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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太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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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anderyna89
时间:
2009-12-26 09:37 PM
标题:
《太岁〉
抬头看看夜空,天上繁星点点,人们都渐渐遗忘,其中许多是流传已久的神明。有牛郎织女,有太阳太阴,有四灵二十八宿,有七曜五星。
太白星、岁星、辰星、荧惑星、镇星并列五星,加上太阳太阴合称七曜。
其中岁星定位模糊,有称其为...
目录:
《0》楔子
《1》没有神的世界
《2》奇异的梦
《3》苏醒
《4》陌生的妈妈
《5》浓黑色符水
《6》顺德大帝府
《7》岁星
《8》古老的传说
《9》一夜惊魂
《10》鬼迎亲
《11》大力黑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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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anderyna89 于 2009-12-29 02:06 PM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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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anderyna89
时间:
2009-12-26 09:39 PM
《0》楔子
抬头看看夜空,天上繁星点点,人们都渐渐遗忘,其中许多是流传已久的神明。有牛郎织女,有太阳太阴,有四灵二十八宿,有七曜五星。
太白星、岁星、辰星、荧惑星、镇星并列五星,加上太阳太阴合称七曜。
其中岁星定位模糊,有称其为地神之主、或十二辰之神、或四时寒暑之神等各种说法。
「太岁当头坐,无喜恐有祸;太岁出现来,无病恐破财。」是流传已久的一段句子。将太岁在老百姓心中的形象,形容得活灵活现。
作者:
anderyna89
时间:
2009-12-26 09:41 PM
《1》没有神的世界
一如往常的夜,人潮纷纷散去,大街上偶而有车经过,有因为工作而晚归的人,也有飚车的败类们。
阿关和妈妈伫在街角一旁,楞楞的看看天,看看地,看看街灯。妈妈翻翻油锅旁炸过的臭豆腐,冷了。
这阵子不知怎的,生意比半年前更少了一些,少不多,也足够让母子二人每晚多做两个小时的生意,只为了尽可能的增加些收入。
阿关高职刚毕业,白天在便利商店打工,晚上则跟着妈妈上街卖臭豆腐。关记臭豆腐以前在这小镇上小有名气,许多年前阿关爷爷骑着三轮机车,车后架着炸臭豆腐的油锅,一罐调配得天衣无缝的蒜味酱油,一小桶美味泡菜,每天固定十点沿街叫卖,日复一日的打响了名号。
阿关六岁时,爷爷死了。孩提时的阿关,哭了一个月。
阿关爸爸继承了这小摊,三轮小机车换成了有棚的小发财,营业时间从每天晚上十点,变成了从早到晚,叫卖的行程也扩张的更远,生意却减少了,收入说多不多,维持一个两大一小的家庭,勉强过的去。
两年前某夜,阿关爸爸叫卖臭豆腐途中,遇上一帮混混找碴,混混们先是要吃免钱的臭豆腐,接着要收保护费,阿关爸爸抵死不从,混混们转要为抢…
阿关只记得两年前的一个夜里,迷迷糊糊的接到了警察局的电话,回神后人已和妈妈站在医院某处,看着盖上白布的爸爸。
爸爸手中紧握着几张只剩下半截的钞票,阿关想起了过两天是妈妈的生日,想到了爸爸为什么为了这区区一千几百块钱,被混混们活活打死。
妈妈开始叫卖起臭豆腐,她不会开车,只好买了台二手的三轮脚踏车。每天在这热闹却又冷漠的城市里叫卖十一个小时以上,为的是赚母子二人勉强?口的生活费。
爸爸死后,生意一落千丈,大家嫌臭豆腐味道变差了,泡菜不入味了。只剩下老顾客会捧场。
………
………
………
阿关看看手表,十二点多了,今天生意差得让人咋舌。收入扣掉成本,几乎等于没赚,妈妈发呆望着街角。阿关正想要对妈妈开口讲不如回家好了。
巷口走来三四个年轻人,模样一看就晓得是杂碎那型。
「嘿,那有卖臭豆腐耶!」杂碎中一个长发卷毛拍手叫着。
众杂碎七手八脚你推我挤的嬉闹到关记小摊前,杂碎中一个长发卷毛盯着阿关看了一眼,抠抠牙,道:「老板娘,我们要吃臭豆腐!」另一个黑皮肤平头跟着道:「臭豆腐怎么卖?」
阿关还没开口,妈妈堆起笑脸抢着回答:「臭豆腐一份三十五元,你们要几份?」
长发卷毛捏了捏鼻子呸了一声,黑皮肤平头走到妈妈面前,顺势撞了阿关一下。
黑皮肤平头:「老板娘喔,一份三十五元喔?」妈妈:「…是」长发卷毛:「这么贵喔?」,话没说完,其它杂碎们开始起哄:「太贵啦太贵啦!」「经济不景气啦!」
妈妈陪笑道:「没啦,我们做的是小本生意,一天赚不了几个钱,日子不好过…」
长发卷毛:「老板娘你骗肖咧!常常看到你们在这附近做生意,怎么会赚不了几个钱?」
一旁的阿关闷不作声,翻着锅中的臭豆腐,对这几个年轻人看都不看一眼,他想起了昨晚的恶梦,梦里面重复着爸爸身亡那一晚发生的事,从爸爸在暗巷里下车,将臭豆腐下锅,到小混混围上来,争执,拉扯,死亡,过程清晰而真实。
阿关在爸爸死后几个月,每天夜里都做这个梦,像是电视新闻回放画面一样,一遍又一遍的播放。后来次数慢慢减少,同样的恶梦大概两三天出现一次,到一个礼拜出现一次,两个礼拜,一个月,三个月…
距离上次做这个梦,大约有半年了,不过最近这两三天,阿关又开始每晚做起同样的梦,梦的内容完全一样,依然是那样的清晰真实,为什么呢?
作者:
anderyna89
时间:
2009-12-26 09:42 PM
《1》没有神的世界 2
「干!??是故意的吗?」长发卷毛大喝一声,把阿关从思绪中拉回现实。
长发卷毛拿着阿关母亲包给他们的臭豆腐,夸张的喊辣:「干!用不用这么辣啊?!」阿关母亲委屈的说:「啊?是…你…你说辣加多一点的…」
长发卷毛大喊:「那也不用加这么多啊!老板娘??把我的喉咙辣伤了怎办???说怎办?」一旁的黑皮肤平头抢着起哄:「老板娘,赔钱比较快啦,我们老大的歌喉一流,很值钱啦!??要赔多少?」
阿关母亲:「啊…你们…怎…怎么这样?这些臭豆腐我已经免费让你们吃了,你们不要这样好不好?那…那我再重做几份…比较不辣的好不好?」
「干!当然不好…」长发卷毛边说边伸手,推了阿关母亲一把。
一个东西飞了过来,砸在长毛脸上,痛得他弯下腰来。大家看那东西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原来是夹臭豆腐的铁夹子。
大家还没反应过来,阿关已经冲了上来,扑在长毛身上乱打,一拳一拳砸在长毛的鼻子嘴巴上,其它小混混先是一愣,接着马上拉起阿关一阵痛殴。
「干!你冲啥!?」「你敢先动手?」「敢打我们老大?」
长毛大吼着跳了起来,一边抹着脸上的鼻血,一边踢着阿关,「给他死!打死他!」一堆小混混围着阿关拳打脚踢还不过瘾,有的人去找棍子,有的人开始砸小推车。
阿关的母亲拉着其中一个小混混的手哭叫着:「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放过我儿子!不要再打他了!你们打死他了!我赔你们钱,赔你们钱!」
一名把风的小混混赶了上来:「别打了!警察来了!」
长毛一把抢下阿关母亲掏出来的钱,一边对着其它小混混招着手:「走走!警察来了,快走!」小混混们骑上机车一哄而散。
母亲跪在地上摇着阿关,大声哭着:「救命啊,快报警啊!儿子啊…儿子啊…救命啊!老天爷啊!…这是什么世界!?救命啊…呜…儿啊……救命啊」
「老天爷啊…!」
寂静的巷子里,妈妈的哭声听来格外刺耳。
一直以来,始终为百姓相信会主持天理的老天爷,在现在这个世界,有吗?
作者:
anderyna89
时间:
2009-12-26 09:54 PM
《2》奇异的梦
(这是哪里?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阿关站在街上,感觉身子轻飘飘的。
(妈妈呢?)
(发生了什么事?)
(这里是……?)
阿关看看四周,判断现在大约是晚上十一二点,这个地方以前他来过,好像…好像是…
阿关边想边走,街上一个人也没有。走着走着,突然发觉了什么!走到了巷口,接着是另一条巷子,眼前的景色再熟悉不过。
是爸爸遇害的地方!
一辆小发财缓缓停在眼前不远处,车门打开下来一个人。
「爸!」阿关不禁叫出声。
(又…又作梦了吗?)
阿关慢慢往前走,在距离爸爸约十公尺处停了下来,停在电线竿旁,楞楞的看着爸爸叫卖着臭豆腐。
他注意到身后有几个人走来,熟悉的交谈声让他急忙转头去看,四个年轻人刚好走过他身边。
阿关不解,以往这个恶梦,像是新闻报导时的回放画面,一遍一遍的回放,从开始到结束画面都是固定的,在梦中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只能让这些画面在眼前不停的重复。
四周真实的感觉让阿关不敢相信自己身处梦中。走到爸爸身旁,此时小混混围住了爸爸,开口勒索。
爸爸激动的解释自己一天赚不了多少,不可能将钱给这些小混混。
「爸!」阿关拍了拍爸爸的肩膀,爸爸没有响应,阿关觉得自己像是隐形人一样,在爸爸跟小混混的中间,却没人发现到他。
阿关抓着爸爸的手臂,甚至感到爸爸的体温和因为激动而产生的颤抖。
「你他妈不要给脸不要脸!」一名混混打了阿关爸爸一巴掌,爸爸不甘示弱,用手里夹臭豆腐的铁夹子打回去,打在那混混肩头上,混混们一阵叫嚣,通通冲了上来。
阿关?x那间明白,在以往的梦里,这个画面是使他痛苦不堪的触发点。从这时开始,他便要再度重复一次爸爸遇害的痛苦。
所以当那长毛混混推了母亲一把,像是碰触了这令人难过的触发点,像是一把刀,刺进阿关心窝,使他几乎失去理智,拼了命的去殴打那长毛。
阿关看着眼前的父亲被围殴,渐渐的倒下,他冲上前帮忙,但眼前的小混混们打也打不倒,推也推不开;甚至攻击要害,张口去咬,依然没有作用。他想把父亲拉开,也一样拉不动。大家像是完全感觉不到阿关的存在,而阿关却能扎实的摸到他们。
阿关转身去搬路边的花盆,那花盆像是生了根一样,一动也不动,阿关绝望的回了头,看到爸爸已经倒在血泊当中,左手还紧握着钞票,一名小混混伸手去抓钞票,被阿关父亲一口咬住手,痛得大叫。
「松口!」另一名小混混朝着阿关父亲脑袋用力踏了下去,磅得好大一声。这声巨响,像一柄铁锤,敲进在阿关的心坎里。
作者:
anderyna89
时间:
2009-12-26 09:56 PM
《2》奇异的梦 2
阿关父亲却仍然不松口…小混混又是一脚,又一脚,再一脚…
「不~!」阿关??住耳朵,转身跑去。「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每次梦到这里,都是阿关最痛苦的时刻,小混混踏在爸爸头上所产生的碰撞声,和从爸爸喉咙中因为痛苦而发出的声音,每次都让阿关惊醒。
爸爸就这样被人用脚踏死!
虽然是梦,但却和真实相去不远,阿关听闻当时法医的报告,爸爸的头是遭致重击而死,脸上布满鞋印。
或许是听了法医的报告,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才让阿关不断重复做着这个让人心碎的梦。
阿关??着耳朵一直跑,一直跑,脸上已经流满了泪,那恐怖的碰撞声依然在耳边重复。阿关嘶喊着,几近疯狂。突然,碰撞声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警笛声。
他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看,自己已经不知道跑了几条街,身后只有黑黑的巷道,什么也没有。
「这…这到底是…」阿关跪了下来,抬了头看看天空,一片漆黑。
(如果这是梦,为什么我没办法醒来?)
过了好一会,阿关站了起来,漫无目的的向前走着,走了好久,竟然走到自己家楼下,阿关楞楞的看着三楼家中铁窗。照时间推算,这时自己跟母亲还在睡梦中,不久候便会接到警察局的电话,告诉他们父亲遇难的消息。
阿关摇了摇头,转身想走,突然眼前一阵光亮!他吓了一大跳,摇头晃脑看着四周,身旁有一些路人经过。
他退了几步,撞到一个人,连忙转身赔不是,那人却像是一点感觉有没有,自然也没有回应阿关。他呼了口气,晓得自己还在梦境里,不过现在应该是梦里的白天。
(现在…现在是什么时候呢?是爸爸死后隔天吗?还是…?)
阿关继续走着,走到大街上。推翻了原先的想法,他看着街旁一家小吃店,那是上个月才开幕的新店面,梦境一下子拉近到距离现在不远的时间点。
往前走着,走进一家便利商店。那是自己平时打工的地方。
收银台前的店员正是自己,正在替客人结帐,阿关不禁感到有些好笑。跟着他的目光转移到另一个店员,是个女孩子,是他暗恋的对象。
女孩叫做林珊,比他小两岁,很漂亮,个性外向开朗。
「关家佑,我去打个电话,你先帮我顾一下」林珊边说边拿着手机,走到角落。这时阿关跟梦中的自己竟同时应声:「喔,好…」。
阿关不禁笑了出来,抓抓头,走向林珊,他看看梦中的自己正在替客人结帐,再看看眼前的林珊讲着手机,苦笑了笑,知道她正在跟男朋友通电话。
看着看着,阿关不禁越靠越近,把脸凑在林珊头发旁边。
好香…阿关红着脸,伸起了手在林珊头上拍了拍,又摸了摸她的脸。
他正想接下来要做什么好,反正是梦,在自己的梦里自然做什么都行,林珊已经讲完电话,朝收银台走去,他也跟着走了过去。
站在一旁看着梦中的自己跟林珊交谈,不知道在讲些什么。
阿关本想凑过去继续刚刚的动作,但是另一个自己就在面前,有时跟自己的目光偶而会交会,虽然知道这是梦,但是还是会不自在,毕竟这个梦太过真实。他不知道该做什么,走出了便利商店,呆坐在店门口,楞楞的看着天空。
什么时候才会醒来呢?妈妈怎么了?真实世界中的自己怎么了?被打死了吗?这里究竟是梦境?还是地府?
阿关想起了自己那晚被打,之后不省人事,然后就来到这个梦里。
想着想着,一个人来到眼前,阿关原以为是要进便利商店的客人,也不抬头看,刚刚身边也有好几个这样的客人经过。
但那人不进店里,只站在他面前。他觉得奇怪,抬起头看了那人一眼,是个老人。
老人穿着黑色的大衣,戴一顶黑色帽子。
阿关和那老人目光交会,吃了一惊。他和梦里的人目光交会,已经有好几次,都是彼此视线位置上恰好凑上。
但这次感觉不一样,那老人的眼神像是真的看得见自己,看得阿关浑身不自在,忍不住站了起来,走了几步,回头看了看老人。
老人也看着他。
作者:
anderyna89
时间:
2009-12-27 01:20 PM
《3》苏醒
(他看得见我!)
阿关大吃一惊,正不知所措,老人已转身走开,他急忙跟去,只觉得那老人走得不快,但不知怎的就是追不上。
「等…等一下!」阿关不禁开口叫那老人。
老人停了下来,转过身来。阿关见他突然转身,果然听得见自己的叫唤。「对不起…请问老先生你……是谁?」阿关不知道该怎么说。
那老人不回答,只是盯着阿关看,阿关又回了回头,确定没人在后面,也确定老人真的是看着自己。
阿关抓了抓脸:「老先生…你…你…」他支支吾吾,不知道该问什么,在自己的梦里,问自己梦中的人发生了什么事,似乎是很奇怪的一种举动。
老人面无表情,?x那间阿关感到有些晕眩,老人的眼神越来越犀利,四周的景物都在旋转,越转越快,突然闪起一阵白光,接着整个暗了下来。
阿关跌在地上,仰头看着那老人,老人举起手,指向天空一个方向,缓缓的开口:「先…别…问,先静静的看…」。
阿关楞了楞,看着老人指的那个方向。
只见到一团黑雾不停的旋转,黑雾越来越大,也越来越结实。很快的,黑雾变成一个球体,阿关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只看到那大球继续变大!越来越大!直到覆盖住半个天空,像是电影里砸向地球的慧星一样。
球体上有着斑驳不均的颜色,大都是黑黑红红,偶而夹杂些紫色或惨绿色的光芒。
阿关被眼前这景象吓住了。四周什么也没有,只有老人跟自己,再来就是那大球体,阿关望向那大球体以外的地方,似乎看得见一些星星。
「这…这是什么意思?」阿关不解的问那老人。
老人指着那球体缓缓的道:「人间丑恶…黑暗…腐败…都在这里面…」
阿关:「那…那是什么?」
老人:「那是…………」
………
………
………
「医生!医生!他醒来了!医生!」
阿关看到眼前一个年轻护士,正张大了眼惊讶的看着自己。
看看四周,原来自己在医院里,阿关确定自己醒来了,刚刚的梦境虽然真实,但一直感到有种轻飘飘的感觉,现在没了那种感觉,相较之下,阿关很确定刚刚的确是在作梦。
作者:
anderyna89
时间:
2009-12-27 01:22 PM
《3》苏醒 2
阿关回想着梦里的情境,却怎样也想不起来梦里最后那老人说的几个字。
「嗳,你不要动,你不要紧张,你昏迷了快一个月,现在醒来了。」年轻护士见到阿关挣扎着想起来,连忙上前安抚。
阿关有些惊讶:「我…我昏迷了…快一个月?」
护士点点头:「你被小流氓打得很惨,头部受到很严重的撞击,原本几乎已经变成了植物人,没想到竟然能醒来。」
阿关摸了摸头:「那…那我妈妈呢?她有受伤吗?」
护士有些惊讶:「哎,你不但醒来了,而且神智还很清醒,这种例子真是希罕!」
阿关:「我妈妈呢?她也受伤了吗?」护士:「你妈妈?她好的很,今天才把我们都骂了一顿,唉,不说了。」阿关有些惊讶,平时母亲对人和善,很少听她骂人,怎么会骂照顾自己的护士呢?
不到一分钟,一群医生匆匆忙忙忙忙的赶到,个个惊讶的看着阿关。
「这是几?」「三。」「这是几?」「…六。」「你叫什么名字?」「关家佑。」
阿关看着眼前几个医生轮流问着他白痴般的问题,感到十分不自在:「对不起,能不能让我上个厕所……」。
医生:「你直接尿就行了,我们有帮你装尿袋。」
「啊?」阿关动了动身子,果然感到那里黏了些东西,看看四周许多双眼睛盯着自己,为难道:「这样我尿不出来,我不能去厕所吗?」
医生:「当然可以…但是……」
阿关不等医生说完,就挣扎着下了床,两个护士搀扶着他,走向厕所,帮他解下尿袋。解尿袋这个过程让他十分难为情,好几次想要躲开护士的手。
「嘻,你不用害羞,我们帮你换过好几次尿袋了。」年轻护士笑着说。阿关尴尬的笑了笑,没有回应什么。
一群医生们看着阿关进厕所,出来。问了阿关些生活上的琐事,阿关也照实回答。
主治医生推了推眼镜:「真是…真是不可思议……植物人苏醒的例子不是没有,但是刚醒来便可以这样神智清醒,动作灵活,像是没事发生一样,这种例子我从来都没见过。」
「家佑!」一声尖叫打断了医生们的讨论。
「妈~」阿关看着站在病房前的妈妈,高兴的喊着。
「我的儿啊!你醒来了!」妈妈快步走到病床前,激动的哭了出来,握着阿关的手,说不出话,只是掉泪。阿关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不住拍着母亲的肩膀:「我没事,我没事了。」
主治医生走近阿关妈妈的身边:「林太太,恭喜??,??儿子的状况,真是…真是…医学上的奇迹,他完全醒过来了…真的……」
「什么医学上的奇迹!」妈妈突然大喝一声。大家被这如其来的一喝吓了一跳,阿关留意到几个护士脸上的表情,一种「她又来了」的表情。
「我早就说过顺德公的法力无边,你们就是不信!说我迷信?不让我喂我儿子吃药?现在你们有没有话说!你们丢不丢人!」妈妈指着眼前一名年轻医生大吼。
阿关感到简直不可思议,这是妈妈?妈妈从来没有这样子和人说话过!
那年轻医生一脸不服气:「太太,植物人醒来的原因很多,我相信你儿子并不是…并不是因为喝了??的符水的缘故…??昨天那样做…十分不妥…」。
「放屁!放屁!」年轻医生还没说完,妈妈暴跳如雷的打断了他的话:「事实摆在眼前!我儿子让你们搞了这么多天,都好不了,我昨天喂他喝顺德大帝派的符水,今天马上醒来了,你还大言不惭!你这蒙古大夫!庸医!混蛋!乌龟王八蛋!」。
「太太,??……」年轻医生面色铁青,正打算说些什么,主治医生拍了拍他:「算了,走吧。」那群医生护士们,有些默默不语,有些交头接耳,走出了病房。
妈妈瞪着医生们走出病房,得意的喃喃自语:「哼哼,这些庸医,这些龟孙子,这次没话好说了吧…哼哼…」。
阿关张大了口,仰着头看着母亲「妈…」。
妈妈转过身来,摸着阿关的头发,表情和刚刚判若两人,哽咽的说着:「阿佑啊,你要记住,你能醒来都是顺德大帝大慈大悲,你要记在心里,等你出院,妈带你去庙里还愿,好好谢谢顺德大帝…大慈大悲…大慈大悲…」。
阿关不解:「顺德…大帝?」
作者:
anderyna89
时间:
2009-12-27 01:23 PM
《4》陌生的妈妈
阿关妈妈:「是啊,顺德大帝,我们都叫他顺德公,顺德公法力无边,普渡众生……你能醒来都是因为顺德公大显神迹,他们说你和顺德公有缘,要你拜顺德公做契子…等你出院,妈带你去还愿,去好好谢谢顺德公,作他的契子!」
阿关接不上话,以前从来没有听过父亲或母亲有什么宗教信仰,更别说什么作神的干儿子,还愿这类事情。
「那…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阿关问,妈妈:「嗯,我等下就去帮你办出院手续,明天就走,不,今天晚上就出院,谁要待在这什么狗屁医院!去他娘的蒙古大夫…去…去他娘的…」
阿关看着妈妈不住的在病房内踱步,喃喃自语,接着走了出去。
「嘿,小弟,恭喜你醒过来。」
阿关转过头去,看到隔壁病床旁站着一个欧巴桑,年纪大概六十多岁,欧巴桑身前病床上躺着个老先生。
欧巴桑接着道:「我真羡慕你,我老伴睡了六年还醒不过来,你运气真好,真好…不过…」
阿关:「不过…?」
欧巴桑:「不过你要多小心…不…多关心你妈妈,她…她越来越怪,很…很不对劲…」
阿关不解:「啊???说我妈越来越怪?是…什么意思?」
欧巴桑打开热水瓶,倒了杯水给阿关:「你叫我福妈吧。」
阿关他接过水杯,说了声谢谢,福妈坐在老伴旁边,摸着老伴的头发,缓缓的说着:「你刚进来的时候,你妈妈整天陪在你身边,整天只是哭,什么也不说……」
阿关静静的听福妈说着这一个月来发生的事,大概勾勒出整个经过。
妈妈从阿关被送进医院开始,每天都守在阿关身旁,陪着他动了好几次脑部手术,刚开始几乎崩溃,多亏了福妈在旁边苦劝,妈妈才吃了些东西,回家休息。
福妈个性开朗,妈妈有她作伴,也想开了不少,不再成天以泪洗面。
直到半个月前,某天早上福妈来看老伴,妈妈一看到福妈,兴高采烈的拉着福妈的手,要给她看样东西。妈妈从皮包拿了个小符包,说是从庙里求来的保命符,说顺德大帝多么多么神奇,直说阿关有救了。
福妈不信这些,但想想天下父母心,也就跟着妈妈一搭一唱,说阿关吉人天相,一定会好起来。
起初福妈只是认为她是爱子心切,在无计可施的情况下,将生命托付给宗教,这是人之常情。但日子一天天过去,大家都发现阿关妈妈越来越离谱,越来越不讲理,脾气也越来越暴躁,时常拿着从庙里求来的符水要灌阿关喝下,也时常因此跟护士起争执。
「你看看你后面…」福妈说到这里,指了指阿关背后。阿关转过头去,看到身后墙上挂着一幅好大的画像,画里是一尊神像,想来应该就是妈妈口中那位顺德大帝,阿关吃惊的看着那幅画,很难想象医院里会挂着这样的东西。
福妈继续说着,这幅画是一个礼拜前,妈妈硬要灌阿关喝符水时,跟医生发生剧烈争执,医生最后让步,可以挂神像,但不可以灌阿关喝符水。
福妈说到这里,喝了水,看着地上,显然余悸尤存。
作者:
anderyna89
时间:
2009-12-27 01:25 PM
《4》陌生的妈妈 2
「昨天晚上,你妈妈来看你,起先好好的,不知道怎么搞的,突然从皮包拿出一罐不明液体,我一看那罐东西,就想到应该又是那啥符水什么的。你妈妈发了狂似的抓着你,扯下你的鼻管,硬是要灌你喝那药水。护士上前阻止,还被她打了两巴掌。后来大家合力,才将你妈妈制服。大家这才看清楚,那药水里不但有还没烧完的符,还有半截…半截死老鼠…跟…许许多多的小虫…」
「啊?」阿关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
福妈继续道:「原本医院打算报警的,但是你妈妈事后只是坐在地上哭,一直说她只是想办法要救你,加上我替她求情,医院也干脆大事化小…」
阿关:「我妈妈…她…她不是这样的,她一直对人很好…可能…可能是…」
福妈:「我知道,大概是她太担心你了,所以情绪才会这样不稳定…你要多关心你妈妈啊…」
阿关点了点头,喝完手中那杯水。静静的躺了下来,看着天花板。
福妈也没有再和他讲话,只是不时抚摸着老伴稀疏的发,有时望着窗外,偶而用极细的声音对老伴讲些话,接着满足的笑着,像是在缅怀过去。
老伴虽然无法回答,但阿关明显感受到那种二人世界的气息,感受到福妈对老伴的爱与不舍。
阿关幻想着福妈和她老伴年轻时的模样跟他们的故事,或许极为平凡,但生死不渝。
在这个时代,难得。
想着想着,渐渐困了…困了……
………
………
………
「阿佑啊,阿佑!」阿关睁开了眼,妈妈在一旁推着他「快醒来,走啦,我们要出院了。」妈妈开心的对着阿关说。
阿关坐了起来,揉揉眼睛:「出院…?我可以出院了吗?」说着看了看墙上的时钟,大约是晚上九点多。
妈妈:「对啊,我已经办好了出院手续,我们赶快离开这家鬼医院!再也不要见到这些混蛋医生!」阿关妈妈接着开始抱怨医生和护士是多么的恶劣、可恶。不时夹杂的许多脏话。
阿关见妈妈流利的讲着脏话,十分困惑,妈妈以前从来不是这样说话的…。
出了院,阿关妈妈带着阿关到了一家面店,母子二人在面店里吃着面,聊着医院里的事。然而大多数的时间阿关都静静的听着妈妈在骂那医院的医生是如何如何的对顺德公不敬,简直是罪大恶极…
在回家的路上,阿关看着走在前面的母亲,只是觉得害怕与不解,母亲完全变了一个样,在公车上和其它人抢位置抢到互相叫骂,让一旁的阿关尴尬至极。
到了家门,阿关看着家门,松了一口气,终于又回到家了。
「这是什么!」一打开门,那暗红色的陌生客厅,让阿关好不容易放松的情绪,?x时紧绷起来。
作者:
anderyna89
时间:
2009-12-27 01:27 PM
《5》浓黑色符水
客厅里完全变了样,原本天花板上的白色日光灯管全都被拔下,取而代之的是神桌上那几盏红色的灯,还有挂在四周几个红色的灯笼。整间屋子被映着通红。
墙壁上挂了一幅极大的神像,周围贴满了黑色的符,客厅中央的桌子摆满了法器、供品跟经书。
一旁原本用来放电话的小桌子上,摆着几罐奇怪的玻璃瓶,里头装着黑色的液体,当中还有些褐色的黏稠物,想来就是妈妈喂自己喝的符水。
「你在干嘛?还不进来!来来,快过来给顺德公上个香…」妈妈已经点好了一束香,催着阿关。
阿关强忍着心中的恐惧,进了客厅接过香,朝那挂在墙上的大神像胡乱拜了几拜。
回到自己的房间,只见到两个大大的红灯笼,映得整间房暗暗红红的。阿关伸手去按电灯开关,没有反应,抬头看看,和客厅一样,灯管全没了。
「啊!」阿关觉得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吓得抖了起来,回头,原来是妈妈。「阿关哪,你要是觉得太暗,就拿蜡烛去点吧,这些蜡烛都是顺德大帝派的神烛,点了保平安的。」
那几支蜡烛,像汽水罐那样粗,阿关将蜡烛一支支的点了起来。房间总算亮了些,不亮还好,一亮起来更是让阿关皱眉头。
房间里那幅篮球之神的海报,被换成了顺德公的画像,书桌上也贴满了顺德公的画像。
四周墙壁和客厅一样,贴满了黑色的符咒,可以挂东西的地方,都挂了一串串奇怪的护身符饰品。
难到自己还在作梦?难道自己还没有醒?阿关闭上眼睛,揉了揉太阳穴。眼前的情况实在让人无法置信,但和之前的梦境比起来,身上并没有梦境里那种轻飘飘的感觉。
正想着,妈妈端着一个碗走进来,阿关一看到那个碗,就有不好的预感,果然…。
「家佑啊,这是顺德公的符水,快喝下。」妈妈将碗递到阿关面前,阿关看着碗里飘着黏稠物的黑色液体,迟疑的不敢伸手去接。
「妈…妈妈…我不是已经好了吗?」阿关为难的说着。
妈妈:「你才刚刚醒过来,身子还很虚,喝这符水能让你快点恢复。」
阿关看着妈妈殷切的眼神,不知如何拒绝,接过了碗,慢慢的将碗凑到口前,心想喝就喝了。
这时电话响了,妈妈走出了房间去接电话。
阿关赶紧将口中还没吞下去的符水吐回碗里,张大了口,不断的挤出口水,想将口中那股恶心的味道全部吐出来。
妈妈对着电话那头不住的道谢,从谈话内容听来电话那头应该是妈妈的教友。
阿关看看四周,只觉得嘴里那恶心恶臭的感觉,就要冲上了脑门。他从床下搬出一个塑料箱子,是平时拿来装书用的箱子。打开盖子,将里面的书丢进衣橱,接着将手中那碗符水倒进塑料箱子里。
箱子里那滩恶心的液体,里头竟还有几只指头大小的蛆虫,扭动挣扎着。阿关傻了眼,胃翻腾了般,一股股腐尸般的臭味在他鼻腔里、支气管、肺中冲撞。他忍不住连连干呕,赶紧盖上盖子,将箱子推进床下,拿着碗走出房间。
妈妈边讲电话边看着阿关,眼神满是狐疑。
阿关将手中的空碗给母亲看了看,示意自己不但喝了,还喝得一乾二净。妈妈这才微微一笑,继续讲着电话。
一关上厕所门,阿关马上打开水龙头漱口,拿起牙膏挤了一大条在口里嚼着,跟着再漱口,那恶心的味道总算淡了点。
阿关出了厕所,妈妈还在讲电话。回了房间,躺在床上,阿关看着天花板,忍不住暗骂一声,天花板上竟然也有一幅顺德公的画像,画像中那穿着大黄袍,端坐在龙椅上的顺德公,眼神贼兮兮的盯着自己,说有多讨厌就有多讨厌。
他将身子缩成一团,用被子盖住全身,紧闭着眼睛,想着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在胡思乱想的过程中,他认为眼前这一切很可能都是梦,只要醒了过来,眼前的一切都会消失。
但过了好久,怎样也睡不着,他从被子里探出头来,房间四周还是那鬼样子。用力捏捏自己的脸和手臂,痛得不得了。既使如此,他仍然认为自己有可能仍身处梦中,毕竟之前已经做过过两次极真实的梦。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阿关才迷迷糊糊的睡着,睡得不是很好。半梦半醒,总觉得浑身不对劲。
………
………
………
作者:
anderyna89
时间:
2009-12-27 01:30 PM
《5》浓黑色符水 2
「阿佑,阿佑~」阿关在睡梦中听见母亲的声音,?x时清醒过来,看看钟,已经是早上七点。他推开了门,看到母亲又端了一大碗黑色的符水,连忙退了好几步。
「阿佑啊,妈现在要去庙里,求顺德公收你作契子,如果顺德公同意了,妈明天就带你去庙里去见顺德公。」妈妈边整理着皮包,一边说着。
阿关发现母亲脸色苍白中带着一点惨绿,不禁关心的问:「妈,??…吃过早餐了吗?要不要吃些东西?我去买早餐。」
妈妈走到门口:「不用了,我每天喝顺德公的符水,三餐都喝,精神好的很,肚子也不饿。对了,我拿给你那碗符水你别忘了喝啊!」
阿关看着母亲出门,在门口呆立了好久,才走回房间将那碗恶心的符水倒掉。
他开始仔细的打量家中的一切。走到母亲的房间,推开门一看,果然如预料般,全是顺德公的画像,和一大堆黑色的符,且更多、更密。
他拨了通电话到之前工作的便利商店,在他住院这段期间,店长早已雇用了新的店员。
阿关套了件外套,走到街上,想买些吃的,一方面也不想待在家里。
他在街上边走边吃,突然有些怀念梦中那老人。总觉得现在只有那老人能替他解答眼前这一切。
漫无目的走着,不知道走了多久,来到离家满远的一条街,突然发现到眼前不远处,有一座不大不小的庙,就坐落在巷子里,庙前几个红色灯笼写着大大的字。
「顺?德?大?帝?府」
作者:
anderyna89
时间:
2009-12-27 01:34 PM
《6》顺德大帝府
「不会这么巧吧…」阿关低声骂了一句,本来想赶紧离开,但转念一想,何不上前看看,看那顺德大帝究竟是何方神圣,也顺便看看母亲在不在里面。
阿关装作不经意的走过庙前,眼睛朝庙里瞥了几眼,只见到一堆人跪在里面,口中念念有词。
母亲也跪在人群中。
阿关装作在等人的样子,在庙前晃了晃,想再看清楚点。
庙里突如其来一声大喝:「弟子林月娥,顺德公已经答应收你儿子做契子,你儿子就在外面,还不叫他进来!!」
阿关一听,吓得弹了起来。庙里的人这时都往外看,妈妈连忙跑了出来,问着阿关:「你怎么会来到这里?」
阿关:「我…我也不知道,我想出来走走,不知道为什么就走到这里来了…」心里想着究竟是庙里哪个人看到了他,又怎么知道他是谁的儿子?
阿关妈妈听了又惊又喜:「一定是顺德大帝早就算好了的,一定是…」边说边拉着阿关走进庙里,对着四周的教友说:「这是我儿子…我本来想先来问问顺德公的意思,再带他来这里,没想到他自己跑来了…这都是顺德公法力无边,冥冥中指引我儿子来的啦…」
其它教友纷纷看着阿关,露出欣羡的眼神,有个妇人对着阿关说:「唉哟,你福气啦,顺德公肯收你做契子,还指引你过来,我家志华拜了一个月,顺德公才肯收他。」
阿关满脸错愕,被妈妈拉到神坛前,这才注意到神坛前供了好大一尊神像,跟家里的画像不太一样,不过也看得出来正是大家口中那个大慈大悲的顺德公。
「呃…」阿关有些不知所措:「妈…?」
妈妈指着神坛前一名年约六十岁的老妇人:「现在顺德公收你做干儿子,阿姑他弄符水给你喝,你不要急,先给顺德公上香…」
「符水!」阿关看着那叫做「阿姑」的老妇人,只见阿姑在角落那张脏脏的小桌子前,不断的将一些奇怪的东西加进碗里。
(哇操!这么大一碗)阿关瞄着那脏兮兮的海碗,心里暗叫不妙。
这里这么多只眼睛盯着,不可能像前两次一样偷偷倒掉。妈妈递了一束香,阿关接过,心不在焉的拜了两拜,随手插上香炉。
阿姑拿出一张黑色的符,用蜡烛点燃,口中念念有词,再放入碗里。慢慢的端了过来。
碗还没到,恶臭已袭来,阿关冒了一身冷汗,阿姑缓缓来到面前。
「低头!」阿姑一把抓着阿关脖子,将他头压低,再按着他的头,口中碎碎念着。
阿姑念得很快,口齿又不清楚。阿关只能大概听懂一点,大意是讲阿关拜了顺德公作干爹,就要一心一意信奉顺德公之类像是宣誓一样的东西。
阿姑念完,将碗端到阿关面前:「喝下去,跪下磕三个响头,你就是顺德公的契子了。」
阿关看看阿姑,再看看妈妈,妈妈一副期待的眼神,众教友也个个兴奋不已。
再看看那碗符水,里头除了黑色的水之外,还满是一堆堆烂烂的东西,也看不出来到底是什么,不过有几只昆虫的脚和翅膀倒是很明显。
阿关后退了一步:「呃,对不起,我…我不想喝这个…」
话才刚说出口,阿关只见到所有的人张大了口惊讶的看着自己,妈妈急忙拉住阿关:「你说什么?」
阿关:「这…这里面是什么?为什么有这些奇怪的东西?而且…为什么要做顺德公的干儿子?」
「这都是顺德公的神物,都是顺德公给的药,你不要怕!快喝!」妈妈拉着阿关说着,又一边和那阿姑解释:「歹势啦阿姑!我儿子昨天才出院,脑筋有些不清楚…他愿意做顺德公的干儿子啦!」
阿姑面无表情,不发一语。
作者:
anderyna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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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12-27 01:35 PM
《6》顺德大帝府 2
「我没说要当谁的干儿子啊!」阿关嚷了起来:「妈,??怎么变成这样???到底怎么了?」
「什么我怎么了!你快把符水喝了!快给顺德公磕头!快!」妈妈接过了碗,就要往阿关嘴边凑去。
「我不要喝这个!」阿关推开了碗,整碗符水砸碎在地上。一瞬间大家都愣住了,阿关后退了好几步。
「你这孩子!」阿关妈妈尖叫着,几名教友也纷纷站了起来指着阿关:「死囝仔你冲啥!」「你做什么!」
阿关心里十分害怕,但还是站在原地:「妈,??…我们回家吧,我…我带??去医院…」
「去什么医院!」妈妈尖叫着朝阿关走了过来,一巴掌朝阿关打下来,阿关用手护住头,往后退了几步,妈妈巴掌像雨点般的打在阿关肩膀,手臂上。
众教友纷纷站起来大声指责阿关,阿关脑中一片空白,转身往庙门口跑,一名中年男子拦在阿关面前。阿关顾不了那么多,一手将那阿伯推撞在庙门上,还听他哎了好大一声。
阿关跑出了庙,狼狈的跑着,身后还传来妈妈的尖叫声和教友们的指责声。
他不断的跑着,跑着…
(那是什么鬼教!?是什么邪教?要人喝那怪东西?)
(那哪是符水!?浓得跟八宝粥一样!又臭成那样!难怪医院里医生护士一见到妈妈,都摆出那种脸…)
阿关漫无目的的跑着,直到双腿发酸发疼,才停了下来,看看四周,已经跑了好几条街。
阿关扶着路边一根电线杆喘气,脑子天旋地转。
妈妈疯了吗?他大口大口的喘气,看了看天空,犹豫着该怎么办。要回家吗?回家碰见妈妈怎么办?他没有什么朋友可以求救,妈妈是他世上唯一的亲人。
难道要去报警,说妈妈疯了?想到这里,阿关大力的摇了摇头,他不想这么做。
失魂落魄的走着,走着走着,他发现自己竟不自觉的走到了先前打工的便利商店。
此时店长早已雇用了新人,是个开朗的大男孩。阿关从商店的玻璃窗看进去,看见林珊正和那开朗的新店员有说有笑,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本来想进去买罐饮料,顺便和林珊打声招呼,这时却显得意兴阑珊,他觉得自己永远也匹配不上林珊,又何必自讨没趣。
阿关转身要走,却和身后站着的人撞了正着。
作者:
anderyna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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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12-27 02:17 PM
《7》岁星
他一面道歉,一面讶异,什么时候身后站了个人,离自己这么近,自己都不知道。
那人看来挺老,深深的皱纹布满脸和额,有着一嘴长长的灰胡,穿着是一件连着帽子的黑色风衣。
阿关张大了嘴,他看得清清楚楚,正是先前梦里那个老人。
「我…我我…我还没醒来…我还在作梦?」阿关喃喃自语。
老人一手按在阿关肩头,阿关只觉得身体的力气全失,动弹不得。
老人缓缓开口:「上一次是梦,现在不是。」
阿关心里害怕,喃喃的问:「你到底是谁?」
老人冷笑了笑:「上次只对你讲一半,你就醒了过来。秋草那娃儿的御梦术太麻烦,老夫没什么耐心,亲自讲给你听。」
老人边讲,边指向天空一方,缓缓的说:「看看那是什么?」
四周忽然暗了下来,一片黑影笼罩住整个大地,阿关看向老人指的地方,一个极巨大的暗红色球体挂在半空中,遮住了大半的天空,只见那球体不停的旋转着,离地面越来越近,像是要吞没整个城市。
是先前那梦里的大球。
阿关突然肩头一松,那老人不知怎的,不见了,他跌在地上,动了动手脚。看着那暗红色大球散发着异常的恐怖气氛,四周被那球体发出来的红光映得骇人。
阿关脑袋里闪过了那老人的话「人间丑恶…黑暗…都在这里面…」。这时他注意到球体上有块特别醒目的红色区域,与四周的红黑色有些不同,那块大红班像血一样的红,甚至明显有一股浓稠、腐败的血腥味。
阿关想逃,脚却像生了根一样,钉在地上,动也动不了。看看四周,路人们像是没事一样,自顾自的做自己的事情。
暗红色大球不断的下降,眼看就要碰到城市里几栋较高的大楼,一栋大楼的塔尖正对着球体上的大红斑。
五公尺、三公尺、一公尺…暗红色大球一接触到大楼塔尖,速度减慢了下来,大楼插进了血红色区域,露在球体外面的墙和窗开始腐败、变黑,还长出了奇怪恶心的藤蔓。
血红色区域不断的蠕动着,里面像是有数以亿计的蚯蚓想爬出来,忽然,阿关感到整个大球开始抖动,一道道裂痕接二连三的出现在球体上。
大球炸了开来。
阿关蹲了下来,用手保护住头,只觉得有种恐怖恶心的东西从四周排山倒海而来,不断的有湿软的东西砸在身上,又像是倾盆大雨。
过了好久好久,阿关放下了双手,睁开眼睛,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他的手上是血,身上是血,脸上、脚下、路上、四周房舍、汽车、街道,全都是血!
天空还飘着血雨,那大球已经不见,但云被染成了血红色,城市里大大小小的楼房都沾染了血。
红黑色的浓稠血液。
路人发疯了,到处都是在互殴的路人,每家商店都有人在破坏,在抢东西,有些人抢到了食物马上放进嘴里,神情就像是饿坏了的疯狗。
作者:
anderyna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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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12-27 02:20 PM
《7》岁星 2
汽车一辆一辆撞在一起,司机们下车就是一阵斗殴。
几声爆炸,数间楼房开始起火,有人跌了下来,四周都是哀嚎声、怒吼声。
阿关呆站在街头,看着眼前数个男人殴打着一个抱着小孩的孕妇,那小孩被活生生撕裂,断成几截散在地上,孕妇的衣服被扒光,满脸是血早已不能动弹,几个男人轮流强暴着她。
一声熟悉的尖叫让阿关回头,林珊从店里跑了出来。跌倒,又挣扎的站起来,右手??着左手,显然左手受了伤,后面一个人影拿着武器追了上来。
是那开朗的男孩。
阿关大叫着,他看到那开朗男孩此时面目极度狰狞,手里拿着一把水果刀,追杀着林珊。
林珊脚也受伤了,一跛一跛的向前跑着。阿关想上前去救她,但身子却仍然动不了,只能挥舞着双手,张大了口,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林珊向阿关跑来,阿关伸长了手,想拉她一把。两人的手距离不到十公分时,阿关听到林珊哀嚎了一声,那开朗男孩已经扑了上来,一把刀插进林珊的肩膀,压倒了她…一刀接着一刀砍在林珊瘦小的身上。
「住手啊!」阿关死命的想要向前去阻止眼前的一切,但就是无法前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林珊渐渐不动了。只见到林珊身上流出的血,混入了地上本来黑红色的血。
那开朗男孩终于停下了动作,缓缓的站了起来,舔舐着手中那把沾满了血的刀。接着走向其它人,去杀其它人。
阿关蹲在地上,抱着头,喘着气,茫然着看的那开朗男孩杀人,接着被杀。
渐渐的…四周静了下来,暗了下来。阿关发现自己在流泪,不知道是害怕还是难过。
「你如果不愿意这样的事情发生,你就得去阻止。」一个苍老的声音讲了这句话。
阿关抬起头来,泪眼汪汪的看着眼前一个老人,那老人又出现在阿关面前。四周已经没有任何东西,漆黑一片,阿关只看得见眼前的老人。
阿关虚弱的问:「这…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我是在作梦吗…?为什么…这个梦…」
老人:「这并不是梦,是即将发生的浩劫,你可以当它是一种预言。」
阿关:「我…不明白。」
老人向天空指了一指,阿关看到了天空出现了一些影像,是一个广场,那广场非常的大,四周有着古代皇宫的装饰,有宫庭、有侍卫、有旗子,地上铺满了刻有龙凤龟麟图纹的石板。
广场中央摆着一个鼎,那鼎也十分大,几乎要和四周的宫廷一般大小,鼎的三个脚旁各有一尊石像,分别是麒麟,凤凰和老虎。
老人转过头去,看着天上,默默不语了好一会才道:「天界的神历经了数千次的失败,终于创造了这世间的万物之灵……」
「人。」老人特别在「人」这个字上面加重了语气。
「天神们发现人的智慧极高、潜力无穷,是唯一有资格统御凡间的种族。但不久后?们也发现了人类心中的恶是如此可憎。人可能让世界变的富丽美好,也可能让世界毁灭。」
老人缓缓的说:「人…是这世间最优秀的生命,也是最极端的生命,人有怜悯之心,会照顾弱小,有同情心、有善心。但是…」
「人心中却有着更多的恶…。」
「人不断的散发心中的恶、贪念、妒忌、憎恨…,一个人的恶念会影响到许多人,人人都有多或少的恶念,不断的传染,不断的累积,最后会让人成为魔。」
「天神们为了抑制人的恶,造出了一个鼎,这个鼎用的是天地间极罕见的一种铜矿,经过天上工匠精心打造,作用是吸取人类散发出来的恶念。」
「就像是你们人间的垃圾场一样,这个鼎里头装的尽是人间最丑恶的东西,天神将鼎放在遥远天边的一颗星宿上,大家叫这星做——岁星。岁星因此千百年来一直代表着穷凶极恶,灾祸与不幸。」
阿关似懂非懂,只是眨着眼睛,看着老人,老人则看着天。阿关看到了那鼎的周围的确围绕着一阵阵的黑雾,黑雾在鼎的四周打转,缓缓的向鼎的上方飘去,当黑雾接触到那大鼎盖子的九个圆孔,一下子就被吸进鼎中。
老人闭上了眼,缓缓的道:「我则是数千年来,负责掌管岁星的神?,大家都叫我——太岁。」
作者:
anderyna89
时间:
2009-12-27 02:23 PM
《8》古老的传说
阿关嗯了一声,老人自顾自讲着:「数千年来,我被百姓当作凶神恶煞,天上大多数的神也不愿与我打交道,岁星在?们眼中,是个藏污纳垢的地方,是集天下罪恶于一身的地方,而对掌管岁星的我,自然也看不上眼…」
「岁星上这座太岁鼎,千百年来不断的吸取人间恶念,虽然不能完全将人间恶念吸尽,却也吸走十之六七,足以让人间的善与恶,维持在安全范围之中。」
「可是,近几百年来,出乎预料之外的,人的数量以倍数成长。相对的,人间的恶念也以倍数增加,太岁鼎早已负荷不了,鼎里聚集的恶念已经饱和,却又不断的吸入新的恶念。大约百年前,太岁鼎上出现第一道裂痕,差不多有百分之一的恶念从裂痕溢出,落到人间。十年后,人间发生了前所未有的浩劫——前所未有的战争。」
「当时天界花了许多时间,修补好太岁鼎上的裂痕,不料,只过了二十年左右,太岁鼎上又出现三道裂痕,溢出来的恶念是上次的数倍之多,同样的,十年之后,人间又发生了更大的浩劫,更大的战争。这次大浩劫是上次的许多倍,数以亿计的人在此浩劫中丧生。」
「我们终于了解,太岁鼎已经到了极限,已经跟不上人的脚步,于是开始打造第二座太岁鼎。第二座太岁鼎,容量是第一座的三十六万倍。预计约花八十年的时间可以完成。」
「糟糕的是,人类在这五十年中,数量增加的更急更快,散发出来的恶念像是排山倒海一般。」
「就在两百六十七日前,终于,太岁鼎崩坏,整座鼎炸了开来,鼎里所有的恶念从岁星向外爆发,笼罩住整个天庭。」
「那真是一场恶梦…」
「恶念的影响力远远超过我们的想象,有三分之二以上的神?受到恶念影响,堕落成邪神。这些邪神们向正神发动了战争,占领了天庭和四方星宿。而剩下来没有被恶念征服的神?们,保护着尚未打造完成的新太岁鼎,撤退到人间。」
老人对着阿关说道:「盘据天上的恶念已渐渐落下,再过不久,你的恶梦就会成真。」
阿关楞楞的听着,像是在听一个古老的故事,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那么…该怎么办呢?」阿关面对老人的注视,搔搔头挤出了这句话。他不知道该响应什么,也无法感受到其严重性,他将现在发生的事,当作一场恶梦。
老人默默不语,闭上眼睛,时间像是过了许久…
跟着,老人双眼一瞪,眼中泛出一阵光。
阿关身子直直腾起,全身僵直,浮在半空中,他这时认为自己在作梦,也就不那么害怕了,只是发楞,等着这梦接下来的发展。
自称太岁的老人,将风衣上的帽子往后一推,露出一头卷曲的及肩白发,虽然年纪看来极老,却散发着极其威严雄伟的神气。
太岁伸出右手,指向阿关的额头,犹豫了一下,缓缓开口:「本来,还不是唤醒你的时候,你的身体还没完全成熟。但时间已经来不及了,太岁鼎提早崩坏,不得不让你立时投入这场艰苦的战役。」
「小子,咬紧牙关,待会,会有点疼…」太岁冷冷的说。
阿关楞了楞,还没意会到这是什么意思,一阵剧痛立时从他的额心袭来,直钻心肺。
那疼痛,像是一把烧红了的钝刀,刺进了额头,刺进了脑中;拔出来,再刺进去。
阿关张大了口,却叫不出声,眼泪鼻涕流了满脸,身子不住的抽搐,足足经过了三分钟,太岁的手才放了下来。同时,阿关也落了下来,跌在地上发着颤,这时疼痛已经消失,但刚才的那阵恐怖的经历,已经吓得他肝胆俱裂。
阿关还不停发抖,太岁在阿关身前蹲了下来。阿关以为接下来还有酷刑,吓得脸色发青:「不…不…不…」
太岁从怀中拿出了个小布袋,放在阿关怀中。
「我要赶去南方支援被攻打的正神,晚点会有个同伴来帮助你,他是个很棒的帮手,你可以完全信任他,甚至将你的命,托付给他。」
太岁说完,起身大步走去,阿关觉得眼前天旋地转,四周越来越亮,耳边还回荡着太岁的声音:「你身上的封印已经解开,你的人生将会有极大的转变,同时必须肩负极重要的使命,你要记住刚才看见的浩劫,要阻止那变成真…」
「给你的这个布袋,是让你在那帮手赶来之前,当作自保的防身利器…」
一阵风吹来,阿关愣住了,他仍然站在离便利商店前约十来公尺的人行道上。四周人来人往,他看看四周,刚才的事像是完全没有发生过一样,自己脸上却还挂着泪痕。
难道站着站着睡着了,做了个怪梦?阿关立时否定了这个想法,他发现自己手里正握着太岁给他的那只布袋。
这?不?是?梦。
作者:
anderyna89
时间:
2009-12-27 02:24 PM
《8》古老的传说 2
阿关相信这不是梦,刚刚的剧痛让他心有余悸,他不认为在梦中会感受到如此的疼痛。
那只布袋大约一个手掌那么大,看看有几张纸,拿出来一看,是八张黄符,上头有着龙飞凤舞的几个红字。
阿关楞了楞,将那黄符放回布袋,将布袋放进口袋。
………
………
………
下雨了,天色也晚了,阿关走进一家自助餐店,点了一块排骨,几样菜和一碗白饭,端到角落吃着。
他已经百分之百确定自己不是在作梦,他晃了一整天,又饿又累。
店里进来一对夫妻,带着两个小孩,一家和乐的坐在阿关的斜对面,阿关注意到他们一家点的菜不怎么多,却吃得很开心。阿关低下头,扒着饭,心里有点羡慕。
阿关下定了决心,他要和母亲好好的谈一谈。
一小时后,阿关来到家楼下,看了看表,晚上九点多。
从楼下往上看去,看见家里还泛着那股诡异的烛光,心里一阵不好的预感。他提心吊胆的走上楼梯。
到了家门口,门没关,妈妈正跪在客厅的神坛前,背对着阿关。
作者:
小步_琳
时间:
2009-12-27 02:56 PM
LZ快点+~
+++++
作者:
FUNNY69
时间:
2009-12-27 03:06 PM
标题:
回复 #1 anderyna89 的帖子
这个故事很好看加油,记得要继续放上来哦。
作者:
choon_siang
时间:
2009-12-27 05:21 PM
好看啊,楼主快加帖 >口< 蛆虫的符水太恶心了
作者:
anderyna89
时间:
2009-12-29 01:53 PM
《9》一夜惊魂
「妈…」阿关轻轻叫了一声,妈妈没有反应。阿关向前走了两步:「妈…我…我回来了…」
「你是谁?」妈妈终于答话,却仍旧背对着阿关。
阿关不解:「我?我是家佑阿…妈…???」
「你不用装了,你不是阿佑。」妈妈用冰冷的口气回应着。
「什么?」阿关:「我是家佑啊!?妈??到底怎么了?」
「你?不?是!」妈妈一声怪叫,整个人跳了起来,扑到阿关面前,阿关大吃一惊,向后退了好几步,突然客厅两旁有人冲了出来,抓住阿关。
阿关又是一惊,看着身旁那两个人,其中一个是今天庙里说自己有福气的大婶,另一个大婶不知道是谁,自然也是顺德公的信徒。
客厅里的烛光昏暗,他们躲在暗处,就为了逮住阿关。
阿关十分惊恐,这是有计划的捕捉行动。
「啊!妈!你们…你们干嘛?」阿关甩着双手,但是两个大婶抓得真紧,一时甩也甩不掉。
妈妈走到阿关面前,指着他:「你这孽障!快离开我儿子的身体!」阿关这时明白,妈妈以为他被邪魔附身了。
「妈,我不是孽障,我也没有被附身!我是家佑啊!」阿关挣扎着。
「闭嘴!」母亲举起右手,阿关看见妈妈手上拿着一个怪模怪样的法器,他不知那是做什么用的,只知道那很锐利。
「妈…妈…」阿关看着母亲用尖锐的法器指着他的心口,感到一阵心寒。
「我?再?问?一?次?你?到?底?走?不?走?」阿关看着母亲那恐怖狰狞的模样说这句话时,突然觉得有些滑稽。被邪魔附身的人,倒像是眼前的妈妈,而不是自己。
「啊!」阿关感到一阵剧痛,只看着妈妈紧握着的那尖锐法器,缓缓的刺进了自己的外套,再刺进里头的衣物,跟着刺进了皮肤,再刺进了肉里。
「你?走?不?走?你?走?不?走…」妈妈的脸泛起青绿色的光。
「哇啊啊!」阿关大叫一声,剧痛逼出了他的力气,这才甩开两位大婶,转身就要逃。
「别让他跑了!」妈妈尖叫着追了上来。
阿关跑到楼梯间,这时楼下有几个人拿着法器跟符跑了上来,也是早已埋伏好了的。阿关见下不去,只好往楼上跑。
往上跑了两楼,一个大叔自楼上冲了下来,一把抱住阿关,阿关跟他纠缠了一会,眼看楼下那堆人就追了上来。
阿关顾不了这么多,当着大叔的脸就是一拳。「唉哟!」大叔松开了手,??着鼻子怪叫,鼻血从他指缝间落下。
信徒们已经追到阿关身后,阿关拉着大叔,抓着他往冲上来的信徒甩去,一阵骚动,那些叔叔伯伯婶婶倒成一团,有些还沿着楼梯滚了好几阶。
阿关在一阵咒骂声中继续往楼上跑,又听到那吃了他一拳的大叔的吼叫声,想起来就是白天时在庙里想要拦他而被撞倒的那胖大叔。
阿关跑到了顶楼,将顶楼的门关上,又搬来两个花盆,挡住门。
作者:
anderyna89
时间:
2009-12-29 01:55 PM
《9》一夜惊魂 2
这里一整排的国宅楼顶都是相连的,十分空旷,楼顶有好几个出入口。阿关很快的跑到另一户的楼顶,想从那里的出入口下楼,这才发现,那出入口的门被上了锁。
身后已经传来信徒们在推门的声音。
下一个出入口,同样也上了锁。阿关看着不远前的最后一个出入口,心想大概也被上了锁,这是早已经布置好的圈套。
果然,当阿关来到最后一个出入口时,也被上了锁。这时信徒们已推开了让花盆挡着的门,围了上来。
阿关慢慢退着,退到了水塔墙边,四周的信徒一步步逼近,有的拿着符水,有的拿着令牌。
阿关思绪混乱,又惊又怕,心想自己才刚从重伤鬼门关里逃出,竟又碰上这种怪事。妈妈从信徒中走了过来,用法器指着阿关:「孽障…你逃不了了吧…」两个大婶又扑了过来,紧紧抓住阿关,又一个大婶拿了一大盆符水,对着阿关当头泼下。
阿关被符水这么一泼,只觉得一阵晕眩。
白天替阿关主持契子仪式的那老妇人——阿姑,从众人中身后走出,手里还夹着一张黑符。
阿姑走到阿关面前,接过身旁一名信徒握着的烛火,将手里的黑符点燃。阿关只觉得一股恶臭袭来,是一种比身上符水还难闻的恶臭。
阿姑将那符在阿关面前比划了划,阿关怪叫一声,倒在地上,全身发颤,他觉得眼前出现一阵一阵的青光,脑子嗡嗡作响,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
但同时,他也感到身子里开始产生另一股力量,一种白净的光芒,正试图驱散入侵的青光。
白净的力量占了优势,阿关渐渐能看见东西,听见声音。
阿姑这时招了两名欧巴桑,拉起阿关,一边得意的说着:「附在他身上的恶鬼已经被顺德公的符给镇住,你们先把他抬下去,等明天天亮,再带他去顺德大帝府,让顺德公亲自治好他。」
妈妈听了不住的道谢,就差没有跪下磕头。
阿关被一名欧巴桑扶着,他正觉得奇怪,方才的不适感这时已经消失,他的神智十分清醒。
大伙簇拥着阿关和妈妈,回到了家中。
接下来是长达数小时的闲话家常,这些中年信徒喝着符水,聊着各种关于顺德公的伟大传闻。
阿关摊在躺椅上,半闭着眼,他身子已经恢复了力气,但四周全是信徒,他只好装着没力的样子。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信徒们也一个个回家。最后只剩下他和妈妈,还有几位和妈妈较要好的信徒朋友,以及阿姑。
阿关暗自捏了捏拳头,刚刚信徒太多,他插翅难飞,这时情况大不相同,家里只剩下几个老弱妇孺在鬼扯顺德公的神迹,也都对被神符镇住的自己毫无戒心。
阿关心里明白,要逃走,现在是最好的时机。
正想着要发难,阿姑拿了一碗符水走上前来,掐住阿关的下巴,掐开了他的嘴。
阿关还没反应过来,符水已经灌入他的口中。
阿姑回头对着阿关妈妈讲:「记得一直喂他喝符水,让他不被鬼怪上身…」
阿关弹了起来,噗得一声,将口中又苦又臭的符水全喷在阿姑脸上。
「我去你的顺德老妖怪,谁要做他的契子!叫他爬来见我!」阿关推开了阿姑,用全身的力气吼着,一边冲到了阳台,打开了铁门。
这时错愕的众人才反应过来,要追上去,而阿关早已跑下了楼。
一阵喧闹,两个欧巴桑扶住了阿关妈妈,让她不至于昏厥。
阿姑脸色铁青,口里喃喃念着:「没关系,让他去。这孽障倒挺厉害,竟然不怕顺德公的神符。月娥??别担心,我会派出天兵天将去捉拿他,他一定跑不了…」
阿姑声音越来越细,竟听不出在讲什么,手指捏了捏,嘴里还动着,眼睛那淡淡青光,一闪即逝。
作者:
anderyna89
时间:
2009-12-29 01:56 PM
《10》鬼迎亲
午夜时分,阿关靠着墙,喘着气。
这是条没什么人经过的小巷子,两旁的住宅既老且旧。他让那顺德公的符水淋了一身,全身散发着恶臭,狼狈至极。
阿关蹲了下来,不知该如何是好,现在家里是回不去了。
抬头看看街灯,淡淡的青色。
阿关的头有点痛,有些许反胃欲呕的感觉。
一阵敲锣打鼓的声响,听来像是婚宴喜庆。声乐由远而近,越来越清晰。阿关正觉得奇怪,小巷子又脏又暗,若是有人办喜事,怎么会来这小巷子呢?
声音已来到巷口,先是淡淡烟雾漫出,一个头带花帽的小孩,从巷口跳着笑着,舞进了巷子。
一阵鞭炮声好响,吓得阿关身子颤抖了一下,四周似乎没那么暗了,一个接一个提着花篮的小孩子,跑进了巷子,他们在笑,一种看了让人发寒的笑。
阿关楞在墙角,将身子尽量缩着,不想打扰人家,眼前诡谲的气氛让他心头发毛。
身穿咖啡色西装的高瘦男子走进了巷子,阿关睁大了眼,那男子极瘦。与其说是瘦,更像一具枯骨。
枯骨男子从袖口露出的双手,布满了青筋和深褐色的斑块。
枯骨男的身后,还跟着一个身穿红色婚纱的女子,那女子肤色是斑驳不均的淡红色,手臂上清晰可见褐色的筋脉,指甲更是几乎泛紫色的深红。
一男一女看装扮像是新郎新娘,在暗黄及淡红的脸上,不约而同的有一对红的发紫的血眼。
新郎新娘背后,跟着两个个年纪较大的孩子,举着白色的幡旗,像是作法事时用的招魂旗。
前头那些小花童们,从手中的花篮里,拿出一把东西往天上撒,阿关看了清楚,撒上天的,是一张张的冥纸。
阿关再也按耐不住,怪叫连连,从地上跳起,就要逃跑。那些小花童围住了阿关,在他身边跳着拍手,嘻嘻呵呵。
阿关感到一阵晕眩,他的胃在翻腾,头痛欲裂。一个小孩轻轻抓住了阿关的手,阿关看见那小孩的脸,觉得有些奇怪,原来那小孩的双眼瞳孔异常的小,只有绿豆那么大。
难怪他们的笑令人看了心头发毛。
阿关用力甩着手,将那小孩甩开,拔腿就跑。他不断跑着,但几个花童和一对夫妻,却始终追在他的身后。阿关觉得眼前的小巷子变得又长又阴森,他记得这条小路只需要三分钟就能从巷子口走到巷子尾的,这时他跑了五分钟,前头还是长长的巷子。
四周的建筑有些陌生,以前似乎没有见过,房子更旧更黑,周围的路灯愈加昏暗,一会闪几下赤红,一会闪两下紫青。
作者:
anderyna89
时间:
2009-12-29 01:57 PM
《10》鬼迎亲 2
身后的婚宴乐声时大时小,始终挥之不去。
那些花童一边笑一边跑,渐渐的追上了阿关。
一个花童扑到了阿关背上,嘻嘻笑着,阿关哇了一声,跌倒在地。
他这时头又晕又痛,且十分害怕,一边大叫,不断伸手去打那抓着他的花童,他感到后颈上传来一阵刺痛。
那只小花童正一边笑,一边啃噬他的后颈。
阿关奋力往后一抓,抓住那花童的头发,用力扯着,这才让那花童松了口。
这时,五六个花童将阿关团团围住,那对新婚夫妇,跟在后头,面无表情的看着阿关。
阿关将背后那小花童提了起来,小花童的嘴角还有些血迹,不停张嘴笑着,舌头牙齿都是血渍。
阿关惊恐到了极点,眼前的花童和新郎新娘,自然不会是人。他一把将那花童重重摔在地上,只听见哇得一声,小花童哭了起来。
一时之间,其余的花童也停止了笑声,看看阿关,看看那在地上打滚的小同伴,再看看阿关,个个都褪去了笑容。
阿关弯着腰,看了看四周面无表情的小花童,更让他胆寒。
突然间,他觉得腰间有一股热气,暖烘烘的,在刚才狂奔时都没发现,这时才注意到。
他手伸进口袋一摸,摸出一只布袋。
他在惊恐之余,想起了太岁临走前说的话:「给你的这个布袋,是让你在那帮手赶来之前,当作自保的防身利器…」
阿关连忙从袋里拿出那八张符,将布袋随手丢在地上。他慢慢退到墙边,握着符的手抖得厉害。
心想原来太岁早知道他会撞鬼,才给他符来防身。
一个花童扑了上来,阿关根本不知道符要怎么用,本能性的双手护住了头,蹲了下来。
那花童身子碰到了阿关手上的符,哗得炸出一阵白光,阿关让亮光刺得闭了闭眼,再睁开眼时,只见到眼前一阵飞灰,和断手断脚。
是那小花童的残骸。残骸掉下了地,就消失不见了。
一阵刺耳的叫,是那些鬼花童在尖叫,??强?即蜃??穹⒘朔杷频摹
那新郎,瞪着血红大眼,大步大步走向阿关。
阿关看看手中的符,其中有两三张都化成了灰烬,他从剩下的符中抽出一张,对着那枯瘦的鬼新郎,发着抖念着:「滚…快滚…」
鬼新郎盯着黄符,像是有些犹豫,突然又一个小花童扑了上来,一口咬住了阿关脖子。阿关大叫一声,手往身后一挥,将符贴上了小花童的背,又是一阵白光,那小花童也被炸得四分五裂。
阿关只觉得脸上有些热烫,有些耳鸣,符发出来的光和热,并没有伤到他。摸摸脖子,让那小花童咬了一口,没有咬中动脉,血流得不多。
鬼新郎伸手一抓,抓起两个花童,竟往阿关身上掷来,阿关大吃一惊,连忙用手上的符去挡,又将迎面飞来的小花童炸了个粉碎。
他看了看双手,只剩下一堆灰烬,符全用完了,眼前却还有两个举着幡旗的大花童和一对恶鬼夫妻。
阿关绝望了。
同时,他的头痛感更重,痛得他头昏眼花,身子一软,跪了下来张口就呕,呕了一地。
鬼新郎走上前来,伸出枯黄的手,握住阿关脖子,将他提了起来,压在墙上。阿关只觉得那鬼新郎越抓越紧,渐渐的透不过气来。阿关脸涨得通红,眼前慢慢黑去。
鬼新郎一声凄厉的尖叫,放开了阿关,往后退了几大步,阿关总算清醒了些,看了清楚,刚才随手丢在地上的破布袋,竟腾在空中。
而那鬼新郎,一手??着半边脸,从指缝间,流出一道黑血。
那腾在半空中的布袋,袋口竟挂着一条手臂,阿关看了仔细,那手臂精瘦结实,苍白色的皮肤上有一条条青黑色的经脉,厚实的指甲约有三公分那么长,且是墨黑色的。
看来更像是鬼的手臂。
鬼新郎??着脸的手慢慢放下,脸上多了几道长长的伤痕,犹自流出黑褐色的浓血。
空气凝结了般。
作者:
anderyna89
时间:
2009-12-29 01:58 PM
《11》大力黑鬼
原来太岁说的法宝,是这只布袋,黄符只是附属品而已。
鬼新郎怪吼一声,往后跳了老远,两只举着幡旗的花童这时丢下了旗,扑去抓布袋,布袋在空中一晃,闪过了花童的扑击,跟着顺势一抓,抓住了那花童的头,像捏鸡蛋般捏碎了花童的头。
另一个花童扑到一半,见到如此惨状,尖叫一声,像是要停下。便让那布袋里的苍白鬼爪抓住了胸口,硬生生将??乜谧コ鲆桓龃蠖础
两个花童倒在地上,挣扎了一会,消失不见了。
鬼新郎怪吼一声,朝布袋扑去。
布袋鬼爪一伸,刺进了鬼新郎的双眼,刺法也很奇特,拇指刺进右眼,其它四指刺进左眼。
鬼新郎紧紧抓住布袋手,死命的扯,却无法将布袋手扯掉。而布袋手,则抓着鬼新郎的眼眶,将???鎏崃烁鎏诳眨?昧Τ?奖谝凰Γ?鲆簧?驳霉硇吕煞⒊鲆淮?缓稹
接下来的情景真是惨烈,布袋手抓着鬼新郎,一下一下撞击着四周的墙壁。
每一下撞击声都让一旁的阿关胆颤心惊,他觉得四周都在摇晃,墙壁都是血渍,那鬼新娘也嚎叫着冲了上来,帮助丈夫一同对付布袋手。
阿关挣扎站起,回头看了看身后的惨烈战况,跟着头也不回的往前跑着。
身后的血渍、尖嚎渐渐远了。
终于,跑出了巷子。
此时虽已是午夜,但大街上还是有不少人。阿关的头痛减少了许多,几乎不痛了,他拍拍脸,让自己清醒一下,靠在一处暗处,回想刚刚的情景。
自从在医院苏醒之后,便接连遇上怪异的事件,更碰上了从前只在电影漫画中才看得到的鬼怪。
阿关犹豫着该回去取回那布袋,还是一走了之?
太岁给他的八张黄符用完了,身上没有可以抵挡鬼怪的法宝,若是再次碰上妖邪,就只有死路一条。但若在刚刚的惨斗里,布袋手输了,鬼夫妻赢了,现在折回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阿关当然不想冒险,他一想到那刚刚那鬼夫妻的血红双眼,还余悸尤存。他尽量待在人多的地方,漫无目的晃着。身上的脏臭虽然惹来不少让他难堪的目光,但至少要比被恐怖的鬼怪追杀好。
此时接近凌晨,阿关将附近能待的便利商店都待了,他身无分文,不好意思一直待在里头什么也不买。
阿关身心俱疲,他走着走着,离家越来越远。走到了一处河堤,那是他还在读夜校时,每天都会经过的一处河堤,附近人不多,很宁静,是一个能让他放松心灵的地方。
阿关走到河堤上,找了处地方坐下。冬天的夜里极冷,被淋了一身的符水都还没干。他将身子缩成一团,来减低寒冷的感觉。符水的恶臭闻了太久,已经麻木而不觉得难闻了。
河的对面有些楼宇,低矮的旧公寓后方是高耸的大楼,形成奇妙的视觉对比。天上有些许星光,和大片大片的密云。
这时四周的灯几乎都关了,阿关望着河面发楞,他本来该觉得难过,却又难过不起来,从医院醒来到现在,发生一连串的怪事,像是一出闹剧。
他想哭,也哭不出来,现在只希望到了天亮,就能摆脱那些恶鬼的纠缠。他要去找警察或是社工救他妈妈。
作者:
anderyna89
时间:
2009-12-29 01:59 PM
《11》大力黑鬼 2
此时什么太岁鼎崩坏、什么恶念降世、什么怪力乱神,早已抛到脑后,阿关无力再去思考这些东西。他将这一切当作是一场恶梦,四周的风虽冷,但宁静的让他心安,他不想去烦恼那些听来匪夷所思的东西,他只想过正常人的生活。
就在他真的要相信,这一切都是恶梦,醒来了就没事了,快要睡着的同时,偏偏事与他愿违。
他的头开始痛了。
「啊…啊…」阿关站了起来,却站不直,头痛得让他发出呻吟。
同时他在昏暗的灯光下,注意到河堤远处有个身穿运动衣的壮汉,正朝自己的方向慢跑而来。
不知怎的,他对那壮汉感到异常的恐惧和厌恶。
四周又开始旋转,阿关干呕了几下,呕出酸苦的胃液。他看看那壮汉,已经离他不到二十公尺,壮汉身穿运动外套,体格异常高大,一双手臂几乎比堤上的路灯秆还粗。
运动外套连着一顶帽子,盖住了壮汉的头,但随着壮汉越跑越近,到了离阿关五公尺的距离时,在路灯的昏暗的灯光下,阿关看到了帽里那张脸。
那不像是一张脸,像是一团揉烂了的面团,炭黑色的脸孔,依稀可以见到鼻子嘴巴等等五官,全都扭曲变形,右眼眶凹陷,左边的眼睛则是大大一颗,和先前的鬼夫妻一样,殷红的让人发寒。
阿关挣扎起来,他全身酸软,一天的煎熬、严寒引起的高烧、异常的头痛和晕眩,让他再也无力逃跑。
但不跑不行,阿关向后退了几步,那身穿灰色运动衣的大汉,已经来到眼前。
就在两人目光交接的瞬间,阿关头更痛了,那大汉二话不说,抡起碗公大的拳头,一拳朝阿关砸下。
阿关知道要闪,身子却慢了脑子许多,闪避不及,右肩被打了一拳,像是被大铁锤砸中一样,他只觉得右边身子除了剧痛,什么都感觉不到了,他终于不支倒地。
大汉一脚踩下,踩在阿关胸口,踩得阿关吐出了血,胸口的肋骨想必断了好几根,大汉踩下去的那脚才抬起来,跟着又一脚将阿关踢得飞了起来,顺着堤防滚到了底下的草地。
他瘫在草地上,夜空的星星变得很清晰,四周虽然还弥漫着奇异的感觉,但他不那么害怕了。
阿关觉得全身都散了,已经分不出来是哪里在痛。恍惚中他想起了白天太岁指着他的额头,说要解除什么封印。
和那时的剧痛比起来,现在似乎还没那么痛。
一个黑影从堤防上窜了起来,阿关知道是那只粗壮的恶鬼,要从堤防上往他身上跳。他纵使想逃,也逃不了,他只知道,那空中的大黑鬼,很快的会踏在他身子上,将他踏得稀烂。
他就要闭上了眼,在眼睛闭上的同时,似乎看到一只白色的蝴蝶,从他脸旁飞过。
蝴蝶微微泛着白光。
………
………
………
好大一片草地。
阿关发现自己站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草好青好美。
好多好多的蝴蝶,围绕在自己的身边。
他跑着跑着,蝴蝶也跟着他飞。
好快乐,没有了烦恼,让风吹得好舒服。
忽然身后一亮,好大一声巨响,震得阿关耳朵生疼,一道落雷打在数十公尺外的草地上,打出好大一个坑洞。
坑洞里冒出一团一团的烂泥,烂泥里和着人的尸骨。
墨黑色的云,像风一样迅速淹没了整个天空;暴雨如狮吼般,铺天盖地落了下来;落雷一道一道打下,打得地动天摇,打出一个个冒着尸骨的洞。
阿关大叫着,身边的蝴蝶一只只让风吹碎、让雨打落,他完全无能为力。
轰隆隆的声音越来越近,阿关转身一看,竟是一个看不到边际的黑色巨浪,从后方袭来。
一只断了翅的蝴蝶在阿关面前落下,他连忙伸手去接,雪白色的蝴蝶只剩下一只翅膀,在掌心中,无力的挣扎。
阿关用双手护住了那蝴蝶,跪在地上,四周像是地狱。
回头一看,那黑色巨浪,已来到了身后不远处,有几百公尺高,正以万钧之势,铺盖下来。
「哇~!」阿关坐了起来,楞了半饷。
原来是梦,他吓出一身冷汗。看看四周,是个约八坪大的套房。
是个陌生的的房间。
作者:
choon_siang
时间:
2009-12-30 02:41 AM
楼主,再贴再贴~别停下
作者:
FUNNY69
时间:
2009-12-30 02:59 PM
标题:
回复 #27 anderyna89 的帖子
加油加油,快快把故事放上来,真的很好看。。。
作者:
小步_琳
时间:
2009-12-31 05:31 PM
加油加油加油加油~
LZ再++~
作者:
Miracles
时间:
2010-1-1 06:02 PM
阿關發現自己躺在一張毯子上,身上還蓋了另一張毯子,身上的傷全好了,一點都
不痛了,還換上了乾淨的衣服,是件白色毛衣,和黑色長褲,毛衣上還掛著標籤,
似乎是剛買來的。
一個滿臉皺紋的老人,正坐在茶几旁,手舉著茶杯,看著阿關,老人正是太歲。
太歲:『你醒了。』阿關沒有接話,只是呆呆的看著太歲。太歲喝了口茶,突然笑
了:『可憐的小子,昨晚你可真慘,差點讓那惡靈給活活打死。』
『有人對你施了邪術,引來惡鬼害你。』太歲看著阿關:『你與人結怨?』
『我…我不知道…』阿關搖搖頭:『這…這裡是哪裡?』
『這是你臨時的棲身之所,這段時間你就把這裡當作自己家吧。』太歲:『你沒忘
了我昨天說的話吧,你肩負著很重大的使命。』
阿關楞了半餉:『我…我不瞭解。我要去找工作賺錢,要治好我媽媽…你說的什麼
人類浩劫…對我來說…太遙遠了…』
太歲喝了口茶:『你媽媽受到邪神的蠱惑,中了邪神的巫法,凡人醫生是治不好他
的。』
『邪神…?是…是那什麼順德…順德大帝嗎?』阿關想起了家裡那些畫像,和那噁
心的符水。
『大帝!』太歲大笑:『哈哈!就憑這傢伙也配自稱大帝?』接著話鋒一轉:『不
過…這傢伙的確有一套,短短一個月的時間,擊敗了不少邪神,勢力擴張得極快。
』
阿關一臉茫然。
太歲:『故事只講了一半,上次講到哪裡了,小子?』
阿關楞了楞,才意識到太歲是在問他,這才想了想:『你說…你說…天上有個可以
吸納惡念的鼎壞了,裡頭的惡念全跑了出來,人間會有大浩劫…』
太歲:『正是!』阿關:『但是我不懂…』太歲:『不懂什麼?』
阿關:『既使如此,那和我有什麼關係?…我是說,為什麼不找軍隊,不找道士?
我能幫上什麼忙?為什麼選上我?』
太歲:『並不是選上你。你是我們創造出來的備位,是我的備位,太歲的繼承人。
』
阿關張大了口:『什麼?』
太歲:『神也有壽命,也有盛衰。我掌管歲星,掌管太歲鼎,已有數千個年頭,我
已漸漸衰老,制御惡念的能力早已經不比從前了。』
『所以,我需要一個備位,作我的助手,進而取代我的職責,成為新一任的太歲。
小子,你,就是這個備位,不是被選出來的,而是被製造出來的。』
阿關有些迷惘:『被…製造出來的?』
『要掌管太歲鼎,要制御惡念,不是每個神祇都做得到。』太歲:『遠古時期一位
偉大神祇,由惡念中煉出我來。既然生於惡念,因此我不怕惡念,不會被惡念所影
響。』
『然而也因此,天界神祇中,只有老夫我有對抗惡念的能耐,自然也沒有任何神祇
,有資格成為老夫的備位。』
『我們召集了天界所有的醫官,懂得煉神的智者。努力了很久,失敗了無數次,終
於煉出了我的接班人,就是你。』
『我們挑選了一對極平凡不過的夫妻,讓你在他們的扶養下長大成人,等待著時機
解開你的封印。』
『但是太歲鼎的崩壞比我們預期中還早數十年,不但天界淪陷,人間也將面臨重大
浩劫,故我不得不提早解開你的封印,讓你提早獲得太歲之力。』
阿關:『我…我能做什麼?我…我還要生活,我要找工作…我…』
太歲沈下了臉:『你你你…你什麼你?從現在開始,你不再是凡人,你已經是半個
神仙。等你在陽間的壽命終結,就會回歸天上,和其他四星平起平坐,成為掌管歲
星、制御惡念的太歲!』
阿關見太歲發怒,更不敢答話。
太歲喝了口茶:『你不必再擔心凡間的一切瑣事,你就當替天界工作,我們不會虧
待你的。』
太歲:『只要能平安度過這次浩劫,我們會給你一筆可觀的酬勞,讓你享受極為舒
適的凡人生活,直到你死去,才上天來接掌我的職位。』
太歲:『到時,你會領到一筆遠房親戚的遺產,二十億,夠你舒服的了。當然,這
位遠房親戚,當然是我們安排的,連你父母也不知道。』
『哇!』阿關往後一彈。
太歲:『怎麼?嫌二十億不夠?』
阿關連忙搖頭:『夠…夠多了!』
太歲:『另外,你的封印已經解開,往後你會陸陸續續遭受到惡靈的攻擊;你媽媽
讓邪神蠱惑,也需要你的力量來救她,老夫想不出你有拒絕的理由。』
阿關楞了楞,若說是拯救蒼生未免太過沈重,至少為了救媽媽,為了保護自己,為
了眼前作夢也想不到的可觀酬勞,他的確沒有理由拒絕。
阿關點了點頭:『我沒有理由拒絕。』
太歲滿意的笑了笑,站了起來,轉身要走。
阿關:『等等…那我該做些什麼…?』
太歲:『你第一件要做的,就是學會保護自己,你被人下了邪術,會引來惡鬼襲擊
你,我不幫你解這邪術,因為這可是鍛鍊你的大好機會。』
阿關:『啊!鍛鍊我?我完全不會抓鬼的法術…』太歲打斷了他的話:『桌上那個
布袋,你應該已經知道那袋子是個法寶了。還有一點錢,夠你這段時間生活。晚一
點,會有個幫手來幫助你,昨晚你受的傷,就是他幫你治的。』太歲說完,便化成
一陣白光,不見了。
阿關發了好一會呆,才回到茶几前坐下,桌上果然有一只布袋,和一疊鈔票,數了
數,足足有二十萬。他拿起那只布袋,昨晚不是在巷子裡丟掉了嗎,怎麼讓太歲找
回來了?裡頭還有十幾張符。
………
………
………
作者:
冰冻天使
时间:
2010-1-30 10:26 PM
--~故事写的很好的说楼主快点加贴啊~不要吊人胃口
作者:
FUNNY69
时间:
2010-1-31 02:12 PM
标题:
回复 #32 冰冻天使 的帖子
真的很久没有发后续文章了,要快快发不要吊人胃口。。。。
作者:
冰冻天使
时间:
2010-2-1 05:45 AM
楼主不贴我来贴google 真好用
《13》五王陣
作者:星子
阿關來到了一棟公寓的頂樓,拿著望遠鏡往下看,看的正是順德大帝府。阿關身旁有個大背包,裡頭裝著雜七雜八的東西,全都是他買來防身的東西。
順德大帝府門口聚集了不少人,有的手裡拿著幡旗,上頭寫著大大的「順德大帝」的字樣;有的手裡拿著狼牙棒、魚刺劍等等的法器。
那些大漢正聽著一個老婦人的指示,阿關看得清楚,那老婦人正是阿姑。他心想昨晚會遇上這麼多妖怪,很可能是這老姑婆搞的鬼!
擒賊先擒王,媽媽肯定是中了這老姑婆的妖法,要救媽媽,先得對老姑婆下手!
雖然這麼想著,但想來想去卻不知道該怎麼下手,對方人這麼多,一堆手臂上刺龍刺鳳的兄弟守在廟前,就算讓他給逮住了阿姑,又能怎樣?拿球棒敲他?對方怎樣也是個老太婆啊。
想著想著,突然腦袋一陣刺痛,痛得阿關彎下了腰,他不經意的發現身旁水塔上,站著一個人。
是一個好小好小的人,差不多只有三十公分那麼高。
阿關揉揉眼睛,確定自己沒有看錯。就在此時,那小人發出一聲好響的怪叫,聲音聽來像隻猴子。
樓下是一陣騷動,連在六樓頂的阿關,都清楚的聽到阿姑的喊叫:「他在上面!他就在上面!快去把他抓下來!」
阿關大驚,拿起望遠鏡好不容易對好了焦,他看到阿姑正一手指著自己所在的方向,一手招呼著身邊的大漢,那些大漢一個個跑進了這棟公寓。
「看到了!看到了!就是他!」樓下傳來這樣的喊叫,阿關慌了手腳,背起背包,拔腿就跑。
公寓頂樓是相連的,阿關跑到隔壁棟的出入口,從那裡跑下樓。
眾人看到阿關從另一戶的大樓跑出,紛紛追了上來,阿關頭也不回的跑著。「這小子跑得好快!」「他果然被惡鬼附身了!」「不要跑!」
阿關跑了一會,總算將那些追來的人給甩掉了。他倚著街燈喘了口氣,心想自己什麼時候開始跑得這麼快了?難道這就是太歲之力的作用?
就在心情放鬆的同時,他的頭又痛了,伴隨著一陣暈眩,四肢酸軟,原本是人來人往的大街,這時除了四周的建築物,一個人也沒有。
四周吹起好大一片五色霧,遠遠傳來迎神廟會的樂聲,和一陣極濃的檀香味。
霧中有幾個人影,人影穿過了霧,四個裸露上身,臉塗彩妝的男人,抬著一頂神轎,以極誇張的步伐走來。在神轎後頭,還跟了幾個踩著高蹺的神偶,神偶後頭,有數十個做乩童打扮的人,有些拿著法器,有些拿著幡旗,浩浩蕩蕩的走來。
阿關聞著那檀香味,只覺得有說不出的舒服,身子像是要飄起來一樣,頭痛的感覺減輕了不少。
神轎隊伍在阿關面前停了下來,轎子停了下來,簾子拉開,裡頭坐著的是阿姑。
阿關恍惚中覺得,此時阿姑看起來好慈藹,好偉大。阿姑笑著,從懷中拿出一罐液體,是一罐濃黑色的符水。
一名隨從端著碗上前,讓阿姑將符水倒滿了碗,跟著,恭恭敬敬的走到阿關面前,雙手將那碗符水遞向阿關。
阿關抿了抿嘴,只覺得剛剛跑了好久,口乾舌燥。原本惡臭噁心的符水,此時看來像是瓊漿玉液一般,恨不得一口喝光它。
他端起了碗,正要喝下,突然外套口袋裡傳來一陣震動。
從外套口袋裡猛然竄出一隻鬼爪,那是破布袋裡的蒼白鬼爪,鬼爪一把掐住那乩童脖子,喀吱一聲,將牠脖子捏得稀爛,頭掉了下來。
掉下來的頭,在空中變了樣,哪裡是什麼乩童,是一顆七孔冒血,滿口獠牙的狗頭。
阿關驀地清醒,看著手裡端著的惡臭符水已舉到口邊,哇靠一聲將整碗符水砸在地上,砸了個粉碎。
阿姑先是愕然,跟著臉色鐵青,拉上了簾子。乩童們個個面露凶光,露出了殺意。
阿關回過了神,抽出背在背後的球棒。那些拿著法器的乩童圍了上來,盯著阿關手裡的球棒,像是有所顧忌。
原來阿關將太歲給他的符,貼在買來的球棒上,作為防身之用。
阿關退著,退到了牆邊,這時轎子緩緩掉頭走了,留下五個邪裡邪氣的乩童,和四個踩著高蹺的神偶。
五個乩童踩著奇怪的步伐,步步逼近。
一個乩童拿著鯊魚劍,一劍從阿關頭頂劈下,阿關連忙閃過,還沒來得及用球棒打回去,已被另一個乩童擲出的刺球擊中後背。
那刺球是用紅線捆成球狀,上頭滿是尖刺,樣子像海膽一樣。阿關怪叫一聲,伸手要去拔那刺球,卻怎麼也拔不下來,痛得他哇哇大叫。
這時另外三個乩童,分別拿著一柄小斧、一把寶劍及一把狼牙棒,一同衝上前來,阿關懷中又是一陣震動,那破布袋竄了出來,袋口又竄出那只蒼白紅指甲的鬼手,抓住了一個邪乩童的肩頭,硬生生扯下牠的整隻手臂。
其它的乩童都大吃一驚,紛紛轉向去對付那破布袋。
一見機不可失,阿關一棒打在那拿刺球的乩童身上,球棒上貼著的符,在乩童背上炸出一陣白光,將牠左邊身子炸掉了一大塊,形狀像被鯊魚咬了一樣。
阿關看看球棒,上頭貼著的符只剩下一些灰燼。趕忙又從口袋掏出一張符,貼在球棒上,他在每張符的後面都貼上了雙面膠布,方便黏貼。
「哼哼…」阿關蹲了下來,打開背包,從裡頭拿出幾顆棒球,棒球上面也貼著符。
蒼白鬼爪和三隻鬼乩童一陣混戰,鬼爪被乩童的法器劃出一道道口子,冒出青黑色的血;然則鬼乩童們也不好過,那拿著狼牙棒的乩童,一張臉被抓得爛七八糟。
拿狼牙棒的乩童鬼吼一聲,撲向布袋,這時鬼爪正抓著另一個乩童的小斧不放,眼看就要被狼牙棒打中。
狼牙棒劈下之際,布袋口又一隻鬼手竄出,抓住了那拿狼牙棒的乩童的手腕,是一隻枯黃帶有暗斑的怪手。
是昨夜鬼新郎的手。
作者:
冰冻天使
时间:
2010-2-1 05:50 AM
《14》地下道
作者:星子
「啊!是…是牠!」阿關想起了昨晚那鬼新郎一雙手,又枯又黃,就是那鬼新郎的手沒錯!
阿關正覺得奇怪,那手持鯊魚劍的乩童已經殺來眼前,一劍劈下,阿關用球棒擋了兩劍,漸漸擋不住,幾次閃避不及,被鯊魚劍劃到兩下,只覺得傷口又痛又燙,血流不止。
阿關丟出手裡的棒球,連丟兩顆。
鬼乩童躲開了第一顆,躲不過第二顆,讓貼了符的棒球砸中左手,轟的一陣白光乍現,左手沒了。
阿關趁機一棒打下,將那乩童打成灰燼。
他正得意,一個踩著高蹺的神偶已經來到面前,那神偶有兩公尺高,樣子跟平常廟會出巡時踩著高翹的神偶差不多,但臉是棗紅色的。
神偶一把抓住阿關領口,將他拎了起來,朝著牆壁一擲。
磅的一聲,阿關只覺得身子又要散了,他跌在地上,好不容易掙扎起來,手裡的球棒早掉了。
另一個神偶也撲了上來,阿關趕忙從口袋掏出三張符,那是他最後三張符。
神偶停不住,自個撞上握著符的阿關,給炸個稀爛。
「哇!一隻浪費我三張符!」阿關叫著,兩隻神偶一前一後圍住他,一拳一拳打在他身上,阿關被打得七葷八素,只能抱著頭亂竄。
破布袋像是感應到主人的危難,急竄了過來,袋口罩在一名神偶臉上,只聽見一聲嘶嚎,布袋彈了開來,那神偶的臉給布袋手抓去一大塊,綠綠紅紅的血流了全身。
阿關被眼前恐怖的景象嚇得腿軟,靠在牆邊,看著最後兩隻神偶,一個讓新郎鬼爪掐斷了脖子,另一個讓兩隻鬼爪抓住,合力撕成兩半。
一旁那最後一個乩童,嚇得在地上一滾,化成一陣煙不見了。
阿關看看地上,那些乩童和神偶的殘骸,全都是滿臉獠牙的怪物,根本不是什麼神祇。
布袋落了下來,阿關連忙上前拾起它,摸一摸背後,刺球已經不見了,可是疼痛依舊,被鯊魚劍砍傷的地方還淌著血。
這時阿關才察覺,這裡根本不是什麼大街,而是在一個死巷子。肯定又是阿姑的什麼迷魂邪咒,讓他產生幻覺。
他邊想邊將丟不中的棒球撿回來,有些丟進了水溝,符都泡爛了。
數一數,只剩四張可以用的符。
阿關從背包裡拿出急救紗布,也是他早已準備好的,他將傷口包紮一下,讓血不再繼續流,這才走出了死巷子。
打了個飽嗝,阿關的心情好了些,他從一家高級餐廳走出,美食讓他暫時忘記身體上的疼痛。
他準備回去太歲替他準備的棲身套房。
走進了一處地下道,一個小攤子吸引住阿關的目光,攤子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符。
攤老闆年紀不大,看來二十來歲,一臉鬍渣,打扮倒很前衛。
攤老闆看阿關走近,也不招呼,歪頭斜眼盯著他瞧。阿關忍不住問:「老闆,這些符做什麼用的?」
攤老闆懶洋洋的回答:「看你要做什麼用,我就有什麼符。有求財的、求愛的、改運的、辟邪的,要什麼有什麼。」
阿關:「辟邪…?有沒有治鬼的?我要治鬼的。」
「治鬼?鬼也有很多種,大鬼小鬼男鬼女鬼老鬼,你要治哪種鬼?」攤老闆邊說,一邊打開了一隻鐵盒子,從裡頭拿出更多的符。
阿關:「我要治厲鬼,很兇惡的鬼,用來救命的!」
攤老闆靜了半餉,將鐵盒子蓋上,阿關正覺得奇怪,那老闆才從攤子旁的小包包裡拿出一本舊書,小心翼翼的打開了書,拿出書中壓著的六張符。
阿關看那六張符,上頭的字寫得龍飛鳳舞,好不威風。攤老闆開口:「要治厲鬼,一般的符沒什麼用,這六張符不同,是我的傳家之寶,專門克厲鬼。」
「真的有用?」阿關喜出望外,太歲給他的符只剩四張,那幫手遲遲還沒出現,得先找些保命的東西。
攤老闆:「以前我也碰過兩次厲鬼,用掉了兩張符。」
「這符怎麼賣?」阿關心想,一張符解決一隻厲鬼,倒也不輸太歲給的符。
攤老闆:「一萬塊錢一張。」
「啊?」阿關楞了楞,沒聽過這麼貴的符。
攤老闆又說:「一萬塊錢一張,那是賣給一般人的價錢,前些時候有個人求我賣他,一張出價兩萬塊錢,我都不賣。這符是要給有緣人的,少年咧,你和一般人有些不同。」
阿關有些得意,心想:(有眼光,一般人死了變鬼,我死了成仙。)
攤老闆:「你正是有緣人,一張符算你三千,可別殺價,殺價就沒有緣了。」
阿關連忙掏出鼓鼓的錢包,他買了個大錢包,裡頭裝滿了太歲給他的錢,裝不下的,只好放在口袋裡。
「六張我都要,一共是一萬八。」阿關數了數錢,將一迭鈔票遞給攤老闆。
攤老闆二話不說,將六張符迭得整整齊齊,放進一個小紙包。兩人就這樣交換了符和錢,不約而同的露出了微笑。
阿關的笑是因為買到了六張救命符,攤老闆的笑卻不知為何,只是意猶未盡的盯著眼前少年手裡的大錢包。
阿關正準備將符放進口袋,突然腦袋又是一陣劇痛。
「啊!糟糕!又來了!」阿關痛得倒在地上。接連幾次經驗,讓阿關發現,只要一頭痛,就有惡鬼找上門。
「少年咧!你怎麼了?喂喂!」攤老闆驚訝的看著阿關,上前要扶他。
惡鬼還沒出現,就讓阿關瞪大了眼,難以置信。
那攤老闆竟在扶他的同時,趁機一把搶下了他手上的錢包,攤子也不要了,以沖百米的速度,跑出了地下道。
阿關瞪大了眼,跳起來要追,追沒兩步,又痛得倒在地上打滾。
終於,他慢慢掙扎起來,扶著牆壁往外走,走著走著,才覺得不對,地下道像是越走越長,前面一條條岔路,岔路之中,還有岔路,四周燈光越來越昏暗,時而紫青,時而慘綠,瀰漫著說不出的異樣氣氛。
四周的空氣越來越潮濕,地上還積著水,有些水窪裡,積著黑黑一團,仔細一看,像是頭髮。
阿關有不好的預感,拿出了剛買來的六張符,握在手裡。
突然,他發現身後有陣腳步聲跟著自己,一回頭,哇的叫了好大一聲。
「啊啊!」阿關跌坐在地上,眼前站著的,是昨晚那鬼新娘。
作者:
冰冻天使
时间:
2010-2-1 05:54 AM
《15》翩翩
作者:星子
鬼新娘一身深紅色禮服,上頭佈滿暗褐色的污漬,皮膚上有一道道抓痕,抓痕又深又紅,想來是昨晚和布袋手纏鬥時受的傷,紅色血眼只剩一顆,另一邊只剩下一個紅紅黑黑的窟窿。
阿關跳了起來,拿著手裡的符對著鬼新娘:「來啊…來…我…我…不怕你!」
鬼新娘一身紅衣,連皮膚也變得更紅了,臉上的怨氣到了極點,一步步逼近阿關。阿關擲出了手裡的符——剛買來那六張攤老闆的家傳符咒。
家傳符咒撒在女鬼身上,什麼事也沒發生。
鬼新娘猛然上前,一把掐住阿關的脖子,阿關只覺得脖子要被扭斷了,一面伸手掏自己的符,一面暗罵那攤老闆祖宗十八代。
阿關好不容易掏出一張符,鬼新娘早有準備,一把將他扔了起來,摔在一處水窪上。
阿關腦袋撞到地,半餉站不起來,手上的符全濕透,字都花了。
一陣淒厲的尖笑,鬼新娘越逼越近,同時,四周的牆壁,也鑽出奇奇怪怪的人,打扮和先前那些乩童一模一樣。
阿關好不容易回了神,摸了摸口袋,拿出了他的最後法寶——那只破布袋。
然而乩童們像是有萬全準備,一見那破布袋,竟然一擁而上。
布袋發出光,蒼白鬼爪猛然衝出,一爪將迎面而來的乩童給抓成碎片。此時,有幾個乩童在後頭扔出一條條的繩子,捆住了那蒼白鬼爪。
鬼新娘撲上前助戰,袋口又竄出另一隻手,是鬼新郎的手。
鬼新郎的枯黃手剛竄出來,幾個乩童又扔出了繩子,將鬼新郎的手也給捆住。鬼新娘則大步上前,一把抓住了鬼新郎的手,使勁的拉扯。
阿關一陣驚呼,鬼新郎竟然給拉了出來。
鬼新郎跌在地上發楞,過了一會,才緩緩的站起。那鬼新郎臉上有一大一小的窟窿,窟窿的位置本來應該是眼睛,此時卻剩黑黑的洞。
那鬼新郎往前走了兩步,阿關則退了好幾步,雖然鬼新郎兩隻眼睛都讓布袋鬼爪給抓沒了,卻仍像是感應得到阿關一般,一步一步的慢慢逼近。
阿關看著那布袋鬼爪孤軍奮戰,心裡一陣絕望。這次真的玩完了,一張符也沒有,身前身後又站了好幾個惡魔乩童,那對鬼夫妻破鏡重圓,恨不得生吞自己。
阿關絕望的拾起地上的球棒,楞楞的發呆。
鬼夫妻竄了過來。
不知從哪來一隻白色蝴蝶,飛過阿關眼前。
在這瞬間,時間像停了般似的。
蝴蝶飛到了阿關和眾鬼怪之間,發出絢麗的五彩光芒。
在耀目彩光裡,似乎有個人影愈見清晰,她揮舞著雙臂,揮出一道道彎月形的光圈,那些鬼怪乩童,一碰到這些光圈,有的成了兩半、有的成了幾截、有的斷了頭、有的手腳齊飛。
阿關看得呆了,布袋鬼爪也沒閒著,扯斷了捆牠的繩子,一把抓住了那鬼新娘,又是一聲淒厲的鬼吼,鬼新娘另一顆眼睛,也讓布袋鬼爪給挖了出來。
跟著,蒼白鬼爪抓住了鬼新娘的頭,一把將牠抓進了布袋裡。
而那鬼新郎,則在五彩光刀下,變成了碎塊,化成飛灰。
光芒終於停了下來,站在阿關面前的,是一個少女。
少女年紀看來不過十六七歲,長髮及腰,膚色勝雪,大眼睛,長睫毛。
少女開了口:「太歲爺應該跟你提過了,我是你的幫手。」
阿關不知應該作何反應,擦擦嘴角的血,他怎麼也沒想到,太歲派來幫他殺妖除魔的,是一個美若天仙的少女。
少女打量了阿關一會,皺了皺眉:「昨晚把你治好了,今天又給打成這樣。」
阿關這才想起了痛,他讓鬼怪折騰了一天,渾身都是傷,不過比起昨天,這次傷的倒沒那麼重。
少女轉過身走去,手揮了揮:「走吧,先回去再說。」
阿關戰戰兢兢的跟在後面,小聲的問:「還不知道,要怎麼稱呼妳…」
「翩翩。」少女頭也不回的說:「翩翩起舞的翩翩。」
………
………
………
回到了臨時棲身的套房裡。
阿關大氣也不敢喘一聲,他赤裸著上身,舉高了手,讓翩翩替他治療傷口。
翩翩手指一伸,指尖冒出絲絲白霧,一劃過傷口,一點也不痛了。她在阿關背後讓乩童刺球刺中的地方,多劃了幾下;在被鯊魚劍砍傷的地方,也劃了好幾下。
「這幾個地方是讓附有邪術的法器所傷,沒那麼快好,還會痛上好幾天。」翩翩一邊劃,一邊說。
阿關點了點頭,他竟然有些得意,和前兩天的痛苦比起來,這時什麼刺球,什麼鯊魚劍,似乎不算什麼。
翩翩:「我的職責是負責訓練你、輔佐你,在你還沒能夠獨當一面之前,全都要聽我的。」
阿關:「可是…雖然太歲跟我說明了事情的來由,但是現在的情勢我一點也不曉得,我甚至不曉得自己該做什麼,能做什麼…」
翩翩側著頭想了想:「簡單來說好了,太歲鼎崩壞之後,惡念四溢,天界讓一群被惡念侵襲了的邪神佔領,我們這些沒有被惡念侵襲的正神,帶著打造到一半的新太歲鼎,撤退到人間,等待著時機,反攻天庭。」
「惡念目前仍只漂浮於天界,尚未落入人間,我們必須在惡念落下前盡快完成新太歲鼎,將惡念吸納至盡。」
「然而能夠操縱太歲鼎的,只有太歲爺,邪神攻勢急迫,每日都有新的正神墮落成邪神,太歲爺擔心自己若在一場場的激戰中不幸犧牲,到時再也沒有能夠操縱太歲鼎的神祇了,因此決定,提早解開你的封印,讓你一步一步學習如何操作太歲鼎,如何使用你身上的太歲之力。」
阿關點點頭,提出了自己的問題:「太歲說…天上有三分之二的神都成了邪神,那…敵我力量豈不是相差很懸殊?」
翩翩:「一開始的時候,不被惡念侵入的正神還有三分之一,現在,只剩不到十分之一,每天都有新的正神墮落,昨日和你浴血苦戰的同袍,到了明日,就成了讓你陷入浴血苦戰的惡煞。」
阿關:「十分之一?那相差未免太過懸殊了吧!」
翩翩:「你不用太擔心這點,邪神與邪神彼此之間,也不斷的征戰內耗。鬥爭、猜忌、爭權、奪利,本來就是惡念的本質,那些邪神受到了惡念的影響而墮落,自然有著惡念帶給祂們的明顯弱點。」
「除此之外,天界、人間之外,在凡人不知道的地心深處,還有著魔界。」
「這些居住在地府深處的群魔,一直以來,都覬覦著人間這塊擁有廣大資源的土地,無奈於人間有著天神們的庇佑,而一直不敢有所行動。」
「現在天界分崩離析,我們預估,魔界很可能會在一個適當的時機,對人間展開大規模的入侵。」
「所幸的是,魔界也和人間一樣,許多魔王割據一方,牠們彼此之間,也會互相對立,互相牽制。」
「現在的情勢,是一個詭譎且危險的平衡狀態。」
作者:
冰冻天使
时间:
2010-2-1 05:58 AM
《16》深夜的酷刑
作者:星子
「而你,很有可能是我們扭轉局勢的一個關鍵。」翩翩說這句話時,認真盯著阿關的眼睛。
阿關讓翩翩瞧得有些不好意思,不知該將目光放在何處,摸摸鼻子:「照妳這樣說,妳也有可能…有可能…被惡念侵襲…」
翩翩淡淡一笑:「這你倒不用擔心,太歲爺之所以不怕惡念,因為祂是從惡念中煉出的神祇。而你之所以不怕惡念,是因你由天界無數智者、無數醫官,合力煉出來的備位,同樣也不怕惡念。」
「當時天界估計到太歲鼎崩壞的可能性後,展開了一次相當浩大的煉神工程,有上百位的神祇在同一目的下被煉出,你我都是其中之一,我們這批新神仙,身子裡都具有某種程度抵抗惡念的特質。」
「你和我們不同的是,你是由太歲的血煉出來的,你能百分之百的抵擋惡念。在你之後,也有備位二、備位三。當然,祂們抵抗惡念的能力,是要差過你的。同時,祂們也沒有操縱太歲鼎的能力。」
阿關不解:「既然太歲的血能煉出百分之百的備位太歲,那何不一次煉個一百幾十個,有備無患啊?」
翩翩:「你試試拿把刀割自己,擠出一半的血,看活不活得下去?」
「眾神試了千百次,都無法煉出完美的備位太歲,所以太歲爺才決定,用自己的血來煉你,太歲爺放出身子裡一半的血,好不容易才煉出你來,這讓祂元氣大傷了好幾年。」
「我們這一批神祇,各有各的職責。我是太歲爺的直屬門將,在太歲鼎崩壞之前,負責在人間視察凡間諸神們的行為有無失當,將一些惡神剷除。」
「好了,現在有點晚了,你的傷剛好,先休息吧。」翩翩:「明天我會帶你去一個地方,教你些防身用的符法。」
阿關:「我休息…那妳呢?」
翩翩:「我也休息啊,我這些天時常要去支持各地被邪神攻打的正神,分身乏術,偏偏還要顧著你,一轉眼不見,你馬上就滿口血,一副快死的樣子。」
阿關:「………,可是只有一張床啊。」
翩翩:「我當然睡床。」
阿關:「可是…」
翩翩:「剛剛說過了,在天庭尚未淪陷之前,我的職責就是在人間視察,這裡便是我在人間的住所。簡單來說,是我的房間,床自然是我的床。」
阿關:「那我睡哪?」
翩翩:「你昨天睡哪,今天就睡哪。」
阿關:「喔…」
………
………
………
午夜時分,阿關沉沉入睡。
這時的順德大帝府裡,早已關起了廟門,外面是一片寂靜,三兩隻趴在牆頭的野貓,頻頻抬頭四處張望,廟裡隱約傳來的低聲哀鳴,吸引了這些耳尖的野貓。
廟裡陰森黑暗,只有幾盞燭光,卻聚著不少人。
在人圈正中,跪著一名婦人,似乎在受眾人的審問。
婦人雙手被縛於背後,手上腿上都斑斑血跡,捆著手的是帶刺的繩子,膝下是一片荊棘。
婦人雙眼茫然,淚流滿面,發出咿咿呀呀的哀鳴聲。
她額頭流下一道血,一柄釘錘正壓在她的額頭上,錘上的尖刺刺破了額頭的皮膚。
「弟子林月娥!妳可知罪?」一個瘦高的男人厲聲喊著,他一手握著釘錘,一手拿著令牌。
林月娥發顫的說:「我…我我…我知錯…我知錯…」
幾個與月娥交好的信徒朋友,紛紛替她求情:「順德公啊,月娥她很忠心啊,她兒子是讓邪魔附身啊!」「對啊!順德公大恩大德啊!」「月娥也不願意啊!」「阿姑啊,你幫月娥向順德公求求情啊,求祂饒了月娥啊!」
在幾個手持刑具的男子身後,一個老婦人招了招手。那拿著釘錘的男子,停下了手,不再繼續折磨月娥,面無表情的走到一邊。
月娥仍然發著抖,她滿是血、淚、涕的臉上,勉強擠出笑容,膝下的荊棘讓她痛得幾近昏厥:「謝…謝謝阿姑…謝謝順德公大慈大悲…大慈大悲…」
阿姑緩緩開口:「妳兒子無法無天,不但出言不遜,對順德公不敬。順德公派出神兵緝拿他,他竟敢反抗,將順德公的神兵都給殺死了!」
「你這做娘的,是怎麼做的?」阿姑雙眼睜得老大。
月娥用力磕著頭,濺出一地血。
「阿關…阿關他只是個孩子…他哪有辦法殺順德公派的神兵…都是他身上那個可惡的邪魔…求順德公救救阿關…把邪魔抓起來啊…阿關他是無辜的啊…」
月娥的哭喊越來越大聲,幾個婦人也跪下來求情:「是啊!」「都是邪魔啊!」「不關月娥的事啊!」
阿姑靜默半餉,轉身走到神壇前,拿起一隻杯茭,對著壇上一尊神,口裡念了好久,才擲下了杯。
眾人都靜默著,杯茭擲地的聲音,此時聽來格外刺耳。
連續三個聖盃,阿姑才轉過身來:「弟子月娥,順德公相信妳的話,祂原諒妳,但是妳是阿關的母親,抓到阿關之前,妳暫時要在廟裡接受看守,不能隨意亂跑。」
月娥又磕著頭,不斷道謝:「謝謝順德公大恩大德,謝謝順德公大恩大德…」
幾個婦人七手八腳的將月娥抬起,將她抬到了一個房間,替她包紮傷口,安慰著她。
阿姑也走進了另一間房,關上了門,突然臉色忽青忽黃,聲音也變了個人,喃喃自語著:「猴死囝仔,是什麼來頭?五王陣都抓不住他?婚喪鬼和大力鬼也抓不住他?」
阿姑身子發著顫,雙手按著木桌,口裡喃喃念著咒語。
身後有一排小小的神像,眼中開始泛起青光,十幾個瓷神像一個個發起了顫,發出了「喀喀喀」的聲音…
喀喀喀…
喀喀喀…
作者:
冰冻天使
时间:
2010-2-1 06:02 AM
《17》鍛煉
作者:星子
「你還沒睡飽啊?快起床啊,瞌睡蟲!」
阿關睜開了眼,坐了起來,一旁的茶几上已擺了幾樣小菜,和兩碗稀飯。
翩翩手裡拿著一根細長的竹枝,上頭還帶著兩片葉子,是昨天山路上摘的。
「趕快去洗把臉,吃早飯,待會繼續練符術!」翩翩拿著手裡的竹枝輕拍著阿關的腦袋:「已經過四天了,還是沒什麼進步!」
阿關揉揉眼睛,不發一語,無精打采的去廁所梳洗,跟著無精打采的坐在茶几前,看著眼前的稀飯,似乎沒心情動筷子。
翩翩扒了兩口稀飯,夾了些小菜,也不看阿關,淡淡的說著:「你不吃嗎?不吃說不定一整天都沒東西吃喔。」
阿關嘴巴動了動,似乎想講些什麼,心不甘情不願的拿起筷子,稀哩呼嚕的吞著稀飯。
吃完了飯,翩翩收拾一下,拿起背包,走出了門,阿關擺著一張臭臉跟在後頭。
又來到這個地方。
這是一整排廢棄許久的公寓,還沒完工就廢棄了的,座落在山腰上。平時人煙罕至,是練習符法的好地方。
和前四天一樣,兩人走上樓梯,到了較空曠的三樓,翩翩找了一處地方,鋪了張毯子坐下,從背包拿出一本書,擺在一旁,盯著阿關看。
「你今天一定要練熟。」
阿關也沒回答,無精打采的從口袋拿出一迭符,抽了一張,緊握在手,閉上了眼,眉頭一皺,心裡默唸咒語。
手抖了起來,握著的符冒出幾絲淡淡白煙,跟著便沒了動靜。
翩翩拿起書,自顧自的翻著。
阿關呼了口氣,又抽出一張符,閉眼唸咒。又冒出煙,跟著又熄了。
直到第十七張符,幾絲白煙之後,倏地一陣白光乍現,阿關感到手心一股力量就要往前迸出,趕緊瞄準了目標,張開了手。
一顆火流星似的光團,伴隨著破空的風聲,筆直往前射去,打中了十公尺外的一個草人,炸出一陣白光。
阿關眼睛亮了亮,沒那麼無精打采了。
被打中的草人只是晃了晃,沒什麼事——「白焰咒」只會對鬼怪產生作用,打在生靈、草木土石上,只會現出白光而已。
阿關轉頭對翩翩喊了幾聲:「喂!喂!」
翩翩這才抬起頭,看看阿關,又看看草人,從背包裡拿出一支粉筆,在身旁的牆上畫了一筆。
不遠處的牆上,還有一堆筆畫,是四天以來阿關擊中草人的紀錄。
第一天只擊中三次,連一個「正」都湊不齊;第二天有擊中四次,還是湊不出個「正」字;第三天擊中七次,總算有一個「正」;第四天擊中十二次,有兩個「正」。
翩翩畫完一筆:「今天最少要打中二十次,不然你還是沒飯吃。」
阿關哼了一聲,這些天下來,翩翩的嚴格訓練,讓他倒盡胃口,沒達到規定沒飯吃不說,到了晚上還有更殘酷的處罰。
這排廢棄公寓陰氣極強,一到晚上,聚集了數不清的鬼怪。翩翩會畫下一個三公尺見方的結界,將阿關困在裡頭,給他幾張符,作為決鬥時的武器。
跟著是用法術招來惡靈,讓阿關在結界裡與惡靈決鬥。
第一天只是象徵性的決鬥了一場;第二天離翩翩定下的擊中草人七次目標少了三次,就要和三隻惡靈決鬥;第三天和第四天的目標為十二及十七,阿關也分別和五隻惡靈決鬥。
他自然抗議過,但翩翩手一拎,就將阿關提了起來,再一扔就進了結界,出也出不來。每天晚上不是被惡靈打到腿軟,就是吐得到處都是。翩翩只是冷眼旁觀,非得讓他被打到再也起不來,再也動不了,才跳進結界,將阿關拎出,帶回家裡治療。
治療過後已是深夜,阿關還不能睡,要練習寫符,寫的就是他白天練的「白焰符」。
這是一種攻擊性符法,太歲最早給他的三張符,和他後來對付鬼乩童時的符,都是這種一遇到鬼怪就會發出白色火焰的白焰符。
怎知阿關天生不會寫毛筆字,一張張符寫得歪七扭八,翩翩只好一邊教他,一邊幫忙寫,否則隔天就沒有符可以練習了。
如此一來,阿關一天只能睡兩三個小時,其它的時間不是練符就是寫符,再不然和就是和惡靈決鬥。
接連幾天下來,要不是他體內的太歲之力漸漸甦醒,讓他的體力增強不少的話,早就撐不住了。
唰的一聲,又是一道白焰,將那草人打得搖搖晃晃。
「咦?你開竅了!」翩翩放下了書。
阿關沒有答話,摸摸鼻子。剛開始接連十六次失手後,跟著的是在二十五張符內,成功擊中草人十七次。
似乎沒有那麼難。
阿關接連發出三道白焰,打在稻草人身上。
翩翩在牆上畫了三筆,湊出四個「正」字,終於達成了目標。
翩翩呵呵一笑,走了過來,在阿關頭上拍了拍,阿關見到翩翩水汪汪的大眼睛對著他笑,只覺得身子一陣酥麻,這幾天的不滿全拋到了腦後,也跟著笑了起來。
他想起小時候學騎腳踏車,摔得膝蓋手肘全是傷口,然而一旦抓到了竅門,就再也沒摔過了。
「中午有飯吃了吧!」阿關摸摸肚子。
翩翩拾起背包:「有,為了獎賞你,我們去餐廳吃好吃的。」
………
………
………
走進這家高級餐廳,阿關挑了個位置坐下,面前的翩翩,吸引了不少男仕的目光,連帶的讓阿關覺得有些得意。
「有沒有我媽媽的消息,妳不是說會派人調查嗎?」阿關喝著湯,一邊問著。
翩翩撥了撥頭髮:「我正要告訴你,妳媽媽讓那順德邪神給囚禁起來了。」
「什麼!」阿關嗆了一口湯,不住的咳。
翩翩:「你先別急,聽我說完。」
「前幾天我們的密探跟到了順德大廟裡,妳媽媽進了廟,就再也沒出來了。廟裡有許多邪靈鬼怪鎮守著,密探好不容易潛進去。才知道你媽媽被關在地下室的一間房間裡。」
「但妳媽媽幾天下來並沒有受到太大傷害,三餐都有人供應,她的信徒朋友輪流照顧她。」
「倒是你,我們收到風聲,順德邪神派出鬼卒四處捉拿你,我在你身上施了隱靈咒,讓牠們找不著你。」翩翩說著。
阿關擦了擦嘴:「我只知道,那群死瘋子,其中有一個會妖術的老姑婆很厲害,我被他整了好幾次!不知道妳對付不對付得了他?」
翩翩瞪了他一眼:「那老廟祝讓邪神蠱惑,成了邪神的走狗,雖然懂得一些異術,但終究是個凡人。我可是天上的神仙,你說我對付不對付得了他?」
阿關:「是是是,妳最行,既然妳那麼行,為什麼不一舉攻進順德廟,把那只邪神抓出來痛打,把我媽媽救出來?」
翩翩:「順德邪神手段極強,短短兩個月內,擊敗許多邪神,將勢力範圍擴張的極大,現在已經和「啟垣星君」、「千壽公」兩邪神,並列為北部三大邪神。有幾十隻大小邪神做祂鷹爪,有數不盡的鬼卒供祂驅使,你這傻子現在又幫不上忙,我再厲害,也不可能隻身殺進去。」
阿關無話可說,只好猛吃。
作者:
冰冻天使
时间:
2010-2-1 06:10 AM
《18》鬼王
作者:星子
翩翩:「啟垣星君本來和太歲爺同為五星之一,在太歲鼎崩壞後,墮落成邪神,落到了凡間,據其一方,自立為王。」
「千壽公本來是凡間某間大廟的主神,讓惡念侵蝕而變成邪神,引兵造反。」
「這順德大帝就更奇了,本來是間名不見經傳的小廟裡的副神,竟然能一步步擊敗各地邪神,發展出如此龐大的勢力。」
「現在天界的兵力,都集中在掃蕩南方邪神,因為新太歲鼎藏在南部某處密境。」
「所以消滅這北部三大邪神,就是你的責任了。」翩翩輕聲細語。
阿關愕然,抬起了頭,口中的湯竟流了出來。
翩翩又氣又好笑:「你做什麼鬼臉?難看死了。」
阿關擦擦嘴:「我不是做鬼臉,我只是覺得驚訝,祂們部下的部下的爪牙的小嘍囉都可以輕易殺死我了,我一個人要怎麼解決祂們?」
翩翩:「你體內的太歲之力已經漸漸甦醒,你往後會變得比現在強大,你想過好日子,想做神仙,總得付出代價。」
阿關不置可否,兩人用完了餐,阿關突然想到什麼,緊張的搓搓手,悄聲對翩翩說:「老實跟妳說,太歲給我的錢,被…被一個騙子搶走了…我現在身上沒錢…」
翩翩也沒答話,從皮包裡拿出一張金卡,結了帳。阿關吐吐舌頭,跟在翩翩身後。
兩人出了餐廳,走在路上,翩翩:「你說他是騙子,又說他搶你的錢,你到底是被他騙,還是被他搶?」
「先被他騙,再被他搶…」阿關支支吾吾,將那天在地下道發生的事,講了一遍。
翩翩聽完,淡淡說著:「本來我們在凡間做事,凡人交易用的貨幣,自然不是問題,要多少有多少。但是你現在還不是正式的神仙,那些錢是太歲給你的酬勞,你一時大意讓人搶了,就是你自己的責任。你要等到下個月,才可以再拿到酬勞。」
阿關連連點頭,表示同意,他一想到下個月還有這麼多錢領,已經感激不盡了。
兩人又往山路走去,阿關覺得奇怪:「不是已經練完符術了嗎?怎麼還要回去?」
翩翩:「你忘了晚上還要練習和惡靈作戰嗎?」
阿關:「什麼!都已經完成練習目標,為什麼還要處罰?」
翩翩:「不是處罰,是要增加你的實戰經驗,打不會動的草人有什麼用?你到底想不想救你媽媽?」
一想到要快點救出媽媽,阿關這才不再埋怨。
入夜,四周的風大,吹得樹葉吱喳作響,阿關的頭疼得很,他握著飲料的手抖個不停,煩躁的踱著步。
翩翩佇在一旁樹下:「再等一下。」
阿關:「今天…今天頭特別痛,不知道為什麼…?」
翩翩似笑非笑:「今晚有個鬼王要來搶地盤,待會會很熱鬧。」
阿關大驚:「什麼!」
「過來,別站在顯眼的地方。」翩翩拉了阿關,走到幾棵樹旁的草叢,在這個位置,可以清楚觀察眼前整排舊公寓。
此時廢棄公寓,漆黑一片,在月光下清楚看出牆上大塊大塊的斑駁痕跡,和那些爬滿了半邊牆的籐蔓。
「真奇怪,怎麼會有人在這裡蓋房子?」阿關搖頭晃腦,想減輕頭疼:「妳剛才說…鬼王要來搶地盤,是怎麼回事?」
翩翩:「惡念溢出之後,越來越多的邪神或惡鬼在其影響下,想當大王,想當霸主,牠們四處征戰,吸納四方游離惡鬼作為手下。」
「這山腰是個至陰之地,時常有遊魂聚集。在惡念影響下,有些已經成了凶狠的惡靈,不少邪惡勢力紛紛想要將這一帶納入自己的勢力範圍之內。」
「今天來的這個鬼王,和三大邪神比起來,自然不值得一提,不過待會來個百來只惡靈應該是跑不掉的了。」
阿關啊了一聲:「妳要我一個人對付那麼多惡靈?」
翩翩:「你怕?」阿關:「當然怕!我只要一感應到惡靈,頭就又暈又痛,三四隻惡靈,我就開始吐,在地上打滾了,百來只?開玩笑,還沒打我就先痛死了。」
翩翩:「這是因為你還不適應太歲之力,才會頭痛,等你適應了,感應就只是感應,不會再有身體上的不適了。」
阿關看看舊公寓:「照我現在的頭痛程度看來,裡面大概已經有十來只惡靈聚集了。」
翩翩:「這些惡靈,大概就是這裡原本的頭頭們,牠們控制著這一帶的孤魂野鬼,在此當個土霸王,現在有其它勢力的鬼王要來入侵,牠們大概聚在一起準備開戰吧。」
阿關:「牠們不會發現我們嗎?」
「我在你我身上都下了隱靈咒,你不要亂動,牠們是感應不到你的。」翩翩邊說,邊將一件物事,放在阿關手裡。
阿關一看,是之前那只破布袋。他看看翩翩:「妳終於肯把收妖布袋給我了,表示待會很凶險對吧。」
翩翩:「你記住,待會能收多少,就收多少。這布袋叫做「伏靈」,能將鬼怪吸進袋裡,而被吸進袋裡的鬼怪,多數會成為袋子裡頭鬼爪的食物,少數還會幫著袋子一起抓鬼。」
阿關:「也就是說,抓進越多鬼,這收妖袋就越厲害。」
翩翩:「沒錯。」
阿關:「有一點我不明白,這袋子會伸出鬼手來抓鬼,那麼,第一隻鬼手,就是那只皮膚死白、指甲血紅的鬼手,是怎麼被抓進去的?」
翩翩:「這你就要問太歲爺了,這袋子是祂的法寶之一,我瞭解不多。」
阿關對著月色打量著布袋,突然腦袋一陣劇痛,像被雷劈中一樣,倒在地上抽搐。
翩翩伏下身子:「注意,來了!」
天空一下子變得更黑了,一片雲遮住了月。
作者:
冰冻天使
时间:
2010-2-1 06:14 AM
《19》廢公寓之戰
作者:星子
阿關雙眼發直,耳中隆隆作響,天旋地轉,隨時都要吐出來,頭痛更是不在話下。
「你身上的難受並不是傷,而是身體感應到惡靈的反應,我的術法沒辦法替你治療,只能稍微減輕你的難受。」翩翩將阿關拉到身旁,念了咒語,指尖泛著淡淡白光,在阿關頸上、頭上輕輕按摩,阿關覺得一陣清涼的氣鑽進了他的體內,阿關撐起身子,他靠翩翩極近,聞到翩翩身上傳來的陣陣香味,難受的感覺減輕了不少。
突然有個影子從天而降,是個身長七尺的巨漢,跟著,一隻隻惡靈從四方湧現,並未如翩翩預估的超過百隻,大約五六十隻而已。
那七尺惡靈一身綠衣,膚色卻是深紫,看架勢就像是這些惡靈的頭頭——翩翩所說的那隻鬼王。
鬼王二話不說,一步步往公寓裡走,四周的惡鬼也跟了上去。
「你還在裝死,牠們都進去了。」翩翩拍了阿關脖子一下:「今晚出給你的功課——去把剛剛那隻鬼王宰了。」
「什麼!」阿關大驚,跳了起來:「我一個人?」
翩翩:「我會暗中保護你,不過非到要緊關頭,我不會出手幫你。」
阿關還想說什麼,翩翩已經將他推了出去:「要是你做不到,三天都不給你吃東西。」
「太強人所難…」握緊了伏靈布袋,阿關硬著頭皮往那公寓走去,只見到公寓二、三樓的窗口,傳出一陣陣青紫的光,忽明忽暗。
走到了樓梯間,阿關回頭看看,翩翩果然跟在他後面大約十來公尺處。
這建到一半的廢棄公寓,樓梯連扶手都沒有。阿關靠牆慢慢走上去,雖說這幾天已經在這裡混的挺熟,但此時卻恐怖的難以形容。
到了二樓,牆上多了許多暗褐色的痕跡,地上竟有幾隻殘肢。
看樣子像是剛剛發生過激戰。
繼續往三樓走,突然幾聲嘶嚎,一條腿從樓梯口落了下來,阿關倒吸一口冷氣,連忙低下頭,閃過了那條腿。
終於到了三樓,阿關側身躲在牆邊,看著裡面發生的事。
那些外來的惡鬼,團團圍住兩三隻原本在這兒的惡鬼,像是在威嚇牠們。四周還聚了許許多多特地來看熱鬧的遊魂。
這些遊魂前幾天阿關就見過了,但牠們還沒受到惡念的影響,還沒成惡鬼,翩翩也就任由牠們四處遊蕩。
阿關知道,若是鬼王霸佔了這裡,肯定要將這些遊魂納為己用,當作自己的爪牙。
正想著,回頭一看,翩翩並沒有跟上來,阿關正猶豫著該如何是好,四周的遊魂更多了,有幾隻已經聚集到阿關的身邊。
那被圍住的惡鬼,有兩隻已經跪了下來,表示臣服,剩下一隻,還惡狠狠的咆哮,鬼王一伸手,抓住了牠的頭,用力一捏,頭爛了。
阿關吞了口口水,咕嚕一聲有些大。
身旁的遊魂注意到了阿關,但因為隱靈咒的關係,這些遊魂感應不到阿關的人氣,也不知道阿關是啥玩意。有些勾著阿關的肩,和他一起看戲。
但那些惡鬼不同,牠們道行較高些,已經隱約感到了有些不尋常的氣味。
幾隻惡鬼走了過來,四處察看。一隻惡鬼走到阿關面前,阿關不敢亂動,怕一亂動就讓惡鬼感應了。
他打算等待機會接近那鬼王,丟了伏靈布袋就跑。現在自然還不是好時機,但手裡的袋子已經不安的蠕動了起來,阿關雙手緊握住袋口,生怕裡頭的鬼手按捺不住,爆出來亂抓。
唰的一聲,鬼手真的爆了出來亂抓。一聲嘶嚎,阿關眼前的惡鬼胸前已經多了好大幾道血痕,有兩三吋那麼深。
「啊呀!你這麼衝動幹嘛?」阿關埋怨著鬼爪,轉身就要往樓下逃,但身後已經多了幾隻惡靈,擋住了去路。阿關掏出一張符,念了咒,手裡現出一陣白光。
那些惡鬼嚇了一跳,退了開來。阿關正要放咒,白光已經滅了。
「啊!不靈!」阿關趕忙又拿出一張符,身後的惡鬼全撲了上來,逼得他往後頭跑去,跑到大廳中央,幾十隻惡鬼將他團團圍住。
四周遊魂一看苗頭不對,紛紛閃一邊去了。
阿關又念了咒,將符對準了鬼王,白光乍現,嚇得那些要撲上來的惡鬼又退了開來。
光又滅了,還是不靈,阿關恨恨的甩掉手裡的灰燼,再掏了一張符。
惡鬼們感受到白焰符發出來的熱光,知道那是厲害的符法,也不敢貿然撲上來。鬼王惡狠狠的盯著阿關,向前跨了兩步。
阿關嚇了一跳,以為鬼王要殺過來,連忙丟出布袋,布袋在空中抖動,兩隻惡鬼撲上去搶那布袋,袋口竄出蒼白鬼爪,將那兩隻惡鬼給抓得手斷腳裂。
惡鬼們嚎叫了起來,一隻隻撲了上來,阿關怪叫一聲,躲到鬼爪後頭,掏出三張符唸咒,終於有一張符成功,放出一道白焰,擊中一隻惡鬼,將牠炸得四分五裂。
阿關一聲歡呼,施法放出白焰的威力果然比先前將符貼在球棒上來得厲害。
惡鬼們發了瘋似的,全都撲了上來。
布袋在空中旋了幾下,飄到阿關頭頂,蒼白的鬼爪暴地竄出,抓住了一隻惡鬼,去撞擊其它的惡鬼。
阿關轉身對著身後的惡鬼們又施了幾次白焰,只有一次成功,打死一隻惡鬼。
看看手裡的符,還剩十來張。
有了鬼爪的掩護,阿關慢慢退到牆邊,鬼爪將接近的惡鬼抓起來,往其它惡鬼扔去,再抓,再扔。一時之間,惡鬼們也無法靠近。
鬼王身旁一隻紅臉瘦長的惡鬼,慢慢走了過來。那紅面鬼臉上什麼也沒有,沒有眼耳口鼻,平坦坦一片。鬼爪向牠抓去,那紅面鬼也不逃,就讓鬼爪五指插進臉裡。
紅面鬼吼了一聲,臉上濺出血,兩隻手也緊緊抓住了鬼爪,任憑鬼爪如何搖晃,死也不放。
其它的惡鬼見了,一隻隻都撲上來。
阿關又放了兩道白焰,打碎幾隻惡鬼,還沒來得及放第三道,三隻惡鬼已經撲到眼前,其中一隻一把抓起阿關,就往天花板摔去。
碰的一聲,阿關撞在天花板牆上,再摔在地上。
他掙扎站起,雖然痛到快昏倒,但是這幾天來,這類的摔打,他不知吃了多少次,也還撐得住,體內的太歲之力漸漸甦醒,讓他的體力、身體的強度、速度等都要比常人強上不少。
鬼爪硬拖著那只紅面鬼來到阿關身旁,將那紅面鬼當作錘子,打飛了幾隻惡鬼。
頭痛跟暈眩已經讓阿關站不穩,他又放了一道白焰,只覺得一陣反胃,彎下了腰,吐了起來。
鬼爪讓紅面鬼纏住,無法分身,幾隻惡鬼撲上抓住布袋,死命亂扯,卻也扯不破。
忽然袋口紅光乍現,一隻細長泛紅的手伸了出來。
泛紅的手及深紅的長指甲,阿關楞了三秒,隨即想起這隻手——地下道一戰裡,先救出了丈夫,最後自己卻讓布袋抓進去的…。
鬼新娘的手。
作者:
冰冻天使
时间:
2010-2-1 06:21 AM
《20》蝶舞
作者:星子
和蒼白鬼爪相較之下,鬼新娘的手看來較為細嫩,膚色泛紅,指甲深紅,還沒來得及看仔細,紅影一閃,已經一把抓住一隻惡鬼的肩膀,硬生生扯下手來。
蒼白鬼爪像是不想被比下去似的,發狂般的甩動,將紅面鬼甩了開來,紅面鬼整張臉爛糟糟,臉上被抓出好大一個洞。
蒼白鬼爪將手上的爛肉一扔,暴地又抓住那紅面鬼的腦袋,唰一聲抓進袋子。
惡鬼們一個個殺向那布袋,在大廳正中殺起一陣腥風血雨。
阿關振奮了精神,又拿起一張符咒,勉強站起,手卻抖個不停。
鬼王朝阿關走了過來,一隻手臂比常人大腿還粗,手上的筋脈,都有常人指頭那麼粗,舉起手來,一把就掐住阿關脖子,將他整個人提了起來。
阿關立時脹紅了臉,臉上青筋都要爆了,雙腳亂踢,踢在鬼王七尺身軀上,像踢在石牆上一樣。
布袋在惡鬼圍攻下殺出重圍,飛竄過來要救阿關,蒼白鬼手和新娘鬼手同時從袋口竄出,抓向鬼王。
鬼王不甘示弱,也伸手去抓,將那兩隻鬼手一把握住,只聽見喀喀喀的聲音,似乎是骨頭碎裂聲。
阿關朦朧中看到袋口兩隻傷痕纍纍的鬼手臂,都冒著青筋,像是氣力用盡一般,只覺得一陣絕望,心想這已是最後關頭了,翩翩怎還不來幫忙?
想著想著,伏靈布袋又是一陣抖動,一隻墨黑色的大手伸了出來。
儘管鬼王的手臂極其粗壯,但那袋口伸出來的墨黑色大手,竟足足比鬼王的手臂更粗上四、五吋。
墨黑色巨手一把握住了鬼王掐著阿關的那隻手腕,鬼王怪叫一聲,左手一鬆,阿關落了下來,跌在地上。
阿關這才仔細看了看巨手,竟是那夜河堤上,遇見那穿著運動服,高壯大黑鬼的手。
他想起在自己意識模糊之際,大黑鬼跳了下來,跟著自己就什麼也不知道了,只記得當時隱約之中,一隻白色蝴蝶飄過,現在想來應該就是翩翩。
原來翩翩當時找到他丟在巷口的布袋,趕來收了這大黑鬼。
四周的惡鬼並不再殺上來,反倒是圍成一圈,看鬼王單挑三隻鬼爪。
鬼王喝了一聲,額上青筋暴露,齜牙咧嘴,露出一口紅牙,右手放開了兩隻鬼爪,轉而抓住了那墨黑色巨手。
蒼白鬼爪和新娘鬼爪,則垂了下來,蒼白鬼手的小指和無名指鬆垮垮的,似乎折斷了。兩隻鬼爪軟綿綿的隨著布袋晃動,像死了一樣。
鬼王兩隻手敵一隻手,力氣終究大了些,將墨黑色巨手越壓越低。
阿關全身力氣快要用盡,耳鳴聲蓋過了所有聲音,眼前天旋地轉,他已經吐到沒東西可吐。
就要昏倒之際,他看到窗口上坐了個人,是翩翩。
翩翩面無表情的盯著自己,阿關只覺得腦袋轟然一響,不服氣、不認輸、不想再出醜,種種情緒全湧了上來。
阿關哇了一聲猛然跳起,跳到了鬼王背上,以牙還牙,勒著鬼王脖子不放。
鬼王怎麼也沒想到,那個被他掐到幾近昏厥的少年,還有這麼大的力氣,牠自從化成惡鬼後,吃了不少人,沒有人有這種能耐。
所有惡鬼們驚叫著,正要撲上來幫忙。
阿關死命抱住鬼王,一手掏出口袋裡所有的符咒,也沒唸咒,直接一把符往鬼王臉上蓋去。
耀目白光將屋子映得火明,鬼王臉上冒著火花和煙,還沒叫出來,抓著大黑布袋手的兩手已經鬆了。
墨黑巨手握成了拳,一拳轟在鬼王臉上,磅的好大一聲,將鬼王的鼻子都打扁了。
蒼白鬼手突然揚起,沒斷的三指繃得硬直,倏地插進了鬼王臉上。
鬼王這才怪嚎了起來,將阿關甩了下來,雙手亂揮著,還打倒了幾個上來幫忙的惡鬼。
阿關力氣用盡,倒了下去,還讓抓狂的鬼王踩了幾腳,吐出血來。
蒼白鬼爪將手抽了出來,緊接著狠狠一抓,一把將鬼王半邊腦袋給抓了下來,鬼王終於不支,身子晃了晃就要往阿關身上倒下。
鬼王龐大的身軀就要砸到阿關之際,突然一陣彩光,阿關見到鬼王巨大的身子已碎成了十幾截。
漫天蓋地的光圈飛了過來。
光圈的後面,是躍起的翩翩,翩翩雙手各拿了一柄彎月形狀的小短刀——「雙月」,雙月刀身部分才八吋,分別是湛藍色的「靛月」,和碧綠色的「青月」。雙月都泛著晶瑩的光,材質像是璧玉一般,那五彩的光圈,便是從這雙月發出來的。
在陣陣嘶嚎聲中,翩翩躍到阿關身上,像踩在雲上一樣,阿關完全不覺得重。翩翩替他撥掉了臉上的斷肢碎塊,長髮拂過阿關的臉,留下一陣芳香,又躍了起來,在空中打了個轉,射出幾道光圈。
阿關恍惚之中,只覺得有一隻泛著白光的蝴蝶,在他身邊飛舞,守護著他。
伴隨著五彩光圈,蝴蝶所到之處,惡鬼全成了碎塊,蝴蝶優雅飛去,碎塊才來得及落下。
一個一個的五彩光圈,將屋子映得如仙境一般。
好美…
他覺得疼痛漸漸淡去,意識也跟著模糊。
………
………
………
阿關醒來時已是中午,套房裡只有他一人,看看身上,傷也好了。梳洗一番後,他在茶几上發現了張字條。
「昨天我出的功課,你完成了。我有事要出去幾天,你好好練習寫符,不要隨意亂跑,也別到陰氣重的地方——如昨晚公寓,不然給打死了,沒人救你。」
「另外,別亂翻我的東西,別躺我的床和被子,注意保持清潔,尤其是廁所,否則我回來會跟你算帳。翩翩。」
「哼。」阿關打了個哈欠,從冰箱拿了罐飲料,咕嚕的喝著。
錢都被攤老闆搶了,翩翩也不在,冰箱只剩飲料,好不容易准吃飯,看來還是得餓肚子了。阿關越想越不是滋味,又把字條看了看,揉成一團,跳上翩翩的床。
「啊哈,我就是要睡妳的床怎樣?哇,好香!」阿關將被子裹住全身,在床上滾來滾去。
喀吱一聲,有鑰匙轉動開門的聲音,阿關大吃一驚,從被子探出頭來。
翩翩一手拎了大包小包,一手還握著門把,有些詫異的看著阿關。
阿關趕緊掙扎下床,但忘了身上還裹著被子,就這樣摔下了床。
作者:
冰冻天使
时间:
2010-2-1 06:26 AM
《21》土地公
作者:星子
翩翩沒說什麼,走到他面前,靜靜看著阿關手忙腳亂的站起,將被子迭好。翩翩伸出一手,食指在阿關臉上摸摸,跟著使勁一擰。
「哇!我不敢了!」阿關痛得大叫。
翩翩:「我不是有寫字條,要你別亂動我的東西,也不准上我的床嗎?」
阿關:「我…我…剛睡醒沒看到字條…」
翩翩看到茶几上的字條被揉成一團,手上的勁道更加了幾分:「這麼爛的謊話你也好意思說出口?」
阿關:「啊啊…因為…地板好硬,我睡得不舒服,妳的床鋪比較軟,而且很…很香…啊,我不敢了!」
翩翩:「你剛剛的樣子像是在睡覺嗎?」
阿關:「可…能是做惡夢…啊…痛…」
翩翩終於鬆了手,也不理阿關,自顧自的把被子重新迭了一遍。
阿關:「妳…妳不是有事要出去幾天嗎?」
翩翩:「我想起你身上沒錢,怕你餓死了,所以買些食物做你這幾天的糧食,順便交代一些事情。」
兩人吃完午餐,翩翩伸手拔起阿關一根頭髮。
阿關摀著頭,瞪大了眼看著翩翩:「妳做什麼?」
翩翩捏著頭髮念了咒,在床上,和幾處櫃子劃了幾下,跟著說:「你過來,試著打開抽屜。」
阿關伸手過去才碰到櫃子,手指像是觸到水一樣,有一圈紅色漣漪光芒散了開來,跟著那處出現了一個小小的紅色光圈,阿關又碰了一下,又出現一個。
翩翩:「知道了吧,如果你亂碰我的東西,就會留下記錄,我就會知道。」
阿關:「妳要怎麼分辨是故意的,還是不小心撞到的?」
翩翩:「不用分辨,只要出現光圈,全都當你是故意的。」
阿關抗議:「怎能這樣?」
翩翩:「少囉唆,我帶你去認識一位老傢伙,這幾天,有事你就找祂。」
………
………
………
走到了三條街外的一處堆滿廢棄物的空地,空曠處長了兩棵大樹。
翩翩來走到樹下,喊了兩聲,沒反應,又喊了幾聲,跟著跺了跺腳,眉心一蹙,轉過身來,抱著手,像是在生悶氣。
阿關:「妳做什麼?」翩翩瞪了他一眼,別過頭去。阿關也不敢問,摸摸頭,四處看看。
過了好一會,才見到一個矮矮胖胖的老頭,牽了輛銀白色的腳踏車,慢慢的走來。
阿關見這小老頭身材奇特,只有四尺高,卻很胖,一頭白髮紮了個沖天炮的髮辮,頭看來就像顆菠蘿,樣子十分滑稽。
小老頭一臉歉意,翩翩正要開口,小老頭一把抓住了阿關的手,呵呵笑著:「想必這位就是備位太歲大人!哇!備位太歲大人真是一表人才…」
翩翩跨步上前,一把抓住小老頭的髮辮,竟將他提了起來。
阿關忍不住開口:「翩翩,妳做什麼,幹嘛欺負人家?」
翩翩瞪著那小老頭:「你跑哪去了?」
小老頭可憐兮兮的講:「俺…俺…俺剛剛見了一隻小狗…被一隻大貓追著跑…覺得有趣…就…就跟去看看…」
翩翩鬆了手,讓那小老頭摔了下來,跟著踹了他屁股一腳。
翩翩:「下次再這樣,你就慘了。」
小老頭連連道歉:「是是!下次不會了,仙子!」
翩翩轉向阿關:「祂是這一帶的土地神,這幾天我不在,有事你就來這裡找祂商量。」
小老頭接口:「是啊是啊!備位太歲大人,找俺就對了!俺帶你去玩!」
翩翩怒叱:「土地!如果不是現在四方邪神作亂,正神人手不足,我不會把這麼重要的任務交給你這傢伙,你最好安份一點,要是備位太歲有什麼閃失,人間就萬劫不復了。」
土地神吐了吐舌:「是,仙子,俺知道了。」
翩翩牽過了那銀白色腳踏車,招了阿關過來:「你需要個代步的工具,這是天界工匠替你打造的寶物——石火輪。」
阿關抓抓臉:「腳踏車?我有機車,放在家裡,鑰匙被我媽媽收起來了。」
翩翩:「你別小看這腳踏車,天界神兵,豈是人間工具可以比得上的。你要好好保管,別亂玩玩壞了。」
跟著翩翩又拿出一迭符咒:「這些符是我昨晚寫的,給你這幾天防身用,你要好好練習寫符。」
阿關接過了符:「妳還沒說妳要去哪裡?」
翩翩蹙眉,吸了口氣:「南部又有一支正神兵馬反了,戰況激烈,我得趕去支援。」
「那妳要小心…」阿關還沒說完,翩翩伸出手指,在阿關臉上一劃,嚇了他一跳,以為說錯了話,又要被捏。
阿關只覺得頰上一陣清涼,剛剛讓翩翩捏得生疼的地方,一點也不疼了。
翩翩也不說話,一陣白光乍現,便化作蝶,飛不見了。
阿關牽過車子,看看土地神,尷尬的笑了笑,不知該說什麼。土地神左顧右盼,確定翩翩真的走了,便抓著阿關的衣角,呵呵笑著:「備位太歲大人,俺帶你去玩!」
阿關哭笑不得,這土地神,翩翩才警告過祂要安份點,等翩翩一走,馬上原形畢露。
土地神:「備位太歲大人,剛剛那隻大貓,追著那小狗到了一個狗洞,俺只瞧到一半,怕你們找不著俺,就趕緊回來了,現在我們再去看看好不?」
「不了,土地公,我有事情。」阿關搖搖頭:「我媽媽讓一群可惡的神棍關起來了,我要想辦法救她。」
土地神:「備位太歲大人,這件事俺有聽說,俺還知道妳母親被關在哪。」
阿關眼睛一亮:「你知道我媽媽被關在哪?」
土地神:「俺當然知道,就是仙子派俺去調查的啊。」
阿關:「那你可以帶我去嗎?」
土地神:「什麼!就咱倆個?這…不好吧,順德邪神那兒可是門禁森嚴啊,除了有信徒看門,廟裡還有一群鬼爪牙在看守的啊。」
阿關:「我又沒說要殺進去,我們在遠處偷偷觀察,你再告訴我媽媽被關在哪,我們一起想辦法好嗎?」
土地神想了想,點點頭:「好吧好吧,不過俺負責收集地方上的各種情報,今日還有些地方要巡,明日才有空,明日俺再和你去好嗎?」
阿關:「明天…好吧,我明天再來找你。」
土地神:「還…還有一件事,你到時可不要告訴仙子是俺帶你去的,不然她知道了肯定又要責備俺了!」
「放心,我不會跟翩翩說的。」阿關邊說,邊跨上腳踏車。
「等會等會,我給你一張符。」土地神從袖口掏出一張符,遞給阿關。
「如果你有事,只要點燃了這張符,不管多遠,俺都會趕去幫你!」土地神拉著阿關的衣角說著,還不忘提醒:「備位太歲大人啊,你慢點騎,這神兵跑很快啊!」
「腳踏車能跑多快?」阿關也不在意,踩著踏板,騎出了巷子。
作者:
冰冻天使
时间:
2010-2-1 06:35 AM
《22》電光石火
作者:星子
風好大,周圍的人和車,似乎都變慢了。
阿關騎到了大街上,這才發覺石火輪的確是快。輕輕一踩,就超過了身旁的汽機車。
放慢速度,別讓自己太惹人注目,他小心翼翼的騎著,騎到了沒人的小巷,歡呼了一聲,石火輪不但速度快,騎來也相當輕鬆,不需費什麼腳力。
過了一會兒,來到了順德廟附近,他在三十多公尺遠的地方偷看了一下,阿姑正和幾名穿著黑衣的大漢在門口閒聊。阿關本想騎過去踹他們一腳後飆走,反正他們也追不上石火輪。
就算追上了,阿關在體內太歲之力的作用下,尋常凡人也早已不是他的對手。
但轉念一想,媽媽還在他們手裡,何必做無謂的打草驚蛇,還是等明天和土地公商量後再行動吧。
他想了想,車頭一轉,便騎走了。
漫無目的的在巷子裡、大街上來回穿梭,阿關騎到了自己以前沒去過的地方。
騎進一條巷子,他突然一愣,剛剛似乎經過了一個熟悉的事物。
停下了車,回頭一看,在身後幾十公尺處,有一個小攤,竟是那天地下道裡那騙錢算命攤,攤老闆正百般無聊的翻著一本裸女雜誌。
阿關將石火輪靠在一旁,走到攤子前,攤老闆還拿著那雜誌,正眼都不瞧他一下——這正是攤老闆一貫的手法,故意擺個架子,反倒顯示自己高深莫測,生意更好。
「老闆,這符怎麼賣?」阿關看了看攤子上的符,和先前一樣,張張寫得龍飛鳳舞。
攤老闆漫不經心的看了阿關一眼:「要哪種符?功用不同,價格也不同。」
阿關:「要發財的。」
「發財也有分偏財、正財、小財、大財,你要哪種財?」攤老闆邊講,邊從攤子上的鐵盒子裡,翻出幾張符。
阿關:「我要發大財。」
攤老闆吸了兩口煙,煞有其事的想想,將煙熄了,蓋上鐵盒子,又看了阿關兩眼,才轉身從背包裡拿出了本舊書,翻出六張符。
「要發大財,一般的符沒什麼用,這六張符不同,是我的家傳寶,專門發大財。」
攤老闆不忘補句:「要不是我命中與神佛有緣,注定一輩子行走天涯渡眾生,早用這符來發財了。」
「不愧是家傳之寶,功能這麼多樣化。」阿關握起了拳頭:「那這符一張多少錢?」
「一萬塊錢一張。」攤老闆老練的說。
阿關咦了一聲:「你不是說我是有緣人,有緣人不是一張三千嗎?」
攤老闆楞了楞,這才仔仔細細的將阿關看了看,突然想起了什麼:「啊!是你!」
「你終於想起來了。」阿關冷笑兩聲:「皮包可以還我了吧。」
攤老闆猛然站起,滿面猙獰的大罵:「我干…」後面的字還沒罵出,已經讓阿關一把抓住領口,用力一抽,硬是將攤老闆從板凳上,拉上了攤子,再摔在地上,攤子上雜七雜八的東西,散了一地。
「我干…!」攤老闆跳了起來,破口大罵,又沒罵完,肚子上已經吃了一拳,痛得在地上打滾:「對對對…對不起,我我我不是故意的…,你你你的錢包…我還…還給你就是了!」
阿關哼了一聲,攤老闆掙扎站了起來,從攤子旁的包包裡翻了翻,翻出一個錢包。
正是他那隻大錢包。
他正伸手去接,忽然臉上一辣,那攤老闆另一隻手裡,拿著的是治療肌肉酸痛的噴劑,這種噴劑刺激性強,噴在臉上作用不輸防狼噴霧劑。
阿關雖然在瞬間閉上了眼睛,但還是感到一陣刺痛,等到張開眼時,只看到那攤老闆正在不遠處發動一輛重型機車,跟著飆出了巷子,臨走前還不忘對阿關比了個中指。
「我靠!」阿關跨上石火輪,恨恨的追出巷子。
那攤老闆哈哈大笑,加足了馬力,倏地騎過了三條街,沒想到從後照鏡裡看到阿關竟騎著腳踏車緊跟在後頭。
攤老闆一駭,油門催到底,飆過幾輛車子。阿關卻已經騎到了他身邊,兩隻腳像風扇般踩著踏板。
攤老闆無法置信,會有人騎腳踏車騎得和重型機車一樣快。
兩人就這樣追逐了好久,阿關也不急著攔下他,反而覺得十分有趣。
攤老闆嚇出一身冷汗,只覺得握著龍頭的手越漸僵硬,心想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看看四周,這兒是他的地盤,他可是從小在這兒混大的。
車頭一轉,攤老闆轉進一處巷子,阿關也跟了進去。
這條巷弄裡九彎十八拐,攤老闆如入無人之境,轟隆隆的騎著,嚇壞了附近玩耍的小孩,和聚在一起閒聊的大嬸。
阿關跟在後頭,反而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騎到一處舊屋前,攤老闆停下了車子,隨手一靠,跳進了那舊屋。
阿關跟上,探頭一看,那舊屋大門開著,裡頭空蕩蕩,後門也開著,攤老闆正跑出了後門。
阿關想也不想,騎進了舊屋,舊屋裡地上滿是破磚爛瓦,騎著石火輪卻一點也不感到顛簸,反覺得順暢無比。
騎出了後門,是一條不到一公尺的小徑,底下有條約莫三十公分的排水溝在小徑正中。
這些通道原來是這片老舊村舍的防火巷。
阿關緊跟著那攤老闆騎著,四周的防火巷錯綜複雜,攤老闆卻像地洞的老鼠般,熟悉的跑著。
阿關追得吃力,攤老闆卻更是駭然,他怎會想到身後這少年能將腳踏車騎得如此出神入化,在這小小的防火巷裡也能緊跟在後。
攤老闆上氣不接下氣,一邊跑還罵不絕口,終於,他跑到一戶老房舍門前,闖了進去。
阿關在那房舍前停了下來,這裡是那房舍的院子,四周也是舊房子。看那房舍,門外掛了兩隻紅燈籠,還有座香爐,樣子看來是間廟。
阿關停下了石火輪,走進舊廟裡。
那攤老闆靠在牆角喘氣,一見阿關追了上來,連忙大喊:「阿嬤!阿嬤!快出來,有壞人要抓我!」
「你這傢伙怎麼這麼沒種!」阿關氣得大罵:「錢包還我不就好了!」
「阿火!阿火!你還在嗎?快出來!有壞人欺負我!」攤老闆扯著嗓子大喊。
大門砰然一聲關上了。阿關和攤老闆都嚇了好大一跳,靜了幾秒,在那廟裡神壇布簾下,有個東西探出了頭。
見那怪東西,竟像顆舞獅時的獅頭。
作者:
冰冻天使
时间:
2010-2-1 03:38 PM
怪頭動了動,眼睛眨了兩下,跳了出來,活脫是只舞獅,更像隻老虎,體型只有幼犬那麼大,走路搖搖晃晃,眼睛眨呀眨。
阿關驚訝,攤老闆更驚:「啊!阿火!你怎麼…怎麼你變了?變這麼小只?」
「啊呀!還有一隻!」攤老闆哇的大叫,那小老虎身後的神桌布簾裡,又鑽出一隻黑身白紋的小老虎,比先前那只更大些。
阿關四處環顧,身後也出現幾隻小老虎,天花板上木樑、牆角洞裡、椅子下、陰暗處,一隻接著一隻的小老虎,都跑了出來。
那些小老虎,大都和成年野狗差不多大小,也有幾隻小一點,幼犬大小的。大約幾十隻小老虎,將阿關和攤老闆,團團圍住,咬牙切齒,齜牙咧嘴。
攤老闆急得大叫:「阿嬤!阿嬤!阿火!」
一陣虎吼,小老虎全撲了上來,撲上人就咬。
兩人被咬得渾身是傷,阿關抄起一把椅子,將幾隻撲上來的小老虎打退,邊打邊退,退到了牆角。
那攤老闆卻倒在地上,雙手護著頭哀嚎。
阿關看那攤老闆渾身被咬得體無完膚,血流一地,覺得於心不忍,攤老闆無賴歸無賴,總也不是死罪,這些小怪物這樣咬下去,卻非咬死他不可。
阿關呼了口氣,掄著椅子,一路打到攤老闆身旁,攙扶著他,又退回了牆角。
攤老闆跌在地上,又跳了起來,拾起牆角一根掃把,打了一隻追來的小老虎幾下,一邊叫著:「我靠!你還真他媽講義氣!你幫我幹嘛?」
阿關:「我是怕你被咬死了,錢包拿不回來。」
攤老闆也不接話,兩人在牆角死守著,阿關有太歲力護著身體,力氣比常人大上許多,抓來幾張椅子擋在身前,手裡還抓著兩隻椅子,逼退一隻隻小老虎。
攤老闆在一旁掩護,一邊喃喃念著:「阿嬤…糟糕!阿嬤…出事了!一定是這些東西!為什麼…」
阿關:「這些到底是什麼妖怪?」
攤老闆:「牠們不是妖怪…牠們是虎爺…」
虎爺,又稱「下壇將軍」,是民間信仰中,供奉於神壇案下的小神,通常擔任主神的坐騎,或負責驅除疾疫及鎮守廟宇等。
「虎爺…?」阿關想起了這個聽來陌生的名詞。
阿關心想,這些虎爺,或許是受到惡念侵襲,全都成了邪魔,一想至此,就伸手進外套口袋,握住了裡頭的白焰符。
正準備抽符出來,大門打開了。
「阿嬤!」攤老闆高興的大叫,站在門外的,是他的祖母。
那老婦人看來六十幾歲,由於沒有駝背,看來比阿姑高些。
「啊!是你這死囝仔!」那老婦人見了攤老闆,順手就拿起門邊的籐條,衝進來一陣痛打,連阿關也打。
「你這猴死囝仔!又回來偷錢!」老婦人邊罵邊打,攤老闆抱著頭亂竄,虎爺們都退到一旁搖頭晃腦。
阿關也被打了好幾下,也不敢還手。
攤老闆跪了下來,再也不跑,挨了好幾下,老婦人這才停下了手,將籐條一丟,哭了起來。
攤老闆低下了頭:「阿嬤,我…我知道錯了…」老婦人一聽,火氣又來了,撿起了籐條,又打了攤老闆兩三下:「你知道錯了!你偷了阿嬤所有的積蓄,還有臉回來!錢都拿去花掉了,才回來說你錯了!」
「我…我沒花掉…」攤老闆急忙叫著:「我…我是要去做生意,需要資金,我我我…我現在錢賺回來了…拿來還阿嬤…」
老婦人停下了手,嘴裡還念著:「哼…做生意…你會做什麼生意…」
攤老闆從褲口袋掏出一個大皮夾,從裡頭拿出一把鈔票,差不多就是二十萬。
阿關啊了一聲,正要開口。
「他就是我的合夥人啦…我們一起做生意…」攤老闆一把拉過了阿關,高興的介紹,跟著低聲在他耳旁講:「歹勢啦,你的錢我會還你,先幫忙演場好戲,我會好好報答你,別…別讓我阿嬤傷心…好嗎?」
阿關楞了楞,不作聲。
那老婦人這才放下籐條,看了兩人渾身遍體鱗傷,歎了口氣。走進小房間裡,拿出紗布和藥水。
「是我叫虎爺一見到你這死囝仔,就咬的。」老婦人拭了淚,緩緩的說,一邊拿著衛生紙,擦了擦攤老闆手臂上的血漬。
………
………
………
「我叫阿關…」阿關接過了包子。
「真歹勢喲…我叫那些虎爺咬我的不肖孫…可是連你一起咬了…真是歹勢喲!」六婆呵呵笑著:「你們在外頭吹吹風,我去做晚飯,晚點留下來吃飯吧。」
六婆就是阿泰的祖母,阿泰就是那攤老闆。
攤老闆名叫「孫國泰」,跟他好一點的叫他「阿泰」,跟他不好的,就叫他「潑猴孫」或是「猴孫泰」。
阿泰今年二十三歲,沒有正式的職業,平常靠偷搶拐騙過日子,不時會來和阿嬤討些錢花。
前些日子,阿泰在幾個豬朋狗友的慫恿下,也想試試做生意,卻沒有本錢。
只好半夜偷偷潛入阿嬤這間破廟,偷了阿嬤辛苦存下的十五萬塊,拿去做那聽說穩賺不賠的生意,自然,全賠光了。
阿關靠在廟外院子,看著天空發楞,阿泰蹲在一旁,抽著煙。
阿關自己也不曉得,明明錢已經拿不回來了,為什麼還會待在這裡,陪這痞子演戲?
是因為不忍心戳破老人家的希望,還是這阿泰痞歸痞,還稱得上是孝順,所以對他不至於太過厭惡?
「阿關啊,你這筆人情我會記在心裡,有錢我一定會還你!」阿泰先開口。
「嗯。」阿關聳聳肩,表示無所謂。
「乾脆你今天留下來過夜好了,這邊房間多,我還想跟你商量一下呢?我們真的來合夥賺錢怎樣?哈哈!」阿泰興高采烈的說著。
阿關:「我對賣假符騙人沒有興趣。」阿泰咳了咳,有些不好意思:「不是賣假符啦,你有在玩網絡吧,我們賣色情片啦!很好賺耶。你不要跟我說你沒看過啊,哈哈哈!」
阿關擺出臭臉,阿泰才停住了口。
「我以前在學校有玩過網絡,畢業了就沒碰過了,我家窮,買不起計算機。」阿關這麼說。
阿泰有些訝異:「啥?我也很窮啊,可是我也常玩計算機啊,你說你窮,那…那你那些錢,是怎麼來的…」
「你管我怎麼來的,總之不是偷搶拐騙來的。」阿關:「是我自己賺來的。」
阿泰哼了一聲:「原來自己有賺錢的好門路,難怪不跟我合夥,是什麼門路這麼好賺?說來聽聽吧…」
阿關呵呵笑了兩聲:「只怕說出來嚇死你。」
阿泰一臉不服氣:「我干!老孫我除了殺人放火這種事我做不出來,什麼偷搶拐騙的事我哪會怕?啊啊…!你這混蛋!不會是販毒吧!這種事我可不做!」
「都說了不是偷搶拐騙,又怎麼會是販毒!」阿關瞪了他一眼:「阿泰,假如以後你賺到錢,好好照顧你阿嬤,不用還我了,我不差那筆錢。」
阿泰咳了幾聲:「我沒聽錯吧?你不是說你家很窮?」
阿關:「現在不窮了,我剛找到一份好工作。」
「哇干!到底是什麼好工作?」阿泰哈哈大笑:「喔!看你細皮嫩肉,一副小白臉樣子,是不是去作牛郎……?」
阿泰還嘰哩呱啦個沒完,阿關看著黃昏的天空,看著橘紅色的晚霞,看流動的雲,看幾隻飛鳥,想起了小時候些許趣事。
他幾乎忘了自己的阿嬤長什麼樣子了,六婆親手做的包子好好吃,或許是這個原因,讓他捨不得離開這間三合院老廟。
作者:
冰冻天使
时间:
2010-2-1 03:43 PM
「我們擺了個攤子,做點小生意,一下子就回本了。」阿泰口沫橫飛。
桌上是三菜一湯,阿關吃了三碗飯,阿泰吃了四碗,兩人邊吃邊稱讚六婆的手藝。
「好好…」六婆呵呵笑著:「有正經事做就好…你們擺攤子,賣的是什麼?」
「呃…」阿泰一愣。
阿關見六婆瞅著他笑,只好接口:「我們…在賣臭豆腐。」
「對對!賣臭豆腐!」阿泰哈哈笑著,拍著阿關的肩。
「阿嬤,我有個問題,阿火呢?為什麼小虎爺變這麼多只?」阿泰邊吃邊問。
六婆是個廟祝,阿泰自小父母雙亡,六婆靠著替人卜卦、作法事、觀落陰,辛辛苦苦將他拉拔長大,阿泰自小跟著阿嬤學畫符,練了一手好字,也成了他後來畫符騙人的一技之長。
六婆倒是真懂得不少奇門異術,阿火,是原本廟裡的虎爺,幾個月前一晚,不知怎的,廟裡來了另一隻虎爺,伏在神壇旁發著抖。
六婆不知所以,仍然收留了這隻虎爺,至此之後,虎爺一隻接一隻的來,竟聚了幾十隻,卻不知為何。
「阿火…阿火…對啊,我也好幾天沒見到祂了…前幾天晚上,好像…好像…跑出去了?」六婆皺著眉頭,努力想著,卻想不起來,原本鎮守廟裡的虎爺阿火到底上哪去了。
「咦?奇怪?」阿泰盯著廚房一角,張大了口:「灶君呢…?」
阿關向阿泰指的地方看去,果然角落牆壁有一處地方看來較乾淨,那兒原本擺著供著灶君的小神桌,神桌給搬走了,所以露出了較乾淨的磚牆。
「以前這兒有供著灶君,阿嬤拜起可虔誠了,每次都不准我進廚房,就怕我偷吃灶君爺的貢品。」阿泰:「灶君怎麼沒了?」
六婆盯著那處牆,臉上一陣迷惘:「怎麼會…?好像是有一天…有一天…半夜…我把灶君搬了位置,可是搬去哪兒…我記不起來了…怎麼會呢?無緣無故怎麼會搬位置呢…?」
跟著六婆講了許多早年幫人家作法驅邪的往事,這才真正引起了阿關的興趣,聽得津津有味。
「六婆,你有沒有聽過「順德大帝府」這間廟啊?」阿關想到六婆是個廟祝,或許多少會有點消息,便隨口問問。
六婆一聽這名號,拉下了臉,哼了一聲:「怎麼沒聽過!這順德…」
一陣風吹來,燈暗了一下,阿關兩眼昏花,一陣刺痛椎入腦袋。
燈又亮了,阿關拿著碗的手還發著抖,筷子都要拿不穩了。
阿泰看看四周:「這房子老了,線路不好吧,阿嬤,等我賺了錢,把這裡好好整修整修…阿嬤…?」
「順德大帝,澤被蒼生,福滿天下,大慈大悲,大恩大德…」六婆的臉一張臉繃得僵直,雙眼還泛著極淡綠光,渾身不停顫著。
阿關駭然,張大了口,六婆念著的,正是順德宮信徒們念的玩意。
六婆不斷重複著什麼「澤被蒼生,福滿天下…」這段話,念完一遍,再念一遍,停不下來。
「阿嬤…」阿泰嚇了一大跳,他自小看著阿嬤作法驅邪,看過不少鬼上身的實例,眼前的阿嬤,活脫就是鬼上身的模樣。
「怎麼會這樣?」阿泰伸手去扶住六婆的肩膀,卻被六婆狠狠賞了一巴掌,整個人彈了老遠,倒在地上打滾。
「啊啊!痛死我了!」阿泰摀著臉,好不容易才坐了起來。
阿關也嚇得後退了好幾步。
六婆雙眼發直,不斷念著,手還握著筷子,不停的戳著桌子,發出「扣扣扣」的聲響。燈光忽地開始一明一暗,四周氣氛說不出的詭異嚇人。
幾聲虎吼,虎爺們四面八方的湧了出來,突然燈又不閃了。
六婆停下了口,反倒是望著阿關和阿泰發楞:「你們…在幹什麼?不好好吃飯在做什麼。」。
虎爺們在屋內打轉,四處看看、聞聞,像是什麼也沒發現,一溜煙的又都鑽不見了。
阿泰還摀著臉,左臉腫了好大,紅紅的五指掌印清楚的印在上頭。
「唉喲!潑猴你的臉怎麼了?」六婆問著。
阿泰支支吾吾:「阿嬤…是…是你打的…」六婆大驚:「什麼?哪有可能?我在吃飯,好端端的打你幹嘛?」
阿泰:「阿嬤…你…你剛剛讓鬼上了身…」
「哪有可能?」六婆:「潑猴你別黑白講,鬼看了你阿嬤都躲得遠遠的,怎麼敢來上我身?」
阿泰還不敢靠近,指著自己腫脹的的臉:「你看!這是你打的!」
六婆楞了半餉,歎了口氣:「最近晚上虎爺叫個不停,我還以為是那個冒失惡鬼闖了進來,原來是我自己被上了身…」
越想越不是滋味,六婆火上心頭,將碗筷一摔,豁然站起,三步並做兩步走到房間。
阿泰擔心的跟了上去,阿關也跟在後頭。
「潑猴!起壇!」六婆在房間櫃子裡,挖出一堆法器,一件件擺在房間裡一張木桌上:「我倒要看看,是那個惡鬼這麼大膽敢上你阿嬤的身!」
阿泰戰戰兢兢的在一旁幫忙,抽空在阿關耳旁叮嚀了兩句:「我阿嬤要作法了,待會可別說話。」
阿關點點頭,興致勃勃的看著六婆作法。
六婆佈置好了小神壇,拿了枝筆,蘸了蘸硃砂,在黃符上畫著,畫沒兩筆,阿關只覺得又是一陣頭痛。
六婆的筆停了兩秒,又繼續畫下去。
「咦?」阿泰覺得詫異,阿嬤寫的符他以前從沒見過,應該說,符的上半截是他以往常見的驅鬼咒的寫法,但下半截,像是突然改變了寫法,寫出一張他完全沒見過的符。
阿泰沒見過,阿關卻見過,那符的下半截,是阿關當時在家裡客廳、廁所、房間,見到不想再見——順德廟的怪符。
六婆繼續寫著,越寫越快,口裡又開始喃喃自語了起來,身子還顫抖著。
阿泰氣急敗壞的大嚷:「什麼髒東西…快離開我阿嬤的身體!」
這時房間外頭,虎爺們又竄了出來,在大廳亂竄。碰的一聲,房間門自個關了起來,門外傳來吱吱喳喳的抓門聲和虎吼聲,似乎是虎爺們急著要進來,卻不得其門而入。
阿關心裡駭然,臉上強做鎮定,手伸進口袋,握住了翩翩給他的那迭白焰符,厚厚一迭,少說有七八十張,讓阿關安心不少。
六婆寫了幾張符,丟下了筆,雙手伏在案上,轉頭看著兩人。
「啊!」阿關和阿泰都嚇了一跳,六婆嘴裡流出黑色的汁液,眼睛忽青忽綠。
六婆一步步走向兩人,將兩人逼退到牆角,跟著雙手一揮,手裡的符冒出一陣黑煙。
阿泰立時倒下,不省人事,阿關則是一陣暈眩,也倒了下來,卻沒昏厥。六婆從抽屜裡拿出繩子,將兩人捆綁起來。
跟著又從櫃子裡,拿出一把利刃。
作者:
冰冻天使
时间:
2010-2-1 03:47 PM
《25》金甲神
作者:星子
阿關瞇著眼睛偷看,只見到六婆雙眼無神的磨著那柄刀,阿關思緒混亂,六婆究竟是順德大帝那方的人馬,還是中了順德大帝的邪術?
阿關慢慢伸手進口袋,掏出一張白焰符,握在手裡,白焰符只對鬼怪有殺傷力,但六婆讓鬼怪上了身,會不會連帶傷害到六婆?
石火輪就擺在廳外,阿關只要闖出這房間,自個逃出去並不難,但昏倒的阿泰就慘了,就算能將阿泰一併帶走,卻又不能留下六婆。
阿關突然想起什麼,在另一邊口袋又摸出一張符,是土地公給他的,他盯著神壇上的蠟燭,只要點燃符咒,就能召來土地公。
突然,六婆停下了動作,一轉身,四肢不自然的擺動,慢慢走到兩人面前,阿泰倒在前頭,六婆蹲下,一把捏著了阿泰脖子,慢慢將刀湊上。
阿關呻吟一聲,六婆停下了動作,他又哎了一聲,六婆轉向阿關,似乎在奇怪這少年怎麼還能發出聲音。
他見這招有效,哎個不停。
六婆走近阿關,伸手向他抓去。
阿關突然蹦起,一把抓住六婆握刀那手。拉著六婆跨了一大步跳到神壇前,六婆怪叫著,另一手狠狠的抓著阿關的手臂,抓出一道道血痕。
阿關伸長了手,好不容易將符湊上燭火,點燃了。
六婆張口來咬,阿關痛極,還是忍著讓符燃盡。
門外磅磅磅的巨響,阿關注意到木門上竟畫了符咒,難怪那些虎爺進不來。
「土地公!還不來!」阿關怪叫著,手上已被六婆抓咬得亂七八糟,終於忍不住鬆開了抓著六婆的手,退到一旁去。
六婆撲了上來,握著刀猛力一刺,阿關閃了開來,撞上旁邊一個小竹櫃,竹櫃的門被撞了開來,裡頭的東西倒了一地。
幾個木盒落了出來,六婆嘎嘎大叫,撲了上來,竟將阿關壓倒在地,一刀當著阿關胸口刺來,阿關抵住六婆雙手,死命撐著不讓六婆手裡的刀刺下來。
六婆力氣奇大無比,刀尖慢慢刺進阿關胸口,痛得阿關哇哇大叫:「土地公!再不來我就死了!」這麼一使勁,將六婆的手撐得高了些,刀尖又拔出了肩頭。
阿關死命掙扎,雙腳亂踢,將竹櫃掉出來的小木盒,踢得七零八落。
轟然一聲虎吼,一陣紅光從小木盒中爆出。
一隻野牛大小的虎爺,全身火紅,嘴裡還冒著火,威風凜凜的站在阿關跟前。
六婆聽了虎吼,整個人彈了起來,靠在牆邊。虎爺揚起脖子,又吼了兩聲,聲似猛雷落地,好像憋了很久一樣。
虎爺撲上阿關,雙腳壓著阿關肩頭嗅了嗅。轉頭,看著六婆。六婆一對眼瞳孔忽青忽綠,不知在想什麼。
突然,在房間中央地板,冒出一陣土黃色的煙霧,土地公從黃霧當中躍出。
「你終於來了!」阿關掙扎了兩下,隨即停下動作,深怕壓著他的赤紅色虎爺一口咬下來。
「唉呀!這是怎麼回事!」土地公手忙腳亂:「哪來這麼大只下壇將軍!做什麼!還不快下來!」
那大虎爺聽了土地公的斥責,乖乖的退到一旁,卻盯著六婆齜牙咧嘴。
「先別問,快救六婆!」阿關指著六婆,六婆也惡狠狠的盯著阿關,雙手還抓成爪狀,像是隨時會撲上來一般。
「哪裡來的惡鬼!還不現出原形!」土地公朝著六婆一喝,手裡的木杖朝六婆直直指去,木杖泛出黃光。
六婆怪叫一聲,眼耳口鼻竟都冒出黑煙,黑煙越冒越多,在上方聚成一個人形,人形越來越明顯,直到六婆倒了下去。
「你終於出來了!」阿關恨恨的抽出白焰符,一道白焰筆直射去。
那黑煙人影閃過白焰,從木門上頭的小窗鑽了出去,阿關一腳踹開了門,追了上去。
那黑煙人影在大廳亂竄,卻竄不出,原來被幾十隻虎爺團團圍住。
虎吼聲此起彼落,一隻黃身黑紋的虎爺,撲了上去,一口咬住那黑影的手臂,黑影嚎了一聲,甩動著手。
廟外刮起旋風,風越來越大。
外頭的風刮了進來,阿關掩住口鼻,風是一陣腥臭,一隻黑色惡鬼從廟外窗口爬進,惡鬼手腳極長,黑色惡鬼之後,又有好幾隻惡鬼、從大門、從後門、從窗口、從樑上跳下大廳,與虎爺展開一陣廝殺。
「黑色那幾隻去咬那大鬼!小只的來俺這裡!」土地公手忙腳亂的指揮著幾十隻虎爺作戰,大只的虎爺都在前頭和惡鬼作戰,小只的虎爺則圍在阿關身旁保護這備位太歲。
「備位太歲大人,你是怎麼找來這麼多只下壇將軍?」土地公問著,阿關:「現在說不清楚,先解決這些傢伙再說!」
阿關對準了一隻惡鬼,放出兩道白焰,將那惡鬼炸了粉碎。
其它的惡鬼,則都讓虎爺們一口一口咬得七零八落。阿關腳下有只好小只的虎爺,白身灰紋,身體才約莫八吋長,跟只幼貓差不多大,卻也惡狠狠的齜牙咧嘴,聲音嘎嘎嘎的還吼不出來。
小虎爺見惡鬼們快要被咬光了,一個按耐不住,跳了出去,撲上那只黑色大鬼,一口咬下了大鬼的鼻子。
「小傢伙衝出去幹嘛?還不回來!」土地公叫著,那小虎爺銜著黑鼻子回頭看了看,卻不回來,吐出了鼻子,又繼續咬那大黑鬼。
大黑鬼讓七八隻虎爺咬住了手腳,只能掙扎。
又一聲轟隆,阿關跪了下來,頭痛加重了許多,他回頭一看,身後神桌上擺著的那尊神像,竟動了起來,越變越大,足足有兩公尺高。
「邪神!」阿關叫著,土地公回頭一看,也大叫大嚷:「這…這兒…又有正神邪化了…不…不成啊,咱們打…打不過邪神啊!」
貢桌上那邪神跳了下來,是一身金甲,臉是鵝黃色的,一對丹鳳眼瞪得老大,額上還有一個紅點。
阿關將符對準了金甲邪神,放出好幾道白焰,白焰炸在邪神身上,將那邪神的金甲,炸出一片黑。
邪神吼了一聲,速度奇快,一竄就到了阿關眼前,一腳將他踢得飛了起來,撞在牆上。
阿關摀著肚子在地上打滾,他覺得五臟六腑都給踢壞了。
虎爺們全都撲上了邪神,金甲邪神揮開兩隻虎爺,跳上了樑柱,倒掛在樑上,跟著翻了個觔斗,又落到阿關身旁,一把抓起阿關的腦袋,將他提了起來。
「停住停住!」土地公急忙大喝,要那些虎爺停住。
虎爺們圍住了金甲神,個個怒眼圓瞪。
作者:
冰冻天使
时间:
2010-2-1 03:52 PM
《26》金蟬脫殼
作者:星子
原來金甲神自知抵擋不過這麼多虎爺的圍攻,只好抓住了阿關作人質。
阿關手還握著符,摸了摸身上,最重要的收妖布袋竟忘在套房裡沒帶出來。
他正要放出白焰,土地公卻大叫:「金甲神,他是備位太歲大人!你聽過吧!可別傷了他!」
阿關楞了一下,只見到土地公對著他擠眉弄眼,不知道在做啥?
金甲神唔了一聲,打量著阿關,阿關趕緊將握著符的手往身後一收,藏在衣服後頭。
土地公:「金甲兄,你讓俺想想,讓俺想想,咱將這備位太歲,獻給順德大帝,好不好?」
金甲神眼睛一亮,緩緩開了口:「獻…給…大…帝…獻…給…大…帝…」
土地公:「你讓俺想想…想想好辦法,讓俺想想……」連講了好幾次,跟著土地公便不再開口。
阿關嚇出一身冷汗,也不知道土地公這樣講是真是假。
金甲神見土地公竟不再說話,僵在那兒不動,不耐煩的動了動身子:「快…獻…給…大…帝…你…還…在…想…什…」
話還沒講完,金甲神身後那堵牆,倏地竄出幾枝枯木。
枯枝緊緊纏住了金甲神抓著阿關的那隻手。
金甲神一聲怪嚎,手一鬆,阿關掉了下來。
枯枝的後頭,跟著竄出來的是土地公!
「怎麼回事?」阿關雖然驚訝,也不忘將手裡一把符對準了金甲神,猛唸咒語,白焰一道道轟在金甲神身上,將祂轟得退了好遠。
「邪神不怕白焰?」阿關掙扎起來,手裡掏出來的符都射盡,卻只將金甲神的金甲打成了黑甲而已,並沒怎麼傷到祂本身。
土地公拉過阿關,擋在阿關身前:「大人!俺這招妙不妙?」
「妙!」阿關看著另一邊還有個土地公,一動也不動,原來土地公金蟬脫殼,講話講到一半,變了個假身杵在那兒,真身從地底遁了過來,從後頭偷襲。
「咬死祂!」阿關還沒喊完,虎爺們早已撲了上去。
一道紅光從阿關頭頂掠過,只見到那只野牛大小的紅色虎爺,以雷霆萬鈞之勢,撲了上去。
金甲神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讓那紅色虎爺咬住了肩膀,喀吱一聲,手落了下來,肩膀整個給咬掉了。
虎爺們一隻隻撲上去,一陣猛咬,最小只的虎爺也跟著撲上去湊熱鬧,咬著金甲神腰際那根紫繩子甩來甩去。
不一會兒,金甲神便成了碎塊。
六婆和阿泰還昏迷著,土地公施了法,將兩人體內的邪咒驅散。
那赤紅色的虎爺,在屋子裡來回走動,一會,從六婆的房間一角銜出另一隻木盒,放在土地公前。
土地公正覺得奇怪,拿起木盒看看,跟著驚呼了一聲,用手杖一把敲破了木盒。
「灶君!」土地公大叫,那碎裂的木盒裡,一陣黃光現出,一名看來不到四十歲的人從黃光理現出。
那人一身綠衣,身形消瘦,臉色蒼白,正是灶君。
灶君將這間廟邪化了的過程,原原本本的講了出來。
原來,最容易被惡念侵襲的是神鬼,接下來是精怪,再來才是有著肉體保護的生靈。太歲鼎崩壞之後,許許多多的神祇都成了邪神,然則虎爺由於屬於精怪類,大都尚未邪化。
廟裡的主神墮入邪道,使得虎爺們紛紛逃了出來。當六婆收留了第一隻虎爺時,消息便藉著平時遊蕩的孤魂野鬼,散佈開來。
那些無廟可歸的虎爺,一隻隻跑來六婆這間廟避難,六婆也不明就裡的收留了祂們。
另一方面,順德大帝瘋狂的擴張勢力,四處征討沒有靠山的小廟。
六婆這間廟,僅是順德大帝的目標之一而已,這廟的金甲神,早就給惡念侵襲,墮成邪神,自個投靠了順德大帝。
但由於廟裡聚集了幾十隻虎爺,倒是反客為主,讓金甲神沒辦法隨意作亂,只好一步步進行祂的計劃。
六婆雖然懂得治鬼異術,但和金甲神的神力比起來,自然是小巫見大巫。四方惡鬼們,在金甲神的穿針引線下,輕易的上了六婆的身。
六婆讓惡鬼上身,在身不由己的情況下,將廟裡另一小神——灶君給封了起來,又一步步將落單的虎爺都封了起來,包括廟裡最強悍的赤紅色虎爺——阿火。
金甲神打算藉著六婆的手,將虎爺一隻隻封印,直到虎爺的數量不足以捍衛這小廟時,金甲神便得以現出原形作亂,佔下這間廟,這能讓祂在順德軍團裡獲得較高的地位。
沒想到計劃才開始,就讓阿關給破壞了。
「順德邪神很快會知道祂的爪牙金甲神被滅的事,這邪神捍衛自己勢力範圍的程度,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灶君緩緩的說:「瘋邪神會不惜一切拿下這間廟。」
「這正是惡念的本質。」
………
………
………
「你總算醒了!」阿關將一個三明治,丟到阿泰懷裡。
窗外的陽光透了進來,阿泰傻楞楞的坐在床上,似乎還沒從昨夜的恐怖遭遇裡跳脫出來。
「發生了什麼事?阿嬤呢?」阿泰盯著阿關。
阿關指指隔壁:「六婆還在睡著,昨晚她中邪了,對著我們作法,你先昏了過去…你看。」阿關捲起袖子,露出手上的抓痕,再拉下領口,露出肩頭的傷:「六婆還拿刀砍我…」
「什麼…!」阿泰露出無法置信的神情,跳下了床,來到六婆房間,六婆正安詳的睡著,還打著鼾。
阿泰走到廟外,陽光有些刺眼,他蹲在廟門口,點燃了一隻煙:「後來呢?」
「後來那些虎爺闖了進來,把惡鬼給收了,我原本想逃,又怕你們死在裡面,只好把你們搬上床,陪你們睡一整晚。」阿關:「…你要想辦法說服六婆,到別的地方避避,這廟不安全。」
「啥?」阿泰:「不安全?我從小在這裡長大,怎麼不安全?」
阿關:「你從小在這兒長大,有沒有見過六婆鬼上身?」
阿泰:「這倒是…」
阿關:「昨晚我還見到好幾隻惡鬼在四周遊蕩,你不趕快讓六婆離開這間廟,下次會發生什麼意外,就很難講了。」
「難喔,我阿嬤的脾氣超倔…要他離開這間廟,就像要他的命一樣」小孫無神的看著天空:「我會想辦法…」
阿泰吐了一口煙:「老實說吧,你到底是誰?我感覺得出來,你和一般人不同…」
阿關呵呵笑著:「又來了,和一般人不同是怎樣?買符可以打折?」
阿泰:「干!你還提那件事!」
阿關:「那你幹嘛無緣無故說我和一般人不同?」
「這是我的感覺。」阿泰:「干,至少我從來沒見過有人可以騎腳踏車騎得和重型機車一樣快。」
「哈哈…」阿關笑了出來。
「阿泰啊,快去收拾東西,咱們要搬去別的地方…」六婆的聲音自背後傳來,著實嚇了阿泰好大一跳。
「阿嬤!」阿泰一臉驚訝:「阿嬤你醒了!你剛剛說什麼…要…搬去別的地方?你以前不是說過,死也不搬嗎?」
「剛剛我作夢…」六婆一臉無奈:「灶君托夢給我,說這裡會有事發生,要我們搬去別的地方住一陣子…」
「給我再多錢我都不搬,但是神明說的話,我不能不聽啊!」六婆說:「我剛剛醒來去廚房倒水喝,灶君的神位又搬回原位了!」
阿關哭笑不得,心想原來還有這招——托夢。
作者:
冰冻天使
时间:
2010-2-1 03:58 PM
《27》老人院
作者:星子
六婆:「昨晚發生了什麼事?一邊收拾一邊說給我聽…」
在廟裡收拾的過程中,阿泰和阿關將昨晚六婆鬼上身的經過大約講了一遍,聽得六婆又氣又惱。
「這狗屎順德宮,前些日子派了些走狗上廟裡來,說要和我們的廟合併,我聽了是莫名其妙,廟還要合併?」六婆大聲嚷嚷:「我把他們給趕走了,哪知道沒多久,更多人找上門來,帶頭的是一個死老太婆,比我還老,講話嘰哩咕嚕的像是在唸咒,說了一堆狗屁,說什麼我不並入順德宮,一定會有壞事發生。」
阿關心想,六婆說的死老太婆,準是阿姑沒錯。
「我還是不答應,那死老太婆臨走前竟對著我下了咒,以為我不知道,我趕緊拿了符出來,解了死老太婆的咒,哪知道,最後還是中招了!」六婆恨恨的說。
阿關回想,據灶君所說,六婆當時的確是解了咒,會鬼上身,是之後的金甲神暗中作怪。
阿泰上街招了輛出租車,將行李都搬上了車。
六婆拉著阿關的手,感謝的說:「阿關哪,真是多謝啊,年輕人要好好努力,阿泰先幫我搬東西,晚上再去幫你賣臭豆腐啊…」
阿關:「好好…」
………
………
………
回到套房裡梳洗一番,休息到下午。阿關來到了昨天那空地的樹下,連喊了十七八次,終於叫出了土地公。
「昨天說好的,要去偷偷觀察順德廟的情勢。」阿關如是說著。
「好好,備位太歲大人就算要上刀山,俺也陪著去!」土地公邊說邊跳上了石火輪後座。
一下子就來到了順德大帝府的巷子裡。
阿關這次特別小心,遠遠的看著,大氣也不敢喘一聲。
如往常一般,廟外聚了些三教九流的人,或坐或站的在門外閒聊,阿關仔細的打量了這間順德廟,說大其實不大,只有三層樓,三樓還是違章建築,每層大約二十來坪而已。
土地公悄聲說:「這順德邪神,四處征戰的結果,是佔領了三十幾間大大小小的廟宇,其中有兩三間廟裡已經撤下原本的神像,換上了順德邪神的神像了。」
「這邪神先擊敗廟中主神,主神投降就收為手下,不降的就殺,再來是用邪術蠱惑廟祝,藉由廟祝來蠱惑更多的信徒。」
阿關不解的問:「祂要那麼多信徒幹嘛?」
土地公:「咱們正神們推測的結果是,一來順德邪神可以藉由信徒的身上,吸取精氣,來增強自己的力量。哼!這是許多邪神都會的把戲;二是擁有信徒等於握有人質,握有越多信徒在手,正神的討伐行動就會有所顧忌。」
土地公:「咱們明查暗訪了許久,順德邪神會在兩周後,舉行一場盛大的法會,祂要將主廟遷到半山腰一座大廟,那廟才剛蓋好,還沒有主神,就讓順德給霸佔了,那塊土地的大地主,讓順德邪神迷的團團轉,是他最忠實的信徒之一啊!」
阿關點點頭,土地公指著眼前的順德宮繼續講著:「這廟還有地下密室,你母親就被關在地下室裡。」
阿關:「要怎樣才能救出我媽媽?」
土地公:「這…雖說順德邪神四處征戰,很少待在這裡,但這是祂的主廟,平日仍然有許多邪神守著,俺費了好大心力,才將這裡的情勢查明,若要殺進去把人救出來,就不是俺這糟老頭做得到的了。」
阿關:「如果翩翩在,加上你跟我,再加上灶君,一起殺進去,可以成功嗎?」
土地公想了想:「要是翩翩仙子在,那勝算會高些。但是大人你是要去救人,不是去打殺,如果咱們沒能第一時間救出你母親,地下牢房的守衛一見苗頭不對,傷害到你母親,到時就算將邪神們全殺了,也沒用啊!」
阿關想想也是,楞了一會。
「迎神法會…」阿關想到了什麼:「土地公你說迎神法會那天,順德大帝會浩浩蕩蕩的搬家,那這時這兒的守衛力量就會相對減弱…」
土地公摸摸鬍子:「大人真聰明,俺也這麼想,翩翩仙子也這麼想,咱們可以在法會那天,先救出你母親,再趕去法會大鬧一場,殺祂個措手不及!」
「好!」阿關興奮的說,計劃已定,車頭一轉,便騎遠了。
………
………
………
阿泰帶著六婆,找了一家老舊的老人安養院,粱院長和六婆是舊識,答應讓祖孫二人暫時棲身幾天,等找到地方再搬出去。
這安養院倒不小,一共三層樓,一樓是活動中心,讓老人們喝茶閒聊,二樓有間大客廳,有梁院長的個人睡房和書房,三樓則隔成一間間房間,供老人們居住。
粱院長沒有多餘的錢請護理人員,大小事情都一手打理,自然,安養院裡住的,大都是能夠自己照顧自己的老爺爺們,招牌雖掛著安養院,卻更像是老人雅房分租。
而房客也只有四個,全是無依無靠的獨身老人。
阿泰將一包包行李搬進了房間,他捧著一座木頭雕成的小廟,上頭還貼了一張符,他將這小廟,放進了六婆的房間。
六婆則將好一段時間沒用的桃木劍、黃符、硃砂等各式法器,都帶了出來。
「我來跟你們介紹,他是阿梅!」梁院長開心笑著:「他有事情來這裡住幾天,大家認識認識!」
六婆沒好氣的說:「叫我六婆就行啦,七老八十了,還阿梅!」
幾個老人互相寒暄,除了梁院長和六婆,院裡還有胖胖的退休公務員老黃、種了一輩子田黑黑瘦瘦的陳伯、粗壯的退伍老兵王爺爺和愛練國術的李爺爺。
阿泰累得滿頭汗,待在院子裡抽煙乘涼,盤算著晚上要去賴在哪個女人家裡過夜。
晚上吃飯時,幾個老頭喋喋不休,討論著政治時事,陳伯和老王,對這方面的見解可說是水火不容,逮到機會就辯論一番。
「你們不嫌累啊,吃個飯也嘰嘰喳喳!嫌我做的菜不好吃嗎?」六婆忍不住發了脾氣。
「讓他們吵啊,這樣才熱鬧,時常腦力激盪才不會癡呆。」梁院長哈哈一笑:「我們都習慣了!」
陳伯瞪了梁院長一眼:「你才癡呆!」
「阿梅啊,你命好,還有個孝順的孫子,我們這些人,什麼也沒有,除了這間老人院可以遮遮風、避避雨,就只剩下一條命囉!」退休公務員老黃感慨的說。
六婆哼了一聲:「我那隻小猴孫子也好不到哪去!就會惹是生非,好在他最近安安分分的做起了生意…」
一旁的阿泰聽了只覺得渾身不對勁,他和這些老頭完全聊不起來。
「啊,時候不早了,我還要去幫阿關的忙…」阿泰大口把湯喝下,嚷著要走。
「好好,你走吧,快點去,不要讓阿關太累!」六婆這麼說著。
打完了招呼,阿泰跨上了機車,心裡五味雜陳,六婆一說起自己做正經時那副謝天謝地的神情,真讓阿泰不安,要是六婆知道了自己在騙他,會是什麼反應?
做正經生意,要是真的就好了,阿泰加了油門,看著街上的燈。
晚上十一點,老人們都在屋子裡作自己的事。
門外幾陣黑霧,兩個身形約莫三十公分的奇異小人站在窗外,鬼鬼祟祟的看著院內。
「總…算…找…到…了…快…去…稟…報…阿…姑…」一隻滿臉暗紅色的奇異小人正伸出了舌頭,舔舐著嘴唇。
作者:
冰冻天使
时间:
2010-2-1 04:08 PM
《28》山雨欲來
作者:星子
「不好了不好了!阿關大人你醒醒!」
阿關讓這陣聲響給吵醒了,揉揉眼睛,土地公正站在眼前,又叫又跳。
阿關嚇了一大跳,土地公雙手亂揮,手裡還拿著枴杖,在床上拍著,拍出一個個紅色光圈。
「啊,別碰那張床!」阿關連忙阻止:「你冷靜點,發生了什麼事?」
土地公這才回了神,看看床鋪,一臉疑惑:「阿關大人,為什麼你有床不睡,要睡地板呢?」
「因…為…」阿關摸摸鼻子,一臉尷尬,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土地公已跳上了床。
「哈哈哈,好奇妙!為什麼一碰就有光啊?」土地公踩來踩去,將整張床弄得亂糟糟,踩出一百幾十個紅色小光圈。
「快下來!」阿關一把拉住土地公,將祂扯了下來。
「慘了…」阿關看看床鋪,揉揉眉心,呼了口氣:「你到底有什麼事?」
土地公:「昨天那個老太婆,聽了灶君的話,搬去一家老人院,你知道怎麼來著?
那順德邪神的手下,竟找到了他!還發下命令,召集了一堆鬼怪,要在今晚去那老人院大開殺戒!」
「什麼!」阿關驚訝的問:「為什麼順德大帝找六婆做目標?」
「一定是昨晚打鬥時,讓一些惡鬼給逃了,回去通風報信!」土地公:「順德邪神絕不允許自己的勢力範圍內有人反抗祂,那老太婆是廟祝,所以成了目標!」
阿關想想,昨晚的確有些惡鬼見虎爺們聲勢浩大,還沒打就逃了。
「我得去幫忙!」阿關胡亂洗了把臉,整理了一番,經過昨晚一戰,符咒只剩下三十幾張,他拿起伏靈布袋,跑下了樓。
………
………
………
土地公帶著阿關來到老人院,只見到院子外冷冷清清。
阿關正猶豫該不該按鈴進去,要以什麼身份進去?他瞥到了院子外頭停了一輛機車,是阿泰的機車,原來阿泰也來了。
正想著,阿泰連滾帶爬的跑了出來,給阿關開門。
阿關見他鼻青臉腫,一副狼狽樣,驚訝的問:「你怎麼了?」
「你真的來了!灶君說你會來幫我們!」阿泰拉著阿關,跑進了老人院。
一進了大廳,只見到一個滿臉青筋的老頭,嘴裡還冒著青色的泡沫,身旁幾個老人合力抓住了他,六婆正拿著一條紅繩,使勁纏著那老頭的右手,在手上打了個結。
「鬼上身!」阿關和土地公不約而同的喊。
土地公枴杖一起,一道黃光衝向那老頭,只聽見老頭一聲低鳴,身子軟了下來,攤在地上。
「老梁!」「阿梁,你沒事吧!」原來讓鬼上身的老頭就是梁院長,幾個老人們七手八腳抬起梁院長,將他抬到一張椅子上,梁院長雖然無法動彈,但仍一臉猙獰,像是要咬人一樣,嗚嗚的吼著。
六婆將紅繩一圈圈的繞在梁院長的身子上,嘴裡還念著咒,幾個老人累癱了,阿關和阿泰連忙去攙扶。
土地公還不時對著梁院長揮舞著枴杖,發出一陣陣黃光。
「這鬼怪厲害!竟不怕俺的枴杖!」土地公怪叫著,一邊跺腳。
六婆坐倒在地上,滿頭大汗,喘吁吁的說:「何止…我的紅繩…用了一整捆…也綁他不住…」
「灶君托夢說,我們今日有一場大劫,說阿關你會來幫助我們…?」六婆邊喝著水邊問:「阿關哪…你到底是什麼人?」
阿關抓抓頭,想了想:「六婆,我…我其實也懂得一些奇門異術,也抓過一些鬼怪。」
六婆一臉驚訝:「什麼?真看不出來!……你不是跟小猴孫在賣臭豆腐嗎?」
「對對!」阿泰連忙打岔:「白天抓鬼,晚上賣臭豆腐!」
「啥!白天抓什麼鬼!」六婆叱道。
阿關連忙打圓場:「呃…不…是晚上賣臭豆腐,夜裡抓鬼,白天…白天畫符,畫夜裡抓鬼要用的符…」
阿泰:「對對…白天畫符!」
一旁的陳伯忍不住打岔:「那你們還真忙!不用睡覺啦?」
六婆一臉狐疑,阿泰在一旁幫腔:「阿嬤,阿關真的有一套,他騎腳踏車騎得比摩托車還快!」
土地公也跟著起哄:「對啦!咱阿關大人哪,最厲害了!」
六婆看著土地公:「啊你又是什麼人?」
「俺是…!」土地公還沒說完,阿關便搶著說:「祂!……就是教我符法的老師,我都是跟他學的!」
六婆還是一副難以置信的神情,但是灶君托夢,自然有祂的道理。
「你…們…全…都…得…死…」梁院長用怪腔怪調,猙獰的說。
幾個老人見梁院長又開始掙扎,連忙將他壓住,但梁院長力氣奇大,四個老人都壓不住。
土地公跳上前去,枴杖一伸,壓在梁院長胸前,枴杖泛著黃光,這才將梁院長壓了下去。
「順…德…大…帝…神…威…蓋…世,降…服…者…生…不…降…者…死…」梁院長邊吐著青色的泡沫,邊說著。
六婆:「混帳!什麼順德大帝,不降就要死,這是哪間鬼廟?是哪個鬼在冒充神明?」
「褻…瀆…順…德…大…帝,萬…劫…不…復…」梁院長:「今…晚…你…們…全…都…得…死…」
六婆一怒,咬破了手指,在梁院長額頭上畫了符,土地公也拿著枴杖對梁院長比劃,終於將梁院長體內的惡鬼壓住,梁院長又閉上了眼睛,沉沉睡去。
阿關對著六婆說:「你們今晚再找地方避避,不然一定會出事…」
六婆:「阿梁怎麼辦,總要救他啊。」
土地公:「俺只能暫時壓住他身子裡的惡鬼,卻驅不出來…」
阿關轉身對著老爺爺們:「到了晚上,這裡會很危險,你們還是快請家人先將你們接走,等過陣子再回來,好嗎?」
老王:「家人?要是有家人,我們還賴這兒幹嘛?我們幾個,都孑然一身!」
陳伯:「我那不肖子,跟他老婆搬去美國,早忘了他還有個老爸!」
李爺爺:「老梁他也是獨身,他這間老人院,實際上根本沒賺什麼錢,咱們幾個每月只付他一點錢,吃他住他,這樣過了好多年,現在他變這樣子,我們怎能說走就走?」
阿泰:「帶著這老頭,去別的地方避難總行吧。」
土地公搖搖頭:「俺認為沒用…惡鬼還在他身上,不管去哪兒,順德邪神都能感應的到。」
六婆:「說那麼多!大不了跟他們拼了!什麼惡鬼不惡鬼,你祖嬤抓鬼抓了一輩子,還沒怕過鬼!晚上要來,就讓牠來,看看是誰死!」
「好!」退伍老兵老王大聲叫好,跳上一張椅子怪叫:「想當年,俺南征北討,也就這麼過來的!有一次,咱們一整連的兄弟,給圍在個小村子,四周都是敵人,還不讓咱給殺出去了…」
陳伯第一個聽不下去:「又在講古!死老芋仔你講過八百多遍了!」
老王怒斥:「有講那麼多遍嗎?」
老黃點點頭:「有。」
李爺爺:「我看不止!」
六婆:「別囉唆了!大家快去準備,我要幾樣東西作法!」
發!
作者:
冰冻天使
时间:
2010-2-1 04:13 PM
《29》開戰
作者:星子
「雞蛋,越多雞蛋越好!」六婆吩咐著眾人:「去市場買,能買得到的雞蛋通通買回來。小猴孫去買圖畫紙,跟報紙一樣大張的圖畫紙,要白色的,其它色的不要。」
不一會兒,阿關搬回第一箱雞蛋,六婆拿了幾顆出來,在手裡秤秤,點點頭。身後已經起了壇,壇上擺滿了法器,都是廟裡帶出來的。
六婆拿著筆蘸了蘸硃砂,在蛋上畫了道小符咒,符咒的正中,有個「雷」字。
大伙繼續準備著,老人們四處採購雞蛋,阿關則騎著石火輪一批批的將雞蛋往老人院裡送。
阿泰抱了一大捆全開的白紙回來,六婆拿著毛筆,在紙上畫了個等身大小的人形,嘴裡唸唸有詞,跟著,握著燭的手一揮,燭油滴到了那紙上人形,人形的輪廓線竟燃了起來。
一會兒,燃出一個完整的人形,六婆念了句咒語,那人形蹦了起來,手舞足蹈。幾個老人是看得目瞪口呆,土地公則樂得合不攏嘴,拉著那紙人跳起了舞。
簡單吃了午餐,繼續著上午的迎戰準備,土地公在整棟老人院的牆上比劃著,對著土石布下結界,讓鬼怪無法穿牆而入。只能從窗和門進來。
阿泰甩著手,他已經在近千顆的雞蛋上畫下了六婆教他的符,畫符用的硃砂經過六婆作法,只要寫法正確,就有效力。
練國術的李爺爺也擅長國畫書法,正幫忙在白紙上畫上人形,再讓六婆施法。
就這樣到了傍晚,一夥人已經累得癱了,原本六婆還要大家準備更多的道具,但想想不對,要是光準備就耗盡了體力,還打什麼?
大伙聚在二樓客廳吃著晚餐,討論著下一步的行動,阿關覺得頭暈,走到陽台外透透氣,剛出陽台,就驚呼了一聲。
其它人全都圍了上來,問發生了什麼事。
阿關看到,老人院外的巷子聚集了好多惡鬼,有些掛在街燈上,有些四處遊蕩,光是那條巷子,至少就有五六十隻惡鬼。
「沒看到啊!我什麼也沒看到!啊呀!那是什麼?」陳伯大叫著,六婆在一旁拿著一張符,替大家開眼,開了眼,就能隨心所欲的見到鬼怪。
大家朝陳伯指的方向看去,在另一條巷子,有好多好多的怪小人,身高還不到五十公分,一兩百隻的小人,擠在巷子兩側,無神的看著老人院。
「那裡也有!」「後頭也有!」從不同的窗子看出去,老人院四周的巷子,竟都擠滿了惡鬼和奇怪的小人。
順德邪神派來的兵力,遠遠超出了眾人原先的預期。天上的雲有些腥紅,四周瀰漫著濃濃的詭譎氣氛。
土地公急得跺腳:「這狗邪神!這鬼邪神,竟然大軍壓境!」
土地公將阿關拉到一旁,低聲的說:「阿關大人,我看這場仗很難打,如果你同意的話,俺去搬救兵…」
「我當然同意!」阿關:「為什麼不同意呢?有救兵當然好!」
土地公:「但是,現在外頭被圍得水洩不通,俺要出去,要花些時間,這一往返,可能要好一陣子,你們撐得下去嗎?」
阿關:「我們盡量,你快點回來就是了!」
土地公點點頭,倏地化成一陣黃煙,鑽進地下去了。
「咦?你師父呢?」阿泰轉頭:「剛剛才見到他,怎麼一轉眼就不見了?」
阿關對著大家:「祂…我師父祂去搬救兵了,只要我們挺住,救兵就會趕到,大家…有信心嗎?」
「當然有!」老王又叫了起來:「哼!就這一點點妖魔鬼怪,俺才不放在眼裡!來一隻殺一隻,來兩隻殺一雙!」
老王手裡還拿著一把軍刀,那是他收藏多年的寶貝,現在特地拿出來,讓六婆在上頭畫了符,準備決一死戰。
「想當年!咱一整連的弟兄,被困在小村子裡,敵人也像這樣把村子圍得密密麻麻,咱們彈盡援絕,但最後還是…」老王站在椅子上,高喊著。
「死老芋仔,你到底要講幾次?」「這段你講過了!」「快下來,別講了!」
老王抓抓頭:「講過了嗎?」
「講過了,上午就講過了,以前也講過很多次了。」「聽到我都會演了!」老人們鼓噪著,將老王拉下了椅子。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鐘上的指針,指向了午夜。
午夜時分,老人們打起了瞌睡,阿關和阿泰守在一樓。
阿泰不停的講著他和女人們的風流韻事,聽得阿關臉紅心跳,口乾舌燥。
阿關起身想去上個廁所,走上樓梯,守在樓梯口的老黃和李爺爺,正下著棋,但顯得沒精打彩。
老王和陳伯坐在二樓客廳看回放新聞,連吵嘴的力氣都沒了。
就連六婆也靠在一旁打盹。
阿關漸漸感到不安,即將和他一同作戰的,可不是天兵天將,而是一群老人家。他上了廁所,洗了把臉,看著鏡子,心裡正發愁,四周的邪氣讓他渾身不自在,腦袋微微疼痛,也有些反胃。
「啊呀!牠們來了!」一聲驚叫自樓下傳來,是阿泰的聲音,阿關衝出廁所,老爺爺們都聚集在陽台上,對著樓下院子叫嚷著。
只見老人院外不遠處,不知何時多了一道暗黑色的牆,將老人院和院外的街道,完全阻隔了起來。數以百計的小妖人,則潮水般的湧進了院子,直衝老人院大門。
阿關衝下樓,阿泰正準備拉下鐵卷門,阿關掏出兩張白焰符,對著湧上來的小妖人放出白焰,將衝在前頭的小妖人炸得雞飛狗跳。
「這是什麼法術?」阿泰又驚又喜:「你果然有一套!」
阿泰邊說,邊拉下了鐵卷門,鐵卷門上畫了符,只聽見小妖人們在外頭嘎嘎叫,卻不得其門而入。
陽台外的鐵窗也貼上了符咒,院子裡擠滿了惡鬼和小妖人。在較後頭,有一個花轎,花轎外站了幾個怪模怪樣的乩童。四周不斷有小妖人及惡鬼,一隻隻穿過黑牆,聚在院子。
花轎裡的人,將簾子拉開了些,六婆從陽台望去,看不清花轎裡頭坐著的是什麼人,只微微見到兩個泛著紅光的眼睛。
「忤逆大帝…只有死路一條…」一個蒼老沙啞的聲音,自遠處傳了來。
六婆哼了一聲,對著外頭大吼:「我就知道是你這死老太婆!」
在樓下的阿關也聽到了剛剛那蒼老的聲音,一聽就知是阿姑。
「邪魔歪道也自稱是神明!看我今天怎麼跟你鬥法!」六婆對著窗外喊著。
「哇!什麼東西!」阿泰跳了起來,大腿上竟被一隻小妖人抱著猛咬,他拿著掃把打那小妖人,掃把上貼了符,將那小妖人打得吱吱叫,跳了下來。
「哪裡來的?」阿關大吃一驚,又有幾隻小妖人自廚房跳了出來。
「後門!後門被打開了!」阿泰大叫,廚房的後門老舊,雖貼了符,但還是被小妖人給破壞,兩人還沒反應過來,小妖人已像土石流一般的從廚房湧了出來。
大戰就此展開。
作者:
冰冻天使
时间:
2010-2-1 04:17 PM
作者:星子
「哇!」兩人拿著掃把,拚命打著小妖人,掃把上頭貼了六婆畫的符,打在小妖人身上,發出一陣陣紅光,將小妖人打得怪叫連連。
六婆大喝一聲,念了咒語,埋伏在一樓的十幾隻紙人們站了起來,手舞足蹈,抓住小妖人就摔,紙人力大,有些還硬生生將小妖人的頭給摘了下來。
一陣鼓噪,一隻墨綠色的巨鬼從廚房走了進來,巨鬼抓住一隻紙人,咕嚕一口吞進了肚子。
阿關連忙放出一道白焰,炸得那巨鬼肚皮開花,倒了下去,被巨鬼吞下肚子裡的紙人竟又從開花的肚子跳了出來,身子卻已爛糟糟的。
打了一陣,又有兩三隻巨鬼從廚房位置殺了進來,鐵卷門也傳來轟隆隆的聲響,外頭的巨鬼合力將卷門撞開了個縫,更多的小妖人鑽了進來,兩人見苗頭不對,只好往二樓撤。
一樓的紙人已被如海潮般湧進的小妖人咬得七零八落,只剩三五隻斷手斷腳的紙人,圍在兩人身邊,掩護他們上樓。
阿泰哇了一聲,腳被一隻巨鬼抓住,阿關回頭去踹那巨鬼,踹了兩腳,也被巨鬼一手抓住。
小妖人們竄了上來,有些抱著兩人猛咬,有些跨過了兩人,直奔樓上。
阿關和阿泰給咬得哇哇大叫,阿關甚至沒辦法空出手來拿符。
懷裡一陣抖動,蒼白色鬼爪暴竄而出,捏碎了一隻小妖人的腦袋,跟著抓住了那纏著阿關的巨鬼一隻手,喀吱折斷。
「這是什麼?」阿泰嚇得大叫。
突然兩人眼前一陣霹靂,藍光青光炸了開來,兩人嚇了一大跳,卻不覺得疼。睜眼一看,纏著兩人的鬼怪都碎了一地,兩人連忙掙扎起來,跑上二樓。
二樓家俱已被清空,老人們在梁院長房間前用[词语过滤=#311]圍成一道防線,全都守在[词语过滤=#311]後頭,手裡都拿了兩三顆雞蛋。
「快過來!」王爺爺喊著,阿關和阿泰,連滾帶爬的跑向[词语过滤=#311]圍成的防線,後頭小妖人們也再度湧上了樓梯,殺上二樓。
「攻~擊!」王爺爺大喊一聲,扔出手裡的雞蛋,其它老人們也扔出了雞蛋,十幾顆雞蛋在空中劃著弧線,越過阿關阿泰頭頂,砸在小妖人堆裡,炸出一陣光,把衝上來的小妖人全炸碎了。
「哈哈!這雞蛋真的厲害!」老爺爺們都哈哈大笑,阿關也拿了幾顆雞蛋,上頭有的寫著「雷」、有的寫著「火」,他擲出一顆寫著「火」的雞蛋,炸在小妖人堆裡,炸出一陣橙紅紅的火光。
小妖人們退了下樓,等了幾秒,又全衝上來,這時衝上來的,不但有小妖人,還有許多惡鬼,那些惡鬼臉都黑青青的,臉上都烙上了「順德」兩個字,似乎是順德大帝強征來的鬼卒。
雷火蛋畢竟是凡人咒術,對惡鬼的攻擊較不顯著,只能在惡鬼身上炸出一片焦黑而已。
六婆一聲令下,身後又站起十幾隻紙人,紙人列隊殺了出去,和惡鬼一陣纏鬥,其他人則在防線後頭扔雞蛋。阿關摀著頭,頭痛讓他心煩,但比較之下,不適的感覺已沒有以往那麼強烈了。
窗外又傳來了聲音:「死死死!忤逆大帝者死!」
阿泰對著窗外大罵:「死死死,順德大帝全家死光!」
「順德大帝吃屎!」「順德大帝是混蛋!」老人們也樂得加入回罵。
外頭鬼怪聽了連連怒吼,惡鬼和小妖人爬上了鐵窗,正搖著鐵窗,鐵窗上的符雖炸落了不少鬼怪,但鬼怪們前仆後繼,不一會兒,鐵窗上的符就消耗殆盡了。
身體較小的小妖人從鐵窗的縫鑽了進來,樓梯口也不斷的湧上惡鬼和小妖人。
「他奶奶的!用鬼海戰術!」老王大罵:「我看雞蛋不夠用!」
阿關回頭一看,的確,才打了十幾分鐘,就用掉了幾百顆蛋,四處搜購來的兩千顆雞蛋,恐怕撐不了多久。
「干!我的手好酸!」阿泰怪叫著,他在兩千顆蛋上畫符,這時反而沒力氣扔蛋了。
眼看惡鬼一步步近逼,六婆大喝一聲,捏了張符,手裡泛出紅光,手一撒,撒出一張光網,光網蓋住了幾隻惡鬼,惡鬼在網裡頭嚎叫。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六婆大叫一聲,伸手揭下了身旁那小木廟的符咒。
陣陣虎吼將房子都震得抖動。
數十隻出閘猛虎暴地竄了出來,或撕或咬、或抓或扯,虎爺們飢餓的啃噬惡鬼,剎那間,整間屋子滿是飛竄的殘肢。
「好啊!」大伙興奮的喊著,替虎爺打氣,並不時扔出雷火蛋助陣。老王最是慷慨激昂,一會兒說應該多派兩隻守這兒,一會嚷嚷陽台需要加派虎爺支持。
殺了一陣,清光了這批惡鬼,擋下了這一波的攻擊。
老黃清點了一下雞蛋,還剩一半左右。老人們靠著牆喘氣,六婆召回虎爺,在[词语过滤=#311]前圍成一圈守著。
突然,樓下一陣喧鬧,樓梯口傳來「咚、咚、咚、咚」的腳步聲。
小妖人們發出吱吱嘎嘎的怪叫,上來的是兩個身穿甲冑,一紅一青的將軍。
「邪神!」阿關覺得腦袋一陣麻癢,心一慌,後退了兩步。
「厲害的來了嗎?不怕!」六婆哼了一聲,從包袱裡拿出了尊小神像擺在壇上,點了炷香,念了咒語,比手劃腳,阿關心裡暗叫不妙。
六婆念了好幾遍咒語,一點反應也沒有,急得直跺腳。阿關心知肚明,那小神像就是六婆廟裡那尊邪化了的金甲神,早被虎爺們五馬分屍了,就算六婆唸咒念破了嘴,神像也不會有反應。
兩隻邪神,身上的甲冑都破破爛爛的,一隻全身棗紅,雙目泛綠;一隻渾身發青,兩眼墨黑,一前一後的走上了二樓。
幾隻虎爺們撲了上去,棗紅色邪神一拳打落了一隻虎爺,跟著一刀就砍了下去,將那虎爺的腦袋砍了下來。
青色邪神沒拿武器,兩隻手的指甲長的像殭屍一樣,一把抓住了一隻虎爺,用力擠著虎爺的腦袋,擠得那虎爺嚎聲連連。
六婆怪叫一聲,拿著符就要衝上去和邪神拚命,給阿泰一把抱住:「阿嬤你幹嘛?」
六婆平時無依無靠,唯一的孫子總是在外頭鬼混,年紀大了,往日的街坊也少了聯絡。自從虎爺們一隻隻聚集到廟裡,六婆便將這些虎爺們當成自己的小寵物來照顧,虎爺是訓練有素的神前兵將,不但聽話,更不會惹是生非,比那個愛作怪的不肖猴孫要乖多了。
六婆見到自己的小虎爺讓邪神舉手便殺死兩隻,氣得火冒三丈。
阿關跳出了[词语过滤=#311]防線,連念了幾次白焰咒語,都因為緊張而失敗,好不容易才放出一道白焰,卻又射偏了。
幾隻惡鬼撲了上來,抓住阿關的手腳,使命拉扯。
「阿關!」阿泰拿著掃把衝了上去,老王大喝一聲,提著軍刀也趕去救援,練國術的李爺爺拿著寶劍,種田的陳伯拿著鋤頭,也跟著殺了上去,有心臟病的老黃沒那麼神勇,只能幫忙丟雞蛋掩護。
「殺!」
作者:
冰冻天使
时间:
2010-2-1 04:22 PM
《31》齊心
作者:星子
阿泰衝到阿關身旁,拿著掃把打退了幾隻惡鬼,被其中一隻惡鬼一把抓住,擲了出去,摔在[词语过滤=#311]上,痛得爬不起來。
老爺爺們反而沒這麼狼狽,他們身上都穿著畫上了符的襯衫,手上、腳上、臉上還貼著符。
符咒一接近鬼怪們,都發出紅光,刺得那些惡鬼睜不開眼。
老王揮舞著軍刀,將兩隻摀著眼睛的惡鬼給斬了,李爺爺平時練國術的劍也左右突刺,刺倒了不少鬼怪,這些兵器上頭都畫了符,殺起鬼怪來一點也不含糊。
「唉呀!」陳伯大叫一聲,一隻小妖人朝他撲了上來,老王在一旁手起刀落,一刀將那小妖人給斬成兩段。
「哈哈!你這種田的給我滾回去替大家搬雞蛋,別來礙手礙腳,老子打過仗,什麼陣仗俺沒見過…」老王得意的喊,沒注意身旁一隻小妖人抱上了他的脖子。
「啊啊!」老王嚇了一跳,陳伯往前一跨,一鋤頭打落了那小妖人,又補了兩三下,將小妖人打成灰燼,鋤頭上也畫了符。
「死老芋仔,就只知道吹牛!」陳伯大喊:「一人一次,誰也不欠誰!」
三個老人背靠著背,更多的惡鬼圍了上來,陳伯氣喘連連:「死老芋仔…我…殺了三隻,你…呢?你…快累死了對不對…?哈…哈…」
老王氣得大罵:「俺殺了五隻!…俺要是死了…你…也活不成…死種田的…」
「是啊…誰都不能死啊!」李爺爺哈哈一笑:「齊心合力,一致對外殺鬼怪吧!」
還沒說完,身旁白光乍現,是阿關蹦了起來,連放好幾道白焰,還擲出了個東西——伏靈布袋。
布袋在空中打轉,隱約泛著黑氣,看來窮凶極惡。
蒼白鬼爪像鷹爪一般凌空抓下,一抓就將幾隻惡鬼的臉給抓碎,還沒停下來,墨黑巨手也伸了出來,巨大的拳頭轟隆隆的搥爆了許多惡鬼的頭。
虎爺們一擁而上,掩護著阿關和老爺爺們退回防線。老爺爺們扶著牆喘氣,似乎沒力了。
站在棗紅色邪神面前的,是那最大只的虎爺——阿火,牠惡狠狠的瞪著那殺了牠幾隻同伴的紅邪神,暴吼一聲,撲了上去。
棗紅色邪神身子一避,躲開了阿火的撲擊,卻讓另一隻野犬大小,黑身紅紋的虎爺一口咬住左手,還沒反應過來,右手也讓一隻綠身藍紋的虎爺咬住。
而另一隻邪神,則被一群虎爺圍住,帶頭的是一隻黃身黑紋的虎爺,那黃身虎爺也是野犬大小,動作敏捷,張開了口,血紅紅一嘴牙好不嚇人。
黑、黃、綠加上全身赤紅的阿火,是六婆陣中最強悍的四隻虎爺。
棗紅色邪神兩手一甩,將兩隻虎爺甩了開來,雙腳又被其它虎爺咬住。氣得祂一刀砍了下來,又砍死一隻虎爺。
正要砍第二隻,阿火撲了上來,一口咬住了邪神握刀的手,喀吱一聲,將手給咬了下來。
棗紅邪神發出陣陣嚎叫,身後更多的惡鬼湧了上來。
阿火殺紅了眼,發出震天虎吼,率領著虎爺們和惡鬼邪神作戰,老爺爺們早已丟光了雞蛋,六婆也用盡了紙人和符咒,阿泰方才讓惡鬼一摔,扭傷了腰,躲在防線後觀戰。
阿關站在[词语过滤=#311]上,伏靈布袋擋在他前頭,一人一袋死守著防線。許多惡鬼抓著布袋手就咬,三隻布袋手紛紛將惡鬼抓進布袋,有些來不及抓進布袋,只好往遠處扔。
一陣廝殺後,黑色虎爺咬住了紅邪神的脖子不放,綠色虎爺則咬住了紅邪神的腳踝,使勁一扯,將紅邪神的腳踝部位給咬斷了,紅邪神一倒下,圍攻的虎爺全都撲了上去。
黃身虎爺也不甘示弱,跳上青邪神的背,咬住青邪神半邊臉,黃色虎爺帶領的虎爺們,也一隻隻跳上,青邪神又掐死一隻虎爺,卻無力再戰,也倒了下去。
鬼怪們見狀,紛紛退下了樓。
六婆召回虎爺,受傷較重的便趕回木頭小廟裡,算一算,已有十來隻虎爺戰死,另外二十來只受了傷躲回木頭小廟,守在防線前的,只剩下不到三十隻。
「順…德…大…帝…澤…被…蒼…生…哈哈哈哈…」眾人一驚,身後傳來了這怪聲,大伙擠進院長室一看,被綁在床上的梁院長,正張大了眼睛,呵呵笑著,他身子抖著,綁著他的繩子已經有些鬆動。
老爺爺們連忙上前按住了他,老黃:「沒…有新的鬼怪上來…了嗎?牠們退了嗎?」
阿關回頭看看,樓下又傳來一陣騷動,登時心冷了半截。
小妖人和惡鬼們,又蜂湧了上來,跟在後頭的,是一隻更壯大的邪神,頭幾乎要頂著天花板,那邪神全身墨黑,兩隻手臂跟伏靈袋裡的黑色巨手差不多粗。
黑邪神雙眼是白色的,全身披著黑甲。
虎爺們又撲了上去,展開死鬥,幾隻布袋鬼手也受了傷,鬼怪們更接近了防線。
阿關揮著兩隻掃把,抵擋著惡鬼,他腳下那幼貓大小的白色小虎爺,先前一直被六婆捧在手裡,這時趁六婆退到院長室時,也跳著吼著要殺敵。
小虎爺跳了老高,將惡鬼們抓了個花臉,或咬下鼻子耳朵,和阿關一同守著[词语过滤=#311]圍成的防線。
黑甲神比先前兩隻邪神更強悍,三兩下便打死好幾隻虎爺,六婆見狀大叫一聲,又要衝出去,老爺爺們抓著六婆,傻楞楞的看著眼前的死鬥,說不出話來。
阿火撲向黑邪神,黑邪神巨手一伸,抓住了阿火前臂兩肩,用力一扯,只聽見阿火一聲嚎叫,兩肩發出「喀喀喀」的聲響,像是碎骨的聲音。
六婆大駭,倒吸了一口冷氣,竟昏了過去。
「六婆!」「六婆!」老爺爺們一陣慌亂,搖著六婆,這時老黃臉一白,也倒了下去。
「哎呀!老黃心臟病發作了!」陳伯大喊著,一邊將老黃拖到一角,替他鬆開衣領。
阿關看看身後,又看看前頭,不知道該去那邊幫忙,又聽見阿火發出一聲嚎叫,只見黑邪神還提著阿火,另一手握成斗大拳頭,一拳一拳打在阿火身上。
其餘的虎爺讓數不清的鬼怪死纏爛打,也沒辦法分身來救。
阿關掏出所有的符,只剩八張,看看身旁還有幾隻虎爺,心想可以撐個一會,他心一橫,上前一把抓住了伏靈袋,往大黑邪神衝去,至少要救出阿火,以免虎爺群龍無首。
衝到黑邪神面前,阿關丟出了伏靈袋,黑色巨手像是準備好一般,在袋裡就握成了拳,一拳向黑邪神打去,黑邪神不甘示弱,也一拳揮來。
兩隻差不多大小,也差不多黑的拳頭打在一起,磅的好大一聲。
黑邪神退了兩步,拳頭還冒著黑煙,布袋黑巨手卻像是骨碎般,癱了下來。
阿關連發白焰咒,八張符放出六道白焰,打在黑邪神身上,將祂又逼退了幾步,黑邪神怪叫一聲,就要朝阿關殺來。
被抓住的阿火突然瞪大了眼,用盡力氣,虎口一張,朝黑邪神的頭臉吼出一團紅色火焰。
作者:
冰冻天使
时间:
2010-2-1 04:25 PM
《32》援兵
作者:星子
大黑邪神料想不到阿火還會吐火,防範不及,整個上半身讓火焰包住,祂怪叫著,放開了阿火,用巨大的雙手去撲打頭上臉上的火。
阿關連忙上前,將阿火拖回防線附近,只見阿火口裡還冒著火光,眼睛半閉,卻無力再戰。
黑邪神總算拍滅了臉上的火,眼睛才張開,只見到伏靈布袋就在臉前,還沒看清楚,新娘鬼爪就竄了出來,食指插進了黑邪神的右眼。
蒼白鬼爪同時竄了出來,直直插進黑邪神心口,黑邪神發出打雷般的吼聲,不斷後退著,退到了樓梯口,抓著那布袋摔了下樓。
一隻惡鬼撲倒了阿關,阿關用完了符,方才拿的掃把也在救援阿火時丟到一旁了,沒有武器的他,連惡鬼也對付不了。
這只惡鬼的手伸得僵直,指甲又尖又長,阿關抓住牠的雙手撐著,才能讓尖長的指甲不至於插入自己的心窩。
阿關想起前幾天翩翩讓他與惡鬼比鬥時,也常常出現這樣的情景,這時似乎輕鬆了許多,是這只惡鬼的力氣較小,還是自己的力氣變大了?
阿關用力一甩,將惡鬼甩了開來,才要準備爬起,又一隻惡鬼撲了上來,掐住他的脖子。
一陣窒息感侵入心肺,阿關覺得脖子就要斷了。
此時那黑色虎爺讓五六隻惡鬼圍攻,也受了不小的傷,其它虎爺也差不多情況,受傷較重的,都漸漸不支倒下。
「阿~關!」阿泰正要衝出去幫忙,身後又傳來一陣騷動。
梁院長身子彈了起來,將壓著他的老人通通打倒,陳伯一頭撞在櫃子上,暈了過去,老王也撞在牆上。
梁院長跳了下來,一把提起了阿泰,怪笑著:「忤…逆…大…帝…者…死…死…死…」
李爺爺拼了老命上前抓住梁院長的手:「放手啊,阿梁!你要勒死他了!來幫忙啊,老王!」
「敗了…打敗了……上一次打敗丟了大好河山…這一次又打敗…要丟的只剩俺這條老命了…」老王眼神空洞,摀著右手攤在地上,嘴裡喃喃念著,聽到李爺爺的叫喚,才回神過來,他掙扎了兩下,卻站不起來,他剛剛這麼一摔,腳也扭得嚴重。
阿關覺得意識漸漸模糊,耳邊只聽見小妖人的嬉鬧聲,和梁院長的怪笑,就連虎爺的吼聲都聽不太到了。
一隻虎爺才撲上來要救,就讓十幾隻小妖人團團圍住。
阿關使出了吃奶的勁,將那掐著他的惡鬼雙手給拉了開,跟著一腳踢開那惡鬼。「不要放棄啊!好不容易打死了黑邪神,再撐一會…」還沒說完,又讓兩隻惡鬼抱住。
一隻惡鬼張大了口,一口咬住他的肩頭,另一隻鬼一口往他脖子咬來,阿關抓住了那鬼的下巴,白森森的牙齒離他頸動脈不到五公分。
這時樓下又傳來一陣騷動,「咚、咚、咚、咚」的腳步聲撞擊著樓梯,一聲一聲敲進所有人的心坎。
上來的是兩個手持巨斧,頭戴金銀盔,身穿金銀甲的大漢。
阿關只感到絕望,光是這些惡鬼就對付不了了,竟又上來兩隻。
金甲神快步走到阿關眼前,舉起了大斧。
「哇哇哇!」阿關心一橫,用頭去撞那咬他肩膀的惡鬼,只想趕緊逃跑。
「阿關…!」阿泰被梁院長高高舉起,見了外頭的情形,忍不住大喊。
斧頭落了下來,砍出好大一聲響。
「啊啊啊!」阿關張大了嘴,看到要咬他脖子的那只惡鬼,上半身整個不見了,只剩兩隻斷手還抓著自己脖子。
阿關嚇了一跳,扔了斷手,踢開那半截身子。
幾隻惡鬼撲了上來,金甲神巨斧一揮,惡鬼全都成了兩截。
阿關這才聽清楚,樓下傳來的騷動,不像是方才小妖人們迎接邪神的歡呼聲,更像是廝殺聲。
樓梯口又傳來幾陣五彩的光,阿關兩眼瞪得老大,不知哪來的力氣,將那咬他肩膀的惡鬼推了開,再一把抓住,輪起拳頭猛搥。
「翩翩!」阿關一見那陣五彩光芒,就知道是翩翩來了。
幾隻惡鬼的殘骸從樓梯口飛了上來,翩翩穿著白色毛衣,黑色長裙,握著雙月短刀,徐徐走上了二樓。
惡鬼發了狂似的撲了上去,翩翩右手一晃,靛月短刀發出陣陣五彩光圈,將撲來的惡鬼全都砍成碎片。
翩翩身後,還跟了個矮胖的人影,是氣喘吁吁的土地公,土地公後頭,還跟著四個金銀甲神。
「土地公!你這麼晚才來!」阿關扔下了那被他搥的七葷八素的惡鬼,跑了上去,高興的大叫:「翩翩!妳終於來了,我一直在等妳!」
「哪來這麼多下壇將軍?」翩翩看看四周的虎爺,抱起了那只幼貓大的白色小虎爺,小虎爺戰得渾身是傷,在翩翩懷裡閉著眼睛發抖。
翩翩手指在小虎爺頭上劃了個圓,淡淡白光泛出,小虎爺睜開了眼,精神好了些,抬了頭,四處張望,嗅嗅翩翩的手,耳朵動了動。
金銀甲神一陣砍殺,將二樓的惡鬼殺了個精光。
阿關帶著翩翩趕進院長室,梁院長一臉驚恐,放下了阿泰,阿泰早已讓梁院長勒得昏了過去。翩翩手一揮,一陣白光,李爺爺和老王,都倒了下去,還發出鼾聲。
阿關大驚:「翩翩!妳幹什麼…」
翩翩:「這是睡眠咒,我讓他們先睡著,省得礙手礙腳。」翩翩邊說邊看著梁院長,冷冷的說:「你是要自個出來,還是要我把你揪出來?」
梁院長臉色忽青忽白,突然身子一抖,軟了下去,一陣綠煙從他的口鼻洩出,綠煙在空中旋轉,唰一聲就要飛出門外。
翩翩手一抬,放出一陣光,罩住了那綠煙,綠煙慢慢消散,在綠煙裡頭,是只蝙蝠大小的妖怪。
小妖怪動彈不得,滿臉猙獰:「你…你們好大的膽子!敢對大帝座前神兵如此不敬!大帝會把你們通通…」
小妖怪還沒說完,頭和身子已經分了家。
翩翩收起了雙刀,回頭對著天將下令:「將這些凡人都送去據點二養傷。其餘的下壇將軍們,全都上院子集合。」
作者:
冰冻天使
时间:
2010-2-1 04:29 PM
深夜,院子外頭的黑色大牆已經消失,巷道是一片寧靜。
翩翩清點著眼前的虎爺,大大小小一共四十六隻,虎爺們乖乖的列隊伏在地上,身上的傷已讓翩翩治好了七八分。
方才一戰,超過二十隻虎爺戰死。
土地公拉著阿關,拉哩拉雜的解釋自己出去求救的經過,原來阿姑在老人院四周布下了結界,土地公用盡九牛二虎之力,才逃出結界,卻被邪神給發現。
幾隻邪神追殺著土地公,土地公的神力僅能對付幾隻惡鬼,根本不是邪神的對手,只好施展土遁法,東逃西竄,卻怎麼也擺脫不了兩隻邪神的追殺。
雖說如此,卻也誤打誤撞的分散了攻打老人院的兵力,土地公引走了三隻邪神。
情急之下,土地公想起灶君還死守在六婆那間舊廟,於是趕了過去找灶君幫忙,還沒到廟裡,就看到舊廟上方,籠罩著一團黑氣,原來是順德邪神一面攻打老人院,一面攻打舊廟,灶君早已戰死在廟裡。
土地公繼續繞路逃跑,祂仗著地利,最後還是逃到了正神位於北部的一處據點,將備位太歲身陷險境的消息,報告了鎮守當地的神祇。
「在那之前,我早已收到了消息。」翩翩接口說:「土地神可不是只有一位,順德邪神擺出如此陣仗攻打一間老人院的消息,早已驚動四方土地,一道道的急令報上來。」
「這老土豆趕到據點二時,我早已點了幾名天將,準備北上了。」翩翩瞪了土地公一眼:「當我來到據點二時,老土豆卻又不知道死去哪,也不來給我帶路。」
「俺是想溜回來看看阿關大人的情況,看看需不需要幫忙…」土地公小聲辯解:「誰知俺回來時,又讓邪神給發現,將俺抓了起來。好在翩翩仙子及時趕到,將俺救了出來。」
「原來如此…」阿關點點頭:「那阿姑呢?就是那個坐在轎子裡的老太婆,身旁還圍了一群乩童。」
「我遠遠看到他時,他就吆喝著轎子逃了,留下一堆妖魔鬼怪,都讓我們給宰了。」翩翩手一伸,掌心現出一隻小巧的白色石雕寶塔,呼喝一聲,虎爺們全都跳進了寶塔,翩翩滿意的笑了笑:「這可真好,突然多了這麼一支生力軍!」
阿關:「妳是說這些虎爺嗎?祂們是六婆的。」
翩翩:「嗯?你說什麼?這些下壇將軍,都是天界指派下凡的部將,怎麼會屬於凡人?」
阿關:「可是…六婆把祂們當作掌心肉來養,妳突然全部帶走…這…」
「這你就不用擔心,我自有辦法說服那婆婆。」翩翩轉身對著土地公:「老土豆,你可以先走了,有事我會再召你。」
土地公向兩人道了別,一溜煙鑽入了地底。
兩人在深夜的街上走著,阿關牽著石火輪,一手拿著伏靈布袋端詳著,剛才他在樓梯上撿回這布袋,布袋一點動靜也沒有,他有些擔心布袋裡的手都讓黑邪神給弄死了。
在路上阿關將這兩天發生的事,大略講了一遍。講著講著,已經回到了套房,翩翩打開了門,啊了一聲。
床上有一百幾十個紅色光圈,被子枕頭亂成一團。
「這不關我的事!是土地公弄的!」阿關連忙解釋:「我一下都沒碰!」
翩翩瞪了他一眼:「我說過,只要出現記號,全都當是你碰的。」
阿關:「我明明沒有!」
翩翩走到床邊,手一揮,紅光圈通通消失,她哼了一聲,將枕頭被子拍了拍:「你明天沒午飯吃了。」
阿關還想抗議,翩翩已經坐上了床:「快休息吧,明天還有事要做。」
阿關發出嘖嘖的聲音,表示不滿,他拿了些換洗衣服,看了看翩翩,翩翩背對著他,盤著腿,像是在打坐。
阿關:「喔,妳都不必洗澡嗎?」
翩翩轉過頭來:「我不需要洗澡。」
「嗯?」阿關:「不洗澡不會發臭嗎?」
翩翩有些惱怒:「你才會發臭,我並不會!」
「喔…」阿關呵呵笑著,梳洗了一番,躺在地上,左翻右翻,就是睡不著,一閉上眼睛,惡鬼和虎爺搏鬥的畫面就浮上腦海,經過一場驚險的激鬥,他的心情還無法平復。
過了好久,阿關忍不住坐了起來,看向身旁的床鋪,翩翩已側身睡著。
阿關盯著翩翩的睡臉看得入迷,索性將下巴靠在床上發呆,他聞到床鋪傳來的香氣,不禁如癡如醉,心裡暗暗想著(仙女就是不一樣,真的不洗澡也不會臭。)
想著想著,翩翩突然睜開了眼,和阿關四目相對。
「啊啊!」阿關嚇了一跳,往後一退,撞在茶几上。
「你不睡覺在幹嘛?」翩翩看著阿關,窗外的光微微映入昏暗的房間,側臥在床上的翩翩,雙眸看來格外水靈動人。
阿關:「我我…我睡不著…」
「睡不著…?」翩翩抬起手,伸出食指,對著阿關比了個「過來」的手勢。
阿關先是一愣,情不自禁的湊了過去。
「再過來一點。」翩翩低聲說著。
阿關脹紅了臉,更靠近了一些,兩人的臉相距不到三十公分,阿關不敢張口,深怕一張口,心臟就會從口裡蹦了出來。
翩翩微微一笑,舉起的食指在空中畫了個小漩渦。
「…睡眠咒…」阿關這才會意,身子已經一軟,倒了下去,打起呼來。
翩翩轉過身子,又閉眼睡去。
………
………
………
阿關醒來時已經十一點多,他睡了個好覺,覺得精神飽滿,身旁的茶几上擺了飯菜,翩翩又端來一鍋湯,看阿關起來,便說:「快去洗洗臉,來吃東西。」
洗完臉,坐在茶几前,阿關看著一桌菜餚,都不知該先吃哪樣:「咦,妳昨天不是說不准我吃午餐嗎?怎麼又讓我吃了?」
翩翩沒理他,自顧自的吃了起來。
阿關又問了一次。
翩翩瞪了他一眼:「現在十一點多,桌上擺著的是早餐,不是午餐。你再囉哩囉唆,一過了十二點我就把菜通通倒給狗兒吃。」
阿關這才扒起了飯,連吃三碗,打了個飽嗝。
飯後,翩翩帶著阿關下了樓,阿關跨上石火輪,翩翩側坐在後頭的置物架上。阿關照著翩翩所指的方向騎去。
「太慢了,騎快點。」翩翩有些不耐:「這可是天界工匠替你量身打造的法寶,別當成一般腳踏車來用。」
阿關:「我是怕騎太快把妳摔下車。」
翩翩呵呵一笑:「笑話,如果你能把我摔下車,別說吃午飯了,你要把我當作奴婢使喚也行。」
「這妳說的!」阿關腳下加快了速度,這時巷子裡沒什麼人,只有幾隻野狗。
阿關體內的太歲之力不但讓他體能超出凡人,連反應力、動態視力等也大大增加,只一眨眼的時間,就從巷尾飆出巷口。途中還從容的閃過了兩隻野狗,和一個中年大叔。
很快的,騎到了一處郊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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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冻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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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2-1 04:33 PM
「來這裡幹嘛?」阿關不解的問:「又要練習跟惡鬼打架嗎?」
「不是,我們這幾天要開始招兵買馬,用來對付順德邪神的。」翩翩:「老土豆應該有跟你大略提過,三天之後,順德邪神會舉辦一場遷移主廟的法事。」
「祂會藉由這場法事,號召千人信徒,一同上山進香,美其名是祈福,實則是吸取信徒們的精力,要擊敗祂就要趁著那時,要是等祂成功吸取千人精氣,想收伏祂,就更難了。」
翩翩繼續說著:「順德邪神的爪牙極多,光是麾下邪神就有三十來只,加上還有數不盡的惡鬼供其驅使,要對付祂,光憑我們兩個是不行的。」
翩翩指著路旁一處山坡:「往那裡騎上去。」
「妳說什麼?那裡沒路啊。」阿關看著一旁那片坡度超過六十度,上頭長滿了雜草和樹的山坡,路和山坡中間,還擋了條一公尺寬的大水溝。
翩翩:「我叫你騎你就騎。」
阿關:「沒路怎麼騎?」
「真囉唆!」翩翩身子向前靠去,阿關心頭一蕩,只覺得背後襲來一陣軟玉溫香。
翩翩身子貼著阿關的背,雙手抓住了阿關兩隻手腕,向上一抬,將車頭給抬了起來,石火輪前輪騰空,跟著後輪也騰了空,越過了那大水溝,落在山坡上。坡度雖陡,但石火輪像生了根般,動也不動,穩穩的停著。
「看到沒?這法寶也能這麼用。」翩翩拍拍阿關的頭:「你說話啊?嚇傻啦?」
阿關這才回過神來,看看腳下:「咦?怎麼回事?」
翩翩:「什麼怎麼回事,你剛剛都沒注意看嗎?」
阿關:「我只記得妳靠了過來,一不注意就在這裡了…」
翩翩敲了阿關腦袋一下:「你拉車頭,它就會跳,我們剛剛就是這麼過來的!」
阿關繼續騎著,石火輪騎在坡上,像騎在平地一樣,不論前頭是什麼草木土石,照樣騎得安安穩穩,極其順暢。
阿關低頭看了看,發現輪子和坡面有一兩公分的間距,原來石火輪在行進時,是騰在空中的,難怪騎來這麼順暢。
他還發現,石火輪輪子轉動時,隱約泛著銀白色的火光。
往上騎了幾十公尺,山坡沒那麼陡了,前頭一棵枯樹傾斜著長,橫檔在前頭,其中有截樹幹約人手臂那麼粗,離地面只有約五十公分高。
阿關正想掉頭繞過去,翩翩抓著阿關的肩膀一拉,將他連人帶車,都往右側傾下,車身越傾越低,像是機車賽裡頭過彎時壓低車身一般。
石火輪就以接近水平的壓車姿勢,掠過了那橫躺枯木。
阿關回頭看了看那枯木,忍不住讚歎:「這車子真是厲害!」
翩翩:「早跟你說過了,這可是天界的法寶。」
又騎了幾分鐘,四周的樹更高了。翩翩要阿關在一處大樹下停了下來,兩人下了車,將石火輪靠在樹旁。
翩翩向前走了兩步,開口喊了起來:「出來吧,你們應該已經收到土地神的通知了。」
還沒講完,阿關只覺得臉旁邊有個東西晃了一下,嚇了一大跳,在身旁樹上,有只綠色眼睛的狐狸,從樹上跳了下來。
較遠處也有株小樹動了動,竟睜開了眼睛。草叢裡跳出了一隻野狗那麼大,長著九隻腳的癩蝦蟆。
阿關左顧右盼,一隻隻精怪從四周出現,竟有百來只之多。
翩翩伸手一翻,手裡泛起一陣光,現出了昨夜收進虎爺的那只白色石雕寶塔——白石寶塔。
翩翩:「進來吧,和我們一同奮戰,對付邪神。」
精怪們遲疑了一會,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那老樹精開了口:「仙子啊,土地神的通知收是收到了,但我們可沒答應要參戰啊。」
癩蝦蟆在地上跳著:「就是!就是!我們什麼時候答應要和你們一同作戰了?」
跟著後頭也有幾隻精怪起著哄:「我們不願捲入紛爭!」「我不要充軍!」「這是你們正神間的糾紛!幹我們什麼事?」
老樹精:「仙子,咱們都是自由慣了的精怪,平時悠悠閒閒,你們突然要咱們去跟邪神打仗,這太強人所難…」
翩翩冷笑一聲:「是啊,你們悠悠閒閒,無拘無束…要不是天界數千年來,一邊防禦著魔界,一邊吸納四方惡念,維持著凡間和平,你們豈能如此長樂久安?太歲鼎裡的惡念,也有一部份是你們貢獻的!現在凡間天界遭逢巨變,你們怎能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老樹精:「仙子妳這麼講就不對了,凡人放出來的惡念遠遠超過我們精怪,要找也該先找凡人充軍,怎麼會輪到我們?」
癩蝦蟆在一旁幫口:「對呀!對呀!凡人比蟲還多,比鬼還壞,抓他們去充軍,讓他們死一大票,這樣惡念也會減少啊,豈不是一舉數得!」
翩翩:「閉嘴!大部分凡人根本沒有和邪神作戰的能力,讓他們去送死,只會增加一堆冤魂惡鬼,反倒替邪神添兵馬,豈不是更麻煩?」
「更何況,在各地的確已經有一些凡人,加入了我們,例如這位備位太歲,他昨晚就和幾位凡人朋友,齊心擊退了順德邪神的大軍。」翩翩指著阿關,這麼說著。
一下子所有目光集中在阿關身上,讓阿關不知所措。
「我不信!」「他是備位太歲?」「看不出來!」「只是個白白嫩嫩的少年啊!」
精怪一起著哄。
翩翩:「我在他身上下了隱靈咒,你們自然感應不到他的靈氣。」
老樹精:「順德邪神勢力龐大,要我們去跟祂作戰,只是讓我們去平白犧牲而已啊。」
「的確。」翩翩:「和順德邪神作戰是九死一生,但現在是非常時刻,你們若要想繼續過以往那樣的安樂日子,除了和正神齊心合力,一同對抗邪神之外,還有更好的辦法嗎?或許在征戰的過程中會有犧牲,但這卻是唯一的辦法。」
「若是偷安下去,等你們被惡念侵襲,到時不只是邪神找你們麻煩,就連正神也會征討你們。情形只會更加險惡。」
翩翩:「總而言之,你們只能選擇與邪神為敵,或是選擇與邪神正神兩方同時為敵。」
精怪們交頭接耳,無話可說。
癩蝦蟆跳了跳,一臉不服:「誰說的!我們還有第三種選擇,就是與邪神為友!」
還沒說完,身後一堆精怪紛紛怪叫:「死蝦蟆你說什麼?我們絕不會與那邪神為友!」「你吃錯藥了你!」「昨天祂才殺了我哥哥!」「三天前祂殺了我好多朋友!」
癩蝦蟆自己的好朋友前兩天才死於順德大帝的爪牙手下,牠會這樣講純粹是口刁,並非真心,話一出口,就後悔了,此時被精怪們一陣批判,更是無地自容。牠急得在地上打轉,前四隻腳在地上扒呀扒,倒像是想要扒出一個洞,躲進去。
阿關看那癩蝦蟆這滑稽樣子,忍不住笑了出聲。
癩蝦蟆一聽見阿關的笑聲,更是惱羞成怒,一跳跳上了阿關胸前,又黏又滑的九隻腳緊緊抱住了阿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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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冻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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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2-1 04:37 PM
「哇!幹嘛?」阿關嚇了大跳,伸手推著癩蝦蟆,癩蝦蟆抓著不放,張口大叫:「哼!哼!我才不信這小白臉是什麼備位太歲,我看分明是妳這小女娃兒的情人!仙女私會凡人是要受罰的,我要秉告上…」
「別講了…!」老樹精臉色蒼白,正要開口阻止。
一道碧光筆直射出,正中癩蝦蟆右肩,將牠射得飛了起來,釘在一棵樹幹上。
阿關回頭一看,癩蝦蟆肩上插著的,正是翩翩那把青月小刀。
只見白影一閃,翩翩落在癩蝦蟆眼前,右手握著靛月,架在癩蝦蟆脖子上,俏臉白裡透紅,像是強忍著怒氣。
翩翩冷笑著:「你當然可以選擇與邪神為友,與正神為敵。你眼前的敵人正準備宰了你,有沒有遺言要交代?」
癩蝦蟆嚇出一身冷汗,只是發著抖,大氣也不敢吭一聲。
「仙子你饒了癩蝦蟆啊…」「臭蝦蟆只是嘴壞,牠並不是真的站在邪神那方啊!」
眾精怪紛紛替癩蝦蟆求情。
翩翩哼了一聲,將小刀拔下,那癩蝦蟆掉在地上,摀著傷口,看著草地數手指,再也不敢回嘴了。
綠眼睛狐狸:「仙子,妳也得體諒我們哪,這順德邪神窮凶極惡,祂的爪牙三番兩頭就對精怪們挑釁,不服的就大開殺戒,我們也受盡祂的苦頭,我們也恨不得祂死。但是祂勢力如此龐大,手下邪神惡鬼如此之多,要我們和祂作戰,等於要我們去送死。所以大伙們寧願偷安,能躲一天是一天。」
翩翩:「消極的作法只能如此,但想想,沒有其它辦法了嗎?躲得了一時,也躲不了一世,要是真讓邪神們佔領了凡間,你們哪也沒地方躲。」
「不過…」翩翩撥撥頭髮,繼續講著:「我倒是知道有個地方,在那裡,不會受到惡念的侵襲,不會有邪神惡鬼的威脅,無拘無束,是所有凡間精怪,都夢寐以求的地方。」
老樹精張大了口:「仙子,妳說的那地方,可是傳說中精怪們的聖地仙境——洞天?」
「我知道!」「是「洞天」!」「我聽過,那是個好地方啊!」眾精怪睜大了眼,有些忍不住發出了聲音。
「是洞天沒錯。」翩翩點了點頭。
「那是什麼地方?」「為何能不受惡念侵襲?」幾隻較年幼的精怪,發出了這樣的疑問。
阿關也看著翩翩,等著她的解答。
綠眼睛狐狸清了清嗓子:「洞天,洞裡別有天地。很久很久以前,凡間除了人蟲鳥獸之外,還有數之不盡的精怪。」
「人和精怪爭地,不斷發生大大小小的衝突,天神總是護著人,我們精怪也只好不斷退讓。」
「千年之前,精怪裡頭一位萬年樹仙,瞭解到凡間終究將屬於人,她上了天庭,聯合幾位天神,共同在凡間與天界的交會點,創造出一個仙境,取名「洞天」。」
「那時許許多多的精怪,跟隨著樹仙,搬離了人間,也有些不願離開的精怪,留了下來。」
「千百年來,那些去了洞天的精怪,偶而回來人間探探老朋友,有時是受天神委託,幫忙處理些事情。」
「同時也順道帶來了關於洞天的傳說。」綠眼睛狐狸:「我聽我那九尾爺爺提過,洞天是個極其美麗的地方,有吃不完的美果、有飲不盡的瓊漿;花永不凋零、草始終青翠,在哪裡才是真正的無憂無慮,過得比神仙還舒服。」
「洞天裡的精怪,可以自在的在人間和洞天兩地悠遊,但人間的精怪,非得經過層層考驗和審核,才能進入洞天,千年以來,少有凡間精怪能被允許進入洞天,卻不知道為何?」
翩翩接下綠眼睛狐狸的話:「這是因為,洞天是屬於精怪們的仙境,為了防止邪魔歪道混入裡頭,要進洞天的精怪,必須同時獲得多位天神和洞天女王——樹神的首肯才行。」
翩翩:「洞天是樹神和多位神祇打造出來的世外仙境,惡念掉不進那裡。洞天本身即有強大的防衛力量,而我們天界,也有一支專門守護洞天的部隊。」
翩翩背後現出一對白色翅膀,泛著銀亮的光:「很多新一代的神祇,都是天神專程到洞天煉出來的,包括我在內。」
翩翩看著不少精怪都露出羨慕的眼神,繼續講著:「天界和洞天有如唇齒,在這非常時期,樹神同意了天界的提議——願意加入正神陣營的精怪,便能入洞天,成為洞天的一份子。」
「哇~~!」眾精怪又是一陣騷動,個個議論紛紛,交頭接耳。幾隻精怪已經迫不及待,圍在翩翩身旁,嚷著要加入這支義勇軍。
老樹精看看綠眼睛狐狸:「你覺得如何?」
綠眼狐狸:「在我很小的時候,就聽爺爺說過洞天,那是牠一心嚮往,卻始終不得其門而入的仙境。我…要代我爺爺,完成這個心願…我想我會加入討伐邪神的義勇軍。」
「拿著白石寶塔。」翩翩將寶塔遞給阿關,自己手上則拿出一個兩吋大的印章,在一隻排在前頭的花精額上印了印,花精額上放出一陣光,多了個金黃色的烙印。
花精摸摸額頭,翩翩對著她說:「妳可以進寶塔了。」花精看看阿關手上的寶塔,跟著咻的一聲,就飛進了寶塔。
「我也要!」「我也要!」精怪們爭先恐後的搶著報名,讓翩翩印下義勇軍的印記,跟著進入白石寶塔。
這印記印下之後,平時看不出來,卻能發出淡淡靈氣,好讓精怪們互相辨識對方是敵是友。
那癩蝦蟆悄悄走到阿關身旁,拉了拉阿關的衣角,阿關看癩蝦蟆一臉誠懇,便對翩翩說:「翩翩,幫牠蓋個印…」
翩翩隨手替癩蝦蟆蓋了個印,癩蝦蟆這才露出微笑,旁邊一個小松鼠精呵呵笑著,問那癩蝦蟆:「臭蝦蟆,你不是最怕死?怎麼也想加入義勇軍?」
癩蝦蟆:「我…我也…聽說過洞天,聽說那兒有千種美味至極的野果,要是能到仙境,那真是太美好了…與其讓邪神欺壓,不如搏一搏,你搏不搏?」
松鼠精:「搏!當然搏!」
兩隻精怪說著說著,也跳進了寶塔。
不一會兒,百來只精怪,有七八成都進了寶塔,剩下來的,有的說要考慮考慮,有的死也不加入,翩翩也由他們去,只講了幾個天界在人間的據點,說想報名隨時可以去報名。
翩翩收起了白石寶塔,笑了笑,像是挺滿意。
「走,我們再去其它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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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冻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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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2-1 04:40 PM
順著小徑騎,冬日午後的陽光曬來格外舒服。
坐在後座的翩翩,看著前方一棵小樹迎面而來,順手摘了樹上的花。石火輪飛也似的快,才摘下花,小樹就落後在幾十公尺遠的身後了。
阿關突然將車子向右一傾,翩翩本來面對左邊側坐,等於整個人往後倒去,她先是一愣,瞬間反應過來,一手還拈著花,一手撥著頭髮,背部幾乎要碰到地,卻裝作沒事一樣。
「這樣也摔不了妳。」阿關哼了一聲,心裡暗中盤算其它的方法,翩翩說過,只要有能耐將她摔下石火輪,不但從此再也不責罰自己,就算要將她當奴婢來使喚也行。
翩翩:「你在偷笑什麼?」
阿關:「我在想到時候要怎麼使喚我的奴婢。」
翩翩:「你不用白費力氣了,想把我摔下車,再練十年吧。」
騎出了小徑,前面是一條橋,橋下是河。
正騎到橋上,翩翩背後泛出一陣白光,現出一對半透明的白翅膀,翩翩騰在空中,抓住了阿關的雙手,將他連人帶車,都拎了起來。
「哇!幹嘛?」阿關還沒說完,就被翩翩給扔下了橋。
「啊啊啊啊啊!」落下的勢子極快,不到兩秒,眼看就要砸在水裡,就在離水面三十公分左右,石火輪像是打在棉花團上,突然緩了下來,有一鼓柔和的力量,從腳底湧上,像綿密的網子般,保護著阿關,讓他安然停在水面上方。
阿關雙手緊握著手把,雙腳還發著抖。
翩翩呵呵笑著,飛到了阿關身旁:「這法寶不但跑得快,也能保護你不會因為墜落而受傷,看,它還能在水上騎!」
阿關這才回了神,有些惱怒:「妳為什麼要惡作劇!」
翩翩哼了一聲:「我只是讓你多瞭解這法寶的厲害而已,誰叫你剛剛想把我摔下車。」
水勢湍急,騎在水上的石火輪卻像在平地般,前進的極其順暢。
阿關繼續依著翩翩的指示往上游騎去,翩翩則在他身旁飛著,不時還伸手抓起水裡的魚,放進阿關的衣服裡。
「哇!妳做什麼!」阿關大叫,將魚扔回水裡,他一手握著手把,另一手撥著水,灑向翩翩,以示報復。
打鬧了一陣,石火輪已騎到了上游,這裡的水勢較平靜,四周相當寬闊,河的一邊是山壁,一邊是坡地,阿關放慢了速度,欣賞著四周的山色。
坡上的樹迎著風舞動,配著藍天白雲,令人神清氣爽。
或許是招兵的行動順利,翩翩顯得十分愉悅,阿關見翩翩高興,也跟著高興。
河面越來越寬闊,阿關覺得奇怪,百公尺前還是清澈的水,此時看來卻是深沈的墨綠。
繼續騎著,過了個彎道,前頭是極其寬闊的水潭,這裡的水色,已經接近黑色。
廣闊的墨黑色潭水,配著上頭的藍天,四周的綠樹,顯得十分突兀,阿關看著腳下的黑水,越騎越小心,甚至不敢讓水濺到腳上。
「這…這水是怎麼回事?」阿關終於忍不住問。
翩翩神色凝重,歎了口氣:「我們來晚了一步…」
翩翩還沒說完,阿關只覺得有股麻癢的感覺衝上腦門,趕忙緊張看著四周,水面風平浪靜,卻瀰漫一股異樣的氣氛。
翩翩手一翻,現出一柄黑色短劍,短劍劍身大約一呎長,劍柄則約四吋長。
阿關見了翩翩手裡那柄短劍:「咦?妳換武器了嗎?」
翩翩搖搖頭:「這是給你用的。」邊說邊將短劍,遞給阿關。
阿關接過了劍,打量了一下,短劍看來極其詭異,黝黑色的劍身,佈滿一些凹凸不平的紋路,像是上古時代的石劍。那些凹凸紋路,仔細一看,竟是一堆人臉,人臉樣子像是在哭,數了數,大大小小的人臉,有十來個。
阿關嚇了一跳:「這什麼玩意?為什麼…有一堆人臉?」
翩翩:「不是,那不是人臉,是鬼的臉。」
「這是把神劍,專克妖魔鬼怪。」翩翩雙手一舞,慣用的雙月刀已握在手中,她神色凝重,邊說,邊左顧右盼著。
「這把劍,原本是太歲爺在用的,太歲爺要我交給你,當作你的近戰武器。」翩翩說著:「劍上的臉,是太歲以前收的十三隻惡鬼,每隻都窮凶極惡,作惡多端。」
阿關:「太歲將這劍給我,那祂用什麼?」
翩翩:「呵,傻瓜,太歲爺可用的武器多到每次出征前,都要挑個半天,這柄劍雖然厲害,但太歲爺嫌它不夠威風,只當做匕首來用。」
阿關:「是啊,的確不夠威風,又黑又短,不曉得威力夠不夠?」
翩翩:「你以後就知道了。」
「這劍叫什麼名字?」阿關邊問,邊舉起了劍,仔細的看了看,四周的邪氣更重了,阿關胸前的伏靈布袋也蠢蠢欲動。
手裡的劍,似乎也感應到了這邪氣,阿關隱隱聽到幾聲極其細微的哭聲。
「劍身是用以前打造太歲鼎剩餘的石材造的,附在劍上的惡鬼,以惡念為食,他們哭嚎著、嘶吼著,只想貪婪的吸取惡念。」翩翩:「神劍——「鬼哭」。」
阿關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看著手裡的劍,同時,他發現石火輪底下的水色,與遠處的水色有些不同。
輪下的水色似乎淡了些,沒那麼黑了,再仔細一看,這較淡的水色範圍,有兩三公尺寬,長度則看不清楚。
阿關發現,這巨大的淡色區域,似乎跟著自己。
作者:
冰冻天使
时间:
2010-2-1 04:43 PM
「水裡有怪獸!」阿關加快了石火輪的速度,那大影卻緊緊跟在後頭。
「小心!」翩翩叫喚一聲。
阿關只覺得眼前天翻地覆,轟隆隆一陣巨響,整個水面隆了起來,嚇得連忙將車頭一轉,騎了老遠,回頭一看,一個巨影筆直竄起,巨影竄了老高,是條巨蟒。
巨蟒揚在水面上的身子就有三層樓高,光是一顆頭,就有兩輛巴士並起來那麼大,蛇身是墨綠色底帶著五色斑紋,眼睛是一紅一紫。
巨蟒張大了口,紫色的蛇信一吸一吐,吐出團團紫氣,跟著,以極快的速度撲了下來。
阿關只感到一陣天搖地動,黑色的潭水濺了滿天,墨綠色的大黑影蓋了下來,眼看巨蟒就要吃下阿關。
突然幾個光圈像落雷一般,打在巨蟒身上,將牠這一撲給打偏了些,阿關也得以勉強駕著石火輪閃過這撲擊。
翩翩在空中飛舞,又打出幾個光圈,巨蟒發出尖銳的嘶聲,鑽進了水裡。
四周的水沸騰了般,激烈的翻動著。阿關覺得極其恐怖,四周都是黑水,巨大的怪蟒就在四周亂竄,像是電影裡的海怪一般。
巨蟒不斷竄出水面,再竄進水裡,四週一隆一隆的突起物,都是巨蟒扭動的身軀。
阿關緊握鬼哭劍的手正發著抖,他騎著石火輪躲避著巨蟒的追擊。
「別只顧著逃!還不用劍刺牠!」翩翩在空中叫著,一邊朝巨蟒射出光圈。
阿關努力控制著石火輪,朝著五公尺的前方一處隆起的巨蟒身軀飆去,在那截身軀上,劃出一道口子。
只見那截身軀猛然潛入水裡,震起好大一片黑浪。
幾十公尺外,巨蟒又竄出水面,竄上幾十公尺高,像被鬼哭劍激怒似的,兩色眼都放著異光,蛇信吐了吐,筆直朝阿關撲來。
巨蟒這麼一撲,海嘯般的大浪打了過來,阿關轉了車頭,閃過了黑色巨浪,巨浪打在身後的山壁上,打得震天響,打出漫天黑雨。
巨蟒已經撲至眼前,石火輪飛快,讓阿關再次閃過巨蟒的撲擊,巨蟒撲進水裡,竄起;又撲進水裡,又竄起;再撲進水裡,再竄起。
阿關接二連三的躲過了巨蟒的撲擊,但翻騰了的水面讓他頭暈目眩,阿關還沒回神,巨蟒再次在他身後竄起。
在半空中的翩翩逮到了這機會,身子一旋,揮動雙月刀,五彩光圈連珠炮似的打在巨蟒身上,打出好大一片紫血,硬是將巨蟒給打進了水裡。
阿關也藉機騎開,順便在隆出水面上的巨蟒身軀上又刺了一劍,他這才看清楚,讓鬼哭劍刺中的地方,竟冒出黑煙。
巨蟒嘗了苦頭,在水面下逗留了一會,便潛了下去,再也不出來了。
………
………
………
阿關騎上了岸,坐在岸邊大石上喘氣,握著鬼哭劍,緊張的看著黑色水潭。
「這兒本來有條蛇精,平時不但不害人,有時還會救助溺水的人,想不到現在讓惡念侵襲,變成如此兇惡。」翩翩落在阿關旁邊,這麼說著。
翩翩還沒說完,阿關突然站了起來,他又感到腦袋一陣麻癢,覺得身後傳來一陣邪氣。
回頭一看,十幾隻奇形怪狀的野狼,正從身後的草叢裡走了出來。
「連牠們也邪化了!」翩翩搖搖頭,一臉無奈:「這些狼精本來與世無爭,不但不傷人,有時還會幫著驅趕惡鬼。」
「那麼…還能召牠們加入嗎?」阿關問著。
「讓惡念侵襲了的精怪,自然是無法加入義勇軍啦。」翩翩搖搖頭:「要是太歲爺在,或許還可以將這些狼精體內的惡內逼出,但現在太歲爺不在,這些邪化了的狼精留不得了。」
「嗯…」阿關點了點頭,握著鬼哭劍,凝神看著眼前的惡狼們。
從樹林裡現身的惡狼越來越多,大都是灰白色,身上皮毛落了不少,有些還帶著爛瘡。仔細一看,更裡頭的花草樹木顏色都灰沉沉的,倒像是畫褪了顏色,樹葉、樹幹連著草皮,都是陰慘慘的灰色。
有只特別大的惡狼,有水牛那麼大,像是狼群裡的頭頭,那狼王右眼上頭,還有個更大的眼睛,等於有三隻眼,頭上還長了幾隻犄角,樣子十分奇怪。
狼王嚎了一聲,所有的狼都跟著嚎著。
「小心了…」翩翩還沒說完,狼群便撲了上來。
翩翩玉手一揮,射出兩道光圈,打死了兩隻惡狼後說:「不怎麼樣。」
阿關劃中了撲來的惡狼一劍,那惡狼立時在地上打起了滾,夾著尾巴往後退,讓狼王吼了一聲,嚇得在原地打轉,傷口還冒著煙。
又兩隻惡狼撲向阿關,阿關亂揮著鬼哭劍,逼得惡狼近不了身。
「讓我來練練兵」翩翩手一抬,召出白石寶塔:「下壇將軍,出來殺敵。」
只聽見一陣轟天虎吼,虎爺們一隻隻竄了出來,在翩翩身前排成一列,不等翩翩下令,全殺了出去。
一時之間,是一陣激烈的虎狼大戰,虎爺們的平均身材,比惡狼精們略小了些,只有野狗大小,惡狼精們則大都有獵犬那麼大。
狼精的數量是虎爺的一倍有餘,但虎爺們的兇猛顯然勝過狼精,殺得群狼哀嚎連連。
在幾隻虎爺護衛下,阿關也刺倒了好幾隻狼精,他扔出伏靈布袋,布袋鬼爪接連伸出,將狼精一隻隻抓進布袋裡,足足抓了二三十頭野狼精。
阿火跳到了狼王眼前,一狼一虎捉對廝殺,狼王體型壯碩,一開始佔了上風,阿火突然一蹦,蹦到狼王身上,咬住狼王脖子不放。
只聽見狼王一聲怪嚎,阿火咬著狼王脖子的嘴,冒出了幾絲焰火,跟著焰火越漸劇烈,燒得狼王唉聲連連。
喀吱一聲,狼王的脖子斷了,落地的腦袋滾了好遠。
一時間群狼無首,死的死,逃的逃,虎爺們追了一陣,才回到翩翩跟前伏下,翩翩清點了虎爺,只有幾隻受了點傷,其它大都安然無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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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回程的路上,翩翩像是十分滿意:「你的體能已經大大增強,白焰咒、石火輪、鬼哭劍再加上伏靈布袋,你已經具備保護自己的實力,一般妖魔鬼怪不至於會危害到你的生命了。」
「我一直有個疑問…」阿關:「妳說過,等我在陽世間的壽命終結,就會變成神仙——太歲…既然如此,我若是讓惡鬼殺死,不就等於提前成了神仙嗎?」
翩翩:「傻瓜,不是這樣,你體內的太歲之力會慢慢成長,一直到你壽終正寢為止,要是你死於非命,例如病死、戰死等,就沒辦法具備完整的太歲之力,到時候就算成神,也絲毫幫不上忙。」
「你有太歲力護體,自然不會病死,一般的意外也不至於使你致死,但和惡鬼邪神作戰,就難說了,所以太歲爺才要我鍛煉你,讓你變強。」
「我從來都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變成神仙…」阿關看看天空:「不過要等我老死,還有很長一段時間啊。」
阿關回頭看看翩翩:「還是妳比較好,我倒希望像妳。」
翩翩:「嗯?為什麼?」
阿關:「妳一出生就是神仙,永遠都是年輕貌美的仙女。要是等我老死了,就成了老神仙,跟土地公一樣,拿著枴杖,講話嗯嗯啊啊的…」
翩翩笑了笑:「…其實…也不是這樣,你說得不對…」
阿關:「不是這樣,那是怎樣?」
風輕吹著,落葉紛飛,翩翩臉上泛著淡淡紅暈,並沒有回答。
「明明就是這樣,我一定會變成老神仙…俺要去看大貓追狗,狗兒蹦蹦跳…」阿關學著土地公的聲音胡謅著,逗得翩翩笑了起來。
此時已是黃昏,河水早已褪去了黑色,在夕陽照耀下,閃動著橙紅色的瑩光。
作者:
冰冻天使
时间:
2010-2-1 04:48 PM
接下來的兩天,招兵行動並不順利,順德大帝要舉行法會的消息似乎傳遍四方,精怪們都不知道躲去哪了。
「你上哪去了!」翩翩不耐的看著阿關。
阿關手裡拿著一瓶可樂,氣喘吁吁的,將可樂倒進一個水壺裡:「我去買吃的。」
「哼,這順德邪神真是膽大妄為。」翩翩:「另外兩大邪神倒還識相,知道太過招搖會成為正神首先剷除的目標,所以只敢偷偷發展勢力,然則這順德邪神不知是怎樣,天不怕地不怕,公然聚集鬼怪四處攻擊就罷了,還敢堂而皇之搞這麼大個邪毒法會。」
阿關咬了口麵包:「祂自大嘛。」
「自大是吧!」翩翩:「今天就讓祂好看。」
「嗯!讓祂好看!」阿關摸摸口袋裡那一大把白焰符,安心了不少,這些白焰符都是阿泰寫的。
六婆和阿泰,在老人院一戰後,被送進天界北部據點二療養,據點二表面上是一間醫院,還有個俗氣的名字——「文新醫院」。裡頭駐紮了天兵天將,還有天界的醫官。
在醫官的照料下,那些老爺爺們、六婆和阿泰,很快的恢復元氣。
翩翩看中六婆身懷異術,便藉由托夢,一方面說服六婆將虎爺們讓給翩翩作為兵馬,一方面希望六婆也能幫人手匱乏的正神一方出些力。
幹了一輩子廟祝,把生命奉獻給神佛的六婆一聽,哪裡還需要遊說,義不容辭就要幫忙,直說要一同對抗邪魔鬼怪。
但顧及六婆年邁,翩翩安排他在醫院當義工,負責一些後勤的工作。阿泰自然也成了義工,那些老爺爺們也害怕到了外頭,又成了鬼怪狙擊的目標,也都自願留下當義工。
名義上是義工,但醫院私下還是會給他們酬勞,這高額數字自然也是讓阿泰和老爺爺們義不容辭的另一誘因。
於是醫院裡多了個「特別事務部」,六婆就成了特別事物部的主管。
阿泰對六婆承認了自己並沒有在做生意,錢是阿關借他的。除了遭到六婆一陣毒打之外,也被逼著練習寫符。
在六婆的鞭策下,阿泰倒也真的學會幾道符的寫法,其中一道符,就是白焰符,於是他的工作之一,就是提供阿關源源不絕的符。
今天,正是順德大帝舉行祈福法會的日子。
前兩天阿關和翩翩白天就四處招兵,到了晚上,就回到文新醫院,和天兵天將、精怪們進行沙盤推演,討論著攻打順德大帝的計劃。
翩翩清點了兵力,一共有四十六隻虎爺,和八十七隻精怪,翩翩另外調來了六位天兵天將,這是他們這次行動中所有的兵力。
在土地神的暗中查訪下,大致拼湊出順德大帝這場法事的流程。
「各地的順德廟都有信徒參與,人數大約千人上下,信徒們會各自從不同的路線前進,最後在通往山上大廟的道路會合成一條隊伍,浩浩蕩蕩的上山。」
「接著是連續三天的祈福法會,一到晚上,就是順德邪神吸取精氣的時機。」
「我們一定要在第一晚之前,就將祂一舉成擒!要是讓祂吸了千人精氣,要收祂就難了!」翩翩低聲說。
兩人在巷子裡,看著一間順德廟裡的人忙進忙出。
阿關上前向那廟裡的人寒暄了幾句,要了兩面順德大帝的旗幟,插在石火輪上。這間順德廟不同於阿姑那間,廟裡的人都不認識阿關,兩人按照計劃,偽裝成信徒,跟著一路車隊,往山上前進,翩翩坐在後頭,不情願的舉著順德大帝的旗幟。
從市區到了山下,各地的信徒們越聚越多。許多乩童模樣的少年站在貨車上,在寒天中裸著上身,使勁打著鼓。也有三五成群的婦人,攜家帶眷提著大包小包貢品,夾雜在人潮車陣中前進。
阿關隨著大批信徒浩浩蕩蕩的往山上去。到了半山腰,終於見到了那間大廟,大廟有四層樓,佈置得富麗堂皇,外頭好大一個廣場,已經擺了許多貢桌,貢桌上除了鮮花素果,還有一罐罐黑色的符水。
後頭一陣喧鬧,信徒們開始鼓舞,自動往路邊站,讓出了一條路。
幾個乩童,抬著一個黃金轎子,前後左右都圍了人,威風凜凜的走來。在轎子裡頭,擺著一尊神像,正是順德大帝。
阿關和翩翩都曉得,轎裡坐著的,不過是個雕像。
真正的順德大帝,坐著另一座轎子,由一大群邪神惡鬼護衛著,跟在雕像後頭幾十公尺的上空。
順德大帝全身黃袍,還帶了頂金冠,臉是深褐色,佈滿了皺紋,露在黃袍外的手,又枯又瘦,也是深褐色的。當然,順德大帝這真身的模樣,信徒們自然是看不到的。
阿關和翩翩,也下了石火輪,與其它信徒一樣跪了下來,不時偷看著上空經過的邪神真身。他隱約覺得,順德大帝在經過時,似乎朝自己看了一眼,神情似乎在笑。
跟著轎子隊伍進了廟前廣場,廣場裡極其熱鬧,大伙們都七手八腳的幫忙將帶來的貢品堆棧在貢桌上。
阿關將石火輪停在廣場前的停車場,跟著走進廣場,在裡頭四處晃。
走到一個桌子旁,桌上迭了一座小塔,仔細一看,是些方形的糕餅,糕餅烏漆抹黑,泛出奇怪的臭味,和符水一樣的味道。
在那糕餅小塔桌旁,還有一張桌子,擺了好多瓶瓶罐罐,裡頭裝的自然是那黑色符水。
「順德大帝的靈糕,吃了百病不侵;順德大帝的符水,喝了延年益壽!」一群信徒圍在桌邊,每人手裡端著一隻裝著符水的玻璃杯,還拿著一塊糕餅。
只見信徒們一口符水,一口糕餅,彷彿在品嚐著美酒和蛋糕。
「真是有病…」阿關忍住不笑出聲,悄悄在翩翩耳旁說著。
幾個信徒走了過來,向阿關舉起杯子,阿關也舉起了手裡的杯子,笑著喝了幾口。
「你這傢伙…」翩翩手裡空空的,顯得有些突兀。
「嗯,味道不錯…喝了神功護體,刀槍不入!」阿關學著信徒的樣子,喝了幾口,裝出讚歎的表情。
不同的是,他杯子裡裝著的,是先前買來的可樂。
翩翩也拿了個杯子,搶過了阿關背包裡的水壺,倒出一些可樂,避免讓人發現只有她沒喝符水。
「算你機靈,竟然想到這招。」翩翩喝了小口可樂,悄聲對著阿關說。
阿關悄聲回:「那玩意我喝過,好可怕…」
突然,阿關倒吸了口氣,差點嗆到,連忙轉過身,手忙腳亂的想走。
阿關的媽媽——月娥,也在五公尺外的貢桌旁幫忙。
原來土地公探出,順德大帝好大喜功,要把法會辦得熱熱鬧鬧,怕人手不足,於是讓月娥也出來幫忙。這改變了阿關本來打算趁著法會時突襲阿姑那間順德廟的計劃,改由直接進攻法會,趁亂救出媽媽。阿關還發現,附近也有幾個眼熟的人。
「我看到了,你別慌亂。」翩翩拍了拍阿關肩膀,將他拉到一旁。
「阿姑那間順德廟的信徒也來了…」阿關:「要是待會開戰了,我媽媽她…」
翩翩:「別擔心,跟原來的計劃一樣,我們不是早就安排好了?」
阿關點點頭,拿出手機按了按簡訊。
同時間,山下路旁停了一輛插了順德大帝旗幟的休旅車,阿泰正在車外抽煙,六婆探出頭來:「猴孫啊!快上車,阿關傳消息來了!」
阿泰跳上駕駛座,看了看手機:「他找到他媽媽了,我們到路口等著。」
休旅車上除了阿泰和六婆,還有一位天界醫官,和幾隻精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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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小時過去了,天色暗了下來,法會上一場接一場的節目推出,都是些舞獅、放鞭炮、傳道之類的節目。
信徒們全都聚集在廣場上,貢品堆成一座座小山,廣場上人聲鼎沸,還有幾個乩童模樣的人,跳著奇怪的舞蹈。
阿關抬頭看看,四周的天空都有邪神站崗,似乎是在防範其它勢力的邪神趁機搗亂。
阿關看看手裡的水壺,可樂早已倒光了,他看看翩翩:「如果…真的要妳喝符水,妳會喝嗎?」
翩翩:「不喝。」
阿關搖搖水壺:「空了,不喝會露出馬腳。」翩翩:「如果有人要我們喝,你就替我擋下,幫我喝吧。」阿關:「又不是敬酒,怎麼擋?妳不喝會惹人起疑的。」
翩翩:「那換做是你,你喝嗎?」
阿關:「嗯…不喝。」
「既然祂不出來,我們進去找祂!」翩翩看看天色,按捺不住,拉著阿關就要往廟裡走。
走沒兩步,廟門前放起了鞭炮,一陣奇異的音樂響起。
信徒們聽到音樂,全都跪了下來,阿關和翩翩也跪了下來,阿關湊到翩翩耳旁:「還好我們沒喝符水,妳看。」
翩翩看看身旁,信徒們全都雙眼無神,一臉癡呆,身子發著抖。
廟裡跑出十幾個乩童模樣的人,排成兩列,舞著詭異的步伐,向天撒起了紙花。紙花一落地,瀰漫出淡淡的煙霧,和奇異的香味,使得信徒們更是如癡如醉。
翩翩頂了阿關一下:「小心,準備行動。」
隨著乩童舞到了廣場,信徒們跪在地上慢慢移動,讓出了一條通道。
廟裡發出了一陣光,四隻邪神抬著一個轎子從廟裡騰空而出,信徒們像瘋了似的,哭喊著,磕著頭。
四周的信徒,無人臉上不掛滿了淚。阿關也跟著揮舞雙手,咿咿啊啊的裝哭。翩翩手肘撞了阿關一下:「你別玩了!」
轎子飛到了人群上空,打起了轉,一陣金光乍起,轎子變成了蓮花座,坐在蓮花上的,正是順德大帝。
只見順德大帝換上一身白袍,帶了一頂銀冠,盤腿坐在蓮花座上,背後還放出金色光芒。
翩翩拉了拉阿關:「新學的符術沒忘記吧?」
阿關:「沒忘,我練得很熟。」
順德大帝緩緩站了起來,雙手一張,開了口:「我的子民…」
還沒說完,就被兩道藍綠光圈迎面炸中,炸出一陣火光。
所有的信徒剎時清醒,驚訝的看著天空。
翩翩竄了老高,已經到了順德大帝的蓮花座前,順德大帝雙手還摀著臉,彎著的腰還沒挺直,翩翩舞動雙月刀,又揮出十幾道光圈,一道道打在順德大帝身上。
順德周圍的四隻邪神這才反應過來,揮著手裡的兵器,嚎叫著,殺向翩翩。
翩翩雙手一翻,雙月刀晃出兩道光芒,不同於射出的光圈,是兩道刀形的光芒,一藍一綠,看來就像握著兩把大刀。
翩翩舞著兩道光刀,大戰四隻邪神,一眨眼,一隻邪神的手就落了下來;又一眨眼,另一隻邪神的一條腿也落了下來。
翩翩接了三刀,再揮出一刀,第三隻邪神胸口劃出好大一條口子。
順德大帝的蓮花座還冒著煙,緩緩落下,底下的阿關早已準備好,抽出兩張符,對準了蓮花座,念了咒,手裡泛出一陣金光。
兩張金黃色的光網筆直射向順德大帝,光網罩住了蓮花座,只聽得順德大帝一聲嘶吼,扯著光網想往外逃,卻逃不了。
這是阿關兩天來苦練的新符術——「捆仙咒」。
蓮花座落了下來,砸在地上,砸起一片灰,阿關搶上前去,掏出一把白焰符,對著那蓮花座,連續發出白焰咒,一道一道的白焰將邪術化成的蓮花座,炸得支離破碎。
信徒大都還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還以為又是法會安排的節目之一。
這時守在四周的邪神,紛紛趕了過來,圍住了翩翩。翩翩手一揮,召出白石寶塔,還沒說話,寶塔一震,六名手持大斧、身穿金銀甲的天兵天將已然現身。
作者:
冰冻天使
时间:
2010-2-2 06:08 AM
《39》中計
作者:星子
六名金銀甲神,揮舞著巨斧,跟第一波殺來的邪神們展開一場大戰。
剎時間,刀斧相砸聲不絕於耳,一道道的符術邪法此起彼落。正神邪神在空中殺得地暗天昏。
白石寶塔又是一震,精怪們一隻隻跳下了地,每隻精怪手裡都拿了一把符,符還冒著白煙,精怪們向廣場四周跑去。
騷動的信徒們一接觸到白煙,都倒了下來,呼呼大睡,這符是睡眠咒,目的是在最短的時間內讓信徒睡倒,將騷動減至最低。
阿關在混亂中尋找母親,突然眼前閃起黃光。
「阿關大人!我找到你母親了!」土地公抱著月娥,高興的說。
阿關喜出望外:「快去跟阿泰他們會合!」
「是!」土地公身子一轉,抱著月娥竄進土裡走了。
此時圍攻翩翩的幾隻邪神,節節敗退,有些給天將斬了,有些躲進了廟裡。
翩翩落了地,六名天將跟在後頭,阿關跑到翩翩身旁,指著那炸成黑灰的蓮花座:「哈哈,妳看,祂被我炸成灰了…」
「廟裡還有許多邪神,他們現在群龍無首。」翩翩手一招:「我們殺進去!」
三名銀甲神在左,三名金甲神在右,中間是翩翩和阿關,後頭是精怪們,一行人浩浩蕩蕩殺進了廟裡。
那些本來在廟裡幫忙的信徒是一陣慌亂,都讓精怪們手裡的睡眠符咒迷倒,再被扔出廟外。
在廟中央,有一張好大的貢桌,上頭擺的是順德大帝的神像,精怪們全闖進廟裡,見了東西就砸。
「不要砸符水,會很臭!」阿關一邊喊著,一邊跳上了神壇,一腳將那順德大帝的神像踹下了神壇,砸得粉碎。
「哈哈哈!應該讓阿泰也來踢踢看!」阿關哈哈笑著。
一樓擺的都是神像和貢品,和一般廟宇並無不同。
上了二樓,二樓分成好幾間房,擺著神像和雜物。途中遇上零星的惡鬼,都讓翩翩順手斬了。
「全在這裡!」剛上三樓,幾百隻惡鬼在裡頭亂竄,翩翩一聲令下,天將和精怪們殺了上去。
惡鬼們哪裡是天將和精怪的對手,被殺得東逃西竄。老樹精領著十來只精怪打頭陣,牠雙手時而化成枯籐,時而化成枯枝,刺穿了鬼怪們的身子。
癩蝦蟆吐出一團團的黏液,鬼怪一碰到黏液,都怪叫著,黏液讓牠們感到一陣刺痛。
幾隻狐狸精現出原形,蹦著跳著,撕咬著鬼怪。幾隻鳥精飛上了空中,從上空夾擊,啄破了許多鬼怪的腦袋。
阿關念了咒語,召出鬼哭劍,揮了兩下,但惡鬼們根本近不了阿關身邊,就都讓精怪們殺光了。
「你們還挺厲害。」阿關對著老樹精說。
老樹精:「當然啦大人,我們都是百年以上的老妖精,那些惡鬼則頂多十來年,道行哪及得上我們?」老樹精邊說,邊揚起枯籐一揮,又揮死一隻惡鬼。
遠遠四五隻邪神,一看到天將,就嚇得往四樓跑。
翩翩帶著天將,殺上了四樓,四樓空蕩蕩的,竟什麼也沒有。
「哈哈!哈哈!順德邪神的手下全跑光了!」癩蝦蟆興高采烈的跳著,嘴裡還吐著氣泡。
翩翩卻默然不語,歪著頭想了想:「不太對,剛剛在外頭殺了約六七隻邪神,進到廟裡也只見到五六隻邪神。我記得上山時看到的邪神不止這個數目。」
阿關走到窗邊,看著窗外西下斜陽,像是在慶祝勝利一般。突然他腦袋一麻,感到面前那道牆壁猛然襲來好大的邪氣,不禁叫了起來:「哇!」
轟隆一聲,牆壁竄出兩隻手,一把抓住了他。
窗外紅影一閃,一隻瘦長的紅色邪神落在窗外,一柄青綠色的畫戟迅雷般的刺向阿關。
千鈞一髮之際,後頭撲來的翩翩死命一扯,將阿關身子扯了個偏,刺來的戟因而沒刺中阿關,反而刺中後頭的翩翩右肩。
「啊呀!」翩翩發出一聲哀嚎,紅色邪神拔出了畫戟,又猛力刺來。
翩翩勉力揮動左手青月彎刀,接連擋住好幾下刺擊。阿關召出鬼哭劍,一劍一劍砍著怪手,怪手冒著煙,縮回了牆壁裡。
兩名天將將翩翩拉往後頭,阿關回來一看,翩翩右肩腫了起來,渾身發青,還冒出冷汗。
這時四周傳來陣陣笑聲,一隻隻的邪神從窗戶爬入,阿關看向窗外,還有大批大批的惡鬼,個個面目猙獰。
「畫戟上頭下了邪咒…」翩翩恨恨的說:「我們中計了…」
圍住阿關等人的邪神大約有十來只,個個手裡拿了兵器。
其中一名邪神看似地位較高,一身淡紫,緩緩開了口:「妳這黃毛丫頭,未免太小看我們順德大帝,這些日子妳們每天四處招兵買馬,消息早傳遍了。」
「大帝英明神武,算準了你們會來法會搗亂,早已做好了準備。」紫色邪神,用尖銳的語調說著。
「妳這支兵馬,倒還有點看頭,識相點,就投降吧,歸順我們順德大帝,妳這小丫頭,長得挺標緻,說不定大帝還會納妳做妾呢,哈哈哈!」
「住口!」翩翩怒極,身子一竄,像一道白色閃電,紫色邪神還在怪笑,右邊腦袋已然落了下來。
邪神們大驚失色,全殺了上來,天將和精怪們也殺了上去,展開一陣廝殺。
翩翩用盡力氣殺了紫色邪神,此時無力的倒下,阿關將她拉到一旁,翩翩舉起白石寶塔,頓時虎吼大作,出來接力戰的是幾十隻虎爺。
這十幾隻邪神等級顯然比先前的邪神要強的多,六名天將抵擋不住,精怪們打起惡鬼是綽綽有餘,但也抵擋不了這麼多強大的邪神。
其中一隻白毛白臉的邪神最是剽悍,兩隻爪子像鋼釘一樣,一爪一個,抓死了不少精怪。
精怪和虎爺雖多,但是從湧進來的惡鬼卻更多,一隻虎爺要對上幾隻惡鬼,頓時將整層樓擠得水洩不通。
阿關看著眼前景象,彷彿又回到老人院一戰那時。他揮了幾劍,砍死一隻撲來的惡鬼。
翩翩摀著腫脹的肩頭,仍奮力作戰,指揮著兵馬邊打邊退,退下了三樓。
底下也是滿滿的惡鬼,阿關帶頭衝了下去,丟出伏靈布袋,精怪虎爺齊上,又是一陣廝殺。
作者:
冰冻天使
时间:
2010-2-2 06:11 AM
《40》官將首
作者:星子
阿泰開著休旅車下山,醫官一手放在月娥手腕上診視:「她中了邪咒,十幾種的邪咒。近來醫院裡,有好多個這樣的病人,都是順德邪神為了控制信徒所下的邪咒。」
「夭壽死邪神,狗邪神,作惡多端!」六婆聽了忍不住痛罵順德大帝,他自己也讓邪術迷過魂,更是恨得牙癢癢。
「啊!老妖婆追來了!」阿泰看了後照鏡嚇得大叫,加足了油門衝去。
六婆從車後的窗看去,果然看到後頭幾個乩童,抬著一個轎子,騰空而來,轎子上的簾子開著,裡頭坐著的,正是阿姑。
阿姑臉色漠然,泛著一股綠氣。
「哇?那是什麼?八家將?」阿泰看了看阿姑轎子身旁那陣頭,一行大約十來個,個個青臉獠牙,手裡拿著各式法器,是大家熟悉的廟會陣頭。
「不…有牙的…」六婆:「是官將首…」
土地公看向窗外:「是官將首沒錯,全是邪了的官將首!」
醫官:「官將首是民間流傳的說法,祂們是天界指派下凡的小神,作為廟裡主神的部將,後面那團官將首,自然是邪化了的惡神。」
「那死老太婆是來捉我們的!」六婆這麼說著,一邊從包袱裡拿出了一迭紙人:「來呀,我才不怕你!」
阿泰雖然加足了油門,阿姑的轎子卻跟的更快,邪將們拿著各式各樣的法器,一下子竄到休旅車後頭,用手裡的法器,擊打著車尾。
「哎呀!」阿泰緊握著方向盤,試圖穩住車子。
一名拿著虎牌的邪將,啪的一聲,打破了車尾的窗,左手突然暴長,一手伸進車裡,抓住月娥的腳就要往外拖,六婆大喝一聲,念了咒,拋出兩隻紙人。
一隻紙人抓著邪將的手,另一隻紙人則將邪將指頭一隻隻扳開,救回月娥。兩隻紙人力氣也大,將邪將推出窗外,跟著也爬出去,和邪將扭打成一片。
後頭又有四隻邪將追了上來,六婆又接連拋出紙人,擋住追來的邪將。
紙人終究不是邪將的對手,一下子就被拿著怪異法器的邪將給撕爛了,邪將又追了上來。
六婆還要扔紙人,被土地公攔住:「讓我來!」土地公伸出枴杖一指,土上冒起好大一隆土石,一隻邪將閃避不及,撞上了土石。
土地公操縱著土石,減緩邪將追殺的速度。
兩名邪將飛得高,一個拿著枷鎖,一個拿著金光錘,跳上了車頂,一下一下敲著,阿泰嚇了一跳,緊急煞車,休旅車打了個轉,橫停在路中,差點翻車。
阿泰驚魂未定,重新發動車子,繼續開著,後頭的邪將又追了上來。
車頂被邪將打出了一個洞,還從洞外往裡頭窺視,讓車裡的鳥精歹到機會,一嘴啄掉了一隻眼睛,痛得滾下車。
車上除了那鳥精,還有兩隻狐精,狐精朝窗外放出紫霧,後頭頓時一片深紫,什麼也看不見。
只聽見阿姑一聲嘶叫,一陣金光吹散了紫霧,幾個邪將全撲上了車,有的擊打車身,有得在揭車窗。
土地公拿著枴杖抵擋,醫官手裡沒有兵器,也不是專職作戰的神祇,只好抓著邪將伸進來的兵器拔河。
六婆拿著一把符咒,對著車尾的邪將放出好大一陣紅光,將那邪將震下了車。那邪將被震下了車,打了個滾又追上來。
「好厲害的邪魔,我的符一點用也沒有!」六婆氣得大喊。
「怎麼辦!」阿泰大聲叫著。
醫官好不容易將邪將踢下了車,卻也吃了一刀,負了傷,轉頭向土地公問:「老土豆,這附近還有沒有正神?」
土地公一邊以枴杖應戰,一邊想著:「這兒?這沒有啊,俺想想…這一帶全都是順德邪神的勢力範圍,沒有正神啊!」
醫官:「那我們只能逃回據點二才行!」
阿泰:「據點二?文新醫院?離這裡太遠了,不可能撐到那!」
「啊呀,往右邊那條小路開!」土地公:「俺想起來了,有個比較近的地方,那裡有個失聯已久的城隍神!」
阿泰緊急轉了個彎,繞進土地公指的那條小徑。
醫官:「失聯了的城隍?那大多是邪化了的!」
土地公:「俺前些日子看到祂時,祂說現在時局紛亂,所以帶著部將避避風頭!俺看祂樣子好好的,不像邪神啊!」
醫官:「哪有這種事!不是邪神怎麼會和正神失聯?怎麼不出來幫忙抵擋邪神!」
一聲巨響,邪將將休旅車車尾的後門整個扯了下來。
六婆念了咒,車裡最後四個紙人猛然站起,抵擋著邪將的攻擊。
又開了一陣,經過幾處竹林,路越來越窄,車子上還掛著幾隻邪將,一下一下的敲著車身。
阿泰繼續往前開去:「土地公,你說的那城隍到底在哪?」
土地公:「就在前面!」
醫官:「快掉頭!城隍一定變成邪神了!」
土地公枴杖冒出幾隻枯籐,纏著一隻邪將:「俺覺得還是試試看好!」
醫官:「要是再碰上邪神就完了!」
「現在沒辦法回頭啊,老妖婆就在後頭!」阿泰看看後視鏡,阿姑從容的坐著轎子追著,十幾隻邪將像是胸有成竹般的,輪流上來追。
「有新的邪氣!」醫官突然一震:「這城隍果然變邪神了!」
還沒說完,四周竹林發出好大的聲響。
阿泰不得不停下,在前頭不遠處,站了個身穿紅袍,滿臉橫肉的黑臉大漢,大漢後頭,站了十幾個大花臉,看起來和阿姑帶著的邪神官將首如出一轍。
作者:
冰冻天使
时间:
2010-2-2 06:15 AM
「城隍!」土地公跳下車,向城隍跑了過去。「別去!」醫官大喊著:「那是邪神啊!」
城隍一聲怒吼:「土地!別來!」土地公:「你怎了?不認得俺了嗎?」
城隍:「我不是說過,我要避避風頭,要你別來找我嗎?」土地公:「俺…俺不是特意要來找你的,俺被邪神追殺…不得不來向你求救啊!」
醫官:「老土豆!回來!祂是邪神哪!」
城隍怒喝一聲,一圈紅光震來,將那醫官震得七葷八素。
邪將們也站在阿姑身旁,等著阿姑下令。
阿姑微笑不語,臉上泛起奇異的神色。
土地公:「不是吧!城隍,你是那麼正義,那麼盡忠職守,你不是也變成了邪神,和順德邪神同流合污吧!」
城隍看看車後的官將首陣頭,哼了一聲:「和順德同流合污?我不屑!」。
阿姑拉下了臉,終於開了口:「聽說有處城隍,也邪化了,手下還有一支兵馬,原來躲在這兒…」
城隍:「你回去告訴順德,我就算邪化了,就算殺盡凡人,也不會加入順德那條狗神的陣營!」
此話一出,官將首們個個發出嚎叫,嘴裡的獠牙發著異光。
阿姑:「這些日子你應該聽聞過我們大帝的威名,不歸順者,只有死!」
城隍大笑幾聲:「你這惡鬼,附在一個已經死去的凡人身上,膽敢如此囂張!那順德算什麼東西,以前的位階比我還低,只比土地公高些,你要他親自來見我再說!」
「冥頑不靈的傢伙,看我今天就收了你,回去領功!」阿姑大喝一聲,身後十三隻官將首全都殺了上去。
「你有官將首,我有家將團!」城隍也不甘示弱:「家將,上!」
城隍身後那群陣頭,也殺了上去。
城隍一把抓起土地公,怒瞪著他。
土地公唯唯諾諾:「城隍,你真的…真的……」
城隍:「老土豆!我的確在邪化,邪化到一半,我的家將們大都完全邪化了,現在祂們只聽我的,我不願讓他們被正神征討,只得帶著祂們藏匿起來,能藏多久是多久,我們已經沒救了!我幫你一次,幫完了你就滾,再也不要來找我!」
城隍說完,將土地公往休旅車一拋,跟著自己也跳了起來,撲進戰局裡。
「我靠!長得都一樣,我們要幫那邊啊!」阿泰跳下了車,扶起了土地公,土地公發著抖:「不…不一樣,老妖婆的是官將首,城隍爺的是家將團,就是你們說的八家將!」
「八家將!」阿泰張大了口。
小小一片竹林殺聲震天,竹葉雨一般的落了下來。
十三隻家將團大戰十三隻官將首,個個捉對廝殺。
車上兩隻狐精看了看,跳下了車,也要去幫忙,卻不知那個是八家將,那個是官將首。
「祂們長得好像!」狐精大叫,退了回來,土地公站了起來:「有獠牙的!有獠牙的是官將首!」
大家仔細一看,果然官將首嘴裡都有兩隻獠牙,踮著腳尖跳著,步伐看來詭異,卻又異常兇猛;家將團步伐則顯得陰柔飄逸。
「不需要你們幫忙!」城隍大喊一聲,喝得兩隻狐精動也不敢動。
城隍在戰局裡居中指揮,親身作戰。前面是什役、文武差、甘柳爺、范謝將軍,後頭是春夏秋冬四季神和文武判官。
官將首和家將團都是十三隻,但城隍本身也加入戰局,阿姑卻仍坐在轎子上,等於是十四打十三。
眼見官將首漸漸讓城隍率領的家將團打得不斷往後退,阿姑神色陰情不定,兩隻眼睛閃動著青光。
「你看那老妖婆動也不動,原來他不能打啊。」阿泰拍拍身旁的土地公:「擒賊先擒王,我們去偷襲他!」
土地公悄聲回應:「好啊好!俺最喜歡偷襲了!」邊說邊和精怪打了個眼色,指指阿姑,突然打了個轉,鑽入了土裡。
精怪們互看一眼,以極快的勢子,朝阿姑撲去。
阿姑像是早有防備,手一伸,幾道金光乍起,將兩隻狐精和鳥精震飛了老遠,後頭拿著石頭衝來的阿泰楞在原地,手裡的石塊不知該扔還是不該扔。
阿姑又是一道金光,筆直射向阿泰,阿泰身後竄來兩道紅光,擋下了那金光。
「老妖婆!你忘了還有我啊!」六婆跳下了車,手裡還抓了一把符:「你敢打我的猴孫,我跟你拼了!」
「老妖婆去死!」阿泰扔出手裡的石塊,阿姑大喝一聲,一道金光打落了石塊。
突然轎子下面一震,幾截枯木竄了出來,纏住了轎子。跟著是一陣黃光,土地公從土裡衝出,一枴杖打在阿姑頭上。
阿姑怪叫一聲,手裡金光乍現,正要攻擊土地公,六婆又一道紅光驅魔咒,打在阿姑手上,打散了他的金光。
官將首眾邪將一聽阿姑怪叫,紛紛回頭趕來救援,慌亂之際,城隍指揮著家將團大殺一陣,將官將首殺得遍體鱗傷。
阿姑又一聲怪叫,從轎子裡飛竄出來,在天空打了幾個轉,咻的一聲飛不見了,官將首也跟著一齊撤退。
「我靠!原來老妖婆會飛啊!還裝模作樣坐什麼轎子!」阿泰朝天空丟了顆石頭,恨恨的罵著。
作者:
冰冻天使
时间:
2010-2-2 06:19 AM
《42》投降
作者:星子
阿關一行人馬,好不容易退到一樓,廟門已關了起來,廟的正中有幾隻邪神,站在中間那邪神,一身黃袍,頭戴金冠,正是順德大帝。
四周都是惡鬼,將翩翩等人團團圍住。
翩翩一方已有三名天將戰死,翩翩將兩名受傷較重的天將,和那些受傷較重的精怪虎爺等,都召回了白石寶塔裡,以保住兵力。
「順我者生,逆我者亡,你們投降,跟我一起打天下,到時天下少不了你們一份。」順德大帝口音和藹,緩慢的說著。
阿關恨恨的說:「可惡,竟然派出個替身替你死。」
翩翩:「哼…總算見著你了,你不過是個小神,何德何能自稱大帝?」
順德大帝:「我有實力,自然可以稱帝,如今世局紛亂,天界遭逢巨變,我順德挺身而出,無非是為了蒼生,等我收了天下,亂世即將過去。」
翩翩冷笑兩聲,轉頭悄聲對著阿關說:「你的石火輪呢?」
阿關:「停在外頭。」翩翩:「召它進來…」阿關:「召…?妳教過我召喚鬼哭劍,可是沒教過我召喚石火輪…」
翩翩:「你只要專心一致,想著石火輪,它就能感應的到,你是它的主人。」
阿關點了點頭,閉上了眼,專心召喚著石火輪。
翩翩手一抬,白石寶塔晃了晃,將精怪虎爺和天將們全都收了進去。
「這倒也是,看現在局勢,你的確佔了優勢。」翩翩笑著走了兩步,泛青的臉猶自冒著汗滴,勉強擠出笑臉。
順德大帝揚起微笑。
翩翩:「天庭讓叛軍佔領,正神退至人間。目前正神們大多在南部掃蕩叛軍,無暇顧及北部,這正是你的大好機會。」
「比起其它叛軍,你的手段是高明多了。」翩翩:「天庭的叛軍在天界正自相殘殺,爭奪首位,人間的正神們,除了和其它叛軍不斷戰鬥,內部也持續叛變。」
「照我看在北部…你沒有對手,待你一統北部,正神已內耗的差不多了,天庭的叛軍,也會因為自相殘殺而削弱戰力。到時候,你的確有機會擊敗祂們。」
「不過…」翩翩露出狡黠的笑容:「還差了個關鍵。」
「什麼關鍵?」順德大帝慈眉善目的說。
翩翩:「有一件事我是不懂的,到目前為止,至少正神還保有一定的兵力,大多叛軍為了延後被正神掃蕩的目標,大都暗地裡發展勢力。你如此大張旗鼓,除了讓自己提前被正神攻打外,有什麼好處?」
「正神現在雖然仍然匱乏,但若傾全力打你,你仍猶如掌上蟻一般,一捏即碎。」
翩翩笑著說:「你沒有理由相信自己萬無一失,卻敢如此聲張,卻是為何?」
「好丫頭,講得頭頭是道。」順德大帝:「妳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妳我都是神,天界的情勢,妳知,我會不知?天界在南部投入大部分兵力去保護太歲鼎,如陷泥沼一般。征討本尊當然是會有的,就僅如同現在一般,派你們這幾隻小貓來玩玩。」
「再來,本尊大張旗鼓只是表面,為的只是一個「快」字,兵貴神速,手腳不快,難道等正神來收我嗎?辦這法會,收千人信徒,其它叛軍不敢,只有本尊敢。這不就快了人家一步嗎?」
順德大帝繼續說著:「我走偏鋒,下險棋,為得就是一舉成王,要是我不大張旗鼓,頂多拼了個和另兩隻老妖平起平坐,祂們肯,本尊還不肯,但若我成功,就是一舉成王,這就是大帝跟土霸王的差別。」
翩翩點點頭:「我知道了,為了當大帝,你走偏鋒、下險棋。但是走偏鋒、下險棋,風險是一定有的。」
順德大帝微微笑著:「這個自然。」
翩翩跟著笑:「然而古今以來,不論賭技再高明的賭徒,「萬無一失」這四個字,都是說不出口的。」
順德大帝笑得更響了:「這個自然,本尊倒是不敢說這一搏是萬無一失,但本尊卻敢說,不搏,是萬無一得。」
翩翩:「我倒有個方法,保你萬無一失。」
阿關在一旁用力召喚著,額頭都擠出了汗,石火輪動也不動。
「備位太歲。」翩翩說著。
順德大帝眼裡泛出光芒:「我聽說過。」
翩翩:「太歲爺的手段你是聽過了的,要是祂親自征討你,不要說稱帝了,能決定自個的死法,就是萬幸了。」
順德大帝默然不語,看來還是對地神之主——太歲有所顧忌。
「但若是你手上有備位太歲,你想會如何?」翩翩吸了口氣,保持微笑,指著身旁的阿關:「他就是備位太歲。」
順德大帝眼中青光暴露,卻又退了回去:「妳這麼說,我就會信了嗎?」
「我解開他的隱靈咒,你自個判斷。」翩翩邊說,邊在阿關脖子上捏了捏,劃了兩劃,剎時順德大帝背後金光大現。
「好!」順德大帝雙眼睜得老大:「小子靈氣亦正亦邪,果然跟太歲一個樣!」
翩翩:「要是你有備位太歲在手,是不是可以要挾正神,拖延住正神攻打你的時間,讓你安心發展勢力,更重要的是,備位太歲能夠操縱太歲鼎,如此一來…」
「如此一來,我要成王,是水到渠成了!哈哈哈哈!」順德大帝大笑了幾聲,看著翩翩:「丫頭,我聽說過妳,妳是太歲手下最得意的門將,妳的意思是要降了?」
翩翩恭敬的點了點頭:「只要您讓我降,這備位太歲連人帶車,都當作獻給大帝的禮物。」
「啊!什麼!」阿關一聽,睜開了眼,一臉無法置信。
「連人帶車?什麼車?」順德大帝不解的問。
砰的一聲,石火輪破窗而入,撞倒了兩隻邪神,停在阿關面前。
「別慌!」翩翩看那些邪神個個要撲來一般,連忙說:「這車可是天界法寶,快如電光石火,日行千萬里,是要一併送給大帝的!」
順德大帝手一招,廟外的惡鬼們全圍了起來,將所有窗子全部堵住。
「既然妳要降,我當然接受。」大帝神色陰晴不定,招了個邪神:「丫頭,按照慣例,本尊會將降將囚禁幾天,以防有詐,妳可不要見怪。」
翩翩:「不,這是應該的。」
順德大帝手招了招,一名邪神拿出了鐵鏈,走向翩翩和阿關。
翩翩舉起了手,待邪神來綁。
阿關怪叫:「翩翩!妳…?」
邪神拿著鐵鏈往翩翩手裡一繞,只看見藍光乍現。
邪神的兩隻手,都掉到了地上。
作者:
冰冻天使
时间:
2010-2-2 06:23 AM
「你看外頭那些金色柱子,其實就是金籠上的條柱,從這裡看像相距很遠的柱子,但實際上金籠子只比寶塔大一些而已,要是大人你跳了出去,身子立時變回原來大小,會被小而堅硬的金籠子擠壓成四分五裂的。」
阿關這才冷靜下來:「對呀,豈不像是絞肉機絞出來的肉屑了,我竟然沒想到…但是…但是翩翩她…」
金甲天將:「現在只能等醫官向太歲爺求援了…」
阿關摸了摸身上,掏出手機,卻完全打不出去:「糟糕,這裡根本收不到訊號,阿泰他們不知道我們受困了啊…」
老樹精搖搖頭:「只能等待了啊…」
阿關閉著眼睛,像是想到了什麼,樓梯口一陣騷動,石火輪飆了上來。
「這次聽話多了,要你來就來。」阿關牽過石火輪:「那金籠雖然堅固,但要是把石火輪給扔出去,會怎樣?」
「這車…是天工神器…」老樹精想了想:「可能會把金籠擠碎,但也可能被金籠擠碎。」
「那好…」阿關:「這裡還有沒有堅固的東西呢?」
三名天將們互看了看,解下了身上的巨斧:「大人,我們用的斧頭應該也挺堅固。」
老樹精對著身後精怪說:「大家來幫幫忙,趕緊把塔裡堅硬的東西全都搬來,咱們準備反攻了!」
精怪們一聲歡呼,四處翻著,搬來一張張石椅、石桌,連庭院裡裝飾用的大鼎,也搬來了。
作者:
冰冻天使
时间:
2010-2-2 06:27 AM
《44》突圍
作者:星子
「啊!這個鼎好,應該撐得破金籠!」阿關拍了拍那大鼎,大鼎足足有兩公尺高,兩公尺寬,材質是類似青銅的金屬。
計劃抵定,阿關呼了口氣:「只要能逃出地下室,騎著石火輪一定逃得掉!」
「看到那邪神沒,祂是負責看守這間密室的守衛。」老樹精指指塔外遠處那只灰色盔甲的邪神,似乎有些心不在焉,頻頻往外探頭。
「順德大帝現在該不會在吸取信徒們的精力了吧,竟讓祂給得逞了!」阿關恨恨的說。
「暫時不會。」金甲天將搖搖頭:「我們先前對著信徒們施下的睡眠咒,不但讓信徒陷入長眠,也會封印住他們身上的精力,讓順德邪神無法吸取精力。若不經翩翩仙子親自解咒,睡眠咒至少可以維持一個月,就算順德邪神自己解咒,也要花上一天的時間。」
阿關點了點頭:「一天…好吧,至少現在我們先逃出去再說。」
抓准了時機,一聲令下。
幾名精怪合力將大鼎拋出塔外,轟隆一聲巨響,巨鼎被拋出塔外瞬間,立時變大,果真讓金籠切成千萬條麵條般的細銅條。
儘管如此,金籠瞬間遭到巨力撐擠,底部也出現了損壞,幾根金柱被撐離了底座。
看守的邪神嚇了一大跳,跑過來察看,小小的密室堆滿了細長的銅條,全都是大鼎的殘骸。邪神七手八腳撥弄了半天,把銅條撥到一旁,正要伸手抓向金籠,又是一陣陣巨響。
原來塔裡的精怪們見大鼎還擠不壞金籠,便紛紛將石椅、石桌也扔了出去。
磅磅磅的連串巨響,炸出來的碎石將邪神彈了老遠,邪神坐了起來,一臉錯愕,根本不知道是什麼情況,祂站了起來,金籠早已不在桌上。
邪神著急的在碎石堆裡翻了翻,好不容易找到了金籠和寶塔,金籠已經擠爆了,籠子上的條柱散了一地,。
邪神拿起寶塔,瞪大了眼,搔搔頭,像是不知該如何向順德大帝稟報眼前發生的事。
眼前黑影一晃,竟是鬼哭劍從寶塔伸了出來,正中邪神額心,阿關從塔裡跳了出來,跟著是金甲天將。
邪神腦袋噴出黑煙,手腳還掙扎著,金甲天將一斧劈下,斬下了邪神的腦袋。
阿關拿著白石寶塔,躡手躡腳的走出密室,室外是條長長走廊,走廊上還有幾間門,原來密室不只一間。
一隻蜜蜂精飛出塔外打頭陣,縮小了身子飛到走廊樓梯口探了探,回頭向阿關打了暗號。
阿關和天將一前一後,上了樓梯,樓梯上是一片黑,虛掩著一扇門,露出細微光芒。蜜蜂精飛出門縫外,一會兒又飛了進來,在阿關耳旁輕聲說道:「大人,咱們現在就在廟後頭的小屋裡,外頭沒人,可以出去了。」
阿關點點頭,輕推開門,外頭是一間像是儲藏室的房間,裡頭堆了些雜物。
出了這儲藏室,走了幾步,只聽見遠處有些騷動,天上幾隻邪神發現了鬼鬼祟祟的阿關,全都俯衝而下。
「大人!快走!」塔裡的精怪丟出了石火輪,金甲天將和蜜蜂精則跳回寶塔,阿關立時跨上車,猛力踩下踏板,石火輪輪上火光一起,阿關連人帶車彷彿化作一道銀光,飆過了幾株矮樹,瞬間就到了廟前廣場。
此時廣場上有一群矮小妖人,像螞蟻照料蟻卵一般,將信徒排成一列列,還蓋上帆布,深怕熟睡中的信徒有什麼不測,大帝就少了一個可以吸取精氣的信徒了。
小妖人還沒看清楚什麼,阿關就飆過了人群,飆向廣場外的山路。
突然廟裡一聲巨吼,順德大帝又驚又怒的竄出廟外,身後還跟了幾隻邪神。
順德大帝疾風般的跟在石火輪後頭,阿關死命飆著,怎麼也甩不開。
阿關口袋裡的白石寶塔動了動,冒出一顆頭,竟是癩蝦蟆的頭,對著順德大帝喊:「哈哈哈!狗邪神哪狗邪神,動作慢得像烏龜爬一樣,追不到呀追不到!你就是追不到!」
順德大帝怒吼一聲,加快了速度,卻仍然只能勉強跟在石火輪後頭。
阿關回頭看了看:「啊啊,好慢哪!大帝只能聞我的屁,我看改叫順德小帝好了!」
癩蝦蟆原來只是探頭出來解解嘴癢,沒想到備位太歲也跟著自己罵,一下子精神全上來了,清了清嗓子,連珠炮似的罵著:「不好!不好!我覺得應該叫作順德小屁比較貼切!」
阿關:「為什麼呢?」
癩蝦蟆:「因為這狗屁神品味實在太差,差透了,撒泡尿說是符水,拉沱屎說是靈糕,都臭得跟狗屎一樣,這麼低級的行為也做得出來,不叫順德小屁怎麼行呢?」
阿關:「好像有點道理!」
「小娃敢消遣我!」順德大帝在後頭聽了,怒吼連連,揮出幾團黑氣,都讓阿關給閃過。
癩蝦蟆:「啊呀!順德小屁生氣了,足見祂心眼狹小、目光短淺,一個心眼狹小、目光短淺的小屁想要一統天下,我看是癡人說夢啊!」
阿關:「如果祂沒能一統天下,會不會哭呢?」
癩蝦蟆:「祂何只會哭,還會抱著祂的靈糕符水一起哭,邊哭邊吃邊喝啊,狗屁神最愛吃臭屎了!」說完噗嗤一聲,吐出好大一片口水。
順德大帝使盡全力來追,沒料到癩蝦蟆罵一罵還吐口水,一時閃避不及,讓口水噴了滿臉。
癩蝦蟆:「大人你看,祂現在追不上,不就氣得哭了!」阿關回頭一看,只見到順德大帝滿臉綠色的黏液,不禁哈哈大笑。
癩蝦蟆:「順德小屁,哭都哭得這麼難看!難怪作不了大帝,一輩子只能當小屁!」
這一來只把順德大帝氣得七竅生煙,就差沒炸開來,祂嘴裡冒著黑氣,卻始終追不上石火輪的速度。
很快的,阿關騎下了山,騎到了街上,順德大帝眼見追不上,索性不追了,掉頭往回。祂生性多疑,身後的邪神手下跟不上祂的速度,都遠遠落在後頭,祂隻身單影在街上,擔心其它勢力的邪神趁機偷襲,只好放棄備位太歲這到口的肥羊。
………
………
………
天界北部據點二——文新醫院
阿關看著窗外發呆,翩翩躺在病床上,臉色又黑又青,右肩頭腫得像是碗公一樣,一動也不動的昏睡。
剛才在幾位醫官會診之下,一致認為翩翩中的這毒咒險惡異常,一時之間也無法治癒,非得要順德大帝親自來解才行。
能逃出順德大帝的魔掌已是萬幸,現在要將祂活捉,談何容易呢?
阿關搖搖頭,又否定了一個想法,他絞盡腦汁,想著各種方法,通通都不可行。
傳來門鎖轉動的聲音,阿關回頭一看,進來病房的是太歲。
作者:
冰冻天使
时间:
2010-2-2 06:31 AM
《45》太歲頭上動土
作者:星子
阿關嚇了一跳,連忙跳下窗台恭迎。太歲一身黑袍,後頭還跟了個白髮白鬚白袍的老人。
太歲:「小子,我在南部有聽聞你的情形,你進步很快,比我想像中還快,已經能夠和邪神對壘作戰了。」
阿關尷尬的笑了笑,想想若沒有翩翩、沒有六婆、沒有虎爺,自己早就死不知幾次了。
太歲拍了拍身旁那白袍老人的肩:「小子,給你介紹,這位是太白星。」
阿關先是一愣,趕緊對著一向只出現在神話裡的太白金星,恭敬的點了點頭。
「我們…中了順德大帝的計,翩翩她…」阿關搔搔頭說。
太歲走近翩翩:「我知道,天將已經和我報告過事情的經過了。」
太歲:「本來你們的兵力便不如順德那傢伙,為了阻止順德法會,以卵擊石也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但小娃兒太過托大,以為只靠自己就能將順德一舉成擒,沒有事先通報我們這次的行動,她忘了她還帶著你這個備位太歲,要是出了什麼意外,她如何擔當的起。」
阿關:「這次的計劃,是我們一起想出來的,不能怪翩翩。」
太白星伸手在翩翩腫脹的肩頭摸了摸,泛起一片白光,看了看阿關:「小娃講好聽一點是你的夥伴,講實際一點是你的保姆,這次使你身陷險境,她難辭其咎啊。」
太白星手收了回來,翩翩肩頭的腫脹看來消了不少。
太歲:「如何?」
太白星搖搖頭:「這邪咒厲害的很,是順德自個煉出來的,非得要祂來解才行,如果讓我們解,可能要花上好幾天的時間才能研究出破解的方法,小娃兒可撐不了那麼久。」
「那好,我現在就去把那順德給揪過來,替小娃解咒。」太歲看看阿關:「你也跟我去吧。」
「現在?」阿關:「再去攻打順德大帝一次?」
太歲:「怎麼,你怕?」
「當然不怕!」阿關跑到窗邊的櫃子前,將白石寶塔、伏靈袋等等的寶物,都帶在身上,拍了拍臉,準備再次出發。
太歲看看太白星:「太白,你要不要一起去?」
太白星笑了笑:「好啊,我也想去看看那順德是什麼料,何德何能敢自稱大帝?」
………
………
………
月光皎潔,像一盞不滅的夜燈。
阿關騎著石火輪,循著老路,一下子就來到順德廟前廣場。
此時廣場前已搭起了帳棚,裡頭都是打鼾的信徒,每個帳棚外頭,都有小妖人看守。
幾隻小妖人見了阿關,全圍了上來,阿關二話不說,念了咒,召出鬼哭劍就是一陣砍殺,腳下踏板一踩,瞬間撞開半掩的廟門,撞進廟裡。
一張大桌上擺著一面地圖,順德大帝正背對著阿關,和幾位手下討論著當前局勢。
順德大帝聽見聲音,回過頭來,一見是阿關,瞪大了眼,顯得有些驚訝。
「你…」順德大帝雙眼一瞪,廟門磅的一聲緊緊關上,幾隻邪神圍了上去,擋在阿關左右,以防他逃走。
順德大帝:「你膽子真大,竟然又回來了?」
阿關:「我想起來剛剛罵你罵得不夠過癮,只好折回來,再罵你一頓。」
「哈哈哈,真是英雄出少年,了不起,了不起。」順德大帝不怒反笑:「這次若再讓你逃了,本尊可真的要改名順德小帝了。」
阿關:「你記性不好,不是小帝,是小屁,你忘了嗎?」
「油嘴滑舌的小子!」順德大帝一聲怒吼,撲了上來。
只見金光一閃,阿關扔出了白石寶塔,寶塔一震,將順德大帝彈了開來。
金光後頭站的正是太歲和太白星。
「太…太歲!」順德大帝一聲尖叫,像是不敢相信太歲爺就站在眼前。
跟著是幾十名天兵天將,紛紛從塔裡竄出,或持大劍、或持巨斧,站在兩旁。
幾隻邪神見此情形,傻了眼,互看了看,都不敢輕舉妄動。
太白金星看了看那些邪神,歎了口氣:「你們本都是正神,受了惡念影響,墮落成邪魔,我不怪你們。只要放下手中兵器,跟我們回去,讓太歲替你們淨身,你們或許還有得救。」
有些邪神趕忙扔下武器,伏在地上,有些看看順德大帝,不知該如何是好。
順德大帝滿臉猙獰,惡念侵蝕了祂的一切,現在要祂放棄好不容易打下來的江山,祂如何甘心。
順德大帝:「本尊不明白,太歲…爺,你們一直都在南部守衛著太歲鼎,何以突然北上…」
太歲:「哈哈,你還裝蒜,你你…你…老夫想起來了,我見過你,你本來只是一小小山神,天界看你做事勤快,安排你入廟,做一正神副手,受凡人香火供奉。想不到你也真有本事,現在倒自稱大帝了,我們再不來瞧瞧,你大概連玉皇也不放在眼裡了。」
順德大帝楞了半餉,好不容易開了口:「天界逢此巨變,正神四分五裂,本尊不過也只是順應時勢,自據一方而已。」
太歲:「自據一方?聽說你老除了自據一方外,還四處征戰,若你打的儘是邪神也罷,但你還用邪術蠱惑人心,無所不用其極的吸納信徒,這可是其它邪神不敢作的事啊。你吸取信徒精氣來增強自身邪力一事,我們也早有耳聞。只是老夫可萬萬沒想到,你膽子大到聚集千人信徒,公然舉辦法會,還準備大桌大桌迷藥毒湯,你當正神們全都瞎了?聾了?」
順德大帝一雙眼睛轉個不停,青光一閃一滅,不知在想什麼。
太白星手一招,一陣白光,手裡現出一條銀色繩子:「你要自個束手受縛,還是要我們動手?」
順德大帝看了看四周,大多邪神都伏在地上投降,廟外雖然有不少鬼怪,但怎麼會是天兵天將們的對手,樓上還有不少邪神,卻有不少受了傷,都是讓鬼哭劍刺傷的,傷雖不重,但卻難受的緊,讓鬼哭劍刺傷的部分,極難愈和,會不斷冒出黑煙。
歎了口氣,順德大帝低下頭,緩緩走向太歲和太白星,嘴裡喃喃自語:「本尊走偏鋒,下險棋,搏來了這樣大的勢力,到頭來卻還是輸了。」
太白星:「這個自然,走偏鋒、下險棋,等於是賭。既然是賭,哪有一直贏的。」
順德大帝雙手慢慢舉起,太白星點點頭,正要伸手。
只聽見順德大帝突然暴吼,一手不知什麼時候多了只匕首,向太歲猛然刺去。
「啊啊!」阿關連忙大叫,太歲卻像早有防備一般,兩指一伸,在那匕首刺到眼前時,一把捏住。
順德大帝駭然,放開了匕首,向後一彈,彈了老遠。
太歲手泛黑氣,夾著那匕首看了看,只見那匕首上一片墨綠,轉頭對太白星:「這上頭的邪咒跟小娃兒中的邪咒應該一樣。」
「我看就是。」太白星點點頭,看向順德大帝:「你傷了太歲手下愛將也就罷了,要受縛前還耍這手段,太歲頭上動土,你膽子果然不小。」
作者:
冰冻天使
时间:
2010-2-2 06:35 AM
《46》綠毒
作者:星子
順德大帝身子一震,轉身就要逃跑,樓梯口的路早已讓幾名天將守住,其它的天將提著斧頭,都上去抓拿那些負傷的邪神,只聽見樓上傳來陣陣打鬥聲。
順德大帝見上不了樓,轉身想往窗子鑽,才轉身,太歲早已在身後等著祂。這邪神一急,兩張枯瘦的大爪朝太歲抓去,太歲兩手一伸,和順德大帝一手抓著一手。
「吼!」順德大帝整張臉漲了起來,深褐色的臉慢慢變得泛出紅色,似乎是把力氣全用了出來。
太歲無動於衷,只見順德大帝臉上青筋暴露,轉頭看向自己的右手,竟見到太歲和祂對握的那手,手指慢慢…慢慢的掐進了祂的手背。
順德大帝發出低吼,吸了口氣往太歲臉上一吐,吐出一股暗綠色濃霧。
那暗綠濃霧漸漸散去,太歲卻老神在在,像是什麼事也沒發生。
順德大帝正不可思議,喀吱喀吱,左手已被太歲捏碎了。
還沒嚷出聲來,就見到太歲也吸了好大口氣,朝順德臉上吹出更大一股黑霧。
「嘎!哇啊!」順德大帝發出了哀嚎,祂臉上被黑霧噴到的地方,像讓開水燙了一般,腫起了一顆顆水泡。
又是一陣喀吱,順德的右手也被捏碎了。
太歲呵呵一笑:「怎樣,老夫這口氣,比你那口氣嗆多了吧,哈哈。」說完隨手將順德大帝扔向太白星,太白星手一揮,銀色繩子飄然而出,自動捆住了順德大帝。
順德大帝像是喪家之犬一樣,全身抖個不停,也不知道是劇痛或是懊惱。
廟門打了開,太歲和太白星走了出去,阿關跟在後頭,四名天將押著順德大帝。外頭聚集了大批大批的惡鬼和小妖人,嚎叫著,要來救牠們的大帝。
太歲回頭看看阿關:「小子,輪到你了,該是你表現的時候了。」
「啊…」阿關楞了一楞,眼看這麼多惡鬼哪裡打得過,但是後頭這麼多對眼睛看著這備位太歲,怎麼好意思說不打?不行也得行,打不過也得打!
阿關苦笑,念出召喚鬼哭劍的咒語。
阿關召出鬼哭劍衝了上去,先丟出伏靈布袋,三隻鬼爪暴竄而出,阿關拿著鬼哭劍亂砍,還抽出白焰符亂射,一下子倒也殺倒了大片鬼怪。
兩分鐘不到,阿關漸漸難以對付這麼多鬼怪,鬼怪們發了狂似的撲上來又咬又抓,阿關刺倒一隻,就有兩三隻撲來。
一個站不穩,阿關讓幾隻惡鬼給撲倒在地,他亂揮鬼哭劍,總算將惡鬼砍死,又站了起來,狼狽的殺著。
「嗯,毫無章法可言…」「沒辦法,小子剛拿到鬼哭劍,卻從沒學過劍術…」太歲和太白星,邊笑邊評論著。
一隻惡鬼撲了上來,阿關閃避不及,眼看又要讓惡鬼撲上,突然一陣黑風,惡鬼已成碎塊。
太歲拿著一柄好長的黑色畫戟,上頭還掛了些吊飾,威風凜凜的站在阿關身前。
「小子,我來教你幾招。」太歲還沒說完,惡鬼們就撲了上來。
只見到太歲手一揮,黑色大戟像雷一樣的左右劈砍,原本聚集了密密麻麻鬼怪的廣場,一下子給掃出了一小片空。
阿關看得合不攏嘴,也順手砍倒了幾隻惡鬼,看看手上鬼哭劍雖然也算厲害,但比起太歲手上那大戟卻顯得小巫見大巫,難怪太歲嫌它不夠威風了。
原本瘋了的惡鬼們讓太歲一陣砍殺,像是回過了神,嚇得東逃西竄,太白星手一招,身後幾名天將也殺了上去。
不一會兒,大多惡鬼都逃了開來,天將們也不再追,太歲逼著順德大帝替信徒們解開了迷咒,一行人便返回了據點二。
………
………
………
這天黑雲密佈,阿關起了個大早,買了些零食到文新醫院去探視翩翩和母親。
阿關媽媽還躺在病床上睡著,昨晚順德大帝讓太歲掐著脖子猛拍腦袋,不得不替廣場上的信徒們解了邪咒,回到文新醫院,又替阿關媽媽也解了咒。
跟著是替翩翩解咒,但過程並不順利。
「翩翩仙子中的是「綠毒咒」,這是順德邪神自己煉出來的邪咒,咒術極其凶狠。
昨晚太歲押著順德邪神前來解咒,那邪神雖然化解了大部分邪咒,這使得仙子不至於喪命,但卻會留下後遺症…」
阿關看著病床上的翩翩,一邊聽醫官解釋情況,這時翩翩已醒了過來,但有些憔悴,臉色慘綠,對來探視的阿關不理不睬。
阿關:「後遺症,那是什麼?」
醫官:「順德邪神的說法是,一般神祇在沒有救治的情況下,會在幾個時辰內死去,就算經過醫官們的救治,也只能勉強維持住性命。順德邪神解開的部分,是綠毒咒致命的部分,但祂卻無法消除綠毒的後遺症。」
阿關:「那後遺症是什麼呢?你還沒有回答啊…」
醫官:「後遺症…中了這綠毒咒,會從傷口開始…開始…」
「好了!」翩翩:「阿關,你別問了。醫官,你退下吧。」
醫官聳聳肩,退出了病房。
「翩翩,妳覺得好點了嗎?」阿關拿了片餅乾遞給翩翩,翩翩搖頭不吃,阿關只好自己吃了。
阿關:「妳…妳是不是傷口在痛,所以心情不好?」
翩翩:「不…只是…」
這時太歲推開了門,走了進來。
「咦,小娃兒醒了啊。」太歲看看翩翩:「唉,我正好有件事要跟妳說…」
太歲搬了張椅子,在翩翩床前坐下:「這次攻打順德邪神的行動,妳的確疏忽了一些事,妳自己應該知道吧。」
翩翩臉色鐵青,點了點頭:「我知道,都是我的錯,我太小看順德那邪神了。」
太歲:「妳知道就好,這次行動,正神們大都已經知道了,昨晚我和幾位大神討論了一番,已有了結果,但老夫還是想聽聽妳的意見。」
翩翩點點頭,眼眶有些泛紅。
太歲:「在所有同輩中,小娃兒妳是老夫最看重的,妳聰慧過人,又驍勇善戰,老夫一直認為妳才是最好的人選。」
「但其它幾位神祇卻不這麼認為,祂們對行事有些躁進的妳,有點意見…我們討論了許久,推舉了幾位人選出來…老夫想聽聽妳對祂們的看法。」太歲摸摸鼻子,像是有些難以啟齒。
翩翩靜了半餉,深吸了一口氣,氣色更差了:「……秋兒不像我這樣魯莽,她冰雪聰明,處事冷靜,是最好的人選。」
太歲:「的確,昨晚討論中,這小娃也是最受讚揚,不過,老夫總覺得她城府太深,猜不透她在想什麼,再說,她沒有妳的身手,也是一個缺點。」
翩翩:「經過昨天一戰,我明白備位太歲的職責並非作戰,也不需要善戰,秋兒若能讓阿關…備位太歲大人時常身處平安,專心學習操作太歲鼎,善不善戰,並不是那麼重要。」
太歲點點頭:「其它大神也這麼說,既然妳也這麼說,那……」
翩翩閉上了眼:「太歲爺,不必考慮了,就這麼決定吧。」
太歲:「好吧,我會往主營通知,小娃兒,妳這傷可能還得拖上一陣子,依老夫之見,妳回洞天休養,應該會比較好。」
翩翩看向窗外,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我也這麼想。」
阿關按捺不住:「…呃,你們說什麼怎麼我一句也聽不懂…」
太歲咦了一聲:「怎麼小娃兒沒告訴你嗎?你的任務是備位,而她的任務是…」
「太歲爺!」翩翩提高了聲調:「我會跟他說的,讓備位太歲大人也到洞天走一趟,他經過昨天一戰,也需要休息…」
「好吧,這事…就讓你們自個處理吧。」太歲點了點頭,走出了病房。
作者:
choon_siang
时间:
2010-2-2 10:12 AM
这个故事还有很长的啊、楼主就这样半途而废了,调胃口也太不应该了。不如冰冻天使就我和你两人合力把这故事贴完吧?
作者:
choon_siang
时间:
2010-2-2 10:13 AM
太歲《47》仙境
病房裡只剩阿關和翩翩,靜了半餉,阿關總算開口:『之前聽妳說洞天那麼好,我
早就想去了!』
翩翩依然看著窗外,沒有答話。
阿關:『妳不要這麼難過,妳一定很快會好起來的,我知道有一家餐廳很棒,等妳
好了我帶妳去吃。』
『這綠毒咒…』翩翩看著窗外:『好不了了…』
阿關:『不會的,一定會好的,妳要是不回來,我一定上妳的床亂跳,把妳的床睡
得臭臭的。』
翩翩總算笑了:『你老是嫌地板硬,睡起來不舒服,以後那房間就是你的了,床讓
給你睡,要弄臭就弄臭吧。』
『為什麼這麼說…』阿關有些訝異。
翩翩:『你還裝傻,剛剛你沒聽我和太歲爺的對話嗎?我受了傷,天界會換另一位
仙子來照顧你。』
『另一位…』阿關:『我怕我會不習慣啊。』
翩翩:『我只會罵你責罰你,那位仙子和我不同,她聰明漂亮,又溫柔善解人意,
很快的,你就不會記得我了,所以根本不用擔心什麼習不習慣。』
『胡說,我怎麼會忘記妳?』阿關:『妳在橋上把我抓起來扔下去,這一輩子我也
不會忘記。』
翩翩聽他提起那天去招兵時發生的事,也笑了起來。
兩名天將走了進來:『仙子,我們已經做好前往洞天的準備,可以出發了。』
翩翩點點頭,看向阿關:『準備一下,帶你去見識見識。』
………
………
………
救護車閉著警笛,靜靜的開著,開過了大街,上了高速高路,又下了高速高路。經
過幾處田野,不知開了多久。
算一算快兩個小時了。
『…這樣開下去,要到中部了。』阿關捏捏脖子,打了個呵欠。
駕駛座旁那醫官回過頭來:『大人別心急,就快到了。』
救護車後頭坐著是阿關,躺著的是翩翩。
二十分鐘後,救護車下了交流道,那是個偏僻的市鎮。
又開了許久,到了郊區,一邊有些田園菜圃,一邊是些矮山,在一個不起眼的山腳
旁,救護車終於停了下來。
『啊…』阿關有些訝異,跟著下了車:『洞天在這兒?』
醫官帶路,翩翩由兩位天將攙扶著,跟在後頭,阿關殿後,這一走又走了二十分鐘
。
突然醫官停了下來,身旁是一片長滿雜草的山壁。阿關回頭看了看,他們登上了一
處小山。
醫官讓了開來,翩翩走上前去,閉起眼睛,唸了咒語。
雜草晃了晃,那一小片山壁發出翠綠的光,翩翩走進了光裡,阿關在最後頭,張大
了口,也跟著大家走進了那光裡。
裡頭是一條寬闊的隧道,有幾隻奇怪的精怪,像是螢火蟲一般發著光,飛在隧道裡
照著。
『這裡就是洞天…』阿關似乎有些失望。
翩翩回過頭來:『傻小子,你讀過書沒有?別有洞天——洞裡別有一番天地,我們
才來到洞口,還沒見到「天」呢!』
一會兒,走到了隧道底,又是一堵牆,翩翩將手放在牆上,又唸了咒語,同之前的
山壁一般,牆泛起綠光,一行人走過了那綠光。
好大一片綠地,地上除了青草,還長滿了各種顏色的花,是從來也沒見過的花。那
些花有些嬌豔,有些柔美,且花瓣上頭都泛著淡淡螢光。
阿關哇了一聲,看看四周,是大約兩個足球場大小的圓形山谷,四周是極其高聳的
山壁,抬頭一看,山壁幾乎要長上了天,天空只剩下一個圓,只能從那圓口依稀看
得出來有紅紫色的雲緩緩飄過。
不遠處有一些精怪在嬉戲著,有的手上拿著果子大口吃著。
在山谷另一頭似乎有條通道。一行人往那通道走去,阿關只覺得這裡的草都好軟,
走起路來身子飄飄然的,不一會兒就到了那長長的通道,往裡頭看去,通道有四公
尺寬,地上鋪了鵝黃色的石板,兩旁的山壁依然高聳入天,往上看天空只剩一條縫
。
通道兩旁有些樹,樹上結了許多果子,翩翩伸手摘了兩個,給阿關一個,只見那剛
摘下兩顆果子的地方,又結出兩顆果子,比摘下來的更大些。
阿關張口一咬,只覺得滿嘴玉液瓊漿,說不出的香甜,是他從來也沒吃過的味道,
說有多好吃,就有多好吃。
翩翩一到仙境,便不需天將攙扶了,心情似乎愉悅許多,天將和醫官也識趣的跟在
兩人後頭老遠,任由翩翩帶路。
在這長長通道裡走著走著,許多精怪從樹上、路旁探出頭來,都是些模樣可愛的精
怪。
阿關接連拔下身旁的果子,大口大口的吃著:『要是那些精怪來,牠們一定樂死了
!那癩蝦蟆一定高興到哭出來!』
翩翩:『你看你吃成這樣,有這麼餓嗎?』
走了一會,終於走到通道的盡頭,回頭一看,這通道將近有五百公尺長。
『哇~~!』阿關叫了起來,這通道外頭,是一片廣大平台,平台也是鵝黃色的石
板撲成。
平台地勢較高,是位在一處小坡上。從小坡往下看去,是看不見邊際的廣闊大地,
底下一片平原全是青翠的草和五彩的花。
遠處有森林、有高山、有溪、有湖,簡直就是另一個世界。
阿關不斷跑著,下坡時打了個滾,跌在草上,像摔在棉花堆裡一樣,阿關索性躺了
下來。
這時洞天裡是黃昏,橘紅色的天空飄著五色斑斕的雲,遠處泛著像極光般的光芒,
天空有許多飛鳥,不時還有幾隻尾巴泛著焰光的鳳凰飛越天際。
阿關看得呆了,翩翩走來拉起了他:『怎樣,漂亮吧!』
翩翩身旁,還跟著許多五彩蝴蝶,翩翩伸手摘了摘地上的花,那些剛摘下花的地方
,立時又長出幾朵花來。
翩翩將花朵在手中揉了揉,撒向天空,花瓣化成五彩光點,蝴蝶們伴著光點,在空
中起舞。
『好美…』阿關猶如身在夢境,只覺得若能在此生活,那是天地間最美的事。
作者:
choon_siang
时间:
2010-2-2 10:14 AM
太歲《48》樹神
不遠處有個村落,住的全都是精怪,阿關一行人走近村落,精怪們紛紛圍了上來,
有些拍拍阿關的頭,有些捏捏阿關的臉,似乎對這半人半神的備位太歲感到十分好
奇。
阿關尷尬的笑著,任由牠們去摸。
來到一個大帳棚前,聽身旁醫官講解,這是精怪們特地為阿關準備的房間,大帳棚
旁還有個小帳棚,是為翩翩準備的。
幾個身材佼好的狐狸精從小帳棚裡出來,扶著翩翩進了那小帳棚,阿關要跟進去,
卻讓翩翩一把推出來:『裡頭的狐仙姐姐要替我看病,你在外頭等。』
阿關在帳棚外站了半餉,只覺得百般無聊,一群精怪對著他指指點點,讓他渾身不
自在。
『我去走走,待會就回來。』阿關對一旁的兩位天將打了個招呼,自顧自的走出了
村落。
走著走著,一下子走到了剛才在小坡上看到的那條溪,小溪寬度只有十來公尺,還
帶著許多兩三公尺的支流,溪水是翠綠色的,極其清澈。
溪水淺,阿關脫下鞋,捲起了褲管,水只到他的膝蓋。
仔細一看,水底全是銀亮的石頭,四周還有些美麗的魚群和水草。
阿關順著溪水往上游走,只覺得溪水清涼無比,看看褲管被水濺了一點濕,又立時
變乾。正覺得奇怪,他乾脆掬起一手水,往胸前一淋,暢快無比,濕了的衣服在十
幾秒內也馬上乾了。
阿關一聲歡呼,整個人往水裡倒去,游了起來。
到了上游,有一片高高低低的水潭,這水潭的模樣十分奇特,大大小小的平台堆疊
在一起,有點像梯田,也有點像人工水上樂園。
每個平台裡的水都只到大腿一半而已。而寬度,小至幾十平方公尺,大至一公里以
上。
阿關讚嘆不已,看看身旁長了一株樹,樹直接從水潭裡長出,葉子是火紅色的,樹
旁水面飄著一堆紅色落葉,看來美麗異常。
一隻小松鼠模樣的精怪從樹上跳了下來,跳到阿關脖子上,抱著阿關不放,阿關呵
呵笑著,也不趕牠,潛入水裡,自個游了起來,那小松鼠鬆了手,也跟著游了起來
。
水雖淺,但浮力奇大,阿關翻了身,仰泳著,也遊得輕鬆自在。
看著天上,又經過了幾株樹,其他幾株樹上的精怪也跳入水裡,跟著阿關一起游。
有些樹長著藍葉,有些樹長著紫葉,黃昏的天空,搭著七彩的落葉,身下是清澈的
水,真是個美麗仙境。
阿關游了好久,身上的精怪越聚越多,大都是些毛茸茸的小動物精怪。
阿關游回原處,上了岸,甩甩頭,撥撥衣服,身子立時乾了,一陣風吹來,阿關覺
得神清氣爽,衣服似乎比下水前還乾淨。
回到了村落,那些小動物精怪還抱著阿關不放,那隻小松鼠精在阿關頭上圍成一團
,看起來像是戴了頂毛帽子。
走到帳棚前面,天將:『大人,翩翩仙子說你可以進去了。』
走進帳棚裡,翩翩坐在一張竹製小茶幾前,茶幾旁另外坐著的,就是替翩翩醫病的
狐仙。
那狐仙嫵媚動人,一對鳳眼像是會勾人魂魄,不過頭上長了兩隻狐耳倒有些奇特。
翩翩看了阿關一眼,冷冷的說:『狐仙姐姐已經替我看好了病,你上哪去了?這是
什麼樣子?』
阿關:『我無聊四處走走…』
狐仙開口:『這位就是備位太歲大人哪,好俊的少年,來來,快來這裡坐。』
阿關走了過去,從一旁的鏡子看了自己模樣,這才覺得尷尬,牠屁股上也有隻小精
怪抱著不放,怎麼坐?
狐仙:『去去去,去別邊玩去,我們要談正經事。』
那些小精怪聽了,都跳了下來,只有阿關頭上那松鼠精,還抱著阿關腦袋不放。
狐仙朝松鼠精吹了口氣,阿關只感到一陣香風襲來,小松鼠跳了下來,吱吱叫了兩
聲,跳出了帳棚外頭。
阿關搬了張椅子坐下:『怎樣?情況如何?』
翩翩手捂著肩頭,低頭不語,中了綠毒咒後泛青的臉似乎更青了。
『仙子中的這綠毒,真是極其陰險毒辣,順德那邪神,應該推出去斬了。』狐仙這
才露出愁容:『仙子身上的毒咒不會致命,因為致命的部分已讓受伏後的順德化解
了,但其餘毒仍然留在仙子身上,症狀會讓仙子痛苦不堪。』
阿關:『…那…治得好嗎?』
『這我不敢保證,但我一定會盡全力來醫治,待會我會起身,去採些藥草。』狐仙
:『大人你先歇息吧,晚點樹神會擺出晚宴,特地來慰勞你們。』
阿關點了點頭,看著面無表情的翩翩,只覺得一陣心疼。
………
………
………
天色漸漸昏暗,村落裡的精怪忽然忙碌了起來,在一處空地上,有幾十隻精怪搭起
了大帳棚,將一些木頭桌椅搬了進去,在帳棚外頭,還架上了幾個大爐大鍋,煮起
了東西。
阿關看著有些精怪,搬著一箱箱的東西,裝的都是食物。
抬頭看看,天色從橘紅變成紫紅,從紫紅變成深紫。大大小小的星星漸漸冒了出來
,星星也是五顏六色。
阿關看到,遠處有一行人馬,安安靜靜的走了過來。
天將招呼了一聲,帶著阿關進到了剛搭好的大帳棚,領著他走到一處座位,他的座
位和翩翩的座位間還隔了一個位置,翩翩則無精打采的看著桌上擺著的碗筷。
一會兒,帳棚走進越來越多的精怪。有一群精怪走了進來,帶頭的是十來個妙齡女
子模樣的美麗精怪,這些精怪後頭,有個灰袍的婆婆。
那婆婆年齡看來極老,臉上皺紋密佈,頭髮雪白,臉色卻極其和藹。
祂就是洞天的女王——樹神。
作者:
choon_siang
时间:
2010-2-2 10:14 AM
太歲《49》水晶般的淚
阿關聽著一旁天將介紹,不禁打起了精神,想來他和翩翩之間的空位,應該就是讓
樹神坐的了。他不知要起來恭迎,還是該如何,轉頭看看翩翩,翩翩仍然看著碗筷
發楞。
樹神走到了阿關身邊,阿關尷尬笑著,點了點頭,他從來沒有在宴會上和一個女王
吃飯的經驗,彼此之間間要用什麼樣的禮數來往自然一點也不知。
那樹神婆婆也呵呵笑著,一點架子也沒有,夾了許多菜到阿關碗裡,又夾了許多菜
到翩翩碗裡,翩翩這才笑了笑。
樹神挽起了翩翩的手,輕輕拂著,過了一會,嘆了口氣,又摸了摸翩翩的頭,露出
惋惜的神情。
宴會開始了,精怪們吃著晚宴,晚宴菜色極其可口,除了各式菜色,還有各種美味
的果汁和美酒,阿關拿著小杯子,輪流喝著不同口味的果汁,心想其中任何一種拿
到人間量產販賣,都能成為暢銷商品。
『你要好好努力,人間就靠你了。』樹神婆婆吃到一半,突然對著阿關冒出這句話
。
阿關楞了楞,連忙點著頭:『嗯嗯,我一定會好好努力!』
樹神婆婆看了阿關的模樣,呵呵笑了起來,跟著站起,由幾位精怪攙扶著,先行離
開了。
阿關目送樹神婆婆離開,跳到了樹神原先的座位上,拿了幾杯飲料,要給翩翩喝。
翩翩搖了搖頭,手裡筷子撥了撥碗裡的菜,又放下了。看到翩翩這樣,阿關也無心
吃東西,儘管桌上擺滿了各式菜餚,還有香醇美酒。
翩翩站了起來,走了出去,阿關正覺得奇怪,拿了幾顆果子,也跟了出去。
夜晚的洞天更是美艷絕倫,天上的星星無數,有些星星大得異常,發出美麗的光。
遠處還有一團一團從沒見過的星雲。
四周飛舞著彩色螢火蟲,大草原上有些精怪升起了營火,快樂的嬉鬧著。
阿關跟著翩翩,一前一後走出了村落,翩翩走到了阿關先前來的那溪水,在草地上
抱著膝蓋看水。
阿關走到翩翩身旁,遞了個果子給她:『妳都不吃東西。』
翩翩接下了果子,卻放在一旁,抬頭看著星空。
阿關:『這裡真美,難怪那些精怪一心想來這裡,我要是精怪,拼了命也要來。』
此時溪水映著星光,水底的石頭還泛起綠色的光,映回天上,在空中映出閃亮亮像
是極光一般的光暈。
翩翩:『備位太歲大人,到時新的仙子來照顧你,你可要好好聽她的話。那仙子比
我聰明細心,絕不會再發生像這次一樣讓你受俘的情形了。』
『什麼啊,妳幹麻這樣叫我。』阿關聽翩翩叫他「備位太歲大人」,覺得渾身不自
在:『先前不是說了,這次計畫是我們連同精怪、天將一起想出來的,怎麼會是妳
一人的錯呢?』
阿關正色說著:『那時如果不是妳替我擋下那一戟,我早就死掉了。我感激妳都來
不及呢!等妳好了,我們就可以繼續搭檔啦!』
翩翩只是看著天空:『不…若是我有幸康復,大概會回到太歲爺帳下,在第一線繼
續和邪神作戰…陪伴你的,依然是那位新的仙子。照顧你的任務已經移交到她手上
了。』
阿關:『什麼意思,我又不是嬰兒,我自己可以照顧自己,既然是太歲接班人,自
己挑選搭檔總可以吧。』
翩翩:『可以啊,等你正式當上太歲就行,至於現在,就是不行。』
『那…』阿關:『以後總會見到妳吧。』
翩翩:『或許會…那也要我好得了才行,若是好不了…』
『妳一定會好的…』阿關說完了這句話,兩人靜了好一會。
翩翩低下了頭,似乎有些難受。
『怎麼了?』阿關:『傷口在痛嗎?』
翩翩點點頭:『綠毒咒發作時…又痛又癢…時冷時熱,很不好受…』阿關扶起了她
,往村落走去。
走回了村落,這時宴會早已結束,村落裡空蕩蕩的,精怪們不是回屋子裡休息,就
是跑到大草原上生火玩樂了。
走到兩個帳棚前,翩翩推開了阿關,自個往小帳棚走去。
阿關拉住了翩翩,把她拉去大帳棚:『大帳棚讓妳睡吧,那兒床比較大,睡起來舒
服。』
翩翩:『那你呢?』
阿關:『我有床睡就行了,比起之前睡地板,要舒服多了。』
翩翩笑笑,沒說什麼,走進了大帳棚。
阿關走進小帳棚,拍拍那小床,上頭鋪著白色的草,摸起來像綿絮一樣,阿關躺了
下去,又是讚嘆不已,比凡間任何床鋪都要舒服,比睡地板更是舒服了不只千萬倍
。
這麼舒服,阿關很快的進入夢鄉,還做了些美麗的夢,一覺直到天明。
………
………
………
一聲尖叫劃破了寧靜,阿關赫然驚醒,那是翩翩的聲音。
他跳下床,衝進大帳棚,見到翩翩在大床上用被單裹住了身子,不住的抽搐。
『怎麼了?』阿關緊張的問。
被單是匆忙間裹上去的,裹得並不緊實,阿關從縫細裡,看到一隻殷紅色的眼睛,
像是正淌著淚。
這是他第一次看到翩翩哭泣。
『怎麼了!』阿關駭然,連忙上前想扯下那被單,翩翩死抓著不放,掙扎之中,露
出被單外的身子更多了。
『嚇!』阿關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見到翩翩右邊肩膀至手臂上,都佈滿了奇怪
的墨綠色紋路,還長了許多膿包,紋路蔓延到整張右臉,右眼變得血紅。
有些膿包已經破了,流出綠綠黃黃的汁液,將身上的純白薄衫,染得黃黃綠綠,且
惡臭難當。
翩翩背上還露出了翅膀,左邊的翅膀仍是純白,右邊的翅膀卻是腐爛般的黑褐色,
還皺皺濕濕的。
翩翩發出幾聲絕望的哀吟,也不再掙扎了。
阿關心都要碎了,抱起了翩翩,一把抓起被單,裹住了她右邊身子,衝出帳棚外。
『狐大仙!狐大仙!』阿關死命跑著,驚動了天將和醫官,連同四周的精怪都圍了
上來。
阿關將被單拉了個緊,不讓牠們見到翩翩的模樣,只是扯著嗓子大叫:『狐大仙呢
?翩翩她痛得難受,快請狐大仙來!』
翩翩伏在阿關胸前,露出的左半邊臉動人依舊。
從臉上滑落的淚,在清晨陽光照耀下,看來像一顆顆水晶玉石。
作者:
choon_siang
时间:
2010-2-2 10:14 AM
太歲《50》至少還記得
若說昨日洞天黃昏和夜,是動人的橘紅和蕩心的深紫,那此時草原,就是一片宜人
的青翠。
阿關坐在草原小坡上發呆,他紅了眼框,只替翩翩難過。他知道翩翩是千隻蝴蝶煉
成的仙女,愛乾淨、也愛漂亮。
卻中了這可怖的綠毒邪咒,吹彈可破的身子變得腐敗不堪,他完全能體會翩翩有多
麼傷心。
『你躲在這兒幹嘛?』身後的聲音嘶啞難聽。
阿關回頭,站在後面的是翩翩。
翩翩經過狐仙的緊急救治,狀況好了些,狐仙替她清理了膿包,將醜陋不堪的地方
都包紮了起來。
翩翩右邊身子連同脖子、右臉,全都裹上了紗布。
『妳的聲音…?』阿關不解的問。
『綠毒侵蝕了我的嗓子…聲音就變成這樣了…』翩翩在阿關身旁坐下,看著遠方的
山,儘量壓低聲音,用氣音說著:『狐仙姊姊已經起身上山採藥,這綠毒咒…會繼
續惡化,不會死,可是會半死不活…慢慢的…我另外半邊身子…也會…也會…』
翩翩說著,低下了頭,不再說下去。
『不會的!不會的!』阿關不知為何,激動了起來:『妳如果好不了,我就殺到天
界大牢,先把那順德小屁抓出來砍了,再…再…再想辦法治好妳的病…』
翩翩搖搖頭:『傻瓜,你是備位太歲,別小孩子氣了,你要懂得顧大局。這漫長戰
役…每天都有同伴犧牲,多加一個蝴蝶仙,也沒什麼,這並不重要…』
阿關大喊:『怎麼會沒什麼?』
翩翩呼了口氣,站了起來:『別再想這些傷心事了…還有很多很多的任務等著你去
做,你要向遠處看…』
翩翩牽了阿關的手,拉著他跑了起來:『這兒是我長大的地方,我知道很多好玩的
地方,我帶你去玩,到了下午,天將會送你回去…』
『好啊!』阿關高興的大叫,兩人刻意忘記哀傷,在草原上跑著。
翩翩:『昨天那溪水,叫做「綠水」,因為水底的翠綠玉石,把溪水映得翠綠一片
。溪水的上游,有一個個高低相連的水潭…』
阿關:『我知道,昨天我有游到那裡…』
翩翩:『那叫「燭台水」…』阿關:『好怪的名字!』
翩翩:『那是因為燭台水裡長了許多火焰樹,到了夜晚,火焰樹的葉子會發出焰火
般的光芒來,看起來就像一座座燭台一樣。』
阿關:『我還沒看過夜晚的樣子!』
兩人邊聊,邊走到了一處森林,林子裡有條小小的溪流,溪水是銀藍色的。
『這…不會是「藍水」吧?』阿關好奇的問。
翩翩:『這溪小,沒有名字,你要叫他藍水也無妨。』
繼續往裡面走,樹上的精怪對著兩人打招呼。突然阿關脖子一癢,伸手一抓,竟又
是昨天那隻小松鼠精,小松鼠精在阿關身上磨磨蹭蹭,還吱吱叫著。
阿關哈哈大笑,採了些野果,分給翩翩,兩人吃了個飽。
樹林深處有個直徑幾十公尺的深潭,潭水銀亮清澈,潭子附近的石頭沙子,都是潔
白的玉石。
深潭上飄著大片大片,長得像荷葉一般的葉子,上頭坐了些精怪。
阿關也拾起身邊一片葉子,扔向潭水,跟著拉了翩翩往葉子上跳。
葉子兩個人坐嫌擠,阿關和翩翩於是背靠著背,小腿就浸在水裡,荷葉在水中打著
轉,踢著水,看著銀亮的水面。
四周的樹高聳,動物們一聲聲叫著,曲不成曲,調不成調,卻異常悅耳好聽。
幾聲宏亮的鳴叫由遠而近,阿關抬頭一看,是幾隻尾巴拖著火焰的鳳凰,鳳凰很快
越過了天,在空中留下幾道橘紅的殘影。
荷葉轉呀轉,轉到了水潭另一邊,那邊有個小巧瀑布,三公尺高,看來竟像雪白的
紗巾一般,柔美絕倫,翩翩突然站起,拉著阿關脖子一提,往瀑布一跳。
『哇!』阿關嚇了一跳,發現自己跳進了瀑布裡,瀑布裡竟還有個洞,又是別有洞
天。
摸摸身上覺得一身輕,原來在跳進瀑布的那瞬間,那些抱著他不放的小精怪們,連
同那小松鼠精,都讓瀑布給沖掉了,此時被擋在瀑布那頭。
『哇哇~』阿關哇聲不絕,洞裡全是泛著淡藍光的水晶,不遠處還擺著幾只精巧的
水晶桌椅。
『貨真價實的水濂洞!』阿關忍不住叫了出來。
洞裡有許多小路,翩翩帶著阿關逛遍每條通道,水晶牆上都閃耀著彩光,有些通道
顏色是草綠色的,有些是鵝黃色的。
經過了一條小巧的橘紅色通道,到了一個小小的淡藍色晶洞裡。
這兒擺著一張水晶小床,還有水晶小桌、水晶小椅和一只水晶梳妝台。
『這…是我兒時住所…』翩翩拿起梳妝台上那只翠玉燭台,燭台不過三吋高,一燭
火也是幽幽淡淡,顏色不時變化,有如幻影一般。
『歲月燭…千年不滅火,果然一直燃著…』翩翩自言自語,她手上拿著的,是永不
熄滅的歲月燭。
阿關撫摸著四周水晶,水晶傳來透心涼意,讓人神清氣爽,卻不覺得寒冷。
『我在這兒住了整整三年,白天就和同伴四處玩,整個洞天都玩遍了。』翩翩看著
鏡中的自己:『三年後,樹神大仙和幾位天神,把我召進洞天的宮殿。』
『直到那時,我才知道,我是天界神祇在洞天裡召集千隻蝴蝶,煉出來的神仙。那
時,我只有三歲。』
『我被天神帶離了洞天,等著我的,是數不盡的鍛鍊,練不完的術法。又過了三年
,我被分派到太歲爺帳下,作為太歲爺的部將,執行各種任務,一直到現在…』
阿關:『那妳…之後都沒有回來過了?』
翩翩:『回洞天是常有的事,但大都是為了任務而來,這房間,倒是我第一次回來
…』
翩翩打開了梳妝台前的抽屜,裡頭有許多小東西,有一些用草編成的小玩具,玉石
串成的鍊子,許許多多五顏六色的小石子。
翩翩啊了一聲,她盯著一只水晶小瓶,裡頭竟裝了一隻小金龜。翩翩連忙打開了瓶
蓋,金龜子動了動,飛了出來,停在翩翩手上。
翩翩身子發著抖,半餉說不出話,好久,才擠出一句:『對不起…』還沒說完,斗
大的淚已經落了下來。
這金龜子,是翩翩小時候貪玩抓來的,晚上放進了水晶瓶中,原想等一早天亮帶出
去玩,沒想到隔天天還沒亮,神明們就來了,將翩翩帶離了洞天。
這可憐的金龜子精,被關在小小的水晶瓶裡,一關就是十幾年。
『啊呀!妳是誰啊!』金龜子竟開口講話:『啊呀!難道妳是那小蝴蝶!』
『現在過了多久啊?』金龜子在四周飛來飛去:『妳說要帶我玩,把我裝進瓶子,
就沒理我了。我在瓶子裡等了幾天,等妳不著,只好睡覺,一睡竟睡了這麼久,小
蝴蝶長了這麼大!我要走了,再不跟妳玩了!』
『對不起…』翩翩還沒說完,金龜子已經飛走了。
壓抑的情緒潰了堤,翩翩伏在梳妝台上哭了起來,沒有哭聲,身子卻陣陣的抽搐。
阿關在一旁不知該如何安慰,只好一邊拍著翩翩的背,一邊四處看著。
過了好久,翩翩才抬起頭來,看不出有淚痕,但眼框早已紅透,看著地上:『真對
不起,說好要帶你玩的,卻…』
『沒關係…沒關係…』阿關呵呵笑著,扶起了翩翩。
『這裡還有個地方…』翩翩拿起了歲月燭,帶著阿關繼續走著,經過幾條通道,來
到一個較大的晶洞中。
『哇!還有水!』阿關看著眼前又出現一個水池,哈哈笑著:『該不會跳進去裡頭
又別有洞天吧!』
『這倒沒有。』翩翩走近那水池,水池有一柱一柱小噴泉,每個小噴泉不過幾十公
分高而已。
水池後頭,有片平滑的晶牆,牆上不斷有水流下來,流進池子裡。
翩翩拉著阿關走到那晶牆前:『這面流水牆很有趣,你站著別動。』
只見那晶牆上慢慢浮現兩人的樣子,像照鏡子一樣,幾秒後,翩翩才動了動身子,
晶牆上的流水依舊,但人影卻維持著同樣的動作。
『咦?』阿關有些訝異,臉湊近晶牆上觀察一番,先前兩人的動作,映上了晶牆,
像是壁畫一般。
『你看…』翩翩拿起歲月燭,將燭火對著晶牆,吹出一口氣,歲月燭的火化成一片
白氣,吹向晶牆。
白氣散了,晶牆上的流水竟結了凍,兩人的樣子就凍在那層冰上。
翩翩手一揮,召出一柄小彎刀,將那面冰切了下來,大約有二十幾公分寬,四十公
分長。
『哇!根本是天然大頭貼!』阿關想起這和時下流行,俗稱「大頭貼」的照相小亭
子竟有同樣的功能。
翩翩:『這流水牆上的水,碰到歲月燭的火,就結成了冰晶,千年不化,像凡人的
照片一樣,且更持久。』
說著說著,那晶牆上的水,又流了起來,翩翩側過身子,儘量將左邊身子對著晶牆
,又凝了一張冰晶。
翩翩看著牆上那張獨照,若有所思。
『若是綠毒好不了,留著這面冰晶,至少還記得自己的樣子…』
作者:
choon_siang
时间:
2010-2-2 10:14 AM
太歲《51》分離
阿關看著翩翩又要開始發愁,連忙擺出奇怪的動作,映在晶牆上,逗得翩翩笑了起
來。兩人接連照了十來張,才心滿意足的走出了這水晶洞。
水晶洞的另一頭出口,是一些山道,山道上長著許多高聳的大樹,越走,碰到的樹
越是巨大。
『這裡是神木林,裡頭全都是巨大無比的樹。』翩翩帶著阿關爬上了一棵大樹,兩
人在樹上吃起了果子,逗弄著上頭的小精怪們。
時間過得飛快,一下子就到了黃昏,阿關看著天上美麗的流雲,心情愈加沈悶。
『你看見下頭那條岔路了沒?往左是黃金池,往右是鳳凰谷,後頭還有好多好玩的
地方。不過你該走了,以後有機會,我再帶你來玩。』翩翩說完,催促著阿關下樹
。
阿關心不甘情不願的下了樹,兩人回程裡,很少講話,空氣凝結了般。
一直到了綠水水畔,翩翩拉住了阿關,將歲月燭和兩三張冰晶遞給阿關。
『歲月燭也是好用的寶物,我教你召喚它的咒語,這幾張冰晶讓你留作紀念…』翩
翩不自在的說著:『白石寶塔我託天將交給了即將來照顧你的仙子,她還在南部幫
助太歲爺征討邪神,需要一支兵馬。』
阿關點頭,一邊專心的記下這歲月燭和白石寶塔的召喚咒法。
回到了村落,翩翩不再說話,自顧自的走回小帳棚裡,不再出來。
天將催促著阿關,阿關想進帳棚和翩翩道別,卻讓幾隻狐精攔了下來:『狐仙姐要
替仙子換藥,大人你得回凡間了。』
阿關看看手裡的冰晶,冰晶上的翩翩笑得燦爛,是如此美麗動人。
心裡一陣難受,回程的路已不記得了,救護車晃了很久很久,又晃回那繁華卻又冷
漠的城市。
天將護送阿關回到了套房,此時套房裡原屬於翩翩的私人物品全都清空了,唯一沒
搬走的,是那張床,和床上的棉被、枕頭。
『仙子吩咐我們,將她的東西都帶到洞天,說床鋪被子留給你,怕你凍著。』天將
說完,關上了門,留下一臉錯愕的阿關。
空蕩蕩的房間,瀰漫著哀傷。
關上了燈,阿關上了床趴著,默唸了幾次咒語,召出歲月燭,雙手捧著。那燭火時
而湛藍,時而青翠。
窗外幾聲悶雷,落下了雨。
………
………
………
半夜,阿關讓惡夢驚醒,在那夢裡,翩翩的左半邊,也變成了可怕的模樣。
阿關搖搖頭,拍了拍臉,歲月燭還燃著。他伸手拿起床頭的冰晶,看看裡頭的翩翩
,想將方才的惡夢驅走。
雖是冬夜,但仍覺得燥鬱難耐,下了床,才發現早已出了一身汗,大概是讓剛才那
惡夢嚇的。
阿關倒了杯水,走到窗邊喝著,雨已經停了。
才第一晚,就睡得滿身汗,看來翩翩的床,真的要讓自己給睡臭了,想到這裡,阿
關忍不住笑了起來。
此時他睡意全無,穿上外套,帶齊了防身用具,牽著石火輪下了樓。騎出了巷子,
到了大街上,阿關無意識的,騎到了河堤。
河堤上的燈光昏暗,椅子上的雨水還未乾。阿關坐在石火輪上,看著對岸的樓宇。
一旁垃圾桶上擺著的那份報紙已然溼透,頭版幾個大字卻吸引住阿關目光。
【宗教祈福法會活動,千餘信徒食物中毒送醫】
阿關將那濕了的報紙在燈下小心攤開,看了看內文,當晚他們押著順德大帝替信徒
解開邪咒後,同時也解開了睡眠咒。
當時阿關一行人下了山後,醒了的信徒開始上吐下瀉,有的報了警,才鬧出了這頭
條新聞。信徒們紛紛被送往醫院,由於先前天兵天將們,也順便對信徒施以治療身
子的法咒,所以這些喝了幾個月黑色符水的信徒們,醒來後大都只是輕微的食物中
毒,並無大礙。
只是順德大帝供出,這些信徒,還是或多或少的會留下些許後遺症,如手抖,抽搐
等。
阿關注意到另一件社會新聞。
【快樂玩具城員工離奇命案,兩周內四起】
這個事件在攻打順德法會前一天,發生了第一起,一直到阿關進入洞天,再返回凡
間,已經接連四天死了四人。
報上內文描述,這四名死者,都是這間玩具城的員工,在自己家裡死去,身上傷痕
遍佈,有些是撕裂傷,有些則像是齒咬的痕跡。
警方除了朝向變態殺人魔這方向偵辦外,似乎也別無頭緒。
【惡靈玩偶作祟?】斗大的副標題讓阿關一楞,報導文中一段描述,四名死者臥家
中,都擺放著玩具城新推出的玩偶。
玩具城員工家裡擺著玩具城的產品,這並不稀奇,奇怪的是,這些玩偶是玩具城尚
未上市的新產品,照公司規定是不能外流的,何以會在員工家裡發現?
惡靈玩偶作祟?難道真是邪魔鬼怪幹的好事,或是記者一時興起的神來之筆?
這玩具城阿關去過,那是他讀夜校時,曾經週末與兩個同學相約去那看新上市的電
玩。
這是間結合了速食、遊樂園、玩具商品販售等特性的綜合玩具百貨公司,整整五層
樓擺滿了稚齡兒童一直到年輕學子的休閒玩具商品。
由於玩具城老闆經營手段獨到,人脈又廣,適時的推出各種促銷活動,短短兩年內
,就打響了名號,目前還準備在中南部開分館。
阿關放下了報紙,腦袋轉個不停,卻轉不出個頭緒,太歲曾說過北部的妖魔鬼怪都
交給他處理,如果玩具城連續殺人案有惡靈作祟,那他自然應該插手調查。
但該如何調查?
騎下了河堤,在巷子裡閒晃,附近的巷弄很靜,但由於河堤附近時常有人拿剩菜餵
狗,以至於這附近的野狗數量,倒還真不少。
幾聲哀嚎讓阿關煞了車,在一處巷口停了下來,阿關對動物的叫聲了解不多,但一
聽就知道,那幾聲哀嚎是野狗在極痛苦之下發出來的。
曾經有些變態在半夜拿沸油潑狗,還上了報紙,讓好心腸的阿關氣憤不已。他騎進
了巷子,看是哪個變態狂在虐待小狗。
轉進了巷子,只見到遠遠一輛車騎出了巷口,那是輛三輪機車,現在已不常見,偶
而會看到拾荒老人騎著這種三輪車收集著舊報紙和汽水罐。
三輪機車的後座,似乎有著血跡。
不遠處的電線桿下,倒著一隻狗,或是說一條狗屍。
作者:
冰冻天使
时间:
2010-2-2 05:11 PM
原帖由
choon_siang
于 2010-2-2 10:12 AM 发表
这个故事还有很长的啊、楼主就这样半途而废了,调胃口也太不应该了。不如冰冻天使就我和你两人合力把这故事贴完吧?
边贴边看
作者:
冰冻天使
时间:
2010-2-2 08:19 PM
《52》嶄新的開始
作者:星子
靠近一看,阿關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狗兩隻前腳都讓利刃斬斷了,倒在地上一動也不動,像是受盡痛苦而死。
阿關氣憤的追了出去,巷口外又有幾條巷子,三輪機車已不知騎去何處,他吸了口氣,回了套房。
………
………
………
接近中午,阿關帶了些水果去醫院探視母親,他身上的錢花的差不多了。一進醫院,就看到阿泰興高采烈的拿著新手機向他炫耀。
「干!你看,彩色屏幕!」阿泰晃著手上的手機,得意洋洋的說。
阿關楞了楞:「你哪來的錢買的?」
阿泰:「神明給的,是我的薪水啊,祂們說我們名義上是醫院的義工,但還是會給我們薪餉。干!出手真大方,我拿到十萬!」
阿關:「真的?那我也有錢拿了,我快窮死了,上個月的錢被你騙去,都快山窮水盡了。」阿泰:「哈哈,原來你的錢也是這樣賺來的,難怪你那時死也不肯說你的工作!」
醫官上前,將兩人拉到一旁:「備位太歲大人,猴孫泰,這些話別在凡人面前講…」阿泰聽醫官也學六婆叫他「猴孫泰」,有些惱怒:「喂…我不是你的孫子…」
「嗯,我瞭解…」阿關看看四周,還有不少病人到處走動,這樣堂而皇之的講有關於天界的事,的確不妥。
醫官拿出一個薪資袋,遞給阿關:「大人,這是你這個月的薪餉。」
阿關高興的接下了薪資袋,打開一看,又有二十萬。
兩人掩不住領到錢的高興,邊走向病房,邊聊著要怎樣花這些錢。
阿關:「六婆這幾天好吧?那些爺爺們呢?」阿泰:「他們好的很,整天閒閒沒事做,今天領到錢,全都樂瘋了,一起結伴出去玩了。」
阿泰幹了一聲:「最慘就是我,阿嬤每天逼我練習寫符,寫不出三百張不能睡覺。好不容易寫完可以睡覺,干結果睡覺都夢到在寫符,快發瘋了我!」
推開了病房門,阿關高興的紅了眼眶:「媽媽!」
「家佑啊!」媽媽還坐在病床上,吃著醫院的分配的食物。
「你媽媽還不知道情況,要不要告訴她你自己看著辦…」阿泰在阿關耳邊小聲咕噥了兩句。
阿關點點頭,走到媽媽床前:「媽媽,妳終於好了…」
「我怎麼了?」月娥:「我只記得你受傷進了醫院,跟著…跟著…」
「跟著妳因為照顧我太累,自己反而病倒了…」阿關:「我好了之後,妳一直…一直還病著,可能意識迷迷糊糊,所以也記不清楚…」
「我現在有了不錯的工作,以後媽媽不必再推車賣臭豆腐了!」阿關說出一直以來企盼說出的話。
月娥高興的問:「啊,是什麼工作?」
「呃…」阿關:「計算機…計算機…」
「網絡!」阿泰:「伯母,我們在搞網絡,因特網。」
「對…對啊,他是我以前的同學,他叫孫國泰,我們和幾位朋友組了工作室,在網路上開店賣東西,生意還不錯…」阿關邊想邊掰。
「真的嗎?」月娥高興的摸了摸阿關的頭:「你爸爸在天上要是知道,一定很高興…」
聊了好一會兒,阿關想起自己還有事要做,和媽媽道了別,推著阿泰走出病房。
「你有沒有看報紙?就是連續離奇命案。」阿關將阿泰拉到醫院外頭的庭院裡。
阿泰心不在焉,在身上摸了摸,摸出了煙來:「喔呼,在裡面不能抽煙真難受!」
「你有沒有聽我說話…」阿關推了推阿泰:「反正沒事,我想去那附近看看,要不要一起來。」
「…」阿泰吐了口煙,跳了起來:「干!我當然想出去晃晃,但是我今天還沒寫符,三百張耶!寫不完阿嬤會打死我…」
阿關:「這樣好了,我就跟六婆說今天有特別任務要你去做,所以停止寫符一天。」
「干!真的嗎!好啊!」阿泰歡呼著,繞著阿關小跑步,吐出一個個煙圈:「火車來了,噗噗~再繼續寫下去,我的手肯定會得肌腱炎!」
阿關正要去牽石火輪,阿泰拉了拉他:「等會,你說去看看,是要出去收妖嗎?」
阿關:「不…我也不知道那連續殺人案跟鬼怪有沒有關係,只是去看看而已…」
阿泰:「有備無患,要出去當然要帶傢伙,你帶傢伙了沒?」
阿關拍拍口袋,他早已養成隨身攜帶伏靈布袋的習慣了,何況唸咒還能招出鬼哭劍。
「可是我還沒帶!」阿泰:「我要去拿我的傢伙!」
「你…?」阿關有些訝異。
兩人走到醫院樓上一間房間,本來沒人使用,這時已經變成「特別事務部」的辦公室了。十來坪大小的辦公室裡,擺了幾張桌子,其中一張是六婆專用,上頭擺滿了法器。六婆這幾天紛紛將自己以前用來收妖驅鬼的法器都搬了出來,用布仔細的擦拭著。
幾個老爺爺的桌上則擺著他們各自的用具,大都是書報之類的閒書。
最後的桌子是阿泰專用的,擺了好幾迭空白的黃紙、一大罐硃砂、一整桶的小楷毛筆。
「啊,我不要看,一看到這些東西我就頭昏!」阿泰誇張的掩著眼睛,帶著阿關來到桌子後頭那櫃子前,打開櫃門一看,滿滿兩大箱符咒。
「這些都是我寫的…」阿泰搬出一隻紙箱,拿了兩迭白焰符給阿關。
阿關驚喜的接下:「太好了,這樣再也不怕符咒用完了!」
阿泰搬出另一個小紙箱,裡頭也有符咒,但跟白焰咒不同,上頭的符法阿關沒有見過。
「這是阿嬤教我的符法,是我的傢伙。」阿泰拿了一迭符,上頭的字寫得端端正正。「還有這個!」跟著阿泰又搬出另一個箱子,裡頭是一盒盒的雞蛋。
「雷火蛋!」阿關哈哈一笑,那些雞蛋正是老人院一戰時,大家用來對付惡鬼的雷火雞蛋,在雞蛋上畫上符,再經由六婆做法,砸在鬼怪身上,有著手榴彈一般的威力。
「這是加強版的雷火蛋。」阿泰拿了一顆雞蛋,在手上晃了晃:「我把黏土和水,弄成泥漿,塗在雞蛋上頭,這樣雞蛋不容易破,就方便攜帶啦!」
阿關看那些雞蛋上頭,不但畫上了符。每隻蛋上,還有一條細小的紅繩子,繞著雞蛋紮成一個精美的繩結。
「這也是阿嬤做過法的繩子,紮在雷火蛋上,有雙重治鬼功效。」阿泰解釋著,邊拿下了身旁椅子上一件大衣,往身上一披。
阿關:「有這麼冷嗎?」
阿泰沒回答,撿了幾顆雞蛋,掀開了大衣,大衣內側逢上了特製的內袋,用來放雷火蛋竟是剛剛好,阿泰一臉正經,將雞蛋一顆顆放進內袋。還將自己的那迭符也放進那個特製用來放符的內袋。
他在一些奇形怪狀的自製武器裡選了又選,好一會兒,終於摸出了一把纏著紅線的雙截棍。拿在手上舞弄一番,竟倒還模有樣,他滿意的點點頭,將雙截棍也放進大衣裡那特製的長型內袋裡。
最後,阿泰轉過身來,黑色大衣一甩,彷如電影慢動作般,從胸前口袋拿出一副墨鏡,緩緩的戴上。
「哈哈哈,你也太誇張…」阿關早已笑倒在地上。
阿泰:「干!你笑什麼!我又不像你是神明轉世,不準備妥當,死了怎麼!」
「出發!」
作者:
冰冻天使
时间:
2010-2-2 08:22 PM
《53》邪氣娃娃
作者:星子
兩人到了玩具城。
受到連續員工離奇命案的影響,玩具城顯得冷清了許多。
手扶梯前的說明看板,大略描述了每個樓層的特色和分區。一樓是熱門區,擺著的 全是最新上市的熱門玩具。二樓是幼兒區,大多是些學齡前小孩子的玩具。
逛完了一樓和二樓都沒發現什麼異常,一上三樓,阿關一個站不穩,在手扶梯上差 點要往後倒。
他感到一陣邪氣直衝腦門,震得腦袋麻癢無比。
「不是吧!現在大白天耶…」阿泰扶住了阿關,他知道阿關出現這種反應,就表示附近有不乾淨的東西。
看了看手扶梯旁的簡介,三樓是主攻女孩市場的玩偶區,從芭比娃娃到各式各樣的絨毛玩具應有盡有。
一排一排的精緻玩偶,列在兩人眼前。阿關和阿泰一前一後,走進了貨架裡,阿關 小心翼翼的走在前頭,阿泰則緊張兮兮的跟在後頭,一手伸進大衣口袋,握緊了雙截棍。
身旁的玩偶常人看來無異,但阿關清楚的看到,玩偶身旁都圍著一團團的黑氣,是一種奇異的邪氣。走在狹窄的貨架裡,身旁全是泛著邪氣的玩偶,這是從沒有過的 經驗。
「果然有問題…」阿關越走,越覺得心驚膽顫,不由得也伸手進了口袋,抓了幾張白焰符在手裡。
走到了專門放芭比娃娃的貨架前,這兒的貨架圍成一個圓形,前後各有一個出入口,兩人走進了那圓形貨架圈裡,從阿關的眼睛看來,四周的娃娃雖然都掛上了招牌 笑容,但在異樣邪氣的襯托下,倒像一群恐怖的小惡魔,虎視眈眈的看著兩塊掉入 虎口的肉。
出了芭比娃娃區,來到大型玩偶區,阿關伸手在一隻粉紅色的熊玩偶上摸了摸,全新的絨毛摸來柔軟舒服,同時卻又帶著奇異的麻癢感覺。
「到底是怎樣,我不覺得有什麼奇怪!」阿泰忍不住抱怨。
「有邪氣,所有的娃娃都有邪氣!」阿關低聲的說:「我知道了,那些員工,都是讓這些娃娃殺死的!」
阿泰哼了一聲,他在玩偶區晃了許久,什麼事也沒發生,沒那麼害怕了。
「娃娃怎麼殺人?」阿泰隨手抓起了一隻熊玩偶,在它肚子上捶了兩拳:「你看,軟趴趴的,玩偶要怎樣殺人?」
阿關:「可能是拿著小刀之類的凶器…」
阿泰哈哈一聲:「你看,它們的手都一陀一陀,連手指都沒有,怎麼拿刀!」阿泰邊說,還邊抓著那熊玩偶,擺出各種奇怪的動作,直到一旁的玩具城員工小姐看不下去趕來制止,才乖乖把玩偶放回原處。
又上了手扶梯,繼續往樓上前進。
四樓是以男孩作為主要對象的星際區,有機器人、模型、和最新的電視遊樂器等等。五樓是快餐店,六樓則是遊樂場。
四、五、六樓和一二樓一樣,全無異樣,也沒有邪氣。
「啊~真無聊,本來還以為可以跟鬼打架…」兩人在五樓的快餐區點了餐,阿泰伸了個懶腰:「接下來呢?你要怎樣查下去?我們又沒辦法把玩偶全買下來。」
「這些玩偶不會平白無故沾上邪氣,一定是邪神惡鬼幹的好事…」阿關看看手裡的玩偶,若有所思:「這些兇殺案是接二連三發生的,如果不阻止,會有更多人受害。」
兩人出了玩具城,阿關側著頭想,到底該如何查出這些帶著邪氣的玩偶其來龍去脈呢。
「對啊!」身旁一張人事看板讓阿關眼睛一亮,玩具城接連員工離奇死亡案件,讓這整個商場上下人心惶惶,除了死去的員工職位待補之外,也有不少員工因此離職,賣場裡人手嚴重缺乏。
阿關:「如果我們混進去打工,就有機會在裡頭調查…」
「別鬧了,到這裡打工…你去吧…我才不去…」阿泰哼了一聲。
「嗯?你不覺得在這打工比你在醫院爽嗎?」阿關:「我幫你跟六婆講一聲,就說有特別任務需要你幫忙,你就不必每天寫符啦。」
「不必寫符…」阿泰眼睛一亮。
阿關:「在這裡,六婆不會盯著你,不會禁止你罵髒話、不會禁止你抽煙、不會敲 你的頭,樓上賣場裡一堆漂亮女店員,賣場裡也有一堆漂亮女生來逛。」
「嗯嗯嗯嗯…」阿泰連連點頭。
阿關:「出了玩具城,就是鬧區,吃的玩的什麼都有,你剛領到薪水,不想好好玩 一玩嗎?如果你整天窩在醫院,有錢都沒機會花。」
阿關還沒說完,阿泰已經站在那人事看板前,仔細的看著職缺了:「臨時工好了…
應該比較輕鬆…你呢?你應徵什麼?」
阿關:「嗯…你去就行了…我可能還有別的事要做…」
「什麼?」阿泰:「我一個人調查!」
「這個城市還有不少妖魔鬼怪,我沒辦法只耗在這裡啊…」阿關看看天空,他希望能做更多事,倒不是為了什麼濟世宏願,至少在翩翩康復回來之前,能有一番作為,讓翩翩對自己刮目相看。
阿泰有些猶豫:「我一個人,太危險了吧…」
「怎麼會,我會暗中保護你啊…」阿關伸出兩隻手,晃了晃左手:「你看看,這是文新醫院…」又晃了晃右手:「這是玩具城…」
阿泰點點頭:「嗯…」
阿關晃晃右手:「花錢、逛街、泡妞…當然還有…為正義而戰。」說完晃晃左手:
「寫符、寫符、寫符、被罵、被罵、罵完繼續寫符、寫符、寫符…」
「這還用說…」阿泰:「我當然決定為正義而戰…」
作者:
冰冻天使
时间:
2010-2-2 08:26 PM
《54》虐狗
作者:星子
天氣漸漸回暖,不那麼冷了,阿關穿的外套厚,倒覺得有些熱,索性脫了下來。回頭看看,阿泰已從玩具城後門走了出來。
阿關:「怎樣?」
「行了。」阿泰吹吹口哨:「明天上班…」
兩人隨意逛著,買了些稀奇古怪的玩意,玩到了晚上,到店裡吃了頓大餐,才心滿意足的回到文新醫院。
一進四樓特別事務部,老爺爺們全湊了上來,興高采烈拉著阿關坐下。「神明轉世啊…」「俺早就覺得你與眾不同了…」
寒暄了一陣後,六婆也來了。
六婆一見到阿泰就罵:「猴死囝仔,今天怎麼沒寫符!跑出去玩了是不是!」
阿關連忙打圓場:「沒啦,我們去調查一件怪事…」
阿泰:「對啊對啊…我們是去辦正經事…」
六婆:「什麼正經事?」
阿關連忙拿出在玩具城買來的玩偶:「六婆,你看看這個玩偶…」
六婆接過了玩偶,眼睛瞪得老大,六婆是修道的異人,感應得到玩偶上那異樣氣氛:「好邪…好邪…」
阿泰:「阿嬤…最近新聞上有一件連續命案,死了好幾個人,全都是一家百貨公司的員工…」
「我知道!叫什麼…什麼玩具城…」「快活玩具城!」「什麼快活!是快樂!」老爺爺們七嘴八舌的擠了過來。
六婆緊盯著手裡的玩偶:「有有…我有看新聞啊…」
阿關:「這玩偶就是在玩具城買的…」阿泰:「那裡還有好多這種玩偶,太多太多,有一整層樓!」
「我看不出是什麼邪術,只知道上頭的邪氣真重,真重真重…」六婆拿了張面紙擦擦額頭上的汗,將玩偶放在桌上,坐了下來:「你們的意思是,新聞上的兇殺命案,都是這些鬼怪玩偶做的…」
「玩偶不會自己作怪,我猜是什麼邪神鬼怪之類幹的好事。」阿關:「我和阿泰已經商量好了,他會去應徵玩具城的臨時工,混進裡頭調查,我會在玩具城外頭調查。」
「唉喲…阿泰一個人…妥當嗎?」六婆雖然嚴厲,但骨子裡還是極疼愛這唯一的孫子。
「放心啦阿嬤,阿關會罩我的。」阿泰此時看著遠處自己桌子上迭著大迭大迭的黃紙,恨不得馬上去玩具城打工,趕快脫離每天寫符的苦海。
阿關:「六婆你放心,我會和阿泰保持聯絡。他有事隨時可以打手機跟我聯絡,我騎著石火輪很快就能趕去。」
六婆猶豫了半餉,點了點頭:「阿泰啊…你以前時常惹事生非,阿嬤一天到晚求神拜佛只求讓你平平安安,現在神明要你做些事來還願了,你應該去做啊…」
阿泰手舞足蹈:「做做!我想做!我要為正義而戰!」
………
………
………
翌日一早,阿泰像是個即將入學的小學新生一樣,仔細聽著六婆的叮嚀。
「阿泰啊,這是阿嬤做的紙人,你帶在身上,可以防身。」六婆將八張紙人用紙袋裝好,放進阿泰的背包裡,還千叮萬囑,一遍又一遍的教導阿泰如何施法使喚紙人。
阿泰不但小心翼翼的聽著,他自個也準備萬全,背包裡除了綁著紅線的雙截棍,還有兩盒雷火雞蛋,兩大迭符咒。
老爺爺們也在一旁七嘴八舌的給意見。王爺爺:「嗯,東西是帶齊了,但是看起來就是不對勁。」陳伯:「猴阿泰啊,你穿一件黑色皮大衣,卻背一個紅包包,看起來很奇怪哪!」「對啊!好像一隻打扮成人類的猿猴!」「為什麼還背個水壺呢?」「頭髮該剃了!」
六婆叱道:「吵死了!咱的猴孫穿什麼你們管不著。」
到了玩具城,阿泰跟著張姓主管走著通往地下室的樓梯,一面聽著主管大致說明工作的內容。那主管一邊說,一邊打量著阿泰:「嗯嗯,明天開始,要注意一下服裝,不用…不用那麼正式沒關係,輕鬆一點會比較好做事。」
阿泰這份臨時工的職責是幫忙正職倉儲人員打雜,整理一堆堆的玩具商貨,管理玩具貨品上下架之類的事情。
張主管帶著阿泰,下了地下三樓,一邊大致說明這些樓層的區位劃分。
新進的玩具,會運至地下二樓整理分類;準備上架的會被移往一樓擺放;而下架等待退貨的玩具,或是過量的存貨,則都堆放在地下三樓。
到了地下三樓,主管叫來一位年長的員工,要他帶著阿泰。
那員工看來挺老,有六十多歲了,皮膚黝黑,一身消瘦。
「以後你跟著老方,他會告訴你該做什麼。」張主管拍拍阿泰的肩,又趕著去忙別的事了。
「叫我文叔好了。」那年老員工對阿泰笑了笑。文叔話不多,始終掛著祥和的微笑,耐心教導著阿泰工作上的細節,阿泰心不在焉的學著,只想趕緊下班,出去過過癮。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著。
………
………
………
阿關在河堤上,聽著土地公四處搜集來的情報。
自從順德大帝受縛之後,另兩大邪神都沒什麼動靜,像沒事發生一般,祂們或許亟欲接收順德邪神的勢力範圍。但是有順德這前車之鑒,祂們都不敢輕舉妄動,深怕遭到正神全力掃蕩。
「咱們在祂們的勢力範圍四周布下了眼線,盡可能的搜集情報。」
老土豆滔滔不絕的說,一邊用手指在土上畫著圖,大略看的出來畫的是整個北部市鎮的形狀。
老土豆在那北部地形上畫了兩條線,切成三塊區域。
「中間這塊小的,就是已經瓦解的順德邪神勢力範圍,西邊的是啟垣爺…不…啟垣邪神!東邊的是千壽邪神…」啟垣星君原是五星中的水星,比老土豆大上了不知多少級,老土豆此時在啟垣後頭加上「邪神」兩個字,說來格外尷尬。
老土豆嘟嘟囔囔的說著,一會兒說要帶阿關去河邊抓魚,一會兒又說要去山上看蟲飛,阿關三催四催,祂才好不容易報告完情報,咻的一聲又鑽進了地下。
阿關看著河岸發了一會楞,白石寶塔不在手上,自個一人根本不可能與兩大邪神抗衡。
「夭壽喔,是哪個人這麼殘忍!」「太可憐了!」
阿關走過一條巷子,前頭圍了一群人,一隻肚破腸流的流浪狗,橫躺在地上,已死了許久。一個大叔拿了張破布,將狗屍包好,裝進垃圾袋,一邊清理著附近的血跡,一邊破口大罵。
「不知道是哪個神經病,每天半夜都在附近殺小狗!」大叔恨恨的將垃圾袋紮好,身旁的街坊也跟著搭腔:「我昨晚也聽到狗叫聲,上陽台看的時候,卻什麼也沒看到…」「那邊那條街裡頭也有些血跡!」「太過份了!」
阿關緩緩騎過那群人,想起前晚也聽到野狗淒厲的哀嚎,追出巷子時,那可疑的三輪機車已經不見了。
又過了兩條巷子,一顆石頭從身旁飛來,就要打中阿關,阿關想也不想,頭一偏,閃過了石頭。
(我什麼時候反應變這麼快?)阿關自己也有些訝異。
「你敢丟石頭!」「打給他死!」「揍他!」一陣小孩子的打鬧聲吸引了阿關的注意。
在巷子裡,好幾個小孩正在圍毆另一個小孩。
作者:
冰冻天使
时间:
2010-2-2 08:30 PM
那被欺負的小孩倒在地上,一個胖小孩壓在他身上,拉扯他的頭髮,還賞他耳光,一旁還有四五個小孩,有的在旁邊跳著,有的則動手去脫那小孩的鞋子,或捏擰他的腿。
「喂喂,你們太過分了。」阿關看不下去,上前制止了那群小孩。帶頭的那個胖小子,不但不停手,嘰哩咕嚕的對著阿關罵了一大串髒話,跟著又說:「…要你管!你混哪裡的!」
阿關二話不說,走上前去,一把將胖小子舉了起來,使勁往上一拋,足足拋了三公尺那麼高,跟著穩穩接住,接住了再拋,拋得更高。
阿關一連拋了五六次,怕把這胖小子活活嚇死,這才放下了他。
那胖小子下了地,還說不出話,抖了兩下,尿已從褲管裡流了出來,跟著哇得一聲大哭,狼狽的跑走了。其它小孩也跟著一哄而散。
「真慘…」阿關扶起了那個被欺負的小男孩,見他大約才六、七歲,身上有一堆傷痕,應該都是被剛才那些壞小孩打的。
阿關拍了拍小孩衣服上的髒污:「他們干麻打你…」
小男孩臉上滿是泥沙,眼眶泛紅,也不理阿關,自顧自的跑走了。
阿關看著小孩蹣跚的跑著,心情五味雜陳,他想起那晚和媽媽賣臭豆腐,卻讓幾個小混混打到不省人事。
傍晚,天堆滿了密雲,飄起了細雨。
阿關到了玩具城外等著,只看到阿泰剛下了班,手裡還抱著一個大玩偶,另一手撐著一把傘,深怕雨淋濕了玩偶。
原來阿泰工作第一天,就看上了三樓一名櫃台小姐,玩偶是他從那堆準備退貨的倉庫裡挖出來的,準備帶回家包裝一下,明天送給那小姐。
「你手腳也未免太快了…」阿關聽完忍不住捶了那玩偶兩拳。
「喂喂!干麻啊!」阿泰摸摸那玩偶:「不要打我的小麥可,明天我把妹妹還要靠它!」
「奇怪了,這只玩偶就沒有邪氣…」阿關看了仔細,那是相當大只的褐色熊形玩偶,並沒有帶著邪氣。
回家的路上,阿泰將一整天的工作情形大致上說了一遍。
上午就幫忙搬貨,將一箱箱新進的貨分門別類的搬到各間庫房裡,下午則是推著小推車,將新上市的玩具上架。
一整天下來,並沒有發現可疑的事情,或可疑的人。
………
………
………
跟著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一直到這天已是第五天,阿泰都重複著同樣的工作。而在這三四天內,又有兩名員工分別在自家和車上死去。員工們開始謠傳玩具城裡有惡靈作祟。
這幾天下來,阿泰已把地下一樓到三樓的地形,摸了熟透,兩人決定就在今晚,潛入玩具城,趁著沒人,仔仔細細的調查一遍。
阿關正準備到河堤聽老土豆的情報報告,他喜歡河堤附近的氣氛,每次都約老土豆在那討論事情。
騎到巷子口,阿關忽然覺得腦袋一陣麻癢,趕緊煞車,就在眼前有兩三個小孩笑著跑過,其中一個手裡抱著一隻大玩偶。
一個小男生和一個小女生則追在後頭,小女生看來才五歲,淚流滿面的跑著,還一邊大喊:「把漢堡包還來!把漢堡包還來!」。
那小男孩,便是上次讓大家壓在地上打的男孩。
跑在前頭的幾個小孩,在巷子另一頭停了下來,回頭看看他們,跟著把那褐色熊形大玩偶,丟在地上,用腳去踩。
「老妖怪!老妖怪!老妖怪的孫子是小妖怪,小妖怪的娃娃也是妖怪…」幾個小孩們哈哈大笑,一邊唱著自己編的歌,一邊踩著腳下的熊玩偶。
阿關正左顧右盼,企圖找尋那突如其來的邪氣是從何而來時,小男孩已衝了上去,和那幾個踩玩偶的小孩打了起來。
小女孩則站在一旁,嚎啕大哭。
阿關回過神來,看到那小男孩拼了命的和那三個小孩打成一團,一個打三個,當然打不過,小男孩又被壓在地上痛打。
「哇哇!哥哥!」小女孩急得哭喊了起來。
阿關會了意,原來是對小兄妹,妹妹的熊玩偶讓那些壞小孩搶了,還扔在地上踩。
「我爺爺不是老妖怪…」小男孩被壓在地上,還一邊大叫,一邊還手。
阿關歎了口氣,又騎了過去,咳了兩聲。幾個壞小孩一見到阿關,認得他就是前幾天將阿胖扔上天的那哥哥,都停下了手,我看看你,你看看我,丟下熊玩偶跑了。
小男孩恨恨的爬起來,手肘和膝蓋都磨破了,臉上還掛滿了淚,嘴裡喃喃念著:「爺…爺爺…不是老妖怪…為什麼每次都說爺爺…是老妖怪…?」
阿關不知該如何安慰那小男孩,拾起了那熊形玩偶,咦了一聲,熊玩偶長得跟阿泰那只準備送人的小麥可長得一模一樣,是同一款的熊形玩偶。
不同的是,這玩偶上,帶著濃濃的邪氣。
「漢堡包!漢堡包!」小女孩跑了過來,搶過了這隻大熊玩偶。
小女孩嗚咽的哭著,摸著玩偶的頭,拍拍玩偶身上的砂土。
「我看到了,是你先衝過去打他們的…」阿關故意這麼說,小男孩果然不服:
「才不是!是他們…他們一直罵我爺爺是老妖怪…又…又」
小女孩也大聲反駁:「他們搶了我的漢堡包,還踩牠…好用力…踩…」說著說著,小女孩又嗚咽的要哭了。
「干!在那邊!」陌生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阿關回頭一看,幾名青少年從巷口圍了上來,之中還夾雜了幾個小孩子,其中一個就是上次嚇到尿褲的小胖。
「哥!就是他!打我的就是他!」小胖指著阿關大叫,他身旁那個大胖一看就知道是他哥,兩個人除了體型一個大號一個特大號,其餘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般。
大胖看來差不多才國中,身後跟了幾個看來也是國中生的少年,個個染了金髮,或叼著煙,或拿著球棒。
作者:
冰冻天使
时间:
2010-2-2 08:33 PM
《56》夜探
作者:星子
大胖瞪大了眼,他體型比阿關矮了些,卻胖上不少,大胖一把抓住了阿關的領子,另一手舉得老高,眼看黑胖的巴掌就要打到阿關臉上:「干!你敢動我弟…哎呀!」
眾人還沒看清楚,大胖一個站不穩,跌倒在地。阿關拍拍領口,不知道該說什麼,他只輕輕推了大胖一把而已。
大胖狼狽的站了起來,惡狠狠的罵著髒話,身後的小混混們紛紛舉起了球棒,一副就要開打的樣子。一聲碰磅,大胖又摔在地上,這次大伙才看了仔細,是阿關一腳踢在他小腿上,將他踢倒的。
「哈哈哈哈哈!」小女孩笑得可大聲了,小男孩看到那大胖接連摔了兩次,也忍不住笑了出來。
阿關聳聳肩,向小混混走去,只聽見哎呀聲此起彼落,幾個國中混混一個個都倒在地上滾,只剩下那小胖一個,張大了口,和阿關兩人大眼瞪小眼。
阿關盯著小胖,伸手一捏,擰住了小胖的臉。小胖痛得哭了出來,阿關卻不放手:「小弟弟,痛不痛?」
「被人欺負是不是很難受啊?」阿關:「你被欺負會痛會難受。你欺負人,人家也會痛,也會難受。如果你不喜歡被欺負,以後就不要欺負人,知不知道?」
小胖痛得鼻涕都滴出來了,身子抖個不停,眼淚大滴大滴的落。
「知…不…知…道…呀?」阿關加重了力道。
「唔…唔…」小胖這才點了點頭,阿關鬆開了手,幾個小混混扶起了大胖,大胖雖然不服,但已經不敢再動手,他第二次摔倒時,腳給扭了,痛得要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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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堤的風涼,小女孩將漢堡包緊緊抱在懷中。小男孩看著河面發呆。
小女孩吃著阿關買的零食:「…小胖就是喜歡欺負我們!因為我們沒有爸爸媽媽!」
小男孩:「我們只有爺爺…他們有爸爸媽媽,所以欺負我們…」
小女孩:「上次他看到我的漢堡包,我說是爺爺送我的,他就一直想欺負漢堡包!」
小男孩:「小胖嫉妒我們有爺爺。」
小女孩:「對啊…小胖的爺爺呆呆的…都不會說話…也不會動…」
阿關聽了好久,大約知道這對兄妹從小父母雙亡,是被爺爺帶大的,不知道什麼原因,總是被附近的小孩們排擠、欺負。
「漢堡包好可愛…是爺爺送給妳的?」阿關摸了摸熊玩偶的頭,一陣陣的邪氣從掌心傳至腦袋,不由得讓阿關倒吸了口氣。
「對啊!爺爺對我們最好了!」小女孩吸了吸鼻涕,繼續吃著零食。
「哥哥…謝謝你」小男孩抓抓頭髮,像是不知該如何開口:「你…你…可不可以…教我功夫…?」
「咦?」阿關啞然失笑:「我不會什麼功夫…」
小男孩不死心:「那你剛剛是怎麼打敗大胖的?」
阿關轉念一想,看看小女孩手上那帶著邪氣的熊玩偶,他還必須要把這情形搞清楚:「好吧,我教你功夫。可是我都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小男孩站得挺直:「我叫小強…」
「我叫阿雯!四歲!」小女孩也搶著回答。
這對兄妹,哥哥方志強六歲,妹妹方智雯四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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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裡,阿關拎著兩包滷味,來到玩具城後門斜對面的騎樓暗處,一包遞給阿泰,兩人配著飲料,吃了起來。
他們在附近等了許久,玩具城的夜間保全人員,本來是守整夜的,由於接連的離奇命案,員工們個個人心惶惶,夜間保全們也大都提早在夜裡兩點左右收工。
阿泰這幾天內在大樓內調查的結果,發現了一條可以從外部通往大樓裡的通道,那是玩具城一樓廁所的通氣窗,本來從內部鎖上螺絲封死的,阿泰早已動了手腳,將那氣窗的螺絲全都卸了下來,準備晚上方便潛入。
「真慢,那小李不知道在蘑菇什麼?」阿泰吃著熱呼呼的豬腸,一邊抱怨著那到了兩點還不回家的玩具城保安。
阿關吐了幾口白霧,這天寒流來襲,回暖的天氣又轉冷許多,他喝了口熱咖啡,看著設計新穎的玩具城大樓,若有所思:「要是翩翩在,早變成蝴蝶飛進去了,就不必這麼麻煩…」。
「啥?」阿泰:「你在說那仙女嗎?你在想她喔?」
阿關:「沒有啊…」
阿泰:「啊啊…我們的神明轉世太子阿關終於轉大人了,戀愛了喔。」
阿關有些不好意思:「你在說什麼,我是就事論事,要是有翩翩在,要潛入裡頭調查真的比較方便哪!這是事實!」
阿泰:「難怪我想介紹幾個妹妹給你認識,你都不要,神明標準比較高,看不上凡人妹妹,只愛仙女啊。」
阿泰:「不過那仙女我有看過幾次,無可挑剔!一流!難怪我們的神明阿關大人魂都給勾走了,老是看著天上發呆。」
「我哪有發呆?你真無聊!」阿關:「要是你剛剛說的話讓翩翩聽見了,她不斬掉你一隻手才怪。」
阿泰話匣子停不下來,一會兒說要傳授阿關幾招把妹絕活,一會又滔滔不絕的講著自己的風流史,阿關不再接話,看著昏黃街燈,自己真的時常會不經意的發呆嗎,是為了什麼?
「喂喂喂!你這渾蛋!還說沒發呆!」阿泰推了阿關幾把:「小李出來了!」
阿關回過神來,看那對街玩具城的保安,鎖上了後門,騎著機車,回家了,此時已是凌晨三點。
兩人鬼鬼祟祟的走去,來到了阿泰動過手腳的廁所氣窗前,阿泰扳了扳窗子,將窗子上的鐵架給卸了下來,兩人鑽過鐵窗,爬了進去。
兩人掏出手電筒,一前一後的走出廁所,走向地下室。阿關揉揉太陽穴,他感到一陣陣的邪氣從通往地下室的樓梯口湧上來。
地下一樓分成幾間庫房,擺著的全都是準備上架的玩具,循著邪氣走著,經過了電玩、模型、積木等區域,都沒有特別的感應。到了後頭,是玩偶和芭比娃娃的區域,阿關一接近,立即感到比先前更重的邪氣。
邪氣是從玩偶區傳來的。
玩偶區相當大,佔了好幾間庫房,一排一排的貨架,全都擺著包著塑料套的絨毛玩偶。阿關捏了捏口袋中的白焰符,準備一觸即發的大戰。
兩人在玩偶區繞了許久,所有的玩偶都帶著邪氣,卻絲毫沒有動靜。
到了地下二樓,擺著的則是準備退貨的玩具,和地下一樓一樣,分成好不同區域,玩偶區裡邪氣沒有一樓重,有些玩偶帶著邪氣,有些則無。
地下三樓的玩具大都準備退貨或是銷毀,玩偶區裡的邪氣更少了,幾乎感應不到什麼邪氣。
「準備拿去賣的娃娃都帶著邪氣,賣不掉的娃娃就沒有邪氣…」阿關摸著一隻沒有邪氣的娃娃:喃喃自語:「邪氣是從何而來的呢?」
「好了,接下來該怎麼做?」阿泰:「總不能放把火,把玩偶全燒了吧。」
阿關:「只能回去問問六婆有沒有辦法驅散這些玩偶上的邪氣了,我會請老土豆往上通報,看能不能請天神協助。」
兩人在地下三樓逛了半天,絲毫沒有頭緒,正準備打道回府,突然聽見樓上傳來一陣腳步聲。
作者:
冰冻天使
时间:
2010-2-2 08:37 PM
《57》降頭
作者:星子
阿關阿泰對看一眼,嚇了一大跳,連忙關上手電筒摸黑往後退,退到了角落,那裡擺著許多了大簍子,裡頭都是有瑕疵的玩偶。兩人躲到了幾個簍子後頭,偷偷看著樓梯口。
地下三樓此時是一片漆黑,除了樓梯口隱約發出的淡淡青光外,什麼也看不到。
一個人影走出樓梯口,只見那人提了盞泛著青光的小油燈,油燈光芒極淡,還不時忽明忽暗。
人影越走越進,阿關和阿泰幾乎要屏住了氣息,動都不敢動一下。
那人影走到一處靠著牆的貨架前,貨架上頭擺著的是著一盒盒的模型車。那人蹲了下來,在貨架最底下一層,抽出一盒盒的模型車,跟著伸手在空了的貨架底層摸了摸。
兩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神秘人,竟整個人鑽了進去。
「哇…」阿泰用極細的聲音低呼了一聲,阿關連忙示意要他閉嘴。
貨架的厚度不過三十公分左右,後頭抵著牆壁。除非牆壁上有個洞,否則那人等於是憑空消失。
「不要急,先看看再說…」阿關低聲吩咐阿泰。
只見那貨架底層發出一陣陣的光芒,忽青忽紅,極其詭異。同時,阿關也感到原本沒有特殊異狀的地下三樓,此時的邪氣陡然暴增,且全都是從貨架方向傳來的。
異光伴隨著低沈的咒語聲,倒像有人在裡頭作法。足足等了半個鐘頭,異光終於暗了下來,也沒了唸咒聲。
又過了五分鐘,那人從貨架裡鑽了出來,手裡除了那盞油燈,另一手還握了一把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油燈的燈光較亮了些,阿關才勉強看了大概,那人手裡握著的,是一把符。
那人拍了拍身子,將玩具車模型一盒盒迭了回去,跟著才走上樓梯口。
阿泰仔細聽了好久,聽見了幾聲極細的鎖門聲,他知道這是玩具城後門關上的聲音,表示那人已經離開了玩具城。
「他走了!」阿泰雙腳蹲的發麻,勉強站了起來,捏著酸軟的大腿。
阿關到貨架前,此時卻感應不到任何異狀,他咦了幾聲,隨手伸手抽了幾個盒子出來,從縫隙裡看去,後頭是牆壁沒錯。
阿關不死心,蹲了下來,阿泰也上來幫忙,兩人在剛才那人蹲下來的地方,抽出一盒盒的模型車。
「啊!這邊有點不一樣!」阿泰低呼了一聲,阿關湊過頭去看。
在從貨架右手邊數來第十七盒到第十九盒的地方,在抽出盒子之後看到的不是貨架後頭的牆,而是一塊厚厚的麻布,麻布的顏色和牆壁顏色十分接近,不仔細看很難看出異樣。
阿泰伸手摸了摸麻布:「軟的!牆壁上有個洞!」
兩人對看一眼,阿關吸了口氣,掏出伏靈布袋,身先士卒,鑽進貨架,掀開了麻布一陣濃濃的邪氣便迎面而來,原來這麻布除了掩飾牆上的洞外,還有阻隔邪氣的作用。
阿關在洞的另一邊站了起來,藉著手電筒的光,打量著四周,這是一個四坪大小的房間。
裡頭也有兩面架子,上頭擺了些奇奇怪怪的罈子。房間一角,有張木桌,桌上堆了各式各樣的法器。
「這是茶水間!」跟著爬進來的阿泰,看了看四周,驚訝不已。
在地下倉庫一二三樓,除了幾間用來堆積貨品的庫房之外,還隔出五六間茶水間給員工休息之用,這貨架的位置,正好抵在這間茶水間前。
地下三樓分隔成幾間庫房,大都放著等待退貨的玩具,過多的貨品讓整層樓顯得十分凌亂,誰都沒有發現碩大的地下倉庫裡,少了一間陳舊的茶水間。
兩人回頭看看,本來應該是門的位置,給人用水泥和磚,封了起來,只留下一個小洞,小洞連接著那貨架,還用一塊麻布遮住,如果不是玩具城清倉大掃除,這房間很難讓人發現。看了看水泥的痕跡挺新,顯然離封門的時間不會太遠。
兩人在木桌前翻了翻,都是些從沒見過的法器,阿關摸著架子上一罈罈的瓶罐,每一罐裡頭似乎都帶著極深的怨恨。
阿關心驚膽顫,要是所有罈子裡的鬼怪一起發作,兩人在這小小房間,肯定死路一條。
阿泰感應不到邪氣,反而沒那麼害怕,正把玩著一把竹筍形狀的法器,那筍狀法器握柄部分刻了些奇怪的經文,器身材質有著鐘乳石一般的顏色,摸起來也有石質的粗糙感。
阿關看了看桌子下頭,擺著一張鼓,四十公分高,鼓皮暗黃黃的。阿關用腳踢了兩下,發出幾聲悶響。
「該走了,天快亮了!」阿關拉了拉阿泰,順手將桌上幾張沒見過的符咒,和架子上兩隻陶曇,放入背包裡,準備帶回去給六婆看看。
出了玩具城,已經快五點了,兩人從廁所氣窗爬出,看看四下無人,馬上趕回文新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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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頭!」六婆一看到兩人帶回來的符咒,一眼就認出符咒上頭寫的是用來施行降頭用的咒術。
降頭源自苗族蠱術,蠱術以毒蟲為主,流傳到了南洋一代,與當地的奇門巫術結合,發展出一種更強大,更詭異絕倫的巫術——降頭。
六婆早年以修習來的茅山術替人抓鬼驅邪時,曾經幾次對上降頭,多半是苦主受了他人陷害,被施以降頭,百般折磨下,求助於六婆。
「老太婆見識不多…我只認得出來其中一張符是用來招聚陰魂的,其它的我就看不出來了…」六婆一邊喃喃自語,一邊看著那兩壇陶罐。
此時已是上午,阿泰為了九點的班,正在醫院樓上補眠,阿關則和六婆描述昨夜的行動。
「夭壽啊…真是夭壽啊!」六婆一摸陶罐,連忙縮回了手:「裡面全是鬼魂啊,好多好多…」
阿關也有這種感覺,他是第一次感到這種與眾不同的邪氣,和之前的凶靈、邪神都不同,倒像是一般的孤魂野鬼,但都帶著深深的怨念,卻不知道為何。
六婆:「真是夭壽的巫術,這是有人抓了很多孤魂野鬼,關在罐子裡作法,讓牠們受盡痛苦,讓牠們產生怨恨,怨久了變成凶神惡煞…」
阿關這才明白,若說先前遇到的凶靈,是受了太歲鼎崩壞溢出的惡念影響而變成邪魔,那眼前這兩壇陶罐裡的靈魂,則像是人工加工出來的邪魔。
阿關自言自語:「是什麼人要費這麼大的功夫,去製造這麼多邪魔惡鬼,和這麼多帶著邪氣的玩偶?」
六婆:「哼!還有誰,我看就是順德宮那死老太婆!」
「阿姑!」阿關瞪大了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作者:
冰冻天使
时间:
2010-2-2 08:41 PM
作者:星子
五八、 疑凶
阿關:『順德大帝不是已經被太歲爺收伏,押入大牢了嗎?』
在一旁的醫官插了口:『順德邪神的確被收伏了,但其手下還有零星的爪牙在作亂,順德法會當時並非所有的手下都聚集在一起,有些手下負責防衛著祂的勢力範圍,並沒有留在法會,在順德受伏後,這些原本為其鷹爪的邪魔歪道,都四處流竄,有些甚至自立為王。』
『那叫做阿姑的信徒,被一隻邪魔附身已久,竟變得半人半魔,他帶著一支邪化了的官將首兵團,正伺機而動,千方百計想替順德邪神報仇。』
六婆:『對啊!那死老太婆,昨天竟然還偷襲我,好在土地公及時帶了救兵來救我。』
『什麼!阿姑他偷襲你!』阿關啊了一聲:『後來呢?』
六婆:『那當然是邪不勝正,死老太婆打輸了就帶著手下逃跑了,神明也追了上去。』
阿關:『是哪裡來的援兵,天界不是人手吃緊嗎?是不是新的仙女來?』
醫官:『大人,新的仙子還需再等些時候,等手邊的任務完成後,才能來幫你,昨天那支援兵,是太歲爺臨走前特別收伏的,好像原本是在順德廟附近的一處山林裡,聽說是一支半邪化的神兵團,太歲爺驅散了祂們體內的惡念,收為手下。土地知道詳情,大人可以問祂。』
『可是…阿姑他會降頭嗎?』阿關不解:『先前沒聽說他用過…』
醫官:『現在群魔四起,作怪的傢伙太多了,也未必是那那老廟祝干。』
阿關點點頭:『總之…玩具城員工一個接一個的死,這事不趕快解決,會死更多人,偏偏現在又沒有幫手…你說的那神兵團,可以幫我的忙嗎?』
醫官搖搖頭:『那神兵團,目前正追著阿姑打,不知追去哪了,現在時局紛亂,大家各有各的事情要做,這廂死了幾個人,那廂可能有更多人會死,大家實在分不了身,我只是個小小醫官,除了治病醫傷,也幫不上什麼大忙。』
『大人,太歲爺要你負責處理北部的邪神惡鬼,無非是希望你漸漸成長,能成為獨當一面的大神。』
阿關若有所思:『也對,在翩翩回來之前,我也得好好拚一拚,讓她對我刮目相看。』
………
………
………
午後一點是阿關和那小兄妹約定的時間,阿關到了河堤。
一夜沒睡,雖有太歲力護體,卻也讓阿關有了些許倦意。
小兄妹早已在河堤等著,阿關有些奇怪,小強看來眼神黯淡,黑眼圈甚深,額頭看來還有些墨綠。
妹妹雯雯則仍抱著她那只漢堡包,阿關一怔,這大熊玩偶帶著的邪氣,和昨夜玩具城地下二樓的玩偶們如出一轍。
這讓阿關不禁擔憂,流出市面的邪氣玩偶,已不知有多少。
阿關一想到這裡,就覺得背脊一陣陰涼,他無法想像這麼多玩偶開始作亂時,是如何一個局面。
『小強,你看起來不舒服,是不是生病了…』阿關呼了口氣。
『哥哥他生病很久了!』雯雯搶著說。
『咦?』阿關:『怎麼會,上次見你還好好的…』
『爺爺會給我吃藥,剛吃完藥臉會變得黑黑的,過一會就好了…』小強摀著肚子,一邊吃著梅子餅,像是想把嘴裡的味道趕走一般。
雯雯:『哥哥可憐,每天都要吃苦死人的藥!爺爺做的藥最苦了!』
『是什麼病?』阿關有些不解:『你們爺爺是醫生?』
『爺爺不是醫生…他…』小強:『原本爺爺有帶我去看醫生,醫生…醫生…醫生說我只剩三個月可以活了…』
阿關啊了一聲:『什麼!那是什麼病?』
雯雯:『爺爺說是癌症!』
阿關楞了楞,看不出這孩子有這麼嚴重的病,一時也不知該說什麼。打開了帶來的裝著炸雞的包裝,三人在河堤上吃了起來。
『你爺爺自己煮藥給你吃?』阿關儘管將較大塊的炸雞都分給了小兄妹,但他買太多,還剩下好幾塊炸雞。
小強點點頭:『我爺爺很厲害,我原本生病很難受,吃了爺爺的藥就不會難受了,而且比較有精神…』
雯雯裝了鬼臉:『如果是我,死掉也不吃藥!』
小強白了妹妹一眼:『不准亂講話,好端端的怎麼會死掉?』
阿關轉頭看了看那大熊玩偶,玩偶身上仍帶著濃濃的邪氣:『雯雯,這玩偶真的很可愛,你知道在哪裡買的嗎?』
雯雯:『是爺爺帶回來給我的,不是買的。』
阿關咦了一聲:『你們爺爺對你們真好,為什麼那些壞孩子要說你爺爺是妖怪呢?』
雯雯:『因為爺爺他很厲害,他會變法術!』
小強推了推妹妹:『你不知道不要亂說話!』
阿關:『變法術?』
雯雯:『對啊!爺爺他會變好多法術!』
小強更大力推了妹妹一下,雯雯有些生氣:『幹嘛啊你,阿關哥哥又不像那些壞小孩,他不會說爺爺是老妖怪的。』
小強低下頭來,不再說話。
阿關:『我相信你們的爺爺是個好人,絕對不是妖怪。』
雯雯開心的笑:『對啊,爺爺他會好多好多法術…』
小強打了岔:『爺爺是個法師,常在家裡作法,被其他小孩看見了,才說爺爺是老妖怪…』
『法師…』阿關不作聲,只覺得似乎發現了什麼關鍵。
………
………
………
『阿泰啊,你怎麼了?沒精打彩的?』文叔拿了包蘆筍汁,遞給正在打瞌睡的阿泰,阿泰道了謝,他快六點才睡,八點多又被醫官挖起來準備上班,睏到了極點。
『昨天晚上我跟朋友去夜遊,玩太晚了!』阿泰說得自然。
『你知不知道昨天下了班還有誰來過地下室?』文叔尷尬的笑著問。
阿泰眼睛一亮:『嗯?』
『張主管逢人就問說有沒有動過他的東西…』文叔摸摸頭,剛才他正被主管藉故訓了頓,今天有不少人都被主管發過脾氣。
阿泰緊張了起來,但臉上絲毫看不出來:『動他東西?動他什麼東西?』
『我哪知道…唉…』文叔黝黑的臉看來異常消瘦:『他說有人動過他的東西,也沒說什麼東西。你要小心不要讓他看到你在打瞌睡,不然他會把你罵,唉,我就已經被罵了…唉…一把年紀還被當孫子罵…唉…』
『張主管…』阿泰看著文叔沮喪的走遠,心想昨晚自己和阿關偷了密室裡的法器,今天張主管就說掉了東西,這其中有什麼關連?
他一邊想著,一邊賣力打理著眼前的貨品,將一箱箱準備退貨的瑕疵品搬上推車,進了載貨電梯,下了地下三樓。
一到地下三樓,就看到那主管在樓梯口氣呼呼的踱著步。
作者:
冰冻天使
时间:
2010-2-2 08:45 PM
《59》三輪機車
作者:星子
主管一見到阿泰,馬上瞪大了眼,眼珠子咕碌碌的轉,像是極力想找出什麼可以讓他罵的地方,好讓他罵罵。
阿泰自然知道,他大步走去,搶先開了口:『張主管,聽說有人亂動你的東西?』
張主管先是一愣,跟著連連點頭:『你知道是誰?』
『他動了你什麼東西?』阿泰說的挺溜:『放在哪裡?說不定我有印!』
張主管臉漲得通紅,好半餉才開口:『我自己找,我自己找!』
阿泰不死心:『到底是什麼東西?』
主管有些火了:『問這麼多幹嘛?快去工作,再過兩天就是週年慶促銷活動了,賣力點!』
阿泰聳聳肩,推著推車將貨品一一上架。他抽了個空,躲到廁所裡,撥了通手機給阿關。
『阿關,喂喂,阿關,我知道昨天那個作法的神秘人是誰了!』
阿關此時正在裝模作樣的教小強和雯雯功夫,他自然不會什麼功夫,但體能及速度比常人快上許多倍的前提下,隨便擺弄幾招翩翩教他的防身動作,踢打兩下,看來倒也虎虎生風。
阿關驚訝的問:『什麼!』
阿泰壓低了聲音:『就是我們部門的主管,現在不方便講,晚一點見面再講…』
阿關:『好好,無論如何你別輕舉妄動,別打草驚蛇…』
阿泰:『我知道,我才怕被他發現咧!』
掛上了電話,阿泰回想了想張主管的身形,還真有點像昨晚那瘦長的神秘人。
傍晚,阿關送小兄妹回家,那是棟獨棟的二樓洋房,倒出乎阿關意料之,這是有錢人家才住得起的房子,在這不起眼的巷弄中,顯得格外突兀。
原本他以為小強爺爺接小強出院,以自己的方法替小強醫病,是因為沒錢的關係,現在看來並非如此。
『爺爺很晚才會回來,哥哥你要不要進來坐坐。』小強變得更熱情了,他本來對於外人總有一份恐懼,尤其不願意讓人知道他爺爺的事,但阿關一方面表現出毫無輕視爺爺的尊重態度,另一方面阿關在河堤上隨意唬弄出來的功夫把小強唬得一愣一愣,近乎崇拜。
阿關喜出望外,這是探查神秘法師住處的大好機會。到底小強爺爺和玩具城那神秘人有何關連,是同一人?是另有其人?
小強拿出鑰匙開了門,阿關發現了院子裡停了台三輪機車,他覺得有些眼熟,卻想不起來在哪裡看過。
阿關將石火輪停在院子裡,跟著小強和雯雯進了屋子。
房子裡頭也是有錢人家的佈置裝潢,該有傢具的都有,且算得上是名貴。客廳燈火通明,天花板那盞水晶吊燈,顯然所費不貲。
阿關卻感到異樣的冷,不是溫度的冷,是一種陰寒,這種感覺他不陌生,先前在那鍛煉符術的廢棄大樓裡,也感應過同樣的冷。
『平常你們爺爺都什麼時候回來呢?』阿關有些擔心,要是他們的法師爺爺回來,該如何是好?但轉念一想,自己可沒得罪他,而且還替小強解圍了兩次。那法師爺爺應該會歡迎自己才對。
雯雯:『都很晚很晚,我睡著了才回來!』
小強:『爺爺十二點之後才會回來,回來之後替我們燉點湯,還幫我把該吃的藥準備好,然後又會出去。』
『什麼?』阿關:『那等於一整天都不在…』
『爺爺是替我去找藥,他以前不會這樣,以前每天都在家陪我們。』小強低下了頭:『要不是我生了治不好的病,爺爺也不會每天跑出去找藥了。』
『你一定會好起來的!』阿關感到一陣心傷,他這陣子接連說出類似的話,想著類似的事,先是被邪咒迷住的母親,跟著是翩翩,又碰上得了絕症的小強。
阿關:『我知道一家醫院,他們的醫生很厲害,明天我帶你去看!』
小強一怔,有些尷尬:『不…我吃爺爺的藥就好了,爺爺他…他不喜歡我讓醫生看…』
『呃…』阿關也是一怔:『那…沒關係,』
突然一陣鈴聲,嚇了阿關一跳,雯雯嚷了起來:『哥哥要吃藥了,哥哥要吃藥了!』
小強一臉不甘願,開了冰箱拿出一包藥包,上廚房倒了一杯水,然後回[词语过滤=#311]坐好。
他在桌上的小籃子裡,拿了幾包梅子餅,阿關認得這種梅子餅,這是配中藥吃的,通常是因為中藥苦口,便會湊著這種梅子餅吃,來減輕吃下苦藥的反胃感。
小強打開了藥包,裡頭包著的是黑黑的粉,阿關聞到藥粉一股清香:『聞起來味道不錯…』
雯雯哈哈笑著:『可是吃起來好苦好難吃,我偷吃過,結果吐了!』
小強慢慢剝著梅子餅的包裝,一連剝了四片梅子餅,先將一片梅子餅放進口裡嚼了嚼,這才將那黑色的藥粉一口吃下,小孩子嘴小,那大包藥幾乎塞滿了小強的嘴。
小強喝了口水,阿關看得心疼,藥粉在小強口裡和上了水,成了泥狀,小強別過頭去,艱難的將藥泥慢慢嚥下,好幾次幾乎要吐出來。
口裡的藥嚥了一些後,騰出了些許空間,小強開始灌水,將剩下的藥稀釋喝下。跟著吃下一片片梅子餅、再喝水、再吃梅子餅、再喝水…
『為什麼不分兩口吃呢?』阿關不解的問:『一次吃這麼大包不是很難受?』
小強轉過頭來,眼眶已經紅了,嘴唇上還掛著鼻涕。
『不行…藥會燒舌頭…』小強吐出了舌頭,舌頭變得通紅,腫了起來:『如果不一次吃下去,第二次吃的時候舌頭會破掉…』
阿關呼了口氣,拍了拍小強的頭:『你真勇敢…』
阿關:『我可以去你們房間看看嗎?』
小兄妹異口同聲:『可以啊!』
上了二樓,兄妹兩一人一間大房間,裡頭整理得乾乾淨淨,雯雯房間裡全都是娃娃,一屋子的娃娃,竟有百來只那麼多。
阿關有些暈眩,情形超出他的預料,雯雯房間竟和玩具城一樣,所有的娃娃都帶著邪氣。不同的是,這些娃娃的邪氣更強,更活躍。
阿關明顯感到這些娃娃竟像是活的一樣,對著闖入牠們領域的自己,發出了敵意。
看過了雯雯房間,來到小強房間,小強房間也有娃娃,但只有兩三隻,同樣也帶著邪氣。
在阿關原先的推測中,雯雯手裡那叫做漢堡包的大熊玩偶,是從快樂玩具城買來的,但接連的發現,讓阿關否定了這想法。
一屋子的邪氣玩偶,顯然和小兄妹那法師爺爺有關。
從小強的窗子往外看去,天已經完全黑了,在街燈的照映下,阿關又看到了院子裡那輛三輪機車。
作者:
冰冻天使
时间:
2010-2-2 08:49 PM
六十、 深夜的恐懼
作者:星子
六十、 深夜的恐懼
阿關身子一震,他想起那三輪機車了,離開洞天那晚,他半夜睡不著出來溜躂,在河堤附近遇到了流浪狗慘死的事件,那疑凶正是騎著一輛三輪機車。
此時天色雖暗,但街燈正對著三輪機車,清楚映出車後貨架上,有著斑駁不均的深褐色痕跡。
阿關一邊和小兄妹翻著他們的照片簿,一邊留意著四周的動靜,一邊在腦子裡架構著整個事件的來龍去脈。
玩具城裡有數不清的邪氣玩偶,並且死了好幾個員工。這小兄妹的家中也有上百隻邪氣玩偶,他們的爺爺是個法師,且有半夜出去虐殺流浪狗的習慣。
雯雯走了進來:『哥哥,漢堡包剛剛跟我說話哪!』
阿關和小強都楞了楞,小強:『你又作夢了,娃娃怎麼會說話!』
雯雯:『我又沒睡覺,怎麼會作夢,剛剛漢堡包真的跟我說話啊,你都不相信我!難道你的娃娃都沒跟你說話嗎?』
小強:『沒有,那牠跟你說什麼?』
雯雯:『剛剛我跟牠說,我的膝蓋破皮了,因為小胖欺負我們,漢堡包就說,要幫我報仇啊。』
小強:『你又說謊了!為什麼要說謊?娃娃怎麼會說話,而且阿關哥哥已經教訓過小胖幫我們報仇了…』
雯雯生起氣來:『我沒有說謊!漢堡包真的跟我說話!』
阿關只覺得背脊發冷,雯雯抱著的那只七十公分高的大熊玩偶,大大的眼睛閃閃發亮,就算會說話也不稀奇。
『好了好了,我已經教訓過小胖,雯雯你跟漢堡包說,放了小胖一馬吧。』阿關試著打圓場。
雯雯聽完,竟真的對著那大熊玩偶的耳朵,咕嘰咕嘰的說了起來,跟著又將耳朵湊到大熊玩偶嘴邊,聽了好一會兒,然後才說:『漢堡包說不行,牠說牠一定要幫我報仇,牠說牠要殺死小胖…』
阿關說不出話來,小強的臉色難看的很,叱道:『你…你胡說八道什麼啊!怎麼可以說要殺人呢!』
雯雯一臉無辜:『不是我說的,是漢堡包…』
小強一把抱起床邊那大狗玩偶:『我的大狗狗也跟我說話,牠說你尿床!』
『我哪有尿床!』雯雯將耳朵湊到熊玩偶嘴旁聽了聽:『漢堡包說你騙人,牠說大狗根本沒有跟你說話。走,漢堡包,我們不要理他,他才愛說謊…』
小強哼了一聲,低著頭臉色發白,似乎還生著氣。
阿關眼看兄妹倆:『哈哈…小強,別跟妹妹計較,對了,外頭那兩個房間是你爺爺的房間嗎?』
『對啊,一間是爺爺的睡房,一間是爺爺的書房。』小強:『爺爺不讓我們進他的書房,但他老是在裡面作法。小胖他們有時從窗戶看見,就會說爺爺是老妖怪…』
阿關嗯了一聲,只要能進去那書房,所有的謎題,應該都能在裡頭找到解答。
想歸想,卻沒有適當的理由要求進去。
『哥哥要回家了,你們別吵架囉…』阿關正想道別,卻看到小強哭喪著臉,阿關問:『怎麼了…?』
小強低聲的說:『哥哥…我其實…我其實很害怕……』
『害怕?』阿關不解的問:『怕什麼?』
小強還沒回答,隔壁已傳來雯雯的說話聲,那是她和漢堡包的對話。
『雯雯變得好奇怪,她以前從來不會跟布偶講話,…爺爺也變得好奇怪,他以前都不會躲在房間裡面作法,爺爺…作法時,房間…會發出奇怪…的光,跟奇怪的…聲音……都是…都是因為我…都是因為我生了病…嗚嗚…』小強講著講著,哭了起來。
阿關心裡也擔心的很,要是這些玩偶抓起狂來,小兄妹必死無疑,他能體會小強心裡的害怕。畢竟當媽媽中了順德大帝的邪時,自己也是怕的要死,那種恐懼難以形容,何況是才六歲的小強。
『…哥哥給你我的手機號碼,如果你有什麼事,就打電話給我,哥哥騎腳踏車騎得很快,一下子就會來救你。』阿關看到小強床頭有台電話,便順手抄了張電話號碼。他必須離開,總不能一直待在這裡到小強爺爺回來。
阿關走到門口,回頭看了看小強:『你是男生,要勇敢喔…』
小強此時已經擦乾了眼淚,點了點頭,緊緊握著手裡那張抄著電話的紙條。
阿關回到了文新醫院。特別事物部裡,阿泰正和六婆討論著那作法的神秘人。阿關和阿泰互相交換了得到的情報,三人討論了好一會兒,卻沒有具體的結論。
『目前只能歸納出幾個重點,一、阿泰的主管嫌疑重大,二、小兄妹的爺爺肯定有問題。三、阿泰主管和小兄妹爺爺可能是同一人,也可能不是,或者兩人是同夥。』阿關看著筆記本上寫下的重點。
六婆有些不耐煩:『哎喲喂,寫這些有什麼用,人還不是繼續死。一定要我親自去裡頭看看,看看那個什麼密室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阿泰:『阿嬤…你要去?』
六婆:『對啊,我不親自去看看,怎麼知道那些東西到底是怎樣,怎麼想辦法破他的邪咒呢?』
阿關阿泰勸了好久,他們擔心要是發生戰鬥,六婆年邁,總怕有一個萬一。
六婆卻一副死脾氣,固執起來誰也勸不動。
『好好好,明天晚上好不好,阿關昨天沒睡,我也累死了,我們休息一天,明天一塊去…』阿泰終於讓步。
阿關:『對啊,養足了精神,明天好好行動。』
六婆想了想,這才點了點頭。
………
………
………
阿關回到了小套房,洗了個澡,躺在翩翩的床上,召喚出歲月燭,在手上把玩著,他看著和翩翩在水晶洞裡流水牆上照的兩張冰晶,一張是翩翩的獨照,一張是兩人的合照。
冰晶裡的翩翩,側著身子,只照到還沒讓綠毒毒害的左半身。看來仍然美麗絕倫,蕩人心魄。
不知翩翩現在在幹嘛,她的綠毒咒好了嗎?
阿關想著想著,進入了夢鄉。
到了下半夜,一陣鈴聲吵醒了他。
是小強打來的。
小強的聲音聽來極恐懼:『哥哥…對不起…你…在…睡覺嗎?』
阿關:『怎麼了?小強?發生了什麼事嗎?』
小強用極低的聲音說著:『雯雯,雯雯變得好奇怪……我聽到一些聲音,我…我聽到雯雯房間…有…小胖的哭聲…嗚…嗚嗚…』
阿關連忙問:『爺爺呢?還沒回來嗎?』
『爺爺…之前打電話來…說他今天…有事…不會回來…』小強嗚咽著說:『我好害怕…他們在…在虐待…小胖…嗚嗚…嗚嗚…』
作者:
冰冻天使
时间:
2010-2-2 08:54 PM
六一、 小鬼
作者:星子
六一、 小鬼
『我馬上過去,你躲在被窩裡!我到了的時候,會打電話給你!』阿關跳了下床:『我很快就到!』
掛了電話,阿關匆匆忙忙穿上外套,拍了拍外套口袋,確定伏靈布袋和白焰符都帶了,扛著石火輪衝下了樓。
深夜,街清人靜,石火輪像閃電一樣,竄過了幾條街,三分鐘不到,就到了河堤。
河堤上有個醉漢晃來晃去,正注意到河堤那頭有個影子衝來,還沒看清楚,只聽見一陣風聲,一個影子從身邊竄過,捲起好大一陣風,醉漢嚇了一大跳,怪叫幾聲,回頭一看,什麼也沒看到。
『什麼怪風…什麼怪風…』醉漢喃喃念著。
那自然不是風,是騎著石火輪的阿關。
風聲嘎然而止,停在小強家外,石火輪煞車是無聲無息的,反而突然停止的風聲倒顯得突兀。
阿關撥了通電話給小強,卻沒人接聽。
阿關急得不得了,靈光一閃,掏了張符,念了咒語。
老土豆這次來得快,只一秒就出現了。
『大人!你好幾天沒召俺了,不過俺最近也忙得很,要是白天叫俺,俺可能還沒空呢!』老土豆呵呵笑著。
阿關:『好了,別囉唆了,你能不能進去看看,裡頭發生了什麼事?』
老土豆:『嗯?你要俺看凡人的房間,俺不喜歡偷窺呀。』
『你囉唆什麼?』阿關更急:『快去啊!』
『遵命!』老土豆見阿關惱火,趕緊化成一陣黃煙,鑽進了屋子裡。
『順便替我開門哪!』阿關低聲的喊。
老土豆潛入了屋內,替阿關打開了門,阿關將石火輪停在院子裡,躡手躡腳的走了進去,老土豆在阿關前頭開路。
老土豆低聲的說:『大人,你是進來偷看女生睡覺嗎?僅此一次啊…』
『閉嘴…』阿關低聲的說,四周極黑,只聽見二樓傳來一陣陣奇怪的聲音。
四周的邪氣忽遠忽近,阿關正要上樓,突然四周竄出幾個影子,身形只有小孩那麼大,一把抓住了阿關和老土豆。
阿關駭然,看那小鬼個個眼睛都發著青光,嘴巴裡的牙則是暗黑色的,每個年紀看來都只有三五歲,有些奇怪一點的,臉都變了形,五官都移位了。
『哎呀!是什麼妖魔鬼怪!』老土豆急得大喊。
小鬼們紛紛喊著:『抓到了抓到了,把他們抓去樓上給姐姐看!抓去樓上給姐姐看!』
阿關正要反抗,一聽牠們這麼說,連忙喊著:『老土豆,先別反抗,讓牠們抓上樓!』
『什麼!』老土豆哎呀一聲:『這些是小鬼,是那個混蛋養的小鬼?』
其中一個小鬼敲了老土豆的腦袋:『什麼混蛋,不准你這樣說爺爺!』
阿關不再反抗,他發現這些小鬼們雖然力大,但並不難纏,他必須靜待其變,先確定小強和雯雯的安危再說。
阿關按著口袋裡蠢蠢欲動的伏靈布袋,讓小鬼們抓上了樓。
小鬼們將阿關拖進了雯雯的房間。
房間裡一片暗綠,雯雯站在床上,臉色慘綠,連雙眼都發著綠光。小強縮瑟在牆角,還流著淚。
地上還有一個小孩子,那是小胖。小胖讓另外幾隻小鬼壓在地上,尿了一地,他的身上都是咬痕,奄奄一息。
阿關這才看了清楚,四周總共將近十隻小鬼,個個青頭青臉,穿著紅色的肚兜,模樣大都只有四五歲,多是女童。
更讓他驚訝的是,在這些幾隻小鬼後頭的玩偶們,此時都面目猙獰,有的張大了口,露出白森森的利齒。有的搖著毛茸茸的手,有的動著耳朵。
阿關一看那些玩偶嘴裡的利齒,就聯想到玩具城那些員工的命案。
『這兩個怪傢伙,就是方才和小強哥哥通電話的人,不知道來做什麼的…』一隻拉著阿關的小鬼用尖銳的聲音說著。
小強身旁也站了只小鬼,模樣不過才三歲左右,綁了個小辮子,這時開口了:『你們怎能這樣!他們既然是小強哥哥的朋友,你們怎能這樣對他們,你們怎能這樣對小強哥哥?』
臉色發青的雯雯開了口:『哼!我們是替雯雯姊姊出氣!姊姊被欺負了,小狗們要替雯雯討回公道,才找我們幫忙,我們當然要幫忙!』
小強身邊的小鬼:『但你太過份了,怎能附在雯雯姊姊身上?你看你們把小強哥哥嚇成什麼樣?要是爺爺知道你附上雯雯身,他會生氣的!』
雯雯:『哼!爺爺才不會生我們的氣,爺爺知道我替雯雯姊姊報仇,他會稱讚我的!』
阿關觀察了一會,發現這些小鬼們的位階似乎較後頭的玩偶們高些,不但有發言權,也能命令他們。
驅使這玩偶殺人的元兇就是這些小鬼們?
那只褐色大熊玩偶,正坐在地上,抓著小胖的一隻手,大眼睛咕嚕咕嚕的轉,啃了小胖一口,不過啃的不用力,只啃出一小片的血痕,卻也讓小胖痛得哀叫了一聲。
小強快要崩潰:『不要咬他了!不要咬他了…』
漢堡包一聽,放下了小胖的手,看了看雯雯。
雯雯眼睛泛著綠光,瞪了漢堡包一眼:『幹嘛停下來,繼續咬,咬死這個欺負雯雯姊姊的壞孩子!』
漢堡包咯咯一笑,又要咬。
『老土豆,小女孩你對付,其他的我對付!』阿關叫了一聲,念了咒語,右手泛出一陣黑霧,黑霧散了,手裡握著的是鬼哭劍。
只一瞬間,阿關刺倒了兩隻小鬼,所有的玩偶尖叫了起來,在四周跳著。兩隻小鬼跳上了阿關的身,張口就咬了上去。
阿關怪叫著,以前咬他的鬼怪,嘴裡大都是尖銳的利齒,咬下去像讓錐子刺進肉一樣,這時這些小鬼的牙卻不利,和一般人一樣,咬下去卻像被鉗子夾,痛是一樣痛,卻別有一番風味。
『哇靠!』阿關將兩隻抱著他咬的小鬼砍倒,跟著又接連砍倒撲上來的小鬼。
小鬼們又驚又怒,那些玩偶們都吼叫了起來,雯雯正要下達指令,老土豆早已掙脫了抓住他的小鬼,跳上了床,一柺杖指到雯雯額頭上,黃光一現,逼出了雯雯身上的小鬼,那是只看來年齡較大的小鬼,模樣差不多六歲,小鬼怪叫一聲,竄出了窗外。
老土豆雖然不強,但對付這些尋常小鬼,是綽綽有餘了。
阿關接連幾劍,又刺死了兩三隻小鬼,嚇得其他小鬼們一哄而散,都跳出了窗。而剛才替兩人說話的那小鬼卻還站在小強身旁,害怕的看著土地公和阿關。
老土豆抱著雯雯下了床,跳到阿關身旁。
一見老土豆抱了雯雯,玩偶們個個發出奇怪的吼聲,那漢堡包尤其生氣,對著老土豆怒吼連連,聲音像只出生不久的幼犬,非常好玩,要不是那嘴利牙,很難讓人相信是只會咬人的惡魔。
漢堡包叫了幾聲,撲了上來,阿關眼明腳快,一腳踹在漢堡包肚子上,將牠踹得老遠。
『停下,停下,他們是小強哥哥的朋友!』小強身後那小鬼嚷了起來。
玩偶們這才靜了下來,但仍然瞪著老土豆,漢堡包肥嘟嘟的身子在床上掙扎了一下,又蹦了起來,嘴裡嗷嗚嗷嗚的念著,不知在念什麼,倒像只受了委屈的小狗。
小強和小胖則是幾近崩潰,都說不出話來,只是不停哭泣。老土豆柺杖一揮,一陣黃光閃過,兩個小男孩都睡了。
阿關大步一躍,鬼哭劍停在小強身旁那小鬼額前一吋:『你到底是什麼鬼怪?你們有什麼目的?』
小鬼退了兩步,像是有些害怕:『你們又是誰,真是小強哥哥的朋友嗎?』
阿關點了點頭。
小鬼:『你們發誓不會傷害小強哥哥…還有雯雯姊姊…』
阿關:『我們當然不會傷害他們!』
『我…我們是爺爺養的小鬼…』小鬼猶豫了半餉,悠悠開了口:『…我想…或許你們能夠救小強哥哥…。』
作者:
冰冻天使
时间:
2010-2-2 08:59 PM
六二、 一千條童魂
作者:星子
六二、 一千條童魂
文新醫院的兩位醫官,接到了通報,連忙趕來替小胖治好了身上的傷,老土豆則負責將熟睡的小胖,再送回他家去,熟睡中的小胖,醒來時只會覺得自己做了場惡夢,什麼傷也不會留下。
小兄妹各自熟睡在自己的床上,玩偶們則守在兩人身邊。
那小鬼則帶著阿關,來到老降頭師的書房,書房上了鎖,小鬼朝門把吹了口氣,門就打開了。
書房裡掛了盞紅色的小燈,視線不甚清楚,阿關伸手摸了摸門旁牆邊,想打開燈。小鬼已經開口:『這房間除了那血燈籠,沒有其他的燈了。』
阿關看看四周,暗紅色的房間裡,有著許許多多稀奇古怪的東西,有一面書架,湊近一看,上頭有一排白色的瓶子,瓶口用紅線結了一層繩結。
『這就是我們住的地方,我和其他幾位姊妹,都是爺爺養的小鬼,在降頭術裡我們叫做——「古曼童」』小鬼:『爺爺之前只用煮熟的雞肉餵我,現在,都用自己的鮮血來喂,這可以增加古曼童的凶性。』
『我沒有食用那些血,因此我還能保持理智,但法力漸漸轉弱,無法和其他古曼童作對,只能看牠們任意胡作非為。』
阿關提出了心中的疑問:『於是除了你以外的古曼童,開始作怪,作法讓娃娃殺人?』
小鬼搖了搖頭:『作法讓娃娃殺人的,是爺爺。』
小強的爺爺,是一名降頭師。
老降頭師有一半的南洋血統,修習了自個家鄉的各種降頭術法,老降頭師青年時期,渡海來到了本地,將自己所學的降頭術,結合了本地的各種奇門異術,發展出屬於自己專有的巫術,極其陰狠毒辣。
老降頭師當年作惡多端,專門幹些見不得人的勾當,例如替黑道或政客剷除競爭敵手,或是下降頭惡整金主的仇人等等。
或許是報應,老降頭師直到四十幾歲才結婚生子,到頭來卻家破人亡,他的兒子媳婦和老妻,都讓仇家給殺了。
老降頭師最後一次使用降頭術,正是替老妻和兒子媳婦報仇,報了仇的老降頭師,獨自扶養著兒子留下的兩名子女——小強和雯雯。
老降頭師金盆洗手,從此不再作法害人。他們搬了家,在這河堤附近沒有人認得他們,一切重新開始。
他禍害一生,掙了不少錢,足夠讓他安然度過餘生,甚至讓小強雯雯一輩子不必工作也能衣食無虞。
老降頭師一改過去的陰狠毒辣,個性越漸和祥,全心全意的照顧孫子孫女,他的童年並不好過,此時卻在孫子孫女身上,看到了自己所沒有的希望。
老降頭師卻不知道,報應並沒有結束,小強一次身體不適下,被醫院診斷出得了癌症,且已經是末期。
老降頭師如遭雷殛,他無法接受,換了大大小小的醫院,幾次診斷之下,結果依舊沒變。
小強在醫院的治療下,不但沒有好轉,病況越漸惡化。
在某個絕望的深夜,老降頭師搬出了床底下的大盒子,撕下了封條,撕壞了誓言。打開了盒蓋,裡頭是他一輩子的吃飯傢伙,是各式各樣的降頭術法器。
他重新綁上了那血染的頭巾,他要靠自己苦練一生的降頭術,來治好他的孫子,挽救他的希望。
他自然失敗了,他發現自己一輩子在修習的,全是如何奪人性命,害人全家的邪法,哪有什麼可以治癌症的降頭術?
這幾個月凡間多了許多惡鬼邪神,老降頭師不知這些惡鬼從哪來的,只知道牠們突然多了很多。
終於有只邪魔找上了門,邪魔告訴老降頭師,牠能夠治好小強和雯雯的病。
當然,這是有代價的。
代價就是,老降頭師必須交出一千條人魂,且要小孩子的魂。老降頭師起先難以接受,他固然是壞人,但要他一次殺害這麼多小孩子,奪取其魂魄,供邪魔驅使,卻是他想也沒想過的事。
老降頭師最終還是答應了。
老降頭師有著弱點,邪魔洞悉了他的弱點,趁隙而入,在邪魔的蠱惑和協助下,老降頭師恢復了以往的狠毒,甚至過之而無不及。
為了這千條童命,老降頭師做足了準備,他自然不能一個個殺,一千條命,要殺到什麼時候。
在仔細的計畫下,他進入了玩具城工作,準備著浩大的工程,一個屠殺千條童命的工程。
老降頭師要讓玩具城裡的玩偶變成吃人的怪物,讓這些怪物來替他殺人,由於邪魔要求要在同一天得到千條童命,這樣那童魂才夠新鮮,供那邪魔修練成更強大的邪魔。
所以老降頭師必須準備大量的殺人娃娃,在同一天,同時發難,才能同時得到千條童命。
殺人娃娃是利用四處蒐集來的孤魂惡鬼及各種動物靈,在作法之下,附上娃娃供其驅使,這是老降頭師結合降頭術和其他異術,研究出來的凶狠巫術。
為了收集動物靈,老降頭師趁夜四處殺野貓野狗,只為了收牠們的魂魄來加以利用。
阿關聽到這裡,已經明白了大致上的經過:『難怪阿泰說神秘人是他們主管…他發現有人進了密室,還拿了他的符,氣得跳腳,卻又不敢明說。這老傢伙,一千條小孩的命,哼哼,太狠了吧!』
阿關恨恨的說:『難怪玩具城接連死人,一方便方便自己在裡頭作法,便將那些可能阻礙他的,或是發現他秘密的,都加以剷除,還可以順便測試殺人玩偶的威力。』
『那麼,今天發生的事,又是怎麼一回事?』阿關吸了口氣,繼續問著。
小鬼:『爺爺為了千條童命,除了邪魔娃娃之外,有時還需要些更強力的幫手,我們古曼童只是其中之一而已。』
『爺爺日夜操勞…有些決定總做得有點倉促…其他古曼童,有些凶性很大,爺爺沒時間將牠們調教好,造成牠們有時會擅自行動。』
『雯雯姊姊抱著的那隻大熊玩偶,和其他玩偶,就是爺爺特別做給雯雯和小強哥哥的,本來是為了防止古曼童凶性太強而傷害到他們兄妹,但爺爺沒時間好好管教那些娃娃,反而讓娃娃和古曼童們混的很熟,而失去相剋的特性。』
『最近雯雯姊姊和小強哥哥常讓附近的小孩欺負,雯雯姊姊時常對著玩偶們傾吐苦水,忠心的玩偶們都義憤填膺,玩偶便擅自放出了我們,要我們替雯雯出氣,結果一發不可收拾,其他古曼童們凶性太強,不但嚇壞了小強哥哥,還附上了雯雯的身對娃娃下命令,這是爺爺絕不允許的…』
阿關點了點頭,一切的來龍去脈都明瞭了:『但是…我有一點不明白,為何你…你會告訴我這麼多…你應該是站在爺爺那邊的,不是嗎?』
小鬼幽幽的歎了口氣:『你認為呢?爺爺的手段已經告訴你了,你以為我們是他好心在街上收留的棄兒嗎?當然不是…』
阿關一驚:『你…你…是讓那老降頭師,給殺死的?』
作者:
冰冻天使
时间:
2010-2-2 09:05 PM
六三、 石筍和人皮鼓
作者:星子
六三、 石筍和人皮鼓
小鬼搖搖頭:『這倒不是,我是夭折而死的,剛好讓爺爺抓了,他將我煉成古曼童,供他驅使,有十幾個年頭了。我做事機靈,所以在爺爺金盆洗手後,我是唯一被爺爺留下來的古曼童。我是看著小強哥哥和雯雯姊姊長大的,而其他古曼童,都是爺爺復出後新收的,對兩兄妹根本不親,只是裝個樣子而已。』
『十幾個年頭,那你年紀快和我一樣大。』阿關啊了一聲,眼前的小鬼看來不過兩三歲大,樣子比雯雯還小上許多,兩隻小腳掛在河堤上搖著,模樣甚是可愛。
小鬼唉了一聲:『如果加上我活著的時候,現在已經是二十二歲了。』
阿關:『那和阿泰一樣大…』
小鬼:『我只記得我在陽世的名字有個「玉」字,其他都記不得了…』
阿關:『那以後叫你小玉好了…』
小玉點了點頭:『我並不恨爺爺,在我夭折後,爺爺供養了我這麼多年。但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我始終不認為爺爺這樣做是對的,我更不認為邪魔能救小強哥哥和雯雯姊姊的的命。』
『你是我見過最神奇的凡人,還能驅使土地公,所以我認為,或許你能夠制止爺爺,救救小兄妹…』
阿關:『你希望我制止你爺爺?』
小玉點了點頭:『以前,爺爺雖然害了不少人,做了不少壞事,但他害的人大都是黑道政客的敵手,也都是壞人,其中當然有無辜的人,但和現在的千條童命比起來,自然是天差地遠。』
『邪魔要千條童命,無非也是要增加自己的力量,我當了這麼久的古曼童,怎能忍心見到上千的孩童,比我更不幸呢?』
『天啊,你真是條好鬼!』阿關歎了口氣:『我一定會阻止老降頭師的。』
『一定…』阿關看著窗外,漆黑的夜空,黑雲密佈,沒半點星光。心想要是真的發生千條童命慘案,他也無顏再見翩翩和太歲爺了。
『玩具城大軍已經完成,現在爺爺只是在等待時機,等待一個能夠奪取千條童魂的機會,惡魔玩偶們隨時都可能發動攻擊,要阻止爺爺,就要拿走他一樣東西。』
阿關:『拿走他一樣東西?』
『應該說是兩樣東西中至少拿走其中一樣。』小玉:『爺爺這次千童命計畫,有兩個關鍵,一是妥善操控數量龐大的惡靈玩偶軍團,二是迅速收集數量龐大的童魂。』
『爺爺雖然道行深厚,但畢竟是凡人,控制數萬隻的惡靈玩偶不是他法力所能及。在邪魔的幫助下,爺爺煉出兩件法器,一件是石筍,一件是人皮鼓。』
『石筍樣子像是一隻筍子,是用來號令惡靈玩偶用的,要是少了石筍,爺爺必須一隻一隻的下達命令,會大大減低玩偶兵團的效率。』
『人皮鼓是用來收集童魂的,當一隻玩偶殺了一人,玩偶裡頭的惡靈便會離開玩偶,牠會抓著那人的魂魄,躲進人皮鼓裡。』
阿關接過話:『也就是說,要是少了石筍,老降頭師就像戰場上失去了無線電,無法同時對大量玩偶下令;少了人皮鼓,即使玩偶殺了人,也難以收集童魂。』
阿關:『只要兩者少了一樣,老降頭師就沒辦法完成千童命計畫了。』
『就是這個意思。』小玉點點頭:『然而,爺爺將石筍隨身攜帶,很難偷得到。我們只能從人皮鼓下手了,人皮鼓是爺爺他…用自己背上的皮做的,偷了人皮鼓,他很難再做一個出來。』
阿關十分驚訝:『什麼!』
『爺爺認為這樣有比較好的效力…』小玉:『人皮鼓較大,沒辦法帶在身上,我只知道爺爺將它藏在一家玩具商場裡頭。』
阿關點了點頭:『一切都是那邪魔惹的禍,我們先破壞千童命計畫,再把那邪魔給宰了,將小強兄妹送去醫院好好治療。』
小玉驚訝:『邪魔法力高強,我不認為有對付牠的辦法,只求千童命計畫不能成功就行了。』
『你只要看好小強兄妹就行了,別讓其他古曼童傷害他們。』阿關呵呵一笑:『我想起來了,這兩件法器我在玩具城密室裡都有見過。明天晚上我就去把這些法器給毀了。』
『你也去過玩具城的法壇?』小玉楞了楞:『我很好奇,你到底是什麼人?』
阿關淡然一笑:『普通人。』
小玉識趣,也不再追問。
………
………
………
隔日,阿關沒接到小強的電話,便請老土豆去探了探,小兄妹不在家裡,老土豆拍著瓶子問小玉,才知道老降頭師早上回來了一趟,將小兄妹接走了。
阿關覺得有些不對勁,但心想老降頭師疼他們都來不及了,更不會加害他們,便也不再擔心。
在文新醫院裡,阿關將詳情告訴阿泰和六婆,三人討論了一番。阿泰也講著他在玩具城得來的情報。
原來玩具城的週年慶促銷活動即將到來,玩具城不但會有極低的折扣,還贊助了十幾間幼稚園的園游活動,會在當天送出數千隻玩偶。
阿關這才知道,老降頭師等的就是這個機會,一個能同時奪千條童命的機會。
週年慶的活動,就是在明日週末。
三人討論的結果便是,一定要在今晚這次夜探中,將石筍和人皮鼓給找出來毀了,如果找不到這兩樣法器,也要破壞所有的惡魔玩偶,絕對不能讓老降頭師的千童命計畫得逞。
夜裡,三人準備萬全,從同樣的廁所,潛入了玩具城裡。
『奇怪呀,你說在這的啊,怎麼會沒有呢?』一個熟悉的聲音自地下室傳來。
在前頭引路的阿泰,回頭看了看六婆和阿關,低聲說:『樓下有人!』
聲音從地下三樓發出,三人捏手捏腳的走下了樓,六婆一邊走,一邊碎碎的埋怨:『好陰,好陰!』
三人循著聲音走進地下三樓其中一間庫房,一個人影在某面貨架前摸來摸去,一隻手拿著手機,像是在通電話。
『他是我們主管…』阿泰聽出了聲音。
『老降頭師?』阿關心想,要是老降頭師在這正好,可以抓住了他,要他供出邪魔藏身的地方。
三人慢慢的朝張主管走近,那主管慌忙的翻著,還不時的對電話咆哮:『我錢已經給你們了,為什麼耍我!』阿關和阿泰互看了眼,只覺得奇怪,主管在找什麼?不是應該在密室找嗎?
『管他那麼多?打昏他再說。』六婆不耐的說。
『什麼人!』主管聽到了後頭有人講話,嚇得手上的手機都掉了下來。
阿關阿泰見那張主管已經發現,只好硬著頭皮衝了上去,二話不說打了張主管一頓。
『干!畜生,真殘忍,小孩子你也要殺!』阿泰一邊打,一邊罵著。
『我…我…我沒殺小孩啊!』張主管怪叫著:『錢我已經給你了,你還想怎樣?』
阿泰:『什麼錢?你哪有給我錢!』
張主管跪地求饒:『我知道錯了!錢我已經給你了,不要打了,照片快還我吧!』
『什麼照片!』阿泰楞了楞:『你在說什麼?』
『不是他!』阿關叫出了聲,他在這張主管身上,感應不到任何邪氣,他推了阿泰一把:『別打了,這主管叫什麼名字?』
阿泰停下了手:『我只知道大家叫他張主管…』
阿關一驚:『張主管,不對!老降頭師不姓張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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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冻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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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2-2 09:09 PM
六四、 牛角鬼
作者:星子
張主管掙扎的站了起來,用手裡的手電筒照了照:『是你啊!孫國泰!原來是你在勒索我!』
阿泰也怪叫著:『我靠!誰勒索你!』
『他不是降頭師啊!小強和雯雯都姓方,降頭師姓方才對。』阿關拉著阿泰。
『是誰指使你們的!』張主管怪吼著,突然楞了楞:『…是你!』
阿關和阿泰一怔,朝張主管指的方向看去,暗處站了個人。
張主管:『老方!是你!』
阿泰大吃一驚:『文叔!』
暗處那人提著個燈籠,慢慢走了過來,原來是平日和藹的文叔,阿泰這才想起,在玩具城裡,年輕的員工都叫他文叔,階級大一點的就叫他老方。
老方,本名方留文,就是方志強和方智雯的爺爺。
離老方最近的六婆哎呀一聲,倒了下去,幾隻玩偶抓住了他的腳。
張主管也怪叫一聲,背後讓好多只玩偶爬滿了身,嚇得暈了過去。
『小強還有救!你不需要這樣!』阿關情急,大叫一聲。
『停!』老方眼睛亮了亮:『昨天到我家裡的,就是你…』
那些玩偶一聽老方下令,都停了下來,阿泰搶上前去,想救六婆,剛走兩步,就讓幾隻玩偶擋住,玩偶們對他張牙舞爪,像一群飢餓的野狗。
在昏暗的燈籠光芒下,阿關見到老方後頭跟著的,竟是小強和雯雯。
阿關:『小強…!』
雯雯向後退了退:『爺爺說你是壞人…』
小強本來低著頭,看了看阿關,又低下頭。
阿泰叫著:『死囝仔說什麼,你爺爺亂殺人,他想殺很多小孩子!他是大壞蛋,他是老妖怪!』
『爺爺才不是老妖怪!』小強怒吼了一聲,怒瞪著阿泰。
方留文沒說什麼,嘴裡動了動,身後青光一閃,兩隻古曼童現了身,其中一隻正是昨天附上雯雯身上的古曼童。
兩隻古曼童拿了條紅繩子,捆綁著六婆,六婆讓好多玩偶抓著手腳,動都動不了,也無法伸手拿符,只能死命的抓著帶來的那只籃子,裡頭裝的都是他的法寶。
小鬼們不明究理,見六婆死不放籃子,乾脆將籃子連同六婆身子都捆在一起。
『你們想幹嘛!』阿泰怒吼一聲,衝了上去,卻讓一隻古曼童兩手抓住,摔在地上,古曼童掐著阿泰的脖子,回頭看看方留文,彷彿方留文一下令,就立時扼死阿泰。
阿關召出鬼哭劍,瞪著方留文:『老降頭師,你的處境我都知道了,我想要幫助小強!我知道怎樣救小強!』
方留文:『你說。』
阿關:『我知道一家醫院…』還沒說完,方留文冷笑一聲:『我有我的辦法,不需要你多事!我根本不信那些醫生!他們一點本事也沒!』
阿關大叫:『邪魔才沒本事!牠是騙你的!牠根本不會幫你治好小強的病,牠是在利用你!』
一陣陰風吹了吹,後頭傳來一陣聲音,那密室前的貨架正抖動著,一盒盒的模型車的縫隙間,發出了淡淡的光。
『主公!』方留文這才惶恐了起來:『主公!我絕對相信你!我這就把牠們收伏,任由主公您處置!』
阿關踢開了兩隻玩偶:『你收伏不了我!』
方留文眼睛青光乍現,蹲了下來,掐住了六婆的脖子,這個舉動讓小兄妹嚇了一跳。
方留文:『我不管你是何方神聖,你敢反抗,我就殺了這老太婆…』
雯雯讓爺爺兇惡的神情嚇得哭了起來,小強拉了拉方留文的衣角:『爺爺…哥哥…哥哥他幫過我好幾次……』
方留文面無表情:『他就是你說的那個哥哥?』
小強點了點頭。
方留文瞪著阿關:『小子,你聽不見我說的話?你反抗,我就殺了老太婆…』
阿關只好收起了鬼哭劍,一手按著口袋裡的伏靈布袋,伏靈布袋似乎較以往更能夠體察主人的心思,不再任意竄出了。
小鬼們上前也捆了阿關,連昏了的張主管也一併捆了起來。
四人被帶入了最後頭那間庫房。
方留文看著坐在地上的阿關:『小子,你幫過小強,我不親手殺你,我把你交給主公,讓主公來處置你,明天就是我完成大事的日子,如果主公牠願意放你一馬,我再也不會為難你…』
方留文說完,就走出了這間庫房。
小強和雯雯,站在一旁發楞。
『哥哥…』小強從拿了包飲料,偷偷喂阿關喝。
阿關感激的喝著,阿泰在一旁怪叫:『小鬼,我也要喝!我好渴!』小強卻瞪了他一眼,不理他。
阿泰嘿嘿笑著:『對不起,小弟弟,我說錯話了,你爺爺是大好人。他殺了玩具城好多叔叔阿姨是大好人,他準備殺一千個小孩治你的病也是大好人!』
小強哼了一聲,將那包飲料砸在阿泰臉上。
『阿關哥哥…』小強回過頭來,看著阿關:『他說的是真的嗎?』
阿關:『我可以回答你,但是不知道你會不會相信…』
小強紅了眼眶:『其實…昨天晚上我只睡了一下,就醒來了,我聽見你跟小女鬼說的話…我…我…我不相信爺爺會這樣…這樣壞,要殺很多小孩子…來救我…會不會…是你們搞錯了…』
原來小強已經是癌症末期,癌細胞已經蔓延了全身。他每天喝的都是方留文特製的降術靈藥,靈藥沒辦法治癒癌症,但能維持小強的體力和精神,讓小強看來與一般小孩無異。同時這靈藥,也具有防護其他咒術的力量。所以老土豆的催眠咒,對小強只有一會兒的效力。
阿關還沒回答,方留文又走了進來,手裡捧了尊石像。
那石像泛著黑氣,抖了兩下,一個漆黑的大妖怪現了出來。
大妖怪頭上長了兩隻牛角,卻是一張馬臉,全身黑毛,有三公尺高。
雯雯嚇得哭了起來,跑去抱住了方留文的腿,方留文本來冷峻的臉,馬上換了個神情,溫柔拍著雯雯的頭:『雯雯,別怕…別怕…祂是主公,是偉大的主公,主公明天就治好哥哥的病,哥哥就不必再吃藥了…』
那牛角鬼哼了兩口氣,手叉著腰:『方…你去準備一下,一千條童命,明天就要交給我。』
『爺爺!我不要你這樣,我不要你為了救我殺其他小孩!』小強也抱住了方留文的腿,哭叫著:『爺爺…爺爺這樣做就變成壞人了…我不要別人說你是壞人…』
方留文眼神渙散,他默默抱起了小強,又牽了雯雯,將小兄妹帶到庫房一角的椅子旁,將小強放在椅子上。
方留文摸著小強的臉:『小強…爺爺只有你們,爺爺只剩下你們…為了救你一命,爺爺可以做任何事…可以做任何事…』
小強繼續哭著:『但是…但是爺爺不能做壞事…這樣就成了壞人了…』
『只要能救你…』方留文眼睛瞪圓:『要我做壞人,我就做壞人…』
『反正…我本來就是壞人…』方留文緩緩站了起來,滿臉儘是疲憊,他為了施法,幾個月來沒睡過覺,他對自己也施了降頭術,好讓自己獲得源源不絕的體力。
然而在精神上,卻是萬般煎熬。
作者:
冰冻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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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2-2 09:14 PM
六五、 惡魔玩偶軍團
作者:星子
六五、 惡魔玩偶軍團
此時昨天附在雯雯身上的那只古曼童,正踢打著阿關,報昨夜之仇。
牛角鬼緩緩的說:『方…你先去山上準備,清晨再來見我,孩子我替你看著,石筍和人皮鼓我替你保管。』
方留文連忙跪下:『是…主公…』
阿泰大叫:『喂!文叔,你上當了,你把法寶交給這匹牛角馬,牠就可以自己施法,哪裡會理你和他的約定!』
阿泰還沒講完,一隻古曼童便批哩啪啦的賞了他好幾記耳光,打得他七葷八素。
方留文也沒說什麼,站了起來,便要離開。
阿關想到了什麼,大叫著:『老降頭師,你的古曼童真不聽話,昨天竟然附在雯雯身上作怪!』
阿關身旁那古曼童嚇了大跳,方留文停下了腳步,回頭看了看那古曼童,那古曼童連連搖頭。
小強此時卻開了口:『是真的,爺爺,雯雯昨天眼睛發綠光,還有好多小鬼圍著我們!』
『過來…』方留文眼睛一瞪,那古曼童瞪了阿關幾眼,不甘心的跟在方留文身後,方留文掐了那古曼童的脖子,走出了庫房,關上了房門。
只聽見那古曼童聲聲哀鳴,直到沒了聲音。
牛角鬼一見方留文出去了,便大步大步走到阿關眼前,蹲了下來,打量著阿關。
『我聽說…這陣子有個少年,被稱做備位太歲,是太歲爺的繼承人。』牛角鬼一手抓著阿關的頭,一邊說著:『大家都說,要是能抓到備位太歲,就能和正神談條件。我不是邪神,不過,嘿嘿,我對這備位太歲倒也有興趣。』
牛角鬼呵呵笑著,嘴角的口水都要流了出來:『是不是你呢?會法術的少年…』
小強衝了過來,搥打著牛角鬼:『放開阿關哥哥,你這大惡魔!』
牛角鬼不痛不癢,卻也覺得心煩,一手推開了小強,小強卻又撲了上來,牛角鬼一怒,抓住了小強,掐著他的下巴,伸出了舌頭,在他臉上舔著:『小鬼,要不是我還需要你爺爺幫我做事,我就把你吃了!嗯嗯,真香,肚子真餓!現在不能吃你,就先舔一舔,讓我舔一舔,好吃…』
阿關向阿泰使了個眼色,又看看六婆,六婆嘴裡被塞了布,也看著他。其他古曼童都跟方留文出去了,庫房裡只剩下這隻牛角鬼。
阿關念了咒,鬼哭劍竄出手心,阿關慢慢割開了繩子,跳了起來。
牛角鬼嚇了一大跳,丟下了小強。
阿關掏出白焰符,朝牛角鬼射去,牛角鬼閃了開,衝上前來就賞了阿關好幾記拳頭,阿關被打得頭昏腦脹,口袋裡的伏靈布袋突然一震,竄了出來。
黑色巨拳轟然而出,一拳打在牛角鬼臉上,牛角鬼大叫一聲,和布袋搏鬥了起來。
阿關砍斷了阿泰和六婆的繩子,阿泰恨恨的拿出背包中的符咒雙截棍,揮了兩下:『這狗屁妖怪不怎麼樣嘛!連布袋手都打不過,狗掀門簾,全憑一張嘴!』
阿關看那牛角鬼的確不怎麼樣,此時挨了大黑手好幾記巨拳,連連哀嚎著。蒼白鬼爪倏地竄出,一把抓住了牛角鬼一隻牛角,喀吱一聲,將牛角掰斷了。
六婆吐出了嘴裡的布,氣得就要炸開。
『神兵急急如律令!』六婆拿出籃子裡的符,念了咒語,射出一陣紅光,牛角鬼讓紅光燙得叫了起來。阿關也拿著鬼哭劍衝了上去。
牛角鬼見對方人多勢眾,撞開了庫門,逃了出去。
阿關等人追了上去,牛角鬼已不見蹤影。
一聲尖銳的聲音,追在前頭的阿關和阿泰接連哎呀怪叫,六婆又撒出一陣紅光,這才看了清楚。
外頭滿坑滿谷的玩偶,全都動了起來,瞪著血紅色的眼睛,張著血紅色的大口,潮水般湧了上來。
『殺啊!』阿泰大叫一聲,揮舞著雙截棍開路,一邊丟出雷火蛋,但他的雞蛋在一開始被綁時就壓壞一大堆,沒一會兒就丟光了,他拿出自個的符,是六婆教他的伏魔咒,他有模有樣念著咒,放出一陣紅光,也燙得那些娃娃怪叫連連。
阿關由於帶足了白焰符,不停的朝四周發著,一道道白光炸在各個角落,玩偶們的叫聲此起彼落。
『阿嬤!阿嬤!你在那邊?』阿泰一邊叫著,一邊揮打著撲上身的玩偶。
『阿泰!你顧好你自己!』六婆帶著小兄妹,被玩偶們逼到了角落,只得掀開籃子,拋出一堆紙。
紙落到了地,是一陣抖動,一個個的紙人站了起來,紙人力大,開出了一條路,保護著六婆和小兄妹前進著。
阿關拿著鬼哭劍亂砍,四周黑暗,什麼也看不到,他靈機一動,念了咒,暗室突然亮了些,原來是歲月燭。
歲月燭的光芒雖亮卻不刺眼,阿關看到了阿泰,正倒在地上,死命的抵抗。
幾道白焰打散了圍攻阿泰的玩偶,阿關救起了阿泰,和六婆會合。
六婆:『先想辦法逃出去再說!』
『哈哈哈,你們逃不出去啦!』只見那牛角鬼正站在遠遠的貨架上,手裡拿著的正是能操縱惡魔玩偶的石筍。
牠揮動著石筍,只見石筍亮了亮,遠處幾面貨架上的玩偶也動了起來,紛紛跳了下來,加入戰局。
阿關將歲月燭遞給小強,要他幫忙拿著,一邊安慰著大哭中的雯雯:『你們不要怕,不會有事的。』
阿關說完,提著鬼哭劍,衝上前開路,他扔出伏靈布袋,鬼手暴竄而出,將擋在前頭的玩偶都撕了個碎。
阿泰也接連放出紅光伏魔咒,六婆則指揮著紙人作戰,一邊也放出伏魔咒退敵。
在幾十隻紙人的護衛下,一行人逐漸往樓梯口逼近。
牛角鬼哈哈一笑,扔下了個物事,掉在地上砸了粉碎。那是方留文準備許久的陶罈,綠光乍現,一個大鬼在光芒中走出,身上全都是臉。
『這是什麼玩意?』阿泰嚇得大叫。
『百面鬼,殺了他們!』牛角鬼哈哈大笑。
那百面鬼走了過來,將一隻紙人抓起,百面鬼全身是臉,手上也有張臉,抓著紙人那隻手,手上的那張臉,臉上的那張嘴,正一口口啃著紙人。
阿關朝著百面鬼射出一道白焰,打焦了百面鬼身上幾張臉,但其他臉仍在,一百多張嘴齊聲怪叫,百面鬼朝阿關撲了上來。
百面鬼一掌打來,阿關閃開,揮動鬼哭劍劃過百面鬼的手臂,劃出一道長長口子,手臂上幾張鬼臉冒出陣陣黑煙。
痛得百面鬼怪叫連連,身上百來張臉齊聲哀嚎,果真是鬼哭神號。
牛角鬼此時已不耐煩,阿關等人比牠想像中更難纏。牠又將三個陶罈砸在地上,砸得粉碎。
在陣陣綠色煙霧中,又走出三隻百面鬼。
作者:
冰冻天使
时间:
2010-2-2 09:18 PM
六六、 紅布條軍團
作者:星子
六六、 紅布條軍團
阿關一見又有三隻百面鬼圍了上來,只是暗叫不妙。
伏靈布袋竄了過去,袋口一震,一條好長的東西從裡頭竄出,纏住了兩隻百面鬼。
阿關一驚,布袋裡竄出的新玩意,竟是一堆狼頭,狼頭一個接著一個,串成一條大蟒般的條狀物。
那都是在黑潭岸邊遇上,讓鬼手抓進袋子裡的狼精,現在也成了伏靈布袋的利器。
百面鬼啃噬著狼頭,狼頭不甘示弱,也啃著百面鬼。蒼白鬼爪則是左右開弓,將那兩隻百面鬼的頭抓得稀爛。
終於殺到了樓梯口。
六隻紙人先殺上去開路,跟著是阿泰和帶著小兄妹的六婆,最後是剩下來的紙人和阿關。
樓梯直通一樓,但地下一樓和地下二樓,也都聚了滿滿的惡魔玩偶。此時一陣陣尖銳的聲響,那是牛角鬼用石筍在對那些玩偶下令,地下一二樓的玩偶們也活了起來,一隻隻跳下貨架,朝樓梯殺來。
好不容易快到一樓,卻見到一樓的出入口,已經擠滿了玩偶,將整個樓口完全堵死。
『這是樓上三樓上架的玩偶!三樓殺下來了!』阿泰怪叫著。
幾個殘破不堪的紙人衝了上去,擋住自樓上殺下來的玩偶。這批玩偶大軍,是三樓那些已經上架的玩偶,包括許多齜牙咧嘴的芭比娃娃,體型小又刁鑽,穿過了紙人陣,抓住阿泰就是一陣亂咬。
芭比娃娃嘴雖然小,但咬起人來絲毫不遜色,十隻手指極其尖銳,在阿泰身上扒呀扒的,痛得他怪叫連連。
一行人見衝不上去,只好往地下一樓退,地下一樓早已站了一批一批的惡魔玩偶,排齊了隊形等著他們。
而地下二樓的玩偶,會合了地下三樓的玩偶,一起往樓上衝,追殺著阿關等人。
『衝啊!』阿泰吆喝著兩名紙人,抬起了身邊一隻貨架,向前衝撞過去。
紙人力大,抬著貨架像一頭猛牛一般,在滿坑滿谷的惡魔娃娃中,撞開了一條路。
『前頭還有另一條路,可以通往一樓!』阿泰一邊怪叫,一邊拍打著身上幾隻咬著他不放的芭比娃娃。
阿關在後頭殿後,發出一道道的白焰咒,抵擋著樓上樓下追來的玩偶大軍。
阿泰說的那另一條路,通往地下一樓的另一頭,這是條漫長的路。地下一樓大都是準備上架的娃娃,也是方留文施法的重點,這兒的惡魔娃娃比地下三樓更多。
芭比娃娃們像是傳說中鬼故事裡的情節一般,拿著尖銳的器具,追殺著阿關一行人。
惡魔玩偶們,或用口咬,或用指抓,有熊、有狗、有老虎、有獅子,全都一臉猙獰,滿口血齒。一隻一隻前仆後繼,打落一隻後頭還有更多。
幾十隻紙人此時只剩五六隻,六婆的籃子已經空了,恨恨的丟下籃子,握住僅剩下的一把符,喃喃的念著:『要是小虎們在就好了!』
阿泰一聽,也說:『對啊,要是阿火在,哪怕這些娃娃,這些娃娃根本不厲害,但是實在太多了!』
阿關點頭表示讚同,這些娃娃比老人院一戰裡的小妖人還弱上許多,用白焰咒打牠們都嫌浪費,但數量太多,像行軍蟻一般,死了一隻後頭還有上萬隻,怎麼打都打不完。
老人院那戰,還有虎爺做為支柱,這時一行人勢單力薄,符咒遲早要用盡。想起了那些可愛又驍勇善戰的虎爺們,不知牠們現在怎麼了,那老樹精、那蝦蟆精、那狐狸精…
牠們現在在幹嘛?
翩翩現在在幹嘛?
『不行了!不行了!先進來躲躲!』阿泰支撐不住,吆喝著眾人躲進了一間庫房,,將房門關了起來,紙人推了兩隻貨架,抵住房門。
這間庫房裡也有些惡魔玩偶,但為數不多,一下子就被殺光了。
阿關看看伏靈布袋,方才跟百面鬼惡鬥,雖然殺了幾隻百面鬼,和無數只惡魔玩偶,但布袋手們也因此傷痕纍纍。
小強和雯雯呆在一旁,他們早就哭乾了眼淚,被一陣陣的激鬥嚇得傻了。阿泰扶著六婆坐下,六婆上氣不接下氣,背靠著牆,說不出話來。
突然一陣刺眼,庫房裡的燈竟然亮了起來。
阿關連忙站起,握著鬼哭劍,緊張的左顧右盼。大夥這才看了清楚,這庫房裡還有許多貨架,貨架上都擺滿了玩偶。
『別緊張…這些娃娃上頭都沒邪氣!』阿關叫了叫,原來這些娃娃是為了因應玩具城明日的週年慶活動,是今天才運來的新玩偶,因此方留文沒機會對其施法。
………
………
………
『干!叫你給我接王醫生!我知道他在!』阿泰快要抓狂,他拿著手機打回文新醫院求救,「王醫生」便是其中一位天界醫官。接電話的小姐卻只是個凡人,也不知道醫院裡何時多了個特別事物部,此時是深夜,那年輕護士脾氣也硬的很,聽阿泰口氣不好,死也不肯接給王醫官,推說他下班了。
『你新來的你…我咧…』阿泰沒說完,那護士便掛上了電話。
阿泰氣得要爆,三字經五字經全都迸出口,讓六婆敲了腦袋一下:『你不會好好跟她說嗎!』
六婆搶過電話,又撥去文新醫院,好言好氣的向那護士道歉,那護士只當是和阿泰同一掛來搗亂的,硬是不接給醫官。
六婆也發了火,聲音越來越大,阿泰忍俊不住,又搶回電話,對著話筒就是一陣三字經,護士掛上了,便再打去罵。
敲門聲越來越大,五六隻殘破的紙人,死命的抵著貨架。阿關也用力頂住那貨架,背後傳來一陣陣的震動讓他感到疼痛,他知道這是外頭的惡魔娃娃,也抬起了貨架,撞擊著庫門。
阿關四處看著,心想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他看見了天花板上那些通氣孔。
『阿泰,阿泰!你別罵了,你知道這通氣孔通往哪裡嗎?』阿關拉過了阿泰,指著天花板上一處通氣孔。
『不知道…』阿泰楞了楞,聳聳肩:『從這裡可以逃出去嗎?』
『說不定可以。』阿關踩著貨架,推了推那通氣孔的鋁架:『我試試看。』
『哇!』阿關叫了一聲,掉了下來,摔在地上。
大夥嚇了一跳,一看那通氣孔,竟冒出了顆熊頭。
『漢堡包!』雯雯大叫著。
漢堡包從通氣孔跳了下來,抱住了雯雯呵呵笑著,發出嗷嗚嗷嗚的叫聲,跟著是一隻隻的玩偶,都跳了下來。
『糟糕!他們搶先一步,從通氣孔殺來了!』阿泰怪叫著,拿著雙截棍就要去打那抱住雯雯的漢堡包。
『別怕!』一陣陰風吹過,吹倒了阿泰,那落下的人影,正是方留文養的古曼童——小玉。
『小玉!』阿關驚叫:『你…』
小玉滿臉歉意:『對不起,我早該想到,昨夜有些姊妹逃了出去,牠們一定會去通知爺爺…我是帶著這批雯雯姊姊的專屬衛隊,趕來救你們的。』
『這些玩偶是爺爺專門做來保護小強哥哥和雯雯姊姊,不受石筍的控制,只對小兄妹倆忠心耿耿。』
阿關:『那好,我們從通氣孔逃出去!』
小玉搖搖頭:『不行,通氣孔那頭,已經堵死了,我帶著牠們來的時候,也讓惡魔娃娃們追殺,逃進了通氣孔,後頭追殺的玩偶們,很快就會從通氣孔殺下來。』
小玉指著那庫門:『我們只能從那裡殺出去。』
阿泰怪叫:『小鬼你瘋啦,外面全都是惡魔玩偶,不可能殺得出去!』
小玉:『外頭有玩偶,我們也有玩偶!』
阿關看看這批親衛隊,不過百來只,最大只的就是那只漢堡包,比起外頭有些成人大小的熊玩偶,體型還小了些。
『我做爺爺鷹爪這麼多年,這操鬼術我早會了!』小玉拿出兩罐陶罈:『我帶了兩罈魂來,玩偶兵團是吧,我也能做!』
只見小玉呼喝一聲,那些雯雯衛隊們,七手八腳的跑進後頭那堆貨架,將一隻隻尚未施過法的玩偶,都扔了出來,聚在一堆。
小玉打開了陶罈,口裡唸唸有詞,只見陶罈裡竄出一片光點,光點飛在空中,像一隻隻蝌蚪,游呀游的,一隻隻游入了娃娃身子裡頭。
娃娃們動了起來,有些裝在盒子裡的士兵娃娃,拔出了化為利刃的刀,刺破了紙盒,走了出來。
一隻隻的熊玩偶在漢堡包面前排成了隊,還一手叉著腰,向右看齊,調整隊形。
小強的大狗娃娃則召集了一群大大小小的獅子老虎哈士奇娃娃等,圍成了一圈,等著小玉的號令。
一個小妹妹模樣的人形娃娃,提了一籃紅布條,分發給其他娃娃們,娃娃們紛紛將布條綁在頭上。漢堡包和那些熊玩偶,由於頭大,手又圓圓的,嗷嗚嗷嗚弄了半天也綁不上去,最後是雯雯替牠們將紅布條綁在耳朵上。
玩偶們越聚越多,門外的撞擊聲也越來越響。
作者:
冰冻天使
时间:
2010-2-2 09:22 PM
作者:星子
六七、 誓死戰役
轟隆隆的聲響越漸激烈,每一次敲擊,紙人都被震得離了地,落下地,又趕緊上前抵住貨架。
終於,連著兩下劇烈的撞擊,庫門被撞開了,外頭數不清的惡魔玩偶們,扔下抬著的貨架,大聲笑著,跟著,湧進了庫房。
然而在庫房裡等著他們的,卻是另一支玩偶大軍。
一支成千上百,殺氣騰騰的玩偶大軍。
大軍最前頭的是阿關阿泰,兩人早已做好準備,阿關一手拿著鬼哭劍,一手握了大把白焰符;阿泰則是揮動著雙截棍,擺好架式。
小兄妹站在推貨用的推車上,小強在庫房裡撿了些棒球說要用來丟魔鬼;六婆在另一台推車上,由幾隻玩偶推著,小玉則在軍團中央指揮著玩偶大軍。
湧進庫房裡的惡魔玩偶嚇了一大跳,停住了不敢動,一會才又紛紛大叫起來:『呀啊啊~』
紅布條玩偶不甘示弱,也吼了回去:『嗚啊啊啊~!』聲音蓋過了惡魔玩偶。
小強雯雯都摀起了耳朵,巨大的叫聲讓他們耳朵生疼。
庫房外的惡魔玩偶一聽,全都叫了起來:『啊啊啊啊~!』
漢堡包吸了口氣,帶著紅布條軍團吼了回去:『吼嗚吼嗚~吼吼吼吼吼吼!』
『沖~啊~!』阿泰大叫一聲,身後的玩偶大軍向前衝了起來,每隻都嚎叫著,有些是嗚啊嗚啊,有些是嘎嘎嘎嘎,聽來滑稽,但卻都像是誓死的宣言。
阿關念了咒,右手十來張符頓時放出了光,一道道白色的火流星,朝庫門方向射去。
庫房裡的惡魔娃娃都讓這陣仗嚇傻了眼,庫房外的惡魔娃娃還不知發生了什麼事。
『沖~啊~!』
………
………
………
凌晨三點,黯淡的街道上,除了二十四小時營業的便利商店外,就屬這玩具城最是閃亮。
小玉在趕來救援時,順道打開了玩具城的燈光,連地下室裡都一片明亮,頭上綁了紅布條的玩偶大軍,大戰著牛角鬼操縱的玩偶大軍。
紅布條軍團大約有一千幾百隻,其中以一百多隻的雯雯親衛隊為主力,雯雯親衛隊是方留文特別做來保護兩兄妹的,力量要比其他的惡魔玩偶還強上許多。
大軍殺出庫門,像是開閘的水庫洩了洪,在前頭打頭陣的除了阿關阿泰之外,還有親衛隊裡些體型較大的玩偶。
紅布條軍團和惡魔玩偶軍團,在庫房外頭展開一陣慘烈的廝殺,紅布條大軍成員紛紛出戰,紅布條狗熊單挑惡魔軍團河馬、紅布條獅子對上惡魔軍團大象、紅布條三五隻大大小小的北極熊大戰惡魔軍團幾十隻潑猴、紅布條幾十隻鴨寶寶血戰拿著刀刃的惡魔軍團人形娃娃、紅布條哈士奇部隊大戰惡魔軍團老虎娃娃們。
漢堡包衝在前頭,嗷嗚嗷嗚叫著,舉起一隻隻比他更大只的熊玩偶,往遠處丟去。
『前面那個轉角,可以通往另一條樓梯!』阿泰指著前頭怪叫,紅布條大軍慢慢往那目的地前進。
四歲大的雯雯張大了嘴,扯破了喉嚨,替自己這方的玩偶加油。小強不斷對著惡魔軍團扔出身上帶著的棒球。
阿關的鬼哭劍殺紅了眼,泛起陣陣黑霧,響起聲聲哀鳴。有了這千百隻玩偶大軍助陣,一行人漸漸往那出口逼近。
跨過了一排貨架,離出口一百公尺。
在吼叫聲中,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越來越響,大批拿著尖銳刀叉的芭比娃娃,像螞蟻般爬了過來。
紅布條軍團幾聲炮響,十來只拿著軍刀的士兵娃娃殺了出來,與芭比娃娃砍成一片。
經過了幾處轉角,離出口五十公尺。
左邊一群惡魔軍團山豬娃娃衝了過來,山豬娃娃模樣奇特,大中小號的豬娃娃疊在一起,大號的豬娃娃背上趴著中號豬娃娃,中號豬娃娃背上又趴著小號豬娃娃。
紅布條那群北極熊有樣學樣,大北極熊抓了中北極熊上背,中北極熊又抓了小北極熊上背,小北極熊嘴裡還咬了只小小北極熊。
轟隆隆一陣衝撞,有些山豬娃娃的利牙刺穿了北極熊娃娃的身子,有些北極熊一掌打爛了山豬娃娃的頭。
『啊呀!王醫官!你終於來聽電話啦!你一定要把那天殺的死護士炒魷魚!』阿泰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浮木一般,連珠炮似的求救。
原來在阿泰一通通的救命連環叩之下,醫官察覺有異,親自來接聽電話。
『我們被困在玩具城裡,大家都快掛了,快來救…』阿泰還沒講完,手機讓惡魔軍團一隻大河馬玩偶撞下了地,還踩了稀爛。
『我~靠!』阿泰火冒三丈,揮著雙截棍哇哇叫著,將那大河馬打得開花。
離出口三十公尺。
左右兩邊貨架一群惡魔軍團黑貓娃娃跳了下來,紅布條軍團裡立時衝出一批小狗娃娃上前接戰,黑貓娃娃行動敏捷,數量足足是小狗娃娃的三倍多,小狗娃娃體型則大了些,一時之間殘肢斷耳飛滿了天,怪叫聲震耳欲聾,激戰了好一會兒,終於打退了這批黑貓部隊。
離出口二十公尺。
惡魔軍團幾十隻黑熊娃娃結成了陣在前頭擋著,漢堡包帶著一批褐色熊玩偶肩靠著肩衝了上去。
棕熊大戰黑熊,幾十隻熊打成一片,黑熊們體型小了些,但數量較多,平均好幾隻聚在一起圍攻一隻棕熊。
漢堡包士卒身先,圓圓的大掌打倒一隻隻黑熊,牠的臉頰、屁股,都讓惡魔娃娃咬得傷痕纍纍。
一隻大一號的黑熊,撲上了漢堡包,雯雯尖叫著。
漢堡包抱住了黑熊,兩熊一陣扭打,漢堡包力氣大上許多,將那只黑熊舉了起來,轉著圈,像陀螺一樣,打飛好幾隻附近的黑熊,跟著鬆了手,那被抓著的黑熊,像斷了線的風箏,直直飛去,撞在貨架上,再也起不來了。
離樓梯口五公尺,兩隻百面鬼帶著幾隻價值近萬元,比人還高的超大型黃金熊玩偶殺了上來。
又是一陣廝殺,惡魔玩偶在這兩隻百面鬼和巨大金熊的帶頭下,將紅布條玩偶們團團圍住。
小強的大狗娃娃撲了上去,抓著其中一隻大金熊亂咬。阿泰撲倒了另一隻大金熊,用綁著紅繩的雙截棍捅牠的大肚子。
漢堡包又對上了一隻金熊玩偶,金熊玩偶力氣頗大,將漢堡包舉了起來,作勢要往地下摔,漢堡包這時倒顯得很靈巧,咬住了金熊大手,又在牠身上爬了爬,爬到金熊頭上,翻了過來,咬住金熊大鼻子,那大金熊怪叫一聲,鼻子整個給咬掉了。
漢堡包還抱著那大金熊,噗一聲吐出了嘴裡的鼻子,對著天花板嗷嗚嗷嗚喊著,像是打了勝仗一般。
一聲叫聲,小玉飛了過來,兩手插進那大金熊肚子,只見小玉兩眼冒出綠光,變得十分兇惡,接連殺倒了好多只惡魔玩偶,小玉沒有食用方留文餵她的血,長時間挨餓,早已疲憊不堪,此時顧不了那麼多,勉強參戰。
阿關鬼哭劍猛揮,在伏靈布袋掩護下,將那兩隻百面鬼殺死,殺出一條血路。跟著他發出最後幾道白焰咒,打散了守在樓梯口的惡魔玩偶們。
紅布條大軍通過樓梯,往一樓前進。
終於上了一樓。
『往門口前進,打開門就能逃出去了!』阿泰哈哈大笑,沒想到剛跑出一樓賣場,兩旁的專櫃後頭,又湧出大量的惡魔玩偶,四周專櫃,也不斷有玩偶跳了出來。
同時在後頭等著他們的,是好幾隻百面鬼,和上千隻的惡魔玩偶。
百面鬼呼喝一聲,惡魔玩偶們全殺了上來
紅布條娃娃們在樓下就已戰死五分之四,讓這批惡魔玩偶一衝,給沖得七零八落。
幾隻百面鬼圍住了阿關和小玉猛打,阿泰推著六婆和一群紅布條娃娃被更多的惡魔娃娃隔了開來。小強和雯雯被困在最後頭一輛推車上,周圍的雯雯親衛隊誓死保衛著兄妹倆。
『啊啊!』雯雯又哭了起來。她的親衛隊裡,幾隻跟她較親的玩偶,都犧牲了,有的讓百面鬼給吃了,有的被惡魔娃娃分屍。
漢堡包在推車前讓一群惡魔玩偶圍住痛毆,嗷嗚一聲,被一隻大熊玩偶掰斷了手。
剩一隻手的漢堡包,卻仍嗷嗚嗷嗚的叫著,狠咬著一隻惡魔軍團大猴子玩偶不放,又將一隻隻逼近的惡魔玩偶,都打得鼻青臉腫。
阿關扔出伏靈布袋,奮力砍殺,將幾隻百面鬼都殺了,但左肩上讓一隻百面鬼狠咬了一口,受了嚴重的傷,舉都舉不起來。
另一邊,惡魔玩偶一隻隻撲了上去,壓在漢堡包身上。漢堡包的耳朵給咬了一隻下來,胖嘟嘟臉給咬了幾塊下來,跟著另一隻耳朵也給咬下了一半。
幾隻芭比娃娃撲了上去,拿著尖銳的利刃,多半是速食店裡的刀叉。一下一下的刺著漢堡包的胖肚子。
『呀呀!』雯雯終於忍不住,跳下了車,滿臉鼻涕眼淚的衝上去要救漢堡包,讓小強一把拉住。
雯雯親衛隊們吼出陣陣嚎叫,眼睛發出紅光,都衝了上去,一陣血戰後,救出了奄奄一息的漢堡包。
漢堡包倒在雯雯懷裡,嘴巴動了動,卻嗷嗚不出來了,雯雯摸著牠仍然柔軟的毛,大滴大滴的眼淚滴在牠身上。
作者:
冰冻天使
时间:
2010-2-2 09:27 PM
六八、 新生
作者:星子
六八、 新生
阿關好不容易殺到小兄妹身旁,打退了就要撲上來的惡魔玩偶們。
一行人退到了一條狹小的走道,想藉以抵擋數量龐大的惡魔玩偶部隊。此時紅布條軍團幾近全滅,只剩十幾隻較大只的玩偶堵在走道前頭,全身是傷,有的手斷腳斷,有的鼻子眼睛都給咬掉了。
牛角鬼揮著石筍,在一樓櫃台上跳來跳去,哈哈大笑:『你們逃不掉了!』
『誰說的!』一陣黃風吹起,老土豆從天而降:『阿關大人,你不要怕!俺來也!』
『…』阿泰愕然:『我好不容易打通了電話去求救,結果救兵就是你這老傢伙!』
六婆叱道:『阿泰,怎能對土地公無禮!』
老土豆哈哈一笑:『不只是俺!救兵馬上就來!』
還沒說完,幾聲霹靂巨響,一樓的鐵卷門全給打得稀爛,闖進來的是一個個裸身花臉,拿著奇異法器的神兵。
阿泰叫啞了嗓子:『哇哇!八家將!』
黑臉城隍最後才飛了進來,雙手一揮,擊碎了大批惡魔玩偶,跳到阿關面前,抱拳行禮:『備位太歲大人,小將來遲了!』
原來這城隍,在上次激戰官將首後,還是一直藏身在那竹林裡。
老土豆將此情形報告給太歲,在阿關和翩翩起身前往到洞天時,太歲便抽了空,去會了會城隍這支家將團。
太歲花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將家將團身上的惡念驅散,於是城隍帶著這支家將團,也成了正神北部的一支生力軍。
幾天前,家將團再一次大戰阿姑的官將首,並且追擊著阿姑,從北部追到中部,再追回北部。此時接到了據點二的通報,會合了老土豆,一起趕來救援被困的備位太歲。
惡魔玩偶哪裡是家將團的對手,讓神兵們殺得四處亂竄。
阿泰看著碎裂一地的玻璃,東倒西歪的貨架和櫃子,哭笑不得:『要是明天同事來上班,看到這裡變成這樣,不知道會怎樣…?』
老土豆帶著六婆和阿泰以及小兄妹倆,挑了個較乾淨的地方坐著休息。
阿關則領著城隍和家將團,一路殺下地下室。
殺到了地下三樓,所有的玩偶都清得差不多了,卻不見那牛角鬼。阿關推倒了密室前的貨架,鑽進了那密室,裡頭凌亂不堪,法器散落一地,但是架子上裝有百面鬼的陶罈卻一個也不剩,想必是都讓牛角鬼砸光了。
一想到讓那牛角鬼給逃了,阿關氣得牙癢癢,這才想起自己全身上下痛得不得了,尤其是受傷不輕的左手臂。
跟著他們在庫房裡救出了那昏了過去的張主管。
原來這張主管有了婚外情,讓人偷拍了照片用以威脅。他說掉了的東西,就是那些照片,張主管和這事件,本來是八竿子打不著,無端捲入,卻全身而退,也算不幸中的大幸。
這些都是許久以後,阿泰碰上了以前的同事,才聽來的,那時張主管已經離職了。
阿關和家將團們往一樓走,竟聽見一聲尖叫,是雯雯的叫聲,跟著是一陣騷動。
阿關三步並做兩步,很快的衝上一樓,來到六婆等人休息的地方。
『啊啊!小強哥哥被抓走了!』『牛角馬把小鬼抓走了!』阿泰和小玉跑了過來,對著阿關大叫。
原來這牛角鬼,一見情況不妙,便躲了起來,趁著阿關和家將團殺下了一樓,趁機竄出,打傷了老土豆,抓著小強就往外頭飛,守在一旁的兩位家將,趕來救援時,早讓牛角鬼給跑了。
『啊~!太可惡了!』阿關氣得大叫,顧不得身上的傷,就要衝出去找牛角鬼算帳。
『大人,你別衝動!這裡就要有人來了,我們先走吧!』城隍拉住了阿關。
阿關恨恨的捶著牆壁。
本來華麗的玩具城,此時像是廢墟一般,一片狼籍。
諾大的一樓空間,眾人都默默不語,只聽見老土豆一聲聲的喊疼。
………
………
………
文新醫院裡是一片吵雜,阿泰怒火沖天的去找昨夜那護士算帳,此時早已天亮,值班護士已經下班,護理長只記得阿泰常在醫院走動,還以為他是病人家屬,根本不理會他的抱怨。
六婆年邁,早已體力透支,躺在病床上吊著點滴,沉沉的睡去。
特別事務部裡,雯雯抱著一動也不動的漢堡包,放聲大哭。
其他所剩無幾的親衛隊娃娃們,也都倒在地上,動也不動了。
方留文在這些玩偶身子裡注入了動物靈魂,經過昨夜大戰,玩偶都受了重傷,體內的靈魂早已魂飛魄散。
據小玉說,那漢堡包體內原本住著的是只小流浪狗的魂魄,視雯雯做主人,忠心耿耿。
阿關此時看著那兩隻耳朵都給咬掉,身上東缺一塊西缺一塊的漢堡包,也不禁有些感傷。
雯雯泣不成聲,一邊叫著爺爺,一邊喊著哥哥,緊抓著漢堡包不放。特別事務部裡的老爺爺們都起的早,圍在一旁安慰,自然是起不了作用。
小玉在一旁心疼的看著雯雯,卻幫不上忙。
阿關靈機一動,跑下了樓,找了在院子裡抽煙的阿泰。
『啊,累死我了,那些神仙醫生的藥還真有效,你看,傷都好了。』阿泰捲起袖子,手上腳上的咬傷,已經結成了痂,也不痛了。阿關的左手臂傷得較重,那是讓百面鬼咬傷的,仍裹著繃帶,醫官說至少要三天才會痊癒。
阿關:『先別說這些,你的小麥可呢?送給你看上的小姐沒有?』
阿泰哼了一聲:『別說了,人家早就有男朋友了…』
阿關:『太好了!』
阿泰愕然:『……你算不算兄弟…』
阿關:『那小麥可現在在哪?』
阿泰往阿關臉上吐了口煙:『…我放在樓上啊,我的櫃子裡…』
阿關跳著跑上樓,拉著王醫官講了些話,兩人走回了特別事務部。
『小妹妹,別哭了,我是醫生,要幫你救…漢…堡包的…』王醫官有些不自在的念著阿關教他的台詞。
雯雯這才停止了哭,看著王醫官。
『雯雯乖,讓醫生幫漢堡包治病,不然漢堡包就要死掉了…』醫官伸出手,雯雯一聽漢堡包還能救,連忙將一動也也不動的熊玩偶,遞給了醫官。
阿關帶著雯雯出去院子裡溜韃了一會,再回來時,只見漢堡包已經恢復原狀,乖乖的坐在椅子上。
『漢堡包~!』雯雯張大了眼,欣喜的跑了過去,一把抱住了漢堡包。『牠怎麼不說話…』雯雯仔細的翻著漢堡包全身上下:『漢堡包的蝴蝶結是紫色的,不是綠色的…』
雯雯吸吸鼻子,又要哭了,突然漢堡包耳朵動了動,嗷嗚嗷嗚了兩聲。
老爺爺們是一陣騷動,『哇哇!』雯雯高興的跳了起來,對著漢堡包的耳朵嘰哩咕嚕講著。
小玉裝得挺像一回事。
『虧你想得出來…』一旁的阿泰白了阿關幾眼,那自然不是漢堡包,而是同一款的熊玩偶,是阿泰從玩具城退貨區裡撿回來的小麥可,本來要用來泡妞用的,但那女同事已經有了男朋友。
阿關要小玉附上小麥可的身子,偽裝成漢堡包,來安慰這個飽受驚嚇的小女孩。
被打入冷宮的小麥可,以漢堡包二代的身份,重新回到了冰冷櫃子外的世界,得到一個疼愛它的主人。
作者:
冰冻天使
时间:
2010-2-2 09:32 PM
六九、 阿姑又來了
作者:星子
六九、 阿姑又來了
哄了雯雯睡覺後,小玉離開了漢堡包的身子,和阿關到了醫院頂樓,商量著如何救出小強。
『不曉得爺爺現在怎麼了…』小玉:『要是爺爺知道自己的計畫失敗,小強哥哥又被那邪魔抓走,一定暴跳如雷…』
阿關心情低落:『不知那匹牛角馬抓走小強要做什麼…唉…本來已經都撐到最後,就要安全脫困了…卻又被那死妖怪來了記回馬槍…』
『大人,你要不要先去休息,我來想辦法好了…』小玉還不知道阿關的身份,但看土地神、城隍、醫官等神祇,都稱阿關做「大人」,知他來頭不小,也跟著叫起了「大人」。
阿關搖搖頭,苦笑了笑:『我哪裡睡得著,小強現在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如今唯一的辦法…』小玉:『就是我回去找爺爺,跟他說個明白。』
阿關:『你出賣了老降頭師,破壞了他的計畫,你回去找他,不是很危險嗎?』
小玉:『現在只有爺爺能找得到那邪魔,爺爺沒有那麼你想像中的簡單,他雖然對邪魔言聽計從,但絕對也做好了萬全準備,才敢和邪魔合作。再說,我帶著親衛隊救援你們的過程,雯雯自然是一清二楚,有雯雯的供詞,爺爺不會對我怎麼樣的…』
阿關:『你要帶雯雯回家?』
小玉點了點頭:『你們總不能一直把雯雯關在醫院裡吧,她遲早要回家的…』
阿關想想也是,他們並沒有權力要雯雯待在醫院,那等於是綁架。
小玉:『大人,你放心,就算爺爺要對我不利,但他絕對不會對雯雯不利的。』
阿關沒有別的辦法了,想要救出小強,就要找出邪魔,而現在只有老降頭師知道邪魔的藏身之處。
阿關:『如果知道那牛角馬躲在哪,一定要通知我,我們現在絕對有充足的兵力去把牠宰了。』
城隍這支家將團,已暫時停止了對阿姑的追擊,而是留守在文新醫院,供阿關調度。
傍晚,阿關送了雯雯到河堤上,讓雯雯抱著漢堡包,自個走回家,阿關則與老土豆,暗中保護著雯雯。
經過昨天的事件後,雯雯似乎對爺爺有些害怕,在家門前杵了好久,才打開了門。
雯雯終於關上了門。
………
………
………
接下來的幾天,是漫長的等待,白天阿關便和城隍四處掃蕩城市週遭那些受了惡念侵襲的惡鬼。阿關體內的太歲之力日益增長,他明顯能感受到城市裡四處流動的惡念。
早先聽翩翩說,在第一次太歲鼎損壞時,溢出來的惡念落到了人世,足足隔了十年才爆發重大的戰爭。
十年相當遙遠,但不同於過往的是,這次太歲鼎整個炸裂,溢出來的惡念是前兩次的數萬倍之多,其嚴重性、急迫性,自然不可同日而語。
在某些郊區山上深處,甚至可以見到一些從未見過的奇花異草,是黑紫色的。
阿關十分驚訝,伸手拔了那些瀰漫著惡念的花草,扔在地上踩了個碎,那花草長了噁心的果實,讓阿關一踩,竟噴出一團黑霧。
阿關駭然,伸手撥開那朝他噴來的黑霧,無意間還抓了一把在手裡。
『這…這是什麼…』阿關楞了楞,看著手裡那團黑色煙霧。阿關似乎能感受到霧氣結結實實的在他手裡的流動。
『大人,那即是惡念。』城隍似乎對那煙霧有些忌諱:『惡念對於太歲爺和大人你而言,是有形有體的東西。但除了太歲爺和備位大人你,咱們是看不到惡念的,只能隱約感到附近有些不尋常的異樣而已。』
『大人你已經能夠抓得到惡念了。這代表,你已經具備了操縱太歲鼎的資格了。』城隍:『所有的神祇當中,只有太歲能夠驅除其他神祇和生靈身上的惡念,如果大人你也有了這種能力,那麼對我方情勢是大大有幫助。』
阿關不解:『驅除其他神祇體內的惡念?』
城隍:『是的,不瞞你說,那時我已幾乎要成了邪神,我無法控制自己的怒氣和殺欲,而我的手下家將團,全然已經邪化了,好在當時土地公通報了太歲爺。太歲爺見我們邪化不久,還有得救,便費了好大的力氣,驅除了咱們體內的惡念。讓咱們懸崖勒馬,不至於變成邪神。』
阿關:『既然太歲爺能夠驅除惡念,為什麼還會陸續有神明變成邪神呢?』
城隍:『大人你有所不知,每位神祇對惡念的抵抗力不同,有些神祇今日還好好的,到了明日就邪化了,很難避免。』
『畢竟這種能力只有太歲爺有,太歲爺一邊要四處征討邪神,又要四處救治那些開始邪化的神祇,實在分身乏術。就像在破了洞的船上,企圖將漏進來的水用手掬出一般,獨力難回天哪。』
『也正因為如此,本來只有太歲爺具備的能力,若大人你也具備了,防止正神邪化的力量等於足足增加了一倍,這可是件大事。』
『嗯,那麼我該好好的練習…』阿關心想沒錯,要是自己也具備了驅除惡念的能力,不但能為正神們盡一份大力,也能避免身邊的好友們邪化。
經過這些天的奮戰,阿關很難想像要是有天老土豆、阿泰或是六婆,突然翻臉成了壞人,做起了壞事,而跟自己對上時,那是多麼令人不堪、令人難過的事。他漸漸能夠體會,正神們屢次征討那些從前的戰友時,情況是多麼的慘烈。
………
………
………
黃昏,阿關約了老土豆在河堤上討論情勢。
老土豆上氣不接下氣:『大人哪,你可要小心了,剛剛俺又見到了那老姑婆!』
『阿姑?』阿關十分驚訝,阿姑先前在城隍的追擊之下,逃出了這城市,躲到了外縣市去。
『是啊,他又回來了,真是陰魂不散!』老土豆:『今日俺在四處收集情報,竟發現他帶了幾個小妖,跟蹤著俺,俺一發現了他,他本來想要發動攻擊,但俺跑得快,又一邊發出求救令向家將求救,老妖婆這才轉頭走了。』
『這可不妙…』阿關:『我實在擔心媽媽…』
月娥出院後,回到了家裡,阿關佯稱在別地找了工作,要搬出去住,給了媽媽生活費,要媽媽好好在家休養。
此時阿姑回來,很可能會去找媽媽的麻煩。
儘管衝著備位太歲的面子下,留守據點二的四名天將時常會去月娥家附近巡邏,老土豆每天也會定時查看有無異狀,但阿關卻不放心。
『大人你先別擔心,這幾天俺勤快一點,每天多上你母親那巡幾次,等到新的仙子來到時,你可以從白石寶塔裡調派幾隻精怪,或是下壇將軍,藏匿在你母親家裡,這就萬無一失了。』
阿關點了點頭,心想要是有幾隻虎爺保護媽媽,那就安全多了。
『對了,小玉有沒有消息?』阿關接下來擔心的是,雯雯自從回了家,再也沒有音訊傳出,在老土豆的監視下,只知道雯雯過著和以往同樣的生活,而老降頭師則依舊晚出早歸,像什麼事也沒發生一樣。
『…第四天了,小玉臨走前,說三天之內會給我們消息的…』阿關不安的走著:『老降頭師現在應該不在家,我們直接去他家!』
老土豆楞了楞:『要是老降頭師他在屋子裡佈下陷阱,那該如何是好啊…?』
『佈陷阱又怎樣…』阿關:『我們有城隍和家將團,你們在外頭佈下天羅地網,我又有太歲力護體,要是連區區一個降頭師都怕,那以後也別跟邪神打了…』
作者:
冰冻天使
时间:
2010-2-2 09:37 PM
七十、 夜襲
作者:星子
七十、 夜襲
深夜,阿關和阿泰帶齊了傢伙,在方留文那豪華別墅前會合。
自從玩具城事件結束後,阿泰又恢復了每天寫符的日子,只是在阿關的建議下,六婆同意了減少阿泰寫符的數量,免得真的把手給寫壞了。
有了上次玩具城的教訓,這次兩人身上足足帶了六大疊的白焰符,和六大疊的降魔符咒,全都是阿泰這些日子來的心血成果。
城隍和老土豆早已動身視察了地形,指示著家將團分別埋伏在老降頭師房子方圓百公尺內,城隍帶著家將裡頭的四名家將,分別是春夏秋冬四季神,躲在一處較高的公寓樓頂,居高臨下監視著老降頭師的房子。
老土豆潛入地底,豎起耳朵聽著,隨時準備殺進屋子裡救援。
這次六婆沒有上陣,大家沒有告訴他這次行動。阿泰不放心再讓年邁的奶奶上場和邪魔廝殺,只說晚上和阿關出去唱歌逛街了。
『走吧!』阿關看了看錶,抖擻了精神,心想要是讓翩翩知道,自己大費周章的對付一個凡人老頭,肯定又要被取笑了。
老土豆一口氣吹開了門鎖,阿關和阿泰,躡手躡腳的闖入了屋內,屋裡一片漆黑,阿關召出歲月燭,看了看燭火,那燭火小了點,跟著更小了點。
阿關這些天研究出了心得,歲月燭的火能夠隨著自己的心意變大或者變小。
兩人走上了二樓,雯雯的房門是鎖上的。
阿關依著極暗的燭光,找到了老降頭師那間名不符實的書房,應該是施法房才對。老土豆打開了門,引著兩人進入那書房,書房裡依然是一片暗沉的紅色。
『小玉…小玉…』阿關壓低了聲音,輕輕叫喚著,好一會,都沒有動靜。
阿泰:『會不會在小麥可的身體裡,陪雯雯睡覺…?』
『可是…我感覺得出來,她在這裡,我感應得到她的氣息…』阿關:『還有,你的小麥可已經改名叫漢堡包了…』
阿泰:『什麼漢堡,爛名字!他永遠是我的小麥可…』
『喂喂…大人…大人…』老土豆輕喊了幾聲,指著櫃子上一隻白色的瓷罈:『在這兒…在這兒…』
阿關走近那瓷罈,伸手摸了摸,果然有古曼童小玉的氣息,很弱的氣息。阿關搖了搖瓷罈,裡頭裝著的是液體,他將瓷罈放在地上,打開了罈蓋。
一陣青光從罈口冒出,青光裡頭慢慢顯出了個人影。
『哇!』阿泰叫了聲,阿關也嚇了大跳,站在他們眼前的,是個全身赤裸的妙齡女子。但阿泰一點也不興奮,這女子兩眼淌著血,全身是粉紅色,且都沾了血。
『你…你是小玉?』阿關好不容易幾出聲音,那女鬼不等阿關說完,早已一把抓住了阿關脖子。
跟著是一陣騷動,老土豆要上前幫忙,讓那女鬼一腳踢開。
阿關抓著女鬼掐著他的手,使勁扳了開來,一邊說著:『是小玉沒錯,怎麼會…怎麼會?』
女鬼雖凶,但似乎還不成氣候,比起那百面鬼還要遜色許多。
阿泰抓了張符,放出一道降魔咒,女鬼讓紅光一震,彈到了牆上,哼了兩聲,又要撲上,阿泰又抽出兩張符,還沒來得及放降魔咒,已讓撲來的女鬼抓傷了手臂,抓出幾道好大的口子,鮮血流個不停。
阿關抓准了時機,從後頭勒住了女鬼的脖子,只見到女鬼腦後,有團黑霧,似乎崁在腦後。
阿關覺得那黑霧有些像是惡念,又不太像,此時只感覺到女鬼全身上下都流動著一股邪氣。
他漸漸覺得那些邪氣,是能夠抓得住的。
他一手勒著女鬼脖子,一手按著女鬼後腦,女鬼不停掙扎,口鼻都冒出了黑氣,阿關突然覺得按著女鬼的掌上有股黏勁,往後一拉,竟拉出好大一團青綠色的霧。
『惡念?邪氣?』阿關看著女鬼身子裡溢出的黑氣青霧,在書房裡流竄著,有些還讓阿泰吸了進去。
『別呼吸!』阿關對著阿泰叫著。
『怎麼了?有毒氣嗎?』阿泰嚇得連忙捏住鼻子。
阿關不知該如何是好,一邊勒著女鬼,一邊召出鬼哭劍,朝著四散的黑霧青雲亂砍,霧氣一碰上鬼哭劍,竟讓鬼哭劍上頭的鬼臉給大口吃了進去。
阿關想起了翩翩說過,鬼哭劍上頭的鬼臉,以惡念為食。
一刀接著一刀,房裡瀰漫的青霧,都讓鬼哭劍給吸了進去。
阿關仍勒著那女鬼的脖子,但女鬼似乎沒了力,癱軟著身子。
『大人…我…我…』女鬼咳了幾聲,本來血紅的眼漸漸褪成黑褐色。
『真的是你…』阿關一驚,放開了手:『小玉!』
小玉攤倒在地,用手遮住自己裸著的身子。『真折煞俺了…』土地公捂著眼睛,柺杖一揮,挑起書房內窗上一張簾子,蓋在小玉身上。
『你是小玉!看不出來!』阿泰嚷嚷著:『原本不是個綁辮子的小鬼,怎麼變成辣妹了?』
阿關:『小玉實際年齡,跟你一樣大…』
此時的縮瑟在牆角的小玉看來,十足是個美人胚子,她咳了幾聲,氣若游絲的說:『大人,多虧了你…我差點…差點就成了惡鬼…』
阿關正想開口問清情況,突然書房窗外閃過黑影,阿關駭然,好強的邪氣從四處席捲而來。
『小子,我小看你了…』方留文的聲音不知從何處傳來:『看看你的頭頂。』
一張紅網從天而降,罩住了書房裡的兩個人和一神一鬼。那網子像活的一樣,從網子繩結上,不斷冒出新的紅繩,紅繩四處竄著,緊緊捆住了阿關等人。
『哇呀!好痛!』阿泰忍不住大叫,網子不斷緊縮,蚯蚓般扭動的紅繩子纏住了他的手跟腳,一圈一圈的不斷捆上。
這時書房門外傳來了幾聲敲門聲:『爺爺…爺爺…』這是雯雯的聲音,似乎是被房內的嘈雜聲給吵醒了。
『雯雯乖,快回去睡覺,爺爺在作法,哥哥很快就會回來了。』方留文的聲音又傳了出來。
『干!死老猴你躲在哪裡…有種就給我出來…哎喲…唔…咳咳…』阿泰還沒叫完,紅繩子竟往他嘴裡鑽,塞滿了他的口,就要塞進喉嚨裡。
阿關也不好過,他的身子讓紅繩拉成奇怪的姿勢,骨頭都快要斷了。
突然他身子一震,口袋附近的紅繩一根根斷了,阿關整個人上下的震動,唰的一聲,蒼白鬼手終於衝出密密麻麻的紅繩,跟著是那大黑巨手。
蒼白鬼手和大黑巨手,拉住了捆著阿關的紅繩兩邊,使勁一扯,扯出了個大洞。新娘鬼手也竄了出來,用銳利的指甲割斷一條條的紅繩。
阿關這才掙脫而出,一邊劇烈咳嗽,一邊用鬼哭劍替其他人割斷繩子。
好不容易救出了阿泰、土地公及小玉。
書房窗戶突然爆裂了,一隻怪手破窗而入,一把抓住了阿關,將他整個拉出了窗外。伏靈布袋一陣抖動,追了上去。
作者:
冰冻天使
时间:
2010-2-2 09:41 PM
七一、 巨鳥
作者:星子
七一、 巨鳥
被拖出了窗外,阿關這才看清楚,抓著他的,是一隻模樣奇特的大鳥,大鳥的兩翼伸出了一對長滿黑毛的巨手。大鳥翼上的巨手將阿關一拋,再用大鳥的兩隻爪子,將阿關牢牢抓住,飛了起來。
坐在大鳥背上的,正是老降頭師方留文。方留文冷冷的說:『你這小子,竟敢和我作對…』
伏靈布袋在阿關被抓出窗外瞬間,就已緊追在後,新娘鬼爪抓住了大鳥的尾巴。怪鳥翼上那兩隻巨手,不停揮動著,和蒼白鬼爪及大黑鬼手在空中交戰。
更後頭追著的是城隍和家將團,家將團在巷弄裡奔著,跳過一條條馬路或矮房,緊跟在後頭。
老土豆和阿泰也衝出房子追著,阿泰背著小玉狂奔,只覺得小玉幾乎沒有重量,冰涼涼的。土地公神色慌張,越跑越快,要是備位太歲出了什麼差錯,那可就完蛋了。
『邪魔沒有傷害小強哥哥,只將小強哥哥關在一個洞裡,說要用法力來治小強哥哥的病,條件是要爺爺捉拿阿關大人,奉獻給邪魔。』
小玉伏在阿泰背上,將這些天的情況一一說出。
『爺爺本來因為千童命計畫的失敗而懊惱不已,此時邪魔開出的條件好似給了爺爺一線生機,開始計畫著如何捉拿阿關大人。』
『我冒死苦諫,卻被爺爺當作是叛徒,他將我關在瓶子裡,倒入了做過法的血,要把我煉成極凶的惡鬼,作為捕捉阿關大人的爪牙之一。』
阿泰:『為什麼那隻牛角馬要抓阿關?』
老土豆:『因為越來越多的邪神惡鬼,都知道了備位太歲大人這號人物,大家私底下都謠傳,要是捉了備位太歲大人,就等於捉住了大好人質,可以和正神談條件,以拖延被征討的時間,好增大勢力。有些邪神甚至異想天開,認為捉了備位太歲大人,還可以藉此獲得大人體內的太歲之力,進而操縱惡念,成為鼎立一方的大邪神!』
大怪鳥飛得快,漸漸甩開了後頭的追兵。阿關看著離他越來越遠的城隍,不禁慚愧至極,他以為派家將團包圍住老降頭師的家,即使屋子裡有陷阱,也萬無一失,怎麼也想不到老降頭師竟然坐著一隻怪鳥,從天而降抓走了他。
大黑巨手一拳打在鳥身上,那大怪鳥嚎了兩聲,往下掉了幾公尺,又勉力飛起。
方留文大喝幾聲,發出幾道奇異咒法,攻擊著伏靈布袋伸出來的幾隻鬼手。
蒼白鬼手青筋布露,一把抓下,將巨鳥右翼那長毛怪手的食指連著拇指,硬生生撕裂。
阿關掏出了一把白焰符,卻猶豫著該不該攻擊大怪鳥,阿關看看下頭,大鳥這時越飛越高,有五十層樓那麼高,底下的街道都小到快看不清,要是打死了怪鳥,掉了下去,自己肯定也一命嗚呼。
阿關閉上眼睛,又睜了開。被大鳥抓在高空中快速疾飛,他根本沒辦法靜下心來召喚石火輪,況且就算召來石火輪,也未必接得住他,石火輪再快,也不會飛。
大鳥又是一聲嚎叫,翼上兩隻長毛怪手都讓伏靈布袋的鬼手給打壞,垂了下來,隨著翅膀擺動。
方留文一人難敵三隻鬼手,狼狽的從包袱裡拿出幾隻瓷瓶,打開了蓋子,好幾隻古曼童從瓶口竄出,圍住了伏靈布袋。
伏靈布袋又是一震,那一串狼頭也衝了出來,像蟒蛇一般,纏住了怪鳥的身子。幾十隻狼口不停啃咬著大鳥。
本來一直抓著大鳥尾巴的新娘鬼爪,此時才騰出空來,也跟著加入戰局,三隻布袋手大戰五六隻古曼童。
大鳥嘎嘎怪叫,讓那一串狼頭咬得漸漸不支,越飛越低,此時已經來到山區,掠過幾株大樹。
讓怪鳥抓著的阿關,被迎面而來的樹葉打得全身刺痛難當。
終於,大鳥撞在一株樹上,摔落了地,砸起一片塵埃。
方留文在撞樹之前就跳下了大鳥,讓兩隻古曼童接個正著,將他安然放在地上。阿關則是在撞樹的那剎那。讓幾隻鬼手抓住,減緩了摔擊的力道,儘管如此,他還是摔得七葷八素。
方留文又打開了幾隻磁瓶,又召出幾隻古曼童,數一數,將近有十二隻。這批古曼童似乎不同於那晚雯雯房間中的古曼童,牠們力氣大上許多,個個眼冒綠光,一張嘴滿是染血的利齒,動作也靈活的多。
想必是方留文養出的新一批更強更惡的古曼童。
阿關才剛站起來,腳還痛得很,後頭的古曼童就已經追了上來,阿關召出鬼哭劍,將一隻迎面撲來的古曼童砍成兩截。
方留文驚訝不已,連忙掏出符咒,朝阿關比劃兩下,只見一個紫色的光圈打在阿關身上,頓時讓阿關覺得渾身奇癢無比,撞在一棵樹身上,一邊抵禦著古曼童,一邊藉由樹皮摩擦著背來止癢。
『你這老猴用什麼怪招!你到底想做什麼!』阿關癢得受不了,忍不住破口大罵:『小強讓邪魔抓走了,你不去對付邪魔救小強,反而暗算我,你沒搞錯吧!』
方留文一聽,登時火冒三丈,又抽出一張符,這次發出一個綠色光圈,打在阿關身上,阿關只覺得全身要凍僵了,一點話也說不出來。
身上又冰又冷,阿關終於支撐不住,倒了下來,同時,他也感到身子裡頭那股慢慢竄升的溫暖白光。
這是阿關體內的太歲之力。
方留文一喝,兩隻古曼童撲了上來,伸手要抓阿關,撲在前頭的古曼童怪叫一聲,伸出去的那隻手被鬼哭劍斬了下來。
阿關又蹦了起來,在太歲力的護身之下,先前那又冰又癢的難過減輕許多,他揮著鬼哭劍往林子裡跑,伏靈布袋則緊跟在後,掩護著阿關。
『小子到底是什麼人?』方留文驚怒至極,似乎難以置信接連中了他兩記降頭的阿關,竟然還能活繃亂跳。
方留文從包袱裡拿出一個黃色的瓷瓶,打開了蓋子,一陣黃煙後,是一隻兩公尺高的大怪人,那大怪人全身暗黃,有四隻手,方留文年老的身軀,此時竟矯健無比,一下跨上了大怪人的背,騎坐在大怪人肩上,呼喝著大怪人前進,追擊阿關。
一陣追擊,阿關跑出了山林,前頭是一條馬路,馬路另一邊是好一大片空地,空地上的全是雜草,中央還有幾間廢棄工廠。
阿關跳過了圍欄,往廢工廠跑去。
雜草有膝蓋那麼高,抬頭的夜空滿天星光,還有一輪明月,四周冷風一陣跟著一陣。阿關只覺得眼前多了些彩霧,不知是哪來的。
彩霧越來越多,從霧中走出了幾個人影,都是些裸身、花臉、拿著法器的精瘦漢子。
『家將團終於來了!』阿關高興的大叫:『快把後頭那些小鬼給我宰了!』
阿關叫了好幾聲,家將團竟沒什麼反應,仔細一看,這些花臉似乎和家將團有不太一樣,嘴邊都掛了長長的獠牙。
彩霧還閃著異光,裡頭出來的是一輛紅色的花轎。
『哇~!』阿關駭然,眼前這陣頭並不是家將團。
是阿姑的官將首。
作者:
冰冻天使
时间:
2010-2-2 09:45 PM
七二、 月下大戰
作者:星子
七二、 月下大戰
阿姑揭開了轎簾,冷冷看著阿關:『猴死囝仔…天堂有路你不走…自個跑來送死…我等了好久,今晚不殺了你我不甘心啊!』
阿姑一聲怪喝,官將首們都狂笑著,伴著颼颼冷風,跳著詭異陰森的舞步,全衝了上來。
追在後頭的方留文大吃一驚,不知前方的老妖婆是從哪蹦出來的,看樣子也要抓阿關。他連忙又了開了兩隻黃色瓶子,又是兩個黃色大怪竄了出來。
方留文念了咒,跟著下令:『古曼童對付花臉、金屍鬼抓那少年!』
原來那黃瓶子裡頭竄出來的,是叫做「金屍鬼」的惡靈,金屍鬼全身暗黃,有四隻手,兩眼深深凹陷,像是沒有眼珠子一般。
古曼童和金屍鬼受了令,殺了上去。
三隻官將首圍住了阿關,正舉起手裡的法器往阿關頭頂砸,阿關正準備硬接。不料身後幾隻古曼童撲了上來,撲倒了這幾隻邪將,方留文要活捉這備位太歲,好獻給牛角鬼換取健康的小強,豈能讓邪將傷了阿關?
阿關被圍在戰場中間,兩隻金屍鬼左右開弓,阿關一邊用鬼哭劍護身,一邊放出一道道閃亮白焰。
十二隻古曼童則和官將首大戰,方留文又開了兩瓶青色瓶子,出來的是百面鬼。
阿姑也不管方留文是何方神聖,哼了一聲,念了幾道咒,伸手一指,幾十道金光朝方留文射來。
方留文早有準備,揚起一個奇怪的法器,念了咒,身前現出陣陣光圈,擋住了阿姑的金光。
古曼童本來不是官將首的對手,但方留文接連放出更多幫手,除了百面鬼和金屍鬼,還有幾隻從褐色瓶子裡跑出來的「棺材鬼」。
棺材鬼全身赤裸,身材瘦瘦長長,黑褐色的線捆滿了全身,身上還貼了幾張不明的符咒,一對爪子大得駭人。
伏靈布袋也沒閒著,蒼白鬼手一爪抓爆一隻古曼童,另一邊大黑巨手就打碎了一隻官將首的腦袋。
又是一陣狂嘯。
『這次錯不了啦!』阿關猛然回頭:『我在這邊啊!』
城隍帶著家將團終於趕到,城隍怒眼圓瞪,見了阿姑像見了仇人一般,大喝一聲,家將團全殺了上去。三路人馬混戰成一團。
接下來是場慘烈的亂鬥,空地上的雜草隨著強風狂舞,在皎潔的月光照映下,空地上的三方激戰看來更像是齣華麗的舞。
三方兵馬都要同時大戰兩邊,誰也佔不到便宜,說是如此,但阿關這邊除了拿著鬼哭劍的自己,還多了伏靈布袋和城隍,總力量稍高了些。
不遠處黃煙一起,土地公也趕來了。
老土豆揮著柺杖趕來助戰:『大人!你沒事吧!』
阿關:『阿泰呢?小玉呢?』
老土豆:『本來咱們一起追著你跑,但是大人你離咱們越來越遠,阿泰跑太慢了,我只好要他們回據點二,俺自個遁地來追。』
老土豆:『大人,趁著他們混戰一團,俺先帶你逃跑!』
阿關:『這是扳回一城的大好機會,現在戰局對我們有利啊!』
老土豆:『但是…這裡不安全啊,這裡是千壽邪神的勢力範圍哪!』
阿關楞了楞,千壽公是三大邪神之一,阿關讓大怪鳥抓著飛了好遠,竟飛到了千壽公的勢力範圍裡了。
阿姑大喊一聲,官將首全退了下去。阿姑見阿關比之前厲害許多,本來就打不過的城隍又趕來助陣,官將首已有五六隻戰死,再下去可能要全軍覆沒。只好咬牙切齒,恨恨的收兵。
『我…我認輸了!』方留文座下的金屍鬼,讓家將團裡的范、謝將軍圍住了一陣亂打,被砍得七零八落。
方留文滾倒在地,跪著求饒。
家將團們見方留文是凡人,本來已對他處處手下留情,只先對付鬼怪,此時見了方留文跪地求饒,便也不攻擊他。
阿關走上前,一把揪起了方留文:『快說牛角馬在哪!你這死老猴,你不救你孫子,我來幫你救!』
方留文嗚咽兩聲,只能慢慢開口:『…我…我帶你去…主公…主公祂就在附近的山上…』
阿關把方留文拎起往前一推:『快帶路!』,甘、柳兩將軍在前頭,范、謝兩將軍在後頭,這四名家將押著方留文,一行人往方留文供出來的那山區走去。
方留文一臉陰情不定,時而默默不語,伸手指路,時而又喃喃的說他做這一切,都是為了小強和雯雯。
他在自己身上施下的降頭術,雖然讓他獲得源源不絕得體力,日日夜夜操勞也不會累,但是同時降頭術對其身心的副作用也一一浮現。
阿關在後頭看著,只覺得五味雜陳,方留文早年為惡不說,光是這陣子唆使惡魔玩偶殺死多名玩具城員工,就足以稱得上是罪大惡極。
此時的方留文眼眶深陷,雙眼無神,嘴角也不自主的抽動,看來卻像是個無助的老人,阿關搖了搖頭,盡量讓自己別對眼前看似可憐的老人,產生任何同情。
千童命計畫雖然終告失敗,但方留文以一己之私,同意為牛角鬼作倀,濫殺上千條無辜的孩童,其心已可怖至極。
經過幾十分鐘的山路,四周大樹越來越稀疏,前頭有一小片空地,更遠處的坡地上,隱約看得出有個山洞。
『主公…祂就在裡頭…』方留文面無表情的說著。
城隍看看阿關:『大人,小將這就去將那卑鄙的牛角鬼給揪出來。』
阿關:『大家一起殺進去,比較保險…』
老土豆:『要是牛角鬼在洞裡做了手腳,用妖術佈下陷阱,又挺麻煩。』
阿關想了想:『這樣好了,我帶著幾位家將,和老土豆一起進去,城隍在外頭守著,有什麼事就互相照應…』
城隍搖搖頭,祂不放心讓阿關再打頭陣,城隍親自帶著春夏秋冬四季神、范謝將軍,共六名家將,與阿關一同入山洞,並吩咐其餘的家將,在外頭留守,以免牛角鬼在洞口作手腳。
阿關召出了歲月燭,才看得出山洞不但挺深,還有好幾條四通八達的岔路。
作者:
冰冻天使
时间:
2010-2-2 09:49 PM
七三、 蛇鬼降
作者:星子
七三、 蛇鬼降
『哼,這牛角鬼在千壽邪神的地盤裡,倒還找了這麼個好地方藏身!』老土豆:『好久沒和綠豆聯絡了,要不然早把這牛角鬼給揪出來了…』
阿關:『綠豆…?那是什麼?』
老土豆:『大人,土地神可不只一位,目前整個北部,加上俺一共有四位土地神,負責巡視千壽邪神地盤的,是叫作「綠豆」和「紅豆」的兩個老不死…哈哈。』
老土豆似乎對將另兩位同僚稱作「老不死」,感到十分得意,說完還笑個不停。
『本來土地神更多的,但自從太歲頂崩壞後,有些土地神邪化了,有些讓邪神殺了,咱們每天都要跑好多地方,去蒐集資料,忙得不得了喔!』老土豆話匣子一開,就停不了,說起昨天祂在蒐集情報時,看到的些許趣聞。
阿關不得不打斷祂的話,要祂等大夥先抓了牛角鬼,救出小強再說。
『這裡我從來沒進來過…主公祂只讓我在洞口聽祂下令…』方留文漠然說著,表示自己也不知道牛角鬼究竟在哪條通道裡。
阿關呆了呆:『那可惡的妖怪,牠綁了小強,你的孫子,你竟然還對牠這麼死忠…?你讓降頭毒傻了?』
方留文楞了一會兒,才開口:『主公…祂說祂能治好小強的病…』
說到這裡,方留文激動了起來:『要不是你!主公早已治好小強了!』他緊握拳頭,瞪著阿關,聲音發著抖:『要是…我的乖孫有個三長兩短,我拼了命也要你付出代價啊…』
阿關讓方留文的眼神,給嚇得退了兩步。
城隍怒吼一聲:『自私自利的凡人啊,你為了救治你的孫子,不惜犧牲這麼多條人命,還大言不慚,執迷不悟!』
方留文這才住口,但眼神仍流露出深深的恨意。
阿關歎了口氣,古今許許多多的惡人,在做壞事的時候,不也是如此,惡人或許都有一個或數個為惡的藉口,認為不管自己做了什麼事,都是有理由的,都是應當的,都是別人負他的,儘管他們讓許多無辜的人受到傷害,也在所不惜。
又走了幾分鐘,阿關一行人離洞口已有一大段距離。洞裡四通八達,邪氣像水一般流動,阿關感應不出牛角鬼確實的位置,或許牠根本不在這兒?
阿關一想至此,感到陣陣不安,要是方留文耍詐,將大夥騙進洞來,再耍什麼手段,那也麻煩的很。
阿關:『牛角鬼到底在不在這裡?』
方留文也不回答,兩隻眼睛此時卻閃動著異光,方纔的無神似乎是裝出來的。
阿關不知該說什麼,他沒有這種經驗。城隍按捺不住,一把揪起了方留文,怒叱:『你是不是在耍花樣啊!你平時難道都沒有通報你主子的方法嗎?』
『有…』方留文面無表情。
『什麼!你怎麼不早說!』城隍一怒,手裡的勁道更大了:『快把牛角鬼給我叫出來…』
『好…』方留文臉漲得通紅,臉上卻閃過一絲笑意。
『小心…』阿關正覺得有些不對,想要開口提醒城隍,卻已經遲了,方留文的右手不知道怎的,竟炸了開來,炸出一陣紅霧,好幾條蛇一般的東西,從方留文右手斷處竄出,往城隍臉上竄去。
城隍大喝一聲,一把抓住了那幾條蛇,將方留文往石壁上甩去。只見方留文卻突然矯健得像隻猴子,在空中打了個轉,伏在石壁上,高聲念起了咒語。
『你這可惡的傢伙!』城隍勃然大怒,正想要追去。
『小心!』阿關大駭,邪氣排山倒海而來。
城隍頭上黑影一晃,一個身穿黑甲的大怪提著大斧跳了下來,城隍閃避不及,讓那黑甲大怪劈了一斧,肩頭湧出了黑血,斧上有著邪咒。
『邪神!』老土豆叫著,家將們殺了上去,將那黑甲邪神團團圍住。阿關見那黑甲邪神後腦上貼了張符,模樣甚是奇怪,黑甲神呼喝一聲,大手往腦上一摸,撕下了那張符,阿關感到陣陣邪氣湧來,這才明白,那符是用來隱藏邪氣的,作用竟和翩翩的隱靈咒大同小異。
此時,四處洞口紛紛傳來嘶嚎聲,跟著是大批大批的鬼怪,從四面殺來。
有百面鬼、金屍鬼、棺材鬼、古曼童,還有很多沒見過的鬼怪,有些舉著武器,有些張開血口,都殺了上來。
顯然這些鬼怪在剛剛方留文唸咒前,都被施下了用以隱藏邪氣的術法,以致於阿關及眾神祇們並沒有感覺到危險。
阿關掏出白焰符,發出一道道白焰,射向那些鬼怪,卻只炸倒了幾隻,他覺得奇怪,白焰咒的威力大不如前,這情形在玩具城一戰時,就有些許跡象了。
『難道阿泰寫得不夠好…?』阿關又掏出一把符,這些符都是阿泰這些日子寫出來的,雖寫了上千張,但威力比起先前翩翩寫的,要弱上許多。
那黑甲神,在家將們的圍攻下,被砍得四分五裂。四季神在前頭開路、范謝將軍保護著阿關殿後、土地公扶著城隍居中指揮,試圖殺出洞外。
一陣砍殺後,這些鬼怪不是家將們的對手,也傷不了拿著鬼哭劍的阿關,紛紛退了下去。
終於接近洞口,大夥吃了一驚,外頭也傳來陣陣打鬥聲。『啊呀!判官!什役!』城隍驚吼著,洞口倒著兩名家將的殘骸,頭都給砍掉了,但從身上的服飾和拿著的武器可以看出,是家將裡頭的什役和武判官。
出了洞外,牛角鬼就意氣風發的站在外頭的坡地上,身邊還有大批鬼怪,和洞裡那些不同,似乎更巨大、更強大些。
地上有成堆的鬼怪殘骸,同時,也夾雜了家將的屍身。
本來守在外頭的七位家將,此時什役、文武差及文武判官都已經戰死,只剩下較強的甘、柳兩位將軍還在和一群惡鬼死戰。
更讓阿關驚訝的是,圍攻甘、柳將軍的,除了數十隻惡鬼外,還有兩個將軍打扮的大漢,又是兩隻邪神!
牛角鬼身後的惡鬼們,一見到阿關等人出了洞口,紛紛衝了上來。
『上啊!去替兄弟報仇!』城隍一聲暴喝,雙眼像是要噴出火來,顧不得自己身上的傷,舉起大刀殺了上去。
兩邊大殺一陣,阿關拿著鬼哭劍亂砍,洞外這批鬼怪們要比洞裡強上許多,不僅力氣更大,速度也快上許多,讓阿關身上多出了許多新的傷痕。
在那牛角鬼後頭,還有一個被繩子捆綁的小男孩,正是小強。
阿關砍倒了身旁兩隻惡鬼,就要殺向牛角鬼,去救小強,小強嘴裡被塞了布,說不出話來,雙眼紅腫。
洞裡又是一陣騷動,原來是方留文帶著自個的妖兵鬼將們,殺出來助陣。
『主公!主公!我完成了您的指示,將這少年抓來了!我完成了您的指示…您可以…可以醫治我孫子了!』方留文右臂上的幾條怪蛇還猶自擺動著,他跪在牛角鬼面前,興奮的說。
牛角鬼呵呵笑著,伸手摸了摸方留文右臂上的怪蛇,似乎很是驚訝:『咦,這是什麼玩意兒?是你的秘密武器?我怎麼都沒看過…?』
方留文:『主公…這是蛇鬼降,那少年身負奇異的能力,還有神兵保護他,我自知打不過他,將降頭下在自己身上,才能對付得了他啊!』
『好好!有你的,等我稟告大王,讓你作我的副將!』牛角鬼得意的哈哈大笑。
『原來如此,牛角鬼!』老土豆大叫:『原來你投靠了千壽邪神!』
作者:
冰冻天使
时间:
2010-2-2 09:53 PM
七四、 不要做壞人
作者:星子
七四、 不要做壞人
牛角鬼雙手叉腰,鼻孔噴出陣陣臭氣:『你們破壞我的大計,還四處要抓我,我投靠千壽大王,大王可看重我了,哈哈哈,今天要是讓我抓到了這備位太歲…這…千壽大王肯定大大的讚賞我,讓我和幾位其他重將平起平坐,說不定我的地位還高過祂們,哈哈哈!』
『那也得要你抓得了我!』阿關又砍倒一隻百面鬼,伏靈布袋在他頭頂上方騰空旋著,三隻鬼爪和狼頭蛇掩護著阿關殺敵。
『主…主公,我不求什麼…我…我只求您治好小強的病,那就夠了…夠了…』方留文抱起了小強,取出了小強口中的布。
『爺爺…你叫大妖怪住手,叫他不要打阿關哥哥了!大妖怪才是壞人,他時常欺負我,也不給我飯吃!』小強搖著方留文的手,突然怪叫:『爺爺你的手怎麼變成這樣?』
方留文楞了楞:『傻孩子,主公…主公祂是大恩人…爺爺的法力不夠,只懂得害人,卻不會救人…主公祂能夠救你的病…』
阿關大叫:『才怪,那匹牛角馬只會吹牛,牠根本不會治病!』
牛角鬼聽了阿關的話,只氣得七竅生煙,卻又不敢親自上去捉拿阿關,牠知道鬼哭劍的厲害,也打不過家將,只能讓手下去圍攻,想來個以多勝少。
方留文將小強抱到牛角鬼身旁:『主公…主公…要是您方便…能不能現在就醫治小強的病…』
小強卻大叫:『我才不要牠替我治病,牠是大惡魔,牠是馬屁精!』
牛角鬼哼了一聲,鼻子朝小強噴了口臭氣,臭得小強眼淚直流,說不出話來。
方留文連忙賠不是:『主公!小孩子不懂事,您別跟他計較,我已經按照您的吩咐,抓來了少年,我完成了您的吩咐…您…您…』
牛角鬼滿臉不耐煩:『你急什麼急,等我抓了備位太歲,去和千壽大王邀功,到時候好處少不了你一份!』
方留文急道:『主公,我不奢求您給我什麼好處…我要您治好我孫子的病…救他一命…是您…您答應我的…』
牛角鬼本只是個山中精怪,沒什麼本事,哪裡會替人治病,牠在偶然之下,撞見了這個上山尋求救治孫子秘法的老降頭師,見這降頭師懂得不少邪門異術,倒能幫上自己不少忙。
牛角鬼騙了這一心只想救孫子的老降頭師。
本來方留文不是個容易上當的人,但自從金盆洗手後,心機已淡了許多,小強突如其來的病讓他慌了手腳,在牛角鬼的花言巧語之下,那時的方留文,竟像個尋常的無助老人般,毫無抵抗能力。
『你真囉唆,等我抓了備位太歲,我就帶你去向千壽大王邀功,千壽大王法力無邊,祂一定能治好你孫子的病啊!』牛角鬼揮揮手,不耐的說。
方留文楞了楞:『您…您…您先前說的不是這樣…您先前說的是您有辦法治好小強的病…那時您也沒…沒提到什麼千…千壽大王…』
還沒說完,阿關在伏靈布袋的掩護下,殺到了牛角鬼的眼前。
『哇!』牛角鬼往後跳了一大步,身旁幾隻惡鬼圍住了阿關,其中一隻讓那蒼白鬼爪一把抓掉腦袋。
方留文大喝一聲,放下了小強,揮動著右臂斷處那幾隻鬼蛇,打著伏靈布袋上的鬼手,來保護他的主公。
阿關又砍倒一隻有兩個頭的惡鬼,卻讓方留文的鬼蛇給打到腰,痛得倒在地上打滾。
牛角鬼見阿關倒了下來,連忙開口:『下手輕點,別打死他,打殘他就行了…對了…打斷他的手,讓他沒辦法拿劍,讓他沒辦法拿劍…哈哈,打斷他的手!』
小強跳了起來,扯著牛角鬼的尾巴,大吼著:『你這妖怪,快叫牠們住手,不要打阿關哥哥!』
『小強!別這樣!』阿關倒在地上,看到小強撲向牛角鬼,趕緊大喊:『快逃,小強!』
牛角鬼伸手推著小強,一臉嫌惡,小強卻死抓著牛角鬼的尾巴不放。
『馬屁精!死妖怪!』小強張大了口,朝牛角鬼的尾巴咬了下去。
『滾開!』
牛角鬼終於發了怒,伸手一揮,將小強打得飛了起來。
剎時時間像是停止了般,牛角鬼身後幾隻鬼怪,見牛角鬼動手打了小強,認定了小強也是敵人,竟都撲了上去,咬住了小強。
『啊啊!』阿關大叫,想掙扎起來救小強,卻讓一隻鬼怪咬住了肩。
方留文也大吃一驚,鬼吼鬼叫著朝那些鬼怪衝了上去,用蛇鬼打退了鬼怪,抱起了奄奄一息的小強。
『小強!』阿關刺倒了那只咬他肩的鬼怪,衝到方留文身邊,一臉錯愕,小強的身子讓鬼怪們咬得傷痕纍纍。腦袋上明顯凹下了一個坑,那是牛角鬼那一擊造成的。
『啊…啊…』方留文不知所措,竟哭了起來:『孫啊…我的乖孫啊…』
『城隍!城隍!老土豆!老土豆!』阿關一邊打著四周圍上來的鬼怪,一邊大叫著:『快來幫忙,把小強送進文新醫院!』
白甲邪神拿著兩柄大鎚,一鎚一鎚攻擊著城隍。城隍本已受了傷,這時讓范謝將軍前後守護著,在山壁邊勉強力戰那白甲邪神和數不清的鬼怪,此時聽到阿關叫喚,好幾次想分身來救,都心有餘而力不足。
老土豆四處亂竄,在土裡鑽著,趁機冒出頭來偷襲惡鬼,此時聽到阿關的叫喚,趕緊竄到阿關身邊,恰好被幾隻惡鬼給抓了正著,一陣痛打。
方留文猛然嚎叫起來,左手抱著小強,右手揮動蛇鬼,往阿關打來:『都是你害的!全是你害的!』
阿關躲開了幾次攻擊,看那方留文雙眼通紅,已經失去理智,不知該說什麼,揮著鬼哭劍一邊與惡鬼死戰,一邊躲著方留文的攻擊。
『要不是你,小強…小強已經好了…』方留文流著淚,嘶啞的嚎著:『你這傢伙,你從何而來?你為何要跟我作對?』
阿關讓蛇鬼劃過到手臂幾下,痛得不得了,也氣得大罵:『是是!你疼孫子,別人就不疼孫子?你為了救小強,想害死其他人的孫子!任何人知道了,都會跟你作對!』
『小強病了,你會傷心,別人的孩子死了,別人就不傷心?你為了讓自己不傷心,卻要讓別人傷心,讓這麼多人傷心,讓成千上百個人傷心!』阿關越罵越氣,閃過方留文幾記蛇鬼攻擊,逮了個空隙,往前跨了一大步,一劍砍下了一條蛇鬼。
方留文怪叫一聲,跌倒在地,右手斷處本來有四條蛇鬼,此時讓阿關砍掉一隻,那條剩著的半截蛇鬼斷處,還噴著黑煙,不停扭動。
『被你害死的同事,他們的家人就不傷心?全天下就只有你會傷心?就只有你的親人才是人?別人的親人都不是人?』阿關衝上前,又砍下方留文右臂上兩條蛇鬼。跟著一劍指著他的額頭:『你這不懂得將心比心的老猴!要不是因為小強,我真想一腳踢爆你的頭!』
阿關喘著氣,瞪著方留文,還想講什麼,又被殺上來的幾隻惡鬼撲倒,死命抵抗著。
方留文這才回過神來,剎時老淚縱橫,答不上話,楞楞看著被惡鬼壓倒在地的阿關,再看看小強。
小強的兩眼微睜,氣若游絲:『……哥哥是好人…附近的小孩…都欺負我跟雯雯…只有…哥哥幫…我…』
『壞小孩說…爺爺是…老妖怪…我知道…爺爺…不是老妖怪…那大妖怪才是壞的…他騙爺爺…我…不要…爺……做…壞…………』
小強來不及說完,口已動不了,握著方留文的手垂了下去,身子漸漸冷了。
作者:
冰冻天使
时间:
2010-2-2 09:55 PM
七五、 血火
作者:星子
七五、 血火
阿關讓幾隻鬼怪壓倒在地,伏靈布袋很快竄來幫忙,幾隻鬼爪都受了傷,但仍然奮勇大戰,新娘鬼爪揪起那壓著阿關的鬼怪頭上一撮紅毛,大黑巨手馬上就對著那紅毛鬼的臉轟去一拳,轟得那紅毛鬼的面上五官全沒了。
蒼白鬼爪左右亂抓,也抓碎了一隻鬼怪的肩膀。
呼的一聲,狼頭串又竄了出來,纏住兩三隻鬼怪,十來顆狼頭張口亂咬,將那些鬼怪咬得吱嘎怪叫。
一陣白光乍現,倒在地上的阿關掏出了符,白焰咒連發,炸退了幾隻惡鬼,他跳了起來,一劍接著一劍,砍殺眼前那些讓白焰刺得睜不開眼的鬼怪們。
牛角鬼開始急躁,牠聽到鬼哭劍發出陣陣哀鳴。看看四周戰局,雖然己方的鬼怪仍佔了上風,但家將團比牠預估中來的更為強悍,一陣廝殺下來,千壽公分派給牠的鬼怪兵力已死了一半,就算捉了阿關,鬼怪部下們大概要所剩無幾,這功勞自然也打了個折扣。
『小強啊,爺爺就要去陪你啦…你不希望爺爺當壞人…但爺爺生來就是個壞人…從小就是個壞人…爺爺答應你…如果有…來世…下輩子…爺爺…一定…當個…好人…』方留文輕拂小強的臉,嗚咽的哭著。
『方!你還哭什麼,還不想想辦法,你不是懂得各種邪術嗎?還不幫忙!』牛角鬼走到方留文身旁,推了推方留文。
方留文這才抬起了頭,楞楞看著牛角鬼,說不出一句話。
『你沒聽到我說的話嗎?抱著個死人幹嘛?你不是會養小鬼嗎?把他供起來養不就好啦!快來幫忙啊!』牛角鬼鼻口臭氣噴了噴,拉起了方留文,將小強隨手一扯,往後一扔。
『啊!』方留文大吼一聲,甩開了牛角鬼的手,一雙眼睛變得血紅。
牛角鬼大吃一驚:『方,你幹嘛?』
方留文僅剩的左手,漲成了三倍大,手臂裡好像有什麼東西,四處亂竄,就要竄出來一樣。
『你騙我!你根本不會救小強!你打他,你殺死了他!』方留文終於頓悟,發狂的吼著,左手漲得更大了,殷紅的皮膚上泛起深紫,掌上五指竟足足長了好幾吋,還冒出深紅色的尖銳指甲。
為了抓住有神兵保護的阿關,方留文對自己的右手下了蛇鬼降,來增強自己的作戰力量。既對右手下了降,自然左手也不會空著,方留文施在左手上的是——「血手降」,這讓他的左手力大無窮,有著像鬼神般的力量。
方留文大爪一揮,抓住了牛角鬼頂上那剩下來的一隻角,整個人跳上了牛角鬼的背。
『你瘋了,方!』牛角鬼大叫著,一邊用兩隻爪子,抓著方留文的身子,想將他拖下來。方留文兩隻腳,緊緊箍著牛角鬼的脖子,他對自己的身子上也下了降頭,讓自己有超乎常人的體能。
伴著一聲不知是馬嘶還是牛鳴的尖嚎,方留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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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冻天使
时间:
2010-2-2 10:00 PM
七六、 新仙女
作者:星子
七六、 新仙女
接連幾天都是陰雨綿綿,這天傍晚,阿關從套房窗前往外看去,楞楞的發著呆。
他將小強的屍身埋在那晚山腰上,那是方留文以性命替小強報了仇的地方,是方留文大徹大悟,說來世要當好人的地方。
城隍的傷勢在醫官的治療下,好了許多,洞中一戰時那邪神斧上的邪咒,不比順德大帝的綠毒咒,很快就讓醫官驅淨了。
隔天,雯雯被破門而入的社工人員嚇得哭了起來,懷裡的漢堡包在她耳邊說了些話,似乎是說爺爺帶著哥哥去外國看病了,要過些時候才回來。
在漢堡包的安慰下,雯雯終於不哭了,漢堡包說,社工姊姊會帶她去一個地方,很安全,有很多小朋友,雯雯以後就住那裡了,直到爺爺帶著哥哥回來。
雯雯吸了吸鼻子,牽著社工姊姊的手,走出了這瀰漫陰氣的大房。
在據點二的安排下,雯雯會被帶去南部一家孤兒院,正神多集中在南部,那孤兒院離南部一處據點極近,非常安全,大家都認為雯雯在那兒,會比待在動盪不安的北部更好些。
漢堡包對雯雯說,要乖乖的,才會跟她說話,雯雯瞪大了眼,點了點頭。
為了不影響雯雯日後的成長,小玉會漸漸減少假扮漢堡包的次數。
在許多日子之後,雯雯才會發覺,漢堡包再也不會講話了。
………
………
………
阿關覺得鬱悶難當,雖然打倒了投靠千壽公的牛角鬼,也算是替討伐北部第二邪神行動打響了第一炮。
但家將團折損了五名家將,倒真的成了名符其實的八家將。
更重要的是,小強犧牲了。
阿關閉上了眼,只覺得自己這些天以來的行動都不夠謹慎,動輒中計遇伏,昨晚的行動是為了救出小強,小強最後死得冤枉,行動等於失敗。
要不是最後方留文窩裡反,沒帶著石火輪的自己,都未必逃得出牛角鬼大軍。
幾天以來,阿關將自己關在套房裡,偶而和阿泰六婆通通電話,或者是強顏歡笑,拎著水果去看媽媽,除此之外,什麼事也不想做。
電話響起,是文新醫院打來的,竟是土地公的聲音。
阿關:『老土豆?你在醫院裡?你打電話給我幹嘛?』
電話那頭是嘻嘻哈哈的聲音,這老土豆向來都是以符令傳訊,從沒用過凡間的電話,此時老土豆對著電話講了兩句,跟著又笑了起來:『大人,俺是第一次打電話給大人啊…哈哈哈…』
嗶了幾聲,是老土豆按了幾下電話上的按鈕,跟著又笑了。
『…』阿關:『老土豆,你在玩醫院的電話是不是?』
電話那頭似乎有不少人,有些不耐煩的催著老土豆:『別玩了,快跟備位太歲大人說正經事啊!』
老土豆這才好好說:『大人,新的仙子已經來到,還有幾名神仙,大夥約你到你最喜歡去的河堤,一同討論對付另兩大邪神的事啊!』
阿關這才打起精神:『咦咦…好好…我馬上到!』
………
………
………
不到兩分鐘,阿關就騎著石火輪來到了河堤,堤上冷清,一個人也沒有。
阿關正覺得奇怪,一個人影從天而降,拿了把刀,一刀往阿關頭上砍去。阿關嚇了一大跳,閃過了這刀,一個重心不穩,連車帶人摔下了堤防。阿關反應快,摔車剎那已跳下了車,跨了幾步,跌在堤防下的草皮上。
那人跳了下來,阿關覺得奇怪,那人身上沒半點邪氣,卻又有著鬼神般的身手。阿關跳了起來,召出鬼哭劍,接了那人幾刀。
打到了燈光下,阿關這才看清楚,那人只是個十四、五歲的少年,皮膚黝黑,穿著嘻哈褲,戴了頂帽子,一把青綠色的鋼刀揮舞得有模有樣。
那少年笑了笑,往後一跳,對著阿關點了點頭。
阿關正覺得錯愕,身後另一個人影竄了出來,拿著一柄紅色長戟,朝阿關刺來。阿關閃得狼狽,倒在地上,丟出伏靈布袋。
伏靈布袋在空中轉了轉,卻不見鬼爪出來。
阿關只好起身,拿著鬼哭劍抵擋這人的攻擊。
這人看來年齡稍大,二十來歲青年模樣,留著及肩長髮,神情俊朗自傲,噘著嘴角,一戟一戟刺向阿關。
阿關勉強接了幾下,讓這青年一腳踢倒在地。
青年不再攻擊,只哼了哼:『備位太歲,不怎麼樣。』
阿關不服氣,跳了起來:『你們是哪來的?千壽公的手下?老土豆呢?你們抓走祂了?』
幾聲哈哈,更多人影從前方走來。老土豆在阿關腳邊竄出,嚇了阿關一跳。
『大人,你關心俺,俺很高興啊!』老土豆吹著鬍子,哈哈大笑著。
阿關楞在原地,終於看清楚走來那群人中,那個高大的老人。
『太歲爺!』阿關:『這…現在是什麼情形…?』
太歲呵呵一笑:『小子,別生氣,他們都是老夫的部將,是你的同袍。跟你開開玩笑。青蜂兒、飛蜓,跟備位太歲大人賠個不是吧。』
那皮膚黝黑、模樣可愛的少年叫「青蜂兒」,開朗笑著,身子彎了九十度,向阿關打了個躬;長髮青年叫「飛蜓」,只是盯著阿關冷笑了笑。
太歲身後還有幾個人影,應該都是祂的部將。
太歲笑了笑:『小子,這些日子沒有仙女陪伴,可寂寞了吧。聽說你也幹得不錯,阻止了一場腥風血雨。』
阿關有些尷尬,要不是有許多神兵相助,他早死了不知幾次。
『這是你的新幫手,新的保姆。』太歲手一揚,身後一個穿著蓋頭斗蓬的人影,揭開了斗蓬上蓋頭的布,是個亭亭玉立的仙女。
太歲幾個部將,聽到太歲稱那仙子是阿關的保姆,都笑了起來,那長髮青年笑得尤其大聲。阿關只覺得臉上一陣熱辣,似乎祂們都是英勇的戰士,自己只是個需要大家保護的弱小孩子。
仙女笑吟吟的走了過來,阿關的表情從不好意思,轉變成錯愕。
『林…珊?』阿關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林珊是阿關在便利商店打工時的同事,是阿關當時心儀許久的女孩,比阿關小了兩歲。
『你…長得…好像我…以前…一個…同事…』阿關口吃的說著。
『我就是她,我就是幾月前跟你一起打工的同事。』仙女笑著說。
『…!』阿關先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這時卻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
作者:
冰冻天使
时间:
2010-2-2 10:07 PM
七七、 老同學
作者:星子
七七、 老同學
阿關說不出話,太歲身後又走出兩個穿著蓋頭斗蓬的神仙,不約而同的揭下了頭蓋。
那身形頗胖的少年開了口:『還記得我嗎?我是福生啊。』另一個瘦小的少女則嘻嘻笑著,一副好玩的樣子。
阿關又是一陣大驚,福生是他國中時的同學,跟他交情普通,看看那瘦小少女,只覺得有點眼熟,卻不記得是誰。
『楊若雨,這是我在凡間的名字,以前跟你讀同一所小學,哈哈!』瘦小少女,哈哈的笑著。
阿關張大了口,他小學時的確有個女同學叫楊若雨,同班六年卻沒講過幾句話。
太歲:『小子,嚇傻了吧,他們三個,都是受命暗中保護你的神仙,免得你在成長過程中,出了什麼意外。』
原來天界一直以來,都派遣太歲帳下的菁英部將,輪流暗中守護著阿關。若雨和小學時的阿關同班六年,福生則和國中時的阿關同班三年,又在高職不同班的情形下,暗中保護了他三年,而林珊則是在阿關高職三年級時,混進了學校,當他的學妹,並在阿關畢業後,跟著到了那便利商店,繼續著保護備位太歲的任務。
在太歲的介紹下,福生在天界叫做「像子」,是洞天裡千隻獨角仙煉來的;楊若雨則叫「紅雪」,是千隻紅色瓢蟲煉出來的。而方纔那黝黑少年青蜂兒,和長髮青年飛蜓,自然是千隻蜂,和千隻蜻蜓煉出來的神仙。
林珊則叫「秋草」,是千隻紡織娘煉出來的。
阿關不知該說什麼,看著兩位以前的同學,竟是受命保護自己的神仙,阿關只覺得五味雜陳,覺得自己像被剝了皮般,自小到大一舉一動原來都在別人的監視中。
像子開了口:『大人,你如果嫌我們天界名字饒口,還是可以叫我們凡間的名字,你以後還是叫我福生吧。』
瓢蟲仙紅雪:『我喜歡人家叫我紅雪,不過你要叫我若雨也行。』
林珊微笑說:『同樣的,阿關大人你還是可以叫我林珊。』
『嗯…那麼你們以後叫我阿關就行了,不用加大人也沒關係…』阿關有些無力,看著太歲身後還站了個人,無奈的向他搖了搖手:『你呢?你該不會是我幼稚園同學吧?』
太歲笑了笑:『你這忘舊的小子,我們這兒有草螽仙、瓢蟲仙、蜂仙、蜻蜓仙、獨角仙…是不是還少了什麼?』
『少了什麼?』阿關楞了楞。
若雨搶著答:『少了蝴蝶仙。』
『…!』阿關:『翩翩?』
太歲身後那人身子一震,這才走了出來,雙手向上揚了揚,又放了下來,不願揭下斗蓬上的蓋頭布。
『翩翩!是不是你?』阿關又驚又喜,跑了過去:『你的傷好了嗎?』
『好了一半…』那人聲音有些沙啞,但的確是翩翩的聲音沒錯,比起洞天離別前嘶啞難聽的聲音,已好上許多。
『一半?』阿關伸手要去掀翩翩的蓋頭套,翩翩身子往後一退,阿關抓了個空。
『翩翩姐,備位太歲大人關心你的傷勢,想看看你,你讓他瞧瞧又何妨?』林珊笑吟吟的說。
翩翩沒有動作,只是看著地上。
太歲:『談正經事要緊。北部這順德鬼邪神受擒之後,剩下兩大邪神,一個是千壽邪神;一個是五星之一的辰星,啟垣。』
太歲手一揚:『四方土地,還躲著幹嘛?出來報告情勢啊!』
四周幾道黃光泛起,三個矮小老人從土地鑽出。
『綠豆、紅豆,你們動作真慢!』老土豆拍手笑著,指著那兩個拄著枴杖,一個身穿綠袍、一個身穿紅袍的老太婆,祂們是負責巡視千壽公勢力範圍的土地神。
而負責啟垣星君勢力範圍的,則是身穿黃袍,叫做「黃豆」的土地神。
『哈哈,怎麼土地神全是「豆」字輩的?』阿關忍不住笑了起來:『有沒有毛豆?黑豆?蠶豆?』。
『毛豆本來有,但讓邪神殺了…』黃豆說。
阿關愕然,想不到真的有叫毛豆的土地神,還讓邪神殺了,連忙道了歉:『對不起…我不該開這種玩笑…』。
老土豆揮了揮手:『不對不對,北部的土地神才是豆字輩;中部土地神是「菜」字輩,有白菜、韭菜、芹菜、紫菜…;南部土地神則是「瓜」字輩,有匏瓜、地瓜、南瓜、苦瓜、黃瓜… 』
綠豆嚷了起來:『紫菜上個月讓邪神打死了…聽說南部的地瓜斷了條腿,還邪化了!』
老土豆:『老地瓜邪化?我不相信,我只聽說祂腿斷了是真的!』
紅豆:『祂腿沒斷,只邪化了!』黃豆:『不對,綠豆才是對的,地瓜腿斷了,也邪化了!』
幾個土地神七嘴八舌,竟吵了起來。
『通通給我閉嘴!』太歲:『地瓜腿沒斷,也沒邪化,前兩天還陪老夫出戰,你們這些老傢伙別老傳一些無聊的耳語!』
土地神們見太歲不悅,這才停下了口,開始報告當前情勢。
綠豆:『千壽邪神處事謹慎,行事低調。祂的組織綿密,暗中召集了大批鬼怪邪兵,準備接收順德邪神的地盤。』
黃豆:『啟垣星君…不…啟垣邪神…偏好單打獨鬥,手下大小邪神差不多十來個,多半是以往的部將。』
阿關:『十來個,那不怎麼樣,順德小屁手下就有幾十隻邪神。』
黃豆:『但啟垣…邪神的手下,多是以往麾下將領,比起順德邪神四處征戰收納來的雜牌軍,要強上不少。』
紅豆:『我和綠豆的估計,千壽邪神的兵力,是要強過啟垣邪神的。但論主將的強度,啟垣卻又要強過千壽邪神許多。』
阿關點了點頭,啟垣原是五星之一,是和太歲平起平坐的大神。
黃豆:『啟垣邪神不愛那些鬼怪,祂似乎認為鬼怪力量不夠,不屑收納鬼怪作為兵力。祂帶著手下邪將,打遍其勢力範圍內所有正神邪神、山精鬼怪。』
太歲:『啟垣這傢伙,性格本來就陰陽怪氣,本來老夫挺欣賞祂,看祂脾氣跟老夫挺像,想不到那廝竟成了邪神!要不是得先掃蕩南部邪神,保護太歲鼎,否則老夫真想會會啟垣這傢伙,看能不能拉祂一把。』
『所以我認為,現在應當先針對這千壽邪神,滅了千壽邪神,拖住啟垣邪神,等太歲爺忙完了身旁瑣事,再一同對付啟垣邪神。』林珊開了口:『我會好好輔佐阿關大人,太歲爺則可以帶著其他哥哥姊姊,繼續對付南部邪神。』
幾個神仙都點了點頭,表示贊同。
太歲卻搖搖頭:『不,老夫想了想,在順德邪神受擒之後,原本鼎立的局勢已經打破,這兩路邪神彼此之間也會互相競爭,老夫認為有機會將祂們一舉成擒。』
『秋草你和小子一路,對付千壽邪神。翩翩守在據點二,帶領本來據點二的幾位天將成另一路,牽制啟垣。如果你們能打敗兩路邪神是最好,若沒有適當的機會,等老夫抽出空來,就和你們會合,一起破兩路邪神。』
林珊似乎對這安排不盡滿意,卻也沒說什麼。
太歲:『飛蜓和青蜂兒,你們留在秋草這路兵力,做秋草的副將,共同聽備位太歲的號令行事;象子和紅雪做翩翩的副將,聽翩翩的號令行事。』
這下輪到飛蜓一臉臭,卻自然也不敢忤逆太歲爺的安排。
太歲伸了懶腰:『我要趕回去了,你們這批神仙,都是為了因應太歲鼎崩壞而煉出來的神仙,抵禦惡念的能力比尋常神仙強上千百倍。你們可要好好幹,別讓天界其他神仙看扁了你們。』
幾位神將點了點頭:『是!』
太歲看著阿關:『小子,聽城隍說,你已能徒手抓住惡念。不錯不錯…老夫當年可花了許多許多年,才能觸到惡念。惡念始於生靈,我生於惡念,沒想到我的血融入凡人肉身,會有這麼好的效果。難怪那些精怪們都戲謔凡人是萬惡之源,哈哈。』
『你記住,往後你要更用心去體會惡念,用手去抓,用心去感受。你便能控制惡念,進而操縱太歲鼎。你會成為比老夫更稱職的太歲。』
阿關不住點頭:『是是!』
太歲說完,又伸了個懶腰,身子一縱,晃作一道黑影,竄上了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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