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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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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9-17 08:40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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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找
第一章 神经质女孩
张凡雨是一名自由撰搞人，以各种化名活跃于各大杂志期刊，涉及范围之广足以令人咋舌，经济、时评、娱乐、小说皆在其涉笔之内，其人也拥有一群所谓的粉丝，在各大论坛对其进行吹捧，拥护，至于张凡雨本人，则很低调，撰稿人的身份对其而言就是混饭吃的玩意儿，有时候他也不明白为什么有那么多人狂热地对其进行追捧。
张凡雨很低调，低调到他的那些粉丝甚至没有见过他的真面目，他从不参加什么公开的活动，与之打交道的仅仅是各大期刊的编辑，其中大多数都是电话与QQ、MSN之类沟通，见过面的也只有少数，李数是唯一一个张凡雨愿意与其保持长期联系的编辑，因为他见证了自己蜕变为知名撰稿人的历程，他需要李数这样一个见证者。比较不幸的是那群粉丝，他们唯一见过的只有一张十年前的旧照片，那时候的张凡雨一头浓密的头发，眼神很纯洁干净，充满了对未来的美好憧憬，照片上的张凡雨，两只手很不自在，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为什么会选这张照片作为公开照片？可能是追溯自己的青葱岁月吧，再说，年轻时候的张凡雨有种青涩的纯真，“看上去让人怜爱。”其粉丝团团长如是说。
交稿后的张凡雨习惯去买点熟食和啤酒，自己对着电视机自酌自饮，他有一套两居室，一个人独自居住，布置得很简洁，李数总是埋怨他的地方太冷清，没有人味儿，张凡雨知道那是因为自己朋友太少，他喜欢一个人安静地呆着，就算出门也愿意一个人慢慢地逛悠，观察街上的行人，猜测他们为什么行色匆匆。这一天是交稿的日子，某杂志的编辑如期收到了张凡雨的稿件，这些编辑大多认为虽然张凡雨性格孤僻，但职业素质一流，从不拖欠稿件。
这一天，交稿后的张凡雨心情很轻松，他需要熟食和酒，他钟爱鸭翅膀和啤酒，牛肉也不错，当他在离家最近的那家超市里悠悠哉哉地往熟食柜走时，他的耳朵被某种声音吸引住了，那是捏方便面的声音，他皱了皱眉，最近的白领啊，实在是无聊，什么捏捏族，看来自己要好好写篇文章鞭笞一下这群人了。他突然间很想看看这个要靠捏方便面来发泄压力的人是个什么样子，他不想劝导，只想做个旁观者。出乎意料，那是个很年轻的女孩，可能只有二十岁吧，脸色苍白，一头短发，简单的T恤牛仔裤，见有人来，那女孩停止了手上的动作，直愣愣地盯着张凡雨，眼神直勾勾的，看得张凡雨恍了神，就在这恍神的一瞬间，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一袋方便面就那么扔到了张凡雨的脸上，眼部被击中的张凡雨就只能模糊地看到那个短发女孩狂奔而走，等他缓过神来，身边围了很多人，一大娘好心地问：“小伙子，没伤着你吧，幸好扔的是方便面，我们还以为是硫酸呢。”张凡雨一边感谢，一边心底暗笑这老太太丰富的想像力。
不受影响的张凡雨回到他的二居室，喝着啤酒开始回味刚才的事，浮现在眼前的只有那双直勾勾的眼睛，张凡雨觉得那是一双神经质的眼睛，因为，没有光彩，看见的只有迷惑，那双眼睛里似乎放着一个问号，张凡雨不知觉地笑了出来，一个人的眼睛里放着个问号，自己的想象力也不惶多让，比那个老太太上了一个境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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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9-17 08:41 PM
第二章 房东与房客
李数约张凡雨见面，在一家安静的咖啡厅里。李数与张凡雨是完全不同类型的男人，高大，帅气，就是很MAN的意思，李数升职了，多年的努力没有白费，李数很感慨，历数周围的人，他觉得张凡雨是最该与他一同分享的人。李数的面子张凡雨不能不给，十来年的交情毕竟不是盖的。
时间未到晌午，人不多，这正中张凡雨下怀，心里也暗叹李数对他的了解，约这个点，是顾及了他的。李数很高兴，一直招待着吃喝：“吃呀，哥们，今天高兴，想吃啥吃啥，要吃不过瘾，咱晚上去喝啤酒，你不最爱喝啤酒吗？哈哈，你不知道，这次我提升，可气坏张明那小子了，和我斗，他还嫩了点……”张凡雨知道张明是谁，那个矮胖子一直视李数为假想敌，三番几次给李数使绊子，为的就是李数现在这个位置，可想这个胖子此时不知道躲在哪个角落里自怜自艾呢，自古以来，权力之争，没有不伤人的。
李数今天的话格外多，忽然打断话头是看到了站在张凡雨身边的女孩，李数突然打断的话头，让埋头吃点心的张凡雨抬起了头，短发女孩！！相比昨天的苍白，今天看上去更显青春活力，张凡雨早猜她不过二十出头，女孩穿着咖啡厅侍者的衣服，傻傻地站在张凡雨旁边，不知所措。“是你啊，你在这上班。”张凡雨打破了沉寂，难怪会去做捏捏族，这年头，服务行业不好做，平日里不知道受了多少糊涂气。世界会这么小，这种场合遇到自己，难免会紧张，毕竟她的行为谈不上道德。张凡雨笑了，脸上还泛着红，用李数后来的话说，他的笑很放荡，一看就不怀好意。
女孩放下甜品，点了下头就退开了，态度漠然，张凡雨就想起了刘德华的公益广告：今时今日，这样的服务态度是不行的。生活往往是波澜不惊的，可当惊涛骇浪来临时，谁也挡不住，咖啡厅里的安静氛围被“咣当”一声给破坏了，女孩手里的盘子掉在了地上，一个臃肿的中年妇女来势汹汹地站在她的面前，一根手指几乎要戳到女孩的脑门上，在场的人都听到了她响亮的声音：“房租有还没有？？你敢骗老娘，说好三天，这都一个星期了，你嫌老娘好欺负是不是？啊？说话啊，你是木头啊！”张凡雨不禁佩服女孩的修为，她居然连眼皮都不抬一下，这显然激怒了那个胖女人，她一把向女孩的胸口推去，女孩倒在地上，经理走了过来，对着胖女人一顿告饶，胖女人明显还不解气，顺势对着经理一顿怒吼，女孩还没起身，这种场面，对于一个年轻的女孩，显然无法承受，而且她还那么纤细。
张凡雨终于忍不住了，他决定要挺身而出了，他扶起了女孩，女孩眼里有明显的感激，张凡雨的声音很硬气：“她欠你多少钱，我替她还了！”胖女人傻了，明显她不认为现在还有这样的傻蛋，青天大白日，无缘无故地要替别人还钱，可怜的咖啡厅经理完全游离在状态外，眼睁睁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三个月，总共1800块，这小女子足足欠了我三个月房租，有天理没有！”胖女人一腔怨气，女孩细细的声音传来：“我真没有，我等拿了工资就付你。”张凡雨果断地一挥手，打断了女孩的话，从钱包里翻出来一千，转头又问李数：“八百，有没有，先借给我。”李数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手部动作明显机械化了，数了八百递给张凡雨，眼里写满不可思议，什么年代了，这小子以为自己是济世英雄？
胖女人趾高气扬地拿着钱扬长而去，经理跑过来，指着女孩半天说不出话来，张凡雨拉着女孩往外奔：“这份工作咱不干了，我聘你！！”留下后面愕然的李然与经理，两人一路狂奔……
作者有话说：金牌、红包、礼物都砸过来吧~！另外：明天请假，不能更新了，大家见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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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老相识
张凡雨在一种不可想象的情况下与女孩正式相识了，他知道了女孩有个爽快的名字——穆爽，一如女孩清爽的发型。穆爽则战战兢兢地确认自己无缘无故地欠了眼前这个光头男（张凡雨成名后一直保留着光头造型）一千八百块，为此，她需要为这名自称撰稿人的光头男录入稿件以偿还，没有工作报酬，但可包吃住，每月生活津贴八块钱，待三个月免费工作期到后再重新给予报酬。穆爽觉得自己走大运了，而且张凡雨一再向穆爽表明，自己是个正人君子，走投无路的穆爽只有从胖女人那搬去了张凡雨的两居室。
两个人在一起还是默契的，张凡雨经常喜欢手写稿，穆爽则帮他用电脑录入文字，再E—MAIL给各位编辑，效率明显比以前高了一倍。李数则鬼头鬼脑地来看过几次，以确认张凡雨对女孩没有越轨行为。张凡雨是个正经人，这让李数略为失望。
穆爽是个很安静的女孩，她总是在下午的时候坐在阳台的摇椅上，静静地看着夕阳，嘴上挂着淡淡的笑，张凡雨则觉得，她那个时候最不可捉摸，有时候他也问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冲动把她带入到自己的生活中来，两次萍水相逢，就让自己做出了重大决定，是不是太唐突，太轻率了一些。他自己无法解释，他唯一能肯定的是自己并不是爱上了这个女孩，仅仅是好奇，他觉得这个女孩后面有故事，而他，想做挖掘故事的人。
穆爽是北方人，这与她的外表不符，她看上去纤细又柔弱，唯一能知道她的身份的是她的一张身份证，证实她今年刚好22岁，张凡雨想知道她的故事，可她总是卖关子，不提自己的家人，不提自己的朋友，如果她有朋友，也不至于走投无路了。这一天，张凡雨又如期交稿了，这次喝酒不再是一个人了，有穆爽在，北方的女孩子喝起酒来是不含糊的，酒过三瓶，穆爽直勾勾地看着张凡雨的眼睛：“你知道吗？我有一个秘密。”张凡雨的心跳了起来，他喜欢找故事，如果没有故事发生，他就没有灵感，时评、影评什么的能让他填饱肚子，可是长篇小说能让他赚足版税，好的故事太少了，他需要去观察，去挖掘，他现在确定穆爽能走进他的生活，是因为她的眼睛里的问号代表了一个精彩的故事。
他认真地望着穆爽，“我是认识李数的。”穆爽淡淡地说，张凡雨摇了摇头，小妮子是喝醉了吧，她当然认识李数，穆爽接上话：“我是说我和他早就认识了，我以前就见过她。”没道啊，如果是早就认识的，李数没可能装作不认识，而且装得那么自然。“你不相信？我就知道你不相信，我认识他，只是他恐怕早已不记得我了。我说得是真的，真的……”穆爽呢喃着：“我知道他身上有块胎记，在左胸，红色的胎记。”张凡雨拿鸭翅膀的手僵住了，他曾经和李数在公共浴池洗过澡，那块红色胎记自然印象深刻。张凡雨还想追问，穆爽已经趴在桌上，沉沉地睡去。
他摇了摇头，思索片刻，终于还是把穆爽抱回她的房间，张凡雨的心里有点乱，毫不相干的两个人怎么就能扯到一块呢，李数没必要对自己撒谎，穆爽更没可能知道李数的胎记，张凡雨的脑子乱了，他想起了一部叫作《迷雾》的电视剧，剧中的男主人公莫名其妙地陷入了自己好朋友设下的圈套，张凡雨抬起头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想什么呢，李数能给他设什么圈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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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9-17 08:41 PM
第四章 照片为证
张凡雨第一次带穆爽出现在李数工作的杂志社里，引来众人讶异的眼光，在他们的印象中，张大作者没有过女朋友，矮胖子张明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望向穆爽，这让张凡雨很不高兴，这个张明是个十足的权力控，心眼小，这次败在李数手上，当然是不甘心的，自己和李数是好朋友，张明显然对自己满腔敌意。
张凡雨带着“我惹不起，我躲得起”的信念准备与张明擦身而过，没料到，矮胖子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神经叨叨地说：“张老师，这个女孩你从哪认识的？”张凡雨不耐烦地拿开他的手：“关你什么事，我还有事找李数，咱们下次再聊。”张明一脸坏笑：“你和李数还真是好朋友呀。”张凡雨勉强笑应了一声：“那当然。”然后抽身而逃。
向李数讲起刚才的一段，李数皱紧眉头：“张明最近精神不太好，神神经经地，可能这次对他打击太大了，他本来势在必得，我和他虽然是竞争对手，也不希望他由此堕落下去。我们社过段时间有个外地的采风活动，我打算向上面推荐他去，顺便让他去散散心。”张凡雨抿着嘴，李数明里是让张明休息，暗里和流放有什么区别。
“李总编，你们那个采风活动在哪进行？”穆爽睁大眼睛，一脸好奇。李数说了一个小城的名字，张凡雨很陌生，看穆爽的表情似乎一下子就明白了那是哪里，张凡雨想起了穆雨说起的认识李数的话，而且还知道李数的私密部位有胎记，脑子里想起了这些，眼睛就不由自主地向李数的胸前望去，一抬头，发现穆爽的眼睛也和他一样，盯着李数的胸前，若有所思的样子。
从杂志社出来，穆爽闷闷不乐，张凡雨一向不知道如何哄女孩子，三十多岁的他情感经历比较单一，算起来，他只有过一次单恋。“请我吃个冰淇淋吧，从我生活费里扣。”穆爽小声地说，正巧旁边有家KFC，张凡雨爽快地说：“那就顺便再从你生活费里扣掉一个汉堡和一份薯条。”穆爽小口小口地啃着汉堡，眼睑搭拉着的样子惹人怜爱，这让张凡雨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她的情景，捏捏族，想起这点，张凡雨不禁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
“第一次在超市见你时，你在捏方便面，被我发现了，你居然还扔到我脸上。”
“我发誓我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情，我知道你把我想成什么了，我不是所谓的捏捏族。”
“就是因为第一次干，当时就吓得把方便面扔我脸上了？幸好不是手榴弹。”
张凡雨为自己的幽默感到得意，他许久没有对一个女人这样轻松地说过话了，穆爽却并没有发笑，她拨弄着薯条：“我真的很久以前就认识李数了，我有照片为证，只是，照片被烧掉了。”她的脸上又出现了那种怔怔的表情，“有八年了，我识他有八年了。”
张凡雨在心里粗略地算了一下，按穆爽说的，她十四岁就认识李数了，李数与自己同年，八年前，二十二岁，李数高大帅气，是女孩心中典型的白马王子，穆爽暗恋他也未必没有可能，张凡雨心里有点酸，自己和李数相比，女人缘差太远了。
“你能陪我去趟荷城吗？”穆爽用的是哀求的语气，“很多事情我记不住了，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记不住，可是我却记得那么一个地方，荷城，那里可能对我很重要。”
张凡雨心里像打了激素，突突地，他要的故事终于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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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9-17 08:42 PM
第五章 荷城的小穆
荷城，正是李数的杂志社采风活动的地点，那个矮胖子就被发配到了这个地方。张凡雨和穆爽坐了五六个小时的火车到达荷城，到达时已近傍晚，穆爽带着张凡雨到了一家饭店吃饭，饭店的名字还挺清雅——灯火人家，饭店靠着荷城的主河流——清水河，这些都是穆雨告诉张凡雨的，张凡雨看过穆爽的身份证，上面显示穆爽是北方人，可她对这个小城却很熟悉，可能她曾经在这时上学或者是工作过。
清水河两边，一盏盏彩灯高高挂起，灯光映在河里，格外美丽，菜简单并可口，上菜的服务生一直拿眼睛打量着穆爽，也难怪，漂亮的女孩子总是招人眼球。服务生送完了菜，回到收银台，与收银的******嘀嘀咕咕起来，看来小地方的服务水平不太过关，却见那两人一边嘀咕，一边对着穆爽指指点点。穆爽突然起身向收银台走去，嘀咕的一男一女顿时呆若木鸡。
“你们认识我吗？干嘛对我指指点点。”平时柔弱的穆爽此时变了样，她的眼睛里透着怒气，“我是怪物吗？我讨厌你们对我指指点点。”
“小穆，你是小穆吧……”男服务生嘴里呢喃着，“你不认识我了？”
穆爽的锐气顿时全无：“你是哪位？你怎么认识我的。”
在张凡雨的建议下，三人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听男服务生讲述关于穆爽的事情，男服务生叫许昕，他自称是穆爽在荷城的初中同学，在许昕的故事里，穆爽不是一个人来到荷城的，她是和自己的妈妈、姐姐一起来的，穆妈妈一家来荷城的时候，穆爽才14岁，转到了县城第一中学上学，和许昕在一个班，姐姐叫穆莫然，20岁了，据说是从大学退了学，原因是穆妈妈心脏病严重，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休养，为了照顾妈妈，姐姐是带着妈妈和妹妹来到了这个安静休闲的城市，这一家三口的到来在这个不大的县城是一件轰动的事情。姐姐很美，才二十岁的穆莫然，有个成熟的身体，常常吸引大街的混混们对着她吹口哨，她却从来头也不抬，她送穆爽去新学校，在校门口，许昕第一次见到了这对外地姐妹。
“穆爽，你不知道你姐姐多漂亮，你当然也很漂亮，可你姐姐不一样，她很性感，很高傲，冷冷的，像个冰山美人……”许昕如今显然还惊艳于当年的穆莫然。穆莫然当时叫住了正准备进校门的许昕，问他教导处在什么地方，14岁的穆爽乖乖地跟在姐姐后面，梳了个高高的马尾辫，拖着大大的书包，安安静静地跟着姐姐，14岁的男孩许昕受宠若惊，一直把姐妹们带到教导处门口才恋恋不舍得离开。转学来的妹妹小穆成了许昕的同班同学，穆这个姓很少见，少男少女们联想起了射雕英雄传里的穆念慈，穆爽也同穆念慈一样温柔安静，甚至有些柔弱，这让少男少女们对她多了几分好感，他们并不排挤她，还亲热地叫她小穆，穆雨，就是荷城的小穆。小穆的妈妈去世时，小穆三天没有来学校，班上的同学还为她作了安慰卡片。
“我妈妈去世了。”穆爽的眼泪不知何时流了下来，“我知道妈妈去世了，她有很严重的心脏病，虽然作过搭桥手术，可是……”
张凡雨默不作声，他知道有很多人并不是失忆，他们只是选择性地遗忘一些不开心的事情，假装不知道，将悲伤埋在心里。穆雨自认识他起，就从未提起过自己的母亲，埋在心里的悲伤，一旦掘开，就有止不住的痛。
许昕这个昔日的坏男生，很懂得怜香惜玉，他不失时机地送上纸巾，手就顺便搭到了穆爽的肩上，这点小动作没有瞒过张凡雨，他狠狠地瞪了许昕一眼，许昕知趣地拿开了自己的手。
有个问题呼之欲出，穆爽的姐姐去哪了？母亲去世，他们又没有父亲，难道她撇下了年幼的妹妹，另谋出路？从许昕的回忆看得出来，穆莫然是一个尽责的女儿，对妹妹也弃满了疼爱，她就是这个家的真正主人，看穆爽的落魄，显然并没有人照顾她，她一直在滨海的那个城市漂泊。张凡雨开始觉得自己像个侦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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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消失的照片
许昕热情主动地留下了自己的手机号码，拍着胸脯保证一定会向认识的人打听穆雨姐姐的下落。
张凡雨想起了李数，他觉得李数是一个线索，他打了一个电话给李数，电话那头的李数一听说穆雨认识他，并且知道他胸前有胎记，顿时暴跳如雷，“我不管是谁告诉她的也好，是她乱猜的也好，我的天，我怎么可能会认识她，张凡雨，你认识我不是一天两天了，我当时能去诱拐这么小的小女孩吗？八年前的事，你救下的这位小美女本来就神经质，你能担保她说的都是真的，MY GOD，你最近怎么一回事，不交稿，跑去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和她瞎胡闹……”张凡雨耐住性子解释自己是在找素材，李数略为平静了一下：“你找你的长篇小说素材这个我没权利干涉你，我以为我人格担保，八年前，我不认识穆雨，我是在咖啡厅第一次见到穆雨，这就是我要说的，信不信由你！！”
挂下电话，张凡雨觉得脑袋很痛，他潜意识里觉得穆雨没有骗他，李数的信誓旦旦更不容有疑，那张照片如果能够找到，就能更好地判断了。
穆雨说照片被烧掉了，那穆雨肯定记得那张照片内容是什么，在哪里见到的，知道了这些就好办多了。张凡雨兴冲冲地告诉穆雨自己的想法，穆雨却说时间太久了，只记得照片上有个男人的上半身特写，那个男人还裸露着上身，正对着镜头微笑，胸前有块红色的胎记，很是醒目。至于在哪看到的，出乎张凡雨的意料，是在穆妈妈的房间里，那张照片夹在一堆厚厚的医院检验报告里。妈妈从来不主动告诉穆雨自己的身体状况，那天，穆雨趁妈妈不在，偷偷了进了妈妈的房间，打开那叠检验报告，这张照片就那么突然地落在地上，穆雨刚刚拾起照片，就被冲进房间的穆妈妈夺了过去，愤怒的穆妈妈当场烧掉了照片，穆雨完全不明白妈妈为什么那么激动，也不知道照片上的那个哥哥是什么人，和妈妈有什么关系，看妈妈的表情似乎很焦虑。那张关乎李数清白的照片就这么地被烧毁了。
穆雨第一次见到李数并没有留下太深的印象，直到她搬进了张凡雨的二居室，多事的李数频繁来进行所谓的“检查”，这才让穆雨留意了一下这位高大的帅哥型熟男，她的记忆一下子就被勾了起来，成年的穆雨可以联想到很多事情，她实在不愿意承认眼前的李数就是照片上的男孩，并不愿意联想这个男孩和自己的妈妈有什么纠葛，她一直隐忍着，直到跟着张凡雨去杂志社，听到荷城这个熟悉的地名，她心里终于想要去一探究竟，为了妈妈的清白，也为了寻找姐姐的踪迹。
张凡雨很激动，他第一次见到穆爽，就觉得她有故事，没想到还是个这么曲折的故事，更让他没想到的是，他的好朋友李数也被扯了进来，由于事关好友，张凡雨决定陪着穆爽继续追究下去。
事过多年，张凡雨决定重返现场，到穆爽一家曾经住过的地方看看，许昕在这时候派上了用场，据许昕的打听，那个寓所居然还在，毕竟荷城是个僻远小城，一直以来经济没有得到很大的发展，城市建设也相对落后，这让那些旧居得以留存，让张凡雨感慨的是，落后的经济让荷城的原生态景观保存良好。
旧居所的房东隐约记得穆雨一家人，老太太戴上老花眼镜，细细地打量穆爽，“瞧瞧，小姑娘长这么大了，还是这么文静，你妈妈还好吧？”许昕这回灵光了一回，拉着老太太的胳膊：“罗婆婆，您还记得小穆的妈妈呀？”“可不得记得，那可是个好女人呀，就是没什么精神，呵呵。小穆呀，这么多年也不回来看看。”罗婆婆一边叨咕，一边引着三人上楼：“唉，我们这小地方，外来人少，你们走了后，这房子中间除了租给几位学生就没租出去过，摆设呀也和以前一样，我老了，人一老，就恋旧。”穆爽一边答应着，一边紧紧地握住了张凡雨的手。
破旧的木门“吱呀”一声，就打开了，这套房居然没上锁，穆爽问阿婆：“罗婆婆，怎么连锁也没有了？”“唉呀，这房间里也没什么东西了，都是些旧家具，还是当年你们用过的那些，这些东西恐怕连小偷也看不眼喽。还上锁干嘛呀。”房间里笼着一层细细的灰尘，一看就知道许久没有住人了。阿婆说她每隔半个月就来打扫一下，毕竟是自个家的房产，不打理心疼。张凡雨并不打算从中能得到什么线索，他只想让穆雨重新面对自己不堪回首的过去，好好振作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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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矮胖子张明
旧地重游的穆爽明显心里好受多了，自古以来，人类总是为自己找这样那样的借口以此还逃避一些不想面对的事情，程度轻的就自闭，比如说悠然见南山的陶渊明，陶渊明被称为“隐逸诗人之宗”，他不愿意面对官场潜规则，只有携妻归隐乡里，种种地，写写诗，在张凡雨心里，穆爽是做不到这一步的，她求自己和她一起来到荷城，就是放不下过去。
许昕接了个狐朋狗友的电话就开溜了，临走前还不忘拍着胸脯叫小穆有事尽管找他，张凡雨估计这小子也提供不了什么线索了，八年前，这小子也只不过是毛头小子，傻事不懂，除了会看漂亮姑娘。要不穆家两姐妹长得不错，估计这小子也不会这么热情。李数的照片出现在穆妈妈手里，这事情也太离奇了，难不成李数会是穆妈妈的私生子，看着日渐开朗的穆爽，这个猜想张凡雨不敢说出口，无缘无故多个哥哥，还可能跟自己不是一个爸，这种戏剧性的事情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的。唉，张凡雨恨自己平日里不太爱看侦探小说，关键时刻，找不到头绪。
“哟，这不是张大作者吗？世界还真小，这豆腐大的荷城，居然能碰上老熟人。”一把滑稽的声音响起，居然是李数杂志社的采风活动负责人张明，张明似乎刚做过剧烈运动，一头汗，他夸张地用手帕在额头上不停地擦，一边阴阳怪气地和张凡雨他们打招呼。
张凡雨向来低调，也不太擅长和人打交道，虽然他心里默认这个胖男人和自己不是一国的，但面子上总也拉不下来，这也是张凡雨和有些知名作者的最大区别，有些作者总以为出了几本书，写了几篇说得过去的文章就了不起的，不知不觉也就摆起谱来了，张凡雨不会，张凡雨甚至不希望读者和出版社的人没事来找他聊聊啥的，他喜欢自己一个人呆着或一个人出去逛找灵感。
“张编辑，你好呀，好久不见，项目搞得还顺利吗？”张凡雨开始和他寒暄，站在一边的穆爽也向张明点了下头。
“项目搞得差不多了，趁有空在这小城转转，看看这些旧民宅，弄不好哪天搞开发，这些民宅就得从此消失了。”这倒是实话，为了所谓的城市建设，多少有历史的古宅灰飞烟灭。
张凡雨倒是很惊讶张明有这样的见地，这让他对这个矮胖子有了不同的认识。张明的重点似乎不在张凡雨身上，他一直在打量穆爽，记得上次在杂志社也是如此，张明对穆爽特别感兴趣，当时对张凡雨还有点冷潮热讽的意思，穆爽一脸疑惑地望着张明，张明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勉强笑了一下：“不好意思，我只是好奇，张作者很少和女孩子约会的，穆******很有魅力呀。”
一席话让穆爽红了脸，张凡雨本来想张口解释，心里却有一丝丝甜，索性不与张明解释，这样的表现让穆爽的脸更红了。
张明好像有急事：“两位，今天在这里遇见挺高兴的，本来想请二位吃个饭，可我有事，必须得赶快走，得罪了。”张凡雨心里想我就没想吃你的饭，嘴上也客气道：“要事第一，张编辑慢走。”张明叫停一辆出租车，就这么走了。
张凡雨觉得张明挺奇怪，说是来看旧民宅，却赶急赶忙的，不是说项目差不多了吗？还死瞅着穆爽鬼看鬼看的，幸好穆雨不是自己女朋友，要不然胖子准得挨顿揍，这个小插曲张凡雨并未放在心上，心里寻思着接下来必须得加快寻找穆莫然的下落了，至于照片的事，暂且放在一边吧。
穆爽的姐姐是个标致的美人，这样的人在哪里准得吸引不少人的注意力，只要发动下群众力量，保准能找到一些线索，张凡雨心里已有主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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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撒网
在荷城呆了半个多月，两人并没有得到更多的线索，凡是认识穆家母女的人对她们的印象只有可怜、可惜，可怜的是穆家妈妈英年早逝，留下两个风华正茂的女儿孤苦无依，可惜的是穆家姐妹居然失散了，大家一致的感觉是穆家姐姐可能是遭到了什么不测，不然不可能丢下年幼的妹妹不管，这些推论几乎让穆爽掉下泪来，张凡雨不停地安慰穆爽，穆爽也用自己坚定的眼神告诉张凡雨，她相信姐姐还活着。
全无收获的两人无奈地回家了，穆爽到荷城的旧居取了一包泥土，小心翼翼地放在一块小手绢上，张凡雨知道她是在缅怀自己的妈妈，在回途的火车上，张凡雨总结了一下，现在全无线索，只有刊登寻人启事了，穆爽这才转悲为喜，这么简单的方法居然没想到，更没想到的是，穆爽的随身行李里就有一张与姐姐的合照，两人下火车后，马不停蹄地赶到报社，刊登了寻人启事，接着，张凡雨又萌生了了一个好办法。
张凡雨用数码相机将姐妹俩的合影拍了下下来，上传到电脑上，接下来又登陆自己的QQ，张凡雨惯用的笔名叫“凡夫”，QQ群里赫然有一个“凡夫读者群”的群，张凡雨早就进入了这个QQ群，哪个人不喜欢感受那种被人爱戴，被人吹捧的感觉，张凡雨虽然不经常在QQ群里发言，但他爱潜水看那些微读者评论他的作品，遇到吹捧的自然高兴，看到批评也不过一笑而之，毕竟每个人的认知感觉不同，怎么能苛求所有人都喜欢自己的作品呢？
张凡雨的QQ名就叫“凡夫”，今天他特地呈为上线状态，凡夫的出现让群里的读者位大为兴奋，不一会儿功夫，张凡雨就收到了若干礼物和鲜花，有激动的还不断地点击“红唇”送给凡夫。
凡夫：各位朋友好，我是凡夫。
管理员令孤寂寞：凡夫，欢迎你，你最近很少上线，希望你以后能多与群里的朋友交流一下。
凡夫：一定的。
简单的三个字，让群里沸腾了，大家都争先恐后地表达对凡夫作品的热爱，有的甚至将凡夫所有的作品名都报了一遍，凡夫只有机械地敲打两个字——谢谢。待群里的热烈气氛过去后，凡夫开始与各位读者聊自己的创作思想，并主动点评了一些自己有争议的作品，凡夫的客观评论让他更加深得读者心了，又见一片吹捧之声。到最后，凡夫终于进入正题了。
“我最近遇到一些难题，希望大家能够帮我。”
“是什么？”令孤寂寞。
“我的助手与她的姐姐失散了七年多，为此一直郁郁郁寡欢，我希望能够帮助她寻找到她的姐姐，可是我人单力薄，现在还需要大家帮我这个忙。”
群里响应声不断，凡夫有些感动，就凭着对他作品的热爱，这些人都无条件地愿意相信他，帮助他。
凡夫将穆家姐妹的照片上传到群相册里，“请各位看一下我刚上传的照片，照片里略大的女孩就是我们要找的人，希望大家能将照片让周围的朋友看到，大家都在不同的城市，这样力量就大了。有线索的朋友可以将线索发到我的邮箱里，届时一定感激不尽。”
群友们对穆家姐妹的好奇更胜于对凡夫的好奇，大家争相交换意见，并公认找到这样出众的美女不是难题。这让凡夫心里略为放心了。
下了QQ，张凡雨迫不急待地去敲穆爽的门，他急于告诉她自己的这个寻人计划，门却半天没开，显然她不在，张凡雨心里略有不快，以前，穆爽每次出门，一定会与自己打个招呼，又想想，穆爽又不是自己的附属品，凭什么凡事要请示自己？张凡雨自嘲地笑了笑，他觉得自己对穆爽的感情开始发生变化了，从一开始的好奇，到疼惜，张凡雨可能不知道什么是爱情，好奇也好，疼惜也好，这些都是催化爱情的必须历程。有些男人天生是情种，有些男人却总爱后知后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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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9-17 08:43 PM
第九章 李数
李数来的时候，张凡雨正在家里等着穆爽，他缩在沙发的角落里，一会儿摸摸电视遥控器，一会儿轻轻拍一下自己的光头，让李数哭笑不得。
“光头也会长虱子？”李数顺手拍了下张凡雨的光脑门，“你的小美女去哪了？”
张凡雨没好气地说：“不知道。你来干什么，你无不无聊啊，我早跟你说过我和穆爽没什么，我就觉得她当时太可怜了，想帮她一把，你别把人想得都和你一样色。”说完这番话，张凡雨凑到李数面前，“你想想看，你以前真没见过穆爽？”
旧话重提，这让李数觉得自己很失败：“我在你心里就那么没谱？你就这么不相信我，我如果认识穆爽，我为什么不承认？我真认识她，我就给你俩牵红线了。”
张凡雨拉着李数进自己的房间，打开电脑，穆家姐妹的照片打开，指着穆莫然问李数：“那你认识这个姐姐不？”李数“呜”得一声怪叫：“你怎么有她的照片？”
张凡雨大吼：“你说的这个她是哪个她，姐姐还是妹妹？”
李数一指头指到穆莫然：“我说的是她！”
张凡雨下巴都要掉了：“你认识穆爽的姐姐？”
张凡雨把前因后果告诉李数，李数听到自己裸身的照片出现在穆妈妈那里时，眼睛里写满了不可思议，“不可能，我自己都不知道有那么一张照片！”，他顿了顿：“难道是有人和我长得一模一样？”话刚落音，他自己也捂上了嘴巴，那胎记不可能也一模一样吧？
“这事也太邪性了，我是认识穆莫然没错，可就是知道对方的程度，穆莫然是我校友，出了名的大美人，与我同届没错。”
“那你有没有可能是穆妈妈的私生子？”张凡雨小心地试探。
李数跳了起来：“张凡雨你个王八蛋，你[粗俗词语过滤-#0043]才是私生子呢，我父母尚在，要不你去问问他们？”
张凡雨作势抽自己的嘴巴，李数给了他一个大白眼，“告诉你，我和穆莫然没有什么交集，虽然我当年也是校草级的人物，但是可能两个人眼界都高，内心都很高傲，所以我们俩之间并没有别人想象的浪漫产生，而且让所有人跌破眼镜的是穆莫然中途退学，我和她更没有可能发生什么了。”
“可是，穆爽清楚地记得照片上的人是你，又有红色胎记为证，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拜托，当年大家不是在公共澡堂搓澡就是宿舍冲凉，谁知道哪个无聊的人会拍这种照片，而且当时拍这种照片太容易了嘛！”
“等等，你说是在洗澡的时候拍的？”
“当然，赤裸上身的照片只有在宿舍或澡堂喽！”李数依然不解气，又狠狠地瞪了一眼张凡雨，“所以说我是无辜的，我自己也不明白怎么会有那样的照片出现，明白了吗？”
张凡雨若有所失：“我不仅明白了，还多明白了一件事，拍你照片的人是个男人，至于怎么到穆妈妈手上的，那又是另外一件事了，还有就是，和穆莫然失踪有没有关联，也有待查证。”
一想到当年有个男人偷拍自己，李数的鸡皮疙瘩就起来了，他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要这样推算起来，当年的大学同学、男校友都有可有可能，谁那么变态呀。李数摇摇头：“凡雨，我认识你这么久，从来没见过你对一件事情这么执着，你最近的稿子效率都不高了，这件事情太让你分散注意力了，能不能暂时不要管这件事情了，反正你们不是已经刊登寻人启事了吗？就不要费神了。”李数认真的态度让张凡雨陷入了沉思，确实，因为偶然，认识了穆爽，如今又鬼使神差地涉入到穆爽的家庭迷团之中，这件事本身就太戏剧了，追查下去的结果会是怎么样呢？
就在此时，门铃响起，李数起身去开门：“该是你的小美人回来了。”果然是穆爽，她拎着大包小包的零食酒水，一见到李数，高兴得很：“正好李编辑也在，我去做饭，就在这吃晚饭吧。”李数也乐得蹭饭，连忙点点头。沙发上的张凡雨此时也下定了决心：佛教讲究因果缘由，这件事情既然自己已经陷进去了，就继续下去，看到底能得到一个什么果，为了自己，或许，是为了穆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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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陌生E-MAIL
报纸的寻人启事已经刊登了半个多月了，报社方面收到不少提供信息的来电，可惜经穆爽确认，并没有和姐姐有关的信息，张凡雨方面，一改往日的低调，几乎每天混在网络上，可惜群里虽然很热烈地交流各种信息，也是一无所获。
这一天一大早，穆爽就去报社守着了，张凡雨伸了个懒腰，如常打开电脑，刚登陆上QQ，就提示有封新邮件，张凡雨漫不经心地打开，突然就挺直了腰，发送邮件的邮箱地址是陌生的：凡夫先生，您好，考虑很久终于给您发了这封邮件，我想问您一个问题，您为什么对穆莫然的事情这么感兴趣呢？希望答案能够令我满意，那样我将告诉你穆莫然的行踪，请不要怀疑这封邮件的真实性，因为我知道穆莫然为什么会突然退学到荷城去，原因绝不是为了她母亲的心脏病。这样你就能够相信了吧。署名为：陌生人。
张凡雨的心咚咚地，这个人不是无聊的捣乱份子，他很直接地提到了穆莫然的退学，甚至知道穆妈妈的心脏病，这个人，是个知情人。张凡雨迫不急待地开始播打穆爽的电话，电话那头的穆爽听到消息立刻一反常态地叫起来：“太好了，太好了，我马上回来。”
穆爽要求自己来给陌生人回封邮件，原因很简单，这个人肯定认识姐姐，如果他知道妹妹在寻找自己的姐姐，肯定能够告诉自己行踪。穆爽立刻在键盘上敲打起来：你好，陌生人，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穆爽，穆莫然的妹妹，我和姐姐失散了七年多，我一直在寻找我的姐姐，我不相信她会撇下我独自离开，我很担心她是遭遇了什么不测，如果您知道我姐姐的下落，请您告诉我，可以吗？一个渴望得回亲情的女孩。
点击“发送”后，穆爽双手合十，默默地祈祷起来，张凡雨不希望她有太大的期望：“不要这么心急，这个陌生人还不知道什么回邮件，你别紧张，有线索就是好事。”张凡雨嘴上这么说，手心已经出汗了，他很紧张，他的紧张是有原因的，邮件出乎意料很快有了回复：穆爽******，很抱歉，我想与凡夫先生对话，我想请问凡夫先生，为什么这么关心这件事，还想再补充一个问题，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影响能有多大？请认真回答这个问题。
穆爽带着恳求的眼光看着张凡雨，张凡雨点点头：“我知道怎么做。”
张凡雨开始回复邮件，这次他需要深叫熟虑：陌生人，你好，我关心这件事，是因为穆爽******，坦诚地说我一开始认识穆爽******甚至介入她的生活，是觉得她是一个有故事的人，是对她背后的故事感兴趣，但现在，并不止如此，我已经当穆爽******是我最好的朋友之一了，我希望她不再忧郁，想让她再开心起来，至于你所说到的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影响，我想这回答起来非常复杂，每个人表面是一个个体，但却不能摆脱别人独自进行生活，人与人之间必然互相影响，至于这种影响属于什么性质，能造成什么后果，全凭每个人的行为思想来决定，每个人怀着不同的目的在生活，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而做出各种行为，这一点就足够影响很多人的生活。希望这个回答能让你满意，凡夫。
穆爽情不自禁地抚上张凡雨的肩，眼神迷蒙起来，那段话让穆爽心里暖暖的，要说心里对张凡雨没有好感那是假的，这个人像个英雄一样为自己解围， 给了自己一份工作，并带着自己寻找自己的至亲，孤苦无依的穆爽对张凡雨已经产生了强烈的依赖感。
两个人的暧昧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陌生人的邮件又来了：凡夫先生，你的答案很精彩，作为奖赏，让我告诉你吧，表面上的穆莫然是一个对母亲和姐姐负责任的人，其实她早已经厌倦了这种生活，她一直想离开那个让她压抑的家，寻找自己的自由，她的退学是蓄谋已久的计划之一，为此她做了很多的准备工作，我有幸参加了其中几项，让你们失望的是，我并不知道现在穆莫然在哪里，我会继续关注你们的寻找，希望能与你们一同分享成果，陌生人。
张凡雨立刻望向穆爽，这封邮件对她的冲击力可想而知，果不其然，穆爽的脸顿时苍白起来，原本抚在张凡雨肩上的手也垂落下去，张凡雨希望穆爽能够反驳，可是穆爽只是瘫坐在椅子上不发一言，穆爽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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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为命，对母亲的死似乎不太伤心，这是怎么回事？穆爽对姐姐穆莫然的感情明显更深，在面对陌生人对穆莫然的指责时，她居然不予以反驳，难道陌生人所说的是真的？
张凡雨不知道该不该劝慰穆爽，“给我杯水吧。”穆爽轻轻地请求，张凡雨赶快倒了杯水过来，看着穆爽一饮而尽，穆爽似乎平静了一些：“我好多了，谢谢你。”穆爽搭拉着眼皮，看着手里的水杯，一言不发，这种情形让张凡雨想起了第一次遇见穆爽的情景，当时的穆爽一贫如洗，即将被房东扫地出门，感觉走投无路的穆爽在这个城市没有朋友，只有在超市里捏方便面发泄情绪，却被张凡雨发现，第一次干这种事的穆爽惊惶失措，将方便面扔到了张凡雨的脸上，可怜的张凡雨还被老太太打趣幸亏扔的不是手榴弹，想到此，张凡雨不由得乐了，穆爽抬起头，以责备的眼神看着他，张凡雨有点冲动了，他想克制，他想起自己对李数的说话，他对穆爽没有别有用心，却怎么也控制不住了，他伸手将穆爽搂在怀里：“穆爽，我不想骗自己了，我想，我是爱上你了。”
穆爽轻轻的啜泣起来，张凡雨忙乱地为穆爽抹去眼泪：“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吓到你了？”“不是，不是，我是高兴……”穆爽干脆嚎啕大哭，张凡雨却更乐了：“别哭，别哭，你不是怪我老牛吃嫩草吧？”穆爽破啼为笑：“不会，虽然你有我老爸的感觉，我老爸也留光头。”张凡雨摸摸自己的光脑门，咧嘴笑了。
搂着穆爽窝在沙发里，张凡雨感觉很轻松，好久没有这么真实地面对自己的感情了，这样更好，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让自己和穆爽一同承担吧。
打开心扉的两个人开始面对现实，陌生人的说话似乎是真的，穆爽依在张凡雨怀里，咬着嘴唇，张凡雨体谅地拍拍她的背：“不想说就不要说，不要再想了。”
穆爽立起身来：“我还想把你拉下水呢，怎么能不告诉你？我姐姐是一个很好的人，对我而言，她就是我的妈妈，我四岁失去父亲，姐姐说父亲死的那天下好大雨，家里就我们两个人，我一直摇着父亲，可是父亲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姐姐一直搂着我，叫我不要哭……”伤心的回忆让穆爽悲戚起来，她伏在张凡雨的胸口上，感受他强烈的心跳，她想从中找到一种力量，“妈妈不在，妈妈每天都要出去打工，有时候是给人看自行车，有时候是给人洗碗，姐姐说妈妈要做很多工作，因为爸爸生病了，要看病，我们俩还要读书。父亲去世后，妈妈还是很忙，一直都是姐姐照顾我，每天早上她给我煮粥，买油条，有时候是包子，她自己总是只喝粥，她还说自己不爱吃油条和包子……”听到这，张凡雨爱抚地摸着穆爽的头发，心里满是心疼。
“姐姐很漂亮，从小周围的人就这么夸她，姐姐一直很努力地想考上大学，她总是说，上了大学就好了，后来姐姐如愿了，可是妈妈不怎么高兴，我知道是因为钱的原因，学费好贵，整个夏天姐姐都在打工，没有时间照顾我，我偷偷地站在姐姐打工的餐馆看过，每天端着好重的盘子，还要被老板娘骂，她却好开心，因为报酬很高，学费凑齐了，姐姐变得又瘦又黑，但她终于如愿了。我觉得姐姐上大学后不大愿意理妈妈了，她只跟我说话，说好多我听不懂的话，再后来，妈妈突然得了心脏病，说要动搭桥手术，她逼着姐姐退学，姐姐哭过闹过，直到妈妈在她面前晕了过去，她终于答应了。后面的事情你基本都知道了。”
张凡雨猜得到，穆莫然退学后，带着妈妈和妹妹到了偏远的荷城生活，一方面是因为荷城安静幽雅，另外一方面是因为省城有最好的心内科，荷城到省城只有几小时车程。再后来，穆妈妈成功做了心脏搭桥，却还是没有逃过死神的爪子，穆妈妈死后，穆莫然也突然留下一笔钱失踪了。
这样的姐姐，为什么陌生人会诋毁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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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寻找陌生人
张凡雨开始了寻找“陌生人”的步伐，要知道，张凡雨的粉丝中有不少是电脑高手，张凡雨私下里与群的管理员令孤寂寞联系了，这个号称寂寞的管理员曾经号称自己认识中国最高明的黑客之一，听到张凡雨的请求，令孤兄立马发出三个哈哈大笑的图标。
令孤寂寞：哈哈哈，你找我是找对人了。
凡夫：就知道你行，大概什么时候能知道结果。
令孤寂寞：很快，至于多快，你可以拿着手表计时。
凡夫：你小子可别吹牛。
令孤寂寞：放心，骗谁不难骗你，你是我的精神食粮啊，骗你，我以后就没有精神食粮了。
凡夫：多谢了，静候消息。
令孤寂寞：好。
令孤寂寞立马开干，张凡雨对他很信任，从建群以来，令孤寂寞一直对待自己的管理员工作兢兢业业，对张凡雨的作品也有独特的见解，可惜两人一直仅有神交。张凡雨已经有了打算，如果令孤能帮他解决这个难题，一定要与他在现实生活中见面，好好聊聊。
下了线，张凡雨心里有了底，心情也变得轻松起来，想起昨晚的甜蜜，嘴角不由得露出一丝丝微笑，张凡雨上一次爱情已经让他痛得不记得当时的感觉了，那是一次让人对人生醍醐灌顶的爱情经历，也是从那次开始，张凡雨的性格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张凡雨记得那时他刚毕业，每日在人才大市场奔波，他和他的女友是校园恋情，他们很幸运，他们的爱情并没有像大部分校园情人毕业即死，他们相约毕业后同甘共苦，共同进退，那时候汗水淋漓的他们互相擦拭脸上的汗水，不断地为一份工作奔波，小小的出租房里，留下了他们当年慷慨的豪言壮语，可惜的是，后来他们虽然有了工作，可是当初的浓烈爱情却像酒精一样挥发，美丽的她工作出色，相貌出众，连身材都很高挑，试想想，这样的女孩子需要面对多少诱惑，公司多金的股东不止一次当众赞美她，而张凡雨呢，在一家广告公司担任小小的策划员，虽然文字出色，可惜八面玲珑始终不是他的性格，郁郁不得志，相反她却步步高升，与那位股东越来越投机，张凡雨并不觉得过份，他不能忍受的是她对他一面说着情话，另一边却与多金股东在床上鬼混，然后带着那个男人的味道回到他们的出租屋，她一边放荡，一边却要在他面前维持自己圣女的形象，人怎么能如此虚伪？忍无可忍的张凡雨做出了一件惊天动地的事，他买了一盒避孕套，冲进她的办公室，狠狠地扔在她的脸上，然后不顾周围人的眼光，狠狠地抽了自己一耳光，夺门而出，张凡雨回出租屋收据了自己有限的行李，就那样离开了，然后怀着悲壮的心情剃光了自己的头发，开始做起了自由撰稿人。就是在那时，他认认了李数，当时的他还很落魄，小他几岁的李数却很看好他，虽然李数当时在杂志社的地位不高，可他经常在主编面前推荐张凡雨，这让两人结下了深刻的友谊。
想到李数，张凡雨觉得他在整件事中是一个很奇怪的存在，这一切都寄望于找到那个陌生人，知道内情，这才能解释为什么李数也会被卷进这个事件中。不到半小时，令孤寂寞就有了来信，根据邮箱地址查到的IP信息，那位神通广大的黑客清晰地查了陌生人曾经登陆过的地址，那是城中著名的娱乐酒吧，里面的包间都有提供网络服务。令孤寂寞不忘向张凡雨夸耀自己的朋友：“怎么样，我的朋友不错吧。”“不错，真不错。”令孤寂寞接着建议：“你想找这个人很简单，我们查到这个人出现在那家酒吧的时间往往是在晚上七点半左右，以周五居多，可想而知，这个人应该是个上班族，周五的晚上是迫切需要放松的时候，我相信只要你愿意守株待兔，找到这个人不是问题。”张凡雨觉得令孤寂寞很有侦探的风范，不忘打趣他：“你可以考虑做私家侦探。”对话框里出现两个大大的“哈哈”，显然这样的吹捧令孤很受用。
结束了对话，张凡雨故意缓缓地踱步到厨房，穆爽正在努力地尝试海鲜炒饭，聚精会神对付鱿鱼的穆爽丝毫没有察觉后面有人，直到对付完了滑熘溜的鱿鱼，穆爽一个转身吓得手里的刀乱挥舞起来，“啊！”张凡雨一声惨叫，穆爽定眼一看，张凡雨的手臂上有一条四公分长的伤痕，幸好不是很深，她一边心痛地捂住伤口，一边嗔怪道：“你干什么站在后面也不吱声，三十几岁的人了，还学八零九零后呀，这下好，伤到自己了，这可怎么办呀，我去找找消炎药水，消消炎，小心破伤风。”张凡雨乐了：“你不用着急，只是破个皮，找个创可贴就解决了，谁规定了非八零九零后就不能玩浪漫了，我就喜欢看你惊惶失措的样子，可爱、真实。”“讨厌！”穆爽嘴上骂着，脸上却泛起了笑。
两个人打情骂俏一番，张凡雨这才提起正事，自己要去那家酒吧守株待兔，虽然令孤寂寞说陌生人一般周五才到酒吧上网，但凡事必有万一及例外，张凡雨打算从今天起每晚在那里守着，他不想带穆爽到那种场合，交代穆爽在家用盯着网上的信息，两人互通消息，交代完，两人又甜甜蜜蜜地鼓捣海鲜炒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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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突发事件
一连五天都去守株待兔的张凡雨都是失望而归，不过他并不灰心，他到了那家酒吧才知道，那家酒吧是实行会员制的，每个去那的人酒吧都会要求办一张会员卡，并采取先充值后消费的方式，虽然这个方法曾经在社会上引起过争议，但这明显能招徕回头客，保证营业额，既然陌生人是常客，那他绝不会舍弃卡里的钱放弃休闲的。办了张会员卡，守在酒吧的张凡雨也闲不了，确认没有可疑的对象后，张凡雨索性在那里写起稿来，两不误，一连五天下来，没有什么重大发现，稿却完成得差不多了，这让穆爽很是着急，她总觉得这样太分散精力，很难有新发现，张凡雨举手发誓，自己绝没有顾此失彼，既然事实如此，穆爽也没办法，只是交代张凡雨认真去找，见穆爽生了气，张凡雨决定瞪着自己两大眼睛好好观察再也不做其他事了。
这一天是周六，吃完穆爽做的怪味鲫鱼，抹抹嘴，张凡雨就准备出发了，临行前还与穆爽开玩笑：“我应该在身上绑上监视器，让你好好考察我的表现。”“少贫嘴了，你最近越来越不正经了，我在家等你，早点回来。”
穆爽一边盯着邮箱，一边盯着手机，他们早就商量好，有可就通过手机联系，时间久了，穆爽也抗不住了，困得紧，干脆趴在电脑前睡着了。待她突然惊醒，才知道自己居然睡了两上多小时了，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张凡雨还是没有讯息过来，往常在酒吧等得无聊的张凡雨肯定会不时地给自己发个短信，报告一下自己的状态，今天手机毫无动静，这让穆爽有点不好的预感，她抓起手机，播打张凡雨的手机，却是无人接听，过十分钟，再打，还是无人接听，穆爽不由得跳了起来，她得到那去看一看，很可能张凡雨遇到了什么状况。临出门前，她打电话告诉了李数，让李数不间断地播打张凡雨的手机，有什么事通知她。
来到那家著名的城中酒吧时，穆爽惊讶地发现张凡雨并不在酒吧中，酒吧里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有很多警察在分散人群，一间包房外拉起了警戒线，一个中年男人明显是这群警察的头子，穆爽挤过去，冲着那个中年警察喊到：“发生了什么事，我男朋友可能在里面，请你们让我进去看看。”中年男人打量了下穆爽，就走了过来：“你朋友叫什么名字，能够形容一下他的相貌吗？”穆爽的心都要跳出来了，她按住自己的胸口，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他叫张凡雨，是个自由撰稿人，三十五岁，中等身材，光头，体型偏瘦。”中年男人皱了皱眉头：“光头男人？”穆爽点点头，那个男人突然露出一副怪表情：“如果你说的是光头，那么他现在已经被我们的人带到警察局了。”穆爽吁了一口气，还好，不是出了意外：“那么请问，为什么要带他到警察局？”中年男人的回答让穆爽的心又提了起来：“他是一宗杀人案的目击者，并且，”警察顿了顿：“不排除他有作案嫌疑，你是他的女朋友，等我们清理完现场，你可以和我们一起去警察局，你的男朋友情绪很激动，并且不愿意说出他为什么会和死者发生纠缠，我们希望你能劝劝他说出真实情况，这样对大家都好。”
去警察局的路上，穆爽知道中年警察是刑警大队的大队长，姓柳，他的队员都管他叫柳大，柳大很关心张凡雨的情况，打听了不少，柳大并不像其他的警察那么严肃，他认真地告诉穆爽，如果张凡雨不能说出纠缠死者的原因，那么他很有可能被认定为这宗凶杀案的嫌疑人，沉默对他没有任何好处。穆爽心乱如麻，她想让自己快点镇定下来，凡雨肯定有他不想说的原因，自己必须让他开口，都怪自己，是自己把他扯进来的，穆爽眼泪流了下来，她开始抽泣，柳大见多了大场面，却似乎对女人的眼泪不太有办法，他问开车的警员要了张纸巾，小心翼翼地递给穆爽。
穆爽老远就看见了张凡雨亮锃锃的光头，他看上去很烦躁，对面的警员脸上现出了不耐烦，见到柳大过来，如释重负一般，站起来行了个礼就退开了。张凡雨见到穆爽，激动地站了起来，说了一句：“我找到陌生人了，只是没想到会是他！！”柳大突然狠狠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问张凡雨：“你就是凡夫？你，你，你……”柳大对他们说：“你们跟我来！”柳大将两人带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因为张凡雨并没有被直接认为犯罪嫌疑人，周围的警员并没有惊讶柳大的行为。
柳大有点焦躁地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张凡雨似乎明白了什么：“你，你不会就是令孤寂寞吧？”柳大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张凡雨明白了，警察与黑客交往，让人知道了影响不好，毕竟对于黑客的行为，在国内是有很大争议的。
“那么死掉的那个男人就是你要找的人喽？”柳大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找那名死者，而自己居然莫名其妙地参与了这宗案件，自己还有可能是造成死者死亡的推波助澜者，这让柳大很是懊恼，也顾不得眼前的就是自己最喜欢的作家了：“说吧，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张凡雨终于放下了包袱，一五一十地交代了起来，听完整个故事，柳大有点崩溃：“你们作家的现实生活这么丰富？”穆爽忍不住打断他们：“凡雨，陌生人到底是谁，你认识他？”张凡雨苦笑一声：“何止我认识，你也认识，李数的同事张明。”柳大接上话：“没错，就是张明，我们从他身上的工作证已经知道他的身份了，现在正联系他的家人和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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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陌生人
张凡雨如常到酒吧守候，他并没有抱多大期望，酒吧四处都是陌生人，自己怎么能够判断哪一个是自己要找的“陌生人”呢，所以他在仅有几间包房外徘徊，希望能够有好运气，一个小时后，张凡雨已经有点想念穆爽了，他走在一旁，正准备拿出手机给穆爽一个电话，抬眼便看见了老熟人张明，张明的手正放在一间包房的门把手上，张凡雨毕竟不是侦探，他做出了一个平常人都会做的举动——打招呼。
“张编辑，这么巧？”张凡雨顺手又把手机塞了回去。张明的神情比较古怪，甚至没有理会张凡雨，然后他就开始跑，张凡雨下意识地拉住了他，张明拼命地扭动，想要摆脱张凡雨，在外人看来，两个大男人几乎是扭打在了一起，酒吧的酒保是这样形容的：“那个矮一点的男人一看到那个光头就跑，不知道怎么的两个人就打在一起了，最后矮男人挣脱了，从酒吧的后门溜走了，那个光头就去追喽，没多久就听到一声尖叫，再然后，你们警察就来了。”柳大还从包间的服务员那里了解到，张明下午五点左右就已经呆在包房里了，中间出去了一趟，后面又回来的，返回时就遇见了张凡雨，两个发生了纠纷，才有了后面的一切。
两个从后门出去后发生了什么事，只有张凡雨清楚了，柳大望向张凡雨：“你所说的一切我都能理解，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们了吧。”张凡雨如释重负：“幸好你也牵涉其中，不然没人会相信我的。”
事情确实有点蹊巧，张凡雨不知道张明为什么反应那么激烈，他就下意识地跟着张明，想要弄个明白，来到酒吧的后巷后，张明喘着粗气停下来了，吼道：“你想干什么，你不要跟过来，你不想知道谁是陌生人吗？我是，我就是，我求你了，你快走，快走，快走！！”他歇斯底里地说完这番话，拼了命一样向前跑，张凡雨还没反应过来，张明已经在拐角处消失了，等他追过去，就看到张明倒在地上，身下是一摊血泊，张凡雨尖声惊叫起来（说到这里，张凡雨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警察过来以后，张凡雨马上遭到了众人的指认，因为两人在酒吧内有过一番打斗，警察把张凡雨作为嫌疑人和目击者的双重身份带回了警局，张凡雨自以为事情有点不可理解，所以干脆一言不发，让负责口供的警员大伤脑筋。
穆爽突然很恐怖地叫了一声，张凡雨问：“怎么了，穆爽？”穆爽捂住嘴巴，摇摇头：“我不敢说，我也不敢想。”张凡雨瞬得明白穆爽在恐怖什么，原本是一场很寻常的寻人活动，中途冒出个“陌生人”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让姐姐穆莫然蒙上了一层神秘面纱，“陌生人”张明更让人难以捉摸，他似乎知道不少穆莫然的事情，所作所为又不太光明磊落，现在又神秘死亡，实在是让人不由得感到恐怖，究竟他们触及了什么，让事情有这样出乎意料的发展？？
“咚咚”办公室的门响了起来，柳大恢复了刑警大队长的风范，神气地应道：“谁，进来。”刚刚为张凡雨做笔录的警员小方走了进来，递上一份报告：“柳大，这是法医出具的验尸报告。”小方一边递上报告，一边拿眼瞅着张凡雨，这让张凡雨有了不好的预感，果然，柳大仔细看了一遍验尸报告，脸色严峻了起来，合上报告，柳大面对张凡雨：“张凡雨先生，我现在正式通知你，你涉及一宗杀人案，需要配合我们调查。”顿了顿，柳大用安慰的语气说：“法医验出张明死于刀伤，从刀口的走向来看，凶手是个左撇子，我们首先不排除凶手故意用左手行凶的可能，以现在科技的发展，我们能够分析出凶手是无休止左撇子还是刻意用左手作案，但你的嫌疑目前还无法洗脱，你必须暂时受我们管理，请你好好录口供，这些对你我都好。”
张凡雨舒了一口气，自己目前只要等待进一步的尸检报告，就可以洗脱嫌疑了，他当然不是左撇子，如果凶手是左撇子，那么尸检报告马上就能体现出来，自己就安全了，穆爽紧紧地抓住张凡雨的手，柳大使了个眼色给穆爽，穆爽知道那是柳大让她放心，张凡雨站了起来，跟着小方离开，这次他什么都得详细地表述出来，为了自己的清白和自由着想。
办公室的门合上了，柳大陷入了沉思，穆爽不敢惊扰他，安静地坐在椅子上，柳大的脸越来越沉重，他狠狠地拍了一巴掌在桌子上：“事情不妙啊！！”柳大认识到自己的态度过于主观了，因为在他的心目中已经肯定张凡雨不会是凶手，这影响了他的判断能力，作为一名老练的刑警，他有些气馁，但他相信张凡雨的清白，第一，张凡雨去酒吧守株待兔本来就是撞机率的事情；第二，张凡雨并不知道“陌生人”是谁，张明也不可能一见到张凡雨就自报其“陌生人的”身份，事实证明，他是急于离开时才不得不自报身份以镇住张凡雨，夺得离开的时间，据警员的现场调查显示，张明之前在包房内通过网络与某个人联系，却不是与张凡雨，那个人是谁呢？第三，张明为什么出去一趟后显得很慌张，在遇到熟人张凡雨后急于离开，并且要从后门离开呢？第四，凶器，现场并没有发现凶器，这一点对张凡雨很不利，如果当场发现凶器，检验一下上面的指纹，至少能对张凡雨有个定论啊。综合以上，至少还有一个人与此案件有关。柳大笑了，现在有突破口了，看来又得麻烦自己的黑客朋友了，想到这，柳大不自觉地咳嗽了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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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第三个人
接下来是柳大的重头戏了，穆爽几乎是带着哭音离开警局的，柳大摇了摇头，这个女孩太柔弱了，唉，身世也是可怜，十几岁就被亲人抛弃，独自过了这么多年，也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好不容易等来个张凡雨，又涉入杀人案，造化弄人呀！！
柳大的分析中，已经有了一个轮廓，整件事情背后还隐藏着一个人，这个人才是整个案件的关键，张凡雨是否是凶手交给技术检验科吧，是真是假，一试便知，自己就暂时不要操心了，先找到这第三个人再说吧，柳大拿起电话，快速拨打了一个电话。
回到家的穆爽无心睡眠，此时已是凌晨四点，穆爽觉得寂寞了，父亲早逝，妈妈离世，世上仅存的亲人也离她而去，穆爽选择相信姐姐，她一直相信姐姐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她想起了姐姐退学前的一些事情。妈妈的脾气越来越不好了，自己做错小小事，都要被狠狠驯斥一顿，她心里是委屈的，那个时候也更想姐姐，可惜姐姐在学校寄宿，假期也要去做家庭教师，越少时间和她见面了，班上的同学对她很好，可是穆爽不喜欢那种好，那种好是基于同情的，穆爽有时候想，他们在同情自己的过程中，也在享受自己的优越感，因为他们的家庭是完整的，他们有条件去同情自己。妈妈是突然间就发心脏病的，一点预兆也没有，妈妈就在穆爽的眼前倒下，捂着胸口呻吟，穆爽吓坏了，想打120，却被妈妈阻止了，妈妈说房间抽屈里有药，拿来吃就好了，吃了药的妈妈果然很快就好多了，她不再呻吟了，妈妈催着穆爽联系穆莫然。姐姐听说妈妈的病后好像很平静，只是说：“是吗？那我回来一趟吧。”姐姐是两天后回来的，一回来就钻进妈妈的房间里，不一会就传来了争吵声，后来穆爽才知道，那是妈妈在逼姐姐退学。不知道妈妈用了什么理由说服姐姐，姐姐终究还是退了学，还和妈妈商量要换个地方生活，他们从此去了荷城，可惜没多久，妈妈就去世了，姐姐也突然不见了，只留下了一本存折，存折上的钱足够穆爽上完高中，穆爽放弃了高考，开始在各个城市寻找姐姐，她已经不记得去过了多少地方，来到这个城市可能是最后的希望了，因为她记得，姐姐说过，希望有一天能够在这个城市安居，好好地享受生活，姐姐如果是寻找幸福，那么就应该是这里了。
穆爽的脑子很乱，她觉得自己与姐姐越来越近了，可很多事情也让她越来越糊涂，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事情呢，尤其是这桩命案，张明的死，张明对姐姐的指责，让穆爽突然想停止一切，如果姐姐现在活得很好，何必去找她呢？穆爽只希望张凡雨赶快洗清嫌疑，她想有一个家，想要有正式的生活，不再飘泊，穆爽终于沉沉地睡去，只是在梦里，她能见到谁？那梦是甜还是涩？？
柳大没有歇着，他要寻找这第三个人，黑客朋友告诉他，与张明在聊天室里聊天的人很聪明，修改了IP地址，那是个虚拟的IP地址，对方并不是很主动与张明聊天，张明一直强烈地表示自己的愤怒，对方却仅冷冷地说了一句：何必呢？从这两个人的对话来看，张明与这个人是近期联络上的，张明在面对那个人的时候，表现得很暴躁，光是一句“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就频繁出现了几十次，后面大大的感叹号能让人感受他的情绪，对方仅仅回了一句“何必呢”，柳大觉得这个人有点冷酷，同时对张明又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这第三个人成了谜，张凡雨那边倒是有新进展了，经检验结果显示，凶手是故意用左手刺杀死者，这点原本对张凡雨不利，可是经过力量对比，张凡雨的力量显然不足以左手置张明于死地，经过反复验证，警方宣布了张凡雨的清白，他自由了。
自由的张凡雨还来不及与穆爽卿卿我我，柳大就找上门来了，与他们交流了寻找第三个人的过程，穆爽脱口而出：“是姐姐！”脱口而出的穆爽咬紧了嘴唇，那句“何必呢”，还有在当时张明的逼迫下能冷静自若，与穆莫然有很大的相似之处，穆爽后悔自己的脱口而出了，她的神情出卖了她的想法，柳大拍拍她的肩膀：“你放心，就算那第三个人是你姐姐，她也不可能是凶手，凶手的力量远在张凡雨之上，不可能是一个女人，我们假设是你姐姐是第三个人，那么还有第四个人，那就是凶手。这个凶手是个很冷静的人，他选择了一条僻静的拐角处作案，下手极狠、准，并且带走了凶器，这个人是计划作案的，而且对张明很了解。”
张凡雨一直安静地听柳大的分析，他从中找到了灵感，他正欲开口，穆爽也与他对视，他相信穆爽也想到了这一点，那么柳大早就应该考虑到了，果然没错，柳大有点显摆自己的推理能力：“现在我们找到第三个人，就能知道张明与其之间的纠葛，那么这段纠葛又牵涉到了什么人，那个人极有可能就是凶手，即第四个人，”他转向穆爽：“当务之急，是尽快找到你的姐姐。”
穆爽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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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9-17 08:44 PM
第十六章 双重性格的穆莫然
张凡雨知道，要找到穆莫然，需要去了解穆莫然这个人，结合她的特点脾性来判断她这些年到底可能做什么事，或是在什么地方，唯一了解的就只有她的妹妹穆爽了。
穆爽不止一次地回忆自己的姐姐，那些都是温馨感人的画面，可是从张明与穆莫然（当下只有假设第三个人是穆莫然）的对话来看，姐姐明显不是一般的美丽花瓶，这也对应了当初张明发给张凡雨的邮件中所说，穆莫然是个极有心机的人，为了达成目标不惜一切手段，穆爽一直没有提到这一点，那是想保留姐姐在其心目中的美好形象，并非对姐姐的另一面一无所知，要知道，当时看到陌生人中伤姐姐的邮件，穆爽居然没有强有力的反驳，甚至在一瞬间沉默了。现在需要穆爽真切地描述她所认识的姐姐。
两人的眼光都投各了穆爽，穆爽坚定地望着他们，这次，她不打算再逃避了，从她的回忆里，大家了解到了另外一面的穆莫然。
中国的社会家庭关系里，总是以“长”为尊，同时，也需要承担重大责任，比如说中国人爱说“长兄为父”、“长嫂为母”，这些都充分说明排行第一，要对下面的兄弟姐妹承担起责任来，穆莫然恰巧就是“长”姐，作为姐姐，在父亲早亡的情况下，几乎承受了比母亲更多的重任，穆爽心里知道，她们姐妹俩与母亲似乎有道深深的鸿沟，那是因为在父亲因病去世后，母亲毫无悲伤，甚至表现出轻松，也许在母亲看来，药萎子父亲的死是她早就期盼的，在简陋的葬礼上，母亲连一滴泪也没有流，穆爽当时还小，这些都是后来听姐姐说起的，姐姐说起的时候伤心且愤怒，这些也感染了小小年纪的穆爽，让她对母亲蒙生了一些奇怪的感觉，她想念父亲却惧怕母亲，母亲在不笑的时候尤其让她心悸，这些也让她更依赖姐姐，在她刚升上初中那年，由于她的柔弱与纤细，总让她成为一些校园痞子的攻击对象，他们在她经过时向她吹口哨，扔沙子小石头，而她只能低着头快速走过，连回头也不敢，这些她很想告诉母亲，可是母亲的淡漠让她说不出口，姐姐最终知道了，姐姐只是重重地拍了她的肩，告诉她，先忍几天，一切交给我。一个星期以后，那群校园痞子似乎一下子转了性，看到穆爽还有点毕恭毕敬的意思，直到姐姐和当时的所谓道上大哥出现在校园外，穆爽才知道是为什么，姐姐是个漂亮的女孩子，男人都会喜欢她，姐姐不用跑去和那群痞子理论，她只需要利用自己的天赋就可以，那天，是姐姐故意带着大哥来接穆爽的，那群痞子对大哥点头哈腰，几乎每个人都歪着脑袋偷看姐姐，而姐姐看他们的眼神，好冷好冷，直到看到穆爽，姐姐的眼睛才变得柔和。那年，姐姐考上了大学，她虽然离开了，可是她不知道用什么法子让那位大哥对她死心塌地地，这样使得穆爽顺顺利利地开始了初中生活。但那次，姐姐那种冷冷的眼神让穆爽觉得有点害怕，长大后穆爽才明白，女人在特定的环境下，是会自然保护自己的，而姐姐，除了保护自己，更要承担起对妹妹的责任，不管是用什么方法。
柳大和张凡雨仔细听着穆爽的讲述，他们俩同时皱了皱眉，穆莫然确实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小小年纪就开始懂得摆弄人心达到自己的目的，这与张明在邮件中说的确实一致，穆莫然早就对母亲不满，并且心理负担太重，她一方面疼妹妹，另外一方面又被这层亲情关系所羁绊，她渴望独自生活，所以采取了一些措施，如果只是单纯地离家出走，那么值得利用张明吗？张明声称自己参与了一些行动，这些行动又是什么呢？从后面的结果来看，穆莫然利用张明进行了一些活动，从而使自己可以顺利地离开荷城，并且手上拥有一笔不小数目的钱财，这从她留给穆爽的不菲的学费就可以知道，这笔钱就是怎么来的呢？穆莫然不仅成功了，还成功地甩掉了合作伙伴张明，张明无疑是穆莫然的疯狂追求者，事情过去这么长时间，他还在疯狂地寻找穆莫然，并且对当初穆莫然的离弃耿耿于怀，这才在网上与穆莫然相约时显得那么歇斯底里，他又是怎么联系到穆莫然的呢，穆莫然在这起凶杀案中充当了什么角色？
张凡雨有个直觉，所有的事情都是联系在一起的，现在只是太乱，只有理正其中的一环，必然能有所突破，他回想起当初在荷城，他和穆爽在旧民宅偶遇张明，当时张明大汗淋漓，并且急于离开，这一点确实可疑。他将自己的想法讲了出来，柳大立刻有了结论：“张明，肯定在荷城的旧民宅里发现了一些线索，这些线索使他日后找到了穆莫然，但穆莫然对他的冷漠激怒了他，正值你们大张旗鼓地寻找穆莫然，他心里忿忿不平，所以想在你们面前揭穿穆莫然当年所做的事情，但他心中对穆莫然的爱意又使他不能痛下决心，想要找到穆莫然，我们首先要做的就是重回荷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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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9-17 08:45 PM
第十七章 重回荷城
张凡雨一行三人来到了荷城，在火车上，张凡雨就与许昕联系上了，电话那头的许昕听说穆爽来了，很是热情，表示要亲自到火车站接他们，张凡雨醋意上来，冷冷地说不用了，电话就直接挂断了。
许昕果真来了，见到穆爽就傻呼呼地笑，完全无视其他二人，柳大重重地咳了一声，他这才缓过神来：“咦，这位上次没见过，请问？”张凡雨暗笑他故意在穆爽面前穿斯文，不好发作，只好介绍说：“这是我们市里的刑警大队长，姓柳，大家都管他叫柳大。”许昕一听是刑警大队长，激动万分，握着柳大的手不放，还一直嘀咕：“刑警大队长呢，好酷，好酷……”弄得柳大哭笑不得。张凡雨故意岔开话题：“你还在那家饭店上班吗？”许昕大摆脑袋：“没有了，那家店薪水太低，我现在改做中介了，房屋出租，你们不知道，最近荷城开始招商引资了，好多投资客过来，又开酒店又办游乐园的，来荷城工作的人一下子增多了，好多外地人在本地租房子，我就专门负责替他们找房子赚佣金。”柳大听得挺有兴趣，问他：“那荷城的那片旧民宅有人租吗？”“怎么没有，那里旧是旧点，不过便宜，不少外来打工的农民都选择在那住。”张凡雨心里暗叹，照此发展下去，旧民宅恐怕是保不住了，一行人上了出租车，去到荷城的唯一一家三星级酒店，柳大很理直气壮，这是出公差，警局报销，张凡雨和穆爽权当自费旅游了，张凡雨还有点家底，自然不和他计较。
许昕一路上说个不停，弄得大家都有点兴趣索然，许昕有一点倒是挺好，不计较也不生气，他见大家对荷城的招商引资不感兴趣，干脆换了话题：“穆爽，你见着你姐了吗？”张凡雨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也不以为然：“你们不知道，我上次见到罗婆婆，就是你们以前住的那旧房子房东老太太，她还说最近念旧的人特别多，总有人在旧民宅那块地儿转悠，还打听你们一家子的下落呢。”这下三个人全来了精神，张凡雨和穆爽指着柳大问话，毕竟他是警察，人来办案子的，而且许昕就买他的帐，柳大问他：“念旧的人特别多是怎么回事？那些人打听穆爽一家子打听一些什么？”许昕见柳大发问，不敢怠慢，态度正经一些了：“就之前你们来那阵，有个什么杂志社搞什么古城采风，那些人围着旧民宅转呀转的，罗婆说中间有个人问起穆爽姐姐来着，还问得挺奇怪，他问穆莫然是不是一个人离开的，还问罗婆婆从荷城到最近的机场怎么走，罗婆婆哪里知道嘛，所以还冲我发牢骚呢，说那人瞧不起她，明知道她不懂飞机啥的，还缠着她问，后面就是这次招商引资，有一个大老板，应该有六十左右，也爱在那晃悠，问的不是穆爽姐姐，打听的是穆家小妹妹，问她现在有多大了，现在在哪，知道穆爽还回来后，那老头特别高兴，还说什么感谢上苍什么的。”
许昕一口气说完，见三人眼睛都不转了，连忙举手发誓：“我说的都是真的，前面那人我是没见过，可是后面这老头，我可见过，他们公司好多工人的房子都是从我这租出去的呢，那老头听说是大老板，可我就想不通他打听穆爽你干嘛。”
柳大打断了他的话头：“别废话了，这老头现在在荷城吗？能找到他吗？”
许昕吐了吐舌头：“应该能，那老头投资了很多项目，一时半会是走不了的，而且听说他就住在你们要去的酒店里，没办法，荷城就这一家像样的酒店……”许昕一时忘形，又开始说些有的没的，三人心底暗自叹了一口气，假装累了，闭目养神，许昕再迟钝，也看出来人家嫌自己烦，终于安静了。
到了酒店，安排好住所，柳大就与张凡雨和穆爽商量，要不要立刻去见那个老头，这个老头与穆妈妈差不多年纪，弄不好是旧相识，两个觉得有理，柳大叫来许昕，安排他来作这个牵线人，相信对方听到穆爽过去拜访，一定能够愿意与他们相见，许昕这辈子还没和警察一起做过事，这次有这个机会，当然要好好珍惜，二话不说立刻跑到前台软磨硬泡去了。前台的MM坚持酒店原则，不轻易泄露住户信息，，许昕拿着柳大的警察证一亮，前台MM也傻眼了，很配合地说出那大老板的房号，并热情地说可以替他们引路，许昕拿腔拿调地说不必了，我们自己会去，又问MM大老板姓什么，MM肯定地说是姓李，他们公司的员工来找他，都管他叫李董。
四个人来到李董的房间前，许昕主动去敲门，里面传出一把低沉的声音：“谁啊？”张凡雨示意了一下穆爽，穆爽应答：“您好李董，我叫穆爽，是专程来拜会您的。”房间里响起一阵剧烈的咳嗽声，看来老人家身体不怎么好，随即听到一阵缓慢的脚步声，门开了，李董满头银发，戴着一幅金边眼镜，由于保养得当，看上去还很精神，李董的眼睛就一直打量着穆爽，看得穆爽一阵不自在，居然还后退了两步，李董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连忙请四人进房，五人坐定，一阵沉默，还是许昕打破了沉默：“李董，我是听罗婆婆说您在打听穆爽的下落，正巧穆爽是我的初中同学，这次她来荷城，第一时间联系了我，我就赶忙告诉了她这件事，她立马就决定来见你，巧的是，你们居然住同一间酒店。”张凡雨心里暗骂一声：人精！！许昕这番话听上去完全符合现实情况，可实际是在为自己夸功，这样一来，他成了李董的大恩人，李董要欠他一个人情了，李董是见过场面的人，自然明白许昕的意图，点头示意道：“小伙子很机灵，以后我们在荷城的事情，还需要一个当地人帮手，小伙子可否有兴趣？”张凡雨心里有这老头子格外有好感，一个有成就的人愿意承别人的人情，而且愿意偿还这个人情实属难得，有多少人有钱了管他什么伦理道德，统统都成了狗屁了。
穆爽望着李董：“李董，听说您在找我，我有些好奇，因为我并不记得我们家有您这位亲戚或者是朋友。”
李董的脚角有些抽搐，那是紧张的表现，李董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才缓缓地说道：“我找你，是受了一个人的委托。那个人曾经在我的公司任职，表现突出，我甚至已经将她提拨为我公司的总经理，可是不久前突然提出离开公司，我是个爱惜人才的人，一再挽留她，可惜她表示有非走不可的理由，并且恳请我帮她一个忙，她知道公司到荷城的投资方案已经通过了董事局的首可，所以委托我到荷城时替她打听一个人，就是你了，穆******。”
张凡雨抢着说话：“李董，这个人是男是女？”
“女人，还是很美的女人啊，”李董打了个哈哈，“诸位不要误会，我这个年纪的人，对女人就只有简单的欣赏，那位穆******工作能力其突出，而且那位穆******还可是故人之女，所以我就格外器重就是了。”
李董的口中一再提到“那位穆******”，答案已经呼之欲出，柳大是个急性子人，早就受不了李董的慢条斯理，一语揭晓答案：“那位穆******就是穆莫然！”
李董含笑看了一下柳大，显然在怪这个鲁莽汉打断自己话头的缘故，柳大还逼问：“究间是不是？”许是许久没有人用这样的态度和自己说过话，李董居然换了换坐姿，正色道：“就是。”
穆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张凡雨紧紧地抓住了她的手，他知道，她现在很乱。
从李董的口中知道，穆莫然是五年前来到这家公司面试的，简历上分明表示她大学肄业，这样的条件对于这家上市公司而言是不符合招聘条件的，可人力资源部负责招聘的经理却法外开恩，允许穆莫然来公司进行复试，这与穆莫然美丽的外表不无关系，李董还补充道，如果他当时知道这种情况，非旦穆莫然不会得到面试的机会，连那位多情招聘经理的工作都难保，事情的转机在于当天李董正好在公司视察，正好遇到了前台等待的穆莫然，这里要提一下穆莫然的长相，一般说女儿像爸，穆莫然的相貌与父亲有很大程度的相似，李董突然发现一张酷似故人的脸，难免有些感慨莫名，于是上前询问，得知穆莫然的全名，李董更加认定其是故人的女儿，因为穆莫然的名字还与自己有些渊源。人是很奇怪的动物，有一种行为叫做“念旧”，简单地有用久了的东西突然有一天坏了，或是突然不见了，心里会很失落，甚至会有去买回一模一样的弥补的想法，对于朋友更是一样，长年不见的朋友，难免心头会有所想念，尤其对于已故去的朋友，更是有一种欲找回昔日友谊的冲动，这种感情会延续至其子女家人身上，当时李董正是这种状况，当确认穆莫然就是故人的女儿后，从不徇私的他也动用了一回私人权利，穆莫然就是这样进入公司成为一名普通职员，让李董惊讶的是，穆莫然的思维很是敏捷，更像一块海绵，拼命汲取不懂的知识，这让她很快成长起来，成为公司的佼佼者。
“那么为什么姐姐会离开，还有，她为什么之前一直没有来找过我？”穆爽的眼眶红了，她高兴姐姐的平安与顺利，与也不理解姐姐不与自己联系。张凡雨低声说道：“当年很多事情我们还没有弄清楚，尤其现在知情人张明又死了，你不要太早下结论，让自己伤心。”穆爽点点头，这才忍住了眼泪。
李董长叹一声：“这个孩子看似成熟稳重，可是明显很孤僻，不太愿意与人交流，公司的人都管她叫喊冷美人，她突然离开也让人觉得惋惜和不解，唉，真不知道这孩子现在在哪里，幸好我有辜负她，找到了穆爽，唉。我也对得起穆兄在天之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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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9-17 08:45 PM
第十八章 世上最痴狂的
李董口中的穆兄自然是穆爽的父亲了，李董与穆爽的父亲原本是战友，虽然来自五湖四海，两人因为性格相近，所以格外投机，两人复员后，一个下了海，一个回到老家，成了街道的一名普通工作人员，生活清贫。两人一直未断过书信来往，老战友结婚生女，李董不仅知道，还替战友的大女儿起名莫然。
张凡雨问道：“那您对穆爽的母亲了解得多吗？”
提到穆爽的母亲，李董又是长叹一声，看来人老了的确比较多愁善感，李董略带失望地说：“我一直认为家诚这辈子最不应该的就是娶这个女人！”
原来，穆家诚（穆爽的父亲）当年回到老家后在街道办工作，拿着一份稳定的工作，在当年，这也算是一份铁饭碗，虽然薪水不高，在外人眼里也羡慕得不行，为穆家诚说媒的人自然不在少数，穆家诚家中仅有一老母亲，为早日抱上孙子逼着穆家诚相看各位姑娘。穆家诚却始终看不上眼，他早已经偷偷地相中了一位姑娘，只是那位姑娘的名声不太好，街坊邻居对她很是嫌弃，背后总对她指指点点，骂她是被别人睡过的贱货，是个妖娥子。家诚没来由地就被她吸引出，她与别的姑娘不同，没有那种端庄的气质，身上却带着一股女人的妖媚，家诚刚从部队复员，哪里经得了这种姑娘的诱惑，顿时一头陷了进去，在他给李董的信里，他用热烈的句子表达了对那位姑娘的爱情。
李董却很担心，长年相处，让李董明白穆家诚是一个实在人，没有心眼，对人更没有防备之心，从家诚的描述中来看，那个姑娘明显是阅人极多，颇有心眼，将来如果真在一起，家诚哪里是她的对手，还不被她玩于股掌之上，李董当时就回了一封措辞严厉的信，指出家诚的择偶观严重偏离，可穆家诚当时完全被那个女人给迷住了，面对李董的指责，他甚至没有回信，这让李董很失望。穆家诚不顾自己母亲的强烈反对，娶了那个众人口中的妖娥子，老母亲认为辱没了家门，无脸见人，居然只身一人去了乡下独自生活，没多久就老死乡下，穆家诚悲痛万分，却依然觉得没有娶错人，他也绝然不顾街坊邻居的指指点点，我行我素，结婚前两年，他是幸福的，尤其有了女儿莫然，这让穆家诚更坚信自己的选择，李董也终于放下心来。
可是好景不长，生下女儿莫然后，家中花钱的地方更多了，穆家诚仅靠一份薪水要养活三口之家，穆家更加清贫，那个女人终于露出了本来面目，她蜃骂穆家诚，流言蜚语开始满天飞，穆家诚却一味忍了下来，只有在与李董的通信中，才表达了自己的无奈与疲惫，穆家诚也怀疑自己的女人在外面作了一些丑事，具体详情也没有多说，他表示自己愿意接受这处结果，他既然已经娶了她，就不能离弃她，更何况是有了孩子，他相信自己的爱能够感染她，让她回归家庭。李董现在提起还直摇头：“我这个老战友，就是太执着，如果他肯早点放手，可能不会早逝了。”
张凡雨相当动容：“这个世界上最痴狂的就是爱情，哪怕对方是什么身份，什么职业，只要是爱上了，那份狂热就能蒙蔽人智，让人疯狂，这种爱也是纯粹的，现在这个年代，很少有这种爱情了。”
柳大哼了一声：“可怜之人必有其可恨之处！”穆爽不言语，许昕也少见得没有搭话，两人心里触动都挺大的。张凡雨抚上穆爽的肩膀：“你有这样的父亲，也是一种幸福，我相信他是个很温柔的父亲。”张凡雨望向李董：“那后面又怎么样了？”李董面露惭愧之色：“后面我的生意开始有了起色，忙于自己的生意，与家诚的联系越来越少，只知道他们夫俩俩后面又添了一个女儿，直到好多年以后，因为出差路经家诚的家乡，想着去看一下老战友，按照老地址找过去，才知道家诚已经病逝了，听邻居说，家诚的老婆带着两个女儿搬走了，至于去哪，邻居们都喜欢那个女人，也就没有追问，我只有到家诚的墓前凭吊了一番。世事弄人呀，家诚去世时，小女儿才四岁，连莫然也才十二岁……”
李董也许没想到，疏与老友联系，结果却只能凭吊故人，这份心情太沉重了，以致李董在回忆过往时一度哽咽，这也让张凡雨觉得，要好好珍惜身边人。
柳大的手机响了起来：“喂，我是大队长，什么事？嗯，是真的吗？那太好了，你们抓紧侦查，我抓紧时间回来。”挂上电话，柳大高兴地说：“运气不错，我们经过对案发现场的排查，找到了另外一个目击者，据他所说，他当时看到了一个可疑的人从现场离开，而且和那个人有过照面，现在已经在警局配合我们画相，相信等我们回去时就能有结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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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9-17 08:46 PM
第十九章 一直在身边
柳大的重要电话让所有人振奋起来，张凡雨提议立即到旧民宅重访，这一次要扩大范围。董不舍地送别他们，差点老泪纵横起来，穆雨估计是从李董身上看到了父亲的影子，不由得哭泣起来，张凡雨轻叹一声，提醒穆雨：“小雨，你看看，今天相逢本来是高兴的事情，等这件事情结束了，你还可以和李董好好聚聚。”柳大早已心急难耐，连忙应声：“就是，就是，当务之急是去找线索。”
穆雨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抹干眼睛，与李董道别，一行人打个车直奔旧民宅而去，这次有了刑警队长的陪同，一行人采用地毯式搜索，逢人便问张明以及穆莫然，半天下来，居然有了重大收获。在离罗婆婆家两百米左右的民宅主人一看到穆莫然的照片就叫起来：“原来她是你姐呀，真奇怪，这个美女来租房子绝口不提认识罗婆婆呀。”柳大正色道：“这个女人和我们一桩案子有莫大的联系，你一定要仔细回忆，她是什么时候来租的房子，什么时候退的约。”
据房东回忆，穆莫然是在六年前租下的这套房子，房东是从自个儿爸妈那遗传来的房子，嫌弃它旧，也不愿意住进去，放着吧，又觉得可惜，干脆拿来放租，他是偶然间在中介所门口见到穆莫然的，当时的穆莫然话不多，中介人员口沫横飞，穆莫然却不为所动，只是淡淡地表示：“我就想租旧民宅的房子。”中介人有点悻悻然，旧民宅的房子租金低，出租率也低，中介人员能得到的手续术也是低到不行，看着穆莫然时髦漂亮，却偏要租那么便宜的房子，中介人的态度顿时冷淡了下来。房东见到这一幕，正想不用给中介佣金，打定主意要把房子租给这位美女，不顾中介人的臭脸，房东便自我介绍起来，没想到穆莫然的兴趣很大，当下就提出看房子实地考察，一来二去，这房子也就租成了。房东提起穆莫然还带点惋惜的样子：“唉，真搞不明白，花了钱却不住进来，只是每隔一段时间来呆一阵子，顺便交一下房租。”张凡雨他们自然知道房东的心思，不由自主地打趣他：“自古最难消受美人恩，你老兄这么多年了还想着呢！”房东正色：“哪有不喜腥的猫。”说完觉得将自己比作猫，神色又尴尬起来，柳大打着哈哈：“都一样，都一样。”房东的神色这才恢复正常。“那穆莫然什么时候退的约？”“退，她还没退呢，只不过她现在回来也不会通知我，只是要求我每隔一段时间替她打扫一下，房租也是转账过来。”六年的租约，张凡雨马上示意了一下穆爽，穆爽轻轻地点了下头，姐姐当然是为了她，可以说，姐姐一直在身边。
趁热打铁，柳大又拿出张明的照片：“这个人也应该找过你吧？”房东略看过就点头：“没错，而且还没多久。”柳大亮了亮自己的警察证：“喏，这家伙从你这回去就遇刺身亡了，我们是来调查的，你要小心作答，这家伙和你都打听了些什么，你都是怎么回答的。”房东小鸡啄米般点头，还不忘耍嘴皮子：“警察大哥，我一直是良好市民，我一向坚持警民合作，除暴安良。”
张明与房东的对话大部分与今天的对话重复，略表不提，但有一些信息，引起了柳大的注意，那就是张明曾问房东，穆莫然每次是怎么来的，当时房东随口说：“坐飞机呗，她每次走之前都会到酒店旁边的旅行社定机票。”当张明再问具体的，房东也不知道了。张凡雨略沉思了一下，张明当时急着赶出租车，肯定是奔酒店去了，现在他们与张明在走着同一条路，张明顺着那条路无疑找到了穆莫然，现在，他们能做到吗？
旅行社的经理姓陈，一眼世故，据他自己所说他搞这个旅行社已经十来年了，他一边说一边面露鄙夷：“这屁大的小地方出去的人没多少，光靠他们，我们早倒闭了。”陈经理高高跷着个二郎腿，柳大皱了皱眉头，闷哼了一声，许是感觉到了柳大的不满，陈经理的腿放了下来，还作势咳嗽了两声：“嗯哪，那位陈******前几年经常回来，每次出去都是从我们这定的票，一般都去从省城出发，去到滨海，那时候我们生意惨淡，她来去又频繁，长得还风骚，我对她印象挺深的。”柳大重重地咳了一声：“近两年她有没有回来过？”陈经理装腔作势：“唉哟，就算她回来我也不知道啊，我们做管理的，很少去管这些杂事的，外面那些员工都换了N批了，她们估计也不知道。而且呀，最近我们忙得很，荷城搞开发，我们的生意都好到不行了，谁去留意这些呀！”眼见陈经理PUPUDADA说个没完，柳大重重地拍了下桌子：“行了，我给你留个电话，想到什么新情况随时告诉我。”
柳大出了旅行社，冲地上狠狠地吐了一口：“什么玩意儿。”又转向许昕：“小子，没你事了，该干嘛干嘛去吧。”许昕磨磨蹭蹭不愿走，这么好玩的事儿，他还没过瘾呢。张凡雨拍拍他的肩：“我们明天就该回去了，你如果不愿意走，可以跟我们一块回省城，只怕你舍不得不赚你的钱，看这荷城弄得风风火火的，我都眼馋了。”穆雨偷偷笑了，这个光头佬，还真会打发人。果然许昕一听，大惊小怪叫起来：“唉哟，唉哟，看你们一来，我都耽搁多少事了，我得赶快走了。”又冲着柳大行了不标准的礼：“柳老大，有事找我，我义不容辞。”说完急冲冲地离开。穆雨冲着许昕的背影说道：“这小子其实还挺可爱的。”张凡雨一把将穆雨揽到怀里：“不许当着我的面说别的男人好。我会吃醋的。”穆雨甜甜地笑，柳大和他们一起这么多天，早就见怪不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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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9-17 08:46 PM
第二十章 目击者
张凡雨没有想到，一下火车，等待他们的居然是一列警员，张凡雨望向柳大，柳大却别开了头，警员小方面色凝重：“穆爽，你现在必须马上跟我们回警局协助调查，我们有足够的证据表示你与张明被杀案有重大关联。”
张凡雨几乎与小方鼻子碰鼻子：“你乱说什么，你有什么证据，你小心我告你诽谤！！”小方后退两步：“张先生，我们根据目击者的描述完成了画像，画像清晰地显示，穆爽******曾在酒吧后巷出现，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小方走到柳大身旁，递上画像，柳大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这是事实，我们办案是讲求证据的。”柳大挥了挥手，小方将穆爽带上警车，穆爽明显受了惊吓，居然毫不反抗，任由他们摆布，张凡雨一个箭步跨到柳大面前，怒吼道：“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你这个人渣！！”他一拳向柳大打去，毫无防备的柳大接连后退几步，嘴角渗出血来，柳大冷笑一声，用手背抹去嘴角的血迹：“张凡雨啊张凡雨，我太高估你了，看来不管是什么人，在爱情面前都只是个白痴，你现在不是什么知名作家，你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笨蛋！！”张凡雨喘着粗气，光头都渗出汗水来，他的心确实乱了，可思维还是很清晰：“令孤寂寞！”他叫的是柳大的网名，在网络世界里，他们是神交已久的好友，这声称呼让两人都安静下来，柳大伸出臂膀，张凡雨像个孩子一样扎进他怀里，柳大粗大的手掌拍在张凡雨的背上，让张凡雨觉得踏实，男人的友情就是这样可遇而不可求，男人的友情很粗糙，却又实在。柳大沉声道：“我是个警察，你应该知道一个警察在这种情况下会怎么做。”张凡雨挺起腰来：“我知道，我为我刚才的那一拳道歉，你可以打回来，我接受！！”柳大作势要打，却一掌拍在他的肩上：“你这样我就放心了，我俩要联手弄清楚真相。”
证据是明摆着的，那个收废品的老大妈窝在一堆废品后面整的时候看到一个娇小的身影从巷子里出来，在那个人经过时，路灯的明亮让老大妈清晰地看到了她的脸。老大妈的年纪太大了，大得她没有看电视看报纸的习惯，她每天就是与废品为伴，直到她从废品回收站的工作人员那里知道，她经常去的那条巷子居然出了人命，老太太没有子女，这么多年来没有人关注过她，她意识到自己终于能被人关注一回了，她用颤抖的声音请求废品站的人替她打了公安局的电话，随后，高兴地爬上了接她的警车，小方看着老太脸上的褶子，严重怀疑她是否能清晰地回忆起那人的脸，老太太完成这个任务足足用了四个小时，这期间，她喝了六杯茶，吃了一份简单的外卖，老人家很高兴，走的时候拉着小方的手一再表示自己随时都愿意过来，小方在一瞬间想起了自己的妈妈，他是眼眶含着泪送走老人家的。
柳大翻看了老太太的笔录，毫无破绽，在张明摆脱张凡雨拐到另一条巷子时，穆爽出现在那里，并飞速地离开了现场，而张明却没有尾随出来，而是在那里被刺身亡。在小方作的笔录中可以看到，小方反复询问时间，老太太清晰地说自己每天都是在十一点的时候来到这条后巷，那天她来了不到十分钟就看到穆爽出来，老太太对小方的怀疑感到很愤怒，她说自己连续五年都是这个时间点去的，像大部分上班族一样，从不迟到早退。柳大感到很迷惑，照这样看来，穆爽的确有问题。
张凡雨突然叫起来：“穆爽不会有事的，柳大，你忘了吗？刺死张明的凶手力气之大，那个人假借左手作案，都能有那么大的力度，穆爽不可能做得到啊，这就能证明穆爽不是凶手。对不对？”张凡雨期盼柳在作出肯定的答复，柳大却自了自陷入了沉思。张凡雨唯有静静地等待，柳大终于缓过神来：“凡雨，”柳大的声音变得哑哑的，他因为自己想到的可怕一点而震惊不已：“凡雨，我们有没有可能一开始就走错道了。我们现在拐入了死胡同。”张凡雨问：“你什么意思啊，说清楚一点。”柳大放快了语速：“一开始你和穆爽就是在寻找穆莫然，穆莫然这个人一开始就被视为理所当然的存在，我们在寻找的过程中，也确实得到了她曾经出现过的证据，可是，可是最重要的一点是，是我们和穆爽都共同无法理解的一点，那就是她在那么多的地方出现，为什么不直接来找穆爽，为什么？这中间或者真的是有什么缘由，但也有可能，我说的只是有可能，穆莫然其实不存在，我也不知道在说什么，我只是有种直觉，穆莫然的存在太突兀，太不可思议，从你朋友李数的口中，我们知道大学退学前的穆莫然是确确实实存在的，可以后的穆莫然，我们只是从穆爽口中得知她的生活，失踪后的穆莫然，我们从房东和李董那知道了她的生活，可是，可是，这个穆莫然她真的是穆莫然吗？”
柳大绕口令式的话让张凡雨消化了老半天，最终，他沉着脸下了个结论：“你的意思是穆莫然可能早已经不在了？你是说她可能已经……”张凡雨停了停，组织了一下词语：“你是说她可能早就离开这个世界了？”
柳大重重地点了一下头：“这只是我的一种直觉，和觉得整件事情都怪怪的，看似很平常，可是总让我觉得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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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9-17 08:46 PM
第二十一章 谎言
张明的案子悬而未决，这让肩上扛着不少荣誉的柳大很是吃紧，上面给的压力越来越大了，城里的流言四起，甚至有人编造酒吧后巷有职业杀手出没的悬疑故事，弄得人心惶惶，柳大的推测让张凡雨也不得不重新正视现实，他决定去穆莫然的大学走走，在那里，或许能捕捉到一些线索。
穆莫然就读的大学位于长江边上，历史气息浓厚，张凡雨打着寻找创作素材的幌子得到了教导主任的热情接待，教导主任甚至想让张凡雨到学生中间做一个简短的演讲，张凡雨受宠若惊，但又觉得自己还不够格，婉言谢绝，教导主任对张凡雨更加刮目相看，对其所问之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一提起穆莫然的名字，主任就长叹一声：“这个学生，我们的老师提起来至今还觉得可惜，品学兼优，相貌也很出众，但从不像其他的女学生那么招摇势利，她突然退学，让我们都觉得不可思议，我们也曾找过她，表示愿意让她到学校下属的工厂去工作，以解燃眉之急，可是她却拒绝了。”
张凡雨纳闷：“这么好的机会，她怎么会放弃呢？”
主任缓缓地摇摇头：“我也想不通，当时她只是低着头说不是钱的事，再问她原因，她就死活不肯说了。”
两人一边交谈一边顺着校园的宣传走道前往学校食堂，宣传走道两边都是一些学校活动的照片或是一些学生的涂鸦作品，张凡雨随意地打量着那些作品，主任很热心地为他介绍，主任停了下来，特意指着一张放大的照片：“看，这是当年穆莫然主持校园晚会时的照片，因为那次活动实在是太成功，这张照片也一直被放在这里。”张凡雨仔细打量，突然间觉得胸口一紧，虽然是多年前的照片，但站在一身白色礼服的穆莫然旁边的那人，分明就是李数啊！！张凡雨指着照片上的男主持：“主任，这个人您还有印象吗？”主任一看，呵呵直笑：“这我怎么可能不记得，他当年还是学生会主席呢，他和我打的交道可不少，他可是个滑头。”张凡雨迫不及待地追问：“您还记得他的名字吗？”“李数啊！”“他和穆莫然认识？”主任背着手还是呵呵直笑：“你问得太奇怪了，他们俩一同主持节目，哪有不认识的道理，而且他们搭档演出的话剧还代表学校去北京比赛，捧了个银奖回来啊，当年不管是学生还是老师都说他们是天生一对！说来也奇怪，凡是他们俩搭档参加的比赛或主持的活动，没有一次失败的，可惜穆莫然中途退学，也不知道他们俩还有没有保持联系。”
张凡雨的脑袋有些胀痛，他分明想起了李数昔日对他说过的话。
“这事也太邪性了，我是认识穆莫然没错，可就是知道对方的程度，穆莫然是我校友，出了名的大美人，与我同届没错。”
“告诉你，我和穆莫然没有什么交集，虽然我当年也是校草级的人物，但是可能两个人眼界都高，内心都很高傲，所以我们俩之间并没有别人想象的浪漫产生，而且让所有人跌破眼镜的是穆莫然中途退学，我和她更没有可能发生什么了。”
没有交集，这怎么能算是没有交集！！李数是自己最好的朋友啊，他为什么全然否定自己与穆莫然的相识呢？？张凡雨有些支撑不住了，身体有些晃悠，主任一把扶住他：“张作家，你没事吗？我带你去医务室看看？”张凡雨摇摇头：“没事，没事，我的体力太差了点，让您见笑了。”主任脸上一副谅解的神色：“你们这些年青人啊就是这样，年纪轻轻就开始搏，不能光顾着赚钱，也得爱惜身体。”主任一席话让张凡雨心里暖暖的，他笑了笑：“是啊，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过来人的意见肯定是有用的。”主任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带你去见两个老师，他们都与穆莫然同级，后面留校当了老师，你有什么问题，可以问他们，他们会更清楚一些，现在他们已经在食堂等着了。”
与穆莫然同届的两位老师都是女性，这让张凡雨有把握多了，某种程度上女人的触觉更灵敏，她们总能捕捉到男人无法觉察的东西。见到主任亲自带人过来，两位老师立马起身略点头示意：“张先生，你好。”主任介绍：“这是陈老师和李老师，她们和穆莫然同届。”张凡雨连忙上身握手，两位老师立马被张凡雨的礼貌打动了，话茬儿也多了。
短发的陈老师快人快语：“您想问什么，尽管提，我们知道的一定说。”李老师也点点头表示同意。
“那我想问，李数和穆莫然是情侣关系吗？”
陈老师望向李老师，李老师明白了：“这个我比她清楚，因为当年我就和穆莫然一个宿舍，她和李数嘛，谈不上是情侣，至少他们没有公开过他们的关系，但是……”李老师欲言又止。
“但是什么？您放心说。”
“他们的关系很微妙，怎么说呢，说他们不是情侣吧，他们心有灵犀的程度让人咋舌，他俩合作的次数不少，我记得有一次话剧排练，穆莫然突然就蹲在地上，冷汗直出，当时我们都吓坏了，李数拨开人群，嘴里还说着，我就知道你今天得犯病，还从口袋里拿出胃药给穆莫然服用。后来我们回宿舍，我还拿穆莫然打趣，李数跟神仙似的，怎么就知道你今天一定犯病呢，穆莫然当时不作声，我也不好多说什么。”
陈老师插话道：“这两人在我们的眼里就是天生一对，可是他们始终没有确定情侣关系，穆莫然还中途退学，唉，真是造物弄人哪。”
李老师突然“哦“了一声：“唉，我还想起一件事，当年李数也没有女朋友，穆莫然那么漂亮，他也没动心，还有人风传说他是那个。”
那个？张凡雨嘴巴张得老大，不可能吧，自己和李数认识这么多年，李数的性取向绝对正常，张凡雨的激烈反应，让李老师红了脸：“那些都是流言流语，当然作不得真的。”
张凡雨心里灵光一闪，他觉得事情都集中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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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9-17 08:46 PM
第二十二章 谁爱谁？
张凡雨是带着兴奋、沉重的心情回去的，他沉重的是李数一直在对他撒谎，兴奋的是他现在已经基本把事情联系起来了，只是还需要确认某些要素，这些都需要柳大出动，张凡雨想去见穆爽，他想她了，想她的怪味鲫鱼和她那不知所措的样子，张凡雨闭着眼，努力回想与穆爽在一起的点点滴滴，男人的眼泪是珍贵的，因为男人总是把它藏起来，可现在，张凡雨的鼻子酸酸的，眼泪就掉了下来，他决定先去洗把脸再去看穆爽，他不想让自己的脆弱暴露在穆爽面前。
穆爽的表情还是那样，甚至有些呆呆的，警察小方陪在一旁，穆爽抬起眼仔细打量张凡雨，嘴里嘟嚷着：“你怎么瘦了，你怎么就瘦了呢？”小方用异样的眼神看着穆爽，神情有点不太自在。张凡雨狠狠地瞪了一眼小方，那眼神分明在控诉警方没有人道对待嫌疑犯，小方耸耸肩，脸上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
“穆爽，你还好吧，我没瘦，你这几天没见着我，胡思乱想了吧。”
穆爽笑眯眯的：“嗯，我知道你会来看我的，我也知道你和柳大一定能帮我，我出去后还给你做鱼吃，好吗？”
张凡雨点点头：“我来就是想告诉你，我们找到新的线索了，你再委屈几天，到时候我来接你回家。”
穆爽点点头：“好，我等你来。”
小方站在张凡雨后面冲他使了个眼色，似乎让他长话短说，张凡雨里心里不爽，又不好发作，出了门，张凡雨闷声道：“你鬼鬼道道的作些什么。”
小方搓搓手：“张老师，你的女朋友有些奇怪。”
“她是文静了些，她一直就是那样的，安静。”在恋爱中的男人听到别人指责自己的女人都不会开心。
小方自然听得出来，他连连摆手：“我没有其它的意思，穆爽******喜欢自言自语，她自言自语的时候，就好像变了个人似的。她嘴里一直念着什么妹妹什么的，我向柳大汇报后，柳大就出去了，说去找线索，还向我见到你告诉你，让你不要再有任何行动，以免有危险。”
张凡雨皱紧了眉头，穆爽发呆时说“妹妹”？难道她把自己当成了穆莫然？？正在此时，手机响起，张凡雨见是柳大，赶紧按上了接听键，那边正是柳大的声音，冷静又带些沉重：“你赶紧来你家最近的咖啡厅，我让你见个人。”张凡雨向小方挥了挥手，就往家里赶。
张凡雨一迈进咖啡厅，远远地就看见与柳大坐在一起的正是李数，张凡雨心里明白，柳大也找到了线索，那个关键的人物正是李数，想起李数对自己的欺骗，心里难免有些难受，张凡雨是带着矛盾的心情坐下来的，李数望向他，不自然地点了点头，又低下头，一言不发。
柳大重重地咳嗽了一声：“有些事，我觉得李编辑应该对我们有所交待。”柳大加重了语气：“本来我们是可以请你去警局谈的，但我本人有两方面的考虑，一方面你是张作者的朋友，另一方面，你并没有作案。但是你却知情不报，于法，于义你都没有做够。眼下，你必须做一个选择，是坦白还是继续知情不报！！”
张凡雨听到这番话心里由衷地感谢柳大，柳大与张凡雨的眼神对上，从中也读懂了张凡雨的感激之情，柳大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李数沉思片刻，嗖地一声站起来，柳大几乎要跳起来把他按住，却只见他面向张凡雨深深地鞠了一躬：“对不起！”
张凡雨没有作声，他上前拍了拍李数的肩：“我相信你有难言之隐。”李数几乎哽咽：“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我……”李数激动得无法继续说下去，张凡雨让他坐下，好好冷静冷静。喝下大半杯咖啡，李数终于平静下来了，李数的脸有些红：“事实上，我没有想到事情会成这样，真的没有想到。”
柳大和张凡雨静静地听着。
张明，这个矮而胖的男人，出乎意料地是个同性恋，他看中的人就是李数，他是李数隔壁院校的高材生，在李数与穆莫然进京比赛的那次，张明也带着自己的作品去了，三个人就这样在旅途中相识了。
三个年轻人，年轻有活力，才华横溢，张明很快迷上了李数，但他不敢表达自己的感情，内敛的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可能会给李数带来困扰，而且，李数看穆莫然的眼神那么痴迷，在张明的眼里，这一对男女是天生的一对儿，可是穆莫然却明显在拒绝李数，张明在心里暗叹一声，世事弄人，说的就是现在的这种情况吧。
穆莫然的退学让李数极度痛苦，在张明的陪伴下，李数找到了穆莫然，他紧紧地拉住穆莫然，表白他对她的爱。（说到这一段时，李数狠狠地揪自己的头发，一副追悔莫及的样子）可穆莫然一言不发，是张明让穆莫然说话的，张明这个人其貌不扬人，却能看透人心：“莫然，你有什么事情，我们愿意帮忙，你不要一个人扛着。”穆莫然悲观地吼道：“怎么帮，怎么帮，你们能帮我杀了她吗？”李数呆住了，张明却很镇定：“你告诉我们来龙去脉，我会想办法的。”李数用不可思议的眼神望着张明，张明却示意他不要出声。张明的冷静让穆莫然兴奋起来，后面的事情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穆莫然的母亲张凡雨是早就从李董的口中略知一二，自私、世侩，对待自己的男人和子女，万万没有一颗怜爱之心，但张凡雨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女人是个杀人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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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9-17 08:47 PM
第二十三章 自杀？谋杀！
穆莫然终于在李数和张明的面前流露出了自己的疲惫和愤怒，穆家诚，这个痴情的男人，却是不明不白地死在了不贞的妻子手上，穆莫然虽然年幼，可是从小就明白事理，小时候听到的风言风语，每一句她都是明白的，只是在面对父亲时，她故意装着天真，这让穆家诚略为宽心，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穆莫然早就留意自己的母亲了，她甚至跟在母亲后面，看着她和一个男人进了房间，那条巷子，那个门牌号，深深地烙在穆莫然心上。
也是在这个地方，穆莫然听到母亲和别的男人商量如何弄死自己的父亲，她恨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在说自己的父亲时，那种不屑一顾的语气让穆莫然很愤怒，在那个年代，最常用来投毒的就是老鼠药。小小的穆莫然开始防范母亲对父亲下手，她装作漫不经心地检查父亲吃的食物，这些小动作自然瞒不过老辣的母亲，她狠狠地捏住穆莫然的细小的胳膊，警告她不许捣乱，穆莫然不作声，只拿一双美丽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母亲，看着那双与自己极其相似的眼睛，母亲缓缓松开了手，咬牙切齿地说：“你长大了，也会被人叫做妖娥子，你才知道那是种什么感受。我受够了，受够了这种生活！”看着母亲离开，穆莫然瘫倒在地上，十二岁的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没有人会相信她说的话，她来到父亲的身边，父亲躺在床上，四枝枯瘦，嘴唇发白，穆莫然的眼泪掉了下来，父亲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醒了，他默默地看着穆莫然的眼泪，自己的眼泪也流了出来，父亲低低地说：“随她吧，她的命不好，我也不想拖累你们了，莫然，好好带着妹妹。”
穆莫然看着父亲无力地闭上眼睛，眼睛就想流下来，穆莫然吸了吸气，想阻止那泪水，小小的穆爽推开门：“姐姐，我饿。”看穆莫然一动不动，穆爽细小的小手拉着姐姐的衣服：“姐姐，爸爸又睡着了吗？我肚子好饿，我想吃东西。”穆莫然忍住要夺眶而出的眼泪，拉起妹妹的手：“好，我去给你做。”
父亲死的那一天，好大的雨，就像是老天爷在嚎啕大哭，穆爽什么也不明白，拼命地摇着父亲，一直追问穆莫然为什么爸爸一直闭上眼睛，穆莫然没有哭，她搂紧妹妹：“别怕，小爽，爸爸现在可自在了，他睡着了，他现在很舒服，别吵爸爸。”穆爽似懂非懂，却也明白地点点头，不再哭泣。母亲不在家，母亲一大早就出去了，就是要给人看自行车赚钱，穆莫然知道，那是借口。
父亲死了，母亲却很自在，可是她的姘头却远离了她，可能那个男人也没想到，这个女人的心这么狠，居然真的下了毒手，这样的女人是会让男人害怕的，那个姘头还不想尝做鬼的滋味，母亲喝醉了酒，一边大声骂着那个男人，一边大哭，穆爽早早地睡了，她听不到母亲似鬼一般的吼叫，听到的，只有穆莫然，穆莫然冷冷地看着醉酒的母亲，眼神似刀，母亲歪歪歪扭扭地走到穆莫然面前，用手指抬起穆莫然的下巴：“你，你是不是认为是我杀了他，啊？你说话啊。”穆莫然不作声，母亲坐在地上，像个孩子似的哭：“我没有，我真没有……他扔下我了，终于扔下我了，哈哈哈……穆家诚，你这个坏男人，坏男人！！我以后可怎么办呀！！”
穆莫然相信父亲是自杀的，那些安眠药片，父亲都藏在了自己的枕头下面，父亲死的那天，穆莫然就发现了，她的心很痛，父亲是自杀的，可在她眼里，他是被逼死的，逼他的人就是母亲，她的放荡不忠，让父亲伤透了心，疾病在他身上作孽，他痛的却是心，心死了，身体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不理瘫倒在地上的母亲，穆莫然走到房间，躺在熟睡的妹妹身边，摸着妹妹的脸，穆莫然的眼泪掉了下来，她想起了父亲的话——好好带着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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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曲线杀人
母亲迫不急待地带着两姐妹离开了家乡，穆莫然觉得，那是母亲心虚了，姘头不可靠，自己的男人也过世，她在这个地方名声坏到极致，实在是呆不下去了，母亲选择了荷城，这让穆莫然很欣然，她喜欢那个安静的城市，这时候，她心里已经暗下决心，要考上大学，什么苦她都愿意吃，为了自己，也为了妹妹。
踏入大学的她什么都不敢想，好好学，好好把持自己，美丽的她身边从不乏追求者，她总是视而不见，只是，李数于她是特别的，穆莫然早就了然李数深情的眼光，只是想到肩上的责任，她不愿意拖累他，聪明的她当然早已明了张明的心思，她不觉得意外，这个世界，只要是生物，都能被允许爱，哪管什么清规戒律，是男是女。张明的心是纠结的，深深被李数吸引却不忍心看李数和穆莫然莫名地成为一对痴男怨女。
考上大学的穆莫然不知道，母亲又走上了一条极端路，她碰了世界上最不该碰的东西——毒品，那个女人疯了，彻底疯了，她甚至开始逼着穆莫然退学去打工挣钱，来换取她需要的东西，莫然心底是万万不肯应的，可母亲恶狠狠地说：“我不止你一个女儿，你不退学，我可以让穆爽退，生女儿本来就是赔钱货，早出手早好！！”莫然想起了父亲的眼光，还有那句“莫然，好好带着妹妹”，莫然崩溃了，她的泪刻在心里，只有痛，却流不出来。张明的那句“我会想办法的”无疑让穆莫然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李数震惊了，他没有想到，张明的办法那么地“惊世骇俗”，穆莫然有些兴奋和不安，看样子她是认定了，李数年轻的心被爱情填充地没有一丝缝隙，他决定与他们共进共退，只是他不知道，张明是为了他，而穆莫然是为了自己，他自己呢，事后他才知道他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配。
穆莫然如母亲所愿退了学，每日出去打工，连穆爽都好少见到姐姐，她以为姐姐是伤心，所以不愿意呆在家里，但穆莫然心里是兴奋的，终于等到了那一天。那一天，在穆莫然的眼里，是晴朗的，天也格外蓝，穆莫然主动找到了妈妈，告诉她，她手上有好货，母亲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她枯瘦的手臂紧紧地盘上莫然的胳臂，哑哑地问道：“在哪里？你怎么弄到的？”穆莫然狡黠地笑了：“我告诉你地方，到点你自己去，我已经和对方讲好了。”母亲咧开嘴笑了笑，穆莫然突然发现，这么多年，母亲变得好老、好丑，她突然心底泛上一阵恶心。母亲又用期待的眼神望着她，她心里明了，从回房拿来一个信封：“这是我上个月的薪水，全部给你。”母亲几乎是从穆莫然手里把信封扯过去的，“哼，你总算知道怎么孝敬自己的妈妈了。”妈妈？穆莫然心里默念着这个词，鼻子酸起来，穆莫然扭过身：“你别忘了去。”母亲似乎咽了下口水：“我肯定去，最近都没什么好货了。”穆莫然脸上现出疲惫，快点结束吧……
穆莫然借口出去买菜，拐到一条幽深幽深的胡同里，等在那里的是张明，张明的面色焦急：“怎么样，你妈答应了吗？”莫然黯然地点点头，张明似乎怕她反悔：“你不是后悔了吧？她这样下去迟早会拉你们姐妹俩下水，你不为你自己，也要为你妹妹着想，还有，你知道的，李数对你是有情的……”提到李数，张明的声音低沉了许多：“他爱你，你是看得出来的，你母亲若是活着，她会让你和李数在一起吗？李数的父母会接受你吗？”这番话直捅到穆莫然的心里去，她捏紧拳头，下决心了吧，为了所有人。
莫然的母亲吃完晚饭，是哼着小曲出门而去的，穆爽看着难得高兴的母亲，脸上也有了笑意，她拉了拉姐姐的衣袖：“姐，妈妈今天好高兴。”莫然摸摸穆爽的头：“嗯，让她高兴高兴也好，免得她成天拉长个脸，妹，你慢慢吃，不用着急。”穆爽连连点头，看着狼吞苦咽的妹妹，穆莫然脸上也泛上笑容。和妹妹躺在一张床上，莫然睡不着，看着熟睡的妹妹，莫然又想起了父亲，她的心紧缩起来，她捂紧嘴巴，不让自己哭出来，自己这样做，和当年的母亲有什么两样？？她又想起了母亲当年的话：“你长大了，也会被人叫做妖娥子，你才知道那是种什么感受。我受够了，受够了这种生活！”如今，她也受够了，自己和母亲真的有区别吗？
穆莫然的母亲是在一条僻静的街道被人发现的，穆莫然哭得悲切，房东罗婆婆看了也不忍心，没有人去问穆莫然的母亲为什么死的时候双目圆睁，似是死不瞑目，大家都知道她有心脏病，心脏病是种突发性病症，说死就死，这一家子本来就是外来人口，大家更没有将其放在心上了。好心的罗婆婆帮他们打理了母亲的后事，穆莫然面上坦然，心口又痛又喜，毕竟那是自己的血亲，尤其看穆爽，她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事，迷茫的眼睛里透着泪，她只知道紧紧地靠在穆莫然身上，那份柔弱让莫然心酸，莫然当然是清楚的，母亲嗜毒，张明不知道从哪里接触到了毒品贩子，买毒品的钱是李数的，靠穆莫然的薪水哪里够消费那么昂贵的粉末，李数的家世不错，他所能做的就是金钱支持了，张明的计划很简单，吸毒的人迟早会死，他们所做的只是加速死亡的速度，过量的毒品就够了，他们给了穆莫然母亲足够的钱，那些钱所购买的毒品一次吸食完毕，不死也会深度昏迷，穆莫然肯定的是，贪心的母亲肯定会一次吸食，那是一个人的本性，本性难改，不是吗？
自己，可以解脱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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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没有结果的爱情
不算久远的故事让张凡雨和柳大陷入了震惊当中，尤其是张凡雨，他不知道自己要怎么样去评定眼前的朋友，在某个程度上，他是杀人帮凶，他甚至从一开始就在撒谎，虽然也算情有可原，但张凡雨心里就是不舒服，这种情形就像情侣或夫妻之间的背叛，张凡雨强忍不快，毕竟此时的震惊大于伤心。让张凡雨意外的是，柳大居然很平静，连眉头也没皱一下，话说回来，柳大是怎么样怀疑到李数身上的。
李数一直低着头把玩着手上的咖啡杯，头也不敢抬，张凡雨知道他是在害怕柳大会立刻把他带到警察局去，戴上个杀人帮凶的帽子。柳大终于从鼻孔里哼了一声：“要不是我从黑客朋友那知道张明临死前是在与你网聊，我还想不到你背后有那么多故事。”柳大对张凡雨说道：“你去穆莫然的母校之后，我就开始查与张明聊天的人，没想到最后找到的人是李大编辑，两个看似工作竞争对手的人，居然还有这么密切的过去，真是让人想不到。”柳大看张凡雨皱起了眉头，轻轻咳嗽了两声，又开始质问李数：“你和张明那么神秘，究竟在搞什么鬼？”
李数喃喃道：“我们没什么，张明早就对我没什么念想了，而且他有固定的女朋友，我们俩在一起工作纯属巧合，可能我们俩心虚，在外人面前总是装出一副格格不久的样子，弄得人家都以为我们势如水火，我们也想过其中一人离开，但是……”李数说不出来的话，张凡雨补充上了：“但是，你们俩都舍不得手上的职务和事业，是不是？”李数点点头：“我是一点一滴在杂志社做起来的，可张明是个空降兵，一进来就与我平起平做，我怎么甘心，一开始我是担心他还会纠缠我，后面才知道，那么多年没联系，他早就致力于让自己变成正常人。”
柳大挥挥手打断他的话，问道：“你们为什么多年没有联系，你和穆莫然解决了事情，为什么没有在一起，她到底去哪了？”
李数的表情显得很痛苦，似乎不愿意去回想往事，张凡雨瞪了他一眼，口气也重了：“你别忘了你坦白了那么多，还有什么不能说的。”李数苦笑道：“这么多年，我心里够受的了，我现在说出来，反而轻松了很多，不管法律到时候判不判我的罪，我都能接受，我现在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当年，穆莫然的妈妈去世后，我满以为莫然会接受我，我也想着一毕业就和她结婚，让她彻底过上美满的日子，可她居然一走了之，我实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张明似乎知道些什么，却一个字也不说，再加上我也知道他的心思，我是个正常男人，心里只有莫然，我也就趁这个机会和他翻了脸。”
“那天晚上，张明和你在网上究竟聊些什么，他中途离开是不是去见你？”柳大食指不停地叩着桌面，他有些烦躁，这个案子太磨人了。
“他最近很有些奇怪，尤其是去荷城采风回来后，怎么说呢，是惶恐不安吧，在单位，他好像有话要对我说，不等我问，又岔开话题。后来，他说要和我在聊天室聊天，他说他想找穆莫然出来，我觉得很惊讶，因为我们之间像有默契一样从来不提以前的事，他居然主动提到莫然，我有问他为什么？他显得很神秘。”
“张明为什么会在酒吧的包间和你聊天？？他家中没电脑吗？”柳大觉得很疑惑。
李数张大了嘴巴：“我怎么会没有想到这一点！”他恨恨地拍打着自己的脑袋，张凡雨不解地看着他，柳大知道他肯定想到了什么，也不去管他，等李数自己平静下来。李数自嘲地摇摇头：“张明有约我到酒吧面谈，可是我拒绝了，后面我约他网上聊，他说自己不敢在家上网，要出去找个地方，我还笑他毛病多，现在想来，他不敢在家上网是有原因的。”柳大终于按捺不住：“什么原因，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李数仰天大叹：“他怕莫然找到他！！”
张凡雨不由得冷哼一声：“这是什么逻辑，张明要找穆莫然出来，可是他又害怕穆莫然找到他？？”
柳大挥了挥手打断了张凡雨的话：“这并不冲突，张明害怕，是担心穆莫然会对他不利，他想先一步找到穆莫然，解决某些事情，化解自己的危机。”
张凡雨与李数对望，李数似乎知道了他的想法，开口说道：“我总觉得当年莫然一走了之与张明有莫大的关系，可惜不知道具体详情，要说张明害怕莫然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唉，都怪我，如果我当时态度坚硬决一些，如今我和莫然恐怕已经开花结果了。”柳大闷哼一声：“年轻人懂什么，一时的冲动不能认作是爱情！！”李数默不作声，张凡雨心里闷哼一声，明了当年李数恐怕对穆莫然的爱情程度也不够深，不然也不会在他们的计划中，他仅仅是出资，相较之张明，他的程度还太浅。想到张明，张凡雨也觉得这个男人并不像他的外表一样简单，心思缜密，为了爱情似乎不惜使用诡计。张凡雨现在已经能认定，张明对穆莫然做了一些什么，不然穆莫然没道理连妹妹也不理，还有穆莫然留给穆爽的那笔钱，来源也很奇怪。
“李数，你有给穆莫钱钱吗？”柳大已经问出口了。
李数似乎很吃惊：“您是说买那个东西那次吗？我确实有给，就那一次，虽然我家境好，毕竟不是自己的钱，问父母要钱也需要想由头，没那么容易的。”
柳大和张凡雨都陷入了沉思，事情还是一团迷雾。李数开始拘束不安：“柳大，我是不是会坐牢？”张凡雨也看向柳大，柳大紧皱眉头，突然用恶狠狠地语气说：“如果能找到穆莫然，如果张明没有死，如果穆莫然的母亲没有被埋葬，你，我一定会让你把牢底坐穿！！”柳大猛灌了两口咖啡，无奈地说：“我找不到证据，我问你，你愿意在警局正式录供时，讲实话吗？”
李数抬起头，眼睛闪烁着不可捉摸的光：“我恐怕我不会，我会咬死莫然找我借钱，后面的事情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今天之所以坦白，是为了凡雨，不为别的。”
柳大自嘲地摊摊双手：“看吧，这就是现实，我真想抽我自己！！”
张凡雨心里却有些暖，他们终究还是朋友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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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9-17 08:47 PM
第二十六章 困惑
看着李数远去的身影，柳大很是忿忿然：“这世界真不公平，总有一些法律无法惩罚的人！”张凡雨立场尴尬，不好说些什么，故意岔开话题：“你怎么想到查李数去了，当时穆爽一口认定和张明对话的人分明就是穆莫然啊。”柳大的神色有了轻微的变化，他支支吾吾地说：“没什么，就是觉得不太对劲，而且穆莫然神头见首不见尾，查细一点总是没错的，你看这不就揪出一个李数出来了吗？”柳大重重地拍向张凡雨的肩膀：“你小子不知道是不是冒犯了扫把星，在你身边的人不是出事就是有事！”张凡雨听完瞠目结舌，还没来得及反应，柳大已经径自走开。
回到自己空间的张凡雨懒懒得，好似精气神都被抽走了一般，想起柳大说的话，张凡雨心里像压了块石头，沉甸甸的，话说回来，为什么柳大一直回避给穆爽做力量测试摆脱她的嫌疑，还有警员小方那怪怪的眼神，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发生了一些什么让这些人对自己有所隐瞒，虽然不知就里，张凡雨凭直觉了解，柳大是为自己着想的，想起穆爽，张凡雨心里又作痛起来，不知道她怎么样了，虽然她小小年纪就为了姐姐出来闯荡，但恐怕还是第一回进警局吧，但愿事情赶快水落石出，张凡雨心里念着，不自觉地睡了过去。
是梦里吧？穆爽静静地坐在沙发上，妙目流动，“小爽！”张凡雨情不自禁地呼喊，穆爽只是笑，不作声，张凡雨一把揽住她：“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好想你！小爽，我们俩不要再离开了，好不好？？”穆爽的头缓缓转动，贴住张凡雨的脸：“凡雨，凡雨，凡雨……”一声，一声，却像刀割在凡雨心头，好痛好痛！！张凡雨醒来，一抹脸，不知什么时候，脸上满是泪水，张凡雨无奈地摇摇头，想起梦中的穆爽，张凡雨心底泛起寒意，是自己太思念了吧？？居然做这样的怪梦，重新躺到床上，张凡雨却没了睡意，想着柳大一语双关的话，是提醒自己注意身边的人吗？张明死了，李数成了关键人物，穆爽进了警局……等等，穆爽为什么会出现在后巷呢？听柳大说，穆爽到酒吧的时候自己已经被带到警局了，那么……那么……张凡雨“嗖”地坐起来，那么穆爽可能在自己离开后也去了酒吧，她去那里干什么？
张凡雨的后背感受到一股凉气，柳大的话又响起来：“一开始你和穆爽就是在寻找穆莫然，穆莫然这个人一开始就被视为理所当然的存在，我们在寻找的过程中，也确实得到了她曾经出现过的证据，可是，可是最重要的一点是，是我们和穆爽都共同无法理解的一点，那就是她在那么多的地方出现，为什么不直接来找穆爽，为什么？这中间或者真的是有什么缘由，但也有可能，我说的只是有可能，穆莫然其实不存在，我也不知道在说什么，我只是有种直觉，穆莫然的存在太突兀，太不可思议，从你朋友李数的口中，我们知道大学退学前的穆莫然是确确实实存在的，可以后的穆莫然，我们只是从穆爽口中得知她的生活，失踪后的穆莫然，我们从房东和李董那知道了她的生活，可是，可是，这个穆莫然她真的是穆莫然吗？”
是的，穆莫然，房东口中的，李董口中的，那个女人真的就是穆莫然吗？她很有可能，很有可能……张凡雨不敢再想下去，他用颤抖的手播打一个号码，那边听到他的声音并不惊奇：“你终于有疑惑了，是不是？”张凡雨清楚听到自己颤抖的声音：“你早就怀疑穆爽了是不是？”电话那边静止了片刻：“对，一切都太巧合，事情也太离奇，你开始醒悟了。”张凡雨的眼泪流了下来：“我开始有疑惑了，这表示我不再单纯地相信穆爽了，你知道很多我不知道的，对不对？”电话那边的柳大声音有些沙哑：“我也不是确定，只是和你一样，有许多困惑，这些困惑都指向同一个人。你先好好休息吧，明天见面再说，我会给你看一些东西。早想让你看了，但是你在情网中不可自拨，我担心你不能接受。”
张凡雨挂上电话，一头栽进枕头里，是的，以自己的智商，当然早就知道事情太奇怪，和穆爽的巧遇也好，事后的荷城到访也好，甚至在追踪穆莫然的过程中也好，一切的一切，太多巧合，太明显的漏洞，自己为什么有完全视而不见呢，自己甚至打了柳大一拳，是因为爱啊，爱情这东西，真的能够蒙蔽人的心和眼，让人不可自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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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9-17 08:48 PM
第二十七章 穆爽啊穆爽
柳大端坐在张凡雨家的沙发上，正襟危坐的他让张凡雨更是提心吊胆，他一言不发，等着柳大开口，柳大却似乎在等待什么，终于，手机铃声响起，柳大接起电话：“怎么样，嗯，搞定了？好，等等，”柳大问张凡雨：“有传真机没有，号码多少？”张凡雨报了个号码，柳大示意记住了，回头报给电话那边的人，放下电话，柳大底气十足：“等等，传真过来你就什么都明白了。”
看着额头有些许汗珠的张凡雨，柳大开起了玩笑：“传真机这东西啊，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直观准确地再现真迹，画像也有它的好处，用文字无法说明的东西一张画像就可以解决了，我这次啊，就把这两样给结合了。现代的警察不再像以前单靠自个儿的脑子了，连军队都讲究科技了……”看张凡雨心不在焉的样子，柳大也觉得扫兴，默不作声，传真机响起，张凡雨跳起来去按接收键，不一会，几张画像传了过来。柳大一把从张凡雨那里抢过来，再顺手将张凡雨推到沙发上，“你坐好，让我慢慢和你说，这样的急性子没有任何益处。”
柳大拿起几张画像揣摩一番，挨着拿给张凡雨：“这张是按照穆莫然在荷城租房的房东提供的画像，你看看，还有这张，这是根据荷城旅行社经理的描述画出来的，当然，最后这张是李董提供的，还经过了公司几名熟识穆莫然的人的验证，证实是穆莫然没错。本来我还安排让小方去罗婆婆那再画一张，可惜罗婆婆年纪太大了，很多地方她都没有办法确认，还有一张比较特别，是根据许昕的回忆画的，画的是他见过的穆莫然，要知道，他对美女的记忆力惊人。”
张凡雨一张一张地看着，房东、旅行社经理、李董的画像都很一致，画面上的女人一头长卷发，眼睛分外有神，嘴角上扬，一看就是个美女，而许昕的画像则是多年前的穆莫然，一头长直发高高束起一个简单的马尾，眼神冷峻，嘴角紧抿，看着清秀更多。
柳大带着期盼的眼神：“你看出来区别了吗？”张凡雨不解地抬起头：“虽然相隔地有些年代，但两者看起来还是很相像，应该就是同一个人。”柳大失望地摇摇头：“你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请你注意嘴角处。”张凡雨再打量，果然，许昕提供的画像美女嘴角边没有一颗小黑痣，而前三张均有，这也让画像上的美女更加妩媚，张凡雨的脑子有些沉重。柳大又习惯地拍拍他的肩以示安慰，然后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一张照片，那是张凡雨曾看到过的李数与穆莫然的合影，柳大解释道：“这是从李数那拿到的，他一直留着。”照片上穆莫然的嘴角边上是没有痣的。柳大正色道：“再请你想想穆爽。”张凡雨彻底绝望了，穆爽嘴边的那颗痣自己当然很熟悉，他曾经不止一次地爱抚亲吻那颗痣，张凡雨双手抱头，一次次地将头向沙发靠垫撞去，柳大此刻唯有沉默，这个男人，几天内遭遇两次打击，先是多年朋友欺骗自己，现在深爱的人也有她不为人知的一面，那一面，甚至可能是阴暗的一面。
许久许久的沉默，不知道为什么，柳大甚至不敢动弹一下，他的腿开始有麻痛感觉，却生怕因此惊动了沉默中的张凡雨， 唉，柳大自认为自己不会这么多情，看到张凡雨如此痛苦，他也只能心里替他遗憾，终于忍不住腿部的酸麻，柳大站起来镀步，走过来，走过去，张凡雨闭着眼睛靠在沙发上一动也不动，柳大又故意咳嗽两声，还是没动静，这让柳大急了眼，他的暴脾气终于还是发作了：“你有完没完？三十多岁的大男人了，遇到点事就这么婆婆妈妈的，熊不熊啊你！！”
柳大不管张凡雨有没有在听，自顾自地分析起来：“现在我只想告诉你我的分析，听不听由你，目击者见到穆爽在酒吧后街出现时，我就派手下去查穆爽的过去经历了，一查之下，才知道，她几乎出现在穆莫然曾出现过的所有地方，但具体生活却没有人知道，她就像流星一样在某个地方转瞬即逝，这是为什么？我不明白，可当小方告诉我有女警发现穆爽在警局出现神志不清的时候，我开始找到一条路去寻找真相，我的结论是房东、旅行社经理、李董口中的穆莫然根本就是穆爽，真正的穆莫然有可能早就不在了，穆爽才是事件的关键，她可能亲手刺死了张明，当然还有疑点，那就是穆爽不是左捌子，她为什么有那么大的力量杀人，还有凶器，凶器去哪了？”
张凡雨终于有反应了，他眼开眼睛，居然也开始分析起来：“张明突然向李数提出要找出穆莫然，这中间也肯定发生了一些什么事，这些事情也是关键，当年张明和穆莫然的纠葛很重要。”
柳大顿时对张凡雨有钦佩的感觉，这个男人真是不简单哪！！柳大补充了一点：“穆爽在警局里，似乎出现了角色混乱，她时常以穆莫然的口气对自己说话，我觉得这可能是人格分裂的症状，我已经向上面提请心理医生进行干预，已经获批。”
“我要见那位心理医生。”张凡雨的语气很迫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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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9-17 08:48 PM
第二十八章 姐妹合体？
警局的心理医生出乎意料地很英俊，一脸正气，柳大简略地介绍了双方的身份后示意大家坐下来谈。
心理医生复姓欧阳，单名一个云，他语言流畅，一点也不拖泥带水，不一会功夫，张凡雨就基本明白穆爽是一个什么状态了。
穆爽的情况属于人格分裂或称多重人格，一个人具有两个以上的、相对独特的并相互分开的亚人格，是为多重人格。是一种癔症性的分离性心理障碍。据考究，人的多重人格可达到十七重人格，穆爽的情况尚且属于双重人格，她另一面就是自己的姐姐穆莫然，穆爽在警局时，常以穆莫然的语气对着空气呢喃自语，警员小方曾不止一次看到过这种情形，欧阳云归纳了一下：“穆爽喜欢恍神，经常流露出柔弱不解的神情，这事实上也是她对自己身上发生的一些事情产生了疑惑，据小方所说，她常以姐姐的语气说话，说的大多是‘妹妹，要好好保重自己’，还有‘姐姐对不起你’之类的，而事后，她对自己所说的话一点记忆也没有，这也是符合双重人格的基本表现，那就是两种人格都无法进入另一方的记忆，我相信张老师应该有所体会，穆爽偶尔会做出一些和自己行为不太相符的事情。”
欧阳云提醒了张凡雨，确实，在他制定寻人计划想要找穆爽共享时，却总是发现穆爽一个人偷偷地溜出去，平时穆爽去哪都要和自己交代一声，这和她平时的表现太不对称，而且在她回来后，好像她从未离开过一样，有一次李数也在场，穆爽足足出去了四五个小时，一回来就做饭，好像这四五个小时她全出去买菜了一般，事情也确实太离奇了。
欧阳云继续分析：“据柳大的调查，在穆莫然失踪的这八年里，穆爽似乎取代了姐姐的存在，她模仿姐姐的打扮，以姐姐的身份生活，并且活在了自己的假想世界里，穆爽一直不相信姐姐会离开自己，她给自己假设了一个场景，姐姐因为迫不得已的原因离开她，但却一直关注着好，比如说在自己的附近租房子住，委托父辈的朋友替自己寻找妹妹等等，这些其实都是穆爽一个人的假想，在她另一个人格占据主导地位的时候，完成了这一切。这些我们现在基本可以确定。”
柳大补充了一下：“嗯，张明在荷城得知穆莫然曾出现后，千万百计地寻找穆莫然，后面我们可以假设，穆爽假扮成姐姐，以穆莫然的身份与张明会面，这次会面，如果我所料不错，应该是张明死的那一晚，张明上网中途出去的那一趟， 张明后面返回包间，应该是想告之李数，穆莫然出现了，可惜看到了突然出现的张凡雨，不知道他当时为什么反应那么激烈想要逃开，后面命案发生，有目击者看到穆爽出现在案发现场，但她事后却没有对我们任何人提到过这件事，包括自己的男朋友。现在通过欧阳医生的分析，我认为当穆爽出现在命案现场时，她是以穆莫然的人格存在的，事后她不存在任何相关的记忆。”
张凡雨听到这里脱口而出：“那么就算是穆爽杀死了张明，那么也是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做下的，她也能算是无罪啊！！”
柳大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欧阳医生却很镇定，看样子对这种情况已经了然于心了：“我接触到穆爽的病例时，就想到了这种可能，目前来说，很难界定，毕竟双重人格也是属于精神疾病的范畴，国家刑法对精神病人杀人的规定，简单来说就是三条：如果在不发病时杀人，负全部刑责；如果在半发病状态下杀人，可以减轻处罚；如果完全发病状态下杀人，不负刑责。所以……”欧阳医生没有下结论，只是对柳大耸了耸肩。
柳大握紧拳头，前有一个李数就够了，现在又跑出来一个拿她没有办法的穆爽，真是疯狂的世界。欧阳医生沉思片刻后，小心翼翼地说道：“其实我们并不能肯定穆爽就是凶手，毕竟没有凶器，目击者也没有亲眼看到穆爽杀人，另外，穆爽的力道，左手也不可能一刀刺杀张明。”
柳大犹疑道：“哪怕她发病的时候也不能？”
欧阳笑道：“你是指她以穆莫然的人格出现的时候吧？一般来说，某一个人格作主导的时候，其力量也是与其相当的，就算及以穆莫然的人格出现，那力道应该也是不够的。毕竟本体就是女性，力量是有限的。”
张凡雨总结了一句：“凶手另有其人。”
柳大很气馁：“我还以为要水落石出了，没想到还是柳暗花明。”
张凡雨却不这么认为：“我倒认为我们离真相越来越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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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9-17 08:49 PM
第二十九章 舍不得你
穆爽的状态好像越来越差了，这也是柳大迫不及待地请求心理医生干预的原因，关于是否立刻解除扣押，柳大却不敢作主，简简单单地一桩凶杀案，弄到如此复杂的地步，让他对上方无法解释，双重人格？上司恐怕会怀疑这是他为推脱责任想出来的借口吧？幸好有欧阳医生在，他在警方这边还是很有权威的，现在只等他的一份报告，就能救自己出水火，柳大不由得叹一口气，这份报告也能让穆爽逃出生天。
“叩叩叩”急迫的敲门声打断了柳大的思考，他有些恼火：“进来！”小方脸色有些发白：“柳大，穆爽，穆爽她自杀了！”“什么！！”柳大一把掌拍到办公桌上：“究竟怎么一回事？”
小方抹抹脸上的汗：“今天早上，女警给她送饭时发现她居然把筷子削成尖状刺在自己的心脏上。”
柳大的脸色更难看了，让小方不敢正视他的脸：“我就不明白了，她怎么能把筷子削成尖的呢？你们怎么搞的，她还是案件的关键人物，你们这么搞，是想全队人完蛋是不是？”
小方不敢吱声，低声嘟囔着：“谁知道她看上去老老实实的，居然能做出这种事来，还好没有生命危险。”
柳大拉长个脸：“在哪个医院，谁在那边看着？”
小方这才放松了一些：“在人民医院，小秦看着呢，全队就她一个女警。”
柳大拿起桌上的手机：“走，快去医院。”
在车上，思量了许久，柳大才分别给了两个人电话，一个是张凡雨，电话那头的反应早在他预料之中，他也无语，只好沉默以对，另一个是欧阳医生，至关重要的报告进展如何，欧阳的进展比他想得要好，这才让他好受了一些。
柳大没想到张凡雨来得比他还要快，守在病房前的小秦正一脸正色拒绝他进病房，小秦正不知如何应对，见柳大过来，才舒了一口气。柳大不说别的，就问：“情况怎么样，医生怎么说。”
“没有生命危险，幸好她力道不大，伤口还不深。”
柳大冲小秦挥了挥手：“让他进去。”
眼见柳大发话，张凡雨二话不说冲进病房，瞅见平躺在病床双眼紧闭的穆爽，张凡雨的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又怕外面的柳大看见笑话，偷偷地用衣袖擦拭起来，这时候，张凡雨感觉到自己的衣角被拉住了，低头一看，正是穆爽，不知何时睁开了双眼，直直地看着张凡雨，低低的声音说道：“别哭，凡雨。”
张凡雨强忍泪水：“你怎么这么傻，小爽，你真去了，我也不活了。”
听闻三十多岁的张凡雨如此说，穆爽居然流露出了一丝微笑：“你的光头造型配这台词，好搞笑。”
张凡雨再也控制不了内心的情感，伏身下去紧紧抱住穆爽：“不要再这样了，不要再这样了，我好怕，好怕失去你。”他的头深深地埋在穆爽的胸口，半晌才想起穆爽的伤，唯恐弄痛穆爽，才松开坐在一旁，握起穆爽的手不肯松开。
穆爽的眼泪早已打湿她的发，张凡雨替她拢好头发，穆爽的声音变得哑哑的：“凡雨，姐姐来过了，她说她杀了张明，真的，我好怕，我真的好怕，我想保护姐姐，现在该轮到我保护姐姐了，我真的想过死，我死了，姐姐就会安全了。”张凡雨更紧地握住了她的手。
“凡雨，可是我居然下不了决心，我舍不得你，真的舍不得你……”
“小爽，你现在必须告诉我，为什么你会说是姐姐杀了张明？？”
穆爽脸上浮现出茫然的神情：“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可就是有那么一种感觉。”
“小爽，你必须确定，你姐真的有杀张明吗？”
“我只是觉得，姐姐和张明的死有关。”穆爽的声音不太确定。
张凡雨听欧阳医生说过，两个不同的人格无法互通记忆，这种情况也是正常的，张凡雨码起个脸：“只是觉得有关，就想出这么笨的方法？？下次再也不许了。”
柳大轻轻地推门进来，见状咳嗽了一声，张凡雨抬起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柳大附在张凡雨耳旁边一番言语，张凡雨笑开了花，问：“真的？”
柳大大力拍了下张凡雨光亮的后脑勺：“这还有假，欧阳医生刚来的电话，搞定了。”
“小爽，你自由了，你自由了，等你好了，我带你回家。”穆爽甜甜地笑，看到这一幕，柳大的鼻子居然有点酸。
柳大不管小两口的亲热劲，把张凡雨拉到一边：“欧阳医生有个办法想尝试一下，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什么办法？”看着柳大高深莫测的表情，张凡雨的心顿时又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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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9-17 08:49 PM
第三十章 催眠
“催眠？”张凡雨脑海里浮起一些电影电视情节，“这个也太玄乎了吧？而且岂不是你问什么，穆爽就得答什么？我们的私隐你都能知晓？”柳大也是一个劲地猛点头，满脸期待地等欧阳回答。
欧阳医生大笑：“你们别信影视剧里那一套，催眠术是否成功，取决于两方面的条件，一是催眠师的素质和技能要高，二是要看被催眠者的情况。被催眠者如果受暗示性较强，对催眠术持信任态度，催眠即可进行。而且，一个人的潜意识是我们进行催眠的最大敌手，人会下意识里保护自己，被催眠后也不例外，被催眠者也会有选择性地回答问题，不是我们问什么，他们就答什么的，不夸张地说，被催眠者在催眠过程中可能较平时更清醒，在这个过程中，穆爽可能会想起一些事情，给我们找到线索也不一定。”
“那，…………”张凡雨话到嘴边又觉得不好开口，问题被咽了下去。
“你是担心我会知道你们的私隐？？你放心，凡是心理医生，都有自己的职业素养，我希望你们能够相信我。”欧阳医生是诚恳的，这一点自然无疑。
“我昨天晚上已经与穆爽谈过，她也愿意借此机会弄清楚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但是，我还是希望如果无法继续下去，不要强求，我不想她受到伤害。”张凡雨话语间流露出怜爱。
漫长的等待，病房中的欧阳不知道进行得如何，柳大生性性急，这时候更是踱来踱去，张凡雨唯恐他惊动里面的欧阳，把他拉到医院门口去等，柳大正好趁机抽口烟。
张凡雨也没闲着，他把自己的想法讲给柳大听：“我觉得当年张明对穆莫然做了一些不见得光的事情，这也是张明恐惧穆莫然的原因，穆爽可能有些记忆，只是她现在混乱的情况让她无法整理出来告诉我们，希望欧阳能够有所收获。”
吐了一口烟圈，柳大正色问道；“你没有想过，穆莫然可能早就不在这个世界了了？”
“当然有想过，可是不敢说，我希望穆爽能够保留希望。”
柳大叹了一口气，继续吞云吐雾，张凡雨闷哼一声：“想活得久，就离烟远点。”柳大无奈：“这是职业习惯了，一是解乏，二是能激发我们办案人员的灵感。”张凡雨摇了摇头。
两人东扯西拉，早就过去两个小时了，欧阳还没出来，张凡雨有些急躁了：“那个欧阳到底行不行啊？”柳大气愤：“我们警队御用的心理医生，你说行不行？”
两个还要争执，却见欧阳一路小跑过来，赶紧打住，齐齐望向欧阳，欧阳挥一挥手上的录音笔：“好消息，大有收获。”
两人立马振奋起来，张凡雨始终不忘爱人：“穆爽怎么样？”
欧阳拍拍胸口：“叫你相信我，放心，穆爽也累了，睡觉了。”欧阳附在张凡雨耳旁低语道：“我做了个小手脚，以后她就只是你的穆爽了。”
张凡雨的手有些抖：“你是说她另一个人格从此以后就不存在了？天哪，你是怎么做到的。”
“这个嘛，只能意会不可言传。”欧阳满脸骄傲。
性急的柳大打断了两人：“先听听录音再说。”
欧阳打开了录音笔：“前面的催眠步骤就略过了，我让你们听重点部分。”
前面是一片寂静，欧阳的声音先出来：“你还记得最后一次见到姐姐吗？”
录音笔里传来几声抽泣，断断续续地声音传来：“记得，姐姐说好累，她说她想休息。”
“姐姐去哪了？”欧阳的声音很平缓。
“姐姐？”穆爽的声音变得很疑惑。欧阳等待着，大概隔了两三分钟，穆爽的声音才再次响起：“姐姐，姐姐给我钱，好多好多钱，她去哪了，去哪里了呢？为什么，为什么！”
接下来又是欧阳的安抚程序，将穆爽的情绪平抚下来，欧阳继续发问：“姐姐还说了些什么？让你最难忘的事情？”
“张明害我，张明害了我……”穆爽的语气变了，由茫然突然变得悲凄，一声一声，都带着哭音。
这声音让张凡雨和柳大浑身一颤，两个不约而同地望向欧阳，欧阳作了个安静的手势，示意二人继续听下去。
欧阳易用不解的语气说道：“为什么呢？张明怎么害了人呢？”
那哭音又再次响起：“我碰了不该碰的东西，我走了那个女人的老路，我逃不开，我逃不开这网，都是张明，是他，他把我介绍给了毒贩子！！是张明，是他，是他啊！！”穆爽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
欧阳在此时中断了催眠，声音也在此结束。
柳大疑惑地问道：“为什么仓促结束？继续问下去，肯定有大收获啊！”
欧阳正色道：“不是我不想，但穆爽的状况实在不适宜再进行下去，我得对她的身体负责，而且，我认为穆爽所知的就是以上那些了，在催眠过程中，她是以穆莫然的身份进行回忆的，那应该是她和姐姐的最后一面，至于穆莫然下落如何，那是你们警察的事情了。”
欧阳又转向张凡雨：“经过这次催眠，穆爽极有可能回忆起以前的事情，那些是她曾经选择性遗忘的，你是她最亲的人，你要好好陪着她，开导她，有什么事情，随时与我联络，我的电话你有的。”
张凡雨感激涕零，连连点头，柳大则自言正语：“我又有得忙了，得去找毒贩子。”欧阳补充道：“还有凶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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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9-17 08:49 PM
第三十一章 历历在目
寻找当年的毒贩并没有想象得那么麻烦，凡是当年声名在外的毒贩，不是死了就是入监，再排除掉执行死刑的，所剩无已，外加根据地区进行排查，凡是涉嫌与当年穆莫然事件有关的毒贩也仅仅两个而已，这两个毒贩分别被关押在两个不同的地方，柳大安排小方带着穆莫然的照片前去辩认，不出半日，已得到重大收获。
崔汉林，听上去是一个朴实的名字，大奸似忠，崔汉林就是这样，谁也想不到，看上去忠厚老实的崔汉林在经历了下岗、创业后居然走上了贩毒这条路，原本在国营工厂做钳工的他，不光使得一身蛮力，脑子还挺细活，深得大哥的喜欢，一步步晋升为大哥的心腹，直到有一日取代其坐上龙头老大的位置。
崔老大原本是不会去关注一单简单的买卖的，从大城市过来的大学生买毒品，还真是少见，听手下提起后，刚上位的崔汉林有种一探究竟的好奇，他心里暗骂现在的年轻人不学好，一边感叹自己若多读了些书，也不会沦落到这个地步。崔老大亲自接见张明，这让年轻的张明居然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看张明的装着打扮不像能要那么多货的买主，这更让崔汉林好奇了。
精明老练的崔汉林不费吹灰之力就让张明全盘托出了计划，崔汉林不知道的是张明的心思，这个年轻人也并非像他的外观一样憨厚，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真是莫测，终究只是为了自己的一已私欲。崔汉林知道了穆莫然母亲的死，更见识了穆莫然的美艳，崔汉林四十多岁了，老婆是从农村跟他出来的，早就被生活摧残得不像样子了，身边当然有女人，但那些女人是病态的，胳膊不会像穆莫然那样圆润，尤其是穆莫然脸上那幅不容侵犯的神情，都激起了崔汉林的征服欲望。
穆莫然的计划顺利进行，得逞后的穆莫然兴冲冲地去找张明，喝下了张明早就准备好的饮料，那瓶饮料是依崔汉林之计下了“料”的，依然沉浸在计划得逞中的穆莫然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那瓶饮料她一饮而尽，兴奋的她看不到张明眼底的那抹颜色。
穆莫然验证了母亲的话，她也成了妖娥子，她想控制住自己，可是做不到，唯一能做到的就是在穆爽面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她终于也像母亲一样，谎称出去工作，却终日流连于崔汉林身边，只为那一撮撮粉末。半夜惊醒的她总会想起母亲的那番话：“你长大了，也会被人叫做妖娥子，你才知道那是种什么感受。”穆莫然终于知道了，那是生不如死的感受。终有一天，半夜惊醒的穆莫然意识到，要为妹妹打算了。
穆莫然居然主动提出来要运毒，崔汉林实在不知道这个女人在想什么，她的倔强除了毒品能降服她，恐怕没有什么可以了吧？崔汉林中了穆莫然的毒，他让她做最简单的活，给最多的钱，穆莫然悉数存在穆爽的户头下，她一边写着存款单，一边让眼泪尽情滴落下来，身体是自己的，穆莫然知道自己快受不了了，毒瘾袭来的那痛苦，穆莫然再也不想忍受了，她更不想自己在妹妹面前生不如死，那会吓着她的，父亲说过：“莫然，好好带着妹妹。”莫然心里念着：“爸，我快好了，快来找你了。”存款单越来越多，莫然知道，一切要结束了。
莫然早就知道局是张明开的，她不知道男人的爱可以疯狂到这种地步，李数，你在哪里呢？为什么不来找我，是胆怯了吗？只要你一抻手，我便可以为你逃出升天的。莫然麻木地吞食着“粉末”，双眼已迷蒙，她居然看到了母亲，母亲的嘴角上扬，似乎在说，看吧，你和我走了同样的路，我们终究是母女。父亲也来了，他紧紧地抓着莫然的手，说：“莫然，好好带着妹妹。”是啊，妹妹，妹妹呢？穆爽，穆爽，你在哪里？？门几乎是被撞开的，穆爽一头栽进来：“姐，你怎么了，你怎么了。”身后居然是崔汉林，莫然突然后悔了，自己还有妹妹啊，可是神智已经开始模糊，她唯有抓住穆爽的手，一个字一个字地重复：“是张明，是张明害了我……”
听到这里，警员小方几乎忘记作笔录，发起怔来，柳大心内震撼，却还清醒，拍拍桌子：“干什么呢，还不快写。”小方清醒过来，赶紧写下来。
此刻，坐在柳大面前的崔汉林，一副老态，瘦小的身体被囚服包围着，眼睛毫无神采，唯有在提到穆莫然的时候，双眼才发出片刻光彩。柳大吟声道：“穆莫然最后怎么样了？”
崔汉林突然大笑起来，一边喘着气，一边说：“还能怎么样，你知道她吞食了多少白粉吗？那些，那些全是我给她的。”他激动地站起来，想要冲到前面，却被一旁的狱警按住，他未能得逞，只有扯开喉咙大叫：“你们知道吗？是我害死她的，是我给她的白粉，莫然，莫然，你在哪里，莫然……”
“你闭嘴，坐好！！”柳大忍无可忍，这算怎么回事。
崔汉林被强按在椅子上，像堆烂泥似的瘫在那里。
“穆莫然的尸体你们怎么处理了？”柳大问这句话的时候，喉咙有些发紧。
“莫然最爱的是她的妹妹，我把她放在离她妹妹最近的地方。”
“是哪里？”
“荷城旧居，她们住过的那套房子后面有条小巷子，就在那里，边上我种了一棵广玉兰，我让那花陪着她一起看着她妹妹。”崔汉林开始笑，柳大觉得那笑渗人得慌。
从监狱出来，小方才发问：“柳大，这家伙当初怎么没被判死刑？”
柳大闷闷地，好半天才回答：“不知道，但我知道他已经受到了最大的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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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9-17 08:49 PM
第三十二章 重见天日
与荷城警方和街道办取得共识后，柳大便可以奔赴荷城取回穆莫然的遗体，可是，这件事情必须得到其亲属穆爽的同意，不知道穆爽的状况如何，她能够接受这样的结果吗？柳大很是忐忑。
出乎意料的是，穆爽二话不说就同意了，张凡雨说：“这全是欧阳的功劳，那次催眠唤起了穆爽的记忆，最近她已经开始治疗了，虽然失去姐姐的回忆很痛苦，但是她已经努力地在接受了，我们都认为面对现实就是最好的治疗方法。”
“对，现在有凡雨陪在我身边，再也不会惧怕什么了，该来的总要来，我已经做好准备了，我们要和你一起去荷城。”穆爽嘴上坚强，却早已红了眼眶，想起这么多年来选择遗忘的真相，心早就痛得无法呼吸了吧，幸而身边有爱的人在，可以依赖。
“好，本来就要你签字，我们才能取出你姐姐的遗体。”这次又有两人作陪前往荷城，何乐而不为？只是又要忍受这两人的酸麻劲了，柳大突然觉得胳膊上的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在穆爽的坚持下，张凡雨通知了许昕和李董过来，站在那颗玉兰树下，一行人感慨莫名，反倒是穆爽平静不少。
工作人员终于将尸骨挖掘出来，穆爽冲上前去，小心擦拭着尸骨上的泥土，嘴里呢喃着：“姐姐，姐姐，原来你真的一直都在。”张凡雨安抚穆爽：“你姐姐一定希望你能够快活得活下去，以后一定不能让她失望。”穆爽重重地点头：“我知道，我一定重新来过。”
李董眼见故人之女落得如此下场，不禁得老泪纵横，许昕这个毛头小子也抹开了眼泪。穆爽眼见两人如此，出言安慰：“李伯伯，许昕，你们别难过了，姐姐也算是沉冤得雪了，我会好好安葬她的骨灰，以后她再也不会离开了。”
许昕哭出声来：“小穆，你一定要幸福，不然，我的眼泪可不能再为你流了。”
张凡雨一声吼起：“你这是什么话，跟着我，穆爽能不幸福嘛！”
许昕连声分辩：“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张大哥你才华横溢，长得又有型，穆爽跟着你一定行，一定行的。”
许昕一番话让气氛缓和了下来，街道办的工作人员联系了殡仪馆，穆莫然尘埃落定，捧着姐姐骨灰的穆爽内心充满喜悦，姐姐，你回家了，以后陪着你的不再是那颗玉兰树，有我们大家对你的思念。
回程的火车上，张凡雨突然想起那张李数的裸露着上半身照片，向穆爽提起来，穆爽紧皱着眉头：“我的确不知道为什么会有那样一张照片，只是见过，所以见到李数我心里有些疑惑，可是我对他本人却没有什么印象，以前从未见过他。”
柳大补充问道：“你那里可曾还有你姐姐的什么……”斟酌了一下，柳大改变了措辞：“你那里有你姐姐留下来的东西吗？”张凡雨猜到柳大原本想说“遗物”，没想到性急的柳大也有心细的一面。
“姐姐的东西我都有保留，可是，你们也知道，姐姐的死，我是选择淡忘的，所有能与她的死亡联系起来的物件，我都选择忘却，所以中间有什么我甚至从没有看过，这次回去，我们可以一起看看，找找线索。”
回到张凡雨的二居室，张凡雨就就为穆莫然准备好了牌位，两人将穆莫然的骨灰和放在上面，燃香拜过。这是张凡雨的主意，他这个人百无禁忌，他深知穆爽与姐姐的感情，这种方式对于穆爽来说，是最乐于见到的，穆爽肯定不愿意把姐姐的骨灰寄存到它处，那就让穆莫然的芳魂伴着穆爽吧。
穆爽小心翼翼地抱着一个箱子出来，打开，张凡雨和柳大不禁看呆了眼，箱子里面几乎全是女人用的小物件，梳子、发卡、手链等等，穆爽说：“这些全是姐姐用过的，我舍不得扔，我居无定所，大件的带不走，只有把姐姐贴身的东西带走。”眼尖的柳大一眼瞄到一个相框，相框里是姐妹俩的合影，他仔细地把玩，发现相框后面突出一块，柳大征得穆爽同意，立马将相框拆了开来，一张叠得方方正正的纸掉落下来。
柳大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迫不及待地打开，却是一张被折叠得工整的照片，照片上的两人正是穆莫然与李数，照片背面写着：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落款人是：李数。旁边有注标：我把最珍贵的东西给了你，但愿我俩能举案齐眉，落款人是：穆莫然。
柳大看了不明就里，扔给张凡雨：“你是文人，这么文绉绉的话，你来解释一下。”
张凡雨沉吟片刻，开口就来：“前者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是生死不渝的爱情的代名词，落款人是李数，这表明他对穆莫然的决心，后面毫无疑问，穆莫然把最珍贵的贞操给了李数，举案齐眉本是形容夫妻之间相互尊敬，这就表示穆莫然渴望有朝一日能与李数结为夫妻，相敬如宾。”
“这不就说明李数与穆莫然早就有亲密关系了，他们之间绝不是李数所说的无果而终，那个家伙，又在撒谎。”
张凡雨的心又揪了起来：“恐怕没错，他知道你怀疑他，就过去的事情竹筒倒豆子，吐了个干净，可在穆莫然的下落上，却抹了个干净。”
柳大冷笑两声：“如果真是李数在替穆莫然报仇，那么我有办法引他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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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9-17 08:49 PM
第三十三章 抓个现行
崔汉林瘦弱的身子出现监狱大门前，强烈的日光晃得他睁不开眼睛，自己多久没见过这样的太阳了，前面的路不会有围墙，自己可以尽情地走下去。拎着自己仅有的几件衣裳，和监狱发的一点生活费，崔汉林想不到自己应该往哪里去，他只是漫无目的地向前走。
崔汉林对于自己的释放相当讶异，当年自己能逃过死刑就已经够走运了，如今居然还能出来。闪过一堆凌乱的垃圾堆，崔汉林一眼瞄到了街边的烤红薯摊，这让他想起了当初在国营工厂时，每每带着手下一帮徒弟去吃烤红薯的情景，那时虽然清贫，可是那样的日子多乐呵！他加快脚步向红薯摊走去，他已经闻到了红薯的甜香，阳光耀眼，一个黑影袭来，崔汉林未能躲闪，随着红薯摊贩一声惊呼，只见来人一把雪亮的匕首向崔汉林的右腰刺来，就在此时，一个高大的身影扭住了来人，随着手臂被扭到身后，双手无力把持住匕首，匕首应声落地。周围几个便衣刑警顿时围了过来。
“李数，果然是你！！”高大的身影正是柳大。
被制服的李数咬牙切齿：“姓崔的，你欠莫然一条命，我要让你偿命！”
崔汉林抖动着双手，指向李数：“你是谁？你是来为莫然报仇的？好，拿去，尽管拿去……”他癫狂地笑，晃晃悠悠地向李数走去。
李数毕竟高大，使出一声蛮力，居然挣脱开了柳大，他一头向崔汉林撞去，晃悠的崔汉林被撞翻在地，正好倒在匕首旁边，崔汉林大笑几声，居然一手执起匕首向自己的心窝刺去，当场血溅当场。
出现如此变故，这让柳大惊愕不已，连李数也目瞪口呆，“快叫救护车，快！！”
刑讯室，李数仿佛虚脱一般半仰在椅子上，嘴角居然还流露出笑容，柳大厉声道：“现在你可以说出实情了吧，我们绕了这么大一个弯子，完全被你在耍着玩。”
“不是我耍你们，是莫然，是莫然在天有灵。”李数的声音低沉，说起莫然，他嘴角上扬，似乎在品尝最甜蜜的糖果。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希望你从实招来，你也是个高级知识份子，场面话我想就省略了吧。”
“我当然会说，你们想知道什么，就问吧。”
“我想知道的第一件事，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张明和崔汉林设的局？”
“从莫然突然不告而别后，你们不知道的是，我们的计划顺利地让莫然母亲暴亡，我和莫然以为从此就能相守，所以我们把最纯结的自己交给了对方。莫然说过，这个世界上，她有了第二个最重要的人，第一重要的，是她的妹妹穆爽。可是她却突然不告而别，不知道为什么，我直觉就与张明有关系。我到荷城找过莫然，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她故意避而不见，我居然连一次她的面也没见上。却让我偶然见到张明与那个毒贩子在一起把酒言欢。从他们的对话中，我知道了莫然居然像她的母亲一样沉迷于毒品，这一切都是张明布的局。”
“这个时候，莫然已经……”后面的话柳大省略了，他相信李数能明白。
“没有，知道了莫然在干什么，我就好找到她了，可是当她看到我时，不顾一切地跑开，我居然没能追上她，我知道，她不想让我看到当时的样子。”李数仿佛在回忆当时的情景，他恨自己当时为何没能抓住她的手，如果能，一切就不会发生了。
李数继续讲述着往事：“再后来，我连莫然的一点音讯也没有，大学毕业后，我四处寻找莫然，却从此无音讯，张明也离开，与我并没有联系。我一直不知道莫然已经……我一直幻想着她顺利地戒掉毒瘾，我俩相遇再重新开始。”
“张明怎么会那么巧成为你的同事？”柳大心里暗叹这几人的命运交缠。
“真的是莫然在操纵着这一切，先让张明空降成为我的同事，再安排穆爽出现在我的身边，我相信你们已经知道了，穆爽有双重人格，她时不时地以莫然的人格出现，当她以莫然的人格存在时，她总会离开张凡雨去做一些事，包括用莫然的邮箱给我及张明发E—MAIL，你们知道，张明吓坏了，他疯了一样要找莫然出来，而莫然，确切地说是穆爽给我的邮件中，只有寥寥几句话，却让我知道了真相。我当然疑惑为什么会有这样怪异的邮件，我开始怀疑到穆爽身上，我早觉得穆爽精神恍忽，我跟踪过穆爽几次，所以我知道这一切是她做的，而穆爽本人，在自我人格恢复时，却全然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这些事情，我也一直没有告诉张凡雨，我本不想将他牵连进来的。”
柳大接了上来：“所以，你开始利用张明的恐慌，引他到酒吧的包间上网，寻找机会杀害张明。”
“其实事情本来不该那么顺利的，我不是专业杀手，不懂得怎么去布局，我只想到要在偏僻的地方下手，没想到的是张明做贼心虚，他被邮件吓得魂不守舍，又知道张凡雨紧追不放，他看到张凡雨居然会吓得夺路而逃。”
“中间张明曾经出去过一趟然后又返回酒吧包房，那是怎么一回事？”
“那个只是我诱导他出去接我电话，我骗他我有重要的线索，可以找到莫然。我只是确定在我赶到酒吧的时候，他仍然在，我会寻找机会下手。我打电话的时候，已经在出租车上了。事情很顺利，张明跑进了偏僻的后巷，我从外面抄近路拦截住了他，顺利下手。我万万没想到的是，穆爽看到了我，我猜她原本是担心凡雨所以赶过去的，但是在路上，穆爽发病，被莫然的人格占了主导，她看到我就跟着我进了后巷，看到了我杀人的一幕，我夺路而逃，她在我后面离开。”
“也是就是说，当穆爽赶到酒吧时，她又恢复了本来的人格，而失去了之前的记忆，而巧合的是，发病时的穆爽被婆婆看到，成了犯罪嫌疑人？”
李数沉默地点点头。
警员小方插了一句：“真是造化弄人，一切都是命运。”柳大一反常态地没有给小方一个白眼，确实，造化弄人，一切自有定数。
“我想问一句，崔汉林死了没？”
柳大迟疑了一下，还是告诉了他：“他刺自己的一刀没能要命。”李数神情落寞，柳大脱口而出：“他这样活着更痛苦。”
李数却是这样回答的：“我活着更痛苦，我想早点上路。”
第三十四章 尾声
李数与穆莫然的骨灰摆放在张凡雨的客厅里，偶尔有人来看见不免觉得渗人，张凡雨与穆爽心里却是安然自在，柳大也经常过来坐坐，他对这个二居室的所有一切都早已习惯，不再会起鸡皮疙瘩。
张凡雨曾经问欧阳：“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不是就像一张网，有人愿意在网中，有人却想脱网而出？”
欧阳笑着说：“人是受牵绊的动物，想要跳出网，恐怕不那么容易，破网而出难免有伤害，就此沉沦，也未必是好事，还是看开点好。”
张凡雨打了个哈哈，如果自己与穆爽现身在网中，那么就让两人一起沉沦下去吧。
（终）
作者:
===小不点===
时间:
2013-8-29 12:53 AM
人生就像一列车，车上总有形形**的人穿梭往来。你也可能会在车上遇到很多你以为有缘分的人，但是车也会有停下来的时候，总会有人从人生这列车上上下下，当你下去的时候你挥挥手，一转身你能记住的只有回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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