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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miw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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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 嚴選大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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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4-2 09:18 PM |只看该作者
第六章

  樊振宇很清楚地意識到,他與佟海寧之間有些東西不一樣了。

  他每天不論多晚回家,起居室總留有一盞微弱的光線,在他進房之後逐漸隱去,然後,他便會聽見珠簾捲動的聲音,聽見佟海寧走回她房間的聲音。

  佟海寧在等他回家。

  很隱晦地,默默地在一個與他看來共同,卻又不太共同的空間等他回家。

  他曾經考慮過要打電話給佟海寧,告訴他,他大概的回家時間,但是又反覆思量過後,心情上上下下的,最終還是作罷。

  說句實在話,他是不知道該拿佟海寧怎麼辦。

  本來,他希望與佟海寧維持一個互相合作,相敬如賓,兩個人當朋友就好,不用分享太多私事的夫妻關係的,結果,事實證明,他沒有辦法對他朝夕相處的妻子無動於衷,同樣的,佟海寧也不行。

  甚至,她還說了她喜歡他?

  樊振宇歎了口氣,走進起居室那道微弱的光線裡,才疑惑著今晚不知為何沒聽見佟海寧走回房間內的聲音,便看見她倦極地倚著沙發而眠。

  她一向早睡早起,今天等他到凌晨實在是太晚了。

  幸好,明天是星期六,佟海寧不用回學校上課,或者,她便是因為明日不用上課所以才等到這麼晚的?

  「……夫人?」樊振宇壓得極低細微的音量,不像是想叫醒誰似的。

  躺臥在沙發上的佟海寧當然沒有回應。

  「你睡在這裡會感冒的。」樊振宇又伸出手撫了撫她臉頰,力道輕得令她頰畔髮絲騷得臉好癢。

  佟海寧舉起手將髮絲撥開,輕嚶了聲,又睡了。

  樊振宇微微笑出聲來,索性蹲下,將她一雙收繞過後頭,抱著她起身。

  「啊!」被凌空抱起的感覺令佟海寧驚嚇地睜開眼,本能反應地另一手也勾住樊振宇項頸。

  ***

  一看清抱著她的人是樊振宇,她緊繃的神經才鬆懈下來。

  「仔細想像,我好像總是維持著這個姿勢在為你服務。」一見佟海寧睜眸,樊振宇第一時間吐出的仍是一句令人哭笑不得的對白。

  好像真的是這樣耶……感到十分難為情的佟海寧顰眉,又伸出手抵了抵樊振宇胸膛。

  「放我下去,我可以自己走。」

  「別再亂動了,等等又像上次那樣摔痛了……是摔痛我,不是摔痛你,上次也不知道是誰當了你的墊背……」樊振宇一邊笑著說,一邊用肩膀推開回佟海寧房間的珠簾,腳步持續未停。

  「……」他很可惡……可是心裡又隱約感到一絲甜蜜。

  佟海寧任由樊振宇將她放躺到她的床上,沒發現自己看著他的眼神洩露出太多溫柔。

  「抱歉,今天這麼晚回家,以後,我有應酬會撥通電話告訴你,不要再等我等到這麼晚了。」樊振宇為她拉上薄被,走到一旁,想拿起空調遙控器為她打開冷氣。

  應酬?佟海寧因為甫睡醒顯得慢半拍的腦子直到現在才發揮作用。

  「你今天跟爸爸去吃飯嗎?」父親今天下午打了通電話給她,印象中,似乎有提到這件事。

  「是啊,跟岳父,還有幾個我父親的朋友。」都是些很難纏,卻會為他帶來許\多幫助的老傢伙。

  樊振宇微微一笑,吃這一頓飯應對進退下來,腦細胞死了不少,帶來的邊際效益卻更不少。

  「爸爸有說些什麼嗎?」對於她與樊振宇的婚姻,父親會問些什麼嗎?

  現在想來,下午父親的那通電話裡,好像隱約在試探地問,她與樊振宇的感情好不好。她隨口在電話裡答了幾句想令父親安心,那麼樊振宇呢?他這頭又會是怎麼說的呢?樊振宇對她,到底是怎麼想的呢?

  想也知道,佟海寧絕對不是在問他有關選舉的事情。

  「有啊,問我們什麼時候要生個孫子給他抱?」樊振宇似笑非笑的眼光望著佟海寧,沉定定地,目不轉睛,唯恐錯漏了她每一個有趣的反應。

  佟海寧硬生生地當機了兩秒。

  當完機後,她終於問:「……你想要嗎?」

  「孩子?或是……我?」佟海寧垂眸,緊張地幾乎聽得見自己吞嚥口水的聲音。「我不行嗎?如果是,想要有個孩子的話,我是你的妻子,我可以……我沒有不喜歡你吻我……」

  樊振宇沒有回話,僅是眼神直勾勾地望著佟海寧,氣氛沉默凝滯得令佟海寧簡直煩惱地想咬掉自己的舌頭。

  「我是想睡了,胡言亂語,你別介意,晚安!」佟海寧拉高被子把自己的臉蒙住。

  過了許\久,涼被外悠悠傳來一聲歎息,佟海寧卻連拉下被子的勇氣都沒有。

  「向你求婚時,明明才覺得你聰明,現在卻覺得你傻得驚人,讓我不知道該拿你怎麼辦才好?」

  「……」她都快窒息了,他竟然還說她傻得驚人?

  「記得嗎?在摩納哥的時候,你想買一瓶牡丹花香水,我說,那味道不適合你嗎?」

  捲成一團的被子點了點頭,不知道樊振宇為何突然提起這件事,她都快忘了。

  「那是我從前女朋友慣用的香水。」他也不知道,佟海寧為什麼就是在歐洲街頭玲琅滿目的商品櫥窗裡,偏偏挑到那一瓶。

  佟海寧驚愕地將被子拉下來時,對上的是樊振宇苦笑的臉。

  ***

  「那個香味很華麗、很艷、很像她,一旦決定了什麼事情,就胡亂瞎闖地橫衝直撞……演舞台劇的時候,苦到三餐\不繼也不放棄……高興的時候,不管在什麼場合都肆無忌憚地放聲大笑;傷心的時候,可以在高級餐\廳裡哭到呼天搶地,還把眼淚\鼻涕擦在我身上……」

  這道多情溫存的男嗓,殘忍地令佟海寧覺得心上彷彿被劃了一道傷口。

  「你為什麼不娶她?政治人物娶女明星的例子也不是沒有,我們有,就連摩納哥也有,當初的摩納哥王子,不是也娶了好萊塢的葛麗思凱莉?」佟海寧放直了枕頭,背靠在床頭櫃上,專心地傾聽他說話。

  「他們的演藝事業如日中天,並且婚後都息影了,而千淇她的事業才正開始,就算她願意為了我放棄,依她的性子,在我的家族裡也待不住,她會很痛苦,我也會很痛苦,一份好好的愛情,磨到後來,什麼都不會剩了,你懂嗎?」被現實磨難到什麼都不剩的愛情,比分開了更令人絕望。

  「你們有好好談過這件事嗎?」她不喜歡別人片面地做出自以為是為了對方好的決定。

  「有。」他總覺得,楊千淇比他更想及早分開,或許\不只是為了她的演藝事業,也或許\是為了他即將來臨的大選?他們兩人都想放彼此走。

  「包括我們的婚姻?」

  「沒有。」樊振宇搖頭,又是一記苦笑。

  佟海寧從他無奈的眼神裡突然想通了什麼。

  「其實,你不娶我也有把握贏得選舉對不對?」

  樊振宇不語。

  「你只是因為跟她分手了,知道她有情有義,怕她放不下你,恰好你父親與我父親又在敲邊鼓,而我又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所以,你索性就娶了我,好讓她頭也不回地走?」

  所以,樊振宇當然可以希望不要與她同床,當然可以給她一個獨立的房間,當然可以為她擋掉所有長輩那邊關於子息方面的壓力,因為他根本就不愛、也不希望自己愛上她!

  「那你有想過嗎?萬一她走不開呢?萬一她一直都沒有辦法好好再愛上一個人?萬一她說她什麼都不想要了,只想跟你在一起呢?」

  「那麼我……或許\……」或許\?這個停頓與遲疑蘊含了太多千言萬語。

  樊振宇沒有思考過這個可能性,但是如果,楊千淇真的什麼都不要了呢?他也可以拋下一切跟她走嗎?會不會其實,他也有著,跟著楊千淇就這麼野一回也好的念頭?忘了他父親、忘了他的理想,會不會又是另一種海闊天空?

  「或許\什麼?你也什麼都可以不要了?包括我?」佟海寧輕聲問道。

  樊振宇只覺得腦子混亂,依然沉默,而他的默認令佟海寧頭昏。

  他說過,政治人物不離婚,所以,假若他愛著的那個女人願意跟他走,他也不打算當政治人物了?

  難怪樊振宇說不相愛很好,不受傷很好,他比她更想與這段婚姻劃清界限!

  這就是這段婚姻的真相!他用她成就另一段愛情跟另一個女人!

  ***

  樊振宇早就開宗明義跟她說過的,是她傻傻地往愛情裡面跳,還自以為她體貼細膩的丈夫有可能會愛上她。

  他從來都沒有騙她,是她違反了遊戲規則逕自愛上他。

  現實令她和樊振宇靠得很近,愛情卻令她與樊振宇離得很遠。

  那瓶她沒買上的牡丹花香水是愛情留在樊振宇身上的香味,野火燎原燒過一場之後留下來的餘燼,痛得她眼淚\灼人。

  「你為什麼對我說這些事情?是因為擔心我受傷?還是擔心你哪天要走時我不放手?」佟海寧覺得難過,覺得不甘心,更為了樊振宇一再耳提面命提醒她這件事,唯恐她越陷越深這個念頭感到心疼。

  樊振宇對所有人都很好,只有對他自己不好,他一直向她宣告心裡有人,想還她愛情自由的同時,不是同時也孤立了自己,阻斷了被愛的可能嗎?

  「我沒有想過要走這件事,你不要去猜測我話中的意思,放大我的涵義。」他總覺得,佟海寧好像越想越糟了。

  他只是覺得,他們可以做一對單純一點的夫妻,沒有愛情、沒有牽掛、不用彼此牽絆的夫妻,不是不做夫妻。

  這就是他們一開始的協議,不是嗎?

  「但是你猶豫了。」

  「我猶豫,是因為我沒思考過這個可能性,不是因為我已經打算拋下你逃走。」樊振宇歎了一口氣,沒注意到自己的口吻其實很像在哄個黏纏的情人。

  「我不想從你身邊落荒而逃。」思索了許\久,佟海寧吐出這麼一句。

  就算樊振宇一而再、再而三地告訴她,他心中另有所愛也一樣,她難得被牽動的心緒早就難以放下。

  這麼倔強?樊振宇直視佟海寧的眼,微微一愣。

  他早就知道他的夫人生性堅毅,並且習慣逆來順受,卻沒想到她面對愛情的態度也是如此。他本以為,經歷這場對話之後,佟海寧會想抽身,立心與他不談情言愛,劃清界限的。

  沒想到樊振宇還沒反應過來,佟海寧第二句聽來清談卻強硬的宣告又來了。

  「所以你也別想從這段婚姻裡全身而退。」別想放她一個人,也別想孤立他自己,他心裡的那個女人已經走遠,現在在這段婚姻裡的是他與她,沒有別人。

  「呃?」樊振宇又是一怔。

  「我要許\願。」當佟海寧從枕頭下面拿出一枚籌碼抵在他胸口時,樊振宇再也無法克制自己笑出聲音來。

  他的妻子,總是出乎他意料,意外地可愛,卻又惹人心憐。

  她把籌碼放在枕頭底下,是代表她的夢裡時時有他嗎?

  「許\什麼願呢?」這種時候,她想許\什麼願呢?樊振宇突然好想知道。

  「不准離開我,也不許\拋下我,就算誰要跟你去天涯海角都一樣,你只能帶上我,沒有別人,不是別的女人,只有我……」說道後來,聽起來竟然有些哽咽。

  「嘿,別又哭了。」他真的很怕佟海寧哭,看一個平時無牽無掛的女人哭,真的心疼,很疼,尤其,當他是那個惹她掉眼淚\的罪魁禍首的時候。

  ***

  沒有多想,他便伸手將她擁進懷裡。

  「我是海寧,只有我,不是別人,不許\拋下我……」佟海寧在他懷裡落淚\,反覆訴說的喃喃口吻,像想將自己的名字烙印進他心口似的。

  「我知道了,都說沒有要丟下你了,浪費一個願望,怎麼這麼傻……」樊振宇又歎了很沉的一口氣。「平時也不見你多黏我,怎麼提到我的從前,什麼不許\不准通通都來了,好像我明天就要拋棄糟糠妻跟你離婚一樣……」

  「我不要跟你離婚……」佟海寧不分青紅皂白地哭得更厲害了。

  「我不是說我要跟你離……唉,算了……」樊振宇低頭望了一眼腕表,索性上床,將佟海寧整個人收納懷抱裡。

  本意只想安撫她而已,卻沒想到睡意來得如此之快,他的妻子好溫暖,擁著她的感覺好好,好令人安心,好像真的一合眼,就可以睡了。

  「快睡吧!好晚了,我累了。」樊振宇說。

  「啊?」她其實應該問樊振宇,他怎麼不回他的房裡睡的?

  「噓……晚安。」樊振宇吻了她額頭一下,拉鬆了領帶,隨便扯開了兩顆口子,便將領帶往床下丟去,閉上眼睛。

  「……」佟海寧還想說些什麼,卻沒想到在她額頂上方的男人呼吸已經歸於平穩,沉沉跌入夢想沒有回應。

  竟然真的就這樣睡了?!佟海寧驚愕地盯著樊振宇安睡著俊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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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只花了五秒鐘?還是十秒鐘?佟海寧忍俊不禁地笑出聲來。

  好吧!就睡吧,樊振宇今天在外頭折騰一天,應該真的是累了。

  「晚安。」佟海寧手指輕撫過樊振宇眉眼,枕在他胸膛的腦子裡藏了太多心事。

  ***

  「哥。」

  清晨四點半,躺在佟海寧床上的樊振宇被這聲叫喚聲驚醒。

  哥?樊振邦?他跑去美國玩極限運動的弟弟?什麼時候回來的,他怎麼不知道?

  樊振宇下意識地望著懷抱中依然沉睡的佟海寧,花了兩秒鐘才想起自己為什麼會在佟海寧房裡,又花了幾秒鐘,才想起樊振邦為什麼能夠大剌剌的走進他的屋子裡。

  當初,他在請設計師改造這幢房子時,的確有參考過樊振邦的意見,甚至給過樊振邦備份鑰匙,請他來幫忙監工,但是他從沒有想過,有一天樊振邦會真的拿著備份要是開門進來。

  他想,樊振邦手上那份鑰匙勢必得拿回來了,畢竟,他不想他嬌柔的妻子有天被莫名闖入的小叔嚇死。

  「去我房間等我。」樊振宇對站在床沿的樊振邦說道,順手拉高了被子掩住佟海寧背對著樊振邦的身體。

  他不確定佟海寧身上的衣服有沒有美背走光的危險,總之,就是不想讓其他男人輕易瞧見。

  「我就是去你房間沒看見人,才沿著起居室走進來的。」樊振邦兩手一攤,說得十分無辜。「當初看你新房子的設計圖,還以為你會跟大嫂分房睡……嘖!沒想到這麼快就睡一起了,想必大嫂很正……」樊振邦眼神饒有興味地望了一眼樊振宇昨晚丟在地上的領帶,再瞟向床上那道背對著他的玲瓏有致曲線。

  「出去!」樊振宇隨手撈了個抱枕往總是口無遮攔的弟弟身上丟,無奈刻意壓低的音量聽來一點魄力也沒有。「去我房間等我,有什麼話出去再說,別把你大嫂吵醒了。」

  「好好好,大嫂昨晚一定很累,我不吵她就是了……」樊振邦又是一句意有所指。

  樊振宇狠瞪了弟弟一眼。

  「好啦好啦!你房間借我睡一下,我剛下飛機,這次回來太倉促,忘了訂飯店,又不想回家被爸媽碎念,臨時來投靠你,想說進來跟你打個招呼……」樊振邦笑嘻嘻地退出門外,臨走前又補了一句:「我在飛機上時還想,哥你若是還活在舊情人陰影裡,我索性把那個小明星楊千淇娶進來跟你換妻,反正我們兄弟夫妻之間的事情別人也不知道,現在看來是不用了……真可惜,我還想,大嫂說不準是我喜歡的類型……唉,我的換妻計劃……」

  什麼類型?什麼換妻?樊振邦真是夠了!

  「快、出、去!」這句最後通牒伴隨這第二個砸飛過去的抱枕,聽起來很生氣。

  樊振邦離開之後,樊振宇才眼光緩緩下移,唯恐方才的對話別吵醒了佟海寧。沒想到他才一低頭,視線便對上佟海寧甫睡醒,看來仍迷迷濛濛的美麗雙眼。

  「……我不要換妻,也不要跟你的舊情人當妯娌……」她還沒睜開眼,便聽見如此嚇人的一句,是夢嗎?不是吧?樊振宇身上的溫度很溫暖,不像假的。

  佟海寧這麼朦朧的語調,究竟是醒了沒醒,樊振宇搞不清楚,但是,她卻把樊振邦的瞎說聽進去了?

  「哎,那是你小叔,我弟。你還沒有見過他吧?」仔細想想,佟海寧似乎還沒跟樊振邦見過面,樊振宇又無奈地補充道:「他這人什麼都好,就是有些不正經,你別把他的胡說八道放在心上。乖,時間還早,再睡一會兒。」

  對於這個像匹脫韁野馬的弟弟,他是有些頭疼的。

  ***

  瞧,樊振邦才隨便說了幾句話,佟海寧臉上那個若有所思的表情看來是無論如何也睡不回去的了,樊振宇深深地歎了一口氣,又覺得應該該鄭重強調一下。

  「別胡思亂想,我怎麼可能答應換妻這種荒謬的事?就算你跟樊振邦這頭說好,我也不可能——」

  「我怎麼可能說好?」佟海寧皺著眉頭咕噥。

  她慵懶困惑,又夾雜著抱怨的神情實在太嬌憨可愛,完全沒有從前的疏離冷淡,令樊振宇又不禁心生捉弄。

  如果,招惹妻子能夠算得上是一種病的話,樊振宇想,他病得著實不清。

  「誰知道呢?別小看你小叔,樊振邦很帥的,他跟我不一樣,平時老是一件藍襯衫和破牛仔褲,看起來慵懶頹廢得不得了,又老是在上山下海四處亂跑,身旁女伴從沒缺過……」

  女伴?樊振宇忽而想起了什麼,弟弟的女伴,似乎都是像佟海寧這類型——溫柔、嫻雅、清淡。

  搞不好,樊振邦還真的會覺得總是有著淡淡疏離感的佟海寧很有挑戰性也不一定。

  「喂!我弟說不准這幾天都會住在這裡,你可別被那傢伙迷住了!」可惡的樊振邦,這下連他都越想越不開心了。

  想到佟海寧有可能跟別的男人走在一起,像現在在他懷裡一樣地被別的男人抱著……真是莫名地光火!

  換什麼妻?他剛才應該把樊振邦項上人頭扭下來的!

  佟海寧不太明白樊振宇怎麼了,突然之間齜牙咧嘴的,不知道在氣什麼,只好無辜地在他懷裡揚著美顏,細細地瞧他。

  「總之,那是你小叔,你是我妻子,不許\見他,也不要見他。你再睡一會兒,我等等出門再把他打包送去飯店,忘了那件什麼鬼換妻的事情,誰想換妻?我才不要換妻!」

  這句話說道後來根本像是在說給自己聽的,佟海寧怔怔地望著樊振宇,最後終於後知後覺地歸納出結論。

  「你在吃醋?」她問。

  「我哪有?!」樊振宇幾乎從床上跳起來。

  他從以前就覺得佟海寧比他更適合答辯,果然如此,她的話鋒總在微妙的地方一針見血。如果現在面前有鏡子的話,他相信他絕對是臉紅了。

  吃醋?或許\吧?好吧!那又怎樣?對妻子有佔有慾不行嗎?而且,他是喜歡佟海寧,喜歡她溫柔聰穎,喜歡她溫靜嫻雅,喜歡她心疼他為他抱不平,有人規定不能喜歡跟前女友完全相反的類型,不能喜歡不是因為愛情娶進門的妻子嗎?莫名奇妙!

  樊振宇內心的自問自答越來越彆扭了。

  「沒有嗎?」佟海寧坐起身,疑惑地問他。是她誤會了嗎?又不太像……

  「沒有。」樊振宇摸了摸鼻子,撈起地上的領帶就要旋身離開。「你快睡吧!已經五點了,再不睡就沒時間睡了!我回房間洗澡。」

  「洗澡?你弟……小叔不是在你房裡睡?」佟海寧拉住他手臂,問道。

  「不會吵醒他的,他一旦睡下去,地震海嘯都不會醒的,更何況是那麼大的房間,那麼小聲的淋浴聲。」樊振宇低頭望向拉住他的佟海寧,然後該死地發現,由上往下看的這個角度,剛好可以將佟海寧領口內的春光一覽無遺。

  她沒穿內衣……也對,她每晚等他回家,通常都是聽見他進房的聲音,便會從起居室回房去睡的,既然已經準備要睡了,她何必穿內衣?

  而他昨晚竟然就擁著他沒穿內衣的妻子睡了一晚?

  ***

  樊振宇的頰色越來越深了。

  「你可以在我房裡洗,我沒有睡回籠覺的習慣。」佟海寧拉開被子走下床,連件薄外衣也沒搭,走到衣櫃前,探手像是要拿些什麼。

  樊振宇實在很難不把視線放在走動的她身上。

  棉質的連身居家洋裝,領口下若隱若現的胸前暗影,裙子下的白皙勻稱雙腿……昨晚,他們一起睡時,她的胸部貼著他嗎?而那件及膝的裙子又撩高到了哪裡?

  樊振宇當下因為這些亂七八糟的遐想腦子當機,下腹感到一陣難耐的莫名騷動,而佟海寧塞了一條大浴巾到他手裡。

  「要幫你放水?」佟海寧問。

  為什麼她總覺得樊振宇今晨看起來傻傻的?

  他先是要她別介意弟弟的胡說八道,然後自己卻莫名其妙地越說越氣,現在又怔怔地望著她出神。他在想什麼?佟海寧舉起手在他眼前揮了揮……沒反應?

  ***

  她索性又舉起手,輕拍了拍他臉頰。

  嚇!頰上柔膩軟滑的觸感令樊振宇瞬間後退了兩步。

  「怎、怎麼了?」大男人傻傻地問,臉上的表情是佟海寧從沒見過的憨呆。

  這男人從前是個立法委員,為什麼會孩子氣得這麼可愛?佟海寧幾乎要笑出聲音來。

  「沒有怎麼了,我只是問你,要不要幫你放水?」然後他就呆住了。

  「不、不用放水。」樊振宇的表情仍然很僵,語調十分地機械化。

  不只是她,他好像,也喜歡她喜歡得太多了……是什麼時候開始的?他不是明明昨天還在告訴她,他心裡有楊千淇嗎?

  是她好到旺盛的偏財運,與那兩枚見鬼的籌碼對他下了降頭嗎?還是,他早就心裡有她卻不自知?否則,怎麼會對她有如此多的心疼與寵溺?怎麼會令她的眼淚\對他而言有殺傷力?樊振宇又不知不覺地陷入沉思了。

  ……又出神了?樊振宇到底在想什麼?這次竟然連請拍臉頰都沒反映了。

  佟海寧覺得好無奈又好好笑,乾脆動手解起樊振宇的襯衫扣子,這樣應該很驚嚇很恐怖,絕對會立刻回神吧?

  惡作劇的愉悅感令她美眸含笑。

  樊振宇低頭望著那雙正在脫他襯衫的小手,愣愣地,過了好幾秒,才低頭望著佟海寧的臉。

  突然之間,全世界的聲音都不見了,只剩下她含笑意的靈動雙眼。

  他看見她漂亮的唇形動了動,好像描繪了幾個字,不知道是傻瓜,或是快去洗澡,或是兩者都有?

  總之,等他終於真正回神過來時,他便已經傾身吻住她,以一個狂熱的激切姿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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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原來,男人與女人之間,只要一個吻便可以星火燎原。

  樊振宇才將雙唇貼上她,佟海寧的柔軟唇瓣便為他開啟。

  他深深吮進她的氣味,也迎進她熱烈的糾纏。

  他們兩人之間似乎有什麼東西滑落,或許\是那條佟海寧方才遞給他的浴巾,也或許\是他們兩人面對一段契約婚姻時築起來的防備與高牆?

  好像怎麼汲取都不夠,樊振宇將暖舌餵入她,貪婪吞噬她的溫柔美好,深刻吸吮她每一個為他著想的體貼心意。

  他早就要她別愛上他,她卻傻傻地丟了真心來陪;她自己跟他說夫妻可以只管恩義不講情愛,卻傾其所有地對他付出更多擁抱與溫暖。

  他承認,他剛開始智商對她的漠然沉靜感到好奇,娶她更只是為了她父親的身份,為了她的疏離冷淡,為了她能恰如其分地扮演完美妻子。

  或許\這是隱含著某種惡意的逗弄,他想看她卸下了面具之後的真性情,卻又無法克制地被這份真性情感動。

  原來,有人心疼他遭受到的誤解與指指點點是這麼的溫暖。

  原來,煩惱著要如何令一個女人不要哭泣是一件如此微妙的事情。

  原來,被一個看來無牽無掛的女人記掛著是這麼好的事情。

  原來,擁有一份不在乎他心裡有沒有別人,卻仍是執著愛上的感情是這麼幸福。

  原來,有人等著他回家的感受是如此踏實。

  原來,她不許\他拋下她的要求是如此動人。因為,她在要求他的同時,便也承諾了她的一生相守,緊緊依附。

  她的賭運與偏財的確是好的,好到她孤注一擲的付出感情之前,他早以真心回報。

  他想要她嗎?當然。

  或許\,甚至還比他發覺的更早?否則,他怎麼會情難自己地擁抱她,又情不自禁地吻了她呢?

  他一再重申他的心裡有人,究竟是想保護她?還是想保護自己?

  或許\,他的心裡只是怕這段不是以愛情為起點的婚姻,最後也走不到相愛的終點,於是才任性地早早劃清了界限,唯恐再度受傷害?

  ***

  樊振宇摟緊她纖腰,纏吻得更深,佟海寧的身體緊靠著他,放在樊振宇襯衫扣子上的雙手笨拙得不知該如何是好,而樊振宇輕易地三兩下便將那件襯衫扯落。

  「我想抱你……夫人……你願意嗎?」當樊振宇的親吻落到她耳畔時,他輕咬著她耳邊問。

  耳邊低沉的男嗓好聽得令她雙腿發軟,佟海寧的身體微顫了顫。

  她當然知道他的丈夫在問他什麼,問什麼呢?她早就應允他了不是嗎?就在昨晚,她拐彎抹角地說,她願意擁有他的孩子時,便已經允許\了他的填滿。

  「……你說過,這種問題很令人為難的……」佟海寧微微拉開他,直視著他的眼,後退了兩步,雙頰緋紅。

  那件連身洋裝在樊振宇眼前掉落,映入眼簾的美麗身體令他深深地倒抽了一口氣。

  樊振宇知道,這已經是她最露骨的邀請。

  他輕笑著,抱起她走入浴室,淋浴、放水。最後令她坐入浴缸內,將她的頭枕靠在浴缸邊緣,溫存地為她清洗一頭柔麗秀髮。

  他細心地為她衝去發上泡沫,而後跨入浴缸裡,坐在她身後,以雙臂環抱她。

  輕抵到臀部的灼熱硬挺令佟海寧渾身發燙。

  樊振宇親吻她的耳朵,吮舔過她耳後柔軟的肌膚,順著漂亮的頸線啃咬,將臉趴伏在她的肩頭,細細親吻。

  他的髮絲撩得她好癢,令佟海寧不禁縮緊了頸側,惹來樊振宇一陣低笑。

  他仰起俊顏,將她的臉微轉過來,措手不及地將舌尖探入她,一手把握住她胸前豐盈,一手探入她腿間,強勢地吞進她所有的喘息與嬌吟。

  佟海寧本能地想併攏雙腿,樊振宇卻像早就熟知她的意圖似的,將腿深入她腿間,更將她的小腿往外側帶,令她張得比方才更開。

  這樣的姿勢實在難看,佟海寧已經夠難為情了,卻沒想到他在她腿間的逗弄更令她羞怯地想閉上眼。

  略微粗糙的指腹掐住她稚嫩的蕊蒂,揉捏滑動,誘出她熱烈情潮。

  佟海寧只能無助地張春吞噬他,感覺他在她腿間的撒野時,也令他貪婪地撫柔她飽滿胸房。

  盈握住的飽滿不可思議地滑膩誘人,樊振宇唇離開她嘴,喟歎了口氣。

  「夫人,你讓我好忙……」唇捨不得離開她嘴,手捨不得離開她胸前瓣蕾,指捨不得離開她腿間裂谷。

  樊振宇放肆地揉捏起她渾圓胸乳,磨入力道微懲罰似的逗惹她隱約生疼。

  什麼很忙?

  「……你不想要,可以不要、不要了……」可惡!又算是她的錯了嗎?佟海寧將手在她胸前的手背上,想拉開他,又被他拒絕。

  「誰不想要?」樊振宇失笑,又傾身吻了她一口。「太想要你,才會這麼忙,才會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樊振宇輕輕地扳開她腿間嫩瓣,愛撫擰揉過嬌羞的花蕊,旋轉逗弄,然後悄悄地,試探似探入一指。

  全然陌生的感受令佟海寧深呼吸了好大一口氣,美眸幾乎浮現淚\水。

  ***

  「乖,先習慣一下,等等才不會太辛苦……」他的指腹持續撫弄,然後開始由緩而急地在她體內抽撤。

  慢慢的,一點一點的,一寸一寸的進入、佔有、離開再重複,令她沁流汁液,令她輕咬下唇,令她身體微顫,令她美麗的乳尖,挺立綻得像顆等待他含吮的熟透果實。

  他真的俯首張唇含住,而佟海寧輕嚶喘息著,想阻止他在她身上製造羞人騷動,他卻又將他分展得更開,以容納他的第二隻手指進入。

  兩隻手指都難以吞含的誘人窄徑……

  樊振宇急喘,抵在她股間的昂揚慾望幾乎想迫不及待地就這麼進入她,但是他知道他不行,一旦開始,他會控制不住地稍嫌粗野,而他溫柔的夫人值得他溫柔相待。

  他極具耐性且溫柔地尋找著她的敏感點,落在她粉紅臉頰上的細吻像綿密安撫。他的指慢條斯理卻強悍地撐開她,令她預先熟稔他接下來將有的律動與節奏,溫存的、強勢的,不容掙脫卻又佔有欲的。

  佟海寧覺得身體熱燙像似火,腿間泛湧而出的愛意粘人纏膩,若不是他們兩人的身體皆淹沒在浴缸溫水裡,她懷疑他早已弄濕了他手,一整雙手……

  「振宇……」佟海寧難耐地動了動身子,一般沉沒在溫暖澡池裡的嬌嫩軟乳,因高潮顛晃動得像在邀請男人親吻。

  他捧起雙乳,放蕩揉弄起胸前的嬌嫩,而後低頭向他索吻,將柔軟的唇舌餵入他嘴裡。

  她要更多的他,更多更踏實,更確切的密密嵌合,令她確信她是他的女人,他的妻子,他的夫人,只有她一個人。

  太明白且刺激的邀請,令樊振宇幾乎想不顧一切撞入她體內!

  怎麼這麼傻?他都已經盡量在令她等等不要那麼難受,偏偏她像飛蛾撲火似的,硬要奉獻出自己。

  就像她的個性一樣,像他們之間的感情一樣。

  原來平時看來越雲淡風輕的人,一旦深陷之後便會越認真。

  難怪他為她的淡然心疼,難怪他為她與父親之間的疏離心疼,她不是不想付出,只是沒有找到能夠牽絆住她喜怒哀樂的人,於是只好冷冷旁觀。

  他何德何能,能夠擁有她最多的情感與溫度。

  「痛,要告訴我,不舒服,隨時可以喊停。」樊振宇起身,來到她面前,又沉坐入浴缸裡,調整了姿勢,令她坐在他大腿上。

  「嗯……」佟海寧的雙腿放在他腰側,抵在他們兩人中間的褐紅男性慾望令她羞紅了臉。樊振宇捧起她胸前柔軟,愛不釋手地揉捏,將頂端一枚嫣紅送入嘴裡,深深吸吮。她的觸感好好,柔膩白皙,軟綿豐滿,令人意亂情迷,樊振宇吻著她一邊嬌嫩雪乳的同時,另一隻手仍戀戀地撫著她另一邊胸房。

  是迷戀得太過,才會覺得此時想沒入她的慾望罪惡得過人吧?

  她身上的一切都是美麗的。勻稱的、好的,這或許\是情人眼裡出西施的一種極致,他已然開始為她心動。

  樊振宇輕咬了她乳房肌膚一口,在她身上留下一個淡淡的齒痕,滿意地看著她身上細細浮上一層疙瘩。

  佟海寧咬著下唇,含嗔帶怨地看了他一眼。

  她的美麗眸光令樊振宇下腹一陣繃緊生疼。

  他相信,沒有男人受得了她此時泛著水光的迷離眼神,甜美、性感、誘人、像名天真的女神。

  而他是一名正常的男人,一個喜歡她的男人,她的丈夫,一個有正當理由,得到她的允許\,可以光明正佔有她、進入她、掘深她、深深汲取她的丈夫。

  樊振宇捧起她嬌嫩的臀瓣,將火熱慾望抵在她甜蜜的入口,緩緩沉入。

  ***

  「痛嗎?」他問,額際因著過分的壓抑冒出汗滴,男人的本能令他多想狠狠地蹂躪她……

  佟海寧沒有回話,只是緊擰著眉心,努力適應他的進入。

  她被他充塞。突破、填滿……痛、不舒服,卻又伴隨著莫名其妙的滿足於自虐式的快感。

  樊振宇輕撫她脊背,在她耳邊低喃一些無意義的安慰話語,接著完全挺入她深處,捧著她臀瓣的大章安撫似的撫捏著她股間的肌膚。

  他好深沉,好強悍,在她體內的慾望結實有力,溫柔卻不躁進,像在給她使勁適應他的男性。

  她很喜歡他,很喜歡很喜歡,她願意把她能得到的一起都給他,一輩子只為他……或許\下輩子?也或許\永遠?

  佟海寧輕啄他唇,然後緩緩地往上移動了纖腰,幾乎完全吐出他,在撤底下沉吸附,她學他的律動,想給他快感,給他安慰,給他一起能給的……

  攀住他的曼妙女體明明是那麼生澀,卻又好努力回應,好傻。好單純……頓時間,滿室旖旎,狠狠擊潰他引以為傲的自制力。

  他深吻她,抱起她,將她的身體往上帶,抵在牆沿,拉高她一雙腿環在腰間,悍然進入她!

  毫不憐惜地恣意衝撞,忘情直搗,想宣告他所有,她是他溫柔的妻子,她所有的情緒只能為他而起,疼痛亦然。

  佟海寧後背抵著牆沿,對於如此蠻橫的侵略無處可逃,幾乎哭出聲音來,站也站不穩,只能全然承受他暴烈的衝撞,硬生生眨下幾滴淚\水。

  她柔荑探向他們相連之處,撫摸他正深入她的火熱男性,不知道是想推開他,還是想愛撫他,惹得早就衝動難當的男人更為焦躁騷動。

  樊振宇喉間發出一聲難耐的低吟,再也忍受不住,捧起她雪臀,在每次往前衝撞時,緊抓她臀瓣,令她更緊密地容納吸附他。

  「振宇——」佟海寧感覺她連單腿站著的力氣都消失,她細細嗚咽著,像求饒、想撒嬌,也像想索求得更多。

  樊振宇索性拉過她另一隻腿環在腰際,令她將全身的重量都交給他。

  失去了支撐的佟海寧只能攀纏依附他,身體柔若無骨地任他頂弄。沒在她體內的慾望沉得好深,令她腦子發昏。

  她早就到達那個歡愉的頂點,男人卻仍愛憐地吻著她的發心,不停汲取著,貪戀她濕熱暖穴中的溫暖,不住索求,不願離開。

  「海寧、海寧……」樊振宇一次又一次喚她,試著將她的名字印進心裡。

  他費勁力氣地擁抱她,深刻佔領她,猛烈衝刺的同時,也試圖交出自己。男性的生命之源浸在她體內,濃烈熱燙,是甜蜜的愛之種子,進入她濕熱的甬道,也根種在他心裡。

  他們忘情擁抱,忘了全世界,只剩下彼此。

  彷彿這一刻,才是他們真正的婚禮。

  ***

  好像睡了一下,又好像沒有……

  當佟海寧梳洗著裝完畢,送樊振宇走到玄關處時,腦子仍然感到昏昏沉沉的。

  好像,自從結婚之後,她便作了一場很長的夢,知道現在才真正落地?又或者,是從現在才開始做夢?否則,怎麼會一起虛幻甜蜜得如此不切實際?

  她抬眸望著一向比她早出門的樊振宇臉龐,愣愣的,不可思議。

  「那麼,我先出門了,夫人。」樊振宇親吻了佟海寧發心一記,撫過她微怔的臉頰,向她道再見。

  「再見。」竟然就連道別的嗓音都比平常虛無縹緲,令樊振宇微微一愣。

  「在想什麼呢?」樊振宇輕擰了擰她臉頰。「還痛嗎?」他問。

  佟海寧搖了搖頭。

  是不舒服,痛,但是沒有很痛,試試現在沒有。

  她對他笑了一下,像是謝謝他的體貼,更像是若有所思,令樊振宇莫名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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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4-2 09:20 PM |只看该作者
  樊振宇無奈地看來下腕表,很像再陪佟海寧一會兒,問他出神的原因,也多說幾句話逗她開心,可惜方才與她纏綿得太久,他已經快錯過早晨會議。

  「夫人,我不在你身邊的時候,別胡思亂想,知道嗎?我得走了,晚上我會早點回來,我們一道用晚餐\。」

  佟海寧點了點頭,也不知道有沒有把他的話聽進去,樊振宇有些不滿,又用力拉過她,狠狠地摟緊懷抱裡一下。

  「快點放暑假吧,夫人,到時你天天跟著我到處跑,陪我開幕僚會議,陪我應酬,我們天天在一起,別胡思亂想,嗯?」他發現自己居然開始討厭起她心不在焉的樣子,並且對此很沒有安全感。

  這個該死的,當初最吸引他的特質,怎麼現在會這麼不討喜?

  佟海寧不禁輕笑出聲。

  天天在一起?這好像是熱戀期的情人才會說的話吧?

  「好。」她說,沒注意到唇邊勾起的笑弧又多甜蜜。

  一個喜愛她的丈夫提供的家,會不會比冷落她十六年,才終於接回她的父親提供的家,更能令她感到安全?

  ***

  她開始期待與他天天在一起,如膠似漆,形影不離的日子,就算那是為了某一個政治目的也一樣。

  「記住晚上等我吃的,還有,忘了換妻那件事,記住我絕對不會拋下你,知道嗎?」樊振宇又吻了她一口,細細叮囑且有幾分霸道的表情很孩子氣。

  「知道了。」佟海寧應允道。

  「別再看著我發呆了,不然……嘿,我晚上回來會懲罰你。」樊振宇伸出手指刮了刮她臉頰,口吻曖昧。

  「呃?什麼晚上的懲罰?」佟海寧芙頰瞬間染紅。

  「好啦!你快出門……不正經。」佟海寧輕笑著把他推出去,順手把公事包遞給他,對著男人離去的背影甜蜜咕噥。

  「看來你跟我哥感情很好嘛,大嫂。」

  佟海寧才反手關上大門,旋身,便對上一雙陌生的瞳眸——

  懶懶的,卻莫名璀亮,看起來有幾分危險的男人眼眸。

  他喚她大嫂?想必他就是那位想出什麼荒謬換妻計劃的樊振邦了。

  「你好,早安。」佟海寧眼中的錯愕只出現了一秒,便轉為客氣有禮地向樊振邦道早。

  「早安,大嫂。」樊振邦眼神極富興味地盯著眼前的佟海寧。

  果然是老爸跟老哥挑進門的新娘,得體溫婉,對於初次見面的人,隨時都能禮貌微笑,問候道早。

  而且,大嫂很漂亮嘛!不是楊千淇艷光四射那類型,小家碧玉,卻比他之前在樊振宇結婚報導上看到的更亮麗舒心一些。

  或許\,這是戀愛中氛圍使然的緣故?看她方才跟大哥那個甜蜜的模樣……所以,其實他大可以對樊振宇的這椿婚姻放心,根本不必大老遠從美國飛回來?

  又是這種審慎打量的目光……是不是樊家的男人天生骨子裡就有種侵略性?佟海寧清楚地記得,她與樊振宇初次見面時,樊振宇也是用著同樣的眼光打量她。

  她相信,如果她能窺探別人心中所思的話,她一旦能在樊振宇與樊振邦這對兄弟的心裡同時找到一張為她打分數的計分板。

  那當中可能有儀態、應對、機智問答……或是服裝髮型的分數?

  這真是太荒謬了!

  佟海寧沒有辦法克制唇邊微揚起的那朵笑意,在這麼盯著樊振邦的臉走神,她想,她真的會笑出來。

  「小叔,我得準備出門上班了,抱歉沒辦法招呼你。你可以在振宇房裡休息,若是餓了,也可以吩咐管家為你準備餐\點。」

  噢,這可真是有趣,大嫂儼然是一副女主人的姿態呢!

  ***

  當然,她的確是女主人,這裡是她與大哥的房子,而他只是個莫名闖入的不速之客。

  樊振邦扯唇,自嘲地笑了笑。

  「大嫂。」樊振邦擋在正想旋身上樓的佟海寧面前。

  「什麼事?」佟海寧前行的腳步一頓。

  「既然都來了,那麼我便直說了吧!我這趟回來,是奉我老爸的命,想製造樊家兄友弟恭、家庭和諧、和樂融融的表象,來為我大哥助選的。畢竟,哥哥在國內辛苦競選,我在國外逍遙快活,似乎挺說不過去的。」樊振邦雙手盤胸,神情輕慢。

  「哦?」佟海寧微微偏首。著的確很像是公共會邀請的事情沒錯,但是她不懂樊振邦跟她提這個做什麼?

  「大嫂,你希望大哥選上嗎?」樊振邦又問。

  「當然。」即使她不知道樊振邦為何這麼問,但她仍回答得毫不遲疑。

  她想看樊振宇一步一步往他的夢想邁進,陪伴在他身旁與他一同奮鬥,看看他心中的理想城市是什麼模樣。

  「為什麼?是因為你想當市長夫人?還是因為你愛大哥?」

  樊振邦承認,他問得有些無理,佟海寧卻仍回答得不慍不火,話音清淡。

  「你為什麼這麼問?」她說。

  「我這麼問,是因為我對大哥心裡有愧\疚。」樊振邦說得坦白。

  多年來,他心中對樊振宇的愧\疚感有增無減,知道樊振宇為了政治目的娶了佟海寧之後,這份內疚感更是翻騰到了最高點,令他每晚不得安眠。

  「愧\疚感?是為了振宇曾經因為保護你而受傷嗎?」佟海寧問。

  「是。」既然大嫂知道,他就不用再解釋了,很好,省的麻煩。

  樊振邦又繼續說下去了。

  「從那次事件之後,我變得比從前更討厭我爸的事業,而我大哥卻變得比從前更上進,我越消沉,他越積極,大哥曾經跟我說,家裡的事業有一個人出來扛就可以了,我可以盡情的做我自己,不用勉強,他很喜歡他現在正在做的事情。」

  「既然振宇說他很喜歡,你又何必介意?」佟海寧問得認真。

  樊振邦卻回給她一個「看吧!你真是不瞭解我哥」的輕蔑表情。

  「大嫂,這就是我哥,他總是為人著想,對人百般討好,卻總是忘了對自己好,我不確定他是真的想走政治這途,還是只是想令我自由,就像我不確定他是真的想娶你,還是只是想令他的舊情人自由一樣?」

  他知道樊振宇愛楊千淇,也知道樊振宇心軟,放不下一段感情,或許\,樊振宇就是因為太心軟,才會現在也要營造出一幅對妻子很好的表象?

  他不知道大哥對佟海寧是怎麼想的,也不知道佟海寧對大哥是怎麼想的,所以他需要確認,非常需要。

  如果,這段婚姻對大哥來說只是互相折磨,是大哥痛苦的根源,她很樂意剷除它,為著他欠大哥的傷痕與人生。

  樊家的一切,不該只由樊振宇一個人獨自背負。

  ***

  「大嫂,我想知道,若是大哥敗選了,你還依然想留在他身邊嗎?如果你並不想,那麼我也想將家族背負的使命從我大哥身上卸下,他值得跟他交往多年的女友在一起,值得幸福,值得自由,值得一段真心相對的感情,而不是一個為了利益目的嫁給他的女人,與一段沒有溫度的政治婚姻。」

  佟海寧盯著樊振邦,沉默了許\久,才終於緩緩開口——

  「我想,你需要與振宇好好地談一談。」他們兄弟之間的心結,她只能簡單提點,無法可解。

  「談什麼?」樊振邦好笑地問。他是還沒問過樊振宇對這段婚姻的真正想法,但是,他還不夠瞭解他哥嗎?

  談什麼?當然是徹頭徹尾的整個需要談過,樊振邦腦子裡想的,恐怕與樊振宇心裡想的是完全風馬牛不相及。

  佟海寧細心的解釋,正如同她是個極具耐性的小學老師一樣。

  「首先,我想,振宇並沒有像你想像的那麼脆弱,他還在政治圈裡,是因為他對社會還有熱情,不是單方面的只為了成就你。對,他是為了你受傷了,但是即使他沒有擋在你身前,那桶硫酸仍會往你們兩人身上灑,你不需要為了你的毫髮無傷內疚。」

  她話中溫柔與堅定令樊振邦微微一怔。

  他的確是為了他的毫髮無傷內疚,但是如果樊振宇沒有挺身護住他,他們兩人都受傷了呢?他還會內疚嗎?樊振宇還會出來從政,他還會依然逃避嗎?

  他浪蕩了那麼多年,只感到良心不安,卻從沒有真正思考過這個問題。

  「再來,就是振宇落選了,我還是會依然陪在他身邊,他的政治生涯不會只到這裡,我的父親還是會對他有幫助……的確,我們並不是因為相愛而結婚,我們兩人的父親才是推動這椿婚姻的主事者,若是抽掉政治這個目的,我們兩人或許\直到現在,在路上擦肩而過都不會看對方一眼。」

  樊振邦聳了聳肩,臉上的表情很有抓到佟海寧小辮子的得意。

  佟海寧覺得好笑,感覺自己越來越抓得住幾分樊家男人的孩子性情。

  她的話鋒可以犀利地直指核心,但還得顧及大男人尊嚴,褒對方幾分,也貶自己幾句,大男人才能心悅誠服地繼續聽下去。

  「但是我希望你知道,我跟尊嚴的婚姻並不少沒有溫度,我知道他有個深愛過的情人,也知道他值得很多的幸福,值得很多的真心,我會努力當他的幸福,給他很多的真心。你想還振宇自由,卻不能罔顧他的理想,如果你跟我一樣對他感到心疼,那麼請你跟我一起努力幫他選上。」

  樊振邦頓時感到口乾舌燥,第一次有一種,被一個女人殺的片甲不留的錯覺。

  她的口吻依然禮貌尊重,語意卻強悍得不容許\質疑與撼動。

  「總之,謝謝你對我婚姻的提醒,也謝謝你想維護振宇的心意與未來的助選,我先替公公與振宇謝謝你。那麼,我先上樓準備出門了,晚上別遲到了,再見。」佟海向樊振邦禮貌頷首,旋身上樓。

  不知怎的,借由向別人訴說的口說出來,反而比放在內心更篤信堅定。

  原來她是如此愛她的丈夫,並且對他勾勒出的理想與未來藍圖如此深信不疑。

  她想走在樊振宇身邊,幫助他也扶持他,正如她曾經宣誓過的結婚誓詞一樣。

  從今以後,不論好壞,不論貧富,不論健康或是疾病,我都承諾將愛我的丈夫並珍惜他,直到死亡將我們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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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不是已經說過不用等我回來了嗎?」樊振宇蹲在蜷臥在起居室沙發上睡著的佟海寧身旁,既無奈又心疼地以拇指輕刷過她頰畔。

  明明已經告訴她今天會很晚回來……她怎麼如此便容易勾動他的心疼?樊振宇輕歎了口氣。

  他的話音很輕,動作很柔,卻還是令心心唸唸期盼丈夫回家的小女人悠悠轉醒。

  「你回來了?」佟海寧揉了揉朦朧的眼,在樊振宇英挺的臉龐映入眼簾時綻放美麗笑顏。

  這人啊!怎麼能帶著倦容卻仍好看得如此不可思議?為什麼她總是覺得,他比初次見面時,還要英俊與迷人呢?是因為她已經為他深深著迷的緣故嗎?

  有時,她甚至荒謬地想,樊振宇即使沒有雄厚的政治背景與經歷,他的俊美皮相也能為他帶來為數不少的女性選民選票……

  「要等我怎麼不去我房裡等?這麼喜歡睡起居室啊?沙發比床好睡?」樊振宇擰了擰她的臉,抱怨口吻裡儘是寵溺。

  「我在看你的DVD。」佟海寧坐直了身子,指了指桌上的光碟。都是些好萊塢經典影片,當中也有那位摩納哥王妃——葛麗絲凱莉的舊片。

  她想起樊振宇從前愛過個女明星的事,又想起葛麗絲凱莉王妃嫁給摩納哥國王的浪漫佳話,好奇拿下來看,看著看著就睡著了。

  樊振宇目光掃了那些光盤封面一眼,心中突轉出些念頭,將那些黑白電影放回去,關上已不再播放畫面的電視,四十二寸的螢幕上清楚映出他們兩個人的身影。

  「想看,下次我陪你看,別一個人看著胡思亂想。」他拉鬆了領帶,坐在佟海寧身旁,眉心微擰。

  善感的她想起了什麼了?他的舊戀情?

  佟海寧神情微頓,朝他溫柔一笑之後,才將他的領帶卸下,為他打開襯衫的第一、二個口子,好讓他舒服一些,悠悠柔柔地道:「我沒有胡思亂想。」

  「是嗎?」樊振宇反而握住她放在襯衫的手,問。

  「嗯。」她點頭。

  她神情中的包容與多情令樊振宇神色複雜,不知道是氣她這麼傻這麼溫順,還是氣他為何要她全盤拖出往事。

  總之,不開心。

  樊振宇忽而忿忿地將她壓進沙發裡,雙手撐在仰躺的她頸側,由上俯瞰她——

  「不要總是這麼乖行不行?你可以把那些DVD通通拿去丟掉!或是捶我咬我啃我揍我,讓你心裡好過一點就行!樊振宇舉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頰畔。像這樣,打我一巴掌,或是揍我一拳,很簡單的,試試看,嗯?」

  他的孩子氣舉動令佟海寧笑出聲音來。

  ***

  有人這麼想被打的嗎?她翻出那些舊電影時又沒有不高興。她勾出他的頸子,甜蜜蜜地在他豐厚迷人的唇上印了一個吻。

  「傻瓜。」她說。

  樊振宇挫敗地俯低身子,將身體的大半重量交給她,將臉深深埋入她頸窩,大口吸嗅著她的髮香。

  「你才是傻瓜,我懷疑這世界上除了你沒有人願意嫁給我了。」肺腑之言。若不是他身上的包袱太重,楊千淇又何以不能待在他身旁?

  「怎麼會?你這麼好。」佟海寧失笑,柔荑輕撫他背脊,隔著襯衫的薄軟布料,緩緩撫過他糾結背傷。

  「哪裡好?這片背傷夠嚇人了。」樊振宇賭氣似地說。

  「哪裡嚇人?」佟海寧想也不想地回答,而後又小心翼翼地問道:「我能看嗎?」

  除了她不經意撞見的那次,即使她與他親密交纏,他總是若有似無地迴避,不讓她看,不讓她直接觸摸,更遑論讓她親吻。

  他的心上有傷,背上有傷,他把最正面積極的態度留給國家社會,卻將最深最痛苦的自卑與家庭包袱留給自己。

  這樣的他令她好心疼。

  她想撫觸他的勳章,想親吻他保護家人的印記,他對國家社稷有理想的標記。

  「讓我摸摸看……」軟言相求。

  樊振宇沒有回話,卻不再拒絕她拉扯他襯衫下擺\的動作。佟海寧順利地拉出襯衫一角,悄悄地將纖手探入,撫上他本該光滑,此時卻密佈厚實傷痕的背。

  「會痛嗎?」佟海寧指尖輕輕滑過。

  樊振宇搖頭。不痛,只是悶悶的。

  「那麼介意,為什麼不去做雷射美容?」樊家不至於有付不出手續費這種經濟上的問題吧?

  「我不想再痛一次。」

  好樊振宇式的回答,佟海寧不禁輕笑出聲。

  「那很好,別去做什麼美容,我也捨不得你再痛一次。」佟海寧盯住他。眼眉間滿是柔情,嚥了嚥口水,又繼續說道:「振宇,這片傷疤不嚇人……而且,我、我很高興你娶我,也很驕傲我是你的妻子。」

  我很高興你娶我,很驕傲我是你的妻子。

  樊振宇撐住身體的雙臂陡然一鬆,頹然地將全身重量都任性地壓在她身上。她好愛他,好愛他,要是他還不起與她同等的愛,怎麼辦……他的心湖早為她波動,現在甚至還擔心起給她的愛情不夠對等……

  「快起來,你要壓壞我了。」佟海寧笑著對抗。

  「是要壓壞你。」樊振宇啄吻她唇。「我今天要弄壞你,夫人,你逃不掉了。」伸手扯她身上衣物。

  佟海寧愣了三秒鐘,才終於從樊振宇的動作中意會到他說的弄壞是怎麼一回事。

  「你好可怕,你在說什麼?你好不良!」佟海寧手掩住臉,臉頰燙紅,根本不敢睜眼看他。她的丈夫是是世界上最不良的候選人……

  「我還有更無良的呢。」樊振宇在她身邊輕笑著低喃。

  原本只是想跟她鬧著玩,她以手掩臉的可愛模樣卻完全逗惹出他的興致。

  他們做過許\多次愛了,她卻總是如同第一次那樣害羞,而他也總是如同第一次般想要她。

  ***

  樊振宇拉開佟海寧遮住羞紅臉龐的手,當佟海寧意會過來時,他已經脫去自己的衣物,用方才那條領帶縛住她手腕。

  「剛才,我的背給你摸,現在還我了,嗯?」這語末的「嗯」是告知,不是問句。樊振宇一邊說話的同時,早就脫下了她的連身裙裝睡衣。

  他將她的手高舉在頭頂,單手鉗制,而後滿意地看著她豐滿光裸的胸房,慶幸他的妻子沒有穿內衣睡覺的習慣,更喜歡她一件式方便脫下的睡衣。

  樊振宇吻住她似乎正想出聲抗議什麼的唇,將舌蠻橫的探進她嘴,大掌浪蕩地掐著她胸前雪白的乳肉,指腹輕捻她美麗蓓蕾。

  他拿下原來鉗住她手腕的那隻手,脫去她礙事的薄紗內褲。

  「以後,只有我們兩個人在家時,裡面什麼都別穿,嗯?」

  他在耳邊低喃的性感嗓音令佟海寧渾身一顫,微咬住唇,想回應他如此放蕩的言語,偏偏一逸出口,便是媚人呻吟。

  樊振宇在她耳邊輕笑。

  「你的身體習慣我了?」正如同他的生命裡已經習慣有她一樣。

  他架開她的雙腿,令健壯精實的身軀伏嵌其中,在她柔滑裸軀上綿密細吻。

  意亂情迷之間,佟海寧眼角餘光看見電視屏幕上映出她被綁住雙手,他在她身上縱情親吻,他倆親密交纏的畫面,心中突湧一陣難擋羞意,腿間泛澤情潮,沾染得他一片濕滑。

  他的妻子總是如此熱情……早已情動的男人再也受不住,健腰一提,便將灼熱慾望送入她體內,一遍又一遍刺探,猛烈深挺。

  他令他被束縛捆綁的妻子嬌柔往前趴伏,以跪姿猛烈進入她,要她在電視屏幕上看見他們兩人交歡的放蕩姿態,暢快律動。

  忘了禮義廉恥,忘了道德顧忌,想兩隻原始的獸,緊緊交纏,璀璨地噴射在她的身體裡,無比歡愉。

  樊振宇在微笑。

  ***

  對,他自己有發現,他的管家,他的僕傭,他的司機,他的幕僚,甚至在他競選總部裡打工的工讀生,全部都有發現,他最近臉上總是掛著比他競選海報上的笑容更璀璨地微笑。

  甚至,偶爾,心血來潮時,他還隨意亂哼一些歌曲,就連專注看著報紙上的社論時,唇邊都有一抹顯而易見的笑意。

  他的心情很好、極好,尤其是在佟海寧已經放暑假了的現在。

  「我覺得啊,新生兒輔助跟每月育兒津貼很好耶,還有那個公立小學開設課後照顧班,延長下課時間到六點的政見也很好,像我在學校,就時常接到家長的意見,希望下課時間能夠——」佟海寧食指指著樊振宇政見的一部分,話還沒有說完,便被樊振宇打斷。

  「能夠晚一點,讓雙薪家庭的家長接送小孩比較方便。」正在吃早餐\的男人連眼也沒抬,接話接得極為順理成章且自然。

  「是啊,這樣也不用讓孩子跑安親班,而且有新生兒輔助的話,也比較能提高——」

  「生育率。」樊振宇低頭啜飲了口咖啡,抬眸,望著佟海寧的眼神似笑非笑。

  「夫人,專心吃早餐\,吃完之後,看你想聊誰的政見,我都奉陪,嗯?」

  「……」為什麼隱約有種樊振宇在嘲笑她話太多的錯覺?

  好吧!好像、似乎、或許\……她是有比從前多話一點,多關心週遭的事物一點,但是,那是由於她始終有被某種情感牽絆,被某個人真正抓住的緣故,結果,這個始作俑者現在居然嫌棄起她的改變,要她好好專心的吃飯?

  「我已經吃飽了。」佟海寧將眼前的餐\盤推開,說得有些不甘情不願,慵懶的語調軟柔柔,像抗議,更像在與情人撒嬌。

  一旁盡責的僕傭整準備將佟海寧推開的盤子收下去,卻被樊振宇制止,樊振宇擺\了擺\手,要僕傭先行離開。

  「吃完。」樊振宇手指了指佟海寧盤子裡剩餘太多的餐\點。

  佟海寧面有難色地望了他一眼。

  「你太瘦了,其他晚餐\宵夜什麼的愛吃多少我都不管你,至少最重要的早餐\得吃完,不然,別說你沒力氣一整天跟著我到處跑了,到時候要是累壞身體,岳父岳母看到你的氣色不佳也會怪我的,乖,吃完。」又將餐\盤退回去給她。

  居然連她的爸媽都搬出來了?好像在管小朋友……到底誰才是小學老師呀?

  「我真的吃不下去了,我已經——」

  「不行,現在就算你把三枚籌碼拿出來也沒用。」樊振宇敲了她的盤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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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4-2 09:21 PM |只看该作者
  以前怎麼從來不知道樊振宇有這麼霸道且頤指氣使?而且她為什麼又要如此聽他的話,竟然真的拿起刀叉繼續將食物送進嘴裡?

  ***

  佟海寧有些悶悶地把目光從文件中移開,垂眸低首認真地用餐\,神情中有幾分困窘與賭氣,卻不知道她此時難得鬧氣彆扭來的可愛神色就是樊振宇總該招惹她的原因。

  她就是太瘦了沒錯,但是他更愛看她臉上比從前豐滿許\多的表情。

  他已經看過他的妻子許\多種不同的樣貌,卻好像怎麼瞧都是不夠。

  他與佟海寧之間,沒有甜言蜜語,沒有浪漫約會,就連平常談天的話題也多半是繞著他的競選活動,或是她班上學生狀態那些瑣碎的生活小事,為什麼他感受到的幸福感卻是如此明明白白且踏踏實實。

  從前——也許\現在也是-——他很欣賞有理想目標,總想著要振翅高飛的楊千淇,但是,他也很喜歡目前,佟海寧就那麼靜靜陪伴他,即使不走在他身旁,也總是等在他身後的靜謐時光。

  他們之間沒有經歷過驚心動魄的戀愛,也沒有度過什麼能證明情比金堅的阻礙曲折,卻仍令他感到溫暖且滿足的不可思議。

  原來,他其實很樂於當個大男人,很樂於寵愛這個承諾會陪伴他一生一世的小女人,很樂於當她的牽掛與牽絆。

  夫妻之間是不是本該如此?平淡、平順,幸福得如此不著痕跡。

  樊振宇戀戀地瞅著面前的佟海寧一會兒。又啜飲了口咖啡,然後拿起一旁的早報來閱\讀。

  「咦?」一聲微小的驚呼自報紙背後飄出來。

  「怎麼了?」樊振宇拿下了擋在眼前的報紙,問佟海寧。

  「借我看一下。」佟海寧指了指樊振宇手上的報紙,她方才有看到令她留意的消息。

  樊振宇二話不說地將手中報紙遞給她,眼角餘光往報上溜,納悶著她不知道看見什麼感興趣的報道了。

  他每天早晨讀許\多份報紙,從來沒看過佟海寧像現在這般,特別留心過拿則新聞。

  佟海寧凝注在報上的視線忽而如釋重負般地徒然一鬆,唇邊綻放笑顏。

  「怎麼了?」樊振宇又問了一次。

  「這部戲終於拍完了。」佟海寧食指指了指某部偶像劇殺青的演員合照。

  「你什麼時候開始關心起偶像劇了?」樊振宇疑惑地問。

  佟海寧幾乎是不看電視的,他總不會連這麼點小事都記錯了吧?

  「這是我妹妹拍的戲。」

  「你妹妹?」他依稀記得佟海寧有兩個妹妹,想必是身為副導演的那一位。「她不是拍過很多戲嗎?」為什麼佟海寧臉上露出那種終於放心了的笑容?

  「之前,海欣——就是我大妹妹,拍這部戲時差點小產,躺在床上安胎安了好幾個月,當時,這部戲已經拍到一半,她躺在床上還在用筆記型電腦,或是打電話聯絡跟遙控片場一些事情,現在,好不容易戲殺青了,我也不用擔心她挺著個大肚子在電視台跑來跑去……」

  「那現在呢?小孩平安嗎?你妹妹的身體呢?一切都好嗎?」

  「一切都好,謝謝你的關心。」佟海寧答得溫柔平淡。

  她沒想過她這句話的口吻,聽在樊振宇耳裡,倒像是在替自家妹妹向個不熟悉的外人道謝。

  ***

  見鬼了,他竟然連妻子妹妹的飛醋都吃?佟海寧神情中顯而易見的關懷神色令樊振宇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你說你跟岳父不熟,聽起來跟妹妹感情到是不錯?」樊振宇問。

  「嗯,感情不錯。」佟海寧想了想。

  她跟父親之間一直有種莫名的疏離感,與兩個同父異母的妹妹卻不會。

  不知道是因為年齡相仿,或是同為女生的緣故?她一直覺得她們三姐妹感情不錯。也或許\,是因為她與彆扭的大妹妹中間,還有一個小妹妹做潤滑的關係?她們三人一直處得很好,很像親生姐妹。

  想起了妹妹,佟海寧又不禁自言自語似地念了兩句。

  「都已經需要安胎了,副導演的職位先讓場記上來頂就好了,竟然還放不下心,又掛起了這部戲的統籌……真的是,好喜歡拍戲的一個人,對工作好有熱情……」

  「你也很熱情。」樊振宇似笑非笑地瞅著她。

  「我?我哪有熱情?每次學校有剛畢業的,很有熱誠的新進教師,我都覺得我自己——」佟海寧的話音在看見樊振宇臉上的曖昧眼色時猛然收住。

  可惡!她的反應慢半拍。總算明白他口中說的熱情是什麼了。

  他們昨晚在起居室做了一整晚的愛……

  仔細地想,現在整個二樓好像沒有他們沒做過的地方……她的房間,他的房間,他們兩人的東西早就混在一起,再也分不清……

  佟海寧臉色一紅。起身旋足準備上樓。

  他真的很無賴。卻總令她心跳失速。

  「我、我上樓換衣服。」她身上還穿著居家服,等等她要與樊振宇一道去拜會椿腳。

  「一起上去。」人高腿長的樊振宇比她快一步,繞到她身前牽住她。

  佟海寧難為情地想甩開他的手。

  「我自己-——啊!」話來不及說完,便狠狠地捶了他胸膛一下,她又被他打橫抱起來,直接往樓上走!

  「就說你太瘦了,身上沒幾兩肉,隨便就抱起來了」。竟然真的還掂了掂她的體重,一副極像是在稱豬似的模樣。

  「你好煩……」佟海寧伸手 環住他項頸,將臉深深地埋進他的頸窩裡。

  樊振宇笑著親吻她頰畔與發心,低沉的笑聲從他胸膛裡震動出來,是從沒聽過的輕鬆愉快。

  前行的腳步徒然一頓,樊振宇想起了什麼,低頭望向她,神色複雜。

  ***

  「夫人?」

  「嗯?」佟海寧抬眸。

  「振邦……前些日子,跑來我們家的那一天,是不是跟你胡亂說了些什麼?」

  胡亂說了些什麼?

  「小叔是跟我說了幾句話,但是我想,他說得很認真,一點都沒有胡亂的意思。」佟海寧輕淡地回答,又問:「怎麼了?」

  果然,他就知道樊振邦一定也有與佟海寧說些什麼。樊振宇幽幽歎了口氣。

  「振邦前幾天跑來問我,我現在過得生活真的是我想要的嗎?我是真的想從政嗎?真的滿意這段婚姻嗎?我是不是還有些別的想法,是不是想著從前……呃……」嗓子頓了一頓。「……從前的女人。」

  「嗯?那你怎麼說?」佟海寧心口突跳了一下,倏地覺得,其實她也挺想知道的。

  她從不介意樊振邦怎麼想,但是她介意樊振宇心中的每一個念頭與想法。她沒問,不代表他不在意,也不代表她不會被樊振宇的坦誠傷害。

  有時候,她真的很害怕他的坦白,他會不會告訴她,其實,他還是愛著那個女人?

  「我就跟他說,知道目前為止,我所做的沒一個決定都是心甘情願的。」樊振宇眼神沉定定地望著她。

  佟海寧覺得好緊張,彷彿連呼吸都要暫停,喘不過氣。

  「我的理想,我的婚姻,我的妻子,以及你,都是我的想望,沒有別的,他不需要對我感到內疚,我過得很幸福。」

  樊振宇額頭輕抵了抵她的,正如同他初次抱她去醫院時對她做的一樣,既親暱且自然。

  「我不知道振邦實際上與你說了些什麼,但是我心裡想的便是這樣,你別把他的話聽進去,我 很喜歡現在的生活,跟你在一起,有同樣的目標,有同樣的話題,知道嗎?」

  「……知道了。」佟海寧微微應了聲。

  「以後,如果有類似的事情,不管有誰跑來跟你說了些什麼,如果會影響到你的心情,請記得一定要讓我知道,不要一個人胡思亂想,夫妻之間要坦白,講恩義,你還記得吧?」

  「我當然記得,我、我又沒有因為他說的話怎麼樣……」幹麼又拿坦白跟恩義來壓她?著男人硬要講贏的習性真的不太好。

  佟海寧淡淡掃了他一眼,心裡卻有點甜甜的。

  「誰知道你會不會怎麼樣?你不就把你爸默默地劃開了?要是我哪天也被你默默劃開了,我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真不知道我到底是怎麼挑的?怎麼會娶一個這麼無情的女人,什麼事都放在心裡不說,要人家猜……」

  什麼?怎麼會講到後來變成這種結論?

  樊振宇說得又快又急又理直氣壯,佟海寧一時想不出什麼話能回嘴,最後只剩一句氣若的抱怨——

  「你真的好煩……」

  「誰叫我姓樊。」

  「你好幼稚……」佟海寧不可思議地盯住他。

  「幼稚?那難怪我喜歡小學老師了。」

  「……」這也有話能回?

  佟海寧忿忿地咬了樊振宇脖子一口,聽見他哈哈大笑的無良笑聲時,居然感到幸福得想掉眼淚\。

  她大力嗅著他身上的男人氣息,感覺他們現在才開始像對新婚夫妻。

  一對真正的新婚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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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4-2 09:21 PM |只看该作者
第九章

  「今天要不要回家去看看岳父岳母,或是去看看你妹?」樊振宇與佟海寧坐在回程的座車上,樊振宇看著窗外尚未完全變暗的天色,忽而出聲問佟海寧。

  今日行程一切順利,現在時間還早,未來的競選活動只會隨著選舉日期的接近越多越忙,過些日子,他可能連帶佟海寧回娘家的時間都沒有。

  他喜歡有效的利用時間,也喜歡當佟海寧的好丈夫。

  「現在?」佟海寧驚愕地看了樊振寧一眼,又低頭看了一眼腕表。

  晚上六點,的確還不算太晚,而且,她自結婚之後,回娘家的次數屈指可數。

  雖然,她與爸爸不親近,但還是挺想媽媽的……

  「好啊,那我先打個電話回家說一聲。」她說。

  「那麼,小許\,麻煩你先載我們到——等等。」樊振寧朝駕駛座吩咐的話音忽而一頓,舉手阻止了佟海寧正拿出手機想撥打電話回家的動作。

  「嗯?」佟海寧不解地望著他。

  「前面就是電視台,你要不要打電話問問看你大妹妹有沒有在裡面?她大著肚子總是不方便,或許\我們可以順道載她回去?」印象中,今晨看見的報紙,有提到是這家電視台的偶像劇。

  「我妹?」佟海寧一愣之後隨即意會。

  也對,海欣是這部戲的統籌,雖然戲殺青了,可能還會在電視台繼續盯一些後制工作。

  「好啊,那我打電話問她。」

  「嗯。」樊振宇回應她之後,又抬首向小許\叮囑:「先在電視台旁停下吧,我們或許\還得接一位孕婦。」

  孕婦?樊振宇說完之後一怔,突然覺得這個名詞聽起來挺美妙的。

  不知道佟海寧懷孕之後,會變成什麼樣子?她會是個脾氣差的孕婦,或是個嗜酸挑嘴的孕婦?

  他突然覺得有她在的未來藍圖很美妙,即使他沒有選上市長也一樣。

  原來,他是如此戀家。

  「……好啊,那我在電視台門口等你……什麼?收東西?」

  樊振宇隨著佟海寧忽而停頓的話音一頓,側眸望她,靜靜地聽著她的談話內容。

  佟海寧回他一個淺甜微笑,又繼續對話。

  「我忘記你總是有好多東西要提,那,我進去幫你拿東西好了……不要緊,孕婦拿重物畢竟不太好,你之前還安胎安了那麼久……總之,你在那裡等我,幾樓?七樓?好。」佟海寧慢條斯理地收線,將手機收回包包裡。

  ***

  「夫人,有什麼需要,你吩咐我就行了。」樊振寧還沒開口,司機小許\倒是先說話了。

  「不要緊,只是一個隨身的行李箱,可以拖在地上走那種,不重。」佟海寧婉拒了小許\的好意。

  她是疼妹妹,但那不代表這個東西重到需要由別人代勞。

  「你妹妹帶行李箱去電視台做什麼?」樊振宇納悶地問。

  佟海寧輕笑出聲,很清楚樊振宇的訝異從何而來。

  她還記得她第一次看見佟海欣拖著行李箱上下班時,心裡感到多麼地荒謬。

  「裝劇本、流程表或是拍攝帶,可能還有演員連戲的小物品,海欣一向習慣拖行李箱,而且,我看過好幾個她的同事,都帶行李箱上班。」

  「那,我跟你一道下去。」樊振宇話才說完,小許\便利落地為他打開了車門。

  「不——唉,好吧!」對著車上兩個大驚小怪,活像她要去搬水泥的男人,佟海寧輕聲歎了口氣。

  當上了樊夫人之後,她似乎比千金大小姐更嬌貴……

  ***

  「我先把東西拿上車。」樊振寧提著佟海欣的行李箱,回身對佟海寧與佟海欣兩人說道。

  「好。」佟海寧輕聲答允,對於丈夫的體貼感到越來越習慣。

  樊振寧沒有說,但她就是知道他是擔心妹妹會為了不讓他們等,而特地加快腳步。

  「姐。」

  「嗯?」佟海寧揚眸,又攜了下妹妹的手。「小心喔!前面有樓梯。」

  「知道拉,這是我每天上下班必經之路耶!」佟海欣失笑,她的姐姐就是這麼細心溫柔。

  「小心一點是總是好的……你的肚子已經好大了,看起來好令人擔心呢。」

  「預產期就在下個月了,肚子當然大嘍!不過,等你懷孕時就知道沒什麼好擔心的了,一樣能跑能走的。」佟海欣說得不以為然。

  「跑?你之前安胎,還躺在床上動彈不得呢!」佟海寧的語氣裡責怪比調侃多。

  「我已經忘了安胎這件事了。」佟海欣說完,又突然停下腳步,喚:「姐?」

  「嗯?」佟海寧跟著她停下腳步。

  「姐夫對你好嗎?」

  「很好啊。」

  「真的?」佟海欣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姐姐結婚結得那麼急,又是嫁給父親挑選過的對象,她實在很難放心得下。偏偏她最近又忙,懷孕的身體又容易疲累,自顧不暇,直到現在才有空關心姐姐出嫁後的生活。

  「真的。」佟海寧向她笑了笑。「他是個很好的人,對我也很好。你看見了,他很體貼。」

  「如果姐夫很體貼,那是最好的了,我每次想起,總是覺得爸媽這樣莫名其妙把你嫁了很令人生氣,而隨隨便便就答應的你更令人生氣,如果婚可以這樣隨便亂結,我之前也不會一直不點頭嫁人……婚姻可是一輩子的事情呢!怎麼可以這麼草率?」佟海欣突然出聲抱怨了起來。

  ***

  她很擔心姐姐未來的幾十年都過得不好,但是她又無法把關心直接坦率地說出口,於是彆扭得只剩下抱怨。

  「別擔心我了,海欣。我過得很好很幸福,真的喔,就跟你一樣幸福。」佟海寧握了握妹妹的手,語調沉緩悠柔。

  全天下會一眼看穿她彆扭對白後面藏著的溫柔心意的人,約莫只有她嫻雅的姐姐了。

  佟海欣望著佟海寧,心中一陣莫名感動,忽而又想起了什麼,開口說道:「姐,我想到我有個東西忘記拿了,你先進車裡等我,姐夫的車是那輛鐵灰色Luxgen吧?我馬上下來。」

  佟海欣指了指停在電視台外面的樊家座車,旋身便要走回一樓大廳。

  「我跟你一起去。」佟海寧拉住佟海欣的手。

  「不用了,天熱,你先上車吹冷氣等我吧!我快去快回,你別讓姐夫等太久。」佟海欣轉身就走。

  「什麼快去快回?你慢慢走,我等你就是了。」佟海寧對著那個看起來根本像在小跑步的孕婦說,心中捏了好大一把汗。

  「好,你上車等。」佟海欣向她擺\了擺\手,依然故我地跑到大樓電梯前。

  「走慢一點,你別用跑的!真是的……」佟海寧一臉擔憂地望著正按下電梯的佟海欣,確認妹妹的身影安然無事地走進電梯裡,才又如釋重負地旋足往電視台外走去。

  她踩過幾格階梯,經過電視台前的噴水池造景,便看見樊振宇的身影打開了車門,下車,倚在轎車旁等她。

  明明是這麼熱的天,頂著個大太陽,也不知道要進車裡去等……

  佟海寧唇邊漾出柔煦笑意,朝樊振宇揮了揮手。她看見她的丈夫朝她走來,他是那麼俊逸迷人……

  才只是那麼幾秒鐘的停頓,她便看見樊振宇由走改跑,一臉倉皇地朝她奔來,不只是樊振宇,就連小許\也筆直地朝她衝來。

  她的腳步反射性地停下,還來不及弄懂發生了什麼事,一串更急更忙的腳步聲跑向她,她轉頭,納悶地望向音源——

  嘩!兜頭兜臉的液體潑灑了她一身!

  那一瞬間,全世界的聲音彷彿都不見。

  她的視線模糊,痛得睜不開眼,腦中停留的最後一個畫面,是樊振宇驚慌失措的臉。

  ***

  他們上了晚間所有的新聞快報。

  佟海寧進醫院的畫面、樊振宇的政見、選舉前的陰謀論、自導自演的臆測,與幾十年前,樊家兄弟在校門口遭不明人士潑鹽酸的新聞畫面交錯更迭,強力放送。

  樊振宇坐在驚嚇過一場,已經沉沉睡去的佟海寧床邊,手掩著臉,歎著今晚數來不知道歎了第幾聲的氣。

  他對佟海寧感到內疚,即使她已經離開了急診室,並無大礙。

  謝天謝地,那些往她身上潑灑而去的不明液體,只是辣椒水。

  那只是辣椒水——

  用來鎮暴、用來做天然農藥、沾染到眼睛皮膚雖然不會受傷,但卻會刺痛熱辣,皮膚彷彿裂開似的辣椒水……

  可惡!什麼叫做那只是辣椒水?!

  他好氣!他氣極了!氣到想摔壞他所有能看見的東西,氣到想踩壞直響個不停的電話,氣到想砸爛所有想採訪他的麥克風!

  眼看著小許\就要逮住那個可惡的傢伙,那傢伙卻跳上沒有車牌,迅疾奔馳而來的轎車逃逸。

  有人接應?那傢伙甚至有人接應?這是早就安排好的計劃嗎?但他們到電視台的行程明明是臨時起意的,後悔他沒有早些申請隨扈,後悔他沒有陪佟海寧一道離開電視台。

  那是他溫婉如水的妻子,正朝他盈盈淺笑著走來的妻子,怎麼能有人妄想傷害她?!

  ***

  樊振宇的臉色很難看,難看到當管家通報他樊振邦來了,並且已經等在他房裡時,他依然一臉鐵青。

  「嗨,哥。」樊振邦朝樊振宇揮了揮手。

  「有什麼話快點說,我今天已經很累了。」樊振宇拉鬆了領帶,隨手往最近的椅背上一擱,揉了揉緊蹙的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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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4-2 09:22 PM |只看该作者
  「你累什麼?大嫂沒事不是嗎?喏,這是爸托我拿來給大嫂的。」樊振邦慵懶一笑,將父親交託的東西放在茶几上。

  樊振宇定睛一看,是一些補品,還有一個紅色的平安符。

  「爸要你等大嫂好了之後帶她去收收驚,還說你不讓他們今晚來看大嫂就算了,怎麼不趁這機會在媒體前露個臉?」樊振邦痞痞地在單人沙發上坐下,單手把玩著桌上那個紅色香符。

  就這是他父親,對媳婦的禮數做足了,該有的新聞與曝光也不能少,樊振宇遷怒地白了樊振邦一眼。

  這種時候,他的確深深厭惡自己生長在一個政治色彩濃厚的家庭。

  「露什麼臉?你大嫂需要休息,要採訪、要會客的通通都明天再說吧。」就連岳父岳母,還有小姨子那邊,他都是這麼婉拒的。

  佟海寧眼睛都腫了,他們究竟想要她睜眼看誰?

  只有樊振邦會這麼莽撞地不請自來,也只有他父親會算準了他拿他莽撞的弟弟沒辦法,樊振宇回答得有些無奈。

  「明天?也好啦,今晚把你從前英勇救弟的陳年老新聞炒一炒,明天你的民調大概會上升好幾個百分點吧?」

  「……」樊振宇只覺疲憊得什麼話都不想回嘴,於是看著樊振邦的臉,厭煩至極地下起逐客令。「時間晚了,我過去隔壁照顧海寧,你也早點回去休息吧。」接著旋足便往門外移動。

  「嘿,哥——」樊振邦站起,急急喚住樊振宇。「幹麼那麼大驚小怪?那只是瓶連兩公升都不到的辣椒水。」照顧什麼?被潑到的當下雖然會痛得不得了,但是大量清水沖洗過,睡一覺就好了吧?大哥的保護欲真是夠了。

  「什麼叫做那只是瓶兩公升都不到的辣椒水?」樊振宇腳步一頓,回首盤胸瞪著弟弟,樊振邦一臉不痛不癢地回望他。

  算了!不想與他計較,樊振宇轉身正待離去,舉起的步伐又猛然一停。

  慢著!兩公升?可沒有什麼新聞報導會看見那個被用來犯案的瓶子是幾公升?

  他回身,大步衝向樊振邦,一把揪起他的領子!

  「是你?還是爸?那個人是你找的還是爸?!」

  樊振邦被樊振宇拉著一陣亂搖亂晃,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你說啊!」樊振宇聽來氣急敗壞,又轉念一想,父親一向忌憚岳父,應該不至於拿佟海寧來開玩笑……

  「是你對不對?是你對不對?!你究竟在想什麼?她是你大嫂,也是我太太!」食指用力地指向佟海寧的房間方向。

  樊振邦奮力一掙,拍掉樊振宇的手!

  「她不只是你太太,她更是一個用來拉抬你選票的棋子。」

  ***

  棋子?!

  「你怎麼可以這麼骯髒及下流?!」樊振宇拔高音量。

  「我下流?那你又高明到哪裡去?你明明也是為了這個目的娶她的不是嗎?聯姻高明?辣椒水下流?我只是想讓你選上。」

  「你只是想讓我選上?!你難道不擔心這件事東窗事發,影響到別人對我的觀感,影響到對我們家的觀感?你到底在想什麼?你難道嫌樊家的包袱還不夠重嗎?」

  「東窗事發?樊家?那倒好,順便趁這機會聲明我的個人行為跟樊家一點關係都沒有,跟我撇清關係劃清界線,反正我從來就是樊家的敗家子,樊家的包袱從來就不包括我!」

  「樊振邦,你到底在鬧什麼?!」

  「我沒有在鬧什麼,我只是想幫你選上,這則新聞對你有利,這則從前你教我的新聞對你有利,這比你的政見多有建設性都來得重要。選民是盲目的,就像桃色新聞能擊垮一個政治人物一樣,這些事情你比我還懂。」

  「你說的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我懂,但是她是你大嫂,她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一個我愛的女人!不是你用來引出哪一則新聞的誘餌,她是活的!她是一個有溫度有體溫活生生會動會笑的人——」

  「活生生的人?」樊振邦冷冷地勾唇一笑。「你在娶她的時候有想過她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嗎?她會被辣椒水傷害,卻不會被一段無愛的婚姻折磨?」

  「你少拿這種似是而非的道理來唬我!」樊振宇大吼。「我娶她經過她的同意,承諾她一個她能接受的婚後生活,那你呢?你傷害她,經過她的同意嗎?」

  「如果我事先跟大嫂商量,你又知道她不會同意?」

  對!他的妻子那麼傻,他的妻子或許\會同意?

  但是,就算他的妻子同意了又怎樣?這根本就不是重點!這件事情本身就是錯的,不管是從政治方面來看,或是從道德角度來看,都是錯的!

  「你這種行徑,跟當初拿鹽酸往我們身上灑那個人有什麼兩樣?你怎麼可以允許\你自己和他一樣卑劣?」樊振宇說得義正辭嚴。他真的受夠這些事!不只受夠、也煩透了!

  樊振邦眼眸一瞇,沒有回話,而樊振宇又繼續義憤填膺地說下去了。

  「你說你只是想幫我選上,那你知道我出來選舉是為了什麼嗎?我出來選舉,是因為我對這個腐爛的社會還有期望,我對我所在的土地還有熱情與動力,我還夢想一個政治清明的理想世界,我那麼努力,是因為我希望沒有一個孩子會跟我受到同樣的傷害!為什麼你隨隨便便的,就可以摧毀我一直以來想保護的東西?!」

  「哥!」樊振邦也跟著大吼。「我只是想幫你!」

  就是因為樊振宇說他想選上,他說站上去是他的理想,他說他的婚姻是他的想望,於是,做為弟弟的他當然只能合理地猜測,大哥娶了大嫂,那麼無所不用其極,不就只為了贏得這次選舉?

  所以,他用了他所知道的唯一一個,最快最有效的,曾經發生在他們身上的方法。他只是認為他大哥值得更多的選票、更好的人生,而且,他並不認為,那麼深愛大哥的大嫂會反對只是被潑一瓶辣椒水。

  那只是一瓶辣椒水!Damn it!

  為什麼他被樊振宇吼一吼之後,突然覺得有罪惡感?

  ***

  叩叩!敲門聲響起。

  「大少爺,夫人醒了。」管家的聲音在門外。

  「知道了。」樊振宇挫敗地抹了一把臉,方才高亢的嗓音恢復平靜。

  他們兄弟倆需要深談,但不是兩人情緒都如此激動的現在,不是佟海寧身體仍不適的現在。

  「振邦,你先回去吧,我們改天再談。」

  他眉間皺凝著的疲憊,令樊振邦將嘴邊想講的話通通嚥回去。

  「哥。」關上房門前,樊振邦駐足回首。

  「嗯?」

  「如果我讓你失望了,我很抱歉……」嗓音一頓。「如果你覺得有必要,也替我向大嫂說聲抱歉。」

  樊振宇攏聚眉心,拍了拍弟弟的肩,長歎了口氣。

  「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吧!我希望這世界上沒有第三個人知道這件事情是你唆使的,爸那邊、海寧那邊、我岳父那邊,都是如此。」

  感到無力嗎?是的。樊振宇苦笑,搖了搖頭。

  他欺許\一個政治清明的社會,但他仍選擇包庇樊振邦,把這件事情當作一件不得向外宣揚的家醜。

  他有多高明?他的確沒有,就某種程度而言,他與樊振邦一樣下流,一樣有私心,一樣不完美,正如同他當初娶佟海寧的初衷一樣。

  他如今有多想保護她,就更顯得當初娶她的他有多殘忍與可笑。

  而他甚至還對她說了Welcome to the jungle,歡迎她走入政治叢林?

  他比想掐死樊振邦一百倍地想掐死自己!

  「你自己開車來嗎?要不,我讓司機送你回去?」樊振宇揉了揉發痛的心,問。

  「不用。」樊振邦擺\了擺\手,神色複雜地合上門扉。

  他掩在門後的,是樊振宇濃濃的無能為力,與深深的自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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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4-2 09:22 PM |只看该作者
第十章

  「好多了嗎?眼睛睜得開嗎?」樊振宇坐在佟海寧床畔,手指滑過她額際秀髮,心疼地停在她粉色臉頰。

  斑駁的熱燙紅潮早就從她皮膚上退了,但是他們仍記得那狂野色彩在她身上奔騰的模樣,令人感到怵目驚心的模樣。

  「這不是睜開了嗎?」佟海寧輕笑了起來,握住他放在頰邊的手。「是還有點不舒服,但是已經好多了,醫生不是也說沒事嗎?倒是你,你看起來比我還不好。」

  從沒見過樊振宇如此疲憊的樣子,他看起來好累,甚至連眼睛下方,都有著淡淡青色暗影。

  「我沒有不好,只是累了。」樊振宇反握住她的手,朝她微微一笑,湊在嘴邊吻了一口。

  「一起睡吧。」不知道是驚嚇過度還是怎樣?她依然感到好想睡。

  佟海寧伸手拍了拍床側邀他上床共眠,惹來樊振宇一陣好笑。

  「現在真不是個色誘我的好時機,夫人。」

  「……誰在色誘你了?」可惡!只是一起睡,誰說要做些什麼事來著了?佟海寧甩開他的手,嬌嗔地瞪了他一眼。

  樊振宇瞅著她,衝著她笑,卻難得地陷入沉默,沒有再回嘴。

  「你在想什麼?」靜睇了反常的他半晌,佟海寧終於問。

  「在想,你眼中的我,究竟是什麼樣子?」樊振宇停頓了會兒,又問:「夫人,你想跟我離婚,或是怎麼樣嗎?」分居?或是不連袂出席他的競選活動,什麼的?

  佟海寧一怔。

  「為什麼這麼問?傍晚的事不是你的錯,你不用因此自責,或是對我感到內疚。」

  樊振宇沒有回話,只是又默默地將她的手牽回來,百感交集。

  該告訴她,這件事情是樊振邦做的嗎?但是,即使不是樊振邦,未來的日子裡,只要她是他的妻子,她都有可能因為他的政治身份與立場而遭遇一些難以預料的危險或言語攻擊。

  如果她沒有嫁給他,如果她還是一個平凡的小學教師,她可以過得平淡安穩得多,正如同她嫻雅清淡的性格一般。

  「Welcome to the jungle,你說的,你忘了嗎?既然已經踏進來,就沒打算再出去了。」佟海寧忽然開口道,不知道是惡作劇還是認真地朝他甜甜一笑。

  「你知道嗎?我很認真地上網查過了,真的有首歌叫做Welcome to the jungle,那個重金屬樂團的主唱是怎麼唱的?他唱——歡迎來到叢林,你能擁有一切你想要的,但是最好別想從我這兒拿?你好惡劣,竟然用一首那麼暴力的歌曲來歡迎我嫁給你……」她輕輕地笑了起來。

  當她首度看見這歌詞,腦中便馬上浮現樊振宇和她初次見面時,那張微帶著諷意與興味的臉。

  ***

  她想,樊振宇當時是真的想勸退她,放棄跟他結婚的念頭,遠離政治圈這個是非之地,只是很可惜,她卻難得地被他激出了一絲不服輸的個性,真成了他的妻子。

  這男人,真的心很軟,真的很孩子氣,佟海寧又愉快地笑了起來。

  她唇邊的溫柔笑意只令樊振宇內疚得想從地表上消失。

  「我後悔了。」沉默了許\久,樊振宇終於吭\聲。

  「後悔什麼?」佟海寧不解地問。

  「後悔娶你,後悔跟你說過什麼該死的Welcome to the jungle,政治叢林太危險,我本來就該單打獨鬥地去闖,不該拖著你下水。」或許\,他沒娶楊千淇也是為了這個原因?

  或許\當初,他便是因為愛楊千淇,所以捨不得將楊千淇拉進這個險惡的環境裡來;而他對佟海寧沒有愛,所以他可以客觀地看待她嫁給他之後可能面臨的一切,他對這段互相利用的婚姻沒有罪惡感,對她沒有內疚感。

  樊振邦說得對,他是下流!

  或是他沒有愛上佟海寧,他充其量也只是個自私自利的渾蛋,一個利用女人的渾蛋!

  但是現在一切都不同了。

  他愛她、珍惜她並且想保護她,所以沒辦法忍受自己的無能為力,沒辦法忍受自己是造成她處在污濁環境中的原因,沒辦法忍受再一次看見她遭遇危險。

  如果那人不是樊振邦叫來的又怎樣?如果那瓶子裡裝的不是辣椒水又怎樣?他膽顫心驚地不敢再胡思亂想。

  「如果我被毀容了,或是斷了條腿、昏迷了什麼的,你還要我嗎?」佟海寧問。

  「你在說什麼傻話?你不是說夫妻要講恩義,沒有你我跟誰講恩義?!我當然要你,我不要你要誰?要鬼啊?!」樊振宇難得地面有慍色。

  「那就好了。」佟海寧被罵了,竟然還笑得甜蜜。「我才不要跟你離婚,或是什麼的,你既然記得我說夫妻要講恩義,我也記得你說過政治人物不離婚。」

  「……」樊振宇感到很無奈,不禁出聲抱怨。「你這人怎麼這麼笨?說我心裡有女人了也勸不退,被潑了一身辣椒水也趕不走,這種逆來順受的毅力到底是怎麼來的?」

  「我就說我不會從你身邊落荒而逃嘛。」佟海寧輕聲笑了起來,然後被樊振宇摟進一個熱得發燙的擁抱裡。

  「對不起。」歉然的輕徐男嗓裡,蘊含了太多錯綜複雜的情緒。

  他真的對她感到好抱歉,為他與她的婚姻,為她今日遭遇的危險,也為他對她曾有的無情,他怎麼可以告訴如此愛他的妻子,他心裡有別的女人?

  「你不需要對不起,真的。」佟海寧輕撫了撫他背脊,闖進他暖熱的男人氣息。

  「對不起,為了我動機不單純地娶你、為了我利用你得到岳父的支持利用得順理成章、為了我告訴你我心裡有別的女人、為了我令你遭遇危機,為了我沒有好好地保護你,對不起……」樊振宇說得詳細坦白,神情肅穆地像極與神父告解。

  佟海寧微微一笑,輕聲回應道:「你對不起什麼?這些事情,除了你心裡有別人之外,你早就告訴我了,我同意了,才答應嫁給你的。」

  ***

  她還記得,他當初是怎麼威嚇她樊夫人這個位置有多難坐的呢。

  只是,今天傍晚,當她眼睛痛得睜不開,當她的皮膚熱辣刺痛到彷彿被灼傷,她腦海中閃過的第一個念頭,竟然是擔心她再也無法看見樊振宇的臉。

  然後,她好心疼他曾經經歷過的,比她疼痛一百倍,並且留下糾結傷痕的背傷。

  她的丈夫有多麼勇敢,經過了這麼可怕的痛苦與驚嚇,卻能如此堅定不移地走在一條正軌上,走在堅持理想的夢想之路上。

  她是這麼地因為他而感到驕傲。

  樊振宇盯著她毫無責怪,且對他百般包容的眼,淺歎了口氣,心中的內疚感卻更深了。

  「我要許\願。」樊振宇還沒想到該對她說些什麼,佟海寧卻冷不防地冒出這麼一句。

  「呃?」樊振宇一陣錯愕怔愣。

  他的夫人,每次許\願的時間點都很妙……

  「你要許\什麼願?」他問。

  佟海寧將最後一枚籌碼從枕頭下拿出來,按進他胸膛,緊貼他心口。

  「我知道這有違你的意願,也違背了我們婚前的約定……」緊張地吞了口口水。「但是,我希望我們之間,不是只有夫妻恩義……」

  樊振宇瞅著她焦慮的眼,靜待她訴說第三個願望。

  佟海寧深呼吸了好大一口,傳出的嗓音悠悠柔柔,軟軟地迴盪在室內——

  「我希望你愛我。不是只有坦白,只有恩義,不是因為我父親是誰,不是因為我是你父親希望你娶的妻子……我希望你愛我,只是因為我是佟海寧、是一個很平凡的女人,我希望你愛我……」

  樊振宇視線凝定在她臉上,回應她的沉默很長,長到她以為他已經不打算回應。

  佟海寧胸口一窒,頓時委屈得極想掉淚\。

  果然還是不行嗎?有恩有義,有耳鬢廝磨,有肉體纏綿,最終,仍然算不上一對真正的夫妻?

  樊振宇將那枚心口上的籌碼緩緩推回去給她。

  「夫人,這個願望,我無法答應你。」

  佟海寧垂眸,在他說完話的第一秒便眨下眼淚\來。

  樊振宇伸手抹去她的淚\,俯低臉龐,親吻她略帶著鹹味的唇畔。

  「把你的籌碼收回去,你不需要向我要求一樣你已經擁有的東西。」柔煦溫沉的男嗓在她耳邊低聲迴盪。

  佟海寧驚愕地抬眼望他,又唯恐會錯意,美眸沁含水霧。

  樊振宇睇著她怔愣委屈的臉龐,不自禁歎息,伸出雙臂,將她擁入懷裡。

  他原就不是個能把性與愛率性分開的男人,他給了她許\多心憐疼寵與體貼,她難道不明白嗎?

  她早就在他心裡,是他疏忽,才會從未向他提起?抑或是她陷得太深,於是患得患失,沒有安全感?

  ***

  樊振宇牽起她的手,湊在唇邊吻了一口,然後將她左手無名指上的婚戒拿下,望進她不明所以的眼。

  「我,樊振宇,願意娶佟海寧作為我的妻子。從今以後,不論好壞、不論貧富,不論健康或是疾病,我都承諾將愛我的妻子並珍惜她,直到死亡將我們分開。」指尖稍稍使力,將婚戒緩緩滑入她的無名指。

  佟海寧微微一愣之後,傻傻地回望他,激動地就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這段結婚誓詞十分簡單平凡,她也不是第一次聽見,卻從來沒有如此刻般感到震撼。

  樊振宇好笑地揉了揉她怔怔的臉龐。

  「我愛你,這是你早就擁有的東西,你別問我愛你什麼,我沒有辦法把抽像的感情具象化,或許\我從你為了我腳受傷時就已經對你感到心動?或許\是從摩納哥開始?也或是從你在起居室等我回家時開始?總之,我說過了,我喜歡有你在身邊,不管這是日久生情,或是什麼,都沒辦法改變我已經愛上你的事實。」

  佟海寧望著樊振宇真誠訴說的眼,無法阻止自己哭得越來越厲害。

  她回想起當時聽見他說,他心中另有其人時的沉重悶痛感,對比現在耳邊聽到的,覺得這一刻幸福得彷彿虛幻。

  樊振宇戀戀地撫過她緞般秀髮,輕聲道:「Welcome to the jungle,夫人,我相信,愛情叢林,我是走進去了。」

  不管當初牽引他們兩人走入婚姻的動機是什麼,重點是,他們現在彼此相愛。

  至於相愛的時間點是什麼,承諾相守的初衷是什麼,都已經不再重要,還有誰能像她,那麼執著堅定地愛著他?明明性格恬淡,雲淡風輕,卻勸不退也逼不走,傻傻地陪在他身旁,給他最平凡的家庭溫暖,給他最踏實的幸福滿足感。

  他是愛過別的女人,但是那又如何?他過去的戀情令他現在更懂得如何去愛。

  他一直以為他只是樂於給自己的女人她們想要的東西,楊千淇要自由,他便還她;佟海寧想與他相守,他便陪她,但是現在他知道,若是有一天佟海寧對他說,她想離開他,他恐怕都無法放手。

  原來,愛情裡不只有成全,更包含自私的佔有。

  如果,當時他與楊千淇之中有一個人對這段感情夠堅持,堅持到佟海寧一樣趕不走勸不退,那麼也許\,他與楊千淇可以找到一條更好的出路?也許\,今日一切都不一樣了?

  如今,物換星移,他是如此慶幸自己能夠得到一份如此堅毅的愛。

  「我愛你。」樊振宇又說了一次,重申自己的立場。「現在,陪我經歷了這麼多,你也看見了,這就是我所在的世界,我所處的江湖,你今天既然沒反悔,日後,就算你想走想逃,我也會把你抓回來,不論是什麼jungle,你都得陪在我身邊,我們都在一起……不准逃,再可怕,都不准逃……」

  他話中的堅定溫柔心意令佟海寧盯著他,深深地賴進他懷裡,止不住哭泣。

  「我沒有要逃、沒有要逃……」她語帶哭音地喃喃說道。

  他是如此堅強,他沒有從他背負著莫大壓力的原生家庭中逃走,嫁給他,她也不逃,他在哪兒,她都不逃……

  一直以來,總覺飄蕩無依、懸浮不定的心竟在此種顛沛之下才感到滿足踏實,像飛翔許\久,終於找到航向。

  原來,錯綜複雜的叢林裡,有她一生羈絆。

  ***

  幾個月後,豪無意外地,樊振宇當選了。

  離正式就職日還有約莫一個月的時間,樊振宇忙著謝票,忙著與幾個對他政治生涯有助益的大老們打好關係,忙著安排親近的幕僚,忙著做職前準備,忙著……將樊振邦從佟海寧的身邊拉開!

  「我老婆來看我小姨子剛出生不久的女兒,你跟來做什麼?」樊振宇不耐煩地對著近來老是跟進跟出的弟弟低吼。

  造反了!樊振邦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接錯了?自從佟海寧身體復原,開始積極參與他的競選活動之後,樊振邦就像發神經似地,東瞧西看的,對這個沉靜堅毅的溫柔大嫂越看越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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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4-2 09:23 PM |只看该作者
  這裡是他妻子的娘家耶,樊振邦這裡也要跟來是怎麼回事?

  你公得繁重走不開,我就自動自發地開車送大嫂來啊。樊振邦回答得嘻皮笑臉。

  「她有小許\可以接。」樊振宇咬牙切齒地說。不用他說事!

  「小許\也是個男的。」言簡意賅。

  「……小許\可不像你提過什麼鬼換妻計劃。」

  「沒開口講,你又知道他心裡沒有想?」

  「……」樊振宇開始認真思考起為佟海寧換個女司機的可行性。

  「哎,哥,」他煩惱的臉令樊振邦笑出來,丟給他一張報紙。「你看!要換妻也沒得換了。」

  樊振宇定睛一望,是楊千淇閃電嫁給某個電視台製作人的消息。

  「女明星才當不久,倒是趕上了演藝圈這波百年結婚潮。」樊振邦語帶調侃。

  樊振宇沉默不語,一時之間競不知道該對這則新聞做何反應。

  他是很希望她幸福,卻原來,她的幸福跟他一樣回歸在平凡家庭裡。嫁給製作人,是好的吧?她的演藝事業,或許\也不會因為走入家庭裡便輕易作罷?

  心頭突然有種如釋重負感,一種,無法言喻的輕鬆感。

  她也跟他一樣幸福,真好。真的很好。

  「振宇,你來了?」佟海寧走入客廳,神情微頓,有些訝異見到樊振宇的身影。

  樊振宇近來好忙,她原以為他沒空陪她回娘家的,所以,當樊振邦說他也要出門,可以順道載她一程時,她便答應了。

  沒想到,她才因著佟海欣要哺餵母乳,將樊振邦從妹妹房內趕出來一會兒光景,竟然連樊振宇也到了。

  ***

  佟海寧環顧四周,父親早上就出門了,而母親見到家裡有客人,一定又跑進廚房忙了,至於她的小妹妹佟海音呢?八成跑去郵局寄她的網拍商品了吧?

  她曾經再熟悉不過的自家客廳裡坐著兩個原本不屬於這個家庭,卻被一段婚姻關係與她聯繫成親戚的大男人,勾勒出一幅既陌生又熟悉的圖像。

  原來,出嫁的女兒回娘家便是這麼回事,一切彷彿都一樣,也似乎完全都不一樣,正如同她明明姓佟,卻有更多的人喚她樊夫人,或是樊太太一樣。

  那麼理所當然,又那麼荒謬。

  「大嫂,既然哥來了,那我先把車開回去了,你等等坐哥的車回去就好。」樊振邦拿起放在桌上的車鑰匙,進樊振宇夫妻倆擺\了擺\手,將大哥百忙之中難得的空閒時光留給佟海寧。

  「你們剛才在看什麼?」佟海寧緊挨著樊振宇坐下。

  「沒什麼。」樊振宇把那張有著舊情人新聞的報紙推遠,又被佟海寧拉回來。

  「影劇版?」佟海寧納悶地問,樊振宇從來不看影劇版。

  「哎……是振邦!振邦說這女人挺漂亮的。」樊振宇隨手往報上一指,兄弟道義在這時候是不管用的!

  佟海寧將他莫名心虛的臉龐轉正,看向他食指指著的臉。這是男的。

  「啊哈哈!那可能我看錯了。」樊振宇乾笑了兩聲。

  「夫妻之間要坦白?」這是問句,佟海寧將那張報紙拿起來,湊到眼前仔細端詳。「這是你的舊情人?她要結婚了?好漂亮。」樊振宇說過,他從前的女朋友是這剛走向螢光幕的女明星,能讓他如此心虛尷尬的,約莫只有這樁了吧?

  「……」樊振宇摸了摸鼻子,女人的直覺真不是蓋\的。看來佟海寧旺盛的偏財運用在徵信上也是無往不利。

  「哎……噯……嗯。」他點了點頭。

  「你幹嘛這麼緊張?」佟海寧輕輕地笑了起來,反正四下無人,她索性將頭枕進如此可愛的他胸膛裡。

  樊振宇揉了揉她發心,撇了撇唇。

  還不就是之前跟她說過心裡有別的女人的罪惡感使然?

  沒想到那麼隨口無心、被雷打到的一句話,竟然害她難過了那麼久,想到,就覺得很內疚。現在,當然是能不講的就不講,能不提的就不提,以免她胡思亂想。

  「我怕你以為我想到她還會難過什麼的。」

  「我才不會呢。」這些日子以來,樊振宇待她極好,體貼疼寵至極,令她感到十分踏實,踏實到她甚至有種,即使他心中另有其人,她也能夠說服自己不在意的程度。

  「我已經不會胡思亂想了,樊市長。」語末,淘氣地加了一句。

  她偶爾的玩興為她換來了一個蜻蜓點水的輕吻。

  「但我會胡思亂想,以後,別再跟樊振邦那傢伙單獨出門了,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麼回事?獻慇勤獻個什麼勁?呿!難道真想換妻啊?」樊振宇伸手捏了捏她清麗的臉頰,力道很輕。

  「你在胡說八道什麼?」佟海寧唇邊逸出明顯笑音。小叔他只是對我感到內疚,急於補償罷了,就像你一樣。

  「振邦為什麼要對你感到內疚?他又不是你丈——哎?」樊振宇的話音猛然一頓。「你知道了?」他問。這當然是指數個月前的辣椒水事件。

  佟海寧淡淡揚眸,投給他一個神秘難解的笑容。

  「為什麼?」

  佟海寧微微一笑。「我本來只是在猜,現在,從你的反應,所以確定了。」

  ***

  自從上次那樁意外事件之後,她就一直覺得樊振邦看她的眼神很怪,臉上的表情複雜神秘,像是有說不出口的千言萬語。

  她覺得詭異,然後,她想起樊振邦與她的談話中,那份對哥哥百般維護的心意。

  他希望他能夠還給哥哥一個理想人生,也希望她不是一個只為了利益考量待在哥哥身邊的女人,如果哥哥要選上,就幫他選上;如果哥哥身旁的女人會輕易被一樁意外事件嚇退,那麼,她也不夠資格陪伴在哥哥身邊。

  樊振邦言談中的執念,與樊振宇沒有積極追查辣椒水事件的態度令她不禁將兩件事聯想在一起。

  她想,樊振邦是真的豁出去,用的方式很衝動很過分,卻也單純執拗得驚人,令人哭笑不得。

  而樊振宇……他、他一定也為了如此魯直的弟弟感到十分煩惱吧?

  於是,她想,她與樊振邦之間的互動良好,應該也能令樊振宇稍稍安心,稍稍減輕他肩上的重量吧?

  所以,沒有人主動告訴她這件事情的原由,她就當作不知道;樊振邦想彌補她,她就讓他減輕內心對她的罪惡感。

  「你呀!真是好聰明,又好笨。」樊振宇忽而悠悠歎了口氣,萬般溫柔地將佟海寧攪進懷裡。

  許\多事情,她都看得十分清楚,偏偏,明明看得那麼清楚,她又選擇最傻的方式守護陪伴,對於他的舊愛是如此,對於他令人頭疼的弟弟也是如此。

  教人如何能不愛她?

  「夫人?」樊振宇順了順她的頭髮,喚。

  「嗯?」佟海寧揚眸。

  「你想再去摩納哥度蜜月,或是去哪兒走一走嗎?」總覺得,似乎欠她一個真正濃情密意的蜜月旅行。

  「不要了。」佟海寧緩緩搖頭。「我對蜜月旅行有陰影。」丈夫在那片美得要命的地中海前自白心中有別的女人,她不想有陰影都不行。

  「……」他的妻子真是越來越懂得如何令他內疚了。「那,還有什麼其他的願望,或是我可以為你做的事嗎?」樊振宇問,臉上的神情無辜地像極了個不慎做錯事的孩子。

  「你別想騙我把最後一枚籌碼用掉,我要像周芷若一樣,硬是不把張無忌答應她的那件事情說完,讓張無忌惦著一輩子。」當初,是他自己要扯上金庸的,現在,她也要像女主角一樣如法炮製。

  越來越伶牙俐齒了……這是被他帶壞的緣故嗎?樊振宇忽而感到有些頭痛。

  ***

  「夫人?」樊振宇神神秘秘地在她耳畔喚。

  「嗯?」

  「我想到一個把抽像的感情具象化的方法了。」

  「什麼方法?」

  「化成體液。」樊振宇神色肅穆地說。

  化、化……?

  佟海寧羞紅了臉,舉手捶打他。

  「哈哈哈!」樊振宇被她的困窘反應與難得的暴力舉措逗樂了好半晌,最後止住大笑,從懷中摸出一個絨布方盒,遞到她面前。

  噯,他可是為著迫不及待看見她的反應,才特地跑到妻子娘家來的,逗她玩著鬧著,差點就忘了。

  佟海寧看著眼前那似曾相識的包裝,毆打親夫的動作停下,怔怔地問:這什麼?

  「打開看。」樊振宇眼中跳動著期待的雀躍光芒。

  佟海寧緩緩地將盒子打開……是一枚鑽戒?

  「我已經有婚戒了。」她怔愣地說道。

  鑽石的等級她不懂,只覺得這枚戒指似乎比她手上的更亮眼,主鑽周圍甚至還鑲了無數的碎鑽,璀璨地令人幾乎無法直視。

  雖然樊振宇買東西給她,她很開心,但是,其實她對這種奢侈品沒有太高的追求慾望,他可以不用這麼破費的……

  「鑽石對女人來說永遠不嫌多,嗯?」樊振宇將那枚他精心訂製的戒指從盒子裡拿出來,取下她手上原本的,為她戴上。

  他很滿意地看了看佟海寧纖長手指點綴的光亮,忽而輕淺地道:「這是真正的。」

  「什麼真正的?」佟海寧微微蹙目。

  樊振宇捏了捏她看來煩惱的臉龐。

  她不說,不代表她不在意,她總是把憂愁往心裡擱,或許\,她直到現在,心中仍然介意他們不是一對因為愛情而結合的夫妻?

  就跟他一樣,跟他問她要不要再去度一次蜜月的原因一樣,他總有一種欠她場真正婚禮、真正的蜜月旅行的遺憾一樣。

  樊振宇將絨布方盒合上,緩緩向她勾唇微笑,指了指盒子上的燙金字體——

  「Hearts On Fire,這次,是真正的。」

  佟海寧驚愕地盯住他,聽懂了他話中涵義,美眸才一秒便蓄滿淚\水。

  「你怎麼可以每次都這樣?明明上一秒還在跟我開低級玩笑,下一秒又突然體貼入微,變成一個完全不同的人?」她吸了吸鼻子,要好努力,才不會哭出來。

  「趁早習慣,夫人,你這輩子都得面對這樣的我。」印象中,他們婚後沒幾日,她的確有過這樣的抱怨,樊振宇好笑地聳了聳肩。

  「我才不要習慣,大色狼,什麼體液……」佟海寧將臉悶悶地埋進他胸懷,引起他胸膛一連中中低沉渾厚的笑聲。

  他擁緊她,心中感動莫名,得妻如此,他何其幸運?

  這一回,是真正的,Hearts On Fire.

  緊緊相依,且再不分離。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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