地球上的人们尽管都被固定的生活拴在不同的位置上,但失足掉到地球以外去是时刻发生的事。而提前离开的那些人很可能还带着自己未了的心愿。我记得王永远死前有一次跟我一起去吃饭,我们第一次喝了好多酒。酒后他对我说了好多话。我记得他说话时的表情,他一面大声说话,一面不停地摆手,可一旦停止了说话,我看见王永远的眼神里十分凄楚,闪着泪光。
我活的没劲。王永远说:没劲。
要是你活着没劲,别人就别活了。
十二岁就说出这样令人费解的话,让我很震惊。
他的家庭条件,他在家里的地位都比我好,可为什么要发这样的感慨。
想到这儿,我的眼睛湿润了,王永远喜欢的那个女孩子已经成了别人的妻子,他所有的梦想也变成了遗憾。
我不能肯定王永远的死到底在自己的生活中发挥了怎样的作用,但我知道那作用是巨大的。我通过王永远照见了自己。
那年要是撞死的是我该多好!
不过现在我想,水才是人们最好的归宿。在教室的电视里,不断传出溺水身亡事件在逐年增长。有正常的人和不正常的人,有小孩也有年迈老人。有故意的,也有无意的。以前还能听到喝农药死亡的,现在跳河几乎成了唯一的死亡方式。
水才能使人们的灵魂得以抚慰。我在水中漂浮就像乌龟一样自由自在,四肢舒展开来尽情享乐。我可以仰脸望天,看漫天飘闪着星斗,或者大雁在蓝天白云里飞来飞去。岸上不断演绎一幕幕纷繁世事,将和我不再有任何关系,不再有痛苦,迷茫,绝望;不再有黑暗,眼泪,恶梦。
我不停的走呀,走呀,走了很久很久,累的走不动了还在走。天亮的时候,我站在了白河边。太阳从独山后腰升起来了,阳光射在树林里,河面上,把河面和树林染成一片淡红色。号称亚洲最大的大屏幕电视在河中央静静的横卧。
我向四周望了一眼,只有我一个人。我凝望着河水。槐花飘落在水面上,正随着水波起起伏伏,白的,黄的,红的,向远处零落的飘去。我低头望着河水里自己的影子,对自己说跳吧!跳吧!
一切都可以解脱了!!
明晃晃的阳光,从粼粼水上笔直的射上来,裹住我的身体,在把我往河里拉。我感觉堤岸晃晃悠悠,向一边倾斜,好像船只前后摆动一样。碧天就在眼前,空气在我空洞的头里流来流去,我只要纵身一跳,向前一跃,什么就都结束了。小鸟在枝上叽叽喳喳的叫,欢快的叫声,活像一个温柔的声音在呼唤我一样。我闭上眼睛,张开双臂,整个人像长了翅膀一样朝前飞起来。
死神是骑着大马来的,啦啦啦。啦啦啦啦啦。他跨着白马,正不紧不慢地从波浪间穿跃,人影如此的分明,连他肩上的黑色斗篷上的金色镶边也能看得一清二楚,白马迈着轻快的小步子。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溅起朵朵浪花就是一个人的灵魂。
像是地震一样,昏天黑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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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roovychic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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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4-30 08:35 AM
《20》 文 / 刘兆贵 (粉丝群)
不晓得谁深明大义救了我。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躺在医院里。我睁开眼睛,却几乎看不见东西,只能勉强分辨出模糊的影子。我又闭上眼睛,让自己沉入那个黄色槐花的梦幻中。我一点也想不起来在我身上发生了什么,只记得白影子一闪,什么也瞅不见了。不知道昏迷了多久,两个说话的声音把我吵醒。
他到底是掉下河的还是自己跳下去的?
谁知道!
我约莫是掉下去的,这么小的年纪,人生才刚刚开始,有啥可想不开的。
我想也是,送他来的那个人说她在河边玩水时掉下去的……幸亏那个晨练的人,若不然……
大清早的,一个人跑到白河去玩水,脑子一定有毛病或者受了什么重大的刺激。
……
不一会儿,其中一个说话的人靠近了我。她掀开我的被子,拿起我的左手,把针头重重的**我的手腕。
我的手腕因为疼痛抽搐了一下。
她醒了!俯身在我床前给我输液的护士喊了起来。几个戴着白帽子,白口罩的人呼啦一下把我围住。有几个人和颜悦色的问我道,小伙子,你家住在哪里?
我呆呆的盯着天花板。
小伙子,告诉我们你妈妈在哪里上班。又一个有点沙哑的女声在问。
我听到自己在说,她死了,都死掉了。
四周沉默了一会儿,那个女声接着问道,那你父亲呢?
也死了,都死掉了。我冷冷的回答。
他们都愣在那里。半晌,其中一个带着怜悯和不甘心盘问我家里还有什么人,有没有朋友或者可以联系上的等等。可是我不再吱声,并且重新闭上了眼睛。当我明白自己又活了的时候,我的心里再次充满了茫然和绝望。我一点也不感激救我的那个人。可是当我意识到这里谁也不认识我时,我死灰一样的心里多少有了点微弱的星光。没有人知道我是谁,这使我感觉自己就像获得了一次重生。所有标记着过去的痕迹都消失了,我再也不是过去的我。我真正地离开家了。父亲再也不会因为我干扰他的生活而懊恼了……
我告诉病房里所有的人我的名字叫杨寒。杨是杨树的杨,寒,意是寒,我的心情永远只有寒冷。医生常拿起挂在我床头的那块写有杨寒这个名字的牌子琢磨,还和护士嘀咕着。当他们询问我的时候,我所有情况都是瞎编乱造出来的。我说我失去记忆,分不清东南西北。我说我真的想不起来我是怎么到这个城市来的,留在我记忆里的最后一幕,是我坐在河边,低头望着河水。满眼晃动着的都是水。
我知道了,当时你一定是口渴了,想喝水。临床那个和年龄相仿的女孩子恍然大悟地说道。
她说这话的时候睁大着眼睛,神情严肃而自得,丝毫不怀疑我的话的真实性。那你记得你家的地址吗?她皱着眉头问我。我摇摇头。什么都不记得了。她想尽办法启发我,问我到白河的线路如何走,离家有多远距离。
我只是一脸茫然的望着她。终于她气馁了。她怔怔地望着我说,那你以后怎么办呢?你总不能一辈子住在医院里吧!
有时候,她瞪着我的眼睛半天也不眨一下,半晌低呼道,天,你该不会得了间歇性失忆症吧?怎么跟电影里一模一样……
这个单纯而善良的女孩子很快就出院了。我们同住了五天。这五天,她的大部分时间是在朝她的家人发脾气。她向我诉苦说她不过割了阑尾切除,可她的父母非要她住院观察一段时间。这样的日子和坐牢有什么区别?再住下去我要发疯了!
她一把推开她母亲端给她的汤,大喊大叫着。而她的母亲拿卫生纸擦擦泼在身上的汤,又把汤端到她面前,好言好语地劝慰着。每天,她的父母轮流陪护她。他们从包里掏出CD,杂志,故事书,果冻,饮料等等,堆满了她的床头柜。当那个柜子实在堆不下的时候,他们会求助地瞥一眼我的柜子。我的柜子上冷冷清清的,只有一个个药瓶子。
这种时候,我便下床走开去。我害怕见到他们怜悯而困惑的目光,怕他们把剥好的开心果硬往我的手里塞。
我想去看看太平间,在我的潜意识,我总觉得我应该躺在那里。我问每一个从我身边经过的人太平间在哪里。他们都惊讶的望着我,摇摇头走了。你想看太平间?临床的女孩子吃惊的看着我,说,我知道!她说有一次她看见医生们抬着一张床板,床板上的那个人从头到脚蒙着白床单。就在那里!她朝南边的方向指了指,脸上呈现出惊恐的表情。正在这时候,那个方向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号啕哭声。病房里的人叹了口气,都不做声了。有人问走进来的医生,又死了人?
死了两个?
在场的人们都纳闷了,怎么一下子突然死了两个?
仔细一打听,原来是死了一个难产的孕妇,大人小孩都没能保住。
生和死原来是如此的简单!
夜里躺在床上,灯早早的熄灭了。大家都睡不着,又开始讲生和死,讲鬼的故事。
鬼是有的。一个病友一本正经的说,是我亲身经历过的一件事。他的大姨没病没灾的突然倒地不省人事,救护车拉到医院确诊死亡。在家了大操丧事,棺材下土的时候突然听见棺材里有喊声,打开一看,原来他大姨直挺挺的坐在棺材里,搀扶回家不吃不喝住了一段时间,又死了。这回就再也没有回来。人们都说,寿限不到,舍不得走啊……
夜风里又传来悲痛欲绝的男人哭声。那哭声在告诉我,其实一个人活着的理由和乐趣,无非是心中有牵挂和不舍,或者被别人牵挂和不舍着。我翻了个身,把一侧脑袋陷在枕头里,这样,那哭声听起来便稍微轻了一些。如果可以,我真愿意拿我的命去换回那个男人的老婆和孩子,只要她的亲人不再这么悲痛。
临床的女孩怕鬼,夜里不敢独自上厕所,因为厕所在走廊西边的顶端。我说我可以陪她去。我经常被她从睡梦中推醒,迷迷糊糊的牵着她的手,穿过漆黑的长长的走廊,然后站在厕所外边等着她。她不停的喊我的名字,杨寒!我就不停的应答,哎。有一回她有奇怪的有佩服地对我说,杨寒,你是我见过的胆子最大的男孩子!她还说,你一点也不像乡下来的,怎么看都不像!你的普通话比我说的还标准……可是,你到底是谁呢?
在医院里的那些日子,我几乎忘记了我是谁。死过一回的人,本来就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那个人了。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已经杀死了自己,现在不过欲走还留的鬼混而已。那么,我究竟还在留恋着什么么?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让我徜徉在这个尘世呢?我抬起左臂,低头看着胳膊上那三道深深的刀疤时,我立刻知道了答案:为了考上大学。只要不死,这个信念就不会熄灭。原来。
在医院里的最初那段日子,每天的大部分时间我是躺在床上昏睡。我醒着,可是我不愿意让自己醒来。白天黑夜地睡,睡的脑袋都疼了。有一天,当我偶然睁开眼睛的时候,我看见我的床头柜上放着一本书。见我一眨不眨的盯着那本书并挣扎着起身来,临床的女孩忙伸手把书拿了起来。
哦,对不起。我这边实在放不下了……她歉意地解释。我看清楚那本书的名字:《嫁给村长家的千金》.刘兆贵,是谁的名字,我怎么没有
听说过呀!可以借给我看一看吗?我问。
女孩一点也不迟疑,送给你好了,这是我写的书,那个名字是笔名,上个月才出版,请多多执教。
我不置可否。甚至用怀疑的眼光看着她,她怎么看都不像个写书的人,除了厚厚的眼镜底能证明,实在看不出与众不同的地方。
可,这是事实。封底还有她的照片,我的血液沸腾了,我开始佩服起她来。
当我和她熟识的时候,她却要出院了。那天早晨她又一次冲着她的父亲大发脾气,并且抬起胳膊把床头柜上的物品全扫落到地上。她的父亲则忐忑不安地站在一边,手里捧着一条米白色的百褶裙,像一个做了错事的小孩子。为了接她出院,他特意给她买了条新裙子。可是她嫌这裙子不好看,像死人穿的。这样吧,我穿给你看看……肯定好看的。她父亲为了说服她,最后把裙子套在自己身上,在她面前前后左右转动着。可是她依然怒气十足的哭泣着,骂着一些难听的话。最后,她的父亲不得不提议把裙子退掉重新买一条。
如果那条裙子给我,那是我最喜欢的米白色,纯洁,青春。
我对百褶裙产生了浓烈的兴趣。说不出是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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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roovychic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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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4-30 08:35 AM
《21》 文 / 刘兆贵 (粉丝群)
等她的父亲出门后,我放下书,对临床的女孩说,你不应该总是对你的爸爸妈妈发脾气,他们会很伤心的。
可是他们对我太不好了!她气咻咻地说,并不想掩饰自己的愤怒。
我哑然失笑。我说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别取笑我啦!她懊恼的叫道,一会儿,马上想起什么似的,高傲地瞥了我一眼,说,比起你来当然我算得上是很有福了,可是能跟你比吗?参照物最起码也得是一个跟我一样的城里孩子吧!我总不能在路上随便找个要饭的或者拣垃圾的人的孩子来跟自己比,是吧?
我咬了咬嘴唇,低下头,用手指慢慢地把书页上的折痕抚平。我现在也是城里孩子,我还是生意人家的儿子。我在心里对自己说。
那一刻,我突然感到十分骄傲。这么多年来,身体和精神上的极度空虚,没有过亲人的疼爱和爱抚,在家在外都尽遭白眼,冷落,可是,我还是撑了过来。比起临床的女孩子,以及许多和自己年龄相仿的人来,我有十足的理由为自己骄傲!
是的,我应该骄傲。5岁我就学会了独立,9岁我开始变的坚强,我的成绩一直保持班级领先地位,虽然我没有出版一部书。
见我不说话,临床的女孩有些坐不住了。我绝对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我只是说,我们出生在不同的地方……你可能不了解我们城里人。我跟我们班里的女生没法比,它们的衣服都是真品名牌货,而我的都是冒牌假货。人家穿的是李宁运动鞋,我的却是季宁,人家是匹克,而我的又是四克。我被大家看不起,所以就想起出这本书。
我说,我当然知道。你做的也很正确,我们不能比吃穿,就来和他们比试学习成绩?有句话说的好,苦心人,天不负!
她显得有点不耐烦。你那么热爱学习,怎么一点也不着急出院?连提都不提上学的事……何况,高三开学的时间不是要提前吗。
我缓缓的靠在床背上,感觉心里的痛楚。
学校是我刻骨铭心的地方,我做梦都在学校里,过着两点一线的无忧无虑生活。每当我受到委屈,就会扳着指头数开学的日子。
临床女孩的话惊醒了我。
是的,我不可能在医院里呆一辈子。我渴望马上回到学校。我想读书。我一定要继续我的学业。如果给我一个学习的机会,我一定会比他们都有出息!我坚信。可是谁能供我上学呢?
我茫然地转过脸望着窗外,不知什么时候又开始下雨了。风携带着雨从远处斜斜的打过来,黄昏已经压到头顶,楼顶上斜出的飞檐上正挑起一朵沉重的暗云。
在我换下来的湿衣服口袋里,护士们发现了我的学生证。几天后的一个早晨,医生给我做了例行检查时,对我说,杨寒,哦,不***,我们已经通知里你的爸爸妈妈……他们等下就来。说完,他用异样的充满怜悯的目光看了我一眼。
谁也没问我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父亲和那个狐狸精果真来了。他们一进病房,病房里的气氛立刻变得压抑而沉重。他们带和厌恶的表情站在离我四五步远的地方。父亲的手上还特意戴了一双白手套。医生简单地跟他们说了说我的情况后,就让他们到住院处去交我的住院费。
父亲脸色铁青地听着,一声不吭。
父亲和狐狸精心里完全清楚我不是玩水时落进白河的。这一点,我深信不疑。因为等医生一走出病房,父亲就瞪着我骂了起来,[粗俗词语过滤-#0043],要死就死的干净点!不要这样连累人!住院费就是那么多钱……你以为我们的钱都是天上掉下来的?!!
啧啧,你这是吓唬谁啊?要跳河就找没人的地方跳……不要以为我们会被你吓唬住了。她的鼻孔里哼了一声,十分厌烦地催促父亲道,走吧,走吧,医院里病菌多,别传染上个什么病回去。一边说着,她一边用一只手捂住鼻子,紧皱着眉头,往后退了两步。
父亲并不急于走。他的目光在病房里四下搜寻一遍,当看到从门外走进来打针的护士时,立刻迎上去。
我们的这个病号今天就出院。
护士惊讶地看着他,又看看我,摇摇头。
不行,她还得挂盐水……她还没好呀!
死不了的!父亲坚持道,住院费太贵了……我是他老子,我说了算。
父亲。这个词语现在无比深刻的刺激了我。我像是被狠狠扇了一记耳光,羞耻,憎恶的感觉如火如荼地吞没了我。我的血液沸腾起来。我的身子开始哆嗦。我抓起枕头,药瓶子……一切我能抓到的东西朝他们死命的砸过去,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他不是……我父亲已经死了!他已经死了!
医生和护士们冲了进来,七手八脚地按住疯狂的我。
我使劲地挣扎着,眼睛里燃烧着仇恨的烈火。他不是我父亲!我父亲不是这样子的!他已经死了!死了!——我凄厉的叫着。
他脑子有病的。神经不太正常……他是个疯子。父亲和狐狸精连忙解释道。
你们先回去。一个医生冷冷地对他们说。
父亲退到病房门口,出门前又站住,朝我嘲讽地笑了笑,大声说,是的,我不是父亲,那你就去找你那个疯子老妈吧!
父亲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父亲说话的时候,狐狸精也没有闲着,在一旁添油加醋,煽风点火。我的脑子突然开窍了,狐狸精的所作所为都是有目的的。她先是逼迫母亲神经,接着就是我。
那次的假象,就是她把胸罩扔在我的屋里就是向父亲证明他不在家的时候,我有不轨的行为。
他让我去找母亲。我现在身边唯一的亲人就是母亲。她和我都在医院里接受治疗,我是被人抬进来的,而母亲却是被医生强行捉到医院里的。
精神病医院就是和我在的这个医院相邻。抬起头就能看到精神病医院十字架上的钟表。
父亲骑着摩托车一溜烟走了。
有狐狸精在,父亲对我的态度会越来越恶劣的。我不敢去面对父亲,面对他那张阴沉的脸和愤怒的眼。
我让他失望了!他也让我失望了!
他让我失望的同时更增添了我报复他们的决心。思来想去,我找不出更好的突破口。
干脆我先去看看母亲再说吧!
母亲的气色看上去好多了,可是精神,看她忧郁的双眼就如同掉进了万丈深渊。不知道是床大的缘故抑或她瘦弱的样子,在这张床上,她像个小孩一样。躺在床上,呆呆地望着天花板,时而大笑,时而痛哭。
我看了一眼其他的病友。有一个小伙子在左右晃荡着脑袋,嘴巴里含混不清的念叨钟表走动的声音,滴……答……滴……答。不一会儿,来了一句:现在时刻,北京时间,上午十一点整。母亲旁边的那个老太太抱着一幅放大的结婚照小声抽泣。我看清了那张结婚照,像是很多年前保留下来的,上边已是锈迹斑斑。
我寒心的把脸撇到母亲身上。攥着她的胳膊,她的手心紧紧的蜷缩着,好像攥着什么秘密。一定有什么秘密。用力扳开她的手心。母亲朝我狠狠的咬了一口。我痛的急忙缩回了手,看拇指上清晰的血印。
我颤抖的问:我是你的儿子,你真的不认识我啦!你睁眼看看,我可是你的儿子!
屋子里冲进一帮人,原来有一个犯病的女人把被子烧着了,幸亏火势不大。
一个影子走到我跟前:你别再浪费表情了,她前天还是好好的,昨天一下子就疯的大喊大叫,要找什么儿子?!
新来的护士,胸前佩带着实习生的牌子。
我咽了一口唾沫,嗓子痛得难以忍受,头也疼,感觉浑身都是疼的。我低着声音问:你是在和谁说话,我母亲还是和我?
当然和你啦!我们本来想通知她的家属过来,实在是找不到登记记录,刚才找到纪录却发现没有留下地址和电话。就只有一张银行卡,卡上的钱好像也不多了。
怎么会是这样?你在撒谎,我娘她本来就没有病的。
我知道,你的心情完全可以理解,但有些病就不会提前和人预约的,就如同死亡的人是没有先见之明的。不要说正常的人,昨天医院开会,还发生了一件可笑而又荒谬的事情。医院里一个医生因为精神病人经常骂他而被折磨成了精神病,这又该怎么解释呢?
近朱者清,近墨者赤。昨天的一则新闻上说肥胖病还会传染的,听起来就觉得恐怖之极……
我一时语塞,不想听他讲话了。
无论如何我也不相信母亲疯掉的事情,我不停的摇着她的手臂,经过剧烈晃动,她的手终于松开了,手心里滑落一把小刀。那不是我过十五岁生日,母亲送给我的?什么时候到她手里了?我好像遗失好久了。十五岁生日那天晚上,母亲走进我的屋子,塞给我一把小刀,祝福我生日快乐。我才知道是我过生日,那把小刀也是母亲有史以来第一次送我东西,当时送我的还有一把手电筒。
不等我问,她就对我说:很对不起,我也忘记今天是你生日了,刚才想起来就准备了礼物,本来打算送蛋糕的,可那实在没有什么意义。手电筒指引你走向光明的前方,在你成长的过程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困难,小刀象征斩除一切荆棘困难,你身边的任何东西可以丢弃,但这把小刀和手电筒绝不可以丢掉。
手电筒还在我卧室的床头上,我却忽略了这把小刀。我是带在身上的,何时到了她的手里。
我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被遗忘的。
母亲攥着小刀就是想还给他的主人,而我真的是一个粗心大意的人。
我在母亲床前泪流满面,为母亲,为我们可怜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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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roovychic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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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4-30 08:36 AM
《22》 文 / 刘兆贵 (粉丝群)
我决定背着母亲离开精神病院,我的良心已经无法容忍我袖手旁观。母亲的突然病变是我所不能接受的,也不会有人可怜母亲的。
母亲的死活和任何人都是没有关系的。
那个圣人蛋父亲自始至终都没来医院看过母亲一眼,医生没有告诉我这些,但是我自己能猜测得到。
我蹲在母亲面前,她发狂似的尖声吼叫。她以为陌生人要来侵犯,吓的在床上打滚。
我停止住了,不忍她的情绪变得激愤,看样子,母亲真的是精神失常了。
母亲的举动引起几个病友的巨大共鸣,他们一窝蜂在病房里唱喝而叫,跟唱大戏似的。
我实在无能为力。
而且我必须尽快离开这里,我不能让病房里的人们引起骚乱,时间长了,医院也许会采取暴力行动。
我是为母亲考虑的……我已经不想再让她受到伤害。
母亲安静下来,看陌生人的眼光注视着我。
那种无法形容的眼神让我有一种眩晕的感觉。
再不离开这里,我想我会窒息死亡的。
午后的阳光似火,我身体里的水分在慢慢的蒸发,如同吸足水的海绵被人用力挤压,我顺着树荫茫无目的的向前走。
病人的身体还很虚弱,需要继续接受治疗的。
死不了的,他的命很大的。
我的耳边不停的闪现医生与圣人蛋父亲的对话。圣人蛋的话在医生看来,我不是他亲生似的,可是我有足够的理由证明我和父亲同属的血缘,连大腿上的胎记都在同一个部位。大块的阳光被树叶分割的支离破碎,我的心也被分割的七零八落。
难道上天真的不让我死吗?
我真的受够了,姐姐离家出走,母亲疯了,父亲又找到了新欢,我跟河里的浮萍漂浮不定,找不到回家的方向。
林立的高楼,宽大的马路,来来往往的行人,渺小的我拼凑在一起是如此的不和谐。
路没有尽头,心也没有方向。脚却不由自主的向前迈进……
眼前的情景竟是如此的熟悉,盛开的美人蕉,曲折的回廊,这不是回家的地方?我在楼梯口徘徊,看不到一个人的影子,到处是一片空调喧闹的声音。
没人会理我的,虽然已进立秋时节,但人们的心情依然燥热。
我也是一样。
送报纸的老汉骑着自行车在我跟前停下来,穿越楼道进入地下室,把每家每户的报纸牛奶塞进报箱,莫名其妙的扫视着我,生怕我偷了他的报纸或者牛奶,又用手鼓捣几下。
我干脆在楼梯上坐下来,谁有心情观察他的一举一动,做完这些他又是一溜烟摁着车铃飞也似的跑了,斜挎在车子一旁的绿色布口袋蹿出一份报纸。
我的眼前一亮,遇到救星一般紧紧抓在手里。我在招工信息版找到一家房地产公司正在招人。
对照着路牌,我在一个居民小区昏暗的楼道里,找到了这个广告上号称本市著名的房地产分支机构的公司。这是一个三室两厅的居民住房,装修简单,办公桌椅簇新,却是特别低档的那种。
一个中年女人示意我坐在门边的椅子上等候,然后走到右边屋里冲打电话的人说了一句:经理,又来了一个应聘的。便又懒洋洋的到左边屋里去了。
我坐下来,看着客厅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和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年长者正在争执着什么。
年轻人红着脸,似乎很生气……是,我是没有干满一个月,可你们当时不是说好按天算钱吗?不是说好……年长者很不耐烦:谁说按天算钱的……你在哪儿干总也懂点那里的规矩,连规矩都不懂,谁还愿意给你算工资呀!你当初不是说要干很长时间的,可才几天,你就撩挑子呀!
我说过吗?我不是要开学了?再说你们这里是个陷阱……
我看见客厅另一个角落里,还坐着一个胖子,和自己一样,也像个应聘者。也和自己一样,茫然的看着客厅内那两个人的争吵。
年长者不耐烦地摆摆手:得得得,你去劳动部门投诉吧,我们等着,随你的便好了!
年长者把年轻人推出门外。右边屋里那位经理接电话的声音又灌进客厅。
对,没错。我们后天就出发到省城!来了就知道了……好,待遇方面一定最佳,三险一齐办理,不干随时可以清算工资。
经理把电话说完,这才开门走了出来,问道:谁是应聘的?
我和那个胖子一同站了起来:我是。
经理把最先把目光投向我:你是哪个学校毕业的?
哦!我是高二的学生,我到这里想锻炼一下自己。
经理一脸的不以为然:你有钱吗?我们这里是要交纳押金的,一千块,懂吗?这里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进出的地方。有钱就明天报到吧!
不等他赶我,我自己抢先跑出了家门。
我暗自庆幸,我要是在这里干下去,到最后恐怕连命都没有了,这里一定是个深不可测的陷阱。
有惊无险!
看起来,我必须得回家,必须向父亲低头。一路上,我考虑该如何向父亲认错,不该在医院里和他闹别扭。
见到父亲,我如同老鼠见到猫一样诚恐诚惶。我向他低头认错。他就坐在沙发上抽闷烟桌子上摆着两本结婚证书。
奇怪,我怎么没有看到狐狸精的尾巴。
你去找那个疯子啦?父亲吐了一口烟圈问。
是的。我点点头。我告诉他母亲确信疯了的事实。
父亲一脸的平静:迟早会这样的,我要和她离婚。我知道你会回来的,你不回来说明你不是我的儿子。怎么……现在明白了吧!你的翅膀还嫩了点,还达不到飞起来的地步,你还必须住在这里,听从我的话。
我倔强地,激愤的说:我承认。但你也必须承认你是一个不负责任的男人,是你毁了母亲的后半辈子,是你毁了这个原本幸福的家庭。
他把烟头扔在地上,用力踩下去。
说得对,正如这个烟灰缸,如果需要,她就能体现自身价值,不需要,她什么也不是,反而是个累赘,听懂了吗?
我只是可怜母亲,你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抛弃她。我只是心平气和的跟你探讨。
不用跟我讲大道理。我们两个在一块并不幸福,在你母亲生下你姐姐的时候我就决定放弃婚姻,因为我想要儿子,千方百计的寻求中药改胎,才顺利的生下你这个“带把儿”的。一大部分原因也是因为你才维系到今天的地步。
你以为母亲吃了你买的中药,才生下我这个男孩?
一点没错!
我哑然了。父亲在乎的只是目的,并不是沿途的风景。为了一个既定的目标,可以不择手段,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母亲那边怎么办?我赌气的问。
我会处理好的。你回房吧,我要写离婚协议。
父亲的态度依旧不冷不热,甚至冷漠。
我问那个女人去了哪里了!
她去找她的男人离婚了!不知道能不能顺利?
看父亲担忧的心情,我顿感失落。那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能善罢甘休吗?我现在最需要的是查到那个男人的电话,向他透露一些关于家里发生的一些情况。
我在电话旁摆弄一阵,怎么也翻不出那个号码了,恐怕有人早就删除了!
还愣着做什么?还有事吗?
你能去看看母亲吗?她也许还有恢复的可能。我用几乎央求的声调说。
父亲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没有必要了!等我把协议书写好,你拿过去找那个疯子摁个手印就行了,其他的事就不用你操心了!
他自己的事为何不自己去解决,非要把我夹在中间,左右难为。
下辈子投胎做牛做马也不做人了!做人真的好辛苦。
父亲趴在桌子上,小学生似的抓耳挠腮。为了他所谓的幸福,真的什么都可以舍弃,什么都愿意放失。
我的心在大滴大滴的流血,我是一个下贱的人,一个没有骨气的人,我已经死过一回,老天还要怎么捉弄我?
你有什么要求也可以提出来,我一并写在协议书里。父亲冲着我大声叫喊。
离吧!没什么要求。我无力的答道。
我的要求算什么,在他看来是可有可无的,我真的希望他能听取一下我的想法,我不要求什么,如果他能够去看一下母亲,能安慰几句宽心的话,我也知足了!
可是,那简直就是奢望,是一厢情愿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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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4-30 08:36 AM
《23》 文 / 刘兆贵 (粉丝群)
狐狸精重新回到这个四分五裂的家庭。
她来的时候并不是一个人,她还有她的丈夫。狐狸精在他强悍丈夫的挟持下显得可怜兮兮的。
父亲的离婚协议书还在酝酿之中,被突如其来的情景惊呆了,确切的说他是被那个汉子脊梁上清晰可见的纹身青龙吓懵了 。
汉子除了沉默,仍是沉默。
父亲定了定神,开诚布公的说:把你的条件提出来,我们坐一块儿好好探讨探讨,有些事情就是要经过商量才能解决的。
汉子没有吭声,甚至没有看父亲一眼。
我跟犯错的罪犯一样手脚无处搁置。
沉闷的气氛快要掀翻房顶。
狐狸精无法忍受汉子的冷漠,不痛不痒的骂了一句:装鳖孙哩!
狐狸精到这里来看到父亲这个保护伞,说话也开始没有轻重,甚至有些放肆起来。
汉子呸了一口,把痰吐在她的脸上。
我要和你家闺女商量商量。汉子拉着我径直走到我的卧室。
汉子的话让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在卧室的穿衣镜里我意识到自己的头发的确有些长了。从背后看过来,很像一个女孩子。
难道就是因为我头发长的缘故才把我看作一个女孩子?汉子的眼睛真的近视到如此厉害的程度。他把我的胳膊捏的生疼,吱哇乱叫。
大人与大人之间的事情,与我有什么关系!
汉子重重的撂在床上,闭上眼睛。不耐烦的冲我叫嚷:真的好烦哦!从没想到有过这样烦人的事情。以后要我怎样在亲人,朋友面前抬头。我做人真的这么失败吗?你那个不正经的父亲有什么好的,他的脑子也灌水了吗?怎么不让他死掉?
我在屋子里整理东西,他的话对我来说没有什么必要,我也不想听他的牢骚。
你今年多大啦?他问我。
十八。
你到底是个男孩还是女相,让人难以琢磨。说你是男孩子,你的发型,俊俏的脸,挺起的胸部证明你不是男人,可说你是个女孩子吧,你的嘴唇下巴上有浓密的胡子。
他摇着头,接着又冷不丁的打了个冷颤。
我没有回答他提出的问题。连我自己都说不清楚我到底是个男的还是个女的。
迷茫,彷徨,失落,太多的复杂感情一齐涌入我的大脑。
你的母亲呢?怎么看不到她的影子?
永远都不可能回来了。她精神失常了,起初她是正常的,现在她……我不想再多说什么。
你怎么看待这个即将结束的婚姻?汉子又问。
我吸了鼻子,低语:事情已经摆在眼前,我也无话可说。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汉子满脸湿漉漉的,分不清是泪水还是汗水。
我和她在一块生活了这么多年,她的为人,习性,好的习惯和不好的方面我真的是太了解了,她是一个虚伪恶毒的人。一开始我是多么的喜欢她,对她百依百顺,从不让她累着或者受丁点的委屈。别人拥有的我也让她拥有,别人没有的我同样买给她。我把她看的比我的亲生母亲还要重,以至于母亲死的时候我也没有在她老人家身边。母亲死了,她现在也要和我离婚,所以,除了母亲,请不要相信任何人的话。
我的眼睛一片湿润,我为他的真实,为他的诚恳所感动。在这一瞬间,我竟深深的喜欢上了这个五大三粗又非常温柔的汉子。
可惜我不是女孩,不然会以身相许,以次来弥补对他的歉意。
现在我就想听你一句,如果当初不是你打电话告诉我这些事情,到现在恐怕我还被蒙在鼓里。谢谢你帮助了我。你给我打电话,我明白……你也想维持一个完整的家庭?
他热烈的望着我,等待我最终的回答。
我低下头,眼泪无声无息的滑落脚下,我没有其他想法,就是想让我的母亲有钱接受治疗,然后早日康复。
汉子鼓足了勇气:你的心思我懂了,现在请你到下边的楼道里等我吧!
我不明白汉子的意思,但我老老实实的听从他的吩咐在楼道里等他。我的心情已经趋于平静,至少现在心里没什么可以遗憾的。
我想像不出汉子,父亲和狐狸精展开如何激烈的对峙,五大三粗的汉子论武功绝对抢占上风,但是在感情上,他完完全全也是一个受害者……
我下楼的时候撒了个谎说我有事去找同学。
屋里没有人理我,他们的正事还没忙完,谁会管我死活。这样也好,免得他们怀疑我和汉子是串通一气的。
狐狸精的丈夫一点也不傻,他的聪明让我佩服。
汉子急急忙忙下楼,怀里揣着一个塑料袋子。我有些僵硬的叫了一声‘大哥’。
他把黑色袋子捧给我,一脸的虔诚:这是两万块钱,是我辛勤劳动换来的,你拿去给母亲治病,别的忙我帮不上,现在这些钱对我也没什么用处,给你……就大有用途了!
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钱,我的手情不自禁的开始颤抖。
我一跌连声的喊了几声谢谢。
他跟我一块去银行办理了存款手续,他告诉我千万不能让我父亲知道,如果知道,后果会很严重的。
这些,我都懂,对于此事我会守口如瓶的。
一定记得我说过的话,好好善待你的母亲,也许你现在还无法理解体会做母亲的苦心,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我不住的点头,我说我会记住的。我给他鞠了一躬,我代母亲谢谢他这个好人。
狐狸精如愿以偿的得到了梦寐以求的离婚证,让她的嚣张气焰得到更进一步的升华。她开始住进我家,并且不断的催促父亲的动作能够再快一点。
父亲的离婚协议写到一半却停住了。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那天我在卧室里看见他站在阳台上眼泪汪汪。他凝视的那个方向正对应精神病医院的大门口。
他的心里似乎还有什么放不下的?我猜测。
他是因为自己犯下的错误还是因为不负责任的鲁莽而悔过。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现在悔改,也许我还可以原谅他,母亲也能原谅他的所作所为。
但是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的。他浑身僵硬的立在那儿,好像在下一个很大的决定。
终于,那个离婚协议书赶在了8月8号立秋这一天交到我的手里。一页稿纸,密密麻麻的写了几十项条条框框,我连看都没看就塞进了口袋。
这是他交给我的任务,必须完成的艰巨任务。
不愿意看还是不想看,那么就让我来给你讲讲吧!家里的所有财产归我,银行的存折留一部分给她治病,直到她死亡那一天。时间太长了,或者可以修改一下,等到她病好的那一天,我的任务也就完成了。你姐姐估计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都老长时间没有音讯,所以就抛弃她不计。本来打算把你划分在疯子那边,考虑到她现在已没有能力抚养你。其实你今年已经十八岁了,按照中国的法律,到了十八岁我们就可以不管你了。毕竟你一直在学校,没有接触到社会,暂时先在这里跟着我。其他的也都是些小事情,摆不到桌面上,但仍须写在协议书上。你去医院,如果有医生问起你母亲卡上的余额,你就对他们说我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把钱送过去,让他们先施药治疗……
……对了,还有就是一定要让你母亲在这张协议书上按手印。
我疑惑的问:要是母亲不同意……该如何?
无论如何都要……她敢……看我不宰了她!父亲咬牙切齿的:没几年活头了,告诉她不要固执。
狐狸精一边磕着瓜子一边帮腔道:我怀疑他的办事能力,儿子逼迫亲生母亲按手印,能下得去狠心吗?还不如我拿着去找她比较合适,你那个疯子老婆是认识我的,肯定乖乖听话。
因为你,让我丢人现眼;因为你,让我损失整整两万块钱,你就别跟着瞎搀和了,既然答应你的事一定能够办到,老是这样催促有什么用,干什么事不都得有一个过程吗?父亲不耐烦的牢骚了几句。
在我看来,这是如此平常的话,但在狐狸精看来,就变了性质。她把手里的瓜子摔了一地,号啕大哭。
父亲皱着眉头,哼了一声,连哄带骗安慰着狐狸精。
几十岁的人了,却被一个女人弄得焦头烂额,何苦呢!我暗自发笑。
为了跟着你,我受了多少委屈,吃了多少苦头,被那个男人拽着头发,打着嘴巴,我都忍了。可是现在,还没有和你结婚,你就这样对我,我真不想和你过了,我宁愿一个人守寡一辈子。狐狸精嗲声嗲气的声音毒蛇一样钻进我的耳朵。
我在这里干什么,碍手碍脚的。
口袋里塞的不仅仅是离婚协议书,更是杀人不用刀子的尖利武器。我不得不承认父亲是一个精明的人,他处处算计着得失,母亲现在没什么用处了,所以他就把她抛弃了。如果有一天,那个狐狸精瞧着我不顺眼,一定也会使尽各种卑劣的手段把我赶出家门。
那一天迟早会来临的,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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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4-30 08:37 AM
。母亲生活在混沌的世界里,我不能逼迫她做不情愿的事情。那个手印是我按上去的。
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根本没有回旋的余地了。所以我觉得长痛不如短痛。我也想早一点让母亲得到解脱。
我在心里反反复复的叮嘱自己:千万不要告诉任何人。晚上睡觉的时候也特别小心,生怕说梦话走漏了风声。
我没有想过要得到他的表扬。只是想早点结束那无休止的痛苦。
我把离婚协议书拿给父亲不几天的时间,他就和那个狐狸精如约举行了婚礼。狐狸精很会打扮,称得上是个漂亮的女人。他们举行婚礼的时候,我没有去,不是我不去,而是父亲特意交代让我回避,如果被他的朋友看见了会说父亲很多闲话的。他们在宾馆里举行的婚礼,一直忙了将近一个礼拜。我在家里整整呆了一个礼拜,哪里都没有去,就是一鼓作气的学习,高三开学的早,我要把一二年级的知识早一点复习完,早点离开这里。每一天我都在计算着开学的日子,像小时候盼望过年一样。
他们回来的那个晚上,父亲喝了些酒,让我对狐狸精叫妈妈。我怔怔地望着这个浓妆艳抹,穿着性感的女人,一时回不过神来。她打扮看上去比我还要年轻,叫我如何张口。
她瞥了我一眼,不耐烦地说:叫什么叫,叫了我又不会多长一根头发!父亲马上陪着笑脸,用讨好的语气说道:他就是这样的……我早就跟你说过,他们都被‘疯子’教坏了!然后转过脸来,恶声恶气的冲我吼道:滚远点,别在这里脏人眼睛!
大多数时间狐狸精的脸上是笑眯眯的,而父亲对我则变得一天比一天凶狠。饭后,我去洗碗,狐狸精虚伪的争着要和我洗碗,但她从来都不去碰那些碗筷。次日,父亲却突然把我吼叫一顿,骂我懒惰,继母叫我干什么就去干什么,毕竟是我的老子……我莫名其妙的看着这个白了一半头发的圣人蛋,看着狐狸精左右躲闪的目光,我全明白了。
狐狸精是个好吃懒做的女人,她之所以不给前任丈夫生小孩就是嫌管理小孩太麻烦,她说她还没有玩够就要拉扯小孩,实在不情愿。父亲不在的时候,她会忍不住在我面前愤然道:你爸天生就是个孤老头子的命!两张钞票捏的那么紧!我跟她认识第二天就跟他睡觉了……你瞧瞧,你瞧瞧,现在叫他给我买一套高级化妆品都不舍得……我就是做**,陪他睡觉得到的钞票也不应该是这个数!
可是,其实狐狸精身上穿得都是金光灿灿的名牌,手上光是黄金白金的戒指就有四个,还有成套成套的衣服鞋子,她一个月买的鞋子足足够我两年买的。她大把大把的花着父亲的钞票,而我却不能有这样的礼遇。有一次,不知道为了什么事,父亲厉声对狐狸精说了句什么,狐狸精的脸色立刻变了。她怒目圆睁,气势汹汹地收拾东西,算了,我们离婚好了……走,我们好聚好散!
父亲的脸上马上换上了讨好的笑容。他快步上前拦住她,说道:以后我不去医院里,不再给那个疯子钱了,不再惹你生气了……
他余恨未消的补充了一句:他娘的,都是那个‘疯子’害的!
不久狐狸精不肯在这里住了。因为她那边的别墅没有人看门而遭遇小偷,不是有人发现的及时,恐怕像搬家一样一件不留的搬走。父亲也同意过去和她住上一段时间。父亲走之前把那两个房间换了新锁,并且把电视电磁炉也锁了进去。他给我50块钱,要我买面包方便面之类的吃吃算了。他说我还小,电磁炉使用不当会有爆炸的危险。我伸手接钱的时候,他的手又马上缩了回去,他悻悻地说到:你长这么大一点也没用……养活你我的负担很重的!你早点进入社会吧,上学有什么用……那多人没上学还不照样百万千万的挣到手!
说完,他狠狠的把钱扔在我面前的桌子上。
三室一厅的房间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死的死了,疯的疯了。那两扇紧闭的房门挡住了一些光线,使客厅里昏昏暗暗,一走进去就好像坠入了一个做不完的噩梦里。好在父亲和狐狸精走了,他们的走给我带来如释重负的感觉,无比的轻松。我并不感到任何的恐惧和寂寞。我独自在客厅里,厨房里,厕所里,不用掩饰自己的缺陷走来走去,张开双臂,轻轻地旋转,我看到影子在暗淡的光线里孤独地挂在墙壁上。那一刻,我感到很快乐的满足。
这个空间是属于我的,我觉得我是整个城堡的国王。
中秋节到了,月饼的香味裹在风里,满世界都是浓情蜜意。中秋节的晚上,我买了两个月饼,用杯子接了一杯自来水。这是我的中秋团圆饭。天黑以后,楼下开始放烟花。小屋子里没有开灯。我站在窗口,咬一口月饼,喝一口自来水。廉价月饼和冰冷的水刺激得我的胃抽搐地痛。我的身体也因为寒冷和疼痛不住地颤抖。可是我不在意。窗外的烟花太好看了,在黑暗的天幕上,一朵一朵怒放。整个大院被照得通亮通亮。那些孩子奔跑在忽明忽暗的光影里,笑着,叫着,要把一世的快乐都挥霍掉一样。只有我留在黑暗的房间里。我仰起脸来,看着,那一串串闪光的花瓣瞬间在我眼前消失,我想,现在的一切一转眼也会变成过去了,永不再来的过去。
我的心里便有了些许的盼头。
父亲和狐狸精一星期过来一次。每次都是周六晚上来,周日黄昏回去。
他们回到这里,我觉得我不存在了。父亲做好饭后,从来不曾招呼我一起吃饭。我也就知趣地把自己关在小房间里,或者在诱人的菜的香味里拉开门到马路上走走。有一次父亲请一个战友吃饭。菜端上桌子的时候,那个战友数了数凳子,很殷勤地到阳台上又搬了把凳子来。父亲却马上把那把凳子搬走了,我听到狐狸精把他扯到厨房压低声音说:有人在……不管怎么也不能让外人说我们不仁义……父亲干脆果断的打断她:让她吃惯了,以后他回回都会来吃的!
我拉开门走了出去。
星期日的马路上车来车往,很是热闹。我走着,双手插在口袋里,没有目的,没有约束。没有人可怜地看我。
在这个世界上,人们已经没有闲情逸致去留意一个男孩脸上的茫然和抑郁了。走着走着,忽然看见母亲向我走来,空荡的衣服架子,两只鞋子像在水面上漂浮。我和她越来越近……四周一片死寂。人群,车辆,房子等等都变成了无声的背景。
突然,一阵风从身边擦过,对面冲出来的一辆电动车险些撞倒了我。再抬起头来时,除了一个在灼热的亮光下很稀很淡的影子外,我什么也看不见。我使劲的眨眨眼睛,发现自己站在一家服装店的橱窗前面。橱窗里呈现出一匹白色的骏马,许多人都拥挤上去,然后又突然的消失了,就好像被磁石吸走了,我松了一口气。
我的斜对面有个摆地摊的,一块纸牌子上写着打气字样。一个穿着油腻的深蓝色工作服的男人正站在自行车旁边,给车轮打气。那个男人始终不肯透露正面,当他给车子打完气,转过脸,我发现那张脸被开水或者什么弄的面目全非。
我望了很久,很久。想了很多,很多……
父亲和狐狸精对我的态度变本加厉。那次我无意听到狐狸精对父亲说趁现在房子价格暴涨要卖掉这里的房子,父亲好像也同意了。
父亲先是搬走了我屋子的书柜,大床,取而代之的是一张破旧的木床。木床把房间里塞的满满的,我几乎不能转身。
我经常会在夜半三更的时候听到鬼哭狼嚎的声音。一种巨大的恐怖袭上心头,仿佛全世界的人都在盯着我罪恶的心。那颗伤痕累累的心已经再也承受不起任何重负。
终于,所有的房间里都变得空荡荡的,父亲领着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走进屋子,介绍着房间:这里地理位置优越,你说你在哪个超市上班,住在这里不用跑很远的路,根本不用骑自行车。屋子里就一个人住,其他的两个房间都归你使用,你觉得合适就先付我半年的房租。
我终于明白,这房子不卖的原因,是因为老城区要拆迁改造,等着赔钱,所以现在要向外出租。
这么大的事情,父亲竟然都没有和我商量。他像个讲解员似的,殷勤的介绍着房子的结构以及以前家具的摆放位置。那个女人看见了我,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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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4-30 08:37 AM
《25》 文 / 刘兆贵 (粉丝群)
我不知道为什么父亲突然改变了卖房子的主意,现在他决定把房子租出去。我自作多情的幻想父亲是不是在为我考虑,假如我现在放弃学业,也许就有明天找对象后天结婚的可能,他是要把房子留给我的,一定是的。
毫无疑问!
这个租房的女人既不说住也不说不住的话,看起来是个犹豫的女人。我对这个新来的租客并不感兴趣,因为我不喜欢和陌生人住在一起。
我向父亲提起过,我不想别人打扰了我的正常生活,如果他需要房租,我可以去借甚至可以卖血给他。再过一段时间我就要开始高三年级的学业了,我不希望平静的生活被人搅乱。
每到此刻,父亲总是先把脸拉下来,冷冷的把我拽到我的小房间,你嫌我死的慢还是咋地,疯子那边简直是个无底洞,就是再有钱的富翁摊上这事也会被花的一干二净的。你就不要再给老子添乱了,现在供你吃喝已经是很辛苦的事了,别总跟我提上学的事,上了大学难道就不结婚生孩子啦!不如早一点出去找个工作,替我分担一些。昨天晚上我做了一个可怕的梦,到现在现在想起来心里仍跳个不停。我梦见自己被人抢劫一空,之后抛尸荒滩,被一群狼活活的撕吃了,按说还不到更年期,可已经先行来临了。
小雪,你就听我的先在这里试住几天,不满意我一分钱也不问你要,这里没别的闲人。指指我,就他一个人住在这里。
他是谁呀?屋子里有这么一个男人总是不方便的!
父亲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他叫玉琴,是我战友的儿子,母亲疯了,暂时住在这里,请放心,你的人身安全我绝对能够保证的。
我没有辩解也没有插话,甚至动都没动一下。因为父亲的眼神已经告诉让我闭嘴。
我纳闷了,我是他的儿子,可他为什么非说我是他战友的儿子,他的意图何在,为了要掩饰什么,是尴尬还是他的心虚。
我深深的记下了她的名字——小雪。
父亲为了让他租下房子,又罗嗦了半天,还说我是个值得信赖的人,末尾又交代了她水和电的号码,让她一定记得每月25号去交纳费用。
父亲临走的时候,又叮嘱我,不要老呆在屋里,机会是靠自己寻找的,命运也是靠自己改写的,等待的结果只有死路一条,并让我老老实实做人。
我不太明白他最后一句话里的意思,我也不想过多的打听。他的话我可以听也可以当成屁瞬间消失,只要他不再提让我辍学的事。
小雪——一个娇小可爱的少妇。
最初的几天,可把她忙坏了,又是添置新家具,又是打扫卫生,沉寂的屋子被她打理的生机勃勃。我遵守父亲的意思,没有和她来往,甚至不和她多说一句话。
她却表现的非常友好,对我的戒备心理彻底消除。不仅让我吃她做的饭,还送我一支派克钢笔。她说那是他们商场一个朋友送给她的,自己没上过学,要它没用就借花献佛做个人情给我。我知道这是一个国际名牌,而且的确心仪已久。班里有几个贵族家庭的子女都是拿这种笔来炫耀的。我说不上来它的价格,但我绝对梦寐以求。
我们两个称得上最熟悉的陌生人,不应该接受他如此贵重的礼物。
我畏缩的躲闪,我说我没有资格随便接受一个人送东西。
她瞪着大而有神的眼睛,那双忽闪的眼睛似乎会说话看得我无地自容跟做了错事一样。
我不收下,她马上就要翻脸。我说要先放在她那里保存,等我为她做件事再拿,才能拿的心安理得。
她对我的态度热烈而又真诚,有些时候我却发觉自己自做多情。
我要和他保持一定的距离。
很多时候,她都不在家,我一个人憋在屋子里有一种空荡荡的失落感,到了吃饭的时候,如果不见她回来,我就没有食欲,虽然我们没在一起吃饭。
我没有问她在商场里从事什么职务。我猜测她可能是个小领导或者主管之类的头衔。她回来的时候,手里从来都不曾空着,总会拿些小东小西,包括奶粉之类的大件商品,品种最多的还是女性用品。
那天,她起床晚了,忘记关卧室的门就上班去了。等到没有动静的时候,我蹑手蹑脚的跨入她的房间。
我大大惊讶了一下,天啊!跟皇太后的闺房,绝色的地毯,墙上贴了风格迥异的壁纸,高雅的吊灯把房间打的金碧辉煌。我有一种强烈的欲望,马上躺在她那张松软的床上。
我真的把自己撂了上去,一下子弹得老高。舒服极了,惬意极了。睡眠质量低下的我此刻却突然有想睡的欲望。我克制自己,让自己的头脑保持清醒。
在床头上,我发现了各种各样的内衣,底裤,还有那种在录象厅里看到的情趣内衣。
有一个晚自习,我实在觉得无聊就遛出校园跑进附近一家录象厅里解闷。录象厅除了我一个年轻人之外,全部是四十多岁以上的老男人。他们都是些乡下进城干活的散工和拉板车的,因为下雨无处藏身就到这里避难。我即同情他们也憎恶他们。录象里放的都是地雷战,地道战,精武门之类的老电影。我自己看得津津有味,他们却大呼小叫向老板提出抗议。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有如此强烈的举动。他们不停的喊叫,老板——换片——换片——老板,马上换个刺激的,都放几百遍了,不然退钱走人。
老板拉亮电灯,盯着他们猛看,他在寻找什么,完全清一色的男性公民,他得意的笑笑,把进出口关死,开始轮番播放国外影片。尽是些乱七八糟的**,妖冶的女子穿着性感的泳衣情趣内衣开始上演玷污我眼睛的片子。
我屁股跟扎针似的在也坐不住了,我能听到身边这群老男人沉重的喘息声,他们的眼睛一动不动,连蚊子趴在脸上也顾不上拍了。我却找老板开门让我出去。
他还不想开门,问我是否片子不够刺激。我说太刺激了,让我无法忍受心里的渴望,我还是个未成年,老板二话没说,让我出去并客气的叮嘱我一定不要向公安举报,否则就砸了他的招牌。
我怎能善罢甘休,从录象厅出来我就去派出所举报了,后事我就不得而知,反正很害怕,有相当长一段时间都不敢从录象厅门口走。
眼前的情趣内衣深深的吸引了我,让我欲罢不能。
我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一件一件的触摸,时不时还用鼻子闻嗅。明明知道这是不道德,不健康的,但就是无法克制,欲望像鸦片一样,一旦沾染将无法脱身。
这样的现象不止一次,只要她在家的时候,或者在她锁门的时候我一点也不乖,我会顺着阳台爬进她的房间。
她房间里的东西越来越多,不禁让我对她好生羡慕,这么多东西到底需要多少钱,我无法一一清算。
那些高档的内衣丝袜她从来都不穿,出门的时候也从来不穿招惹人眼的古怪服饰,身上是一成不变的蓝色短袖,黑色短裙,白色高跟鞋。我很少光顾商场,到现在为止她已经住进来二十多天了,我还不晓得她到底在哪个岗位上上班。我决定跟踪她,那天她一反常态穿上一套牛仔裙,好像去了火车站方向,我亲眼看见她走到检票口,上了站台。
一连几天,我闷闷不乐的呆在家里,也没有心情去她的房间。
她真的成了我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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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4-30 08:37 AM
《26》 文 / 刘兆贵 (粉丝群)
门是敞开着的。
她成了我的精神寄托,离开她让我变得无依无靠。我们相处才短短数日,她身上那种不可抗拒的魅力让我爱的热烈,爱的发狂。
我沉浸在痛苦与迷茫中,忘记里高三开学的日子。热心的班主任打来两遍电话让我在最短的时间赶到学校。不只她对我报希望,连校长也对我信心十足,让我务必到学校继续上课。我犹豫不定,因为父亲的话阻止了我的脚步,我也必须到他那里报告我的最新动向,如果他发现我没有对他汇报一些事情肯定会找我刁难的。
我不知道父亲和那个狐狸精住在哪里。县城虽小,但我不曾留意过。我给父亲打了电话,他关机了,无法接通。我坐在沙发上,把电话放在腿上,一遍接着一遍。我扫了一眼墙上的吊钟,现在才早上六点,也许那个圣人蛋还在搂着那个狐狸精做春梦哩!
是的,父亲的早上一直都是七点才起床的。
这部电话是新换的号码,小雪说她有一大堆朋友,所以有必要装这部电话。
与其说她住在我家沾了我的光,还不如说她的东西在无偿的为我服务。
电话响了,我以为是父亲就拿起来接听,是个很甜美的声音,让人听了一下子就很难忘却的嗓子。她说要找小雪,我就告诉她小雪不在,她坐火车去了什么地方啦!那边甜美的声音又询问了一些无关痛痒的琐屑小事就撂了电话。接着又有电话过来,换成了男人的声音,听起来文文弱弱的那种类型,她文雅礼貌的态度让我心生忌妒。我胡乱的猜疑,他不会是小雪的男朋友或者弟弟?那种暧昧的亲昵让我顿生醋意。
小雪现在是住在这里的,我绝不允许她和外边的人联系。
我假装什么也不知道,并且告诉他错打了电话。
他一叠连声的说对不起,让我觉得自己是高大伟岸不可抗拒的。
父亲那边终于在我拨了第二十八遍之后开机了,他有些不情愿的告诉我他所处的地址。
在街中心拐角的洋房里见到他,我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这里跟皇宫宝殿一样耀眼夺目,我几乎不能用言语来表达这里的奢侈。父亲的穿着打扮却和这里形成了巨大的反差。他满脸愁容,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油腻的头发盖住了并不丰盛的头皮,身上脏兮兮的犹如刚从垃圾堆里爬出来。
你刚刚起床吗?我揣着小心问,我来的真不是时候?
他摇摇头,无奈而又沉重的回答:也刚从外边回来,早[粗俗词语过滤-#0043]就不睡[粗俗词语过滤-#0028]了!
怎么,她为难你了。我有些心疼的多了一句嘴。
他张张嘴,想说什么,被从旋转楼梯下来的狐狸精一把拥抱起来。
好像我不存在似的,我自己得遮遮羞,尴尬的转过脸去。
狐狸精满脸堆笑着说:这一趟去了恁长时间,一定收获不小!怎么,那边承包建筑工程是不是大有钱赚?
听狐狸精话里的意思,父亲现在好像更换了生意改做承包建筑。
父亲勉强的笑笑,口吃的说:甭提了,我被人骗了,那伙人合伙起来骗我,幸亏我遛的快,不然连命也丢在外边了。
‘啪’的一声,狐狸精给了父亲一个响亮巴掌。
你除了到乡里捣腾种子化肥的买卖,还会做什么,我和这肚子里的孩子吃啥,花啥,早知道你这么没用,就不跟你了。你说你当初有男人孩子的,犯的什么贱把我骗到手。我问你,你能养活我们娘儿俩个吗?
狐狸精真的怀孕了,隆起的肚子已经显山露水了。父亲胡子一把的岁数竟然又准备要小孩了,实在让人不可思议。我该叫他弟弟还是妹妹呢?
赔了多少钱?你又不是傻瓜吃了亏不会报警吗?在家装的跟县太爷似的,出门遇到正赶子却蔫儿八唧的,你的威风都到哪里去了?
狐狸精吃了秤砣铁了心似的不依不饶。
不很多,才两万块钱。
这还不多,够我们吃上两年的,你说这钱从哪里补吧!
父亲颤抖的双手一边擦汗一边指着我:从现在开始,医院那边就停止供应钱了,反正已经离婚了,是死是活和我也没有任何联系了。现在我没有钱了,谁也管不了啦!管不了啦!
狐狸精矛头指向我,又是弟弟又是儿子的喊,她喊什么我都不在乎,和我没有关系,在我的心里,她是个恶毒的人,一个不可理喻的敌人。
就是,你找到活了?记得发工资一定送到我这里来,我先替你保管着,等你结婚再用。
我拨浪鼓似的摇头。
我打起精神说:我要去学校上课了,过来对你说一声,我实在不能放弃学业,班主任和校长对我考上大学报的希望很大,所以我也一定要试试,马上回到学校里去。
父亲发怒了:你到底没有把老子的话放在心里,总和老子唱反调,以后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反正我是不会给你拿一分钱的。
我把目光投向狐狸精。我想我们两个年龄差距不是太大,应该能够沟通的。我渴望得到她的帮助,在她的眸子里我看到了些许怜悯。
对于三好学生,学生没有优惠政策吗?她不紧不慢的甩出一句。
没有,只是说要减免学费,但是学费生活费还得自己解决。
祖坟上没那根草,所以你就死了那个心吧!父亲萎靡不振,再一次用冷言冷语打击着我的积极性。他之所以这样说,是在这个新家庭,他根本就没有支配金钱的权利甚至说话的权利。
狐狸精打着圆场:你先去学校报到吧,明天我去学校给你送钱。
第一次对狐狸精友善的点头。在她超大的客厅中央供奉着菩萨,也许她也归依成佛教徒。
我在学校里等了三天,眼睛一直停留在窗户的方向。高三已进入紧张的倒计时。班里五十多个学生只剩下我一个人没有缴学费了。
老师讲了什么,我一点也听不进去,脑海里全部是那个狐狸精腆着大肚子给我送学费的镜头,还有那个叫小雪的女人,她到底去了哪里,一点消息也没有。昨天晚上回家的时候发现电话上已有十几个未接电话了。
我想到了那两万块钱,银行卡就在我的口袋里,我分文未动。那是给母亲治病的钱,况且父亲也放风说母亲那头他不会再管了,我有一段时间不知道母亲的情况。第四节自习棵,我请假去了趟精神病医院。
母亲正在急救室里抢救。
听医生说他最近的情绪波动很大,经常出现昏迷状态,而且昏迷的时间一次比一次长。医生告诉我要多陪陪母亲。
我问医生有没有人来过或者说什么刺激的话,医生摇摇头,但很快证实了一个男人曾来找过她,具体谈话的内容就不得而知了。
我被父亲惹恼了,不止他的行为,还有他的见利忘义,我曾不止一次的扪心自问,到底是母亲欠了父亲什么,还是父亲欠了母亲什么,非要弄的两败俱伤。
一年又一年的重复,父亲变得越来越憔悴,整个世界在他的眼里也变成灰色的。他整天胡子拉碴,衣衫不整,那双浑浊的老眼,冒着凶狠的光芒。他的事业遭遇了不幸,对于任何时候跟人说话总像吵架一般,好像全世界都是他的敌人。
他似乎和整个世界,所有的人都作对。每天除了不断重复母亲有多坏,我才知道父亲去精神病医院找母亲的那个下午,母亲张嘴咬了父亲。
父亲也真是的,母亲都成疯子了,干嘛老是跟她过不去。我在狐狸精那个洋房的时候,他总是喋喋不休的向我发泄对我的不满。先是说我这么大的人啦还在吃他的住他的,弄得他老人家疲惫不堪,接着要我抓紧时间找个工作,那怕在建筑对当搬运工或在餐厅里帮人洗碗都可以,反正不允许我闲着。
这样的时候,我只有垂下眼睛,默默的忍受。
我斗胆的问过父亲:你去医院都做了什么?是安慰母亲还是在使母亲的病情进一步加重?
你这个熊孩子,老子的事情你少管。那个精神病有什么好的,值得你这样死心塌地的跟随她。
我攥紧拳头向他示威:你总不该去医院里整母亲吧?!
谁让她先下的口。父亲抡起胳膊,清晰可见有一条很深的牙印,在往外浸血。
比疯狗都厉害,医生说要我注射破伤风针,不然会有生命危险的。怎么,你想用拳头吓唬我……?
狐狸精被我们父子两个不文明的行为激怒了,狼嚎般嘶叫:家里养的狗已经够多了,你们两个男人却还像疯狗一样吵架。
的确,在洋房里我看见一只哈巴狗和一条纯种牧羊犬,它们两个每天也在为给谁食物多给谁食物少而斗法。狐狸精一点也不顾及我们的面子,把我们和畜生死命的捆在一起。
在狐狸精的眼里,父亲是一个无能大笨蛋。而现在父亲的每一分开支花销都必须像乞丐一样向狐狸精讨要。我的学杂费,生活费看起来没有丁点的希望了。
母亲那边已经彻底和我断绝了联系。医生再三叮嘱我离母亲尽量远一点,我也不想因为自己的出现打乱了她正常的治疗时间。我一再坚持并且坚信母亲一定能够好起来的……
我认为母亲不会善罢甘休的理由是,母亲那种锲而不舍的精神和做事的态度,她是不能容忍别的女人和父亲过分的亲昵动作。
上课的时候,我心事过于沉重,只看见老师在讲台上张嘴,却不知道自己听到了什么。
下课了,学生们像往常一样争先恐后起座出门,班主任在收拾东西,正要离开,我有些犹豫的上前叫了一声:李老师……
什么事?老师抬起头。
我等了一下,见教室的人已走空,才低声说:我想退学。
可你还差大半年就要毕业了,你怎么也该为自己想想办法……
我左右思量一番,有些难为的说:我实在没有别的办法……!
退了学,你这三年不是白读了吗!你真的想放弃吗?
我说不出话来。
班主任想了一下,说:如果你实在交不上学费的话,可以先申请休学一年或者等你凑够钱,再来接着上嘛。
休学?
可以保留学籍休学。
得到这个讯息,我匆匆忙忙的办完了手续。
回到那个属于我的天地。房门紧闭,看得出来,小雪还没有回来。
她的影子在我的脑海里来回晃动,犹如春天的垂柳在树下经过的人的脸上打来拂去,让人顿生气恼却无处发泄。
母亲吱哇乱叫无法用语言表达内心的痛苦,只有我才能明白她心里窝屈的怒火,也只有我才了解她的内心世界。我的血管里流淌着她的血液,看到任何一个女人我都会忍不住想念自己的母亲。
小雪的卧室里充满了强烈的魅力,让我无法停止心里的渴望。如果她走的时候关上房门……如果她在家里,我总不至于提心吊胆,但就是这种提心吊胆让我有一种满足的快感,比在睡梦里遗精爽快多了。
我在报纸的广告栏里剪下一个又一个心理热线电话,收藏那么多却总也拿不出足够多的勇气来面对。
就在我的牛仔裤里还有一张未被及时剪下的广告。免费治疗心理方面的疾病。
我试着拨了一个号码,是自动设置提示音。我按照提示找到了人工台,电话那端传来一个柔弱女子的声音。我吭哧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电话那端热情的问我咨询什么问题,我着急上慌的说了声打错了电话挂断了。
我知道只要把我心里的秘密告诉心理咨询医生,他们便能掌握治疗我的病症。虽然只是隔一根电话线,但我自己心里害怕,万一被人盯上麻烦可就大了,说不准赶明儿个连对象也相不上。
谁的电话一直响着,我却忘记接听,脑子早飞到戈壁滩……
作者:
groovychic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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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4-30 08:38 AM
《28》 文 / 刘兆贵 (粉丝群)
我渴望得到小雪给我的爱,当这种难以控制的爱一旦临头,我却又变得无所适从。
如果我那样做,在道德上是犯错,可在法律面前就是严重的犯罪行为。幸亏我没有被这种说不清楚的鲁莽爱情所迷惑。
接下来的几天,小雪也总是有意无意的躲避着我,失魂落魄的样子。她也不去外边工作了,除了吃饭便是把自己关在屋里睡大觉。
到底已是秋末了,天也不再那么燥热,屋子里的气氛也稍稍缓解了许多。
电话不间断的打过来,她在卧室里装了分机,有事就直接在卧室里接听。
电话过来,我的脚步便止不住想溜出去,急切的想知道电话里的谈话内容。
有天早上,我饿的睡不着觉,起床后发现她的屋子里没有人影,我仔细找过几遍,没有找到。
她去上班了!我对自己说。因为在卧室角落里放着架子上的职业套装不见了,昨天我好像还看见在那里挂着的。
等我收拾好,准备出门的时候,闯进两个便衣男人,警察模样,脸上的刚毅让人发秫。
他们不说什么也不由我问些什么就把我带到了派出所。我根本就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情,竟然要警察亲自到家里去。
我想该不会是因为母亲的事,母亲私自外出闯了什么大祸,要家属跟着去所里。
经过派出所的几个审讯室,终不见母亲的影子,心里便得到一点点的宽慰。不是因为母亲,就万事大吉了。
我底气十足的叫嚷开了,你们抓错了人,我要告你们私闯民宅,无缘无故禁止人身自由,我要起诉你们,别以为我是个孩子,随随便便受你们欺负。
住口。胖警察吐了一口唾沫,赶快闭嘴,没有根据是不会冤枉你的,现在还别说大话,等到证据拿过来,你在叫喊冤屈也不迟。
我不听他的,依旧大肆叫喊,很快便招来派出所全部人的眼球集中到我身上。
胖警察把办公室的门打开,冲我低声说,进屋再说。
知道为什么抓你进来吗?
我摇摇头。我还只是个高三学生,我是无辜的,你们肯定是抓错了人啦!要让我再重复几遍你们才能听明白。
别废话,你的屋子是不是住着一个女人。
是呀,那又怎么样?
私自租赁房屋要办理房屋出租登记证,你知道吗?再者那个女人是一个小偷也可以说是一个骗子,她这会还在商场行窃,过不多长时间,就会到这里报到的。
我满头大汗,浑身难受,似乎要发烧了。
发什么抖啊!胖子笑着说,害怕啦,早知道现在何必当初啊!
我害怕什么了?我不服气的喊。
你叫什么名字?
……韩玉琴。
胖子不抬头,边问边记,哪儿人啊?
乡下东马庄。
什么时候来的?
好像是……我记不太清楚了,有两年了。
房子是你的吗?
是我父亲买的,他现在在别的地方买了别墅。我故意夸大事实,想证明父亲在县城里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你父亲是做什么的?胖警察的口气当时就变了,变得柔声细语。
我惊诧的问,与此事有关吗?
你为什么不去上学?不知道那个女人是干什么的嘛?
她不是在商场上班吗?你们知道了还问我。
谈谈你对那个女人有哪些值得你怀疑的地方,及时配合我们破案。
———。
经过一天的审讯,我被释放了。踉踉跄跄的走进一家门脸简陋的小诊所,躺在一张肮脏的小窄床上,医生摸完我的肚子,坐回桌前。没写病历先问,你身上还有多少钱?
我吃力的从床上下来,还有……十五块钱。
医生皱皱眉头,哦,那你先拿点药吧,先回去休息,把药吃了再看看吧!
我看着医生在处方单上潦草的写下药名。
怎么会是那个女人,她怎么会做出这种让人费解的事情。那风度,那气质怎么看都不可能与一个小偷或者骗子联系在一块。
天下雨了,不知道她回去没有。我拖着疲惫的身体深一脚浅一脚的回到家。
她没有回来,屋子里却是凌乱不堪。床上那些首饰,内衣,底裤,盒装丝袜全部不见了,其他的东西都还在,所有的证据都被带走了包括我房间里那个新买来的学习机。
我不得不相信这是一个事实,一个不可争议的事实。小雪在我心里的地位也大打折扣。之前我就怀疑过,她经常大包小包的往家里带东西,我还真以为她找到一个富有的地产的老板,孰不知……
我给父亲打电话,却停机了。我决定马上找到他。
别墅的门上了锁,听邻居说他们好像去哪里旅行了。我在门口的台阶上坐下来,仰望天边的云彩,陷入深深的沉思之中。
我的头很沉,除了想睡觉,根本不想动弹,就想靠在这里静静的睡上一觉。
父亲的晚年生活安排的特别合理,一切都是那个狐狸精的精心策划,那个精明的女人在我心目中变得比豺狼还要凶狠,如果她有一点点良知的话,我和母亲也不至于落魄到如此地步。
我身上的血液好像在倒流,青筋过分的凸出。如果不去医院,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一辈子可就完蛋了。虽然我说不想再活,虽然我的生活不快乐,但母亲那边我无论如何也无法舍弃的。
母亲给了我生命,我也要给母亲生命。
活着就是对母亲最好的报答。
那些药丸丝毫不起作用,鼻涕横流,温度继续升高。
我睡着了,有人在拍我的脑袋。
父亲回来,浑身脏兮兮的,裤腿上叉了一个口子。他疑惑看我的同时我也在诧异的望着他。
你很潇洒!还去旅行?我玩世不恭的说。
住着别墅,我却常常回忆乡下的青砖大瓦房,也许这里真的不适合我们。
从他嘴里出来的话却变味了,我愣住了,难道他不幸福吗!
我说,小雪那个女人犯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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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roovychic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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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4-30 08:38 AM
《29》 文 / 刘兆贵 (粉丝群)
父亲不冷不热的重复了一句:小雪犯事了!
我早就知道她迟早要栽跟头的,从一开始我就认为她不是一个好鸟。
怎么才能证明一个人的好坏?
父亲打开门,不屑的把我迎进去,自己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你以为什么样的女人才是好女人呢?在你的心里应该有个尺度来衡量的。
我不知道。我强烈的摇头,我已经丧失了分辨能力,我的眼光很短浅也很公平,看所有的女人几乎都是一样的。
看起来,你很讨厌你的这个后妈?是嘛?
我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我不发言他应该明白是怎么回事。
她为了跟着我不惜和前夫离婚,对于她的确很为难,我总觉得有些对不住她。
一个巴掌拍不响。我沉沉的说。
她怀你孩子的时候难道你也不知道?
父亲沉默了片刻,继而痛哭流涕,都怪我把持不住自己,贪享一夜风流,她却故意将避孕**破才导致今天这个局面。他叹了两声,不过值得欣慰的是,她对我也还算可以。
是吗?我母亲那边你就狠心撂下吗?我歇斯底里的吼叫,她一个人在精神病院遭受着怎样的煎熬,你知道吗?没有亲人,没有朋友,什么时候才能离开医院的大门。
你是来教训我的?
我没有资格,管你怎么理解,都是你的事情与我无关。
不孝的东西,怎么和你无关,她是你的母亲,你是她的儿子,儿子养活母亲自古天经地义,别忘了你也有义务赡养那个精神病。
我实在不想与他发生争执,我到这里来是寻求和平的,希望他能够安慰一下我的心情或者让我在这里住上一段日子。
你的后妈已经托人给你找了个在县政府上班的女孩。她的父母是县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父亲在公安局上班,母亲好像也在什么局里……唉,我的脑子,记性也太差劲了,毕竟快老的人啦,等确定好日子就去那里找你,到时你可别跟霜打的茄子,要保持水灵灵的精气神才对。
我忘记我今天到这里的目的。在我走出别墅的刹那,父亲拉着我的胳膊甩到了沙发上。气势汹汹的对我说,我还有很多话要说,知道吗,是对你说的!
我翻了他一眼,他也被我这犀利的眼神震住了。
你能给我一些钱吗?今天我来这里是想问你要些钱,我有些不舒服。
他唉了一声,抚摸着我的额头,发烧了,头这么热!
我死命的挣扎,企图甩开他的手心。我不想接受这个圣人蛋虚伪的安慰,除了钱比较现实一些,之外的东西我都不需要。
好吧!我去给你拿钱。等着。
狐狸精迈进了客厅,气喘吁吁的扶着椅子躺在贵妃沙发上。
哦,玉琴来了,真是稀客呀,你不知道我有多么的想你。狐狸精阴阳怪气的敷衍着必要的礼节。她所有的话对我都是臭屁一般,分不出什么是好的什么是坏的。
我的心脏狂跳,默默的祈祷父亲慢一点找到钱或者不出来。我不想再次成为战争的导火索。
父亲兴奋的手舞足蹈,举着手里的钞票,我找到钱了!找到钱了!
他似乎还没有觉察到狐狸精的到来。
这里有五百块钱,你拿去看病吧!
父亲走近我的时候发现狐狸精正用异样的眼光望着他,气如牛斗。
父亲看着我,又望了望狐狸精,陷入尴尬之中。
对于父亲此时的感受我无法解释,放弃母亲得到的是解脱,找到狐狸精,多了一个累赘,她肚子里的孩子一天比一天大了,父亲的压力也一天大似一天。
我曾经发过誓言,再不要他的钱,为什么还提这样的问题。我迷迷糊糊听见父亲在说,玉琴发烧了,病的不轻,他身上没有钱,所以我就给他找几个钱花花,在你枕头底下翻到的,你数数,我还没动。
父亲的声音搀进沙哑而变得深沉。
狐狸精表现出的沉默让我怀疑,她的性格不是这样的,或者是同情我的遭遇,或者是因为肚子里的孩子,或者是因为父亲最近给她挣了一笔不小的财富……
拿着吧!你也老大不小了,该为自己的人生大事考虑了,拿上钱去治病,再买两套衣服打扮的精神点。
她话里有话,我越听越觉得奇怪。难道她真的为我找好了对象。
我固执的趴在茶几上,找到纸和笔,歪歪扭扭写下:韩玉琴今借款500元整……
狐狸精不肯收,但我硬扔在地上扭头走了。自以为很潇洒的转身却被脚下的猫绊了一下,爬在地上。
尴尬的要死,我站起来小跑走了。
派出所打电话让我过去指认小偷。
我不理他门,我在家里闷了几天,不停的用冷水浇着头皮,全身,我要用冷水浇走我的感冒,让自己坚强,这是我现在唯一的目标和追求。我不去派出所,他们就不停的打电话,并且声称我再不去就要对我施行抓捕。
我硬着头皮去了。
不去派出所是因为我不愿面对小雪,毕竟我们融洽的生活过一段时间,那些日子一去不返,值得永久珍藏。她坐在铁栅栏里边,痛苦不堪的表情让我揪心的痛。
胖警察喜笑颜开,为自己将要立功奖赏而欢喜不已。
我冷漠的表情让自己都无法接受。
不对你发狠话,你还真不来了?你认识她吗?她可是在你家里住过一段时间,有没有一同分享偷窃的喜悦,怕我不明白,补充了一句,就是一起用过她偷来的东西。
小雪看我的瞬间我也在看她,我看见她微微摇头。但我却不这样认为,我必须诚实,不能对她撒谎,我该为她分担些的。
是的,我想我也该为此事负一定责任。
都用了什么?胖警察奸笑着。
什么都用了,所有的东西。我坚定的说。
不,他在撒谎,不要听他的。小雪把铁栅栏撞击的如雷贯耳,他的脑子有问题……跟他没有一点关系。
安静点,没轮到你就老实的给我呆着。
她说的不是真的,我的脑子很正常,我正在读高三年级,我有学生证,不信你们可以调查县一高高三《1》班,班主任的电话是158**570**3,是个女的……
胖警察拨了号码,但很快就又挂断了。
我能和她单独谈谈吗?我讨好的向胖警察申请。
可以。
但时间不可以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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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roovychic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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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4-30 08:39 AM
《30》 文 / 刘兆贵 (粉丝群)
我低着头好像自己犯错误一样。
胖警察走了,把门反锁,也许怕我们逃跑的原因。
我对不起你,做了不该做的事?她小声的嘟哝。
我的脑海里忽然闪现那天的情景,如果我的自控能力不强,我肯定会做那种不耻之事。但是我觉得我做的非常正确,倒是她在为她的行为感到由衷的不安,她是一个传奇女性,有着许多不为人知的故事。
现在我很想知道她的一些事情,不用怀疑,她一定是可怜的。
你的家人呢?到底在哪里?或者我可以帮助你联系他们?
她撅着嘴不吭声,沉闷的几乎窒息。她由心底而震颤,她对我做过什么事?她已经毁掉了她所有的尊严,自信和恬静了。
她俯下身,把脚上的鞋子脱下来。
玉琴!
这一声呼唤那么温柔,温柔的让我心醉。她的眼睛一热,泪珠已盈满眼眶,而且夺眶欲出了。我心里的怨恨,委屈,愤怒,绝望……都在这一声呼唤中转化为最深切的心酸和最无奈的悲痛。透过那盛满泪雾的眼光,我的脸像浸在一池秋水中,那么模糊而遥远。
我在她的泪眼凝视下震撼,顿时心如刀绞。怎样的眼光,怎样的含愁含怨含悲含怯又含情的注视。我崩溃了,铜墙铁壁般的堤防却被两滴泪珠所冲垮,所淹没,所摧毁了。
我凑过去紧紧的拿着她的手,那双轻柔纤细的小手。
玉琴。她低语,原谅我!
泪珠从她的眼角滚落,那眼睛大大的睁着,乌黑的眼珠一眨也不眨地瞅着我。
原谅你什么?我感觉自己的声音轻飘飘的。
原谅我的无耻,卑鄙,肮脏。
我睁大眼睛,更深的看她。
玉琴,你这么年轻,这么美好,这么纯洁……她由衷的说,偏偏却遇到我?
我无言,继续看她。
你知道我在你的面前,有多么自卑,啊?她再说,你知道我已经是个不能爱不敢爱不该爱的女人吗?你知道我命中是爱情的筷刽子手,我曾经严重的伤害过别人,也严重的被别人伤害过,我发过死誓——这一生,再也不爱人,也不被人爱,自生自灭。
我瞅着她,泪痕已干,神情专注。这定睛注视,才发现她瘦了,那么消瘦,孤独,他的眼神不在凄厉,而是热烈中混含着酸楚,气谅中混含着挣扎。她的语气低微,诚恳,每一个字,像从内心深处挖出来的,还淌着血的,她的脸庞,一夜之间仿佛苍老许多……
哦,这个女人!她确实不是男孩子心目中的偶像,但我却那么深深的淹没在她的一切一切之中——包括她的自卑,罪恶——如果有罪恶的话。
我一直不敢再提我的过去。她又说。握紧了我的手,盯着我,由于我长久的沉默而担忧了。她叹息,有些焦灼地说:或者,你已经不想听了。
我无法沉默了,让目光和她的缠在一起,我一直看到她眼睛的最深处。
那些男孩或者男人,我轻声问,都伤害过你吗?
不。她坦白地说,眉头缠结,回忆显然是条毒蛇,在凶猛的吞啃她的心脏,最起码,红宇没有伤害过我,是我伤害了他。
红宇。我怔了怔,本能的重复着这名字。
红宇。她咬了咬嘴唇,唇上立刻留下几个女子深的牙印。
你听说过大学里有复读的吗?我就是一个!别人念大学念四年,我的大三就读了两年,然后,红宇来了。我和他吃过两次饭,看了三场电影就整个掉进去了。我想我疯了,他住在男生宿舍,我整晚在宿舍外讲故事给他听。我一个女孩子爱他爱的如同着了魔,我像男人似的主动送他鲜花,巧克力,把情书写在落叶上,写在苹果上,写在卡子上,甚至恨不能写在我的皮肤上,连我的身体一同奉献给他。
我咬着牙,有些嫉妒的看着她。
红宇是个高高大大的男孩子,学习成绩出众。本来他根本看不起我的,他的追求者太多了,他来自书香门第,清雅闲居,出凡脱俗。他认为我太不务正业,也不用功,将来也不专情。我不理他的冷淡,苦追又苦追,你不知道我追的有多辛苦,多么的累。我疯了,我真的为他疯了,如果得不到他,我想我非死不可。到大四的时候,我的痴情终于打动了他,他对我说如果这学期考试第一名,我就要你!老天,那时候我是班里倒数第一,如何去考正数第一。我没有反抗,回宿舍就死**本,报着非他不嫁的态度以全校第一名毕业。第二年参加工作,他娶我回家。
嫁给了红宇,我应该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我们也确实过了一年神仙生活,然后,他父亲的毛巾厂破产了,欠下数万元的债务,红宇一气之下投毒自杀了。
小雪的神情有些沮丧,再也说不下去了,大滴大滴的泪珠滑落下来。
我离开了伤心的京城,到了省城,开始我新的生活。我想尽快忘掉过去,可是,红宇对我的真诚,忠心让我念念不忘,沉浸在一段不愉快的回忆中。我白天拼命的工作,晚上无聊就去酒吧打发时光。在酒吧里,我认识了一个叫肥猫的男人。我喝的烂醉如泥,是他找人照料我,我在酒吧里连醉一个月,他就找人陪了我一个月。有天晚上,一个坏蛋以为我是陪酒女郎要我去陪酒,肥猫看见了就对那个家伙大打出手,我当时感动的搂着他痛哭起来。省城里我无亲无故,除了他,我找不到可以倾诉的人。
我以为自己终于找到了可以托付终身的人,就嫁给他。婚后不久,我发现肥猫原来并不喜欢我,她的身边已经有两个老婆,给她生了一大堆的女儿。肥猫看中我的原因是有他的目的的,他是想让我为他生一个儿子传宗接代,我顺从了,经过怀胎十月,老天不想帮我让我生下一个女婴,他当时就把女婴送人了,我们的婚姻只维持了十一个月。当我酒醒以后我知道我又错了,又大错特错了。我赖在他家里不走,我们连结婚证也没办,我要为自己讨个公道。直到有一天肥猫出事了,他杀了人,所以我二话不说卷起东西到了这个县城。
我从小就因为是个女孩而自卑,一步步走到今天,我想我的命运会好一些,没有想到所有的不幸一齐集中到我的身上。
所以我要告诉你的是,不管前方的路有多么的艰难,一定要小心谨慎。我恨透了男人,所以下辈子我仍要做女人。
我的目光盯着她,热烈,激动。
别再说!我说,别再说了!那些男人该千刀万剐的,迟早要遭报应的。
她一叠连声地问:你不轻视我吗?不把我当成坏人吧!
我重重的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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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roovychic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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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4-30 08:39 AM
《31》 文 / 刘兆贵 (粉丝群)
小雪那些话已经在我的脑海里根深蒂固,我开始怀疑自己的人生,我不明白自己到底归属哪一类型的人,在我的思维意识里,越来越多的渴望能够过上独立的生活,不再被人利用。
父亲打过来几个电话,要我抽时间商定约会的时间。父亲的目的很明确,他想尽快完成他的任务,让我找个对象结婚,我说找对象不是买东西如此草率,买错了东西可以再退货,而婚姻却不能。
然而我却不那么认为,我有自己的想法。狐狸精介绍婚姻其中也或多或少的隐藏了秘密。我不想这么早的揭穿罢了。她不想让我再浪费钱财,她的肚子里还有一个孩子,所有的财产也许她都可能霸占过去。
我的胸部隐隐约约的胀痛,痛起来浑身都牵连着难受。用手一摸,有硬块。我决定利用身体上的疼痛来应付这场约会。
约会地点是事先商量好了的,我按照父亲的吩咐提前去了上岛咖啡厅。之前父亲拜托我一定好好打扮打扮给他挣点面子,我现在一点也不想听他的,就是一味的唱反调。我穿上绝色T恤衫,白色裤子,。脚上着夹脚拖鞋。我所有的装扮就是不想要这次约会成功。我宁肯一辈子不找对象。也不想和贵族子弟攀亲戚。我一直以为,凤凰的美不是刻意装饰出来的,乌鸦的丑陋也不是它本身所想拥有的,一切都只有顺其自然。纵使我再怎么故作潇洒也显摆不出自己的风度气质。
咖啡厅的顾客寥寥,可能我来早了的缘故。服务员没事可干都对我议论纷纷。我侧着耳朵也没能听清。
我转动着手中的茶杯,心里渴望尽快结束这尴尬的约会。
狐狸精有些意外的出现在前厅,她腆着大肚子乞鹅似的一摇一摆,身边跟着一个女孩子。离的远,看不清她的脸,个子很高,比咖啡厅里几位服务生还要高出许多。
我的胸部还在伴随着刺痛感起伏不定。
他们走到我身边的时候,我欠身打了招呼。
他们在我的对面坐下来。狐狸精笑着介绍:这是玉琴,这位是王静,你们聊聊,我身体不便先走一步。起身之余冲我嘀咕了一句:今天给我精神点,大方点!别出什么漏子!
我没有回应她,她却转身走了。
服务员过来,她说要两杯冰咖啡。我说是的,照你说的办。
我想,无论如何今天的我都不能表现的太主动,是她们那边主动提出见面的。
王静把背包放在桌子的一侧,大大方方的介绍:你好,我在县委宣传部上班,之前好像见到过你。
我端正了态度,认真的看她。
天啊,我吓了一跳,这个对面的女孩看起来比我要大上最少5岁。人家的条件多好,在县委上班,而我还在上学或者说是一个无业游民,就说年龄不是主要问题,可是生活在一起还真的比较别扭。
我能问下你的岁数吗?她倒是先问起我来。
17岁,一高高三学生。
哦!他们跟我说你已经毕业了,在哪里上班?
避免露馅,保持统一口径,我不再吭声。
你认为我们两个能成吗?就是我们的婚姻能够得到幸福吗?我这个人实在,喜欢说实话,不喜欢拐弯抹角,弄些水分过大的话。
她呷了一口咖啡,老练的说:谈恋爱我也是第一次,不过我的预感告诉我,我们两个在一块儿能够幸福的。
第一次谈恋爱!?搞宣传工作的,一般都要过分的夸大事实,我是不会轻易相信她说的话的。
骗鬼或者还可以!
我也喝了一口咖啡,苦苦的,比煮萝卜的水还要难喝,但我忍着不失面子。
他似乎很能谈,从香港回归到抗洪救灾,从禽流感到北京2008奥运会开幕,一个话题还能牵扯出许多小话题,让我大跌眼睛。我不是一个话多的人,当然也不喜欢健谈的女人,这样的女人靠不住,不过我对于她的娓娓到来产生了强烈的抵触情绪,一杯咖啡完了,她又要了一杯。
今天来这里并不是我个人的意思,他们要我尽快找个对象结婚。我也从来没有想过要结婚。
我对你没有兴趣还是嫌弃我的岁数比你大。
我无精打采的摇头。
我不想欺骗你,我打算一辈子不结婚,老了去寺里当和尚,现在做和尚条件要求的也高了,所以我的精力主要还是在学业上,弄个好点的文凭比什么都强。
那么,你的意思就是说今天到这里也是他们强迫你来的,对吗?
是的!我想我应该告诉你一些情况,我是有爹有娘的人,可就是刚才那个大肚子女人,是她毁了我幸福的家庭,她和我的父亲合伙致使我的亲生母亲成了精神病,到现在都还在医院里。
这些我都知道,那姨已经告诉我了。她说她还没出现在你们这个家庭你的母亲就疯掉了。王静并不像在开玩笑,她一字一句的讲着,如此认真。
就算是这样。我知道自身的条件和你存在一定的差距,你已经是参加工作的人啦,我却还在读书,这些或许也可以抛开不计,那么我身上的生理缺陷你总该顾及一些吧!这也许是最主要的问题。
她瞪大了眼睛望着我。
我不得不告诉她有关于我身体上的变化!
有什么异常嘛,看不出来!
我一口气喝下杯中的咖啡。到现在为止,我还不清楚我到底是个男孩子还是个女孩子。
对面王静的脸色白的像纸,眼睛里全是惊讶。
她闭了闭眼睛,吸口气,她再睁开眼睛。我仍然定定的坐在那儿定定的望着她。她的眼珠深黑如井,会把人吞下去,让你永世不得超生。她再吸气,抓起那杯咖啡干了个底朝天。
我们来喝杯酒吧!
不许。
不许?我有什么资格‘不许’她喝酒。她注视着我,有种恍恍惚惚的不真实。
喝点吧!会让你舒服一些的!
不要惹我!我低语:走开,请你不要惹我!让我还保留一点点自尊,行不行?
她已经毁掉我所有的自信,尊严。
不要惹我,在全世界,我最不要看见别人取笑我,我的母亲是精神病,父亲又找了个小情人,我不要见你,不要,你给我滚!
她无声无息的流泪,是因我对她的态度,还是对我不幸的身世,反正,一切都是因我而起。
长痛不如短痛。
你走吧!以后不要再见面,对那个狐狸精说我不适合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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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4-30 08:40 AM
32》 文 / 刘兆贵 (粉丝群)
王静的出现让我看见了姐姐的身影。这绝对不是在做梦。当我试着赶上那个走路飞快的女孩的时候,我激动的喊了一声姐姐。话音刚落,就回应我一句神经病。
如果不是近距离接触,我还真的以为她就是我的姐姐。
然而,她却不是,一个陌生人。
最近一段时间,满脑子都是姐姐的影子,她比我有骨气,赌气可以这么长时间。小的时候,我们两个一旦发生争执,她从来不跟我计较,即使她吃亏也不会跟我斤斤计较的。
可是,我怎么才能找到她?
姐姐还活在这个世界上吗?真不敢相信她不存在意味着什么。
我也试着和姐姐曾经的同**系过,她们也好久没有她的电话,也都在关注着她的最新动向。
有时,我想背起书包去旅行,去找寻姐姐。可惜我每次做完心理准备,思想准备,五分钟热度不到就马上消失的没有影踪。
之所以成为今天懦弱的人,心中的方向至今仍不很明确。
难道我和姐姐的关系还比不上每年七月初七牛郎织女的关系亲密。
虽然这只是一个传说而已,但人们就是愿意相信这就是真的。
我和王静的约会恰逢也在2007年七月初七,美好的日子却没有美好的结局。
父亲问我对王静看法,我在电话里摇头,我不愿意别人牵着我的鼻子走,我自己的事情自己会去解决。我听见父亲无奈的叹气声,也隐约听见狐狸精字旁边乱七八糟无休止的吼叫。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以后打光棍跪到地上磕头也不托人介绍了,关键是丢不起这个人。
我也跟着骂起来,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我晓得是我让狐狸精的好戏夭折了,我让彻底失望了。
我听见响亮的巴掌声,不知道是那边谁给谁一巴掌。
妈的,一群神经病!!
放下电话,我马不停蹄的奔往医院。已经深夜十一点五十分,我必须在十二点以前见到母亲,我要给她我最深切的祝福,就在刚才,我才想起今天是母亲的生日,母亲今年多大岁数,我说不清楚,做儿子的差劲到了极点。
母亲平静的躺在床上,没有睡着,睁大眼睛望着门的放下,她好像在等待什么……
母亲见到我,呆滞的眼神现出异样的兴奋。她看我的眼神那样热烈,我鼻腔一酸,一股热流在眼眶里闪烁。
我把两个鸡蛋举在她的面前。
娘,今天是你的生日,我请您吃鸡蛋,一定要吃的。
她的双手在剧烈的颤抖,忽然蒙着被子哭起来。我也忍不住抽泣起来。
母亲是认识我的,我是她身边唯一的亲人,以后我不会再让她离开我,我也不会丢弃她的。
病房里只有母亲一人,其他的床上空无一人,是不是都出院了。
我望着几个空落落的床位,心里一阵凄凉。
都出院啦!母亲低缓的声音。
全都被家人接走了吗?我问?
呃,,走的走了,死的死了,死的人直接拉进了火葬场。
对不起,娘,儿子不孝顺,该早点来接你回去的!
医生进来了,他拉着我的手说:你的两万块钱送来的很及时,你母亲的病恢复的很好,估计相当长的时间不会再犯了,不过值得提醒你的是,一定避免听到刺激的话语,见到刺激的场面,尤其是身边的亲戚朋友。钱还剩下四百多块,你去办理出院手续吧……
——不。不!剩余的钱做为酬劳对你们帮助的感谢吧!
母亲急着收拾东西。
医生笑着说:以后真的不希望你在和我们打交道了,你的宝贝儿子是个孝子,对你真好哇!
母亲的脸上挂着欣慰的笑,在她笑容的背后,我有太多太多的话要说,有太多太多的事要做,太多太多的恩情要报答。
玉琴,你父亲没有来吗?
哦,他去外地了,让我过来。我撒谎。
医生又插话进来:瞧,多么幸福的家庭呦!
我心里一阵酸楚,真是一家人不知一家人的难处。
我扔掉母亲的行李,净是些破旧的被子单子衣服,我说一切从头开始,从新开始。
现在我们要去哪里呢?母亲问。有地方去吗?
是的,回我们的家呀!我困惑的看她。
那个圣人蛋和狐狸精住在什么地方?他们已经结婚了吗?
我为难的点头,我不愿意去面对这些。
玉琴,这些天来,让你受苦了。离婚协议他竟然不敢直接找我签字,让你代签。看来,他的良心让狼给刁走了。
我傻眼了,母亲怎么什么都知道,那些事她如数家珍。
娘,你?我怀疑的看着她。
从一开始我就没有病,但是在精神病院被折磨的真的有病了,我的思想什么都很正常,所有的事情我都记忆的非常清晰。
我越来越迷糊。
我说过只要我还活着,一定要去找那个圣人蛋算账,他不让我好过,我也绝对不让他好过。所有的一切因他而起,也是他先背叛的我。
我拥入母亲的怀抱,委屈,苦恼,心痛一同涌向心脏,此时此刻,我宁愿我死在母亲的怀里,她的怀抱太温暖太温柔了。
如果没有你,我活不下去。母亲说。
曾经有过轻声的念头,但没有达成,因为……我想到了母亲,想到了还没有来得及报答母亲。
母亲心疼的说:以后,我不会让你再受到任何委屈。
泪水咸咸的,我第一次沉浸在幸福的泪水里。
作者:
groovychic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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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4-30 08:40 AM
《33》 文 / 刘兆贵 (粉丝群)
母亲出现在三室一厅的房间里,很长时间除了沉默,仍旧是沉默。昔日的美好已经荡然无存,这所房子的能够勾起她他太多的回忆,一幕幕往事如同昨天发生过的。
母亲在房间里独自叹息,任凭我怎样解劝也无济于事。
每个人都是一样的,当为一件事而苦恼想不开的时候脑子会固执到让自己无法想像的地步。
母亲还不知道我身上悄然发生的变化。我有时候不愿意去面对黑夜,大量怪异的噩梦一个接着一个,不是梦见自己站在女厕所的门口徘徊就是被五大三粗的男人抱着做下流的动作。晚上,我把电灯打开,又点燃了一屋子的蜡烛,我不希望自己沉沉的睡去,只要头一挨上枕头,马上就会变的孤独。
我害怕夜的黑,害怕许多不该发生的事情发生。
我必须去问母亲,关于我出生的一些事情,我得澄清我的身世,但我还不能让母亲知道我身体已经发生的变化。
母亲在房间偷偷的哭泣,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情也如大山压迫一样沉重。
我重新回来是个错误!她清晰的,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我已经完全不属于这里,所有的梦都在这里结束。
是的,一切都结束了……
我站起来,想哭,在眼泪来临之前,我必须咽掉悲伤。我也不知道自己现在特爱哭,就像个爱哭的女孩,会为小说哭,为电影哭,为音乐哭,甚至大自然的每件物体都会引起我莫名的感伤。我的男子汉气概已经不复存在。
但是,现在,最起码不能哭。
娘,我想问你一些事情?
母亲站在那里,被动的瞪着我。
你想知道些什么?
我却突然底气不足,摇摇头甩出一句:想说的话到了嘴边却又突然忘了。
也许时间可以冲淡一切,你会重新成为这房子里的女主人,我是你最亲爱的儿子。
我该怎样安慰她,我连我自己都解脱不了,我真是一个笨蛋。
父亲梦魇一般打来电话说要过来我这里。
室内的温暖似乎在一瞬间全消失了。空旷的房间蓦然变成了严冬的寒冷。母亲的眉峰紧蹙,嘴唇苍白,眼光死瞪着我,默然不语。
母亲说她后悔了,后悔来这里。她来这里并不是要长久的住在这里,只是找寻曾经失去的东西,她自己也弄不清楚为什么一定要回到这儿,也不想去弄清楚它。
我的身子向前倾了倾,用舌头舔着嘴唇,急促而迫切的说:父亲要来这里,你生气了?请你一定不 要生气,我们都曾碰到过挫折的,我从来都认为挫折是耻辱,有时我觉得婚姻像考试,只是小小的失误罢了,不必刻意挂在嘴上,挂在心上。
我盯着她,那热切的注视,那焦灼的,乞谅的声音,如同蜂子一样刺到我的身体表皮,让我产生恐惧。
那个圣人蛋要来这里吗?他要做什么?
哦~!我惊怵的说:我也不知道,他没有说或者是因为给我介绍对象的事情……
介绍对象?我的老天!给你吗?你不是还在读书,不应该过早的涉入婚姻,你应该明白的,你看娘的婚姻就是因为过早而没有选择的余地才导致今天……
我也不想去见的,可是爹还有他找的那个狐狸精后妈非要我去,见面不说并且马上无条件同意。我大义禀然的向母亲哭诉。好像她真的成了给我出气给我解恨的钥匙。
圣人蛋在狐狸精那边住吗?那里是不是要比这里舒服。
我点点头。
母亲的眼神几乎迸出愤怒的火花,我还从来没有见到母亲如此恼火的样子,心里怕的要命。
哦!她镇定的说,圣人蛋要来了,我就不能呆在这里里,我得马上赶往精神病院,那里才是我的归宿。
我的心中茫然的涌上一层愁苦,已经无法找出安慰母亲的话语。
母亲扑到床上,撕扯着头发,心神又变得恍恍惚惚起来,她尖声叫道: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自己会在这儿?为什么不在精神病院里。
母亲正在不知所措的叫着,房门开了。
父亲走了进来,两眼直直的望着她。母亲心脏狂跳,喉咙紧缩,一转身子,她立刻把头转向床里面,用背对着父亲。
我不要见他!我不要见到他!
母亲在全世界,最不要见的就是父亲。
父亲惊呆了,或许她做梦也不曾想到母亲的病会痊愈,他来这里纯属偶然又属巧合。他的眼神立刻黯淡了。
我来的真不是时候。我之前也不知道她会出院。
父亲拉着我的手走进卧室。
我神情沮丧,有些受伤的低下头去。
或者……我轻声说,我……我……我困难的吐出了一句话,或者我们还有机会,还能重建幸福。
重建?父亲一脸的迷惘。
那个狐狸精也不会给你带来幸福,她只会白白的浪费你的金钱,你的时间,迟早有一天会坐吃山空,然后和你说拜拜的。我不顾一切的说着,管他爱听不爱听,我必须得发泄出来,不能再沉默下去。
我不晓得狐狸精在我话音落下的时候出现在客厅里。
我有什么好怕的,她又不会吃人,更何况她现在怀有身孕气不得动不得。
你这个混小子安的什么心,要用这样卑鄙的手段整治我,刚才的话有本事你就再重复一遍。
狐狸精的声音向我证明她一点也不甘示弱。
母亲在隔壁的卧室里咳嗽,听起来直揪心。
狐狸精走到卧室把母亲拉扯出来,母亲嘴里往外冒白沫,她已经受到了更深一步的刺激,看起来病情有恶化的可能。
我把母亲挡在身后,用乞求的声音对父亲说:如果有同情心,如果还有一点点良知的话,请你们别在这里折腾,求求你们,母亲的身体已经经不起这样的折腾了,我什么都不要,只想你们给我一个正常的母亲。
父亲低头了,他示意狐狸精离开这里。
我也期待着他们马上离开,岂料狐狸精撒泼起来。
父亲瞪了狐狸精一眼,无济于事。
狐狸精泼妇般乍撒着双手吼叫起来:现在两条路摆在你面前,要疯子就不要我,要我就不要他们两个疯子。我听出来狐狸精把我也看成了疯子,在中间挑拨是非。
原以为父亲会站出来说几句公道话,可是当他开口讲话的时候,彻底让我和母亲失望甚至绝望了。他当面表态以后和我们划清界线,用一个手指头来证明他的决心。
善良的母亲仿佛料到事情的进展会不尽人意,她歇了一会儿,有气无力的说:咱们等着瞧!
狐狸精坐不住了,哭天抹泪的挟持父亲,说自己以后再不敢上街,没有一点安全感了,疯子一天不死她就不得安宁。
父亲拨着手里的电话,母亲疯了似的一把抢夺过来扔出窗外。母亲的举动让我们大吃一惊。
你要干什么?你这个疯女人!父亲一只手卡住母亲的脖子,要致她于死地。
母亲拼了命的挣扎。
狐狸精竟然还上前帮忙。我怎能坐视不管。我已经失去了理智,不管三七二十一,拿拳头冲父亲的脑袋上砸去。
父亲躲闪的同时也丢开掐母亲咽喉的手指,父亲呆了,几个人也都瞠目结舌。
儿子打父亲于理于情都是说不通的。
父亲憋红了脸,我的行为惹恼了他,让他无地自容,比他丢了性命还要难受的多。
母亲呆滞的目光死死的盯着狐狸精,狐狸精害怕了,一步步向后退。
父亲说:玉琴,看不出来,你竟然对你的亲生父亲下此毒手,你的所作所为一定会遭老天的报应。
我说我不怕,老天现在让我死,我绝对不会反抗。你逼迫母亲患上精神病,她已经愈合你却又使她病情复发。你居心何在,不说我饶不了你,母亲也饶不过你的。
母亲吱吱哇哇乱叫,满屋子的疯喊,圣人蛋杀人啦,圣人蛋杀人啦!
你们两个还不快滚,马上消失在这里!我一个劲儿的喊,喊破了嗓子。
狐狸精已经下楼了,我听见扑通扑通的声音,父亲坐下来看母亲的笑话。他一个人拍手叫好,自娱自乐起来。
我想像不出父亲会如此狠毒,如此的虐待母亲。上辈子两个人在投胎之前估计就已结下深仇大恨,要到这辈子来报应,弄个鱼死网破。
母亲的头脑又有些混沌了,她竟辨别不出谁是她的儿子,把父亲的手攥在手心连声叫着,你是我的儿子……你是我的儿子!
我的眼底在闪耀着两簇火焰,危险的火焰,疯狂的火焰。父亲和母亲深刻的对视了良久良久,然后父亲一句话都不再说,就闭紧了嘴,咬紧牙关,大踏步的走向房门口。他的脊背挺直,抬高了头,脖子僵硬,浑身上下仍然保持着仅存的一抹尊严,他打开大门,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你要死呀!慌着见阎王爷是不是?狐狸精又在楼道里叫嚷开了。
电话被摔坏了,给捡破烂的捡到,我只好把卡取了出来。事情说清楚了吗?
什么事情?
还装糊涂!
放心吧,玉琴她娘疯了,我们就不要在折腾了好不好?
折腾?谁折腾了。不是他先挑起的,我这肚子里的宝宝若是有个好歹看我怎么灭了你们一家人!
狐狸精气焰嚣张,我的牙缝里都在哆嗦不停。
母亲咿咿呀呀的叫着,很快跑出屋子,我跟着过去,看见她踢了父亲一脚,未站稳,从楼梯的缝隙中摔了下去,一声惨叫,就再也没有动静了。
我吓懵了,父亲和狐狸精下匆匆忙忙的下楼去了。
母亲躺在地上,身边一滩血渍。
我喊父亲帮忙,他没有理我甚至连头也不回,这也许正是他所期待的结果。
我连声叫喊着娘,你醒醒,醒醒。我发现母亲的后脑勺在不停的流血,她的舌头都伸到嘴唇外边了。
我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上楼拨打了急救电话。
母亲醒来的时候只说了一句话就永远的离开了。
一个人更要坚强的活着!
我想跟母亲沟通,可是已经没有机会了,医生还告诉我母亲已经有严重的晚期心脏病。
我没有能力让母亲活过来。我不停的和父亲联系,一点反应也没有,根本就联系不到他。他们已经完全脱离了关系。
是的,他们毕竟是离了婚的,我比谁都清楚
作者:
groovychic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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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4-30 08:40 AM
《34》 文 / 刘兆贵 (粉丝群)
母亲死了,我发现父亲因激动而使声音变得颤抖,因高兴而使萎靡的身子精神抖擞。我看见父亲的眼里,有一种闪烁的光芒,一种兴奋的满意。
那天夜里,母亲因为没有被抢救回来而死在手术台上。苍白的大灯把屋子照得惨白。母亲瘦小的身子在大床上像是没有了似的,只撇下一堆人形的被子。
母亲有一天说过,她不喜欢躺在床上,因为母亲的母亲就是说有些累而躺到了床上,谁知这一躺就再也没有醒来,母亲把荷包蛋端到外婆身边才发现她已经没有气息了。母亲不喜欢床的原因,好像自己正在迎接死亡的临近,好像在死亡的姿态中悄悄地走近她的死期。可是她终于静静的躺在床上了,一点动静也没有,任凭我怎样迈力的呐喊她的名字。
经过那么多年的拼搏奋斗,她终于筋疲力尽,无力在拖延自己的生命。这是老天的安排,母亲活着是一种痛苦,是一种折磨,是无奈的活着。
母亲对生命低头认输的同时,也意味着对圣人蛋认了输。母亲走的时候好像还念叨着该死的圣人蛋,该死的圣人蛋。当时下楼梯的情况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母亲发生这样的意外,一大部分原因还是父亲造成的。
父亲不只简单的让母亲的病情复发,还把那个腆着大肚子的狐狸精拉到身边故意气母亲。
我不知道父亲的目的是出于什么,但我可以肯定他就是凶手。
生命从母亲的眼睛里一点点远去。她的眼睛仿佛蒙上了一层土,慢慢地没有光泽,在那点光泽暗淡之前,母亲艰难的把目光投向手术室的门,似乎在乞求,在期待……交代我一些东西。
我知道母亲在向我忠告什么。在她的身体被白床单裹着塞进灵车,车子在大雾里缓缓远去,有悲伤,亦有眼泪,我所能感到的全部,是我身边最亲的人离去了。
我欠母亲的,只能等到下辈子了。
母亲出殡的时候,我以为圣人蛋父亲会来,毕竟他们结发夫妻一场,可是让我失望,大跌眼睛。除了几个雇来的哭丧使者,再没有其他的亲人。
我给父亲打电话,一个陌生人接的电话,他告诉我家里没有人,房子的女主人正在医院里生小孩。我气愤的挂了电话,狐狸精所有的一切在圣人蛋眼里都是有一定分量的。
我这里办丧事,他那边却是喜事。我忽然认为是狐狸精肚子里的孩子逼死母亲的,一定是那个野孩子,丧门星。
死亡终于解脱了母亲,也让父亲得到了解脱。办完母亲的丧事,我去了抢救母亲的那家医院。同一个手术室,同一间病房,狐狸精安静的躺着,身边多了一个婴儿,听医生恭喜父亲我才知道父亲老年又得一子。
那一刻,我看到父亲脸上挂着长久不消的微笑。
父亲对母亲已经没有一点点情分,他们如同陌路。
我把母亲缩小的遗照递给父亲,当着狐狸精的面,我故意这么做的。我的目的只有一个,越是父亲不愿意做的,我越是逼迫着他完成。我期待着他的一举一动。
我还想知道父亲怎样在狐狸精面前抬不起头。
狐狸精熟睡的样子,增加了父亲放肆的举动,他拿起照片不屑的望了一眼。
已经死了,干嘛还老和我过不去。我又没有亏欠她什么。
是不是有些不仁义,母亲到头来什么也没有捞到。
圣人蛋掏出打火机,点燃了母亲的遗照。父亲把母亲的遗照掷进痰盂里。火舌贪婪地舔着黑色的边架,哧哧地响着。
母亲的脸,在火光里变得恍惚,并慢慢的缩小。给火燃烧的眼珠颤跳着仇恨,嘴角边的笑阴冷而轻蔑。看着看着我的眼前出现一种幻觉,那张像迸发出有血有肉的生命,一只眼睛盯着父亲,一只眼睛盯着我,鬼气森森的。我感觉心里很深的地方,很厉害的抽搐一下。
你到现在还以为是我害了你的母亲,告诉你是那个疯子不小心掉下楼的,和我们一点关系也没有。
我怒视着他的眼睛,他是在应付我,还是在教训我,当他那个新生命吱哇乱叫的时候,我的心也彻底的乱了。
狐狸精咳嗽几声,问父亲都干了些什么,满屋子都是呛人的烟熏味。
睁眼看见我,一脸的喜悦。
玉琴——大学问家!来的正是时候,给你的小弟弟起个名字吧!
我不怀好意的笑了笑,净是些卑鄙无耻的家伙,他们的所作所为已经严重惹恼了我,瞬间,我咬紧牙关在心里下着一个重大的决定,一定要让他们尝尝我的苦头,不让我好过,也决对不让他们安生。
这不是重复母亲的话,而是发自我心底里的。
我又不是孩子他爹,为什么要给他取名字。我玩世不恭的说。
混帐东西,你后娘想让你帮个忙,你不帮也就罢了,还到这里撒野,看来你[粗俗词语过滤-#0043]也快疯了。
是的。我倔强的说:疯了又怎样。
我的母亲不在了,干什么事也变得没有味道,所以什么也就无所顾忌了。
滚蛋,这里不欢迎你,回家去吧!再不走老子抽死你!
我像一头倔驴吐了口水,狠狠的吭了一声。
我回去收拾了房间,母亲的房间空荡荡的。烧的烧了,扔的扔了,没有一丝痕迹表明她曾经在这里生活过。父亲的态度依旧冷冰冰的,我在夜里做梦都在和他对峙,我想为母亲讨回公道。
圣人蛋倚老卖老,以断送我的口粮要我放聪明一些。
我已不需要他的救济,我现在心中无牵无挂,饿死街头或者抛尸野外也不会有人牵挂的。
狐狸精频繁的给我打电话,耗子哭猫假慈悲的安慰着我要节哀顺便。
她那些虚头八脑的东西我明白也很清楚,她要我继续考虑那桩婚姻,我之所以放弃就是不想让她的愿望达成。
我抬起头揉揉疼痛的太阳穴,如果父亲和母亲不离婚……如果姐姐能回来。想到这里,我心里的压力减轻了一些。我想,我总算又有个亲人了,在这个世界上。紧接着却被这个结果所惊吓,不,不行,如果是真的,我就没有现在这么可怜。我几乎不敢去想,根本想不下去了。我的手冰冷的,没有一点热度。是的,如果姐姐能够回来,母亲也不至于……
母亲在我心里的背影越来越模糊。死使母亲卸下了在人间的帷幕,死了的人不必再接受活人制订的道德评判标准,更不需要一切理解。可是我将背负着母亲遗留下来的夙愿过日子。
我深深的垂下眼睑,同时,我的心里突然涌起对圣人蛋的感激,其实是真的很感激。在瞬间,他仿佛又成了我的恩人,因为他供我吃了这么多年的白食。我必须停止思考,这只不过是我的一厢情愿罢了。
我得正视生活,正视自己。
人都是会死的,只是方式不同,时间也不同……
作者:
groovychic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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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4-30 08:41 AM
《35》 文 / 刘兆贵 (粉丝群)
班主任打电话通知我去学校参加体检,如果可能的话让我尽量早点去学校,她和校长也商量过我的状况,要无无论如何先去学校上课,他们不想失去我这个品学兼优的学生。
也许曾经是,现在的我已经完全变成了另外一种人。我在屋子里考虑过我接下来要面对的实质性问题。我呆在这里也不是办法,现在我竟然有点无法适应孤独的日子,并且惧怕漫长的黑夜。我说不清楚这算不算正常人的心理活动,但我真的已经把自己禁闭在绝路上。班主任的电话好似东方一抹曙光,让我重新找回了一点点的感觉。
我锁了门,回到那个大集体中。
十一月的天气,让人感觉到一点点燥热。我开始挑灯夜战,我已经落下两个月的课程,必须通过不懈的努力弥补过来。
高三第一次会考,我考取了年级第四名,我向那个文弱瘦小戴着大大眼镜的班主任汇报我的成绩,她却不以为然,只漠然的说了一句;骄傲会让一个人丧失斗志的。我点点头,我会努力的。她要我拿第一名,我暗暗下了决心。
体检的就在班主任那里,其他的同学都拿到了结果,而我还不曾拿到比性命还要重要的多的报告。体检报告对每个人都至关重要,关系到一辈子的命运。周围的都发到手里,好像只剩下我了。我陷入莫名的惆怅里,我想一定是我的自身出现问题,我那个不可告人的秘密难道被人发现了。我的脆弱的感情看到同学们的笑声,我就以为是在笑我,笑我天下人不知的缺陷。
一个人意识到自己的虚弱后,如果不想屈服,那就只有承受,承受下去,不管能不能承受,那个生理缺陷就像一只神奇的大手,把我打的晕晕乎乎。
寝室里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把头插在水盆里,顿时浑身都是鸡皮疙瘩,我的体温飞速的下降,我无力的躺在床上。
当微弱的阳光斜射进小房间里的时候,我像往常一样去上学。没有人知道我在虐待自己,生命和名次在这个念头前变得不再重要。
我喜欢春天和冬天,我喜欢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像种子一样那个被外壳裹附着。
我没有住校的原因就是我不想和同学们一起吃饭,一同上厕所。
班主任回老家了,听同学说回家处理婚事里。她不是已经结婚了吗,干嘛还要回去解决婚姻,我不想知道,我连我自己都管不了。
我只有等待。
一个星期之后,她才来学校。我看见她忧郁的眼神,那种无法言说的冷漠让人不可接近。我在寻找机会,等待合适的时候找她问问我到底还能不能继续读书。
那个午后,我在食堂盯着她等到她吃完饭,跟她来到办公室。她心事重重的蹲在椅子上,呆若木鸡。
门是敞开着的,我却用力敲门。
你,有事?她低低地叹息着说。
哦……我,我吭吭吧吧。你的心事很重,我可以帮助你的。我一时冲动,竟忘了来这里的目的。
她低垂着头,望着自己的手指……我离婚了!
离婚?
她咬紧嘴唇,嘴唇出血了,她用舌头舔去血迹。
我一语不发。
她定定的,深深的,紧张的注视着我,也不说话。
终于,我打破了沉默。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她说。泪珠盈盈中,那对眸子闪亮如星星。我们之间也没有闹什么别扭,打个电话让我回去就是分手。没结婚前,我提示过他不要轻率的做决定,上刀山下火海容易,泼出去的水想再收回来可就难了。
他的精神有问题?我问。
好像正常好像又不正常,他多病又衰弱,我决定送他去精神病院,可他并不同意,如果你跟他谈过去的事,你会发现他什么都记得。他只是缺乏精神上的支持力量……
我说,他的确是个问题男人?
是的。他出了车祸,身体的那个地方失去了作用,所以他要跟我离婚。
她的意思我明白,他们就是在一起也不会生育小孩子,男人失去那种功能比失去任何部位都难受。
离就离呗,有什么好难受的。
话是那样说。他对我家里有恩,我不能看着做对不起他的事。
现在我不能想起他,一想起他我就难过。
你不觉得我也是个问题男孩?
早就发现了,只是不忍打搅你的正常生活。
你知道些什么?你和别人说过?
我再也坐不住了。
她摇头,鼻子上的眼镜一下子甩了下来,我看见她眼圈红肿,好像哭过一个世纪。
难道你之前没有发现自己身体上的变化,这会不会是一种病态,你要去看医生的。
听说要看医生,我吓坏了,要知道我最怕的就是医生,白花花的褂子穿到身上,戴上手套,我觉得跟屠宰牲口一样残忍,我梦见他们拿着手术刀子在我的胸肌上用力刺去,只听扑哧一声,一股鲜血喷涌而至。
我打了个激灵。
这是正常的生理反应,青春期都是这样的。
错了,你的这种情况我翻过医术,肯定是有问题的,还不是一般的问题。
我吓了几大跳。
他瘦削的脸上,浮起一个可怜兮兮的微笑,戒备解除了。
对不起。她喃喃地说,家人也没有发现吗?
死了!都死了!我柔弱的说。
那昨天给我打电话找你的那个男人是谁?他说是你的父亲。
哦!肯定打错了电话。
他说有急事找你,当时我在乡下,无法及时转告,要不然你用我的电话联系一下。
谢谢了。
我不能当着她的面打电话,我不能让她看出我的懦弱,我要做个榜样给她看,我是生活的强者,我不会向生活低头的。
医生建议让你去医院做检查。她又补充了一句。
我不置可否,不想理她的话。
不应该逃避,或者做个小小的手术就会好的。很正常,没有人会知道,我嘱托医生也保守秘密。
你能跟我一起去吗?我好害怕。
当然,只要你需要,这也是我的责任。
现在吗?
不。我要回去一趟,那个圣人蛋找我做什么,我得去落实一下。
我见到父亲的时候,被他模样大吃一惊,怎么也不相信他就是我的父亲。憔悴的面容以至于崩溃,虽然这已在我的意料之中。
狐狸精在卧室里拍打着儿子睡觉。我听见她故意咳嗽两声,我也咳了咳嗓子,证明我不是弱者。
我直截了当的问父亲,你打算让我去相亲还是去找工作?我说过我讨厌结婚,尤其是狐狸精一样精明的女人。
父亲目光定定的望着我,之后拉着我的手在客厅的贵妃沙发上坐下,有些神经兮兮的。
我被他的举动弄的紧张兮兮的。
你有你姐姐的消息吗?
姐姐?我愕然的看他,半晌,没有说出一句话。
他的眼神里掠过一丝不安,更多的是无奈。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问姐姐。那么多长时间了,第一次看到他如此重视姐姐,该不会他有了姐姐的消息啦!
我大肆的摇头。
他也低下头,变得不安,紧张,烦躁,而又忧虑重重了。
我做梦都在想念姐姐,跟她在一块儿玩。我模棱两可的说。
我下意识的抬头看父亲,他的眼睛也在注意我,两个人的目光立即交织在一起,似乎在电光石火间,迸射着火花。
父亲把眼光从我身上移开,急促的说。如果我能知道她的消息就好啦!这么多年,她究竟去了哪里?你不知道,我的睡眠质量本身就不好,最近的几个晚上接二连三的梦见她,睁眼闭眼全是她的影子,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托梦给我。
我无精打采的摇头。所有的希望瞬间成为泡影。姐姐的影子在我心里已经越来越淡了。
你不想去找姐姐吗?他望着我动情的问。
想,可是不能。
为什么?
我不知道她在哪里?
你在网络上发个寻人启示的帖子,看看有没有人回应。
你真的那么在乎姐姐吗?我直面问道。
说不上来,反正心里很不安的。
狐狸精出来了,穿着宽松的睡衣,生完小孩之后的身材依旧保持的那么曼妙,我看了她一眼就马上闭上眼睛,我不想自己的眼睛看到更多不健康的东西。
我在这里觉得无聊,况且这里又不是我呆的地方,隔壁卧室里的小孩醒来嗷嗷的哭音,哭的我心烦意乱。
没事的话,我去学校上课了!父亲没有说话,狐狸精也没有说话。我更不想停止我已经走动的脚步,我不想听到他们阻止我上学的有关话题。
我还能听到姐姐在父亲心目中尚存一席之地已经是很欣慰的了。
玉琴……记得在网上查查,有消息马上打电话过来。狐狸精热情的呼喊声。
她安的什么心,让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不提姐姐还罢,一提起来我心里的某跟神经立刻被震的发麻,眼泪犹如泄水闸,一发不可收拾。
我是含着眼泪去的网吧。曾经迷恋过的地方,现在又迷恋了无数人。这里充满了喧嚣,年轻人身上那种无发抗拒的活力把网吧演绎的淋漓尽致。
我在各大寻人网发布了同样的寻人启示,请求好心人有姐姐的消息一定早点联系我,虽然我身无分文,但我已经做好了决定,我把我抵押给他们使用。我把自己抵押的文字设计成了极其艺术的字体,就是为了吸引更多的眼球关注。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我的眼睛终于闭上了。
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的失望。在一个漆黑的夜晚,我在阴冷的胡同口,寻找哭声的来源。我也习惯了一个人独自来去于黑夜白天之中,我的生命无比脆弱,有时,像爬山虎一样需要依附。
寒冷腊月的天气,因保暖不力,我的双手双脚被冻的严重溃烂,姐姐瘦小的身体背负和我在雪地里走,在雨水里跑。那个熟悉的身影像极了姐姐,我拼命的叫着,却没有一点声音,我加快速度,却仍然是原地打转。我要追上她,又发生了什么事——一件对我来说对她而言是致命的事,我要在姐姐面前无所顾忌的掉泪。然后等她把双手放在我的肩膀上,紧紧拥抱我,跟我一同悲伤。
我看见姐姐进了一个工厂。
我穷追不舍,一边走一边回想。在我进工厂的时候,被一个门卫老伯拦住。我伸开双臂飞进工厂,在工厂的每一个角落,我走着喊着希望能在某一个地方撞见姐姐大喊一声,姐姐!
接二连三的工人从我身边经过,然后消失在一个巨型的大铁房子里。我看见那个房子在水里漂浮着,我一下子又开始紧张起来,我的心脏猛地开始剧烈跳动。
我睁大了眼睛。
过来一个低我半头的女孩,我问她见我姐姐没有?她没有我高,偏瘦,马尾辫子……
女孩茫然的走了,没有跟我讲一句话,我又撞了一个,没有人知道姐姐。
泪水如雨而至。我用撑子把眼睛撑的老大,眼珠子快要出来,仿佛我眨一下眼睛,姐姐就会从我的眼皮底下遛走似的。
我终于见到了姐姐,她轻飘飘的从我身边经过,那瘦削的背影迅速消失在我的眼前。
我睁大眼睛,凝视着她,几乎不能呼吸。在短暂的惊喜之后,我冲上前,拽住姐姐,拼命的死抓住不放。
我向她哭诉。我说母亲死了,被人逼着跳下楼去的。我身体很难受,我不知道我是个男孩还是个女孩。心里总有一层挥之不去的阴影,我说我想上学,他们却拼命的拦截,让我找女孩子结婚。我一叠连声的抱怨,我说我连个牲口都不如,,没有一点自尊地位……
我看见姐姐冷漠的抬头,眼皮眨都不眨的打断了我。
你有什么可抱怨的,谁让我们生在这样的家?命——本来就是贱命!
姐姐迈了两步,摆出急于要走的样子,我开始哭,我抽噎着请求她陪我一会儿——你陪我一会儿吧!这个城市,我只有你了,姐姐!我苦命的姐姐。
不要烦我了……我难过的时候有谁理过我,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们!
说完她用力拨开我,从我身边绕了过去,头也不回的走了。最后那句话几乎是歇斯底里喊出来的,充满了仇恨,听上去格外寒冷。
姐姐没有原谅过我,她还在抱怨她走的时候我应该拉住她才是。
她已经不是从前的姐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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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roovychic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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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4-30 08:41 AM
《36》 文 / 刘兆贵 (粉丝群)
渐渐的,我看不见了姐姐。我也已经没有力气哭喊,除了焦躁不安,我发现天色已经黑了,我在马路上走着,除了马路和两旁的树木,再没有别的属于我的世界了。鼻尖上冷冷的落到一点,一点,又一点……额头,脸颊,哪里都感觉到了雨水。
一个老乞丐从背后追上来,向我伸出手。他是个上了岁数的人,那张脸却是那样的肮脏不堪。我朝他大吼一声,他却纠缠着我,把脏兮兮的手伸向我的胸膛,像鹰爪一样的手直**的心脏。
一下子从梦里醒来,浑身湿漉漉的,全是汗水。我的梦里从未有过这么长时间姐姐的影子,可是现在一下子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姐姐真的变了,她到底还在不在这个世界上存在。我心有余悸,如果姐姐能够回来,能够和我联系,我一定会好好珍惜,报答她的恩情。
这个夜晚,我不再属于网吧!独自沿着幸福路一直朝西走,每走一段路,便停下来用目光搜寻路边的女性。马路上冷冷淡淡的,连路灯都疲惫的释放着潮湿的光芒。
凭着一个走投无路的人特有的执拗和敏感,我摸到了卧龙大桥。站在岔路口,我竟不知所措了。上苍总是保护迷路的人,这个时候,我的脑子里突然电光一闪,曾经在这里,我做过傻事。
雨水打落在我的身上,使我无法思想。
玉琴!有一个女性的声音,颤微微的说。
是班主任。
我快步走上去。
你去哪里?我问。她回答,我在这里等你。
一股暖流涌遍全身上下,让我出现少有的亢奋。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问。她扬了扬手里的手机,我已经打过电话,晓得你一定在这里经过,所以就……
我看着她,怔怔的,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天呀!你浑身都湿透了!她让我坐电动车跟她回家。嗓音又惊讶又伤感。晚自习见你的位子空着,我担心你不会回来了!
在她两居室房子里,我的鼻腔一酸,连忙别过脸去,假装看墙上的一幅画。
她从里屋拿出来一条毛巾,裹住我的头,使劲抹了几下,然后又给我一床毛毯让我裹在身上。
你没吃饭吧?真是要命,我这里只剩下一包泡面了,我去煮给你吃。
我想阻止她,但她执意捡起小方桌上的泡面,走了出去。我脱下湿衣服,用毛巾擦干身体,裹好毛毯。我突然觉得自己好累,好饿,好困。我想起来我整整一天没吃过东西,连水也不曾喝一口。
班主任把热气腾腾的泡面端到我面前,把筷子递给我。
快吃啊,屋子里实在没其他吃的啦,我一个人经常在街头吃,懒的做饭。
她说什么,其实我一点也没听进去。我的注意力全在面前的泡面上,在一阵阵随着袅袅热气飘过来的香味中,我使劲吞了口唾沫,一把夺过筷子,狼吞虎咽起来。
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喜欢你吗?班主任轻轻的问我。
我的嘴巴大幅度的动着,摇摇头。
因为我跟你一样,4岁那年,我走丢了,从此就没有见到过自己的父母,我晓得是他们故意抛弃的我。我是被一个乞丐带大的,那个乞丐恩人不等我报答就离开人世了。
我抬起眼睛看了她一眼,她巧妙的擦拭眼角,怜惜地看着我说,多吃点,看你那么瘦,严重缺乏营养。
我的目光被她牢牢地吸引住了,灯光恍惚。她托着下巴,容颜凄婉,一头乌黑的秀发衬得脸色愈发苍白。眉头微皱,嘴唇上的轮廓即鲜明又好看。据说女人上了三十岁以后,她的处世态度,人生价值观,幸福便全都在脸上呈现出来,一览无余。
我好老了吗?见我死盯着她看,她有些不自在地抬起手摸摸自己的脸颊,自嘲地笑了。
老了。她笑着,轻轻地叹息一声。自古红颜多薄命,我的一生走到今天,总算没有白活。
班主任一边说,一边微笑着把被我一扫而光的铁碗收拾起来。我给你沏杯茶吧?
不用客气。我说。我放下筷子,依然目不转睛的望着她,等待着故事的下文。
也好。
班主任想了想,倒了杯开水在我面前。喝了浓茶会失眠睡不着觉的。
她重新坐下来。
我必须得承认我是一个要强的女人。我跟了那个乞丐以后,从来不跟在他的身后讨要,单独一个人去挨家挨户的要吃的,快过年的时候,我就提着蛇皮袋子走街串巷要饭,要刚出锅的白馒头,那时虽年幼,但每次都比乞丐要的多。我从来不去学校,因为我没有上学的‘银子’。
既然命运对我不公平,我也就没什么可抱怨的。我在教室窗外听老师讲课,从一年级到高中的课程,我只用了六年。六年来,我从没有进过教室,不管再大的风,再大的雨我都不间断对知识的渴望。直到有一天,我走进高考考场。
后来怎么样了?我急切的问。
老天不负有心人。我竟然考取全乡第一名,被一所大学录取,我却放弃了。在乡村做代课老师。当时是我的梦,也是我的灵魂,我热衷于教育事业。
我张大嘴巴,以为她在讲天方夜谭。可是现在的你,并不是民办老师,而是国家正式教师……
这绝不是我的运气好,而是在我的背后付出常人所不知的东西。
和我一起参加工作的男孩,我们同样的高中学历,同样的民办教师,他却在几年前就被提拔为一个县里做教育局长。也不是靠运气而是金钱。他用大量的钱贿赂了干部买来的官职,买来的头衔,一步步爬到政界的位子。
而我……她有些失落的说,我说过我是一个个性很强的人,不愿违背良心做对不起自己的事情,可是我也不甘心落后,我没有钱,但我毕竟还算年轻。我要用一些所谓的手段来获取我的最终目的,虽然我知道那不是我想做的。
我凭着一腔热忱和还算凑合的姿色出入于领导办公场所,我先诱惑了乡教办室主任,接着县教委……我用我的青春我的身体获得了他们的认可。
我没有钱,必须做这些下三烂的事情。我的灵魂早已跑丢,在那些道德背后的贞洁和所谓的清纯忘我已经永远也找不回来了。
最起码我还是幸运的。因为我的付出和我今天所得到的成了正比,我的大好时光没有白费,你懂吗?
女人有时还是比男人好混一些的。她玩世不恭的说着。
就是因为女人会卖弄风骚?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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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roovychic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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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4-30 08:42 AM
37》 文 / 刘兆贵 (粉丝群)
手机响了。她好像知道电话是谁打来似的,急忙站起来,匆匆的钻进卧室去了。
我开始收拾弧形餐桌。
玉琴——她在卧室里喊道,你歇着,等我来收拾!……你一个男孩子怎么会刷碗……哦,是一个学生,你在县委宾馆做什么,这会儿要我过去……你在骗鬼吧,你怎么会想我,就知道甜言蜜语。
声音越来越低了,撒娇的腔调。
我拿着抹布在餐桌上认真地抹了好几遍,然后坐下来,打量着屋子。屋子不大,客厅里的实木沙发占去了一半地方,角落里放着冰箱,墙壁上像是刚粉刷过涂料,上面印满了一道道潮湿的印渍。看起来有一种隔世的凄凉感。
抬起头,冷不丁地看见悬挂在横梁上的一个塑料花盆,里边的吊兰生机勃勃,给这间简洁的屋子平添了一丝生气和韵味。我的目光最终落在悬挂在沙发上的那张画像上。
河堤上一个茅草棚子,破败不堪,棚子下边有一个坐在树枝上的姑娘,她的眼神忧郁而孤独,我长久凝望这这幅画,再次坠到伤感和绝望之中。我想起自己过去这十八年的人生旅途中遭遇的那些事情,炎凉的世态,孤苦无依的境况。想起自己坐在一堆散乱的复习资料里,想起母亲摔到楼下的那个场景,我不敢回忆,回忆是一种病,往事其实是终生治不愈的一种残疾。
你喜欢这张画吗?那个女孩就是我,那年学校组织旅行,一个学习画画的人给我画的,觉得不错就挂在墙上做纪念的,很有意思吧!班主任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我旁边,你没事吧?
没什么,我摇了一下头。
她不说我还没有觉察什么,这样一说我倒是越来越忍不住想多看几眼,画的太好了,和她现在没有什么区别,唯一的区别在于,一个是生活在现实中,另一个却是被颜色临摹在梦幻里。
到卧室吧,不早了。班主任边说边往卧室走去。我这里好久没人来了,你来了刚好陪我说说话……跟别人也不是什么都能谈的。
她回头看我,笑了两声,很会心的微笑。
哦,是两个房间,我们一人一个,互不干扰。
我由衷的笑了。卧室里空空的,就一张铁床,上边一张席梦思床垫。她拉亮电灯,让我在床上坐下来。
在幽暗的房间里,我们并排坐着,倾听若有若无的音乐和雨水,噼里啪啦地打在屋顶,窗台,树叶上。我就像一片风中飘零的黄叶,突然之间在一个安全的地方着落,心里的踏实感反而驱赶了疲倦和睡意。
班主任对我说了很多很多她的事。她说她嫁的那个男人是个酒鬼,而且心里也有问题,经常对她施行暴力,做一些出乎人们想像的事情。他经常在夜半三更逼迫她做她不想做的事,她也讨厌那个男人,但她说她真的很在乎他。
那段日子简直就如同做了场噩梦。班主任说他喝完酒后就跑学校闹事,回家来又逼着我……内裤被他撕破好几条。有一次在商场收银台,众目睽睽之下,大庭广众之下,他走过来大声问我,你最近的皮肉生意做的怎样?……本来真不想过的,后来他就残了,残的一头雾水。
她猛烈的颤抖。
我以为她冷,握住她的手,那手冰凉冰凉的。我说,是这样啊!我父母离婚的原因也有很多种说法。我父亲说他讨厌母亲不给他面子,在任何情况下表现的横行霸道。而我母亲说父亲利用完自己就抛弃她,按照我自己的想法,责任在于父亲,问题当然也出于父亲身上,父亲喜新厌旧,自私,冷酷……
是的。每个人站的立场不一样,说法也就不同。班主任深有感触的说。其实,夫妻离婚的本质原因只有一个——他们不再相爱,开始相互猜疑不信任。别的任何理由都不过是这个原因的衍生物,外人根本没必要搞个子卯寅丑。
所以我讨厌别人给我找对象!
玉琴,你比你这个年纪的男孩都成熟,我可以和你沟通谈天说地,过早的成熟也是一种悲哀……离婚带来的最直接后果也只有一个——给孩子带来的伤害。
假如你不读书了,以后怎么办呢?班主任侧过脸。担忧地望着我。
不知道。我望着天花板,正对着我的上方,有一大团被雨水濡湿的湿晕,走一步说一步吧!
我希望去见见你的父亲和他好好谈谈。现在放弃学业不仅是不明智的选择,而且还会将一个人彻底毁灭,一辈子都可能生活在阴影包围之中。
我希望他死,他死了我的母亲就能安心了,不然母亲在阴间里都找不到归宿。
不能这样想,他毕竟是你的父亲。每个人只有一个父亲……班主任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我松开了她的手以示我不愿意再听下去。
我这辈子都不会结婚的。
这时,电话铃又响起来。班主任迟疑了一下,转过身接听。知道又是你……还没有睡,你不用来找我……我这里来了一个亲戚……
班长任说话的声音又亲昵又温柔,这使我有点不自在起来。好在她马上挂了电话。这个电话虽然使她颇感兴奋,是以前的朋友打来的。她终于按捺不住了,对我说。
教委副主任,刚刚办理了退休手续,开着一部车整天到处闲逛。
你喜欢她?我有些不屑的说。
你还小,不能跟你说这些,早点睡觉吧!抬起手拧灭了床头灯。
我陷入到黑暗中,音乐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止了,雨声骤然响起来。我翻了个身,一会儿又翻了个身,也许有很多事情需要我自己去解决。
我的心情比来的时候稍稍好了点。她提出要去找父亲谈谈的,我又可以没有顾虑的上学了。我疲倦地闭上眼睛,在雨声中,很快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梦里,地在剧烈震动,像孕妇肚子里的婴儿不停翻涌。我站不稳,东倒西歪的,马上要滑下去。在我快要滑落的时候,那地突然裂开一条缝隙,像饥饿的鳄鱼的大嘴。天上下着尖利的箭,密集如雨,像海浪一样一波接一波地朝我压过来。我浑身冒冷汗,尖声叫着,一只脚已经滑进了地缝里,突然双手揪住了我的衣服。一个大嗓门的男人在叫嚷,快推他!快推他!我吓了一跳,惊醒过来。
我闭上眼睛,在心脏不安的狂跳中回想刚才的梦。这个梦究竟预示了什么呢?
好了,他醒了。一个鼾腔男人说,他好像出了一口气。
嘘——让他再睡会吧!班主任悄声制止道。她可能做了一晚上噩梦,我被他的尖叫声惊醒了好几次……唉,蛮好的小伙子,却被家事折磨成这样!作孽啊!
这就是你的亲戚呀!我当是什么贵客哩,连我打电话也不灵验了。现在退休了,曾经呼风唤雨的时代再也找不回来了,这世道,说变就变啊!
你还跟我计较,看来你看中我的只不过是我长相罢了,完全没有在乎我这个人本身。
他住在这里也不是办法,你总得解决实质性问题吧!如果不上学了,到社会上很快就会变坏的。
班主任无言,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我们到外边谈吧!
两个人踮着脚尖,轻手轻脚地向阳台去了。我睁开眼睛扯开窗帘的一角,发现他们两个在阳台上站着。
天已亮了,可是新的一天到来并没有给我带来丝毫的好心情。我宁愿在黑夜,沉在痛苦的梦境,这样,至少我不会在醒来睁开眼睛呆呆地望着天花板问自己,今天我去哪里呢?在哪里吃饭?干什么?以后我该怎么办?
阳台上传来他们的说话声。两人刻意地压低嗓音,可是那些话,仍然清晰地钻进我的耳朵里。
既然你已经离婚了,为何不到我这里来,况且我又打了这么多年光棍,你就发发菩萨心肠,安慰一下我这颗快要破裂的心……我向你保证,我不会亏待你,若是不相信,先拿五万块钱做保证……
你这个岁数的男人,黄土都快埋没了脖子,还要花天酒地的折腾,不就是仗着有几个臭钱嘛!
哼……别看我老,可我是有财运的,前天晚上在省城办事顺手机选了一注彩票,想不到却中了十万块呀,整整十万块钱,足够你几年不愁吃喝了……
好了,我的好大哥,谢谢你曾经帮助了我,总之,我会感激你一辈子的。
我看透了这个世界上的男人,男人对你有兴趣的时候,他可以上刀山下火海做牛做马当奴才,一旦对你没兴趣了,他就会变成恶魔折磨你……我现在也不去追求什么爱情,世界上没有天长地久的爱情,那些所谓的情深意浓都是建立在金钱之上,地位之上的,之前的我是不甘心罢了,现在我已经没有太多的梦。
大清早到这里就是想表达一份感情,在你没有丝毫准备的情况下,谁知我的出现,我的惊喜却大大的打了折扣。不管你同不同意,今天我一定请你赏个脸……他怕是睡死过去了,都快十一点……
———
我再也躺不下去了。下了床,假装睡醒的样子,揉着眼睛,慢吞吞的走出里屋。
在阳台上,站着一个艳丽的女子,她金黄色的头发披在肩膀上,圆领吊带红色超短裙,两条雪白的胳膊和大腿都裸露在外头。
一个十足的金发洋姑娘,虽然只是背影,但却让我心跳加速。
她转身的时候,我吃了一惊,竟是班主任。那个上了岁数的老头正用下流的眼神望着她的敏感部位。
班主任连忙向我介绍,玉琴,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朋友,原来在教委当领导。
我微笑着点头。
不知道为什么,我发觉我并不像自己想像的那样喜欢——这个老头。而且,班主任在我心目中突然像一块蒙了哈气的玻璃,让我觉得模糊而陌生。我的心里空落落的,像一座空房子。
班主任坐在阳台上的小方凳上,睁大了黑眼睛,看着我道,玉琴,你怎么啦?……跟叔叔去聊聊。
天啊!就他那样的年龄还让我喊叔叔,喊爷爷都觉得一点也不过分。我没有理由喜欢他,或者是因为他那色迷迷的眼神和不怀好意的举动。
我眼睛里的余光也落在班主任身上。她穿上那套职业装,普普通通的,让我永远也看不出她有吸引人的地方,现在,完全暴露着自己的身体。她不会像她说当年那样吧!
不会,绝对不会的。我想她也不会是为了勾引老头子才这么刻意装出来的。
我说了一句,我去洗脸,转身走了。
当我在镜子前审视自己的五官,表情,听到阳台上传来一声惊叫,我扔了毛巾,飞进阳台。
老头子正抱着班主任不肯松手。我无法克制自己的情绪,冲他冷峻的呵斥,放老实点!不然我对你不客气!
去你妈的!你也配和老子讲话,瞧你那猪不吃南瓜的样子,就知道一定是个笨蛋,被后娘赶出来的吧!活该!!
班主任挣扎着,喊叫,好吧,我同意你……我答应你……
那个老头子才松开手。我举起的拳头也跟着慢慢放了下来。
我等你的电话,最好识相点。
老头气势汹汹的颤颠着走出阳台。
班主任却笑了,一脸的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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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4-30 08:42 AM
38》 文 / 刘兆贵 (粉丝群)
我觉得她的笑容里隐藏许多不为人知的心酸,从一个孤独的孩子成长为一个少妇,这中间的是是非非谁又能说的清楚,讲的明白。
她是那样的柔弱却又是如此的坚强,我和她无亲无故,但我有保护她的责任,义不容辞的责任。
她违心的答应那个老头的事情,怕我吃亏,怕我惹出更大的漏子而无法收场。
从她那彷徨的眼神里,我看得出来,她怕那个老头子,那个大色狼。我这样想的也就不由自主的开口,你答应他什么?看起来你很害怕他,不是吗?
她唉声叹气的摇头。
我捉到她的手,动情的看着她的脸,以后。不,从现在开始,你就不用在怕那个混裘老头子,我要给你安全感。
她吸吸鼻子,动情的说了声,谢谢,我很感激你。她走进卧室换好了职业装,一副平民百姓的打扮。
人,就是一种变化莫测的高级动物,披着千变万化的外衣,外衣遮挡不住心里的丑陋和苦恼,却能显示一个人的气质。
她化了淡淡的妆,像是要出门的样子。
哦!我诧异地说,今天是周末还要去学校上课吗?难道没有一点属于自己的私人空间?
哈哈。她深沉的笑了两声,瞧我这脑子,还没有到老的地步,就已经衰弱的管不好自己的头绪。既然不上课,不过还是要出门的!
去找那个老头吗?我问。
不是,找他做什么,我又不是他的奴隶!
那么要去哪里?我说,你讨厌我在这里?我影响了你的正常生活,你一定很记恨我!
玉琴。你的脑子不应该装学习之外的事情,你的时间已经进入倒计时,考上理想的大学,才是你的首要任务。
我真的让人越来越难以理解了吗?我的脑子的确装了太多的琐事,我没有办法逃避,也曾想逃遁到一方净土去,然后过着无忧无虑的日子,但那都是幻想。
有没有感觉到最近身体上有不适的地方?她漫无天际的说出一句让我无法平静的话。
我恐慌恐惑地望着她的眼睛。嘴巴上倔强的,一连串的抗议,别问我,我很好。我没有病。也不想去医院。
你能陪我去公园里走走吗?
当然可以。我想只要不提让我去医院,什么地方我都愿意陪他去。
我不是惧怕去医院,而是真的没有勇气去面对真实。我想起我小的时候就很害怕去医院,因为我遇到好几个被送入医院的人就再也没有从医院出来,都是从后门送往太平间的。我有一种直觉,我的病已经到了无法治疗的地步,伴随着隐隐的疼痛我已经对死做足了准备。
我们并排走在公园的石板上,路旁的枫叶正红的似火,映的我们的脸上都红彤彤的。我们两个有说有笑,俨然一对恩爱的小夫妻。我喜欢和她在一起,在一起的感受真的妙不可言。
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我完全读懂这句话里的意思,无论我以后混到什么地步,都不会忘记对她的感激之情。
我们买了食物,把它们撒在地上喂和平鸽过来吃。
班主任的电话响了,把我们身边的鸽子一下子也惊扰四散起来。
我看到她接电话的时候,脸上的复杂表情让人难以琢磨。没说几句话,就在电话里发生了争执。
你就不会等一会儿……催的叫人心里好烦……我有什么好怕的,大不了不在学校教书,我也腻味了这样的生活,……你也没那个能耐,走着瞧就走着瞧,谁怕谁呀!
我待她平静一会儿,上前问道,又是那个老头子,你问他是不是想死,像鬼魂一样缠着不放,又不是欠他债了?
她有些激动的转移了话题,我的头有些不舒服,我想去医院一趟。
她指着眼前的县医院,我要做个CT,最近身体总也不舒服。
好吧!我只有点头同意。
CT室门前排了长队,她吩咐我去排队,自己则坐在走廊的椅子上。
轮到我了,我后头喊班主任。
奇怪,她却突然不见了!
韩玉琴——谁是韩玉琴,别耽误时间,马上进来。医生把头伸出门外扬着声音喊,声音不容质疑。
我趔趄着跑了,一口气跑到楼下,在公园的电话厅前拨通了班主任的号码,没有一点反应。
她到底在做什么?不是自己要做全身检查的?却忽然玩起了失踪。明明是她要看病的,却让我去做检查,我的名字没错呀!真是的,她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两毛钱,姑娘。电话厅老板冲我叫嚷。
姑娘?是在说我吗?我看了前后就自己一个人在打电话,不由冲他发起火来,没打通还收钱,谁定的规矩。
掏不掏,别废话。
我刚刚想说不掏,话到嘴边看见电话亭里坐着一个强悍的光头男人,迅速改口道,又没说不掏,我是男孩,别搞错了!
真是的!
今天这人都是怎么了,我的头都快被气大了。
我找了一个清静的地方坐下来,理着纷杂的头绪。班主任……哦……终于想起来了,临出门前的那些话是故意说给我听的,让我也好有个思想准备,总之,绕来绕去,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让我去做检查。
我躺在草坪上,仰望天上浮起的大块云朵,像一个温柔的大手伸向我。我毫不犹豫的接过她的拥抱,抱住他就像抱住了另一个世界。我把头放在云的肩膀上,能感觉冰冷的泪水滴落到我的脖子上,慢慢地滑落,她似乎为我的命运感染,大声在说,你是一个苦命的孩子,满世界的人都在为你流泪。
要坚强!一定要坚持下去!要好好的活着!
我听见云朵的哭声……
可是我还能坚强下去,还能坚持下去吗?
回到学校上了两天课,我没能够见到班主任。国庆节到了,学校放了五天假,我却没有回家,我躺在床上昏天暗地的睡觉,连吃饭都忘记了……
父亲打过来电话,他说他已经失去了耐性,他明确的告诉我要我马上辍学回家。
挂了电话,我的嘴唇动了动,没有说任何话,我感觉自己身心俱碎,就像一个刚从银行里取钱出来的人突然遭遇歹徒一样,以至于精神崩溃。虽然这早已在我的意料之中。
我知道迟早会有这一天的,上课的时候,总也提心吊胆,害怕父亲突然闯进来把我拉回家,连做梦都常常被父亲的呵斥吓醒。
我考虑很久,不想再做多余的反抗,乖乖的回家再说。
狐狸精在给她的儿子穿衣服,等父亲把饭菜端出来,看着我说。
本来让你念完高中的,可现在计划已经完全改变,为了让你早点锻炼一下生存能力。现在谁还读书呀,水分太大,不用考试随便就能找一大堆的大学,只要你有钱,懂吗?一切都是向钱看的。
你去参加工作,有了钱什么都不用愁了,要漂亮的姑娘一大堆,要本科,博士什么样的文凭也都能弄到手里,如果你觉得不够气势,咱们可以办一个在电脑网络上能查得到的。
父亲脸阴的像六月的天空,即将要下一场倾盆大雨的样子。果然不出我所料,他拾掇齐备碗筷,桌子上摆着四菜一汤,已经两天没有吃饭的我肚子忍不住闹起了饥荒,我用力的克制但无济于事。
母亲活着的时候,父亲从未做过一顿饭,甚至连厨房的门也很少进去,跑腿拿东西的事情便常常落在我的头上。今非昔比,当年父亲高高在上的地位一下子顶峰跌落到地上提不起来,狐狸精给父亲生下宝贝儿子算是有功之臣,地位自然也就跟着上去了。
还真难为了父亲,他可是连个水滚不滚都搞不明白的人,一下子却做出这么多花样的菜来。要么说是父亲被逼无奈,要么是本来就会做,故意找借口说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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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roovychic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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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4-30 08:43 AM
今儿个你回来,可不是随便说说便罢了的事,要让你彻底放弃上学的念头。我老了,家里的银子也不多了,你又有了个小弟弟,水费电费了,手机视维费了,乱七八糟的费用加在一起名堂还真不少。对了……还有你小弟弟每个月几百块钱的奶粉,尿裤等等都需要钱来打发。所以我说我的压力很大,岁数也一年比一年大了,你要在家里多帮帮我,读恁些书有个屁用,又不能当饭吃,瞧我,没怎么读书,现在不也能照样挣钱养家糊口……你啊年轻又俊俏,到哪里上班肯定有很多女孩子喜欢……要是碰上合适的,千万别害羞,谈恋爱是不能害羞的,一定要大方,那怕用善意的谎言也可以……
父亲走到角落里,扒遍了所有的酒箱子也没能找到一瓶酒,无奈之下,去厨房拿瓶炒菜用的黄酒替代。
狐狸精凶巴巴的剜了父亲一眼,一顿不喝,能憋死人?
父亲嘴里哼哼唧唧,却不敢大声发泄出来。看起来,父亲对狐狸精的唠叨已经已经彻底屈服了,就是想反抗,估计也没那个勇气了。
我不耐烦的说了一句,知道啦!
我们要吃午饭了,你要吃过就走开,别在这里吓到你弟弟。父亲不愉快的发着火。
我转过身,拉开门,走了出去。
我打算赖在家里蹭一顿饭的,可是看到桌子上没有我的席位筷子,也就放弃了。
无功无劳,有何颜面吃他的饭。
大院门口,传达室的大妈正在打扫院子。看见我,她很和善地冲我点点头,招呼道,中午吃过啦?她的眼睛,脸上,全是怜悯和深深的无奈的叹息,可怜啊,没娘的孩子!后娘的心比蛇蝎都还要毒辣,做父亲的也做不了主!
我点一下头,从她身边走过。我憎恨可怜这个词语。说这个词语的人,有的不过是为了实现自我崇高感。在我面前唏嘘一番,无关痛痒地说几句,自己便仿佛一下子成了善良人了。有的倒真是好心,可惜那好心不能减轻我内心里丝毫的痛苦,反倒在心里留下冷冷的阴影。
在这个世界上,活着的每个人其实都是可怜的,只是可怜的理由各不相同而已。
谁又有资格去可怜别人呢?
走到大院门口,我听见大妈在喊我。回转身,见她在朝我招手。
我固执地走过去,大妈把竹丝扫帚靠在左边的肩膀上,用一只手扶着另一只手撩起围裙,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五块钱递给我。
孩子,你还没吃饭吧,拿这钱去吃碗面吧!
我本来想要拒绝她,但是我清晰地听到,我的胃在‘吃饭’这个词语的刺激下发出响亮的咕噜咕噜的声音。我紧紧的盯着大妈手上的那张钱,脑子里唯一剩下的字是——饿!饿!我饿啊!我想吃东西!我要吃东西!我用力的咽下一口唾沫,一把夺过大妈手里的那张钱。那动作非常迅猛,就好像在空中盘旋已久的老鹰突然发现了地上的猎物,张开爪子,笔直的俯冲下去……大妈显然被我的动作吓了一跳。她看着我,又看着我手里的钱,又叹息一声,说孩子,快去吃饭吧!
而我,突然地清醒过来。我以同样的速度把钱塞回到大妈手里,对她笑了笑,说,谢谢。一边说,一边往后退去,与她迅速拉开距离。不等她再开口,我转身快步走了。外人对我的一点点好,都会让我刻骨铭心的记在心里,总是想着要报答。可我没有任何可以回报他们,除了那两个简单的:谢谢。
所以,我尽量地拒绝别人的帮助,就算那帮助不带丝毫施舍的成分。
我终于可以不用再去学校了。所有的同学都在紧张的备考,只有我空了,我有大把大把空闲的时间,可以白天黑夜的睡觉,可以一整天望着天空发呆,可以在大马路上一直一直地走——只要我愿意。
不过我每天依然关在房间,那个转角楼梯间成了我的卧室。无论空气多么的不畅通,我依然写作业,背单词,做我带回来习题。每一道题都非常认真的做,不懂的地方就用特殊的符号记下来。这里和学校唯一的区别就在于我的作业可以不用老师批改,老师也不会喊我站起来回答问题里。我听说过搞文学的自由作者被称为自由撰稿人,而我则封自己为自由的高中毕业生。
我端正的坐在床头小声朗诵,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似的。日历上已经被我划去了7天,也就意味着我已经回到家里7天了。想到这里,我的心里便一阵揪痛。
谁能理解一个脸上平静如水的男孩心里的苦痛和悲哀啊!
我不再升学的消息传开了,每一个人碰到我都瞪着我,你疯了?你学习那么好……不应该放弃学业的,太可惜了!你们家住在别墅区,又不是没钱?
我摇摇头,咬咬嘴唇,开始沉默。我心里的苦衷不能向他们倾诉,我知道没有人听我讲话,我的性格在旁人看来都是怪怪的。
我在等待,等待班主任的出现。她是不是生我的气了,还是如她说的那样讨厌教书,从此真的离开讲台。我开始关注教育电视台上的新闻,我只希望她能平安,不希望突然看到她出现在电视镜头里——好的或者不好的消息。
我开始做家务,每个人的衣服,包括小弟弟的尿布,臭的熏天。
父亲经常不在家里,听说最近又在跟人合伙搞什么买卖,反正我也说不清,也倒不着我管。我不到十八岁,他就得供我吃喝。
狐狸精有意无意的和我套近乎,我才不理她那一套。她试图获取我在小屋里的秘密,我不跟她讲话。我厌恶她那张掉进面缸一样惨白的脸。她做一些让我无法理解的动作,譬如把她的手伸到我的大腿上,穿着性感的睡袍在我眼前到处乱晃。
而父亲在家,她从不这样穿。
那天父亲刚出门,她便拿出一件毛衣让我穿上。太紧了,我的胸部过分的凸现出来,我立刻又脱下来,她就从背后抱住我的腰不肯松开。
不能这样做,这样做是**,我对不起父亲。我扬起声音喊。
不管。她强硬的说,反正我就喜欢这样,喜欢你的脾气,你别把我当你的后妈,权当我就是你的姐姐。她的言语让我听起来发秫。
我不做声,也不做反抗。
你以为只有你的命才苦吗?我和前夫的事你也知道,我不知遭遇多少苦难,才会变成今天这样一个畏怯的,抖抖缩缩的小妇人。
我的沉默使她更加慌乱了,她害怕似的把手缩了回去。
你生气了?狐狸精低语道,你生气了?她又往后一退。
没有。我说,你也太放肆了,我不会再上你的当,你在引诱我故意上当,你是个坏女人,父亲找你这样的女人算是瞎眼了。
我知道你恨我,你就骂吧!反正不让你上学又不是我的主意。你在家里不是挺好吗?帮我干这么多的事情。玉琴,说心里话,我真的很喜欢你,白天,晚上,无时无刻都在想你健康的体魄,发达的胸肌,简直让我发疯。
看到你的胸肌就能让我在心里,身体上产生一种强烈的快感,真的,我说的可都是大实话。
扯淡!我在心里骂了一声,拿起内裤去了水房。
昨天晚上梦遗了,梦里没有女人,全部是我考试的场面。我和几十个人同在一个考场里,试卷发下来,我看了一眼脑子立刻就懵了,我不仅忘记带笔,而且试卷上的题一道也不会,我坐不住了,挣扎个不停,我想看前位那个女生的,可监考老师不停的走动,犀利的眼神让我不敢哟放肆的动作。
终于,我等到机会看到那个女生的答案,还来不及写在纸上,铃声响了,全部起立交卷,我心里一急,裤裆里就乱七八糟……
我想放弃学业。可脑子不由自主的就想到了教室,同学,班主任,我的心已经拗到这上面了,很难改变了。
我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呼唤班主任快点来我家,她答应我来家里找父亲谈谈的,若不是她先提起来,我也不至于惦记到今天。
只有她才能救我,让我重返校园。我讨厌与锅碗瓢盆洗衣机打交道的日子。
电话在我的期待中姗姗而来。
那个晚上,父亲刚到家便接到一个电话,没说两句就断线了。父亲骂起来,好像骂谁是神经病。我问是谁,父亲说是我的班主任。
她有事吗?我激动的问。
哦!她问我你在不在家里,我说在她就挂断了,这个女人是不是有精神病,说话怪怪的,挺吓人的。
我恨透了父亲,我不允许他这么玷污我班主任的形象,他的行为严重伤害到我的自尊心和刚刚燃烧起来的热情。
虽然这样,我还在期盼班主任能再次打过来电话或是直接来我家里。
说过的话就得兑现,不然我一辈子都不能原谅她的,我有些赌气的对自己说。
甭说,班主任果真来了,狐狸精透过猫眼看见是她不愉快的接待她进门,我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穿好衣服,收拾课本,恨不得马上跟她一起去学校。
狐狸精听到楼上儿子的哭声匆忙上楼去了。
玉琴,我来找你父亲谈谈。
不要。我迅速抬起眼睛,望着她,又望了望楼上,有些失望。
没有意义的,我沉默了一会儿,一字一字的说。
班主任皱了皱眉头,用安慰我的目光看着我的眼睛,说,其他的都不要在提了,不管怎样,我说过我要来这里试试的,人心都是肉长的,何况你又是他的亲生儿子!
我喊父亲下楼,。向他做了介绍。
父亲怔了怔,不屑的神情立刻变的热情起来。
是不是玉琴在学校里闯祸了?
哦,不是,不是……班主任连忙说。
狐狸精抱着孩子下楼了。孩子好像又睡着了。
父亲把班主任迎到客厅的沙发上,倒了杯茶水,笑容可掬的客套起来。
我走进小房间,在黑暗中凝神捕捉着客厅里的声音。我听到班主任说起了我读书的事情。她先把夸奖了一遍,接着很有信心地说,按照玉琴现在的成绩,以后考哪所大学都不会有问题!
父亲没有说话,狐狸精也没有说话。我只听到班主任停下来后,客厅里传来玻璃杯撞击的声音。父亲在擦拭餐桌上的蜡烛污渍。被冷落的班主任显然不知所措起来。她大口大口的喝着水,好像用水在填补那难堪的尴尬。好久,她陪着小心,又硬着头皮说道,我看……还是让他继续读书吧!
她的话音刚落,我听到狐狸精开口了。狐狸精叹了口气,像是有着满腹的冤屈。老师啊……哦,按年龄该叫你一声妹妹的,我不晓得玉琴对你们是怎么说的……你说,我们能不让他读书么?读书是件好事啊!我就是吃了没文化的苦,找份工作比**都难。
虽然我是他的继母,不管他承不承认。但我也是有孩子的,我也是个女人呀,你说我们能不让他读书么!事实上,是他自己提出来不想读书的……他自己想早点找工作,早点挣钱。我劝了他多少回都说不清楚了,就是劝不过来。
你不知道他的脾气有多倔……唉!
她把我说的狗屁不如,我咬牙切齿,我什么时候说我不想读书了,又是什么时候想自己早点工作早点挣钱了,纯属造谣,她是属鬼的,鬼话连篇,气得我脑子都疼了。
父亲总算开口了。父亲以解释的语气说,这回,韩玉琴倒懂事了!你不知道我的负担有多重,一家人的吃穿住用乱七八糟的费用,加上我爱人又没工作。法律上不是有规定的,子女到了十八岁,父母就没有义务养他们了。韩玉琴再有一个月就过十八岁生日了,不过心眼多的很,人也聪明能干,早点到社会上锻炼一下也不是什么坏事……社会本来就是一所大学嘛!
可是……班主任几次插话,又几次被打断。
我起身,悄悄地走到门口,把身子隐在光线照不到的地方。我静静地注视着班主任,看到她的脸涨得通红,眼睛直愣愣地瞪着父亲的脸,好了,不早了,老师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父亲站了起来,狐狸精跟着站了起来。狐狸精笑眯眯的去拿班主任手中的杯子,说,我再去给你添点水。班主任终于坐不下去了。她慢慢地站了起来。突然,她似乎感觉到了我的注视,转过脸来看着我,目光里充满了抱歉,无奈和深深的同情。
我也用目光告诉她,我心里对她深深的感激,然后悄悄地退回小房间,退回到没有光的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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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roovychic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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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4-30 08:43 AM
39》 文 / 刘兆贵 (粉丝群)
我没有去学校,根本没有人同意我去学校读书。我把自己禁闭在比棺材稍大的地方,把门关的严严的,不想接触外界的一切事物,我宁愿自己闷死在这没有忧愁烦恼的地方。
我依然在做习题,一本接着一本,我用不做家务的方式来证明我的反抗。
狐狸精的不怀好意让我越发的厌恶,我把她当作我的仇人,父亲无休止的骂声在我面前变得置若罔闻。
父母永远都斗不过孩子的。
有天早上,我听见父亲对狐狸精在说,既然玉琴那么喜欢读书,我们不妨给他一个机会,反正也没多少时间就毕业了。这几天,我又老是梦见他那个疯子母亲,张着血喷的大嘴,披散着长发冲我吼叫,现在回忆起来仍觉得好害怕。
你兜里究竟还有多少钱,想让他上学也可以,我有两个条件,但你必须先答应我。
呵呵,还有条件?父亲陪着笑说,说来看看。
我的耳朵贴在门口,用力的倾听。第一,
你要戒掉烟酒的费用,不允许在外边花天酒地,第二,让玉琴晚上回家来住,你不在家的时候,我一个人真的好怕,前几天听人说父亲的小区连连被盗,所以……
好吧!这些我答应你。玉琴,出来,赶快去学校。
我好高兴,现在唯一能让我高兴的也只有这件事了,狐狸精断了父亲的烟酒,可能还真的在乎他,还有一件事狐狸精可能不知道,父亲最近赌的特别厉害,父亲不让我对狐狸精说,他说,要是说出来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
我也不想因为此事而让父亲和狐狸精的关系僵硬。
我依然去上学。在班级门口的走廊里遇见同年级别的班的老师,他们会停下来望着我,把我上下打量一番。你就是那个韩玉琴,你怎么就不读书了呢?……听说你跟你父亲后娘的关系很差,他们不让你读了……肯定是你不好!你后娘对你不好还有可能。可你的父亲呢?他是你的亲生父亲,天下哪个亲生父亲不希望自己的子女过的好。我的小孩子,我们掏心掏肺的对他们好,可是小家伙就是不知道好坏,整天和我们吵架,嫌我们管的太多……依我看,你还是赶紧回家向你的父亲认个错……不要这样呆头呆脑的。记住,没有哪个父母会害自己的孩子的!
这个世界是那么的令人失望。我想对着高山和大海高声的尖叫和哭泣。希望令一个世界的母亲,会抬头看看,寻找哭声的来源。好在我还有一个亲人。在这个冰冷的城市里。我需要一个人,一个可以诉说的亲人。我也早就习惯里一个人独自来去在黑夜与白天之间,可现在我必须找到班主任,我要到她那里去。
我也说不清楚自己是不是得罪了班主任还是她真的生我父亲和狐狸精的气了,我到学校的时候就没有见到她。我向我的同桌打听,同桌告诉我班主任去省城了,你来之前刚刚坐上车……
我在宿舍里住了两个晚上,我想等班主任回来,找她说说我的心里话。连着下了两天的雨,离家又远,没带雨具所以就不想回家。
雨终于停止了,没等晚自习铃声敲响,我便提前离开了教室。
经过传达室的时候,大妈在窗子里喊住我,急切的声调。我站住了,大妈推开门,回转身朝传达室里望了一眼,一脸愁苦地看着我。
孩子,你的衣服……还有雨伞怎么办?
衣服?雨伞?我惊讶地皱皱眉,顺着她的视线望进屋里。
在一张破旧的藤椅上,搁着一个塑料包。上面印有北京旅游纪念字样,母亲没有去北京,我们一家人也都没有去过北京,只是一个普通的塑料包,是母亲买的,仅此而已。
你父亲前天晚上把这个包扔在这里,这里边装的全都是你的东西,要你一定拿走。大妈解释着。
她不知所措地看着那个大塑料包,又看看我,不停地叹气。看我呆呆站着不言语,她连忙说,孩子,这样吧,先放在我这里……
你什么时候来拿都可以。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你的东西保管好的。
回家看看吧,你的父亲很厉害,从没见过他发这么大的脾气!
我明白了——父亲已经把我扫地出门。
这个猜测在我回到家后便得到了证实——走进小房间,就觉得空气憋闷的令人窒息,冰冷的石灰好像大面积地增加了。窗户没有了,小床也不见了,大堆破旧的箱子码的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我呆呆地望着小房间,觉得她真的像极了一口棺材。
传来开门的声音,有脚步声,父亲的脑袋在小房间门口探了探。
[粗俗词语过滤-#0043],你还回来做啥?!你不是不想回来了?!他吼着骂着。狐狸精也在小房间门口站住了,打量着我,冷嘲热讽道,呦,你不是很能干很有骨气的,老子的话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还死皮赖脸地在这里做什么呢?
我没有反唇相讥,甚至不想再看他们。我只是直勾勾地看破旧的木箱子——长满了默哀,一股久远的霉味……
父亲和狐狸精一直骂骂咧咧地,见我没有反应,很没趣地上楼了。但是只过了一会儿,父亲又走了出来。
玉琴。怪异地,和几分钟前判若两人,很温柔地对我说。
我没有转身。我知道他们在瞬间又制造了一个新的阴谋。
玉琴,他又喊了我一声,声音更加温柔。
我转过身,看见他满脸堆笑地看着我,那笑似乎在暗示,不要给你脸你不要脸。
是这样的……你还小,不会保管钥匙。他有一种温和而合情合理的嗓音慢慢地说,现在小偷又多,万一你把钥匙弄丢,被小偷捡去……这里就不安全了。我看,你手里还是不要拿钥匙。反正这里经常有人在家的。我们不在的时候,你也没必要回来……
我把钥匙从口袋里掏出来,递给他。
他忙不迭地接过钥匙,那张脸在瞬间又恢复了冷漠。树活一张皮,人活一口气。你这么大了,要学会自己去找饭吃,不要老是指望老子……我的压力很大的!
我站在小房间的门口,一声不吭的掉起来眼泪。
接下来我应该怎么办?呢我一次一次极力思考着。我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却依旧只有不知所措的茫然。
天黑下来了。我一直凝望着夜空,看不见星星,也看不到月亮。只有浓浓黑黑的云像潮水一样,淹过我的内心世界。渐渐的我再也站不住了。疲倦,饥饿,茫然,还有绝望像一只潜伏在我体内的毒虫子,吞吃着我的灵魂和肉体,很快就把我掏空了。我转过身,身体贴在墙壁上慢慢地滑落。黑暗中,我坐在地上,背靠着墙。我几乎想倒下去了。
四周渐渐安静下来。父亲和狐狸精在楼上已经睡着了。隔着楼梯传来父亲有节奏的鼾声。慢慢地我开始感觉自己快要睡着了。在似睡非睡的状态中,我发现自己在做着一个可怕的梦:我一个人站在公墓前,四周是一人多高的茅草,在一个墓碑后面,突然冒出父亲的影子,他张开大手,一步步朝我走过来,他兴奋的挥舞着两条胳膊,手像爪子一样要来抓我。我恐惧极了,没命的疯跑……
我骤然醒来,潜伏在我体内的仇恨的种子,在那一刻,犹如罂粟话一样突然开放。我想起了一切。这么多年来发生过的一切。是的,这么多年,我像一具骷髅活在世界上,艰难地集聚着极其虚弱无力的一丝生命,期待着考上大学。这具骷髅虽然剩下一丝希望,死亡却占据了它的最大部分。现在,那丝希望也被毁灭了。一个久违的熟悉的念头在我的脑海里如闪划过。
我慢慢的站了起来——杀死他们!我被这个可怕的念头控制。我像鬼魂一样悄无声息地飘进厨房,关上窗子,拧开煤气瓶的开关。当我站在昏暗的客厅里,盯着楼上的房门,我的心里充满了复仇的快感。是他们,使我受尽窘迫,厄运不断,让我的心里充满了痛苦。是他们,酿制了一种毒酒,把我的心灵毁灭。他们比杀人犯还要残忍,因为只要我活下去,我就不得不饮着这毒酒走下去……现在,我要结束这一切了!
明天,或者后天,会有几具尸体从这栋别墅里抬出去。母亲当年就是被人抬上车的。我想这也许不是母亲想看到的。但是她永远也看不到了,她不会再醒过来,这个世界真的太丑陋了,根本没有人会想从坟墓里重新站出来的。活着的人们,在看到这几具尸体的时候,应该会醒一醒。他们——所有在为自己的幸福不惜摧残孩子的大人们,都该醒醒了!我要用死亡来惩罚作恶的人,用死亡来唤醒那些自私的灵魂!因为我从来不相信恶人会有良知觉醒的时候,让他们唯一为自己做过的坏事悔恨的途径只有一条,那就是让他们的切身利益受到损害,让他们付出惨重的代价。
我忽然打了个冷战,那个弱小的生命,他是父亲和狐狸精的结晶,我怎么能够残忍的杀害他?我摸着其那个比挣扎着走进厨房,用尽全身力气关了煤气。推开落地窗户,又冷又湿的空气扑面而来,我回头盯了他们的房门一眼,拉开门朝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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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roovychic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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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4-30 08:43 AM
《40》 文 / 刘兆贵 (粉丝群)
氤氲着湿气的大灯还在传达室的门口坚守着岗位,已经看不到大妈忙碌的身影,我呼吸着大口大口新鲜的气息,如果不是心存憾意,如果不是想要继续活下去,也许,一念之差我就会走上邪恶之路甚至死亡的归途。现在,我心里所有的恐惧仍旧没有退却,甚至是担心,担心他们的安危,虽然我知道我的担心是多余的。
我不忍心打搅了大妈的美梦,或者此刻她正在做一个永久难忘而且非常甜蜜的妹美梦,那不紧不慢的鼾声就证明了这一点。可是,我没有看见我的塑料包,大妈把她藏在什么地方了,我今晚就要离开这里,所以一定要惊扰大妈。
我叫了几声,鼾声突然停止。她受到别人的惊吓,一时间坐立不安。
哦,怎么是你,三更半夜的不睡觉这又是要去那里?
大妈!我满含深情的叫了一声。蓦地,我觉得她像我的母亲,那种关切的话语,温暖的眼神一下子让我大滴大滴的流着眼泪,我努力忍住悲伤,可还是被细心的大妈发现了。
娃儿呀,是不是你爹妈又吵架了,还是不让你在家住了,你给大妈说,我去给你讨回公道。
我吸吸鼻子,用力的摇头,再加上冷,我跟中电似的大肆抖着,大妈把我拽进屋子,我说不好意思打扰她,我只是想取走我的东西,给她添了不少麻烦。
你这孩子,你倒是跟我说实话呀,是不是他们打你了,还是骂你了,这么冷的天跑到外边做什么?上学的时间似乎还早着哩!
我是个孤儿。我对大妈说,我真不是他的儿子,他当着狐狸精的面把我 出门,那个家已经不允许我进了,我没有家了。
大妈的眼角湿润,我看见她的眉头紧皱,失魂落魄的样子。
孩子,走,跟大妈上楼说理去,今天他要是不让你进门,明天我就去居委会找人告他们,你又没做错什么,为啥成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
听到她这么说,我慌了,更加的急切,跪在她的面前。
大妈,求你了,我也不想再进这个家了,我讨厌这个家,我讨厌家里的一切,我不能看到他们,看见他们就会让我产生更深更大的恐惧,产生想死的幻觉。
大妈冲我发火,瞧你这孩子,一点骨气也没有,动不动就给人下跪。难道你的跪也是这么下贱吗?自古以来,跪天跪地跪父母,要多点勇气才对。
大妈把我拉起来。我就深深的给她鞠了一躬。
我提上我的东西,准备离开。
别急,她拨了一个号码,好像没有人接听,她又拨了一个,还是没有人接。
这手机开着,怎么都不接呢?这群畜生孩子,明天就好好收拾收拾他们。
我想叫你到我家里去住,可是没有人……要不,你等我找个人来接替我,然后跟我一块回去……
我说,谢谢你的好意,冲进了黑夜里。
这个世界上到底还有没有所谓的真情!我在漆黑的夜里埋头走着。脚下的路越走越长,似乎没有尽头。夜也没有尽头。那个圣人蛋闻到煤气味先打开窗户然后下楼找我算账,煤气关上了,我也出门了,他再也见不到我了,反正我在他们的心目中一点位置也没有。
也不知是气的还是冷的,全身瑟瑟发抖,衣服就在背包里。我却不想掏出来,我怕麻烦,怕有安逸的身体突然睡着从此再也不会醒来。
我不止一次的计划自己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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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roovychic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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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4-30 08:43 AM
学业,班主任,母亲,狐狸精,圣人蛋这几个人的影子,对了,还有传达室里的大妈,他们不停的在我脑海里晃动,犹如放电影一样一幕紧接着一幕。我甚至想起那个漆黑的夜晚在录像厅看聊斋艳女子奇遇的影片。一个心理变态的女人不仅对男人感兴趣,见到长相好的女人就大肆疯狂的侵略……
那个艳丽的女子先是碰到一个酒醉男人,被男人的甜言蜜语弄昏了头,发生一夜情,之后的第二个晚上见到一个漂亮的空姐,便不惜一切代价和她套近乎,做常人无法想像的事情。
在我的思维意识里,我觉得不是那个女人出了问题,而是这个社会逼迫的。我在寻找一些开心轻松的事情替代那有些肮脏的东西,但就是挥之不去,泯灭不掉,想到这里,心里也莫名其妙的生出一种快感,忍不住便在空旷漆黑的夜空叫吼两声,发泄胸中的不快。
听人说路灯是不会灭的,除非遇到故障。可是,今天,就在我从传达室里走出来的那一刻,忽然熄灭了,伸手不见五指。这样的事情的确也会在电影里频繁出现,看多了怪异的电影,有时候想想自己都有可能成为一个出色的导演。
我的脚不听我的使唤,速度越来越快。我隐约听见在我的前边有一个女人高跟鞋的声音。嘎吱……嘎吱……嘎吱。现在估计凌晨两点的样子,从传达室里出来已经一点半,所以——还有跟我一样这么晚在大街上游弋的人,还是个女人,高跟鞋发出的声音让我觉得自己突然有一种安全感,也许这个女子有着和我同样悲惨的命运。
天很黑,看不清楚她的脸,这里又是市郊。她也许意识到后边有人在追赶她,也就不慌不忙的依旧把高跟鞋摩擦地板的声音弄大,嘴里还哼起了流行歌曲,唱的什么,我也不清楚歌名,反正是时下最火的那首。
她如此大方的举止让我加快脚步追上她,和她并排走着。
你要做什么?有钱吗?
我没听明白她话里是什么意思。
没钱就不能走这条路了?谁规定的?我也起了高调。
不是我笑话你,你也不用脑子想一想,有钱人谁会在半夜三更出来溜达,谁有那个闲功夫。
经过一个服装加工厂,大门前还亮着灯,我仔细大量了她。
一件黑色的长袖缕空毛衣,仅能遮住屁股的牛仔短裙,黑色丝袜,高跟皮鞋,给我的第一印象就认为她是个不平常的女子。那浓妆艳抹充满了燃烧的性感,我的身体立刻背叛了我,变的麻木不仁。
我问你有钱吗?她柔声说。
你什么意思嘛!我装作不知道的样子。
还装嫩,我的打扮,三更半夜问你要钱还不晓得是什么意思?都是被生活所逼的,以前我也是个清纯的不能在清纯的处女,因为贫穷,因为不想让人瞧不起,所以就沦落为……
你是干什么的,你说吧?我再一次问她,并试图靠近她。
你真傻还是装的?**,就是陪男人睡觉,拿身体和金钱交易的女人,你想做吗?看你是个小孩,今天我给你优惠,或者打折!
我吓坏了,我知道这不是在做梦,也不是闪现的电影镜头,这个真实的镜头就来自我本身,我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她,但我知道,她的遭遇和我一样,被逼无奈。
见我不吭声,她又放大了声音,这种便宜很难碰到的,而且我也非常乐意为你服务,有没有钱我并不在乎的。
不晓得为什么,我却非常想哭,在她面前,我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委屈。我的表情让她也大大的吃了一惊。
你不愿意我不会勉强的,干嘛要哭鼻子?总不至于害怕我吧!
我想我哭是我太伤心的缘故,因为有家不能回,被自己最亲近的人逼迫出来,我是不能对她说这些的。
难道你有什么解不开的疙瘩,对姐姐说说好不好?
见她对我如此热情,我想我总算找到了可以诉说衷肠的人啦,我对她说我的姐姐离家出走,母亲死了,父亲又娶了一个老婆对我如何如何的不好……
等我讲完,她却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得我一头雾水。
你是在开玩笑还是在练习台词,怎么把自己的身世说的这么可怜。这样的事情我见的多了,大都怀着一颗行骗之心,把自己的身世编造成了谎言,利用三寸不烂之舌博取人们的信任,对她们施行救助。你们这些人比我更要卑鄙的多?!
你不信任干嘛还非要问我,我都说了,我的每一句话都代表了我的人格,我不是一个喜欢骗人的人,我最恨的人也就是骗子啦!
哦!她像是改变了态度,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打了个冷战,双手交叉抱在胸前。
我觉得她的姿势更加的迷人,更加引起了我的冲动。那弯曲的细腿让我按捺不住内心的燥热。
我竟不由自主的抱住她,紧紧的,足以听到她跃动的心跳声。
你想通了吗?她问。并做了一个挑逗的眼神,让我一下子崩溃了。
我点点头说,今晚我跟你走,你让我去哪儿都会跟着你去的。
她也顺势把我抱的更紧,不肯松手。
我觉得浑身热乎乎的,小时候就是这样拥在姐姐的怀里不肯早点睡觉,她的样子真的像极了我的姐姐。
我立刻松开她的手,跟着她慢慢的走。
我问她的名字,她说没有必要告诉我,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能和我在一起。
我跟着她来到个三星级宾馆,好气派的地方,我可是第一次进到这种地方,这里对我充满了神秘感,房间里花花绿绿的草,五颜六色的服装,我顿时就喜欢上了这里。
我在她大大的床上坐下来,看她给我倒酒。
我没有喝过酒,但今夜我非常想喝一点。深红色的液体,看了一眼就觉得头晕。
喝吧,和我一样苦命的弟弟。我知道你说的都是真实的,你的眼神里告诉了我一切。
我接过高脚酒杯,一饮而尽,她也喝干了杯子里的酒,比我老练多了。
好劣的酒。我大口大口的吐着舌头。
这是别人送我的洋酒,很有味道,辣在口里,甜在心里,很美妙的感觉。
我的脑子訇訇然,是酒劲上来了,我的心脏狂跳,血液在沸腾,整个身体仿佛都在熊熊燃烧。
那个女人还在对我讲着什么,我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
弟弟,不是我说你,这个时代男人太累了,压力也大的很,不仅要拼命的工作,拼命的挣钱养家,还要买房子买车子,没有钱你就得承认你是个笨蛋,我庆幸我是个女儿之身,我可以不顾道德,不顾亲人做一切我想做的事情。这辈子,总算没有白活,该有的都快有了,现在就是让我死也没有遗憾了。她从床下取出一个皮箱,打开,里边整整一箱子钞票,让我看傻眼了。你瞧瞧你,一个大男人被父母赶出来就算了,还婆婆妈妈的哭鼻子,真是个窝囊废,不管是你还是我,只有靠自己,只有自己的双手才是真实的。
酒精迷惑了我的思想,我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在燃烧,我无法抑制我的冲动,我像恶魔一样撕扯她的衣服,裙子,丝袜……她没有反抗,或者她已经适应了这样的生活,当我把她的裙子穿在我自己身上的时候,她傻眼了,疯了似的叫着变态……救命……
保安来了。
我被他们押送到了附近的派出所。
那一刻,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做了什么,我不想要她提供的那种服务,她的身体对我没有一点诱惑,相反是她身上那些漂亮的衣服深深的吸引了我。我在向一个女民警做着解释。
屋里就她一人值班,我很配合她的询问。
你这小子深更半夜的不睡觉到人家房间里做什么?总不会进错了房间,年纪轻轻的就学会拈花惹草。
是她拉我去她那里的。我说。
你和她是什么关系?
没有一点关系。我们在马路上互不相干的走着,她就凑到我身边说她是干那一行的,非要为我提供那种服务。
那你就跟着去了,然后经受不住诱惑就跟她做了那种事?女警察一脸神经兮兮的。
没有。还没来得及,我喝了酒……我也说不清楚……反正我再不要做男人了,我渴望做个女人,我要去医院做手术,就是变性手术。
什么?你疯了?女警察神情紧张的望着我,在她眼里,我是邪恶的,不可理喻的。
你不认识人家就跟着她去那里,要是把你杀了或者取走你身体上的器官,你连死都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现在有一群团伙,专门抢劫人体器官。
我脑子立刻清醒了。
事实上,你的行为已经构成了犯罪,你要为犯下的错负担责任吗?
随便。我强硬的说。你让我去坐牢吧,这是我的愿望。我不想在外边混日子里,到监狱里,有吃有喝的又没有压力。
你是一个单亲家族?
哦!是。我是个有娘生没娘养的,我娘病了死了,所以现在我……
你家里的电话是多少,号码是?她拿起电话听筒。
我用沉默回答了她。
她才不吃我这一套,似乎要打破沙锅问到底。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我知道了也不想说,我没有父母,请你一定不要联络他们,那样我会抬不起头的。
你还知道羞辱,我以为你真的都无所谓了,不告诉也行,就说说你所在班级的电话号码吧!
我老老实实的向她提供一个电话号码,是班主任的。如果她能接到电话,如果她来派出所里找我……算了,还是不要抱希望了,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她也不可能再理我了,谁也指望不住的。
那个女民警给我泡了一碗面,吃完,我在房间里睡着了。
玉琴……玉琴。我听见姐姐在叫我,我不知有多高兴的去找姐姐,可还是酒店的那个为我服务的女子的影子,她说她就是我的姐姐,她要我跟她去医院做手术,然后跟随她挣大钱。我同意了,在医院的手术室里,我被几个医生用绳子捆绑着……我吓毁了,大声叫着,满头的汗水。
轻柔的动作落在我的脸上,是班主任给我擦了汗水。
又做恶梦了吗?她低低叹息着,可怜的孩子!
这是你的学生?你知道她犯了什么罪?接近犯罪那条路是很危险的,做学生班主任的,应该时时刻刻关注每个人的一举一动。女警察好像在指责又像是在劝阻。
我刚接到电话,他家里出现一点问题,很棘手的,请你谅解并替我们做保密工作,我真的不希望他再受到什么打击。
我假装把呼噜声打的山响。
好吧,做班主任的,我能理解你的难处,不过在我看来你是一个不错的老师,一定会有很多学生尊敬你的。
班主任说了声谢谢。
那你在这儿等他醒来,刚才又送进来一个偷东西的,我要去调查笔录。
无声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到嘴角里,咸咸的。我不想睁开眼睛,我愧对班主任,之前我在她面前做的那些保证犹如牛奶一样变质过期,毫无价值。
我知道你没有睡着。班主任用纸巾擦拭着我的眼泪,我去找过你,传达室的大姐告诉我你拿着包走了。你的父亲给我打过电话,如果有你的消息一定先通知他,似乎很生气的样子,听他说你把屋里的煤气打开了……你还真是惊天动地呀!
我的心里猛地一阵恐惧,我不想听到有之有关的消息发生,无论是好是坏。
你现在知道担心了,你得为你做下的事情负全责,因为你,让大家的心都提了起来。
事情到底怎么样了?你能告诉我结果吗?别在耽误时间啦?我知道我做错了,我现在改正还不行吗?
都惊动消防官兵了,你临走的时候煤气没有关严,整个屋子里弥漫着煤气,你的父亲发现后拨打电话,好在发现的比较及时,没有造成什么损失,你讨厌这个家就到我那里去嘛——大门随时都为你敞开着,可你……
你是来教训我的?我恼了,心里升起莫名的仇恨——对班主任的仇恨,我突然不想看见她。
她怔住了,可能连她自己都想不到我会这样待她。
我后悔说错了话,犯了错误竟还理直气壮,我向她道歉,我说我是刀子嘴豆腐心。我坚持我不是一个无情无义的人,请她一定原谅我的过激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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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roovychic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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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4-30 08:44 AM
《41》 文 / 刘兆贵 (粉丝群)
好了,你不要再解释了,你心里想的事情我都清楚,这一次我想你一定得听我的,我也不会在让你回到那个家了?
你要带我去医院?不,我不想去那里,我要去学校,我发誓我一定要把大学通知书拿到母亲坟前,让她不在为我上学的事担心。
她愣愣的注视着我。
玉琴,你得抓紧点时间看病,你的脸色很黄,一定是发高烧烧的,要不然先到我家里给你找点药吃。
姐姐,你就别在为我忙活了。我这就去找医生。我扯谎说。
玉琴,那你记得给我来电话。班主任在屋子里喊。
知道了,姐。我吸着鼻子说。
我一连串打了几个喷嚏,我真的是感冒了,我感觉头好痛,从此以后真的没有人再来摸着我的额头问寒问暖了。
我有些赌气的离开了派出所,离开了班主任,都说外边的世界很精彩,可是我现在觉得那是鬼话,是谎言,想起父亲和狐狸精说过的那些话,我的心好痛。我要去独山一趟,我的梦里乱极了,我要去询问我的前世到底是什么。5路公交车一辆接着一辆的在我身边经过,可是我仍旧在在那里徘徊,我似乎在等待着什么。这里离独山很近只有一公里的路程。曾听一个同学说过,他做生意的父母每逢阴历三月三都会上山烧香,祈求生意兴隆,而他家的生意真的异常火暴。
在我的脑海里一直以来也有这个念头,今天,阴历十月十五,我也要到山上去烧香,我要把我心里的愿望说给神听。
为了省钱,也为了我的感冒能够不治自愈,就徒步朝独山方向跑去。我是第一次上山,虽然老天一直阴沉着脸,虽然我在不住的咳嗽,可是我的心情非常不错,从未有过的喜悦和冲动,独山在我的面前是那样的伟大,我需要把头完全仰起来才能看到它的顶部,这是我第一次感受到课本里写到的父爱如山般的伟大,真的一点也不夸张。山的正门上敞开着的,不用买票就可以进去,听那两个扫地的和尚说阴历十五上山是免费的。我来的可真巧,碰上免费的上山机会。天气的原因,今天来的人很少,从地上那一大堆垃圾看来昨天来这里的人一定很多。我把背包紧紧的勒在脊梁上,像拉犁子一样一鼓作气跑到半山腰,而身后也没有鞭子的驱赶,我想我还是长记性的。站在半山腰,望着眼前的苍松翠柏,听着鸟儿的鸣叫,我发现浑身真的是舒服极了,鼻子也通气了,感冒好了一大半,约莫我快爬到山顶的时候就会好利索的。每走过一个台阶,我都会向前看看山顶的方向,我不想回头,因为身后已经永远成为历史。
终于到达山顶了,我向远处眺望,山下最高的大楼变成了蘑菇,汽车变成了飞虫,连人也变得跟蚂蚁一样。我眼前的一切都是那样的渺小,而我仿佛成了一个巨人。
我在山顶上竟然看到了一个卖香裱的中年妇女,她那里还有矿泉水。除了她,我没有发现还有其他人。我实在口渴的难受,但控制住了自己的欲望。她的香很贵,要十几元一封,我毫不犹豫买了三封,不要说十几块就是二百块我也要买,我是带着诚意来的,山下到山上的路程,五十多岁的女人背着香裱和矿泉水的艰辛是可想而知的。为了照顾她的生意,也为了做件善事,我买了她五十多块钱的东西。这个善良的大娘告诉我,以后在拿香的时候不能说买,要说请香,那样许愿才会灵验的。我点头记下了,看她的背影,竟像母亲在跟前,我鼻子一热,忍住了心里的疼痛,走进大殿。
大殿里很清净,只有一个主持在佛祖前诵经,我等他诵完经说明来意,他给我讲拜佛烧香的步骤,我按照他传授的步骤操作起来。我先在佛祖面前磕了三个头,我一激动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胡乱说了一句,保佑天下太平,国泰民安。我的声音也许太大了,连主持都在看我。
在观世音菩萨面前,我觉得那张面孔是那样的慈祥,那样的和蔼,我有话要说,有很多很多的话要对菩萨诉说,我上了三柱香,跪下来。
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我心里的事情只有你最清楚,我从小就是一个自卑的孩子,因为父亲暴躁的脾气,家庭的不和都给我幼小的心灵留下一个无法抹去的阴影。记得小时候,我没有伙伴,没有玩具,有的只是一个硝烟弥漫的战场,每当我看到父亲吵母亲的时候,就攥紧了拳头发誓等长大了一定要为母亲出口气。现在,这些也许都不是最主要的,或许最主要的要算我的生理缺陷。
本来不幸的家庭造就了我孤僻的性格,幼年的时候,我就开始了从未有过的沉默,像哑巴一样每天一个人独来独往。
观世音菩萨,你能告诉我,我到底是一个男孩还是个女孩,我真是笨蛋,我连我自己都弄不明白我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今天我来这里还有一个目的就是向你表达谢意的,谢谢你又还给我一个完整的自我。你能告诉我,我的父亲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该怎样与他相处。怎样才能让他对我更好一些?那怕是一点点,只是一点点,我都会知足的。
香和裱用完了。可是我却迟迟不肯离开,这或许也是我的一块净土。
那个主持走过来,冲我慈祥的笑了一下,不紧不慢的说道,孩子,你是个善良的人,你与佛有缘,我想让你皈依,不知你愿不愿意?
我点点头。既然我与佛有缘,从此刻开始一心向佛。主持为我办理了皈依证,取名法号常琴。自此以后我就是佛家弟子了,一言一行都是代表着佛的思想。
主持说,愿佛法的人生伴随你,观音的慈祥充满你,文殊的指挥带领你,地藏的愿心加持你,菩贤的行动愿成就你!愿你在佛菩萨的加持下一切如意!阿弥陀佛!!!!!!
阿弥陀佛。我双数合十,也向主持回礼。
主持在我的脖子挂上了一个非常精美的玉坠,我低头看了一下是个玉观音,连声对主持说谢谢。
是不是每一个来这里上香的人你都会送给他一个这样的玉坠?我忍不住多了一句嘴。
主持很随和灿烂的笑了,手里的佛珠还在不停的滚动,我屏住呼吸等待他给我一个答案。
你真的想知道吗?他问我。
是的,非常想知道。我坚定的说。
不是,这是我今年送给上山客人的第一份礼物,我的眼光是不会看错的,你是个心地善良,诚实本分的老实人,我知道你是个苦命的孩子,把她带在身上,能够在关键时候帮助你的,或者会让你躲避许多无谓的麻烦。玉保平安,如果这块玉石被你越戴越亮就说明你跟佛有缘,如果这块玉没有一点光泽或者破碎了,就说明你和佛无缘,到那时候你就不要在上山了,听懂我的话了吗?
我懵懵懂懂。
师傅,你能告诉我我自己的身世吗?两年后的我又在干什么?
对不起,我不是算卦的,不能对你多讲,凡事切记,要三思而后行,且不可贸然行事,该是你的自然就会是你的,不该你的东西千万莫强求。
谢谢师傅,这个玉坠多少钱,我买下了。
分文不取,这是送给你的,我是按照佛的旨意送给你的,佛祖给我托梦要我一定亲自把这个玉坠挂在你的脖子上,我是在执行一项任务而不是在做一笔交易。你的心情我是知道的,现在的确有很多人把头发剃光冒充少林寺和尚打着弘扬佛文化,免费义演的旗号到处招摇行骗,他们只不过会几套拳法,目的是为了得到金钱。所以请你一定要小心好自为之。
我向她鞠了一躬。
回到学校去,外边的世界还不适应你,就像没有成熟的蝌蚪必须在水里才能生存,你的身边会有一个好心人帮助你的。所以你下山去吧,回到你该去的地方。她也在等着你的。
我不愿去班主任那里不是因为别的,我怕去医院做检查,然后无法接受事实。
现在我的心里非常脆弱,不能经受一点点的打击的。家里那个圣人蛋好像也在寻找我的踪影,他一定不会饶恕我的,因为我差一点要了他那个小儿子的命。
我不由自主的又想起了那个酒店美女所说的让我做手术,跟着她闯荡江湖。我的确看见她挣了那么多的钞票,可以不用愁吃穿,可以不用理会别人的流言蜚语,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仔细想想我还真的非常渴望去医院里把自己变成一个女儿之身,如果可能的话,我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穿上漂亮的花裙子,长筒鞋子,在酒吧里陪人喝着咖啡……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走进班主任家的,直到敲开她的门,我才意识到自己离不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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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4-30 08:44 AM
《42》 文 / 刘兆贵 (粉丝群)
班主任好像不在家,我在公用电话厅给她打了电话,她说她在广场要我过去找她。
风很大,她一个人坐在长凳上,很迷茫的表情。
我知道你会给我打电话的,我已经等你很久了,你没有去医院?
我吸了吸鼻子,点点头,我说我去山上了,我去找主持谈心,我心里有解不开的疙瘩要对观世音菩萨说。
班主任深情的注视着我。
我抬起头揉揉疼痛欲裂的太阳穴,把视线投向远方。如果……如果班主任真是我的母亲……想到这里,我心里的重荷多少减轻了一点。
我想,我总算有一个可以依靠的亲人,她的出现会不会是上天早已安排好了的!
同时,我的目光又定格在一个穿牛仔裙的女孩身上,我没有办法阻止我内心里的渴望,那是我梦寐以求的。小的时候,我就发现自己对身边的异性特别感兴趣,渴望拥有她们身上美丽的衣裳,但我从不与她们沟通,……
一个卖豆浆的人推着车子经过我们身边,班主任问,要杯豆浆吗?
我摇摇头。
你还在想那件事情?她留神端详了我一下,都过了,那只不过是你的一时冲动!
我低下头,咬了咬嘴唇,我以为我会沉默,可是连自己都没有想到的是,我突然地抬起头,目光炯炯的望着她。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如果你碰到这样的事情,你会怎么做?
我很冒失地,但是吐字十分清楚地问出这句话。我的话似乎激起了她的兴趣,她怔了怔后,懵懂的点点头。我开始讲述,语无伦次地,甚至完全不考虑对方能否明白。我的那些心里话像淤积在嗓子深处的一口痰忽然被清理出来,而我的心里也跟着慢慢地轻松起来。我一动不动地坐着,平静的讲述着。在我讲述的时候,身后的椅子上多了一对情侣,惊异的看着我,我确信他们都在听我讲故事,看见那竖起来的耳朵。
班主任吃惊的张大嘴巴,或者被我的滔滔不绝震撼了。
我一刻也不停止,一句话还没说完,就接着说另一句。
我一再强调我说的每一件事听起来都如小说一样的事情都是真实地发生了的,并不时的停下来看我的背后。
他们不可思议的表情,好像在听,又好像根本不在听。
他们笑了几声,站起来相拥着离开了。
班主任还在津津有味的听着,刹那间,我感觉到浑身筋疲力尽,我虚弱的问她,如果,如果这一切都是真实的,如果发生在你身上……你会去找那个所谓的亲生父亲吗?
她沉吟了一会儿,摇摇头,你觉得他会接受吗?他已经把你扫地出门,就算他还接受你,那他又该怎样去面对他的家庭,他名正言顺的孩子。你母亲死了,入土为安,过去的事情为什么总是放不下,如果总是这样会出事的?!
那么现在,咱们去医院吧,我已经做好了准备。我站起来说。
等期末考完试就带你去,现在尽快把你的情绪调整过来。
班主任的电话响了,她看了一眼显示屏,转过身问我。
是你的父亲,要接吗?
我有些慌张的说,你告诉他我已经死了!
哦……玉琴啊,他还没有回来,等他回来我一定转告……好……是的,再见!
这已经是他的第十七个电话了,是不是他已经改变了主意,也许意识到自己真的错了?
我摇摇头。无法形容心中是怎样一番滋味。我曾经盼望的,可以拯救我的事情已经永远都不可能了。我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明白,其实我需要的,也不全是他承认我的他的儿子,我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我想要的,是那种模糊不定的东西,我以为抓住了,瞬间,它便消失不见了。
日子像白开水一样没滋没味的过着。
我差不多忘却了以前的不愉快,但是不能忘却那个背负的耻辱,我身体的变化是微妙的,连我自己都说不清楚到底是怎么了,我的**已经发育到无法遮挡的地步,声音也开始变得娘娘腔,听起来怪怪的。夜晚降临,我会在那家灯火辉煌的内衣店驻足,那里好像有我的生命,也有我的梦。有几次,店里的营业员看见我,硬着拉着我走进去,向我介绍上柜的最新款式。不要不好意思,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有很多上了岁数的大叔还来这里替他们太太选购,你女朋友的身高多少,多大的腰围?
我支支吾吾的无言以对,在她们面前,我没有勇气表白内心的思想,我快要崩溃……快要死亡了……
圣人蛋又一次把电话打过来时候,我们正在进行期末考试。
考完试,寒假到了,年也快来了。
我在班主任那里呆了几天,趁她置办年货的时候我要回家一趟,对于这一趟,我做好了心理准备。
我买了一个热水壶送给传达室里的大妈。大妈惊讶地推开窗子,孩子,你可回来了,我朝她笑笑,做了个要上楼的手势。
奇怪,家里的铁门什么时候换成了檀木门,我的双脚在门外等待,用力的拍门。
吱呀的开门声打断了我的沉思。一束光从我脸上掠过。接着门缝里探出一张男人的脸,他朝门外呸地吐了一口痰,正要缩回脑袋,突然发现了我。
你找那位?他大着声音问。
我想他看到我站在那里一定吓了一大跳,因为那声音和语气听上去很凶,且充满了戒备。
我报了父亲的名字。
哦!他早不在这里了!男人把我上下打量了几眼,拉大了门缝,放缓了语气说道,他打牌输了,没有钱还就把房子抵给我了……听说他在别的地方还有一套别墅,什么时候再赌一次把他的别墅也骗到手里,那个笨蛋……哈哈!
她快速说完这些话后,又把目光定在我身上。哦,你是谁?
我轻声道了声谢谢,转身走了。
[粗俗词语过滤-#0043],你才是个笨蛋哩!我小声替父亲出着气。
我又饿又累,浑身软绵绵的,双脚就像踩在弹簧上。可是我拼命的走,我走的很快,因为我希望忘记刚才的一切。我宁愿从来没有来过这里。这个陌生而又熟悉的楼道,有我和姐姐留下的脚印,母亲也在这个楼道里徘徊许多年,现在真可谓人走茶凉!
圣人蛋又去赌博了,而且拿房子做了赌注。母亲若是知道了,一定不会放过他的。之前能搬进城里一大半功劳是母亲的。他是什么时候又开始上瘾的,现在回想起来,狐狸精那里还有一套别墅,或许要不了多久,也将成为别人的。
这个事实像一个巨大的气泡一样从我心里升起,堵在喉咙里,让我几乎喘不过气来。
在去别墅的路上,我意外的碰到了父亲。
是他先叫我的,我确信那喊声出自不远处一个男人之口时,我分明感觉胸膛里那颗狂跳的心脏在瞬间凝固。那是我的父亲吗?
记忆深处的某种东西告诉我,他不是我小时候见过的那个人了。父亲矮了,有些中年人发胖的趋势,头发也稀了,那张容光焕发的脸上看不出丝毫人生的不如意,看不出输掉房子的沉痛表情,我死死的盯着他眉头上的那个疤,我记的非常清楚,那是一次赌博输光了钱又醉酒留下来的。我不禁打了个冷颤。
在过去的那么多年里,我的脑子里常常能看到那道丑陋的刀疤。有时候,它在我头脑里就是挥之不去,甚至在某一时刻,如果我集中思想的话,我便能看见这道刀疤。
你……你怎么啦?躲到哪里去了?父亲惊讶而关切的望着我。
我一惊,晃了晃脑袋,没什么!
他扬起巴掌的胳膊又放了下来,他想对我做不友善的动作可能是良心发现退却了。
你不是又要去赌博?我沉闷的问。
他吭哧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我对不住你,我和他们打牌……房子也输了进去……
别说了。我打断他的话,我不想听你解释,不想看你可怜的样子,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你以为你很聪明,你以为有时候你还能见一些回头钱,那只不过是别人早已设计好的圈套罢了,是他们合伙来欺骗你的,你还要把别墅也赔进去吗?
他瞪着浑浊的眼睛不说话,浑身在有气无力的耸动。
天还是冷,整大块的冷。我们在夜晚的街上走着,我感觉自己没有里意识没有了丝毫说话的欲望。我的脑子里一直在轰鸣和一句话:父亲已经变了,他不在是以前的父亲。父亲已经变了,他不在是以前的父亲。这句话让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就在我见到他的那一刻,一切都结束了!我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这种感觉是难以忍受的重压突然被解脱后的轻松,是一种在一瞬间获得的释然。我以为的某种支离破碎的东西又恢复了完整。我终于卸下了背负了多年的重荷。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站直了身子。但是与此同时,我感觉整个人坠入了幻想破灭后的深渊。这之前,我的意识因为这个可能的事实而处于穿梭似的往返状态。如果说这个可能的事实给我带来无尽的耻辱和痛苦的话,我不能否认,它也让我在幻想中保持着希望。现在,它们一并消失了。
一根根路灯的光柱从前面横过来,又往后面退去。我抬头茫然的看着前面,什么也看不到,觉得自己重新投入了黑暗之中。
一路上,父亲似乎有说不完的话。吃饭的时候他还在说话。可是他说了些什么,我一直没有听进去。我的思绪不断地被他加重了语气的问话拉了回来,又不断的飘走。眼前不断地闪现他惊讶而关切的眼神。我硬撑着坐在那里,前言不搭后语的答应着。点的菜都是我没有见到过的,满满地摆了一桌子,我们两个根本吃不完,看着我已经很感激了。我已经整整一天没有吃东西了,可是我却没有一点胃口。
你怎么啦?父亲一个劲儿的给我夹菜,让我受宠若惊。
我摇摇头。
父亲凝视着我,脸上浮现一丝迷惑不解的表情。你……到底怎么啦?
我还是沉默,似乎这已成了我的回答方式。
他并没有觉察到我心里的感受。他聊家常一样谈了些他要去外地做生意的想法。他也说起了我的母亲。他告诉我,母亲的是个能干的女人,外边的生意和家里的杂物她都能做的很好……
讲到这里,父亲的眼睛微微地眯了起来,一只手的手指有节奏地敲打着桌子的边沿,他已经完全沉浸在过去里,不仅如此,他似乎思绪翻滚,满腹惆怅。
我凝视着父亲的眼睛,冷不丁的问道:你爱过母亲吗?
我的问话把他吓了一跳,他猛地打住话,眨了眨眼睛,看着我。接着,有点尴尬地笑了笑,说,小孩子不要打听大人的事情……
你爱过母亲吗?我固执的重复了一遍。
我的声音很重,以至于邻桌的几个客人转过脸来看我们。
父亲转动着手里的杯子,嘴角掠过一丝不安的微笑,是的,曾经多么的爱过。他转移了话题,你现在过的好吗?
我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可是本能地,鬼使神差地,我点了一下头。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用力点了点头。
我没有继续追问他是否爱过母亲,爱过又如何,不爱又如何,一切都是毫无意义的。
姐姐是你亲生的吗?我问。
是。怎么啦?
我呢,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
是的。你到底想说什么?他忍不住问道。
生下姐姐的时候,你是不是很恼火,想让母亲马上为你再生一个弟弟,好传宗接代是不是?
是。
你怎么突然想起来要问这个,难道有什么问题吗?
他无力地摇头,沮丧地接着说:你不知道,我们老家那个地方传宗接代的思想还很严重,谁家若是没个男孩子像个犯人似的遭人白眼,受人奚落。有男孩的人家扬眉吐气,就是拉泡屎都要弄出点响声来,我在别人面前根本就没有抬头的机会,甭说站住脚跟了。在你之前还有一个孩子,只可惜夭折了,恐怕连你的母亲也没有告诉你,为了要个带把儿,我到处打听生男孩的秘方,终于在省城里找到一个老中医,他就给配了一副中药,当是我还半信半疑,他说不是男孩赔偿我十万块钱,没有想到的是还真的应验了。不过他后来给我打电话,说胎儿的性别可以改变,长大后生理和心理上也会发生变化,我就开始担心,你生下来是个男孩,万一哪一天突然变成女孩怎么办,我也一直比较担心这个事情的。不过令人欣慰的是,你现在的身体越来越发达了。看看你的胸肌就知道了。
我忍不住插了一句嘴,你那么讨厌母亲就是为了要和她离婚,然后找个女人好再给你生个儿子。
是的,你说的不错,我没有其他的目的,我得做两手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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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roovychic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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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4-30 08:45 AM
《结局》 文 / 刘兆贵 (粉丝群)
我不能让别人看不起我,你到底想问什么?
我的心里又涌起起了恨意,我不能原谅他竟如此彻底地从我母亲,以及我的共同故事里抽身而去,在母亲去世之后,让我在黑暗中摸索,伸出冰冷的双手也找不到他。
手机响了,我无意瞥见父亲把手腕放在桌子底下,看了一下表。我不知道我那无意的一瞥是否露出了破绽。父亲看着我尴尬地笑笑,匆促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尽管他拿着手机走到离我尽可能远的门口,并且压低了声音,但是我依然隐隐约约地听到他赔着小心在解释:朋友在找我过去吃饭,好像有事要商量……
父亲在撒谎。他的谎言像针一样刺痛我的心脏。
他走了。
我克制不住内心不断增长的恐慌。那个男人还会回来吗?我的眼睛穿过玻璃去看那个人,黑洞洞的。
他又去赌了,我听见电话那端传出来的催促声音。我本来还想追上他再问一些事情的,但我似乎已经找到了答案。我在白河岸边徘徊,看波光粼粼的水面映射到我的脸上。我被这个姣美的夜晚陶醉了,有悲亦有喜,更多的是无奈。我到底该不该去医院?我的思想已经完全固执到一个地点,不能回头。
班主任还在等我回去,她一定在家里焦急的等待着。我不想让她操心,虽然她男么的喜欢我爱护我,但我也清楚的知道那是可怜,是施舍。
我在凌晨走进网吧的大门,登陆**,我的网名为会飞的羊,我想把最后的一线希望放在网上,我的姐姐如果看到一定会找我的。
明天我就要去医院了。
忽然,一个怪异的名字吸引了我的眼球——会飞的鱼。这不是姐姐的名字嘛,我兴奋的敲击着键盘。我意味是别人在戏弄我,问她,那你弟弟叫什么名字?
韩——玉——琴,我们失散了好长时间……
真的是我姐姐,我一连串的问,你在哪里?我能找到你吗?如果同意,我在白河大桥北头等你,好吗?
好,我这就过去见你……姐姐发过信息就下线了。
我拼命的飞奔,到达白河桥头,等了一会儿,我抬起眼睛,眼前的一切在瞬间凝固。女孩瘦高的身影映入我眼帘的那一刻,我清晰地感觉我身体剧烈地一抖。她的身体前倾,脖子僵硬,直直地朝向河面。那脸背着我,谁也无法想像她的失望和悲伤有多深,她的胳膊在半空中大幅度地划着曲线,夜深人静,没有人理会我和她。她在我眼前忽隐忽现。我一眨不眨地凝视着她,缓缓地走到她面前,直到她转过脸来与我的目光相遇。
一切在重新换回往事,并在使过去看起来比现在更加真实。
姐姐,我的嘴唇动了动,但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来。她也朝我靠近,在离我几步之遥,她站住了。她望着我,一脸茫然的神色,仿佛失去了记忆。
快叫姐姐……玉琴,我就是你的姐姐,母亲的亲生女儿!姐姐提醒道。
姐姐模糊茫然的眼神消失了,眼光重又落在我的脸上。我试图朝她笑一下,但是笑不出来。因为我看见她望着我的眼睛里露出了让我退缩寒颤的距离感,她打量着我,叫着,玉琴——你长大了。
我惶然地看着她,并用手拭着无声无息的泪水。
你是我的姐姐吗?
她连连点头。似乎试着摆脱某种痛苦的记忆。许久,她的眼睛挪向别处,接着又转回来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字地从牙齿里崩出来,母亲死了!母亲死了!
我咬了咬嘴唇,浑身颤抖了一下。
你小的时候,不知道有多么乖巧,你不晓得我对你有多么好,我们在一块儿吃饭,上学,小时候还睡在一张床上,共用一个被窝,那个男人没有一点人性,把我逼出家门,不,连圣人蛋都称不上……
姐姐用那双仇恨的眼睛瞪着我,犹如一阵冷风吹过来,我不住地打着寒颤。我感觉自己在慢慢地死去,就像临死的人的脑子里总会快速闪现一些最快乐的镜头,我的脑子里飞快地闪过她脸上慈善祥和的面容。姐姐牵起我的手,抚摸着我的脑袋,这些镜头曾经温暖了我那么多年。因此,我怀疑我记忆中的她是否是自己的想像,而不是过去那真实的她。
很长时间,我的脑子里像塞满水的瓶子,根本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这么多年了,我在你们心目中已经没有了丁点位置。
刹那间,我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是罪恶,这种意识其实早就像一只虫子啃噬着我,现在正在迅速地将我活活咬死。我知道我永远也无法摆脱这种感觉。绝望像一把刀子穿透我的身体。
我不想说话,姐姐眼睛里浮现一丝焦虑的表情,我只有沉默,或者,我不想着唤起她对我的记忆,只自言自语。我把姐姐冰冷的手包在我的双手里,希望这样她会觉得暖和一些。同时,我偎依着靠在她的肩膀上。这样我能感觉到她那温暖的呼吸。她的头发气味让我回到幼年时候的清晨,半梦半醒时就看到了窗外的阳光。
不管时间再怎么变化,你都是我的好弟弟。
我以为自己听错了,起初并没在意。但是紧接着,我又听到姐姐补充了一句……你是我们韩家的男人……
我几乎跳起来,我直起身子,望着姐姐的脸。姐姐那双忧郁的眼睛注视着我,片刻,眼睛里闪现一线明白的神色。
弟弟——你真的是玉琴?
我顿时泪如泉涌,狠命的点头。
你真的是姐姐啊?!我失声,你总算回来了,你还活着!
她冲我深情的注视。
你怎么不上学?……弟弟……一定要好好读书,好好读书啊,将来考上大学,有个好前途……母亲在坟墓里都会笑出声音来的,母亲放心不下的就是我跟弟弟你……
我咬了咬嘴唇,点点头。
然而,仅仅只是一瞬。我还来不及把泪水擦干,就看见姐姐的脸上又恢复了呆滞的僵硬的表情。
姐姐!我急忙喊道。
他们欺负我,把我撵出家门。姐姐,你过的好吗?这些年你都去了哪里?
我没有去哪里,一直呆在这座城市,在一个工厂里做工,从来都没离开厂子半步,今天是巧合也是缘分。
上天注定我们在一起是绝对不会分开的。我说。
我告诉姐姐每天我都在思念她,连那个圣人蛋的梦里也全是你的影子,大量的做着噩梦,他说是他毁了你,如果当初不是那么冷淡的对你,现在母亲,你和我该是怎样快乐的生活着。
谁是圣人蛋?父亲吗?
是呀!我沉沉的点头。我说父亲的心里也会一直不安的,到现在他恐怕还没有那么安稳的睡觉。他的劣习已经到了很严重的地步,他那那个房子输掉了,可他并不悔改,根本不听我的……
由他去吧!上帝一定会惩罚他的。姐姐摇头叹息着说。
姐姐的电话响了,她告诉我轮到她上班了,厂子里人对她很好,听姐姐说她还交了个男朋友,在厂子里还是个领导。
我和姐姐道了别,终于在天明之前赶到班主任那里。我一口气告诉她许多关于我和我家里的事情,我说我见到了姐姐,见到了这个世界上我唯一关心我的亲人,她还是那么的喜欢我,我的心里好高兴好激动。
班主任一脸的倦意瞬间全无,她的脸上呈现荷花般的笑容,那么的灿烂。
我早就说过好人会有好报的,你的命运如此动荡不安,结果会有一个美好的未来。
我沉浸在幸福之中,此刻我发觉我其实并不孤单,因为那些接二连三的喜事充斥着我的大脑。
班主任晨练去了,我不想和她一块出去,我有些困了,躺在她香气四溢的床上却总也睡不着。我那卑劣的行为又从某个角落里冒了出来,我脱的精光,把班主任的文胸,内裤套在我的身上,黑色的**提到了腰间。我忘记了什么是羞愧,忘记了所有的一切,我把班主任那套制服从衣柜里取出来,穿在我的身上,镜子里那个亭亭玉立的女孩子真的是我吗?
我跟患了自恋症一般欣赏着自己,对着镜子微笑,做个怪异的嘴脸,一个强装出来的僵硬动作,一举一动都透着十足的女人味道。
屋子里除了我,感觉不到其他东西的存在,这样刻意的装扮仿佛我真的就成了一个女人。
听到故意飘来的两声咳嗽,我也不再紧张,也没有躲避,我竟然还大大方方地喊班主任进来让她做参谋,我穿在身上的衣服漂不漂亮?
她真诚而又热烈的说,比起你做男子汉的时候要漂亮的多,我还真就搞迷糊了,你到底该做男人还是本来就是女人!
那依你看,我应该做女人喽!我还没有从镜子里走出来。
对呀,这不正是你所期待的,我也打过电话问我在省城当医生朋友,她说像你这种情况可以大胆地做手术,现在正是时机。
我高兴的蹦起来,脚上的高跟鞋没有站稳,一下子摔倒在地上,但我不知道疼痛,大颗大颗的眼泪豆却落在地上。
我的梦也该圆了!
下雪了!下雪了!
我去母亲的坟上。
我沿着曲折的石板走进公墓。公墓里寂静无声,阴暗的,只有风吹过雪花的声音,柏树在风中摇摆,一座座坟墓在柏树中间时隐时现。
我踩着石板朝深处走去,只有我一个人。光线也越来越暗,一块块冰冷的墓碑冷不丁地横在我的面前,可是我没有丝毫的恐惧。我在墓地里慢慢地走着,一边用目光搜寻写有母亲名字的墓碑,终于,我看到了母亲的坟,泪水突然地,不可抗拒的涌了出来。
我抬起手背抹了一下眼睛,那泪水却越来越多,怎么也止不住。
我蹲下来,用两只手慢慢地把坟边的土围拢。然后把一束鲜艳的康乃馨插在坟堆上面。在那一瞬间,我忽然感觉轻松和快乐,好像很早的某个时候曾经来过这个地方,也好像在跋涉许久后到了最后的归宿,我变得无比留恋这里。不知道过了多久,隐约地,我听到有人在喊我的名字,我擦了眼睛,绕着坟墓走。
儿子——
玉琴——
玉琴……我可怜的儿子!
我也一边走一边放开嗓子喊着。
母亲——
娘啊——
我的母亲——
那喊声在雪花里回旋,凄切,哀婉,有种撕心裂肺的绝望。一只黑色的鸟站在树枝上,俯视着我,一动不动,也不发出任何声音。那目光里充满了怜悯和悲伤。我喊着,一声,又一声。后来,我再也不发出声。
我停下来,母亲一定听到了。我想。我抬起头捂住脸,让泪水尽情地流淌下来,我在心里默默地说,娘呀,我来看你了……我想跟你说话,我迷失了自己,找不到我的性别,我要变成一个女孩子……
我走在田野里。四周很静,只有我的脚踩在雪地里发出迟缓的吱呀声。那种静穆比任何别的静穆更深沉。柏树上已经缀满了雪花,好似盛开着的大朵大朵白花,夺目的白色,使这个世界因为过于洁白而不再真实。
风很大,夹着雪花在我身边乱舞。
我和班主任去了省城。在火车上,我的心也跟着颠簸起来。我遇到了姐姐,姐姐说这不是巧合,是班主任特意去找她的。
圆梦的时候,我的脸上一直挂着笑容。
一个月后,我的身体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起伏的胸部已经不再是我的悲哀,相反的却成了我炫耀的资本。
姐姐一直不愿意去面对父亲,我说他赌博把别墅也输了进去,还把别人打残废了,狐狸精抱着儿子和别的男人私奔了,她才同意去监狱里看父亲。
父亲也无法面对姐姐和我,他终究没有见我们,姐姐拿了一部分钱托人转给父亲,让他好好服刑。
八年刑期,对于圣人蛋而言,和死刑没有什么区别。 这是他造的孽理应由他负责。
当我穿上漂亮的白褶裙在大学里漫步的时候,我听到姐姐举行婚礼的鞭炮声,同时,我又听到了学校广播里传来的那熟悉的旋律,当我还是一个懵懂的女孩,因为爱……
恨透了那个给我改变性别的中医,他是个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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